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其他类型 > 大明湖畔夏雨荷

第2章 从此七桥风和月 只羡人间琢玉郎

发表时间: 2022-11-18

且说夏罡正欲转身离开时,柳丝媚儿一把拉了他的手含嗔带怨道:“老爷,奴家若是真的死了,老爷要再娶新的姨娘,西房里那些新的衣服可不能给她们穿。”夏罡听了哭不是笑也不是说:“小五,你大可放心,便是再娶也不娶象你这么瘦的。”柳丝媚儿扮俏撒娇儿道:“胖些还不容易?老爷多疼奴家些,有多少吃不胖的?老爷以后还是叫媚儿罢,天天小五小五的,奴家总觉得后面还有许多小六小七似的。“夏罡道:”好好好,姑奶奶,好媚儿,什么都依你,不知姑奶奶还有什么示下?”柳丝媚儿展颜一笑道:“没有了,奴家也困了,老爷去看看咱们的小雨荷罢。”说着一侧身便沉沉睡去,夏罡掖了掖蚕丝被角,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在小女子面前竟如此温存,正是:“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一日夏罡正在花园中练剑,大门上的小厮递上一个帖子并说有人求见,夏罡挽了一个剑花收了手打开贴子见写道是:山巡抚李义山拜见。快步出了大门见一人着青衣小帽足蹬白底布鞋如闲云野鹤般立于马前,连忙迎上前抱拳道:“失迎失迎,怪不得方才喜鹊喳喳叫个不停,不想故人到了!”李义山笑道:“十年前在下还是金陵府尹,押粮草亲赴边塞,得见老将军风采,弹指间便是十载,老将军依然威风凛凛,神勇不减当年!”夏罡哈哈大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老喽!倒是李大人产房传喜讯……升了!大人官居二品尚能深居简出,实为百官表率!”李义山笑道:“老将军,你我就不要相互吹捧了,这大老远巴巴的跑了来,总该请我进去喝杯茶罢?”夏罡一拍脑门道:“该死,几不曾怠慢了贵客,李大人,请!”言罢拉了李义山的手来至堂前。

大堂中央悬挂一幅佚名《边塞风光图》两边各一句诗联,右联为“但使龙城飞将在”,左联为“不教胡马度阴山”。两人落座,小丫头端水奉茶。

夏罡道:“李大人,本该老夫登门拜访,不料大人贵足踏贱地,今晌定到得月楼,一来向李大人当面致谢,当年若不是粮草及时赶到,胜负还两说呢!二来你我也好叙叙旧,来个无醉不归如何?”李义山正欲回答时只觉眼前一亮正是夏天一身白衣走来,好一个白衣公子一尘不染!夏天来说:“爹爹,出征前粮草布匹钱物均已备齐,爹是否查阅?”

夏罡道:“此等琐碎事你酌情办理便可,别拿芝麻绿豆小事来烦我,快来拜见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金陵府尹,现已是山东巡抚李大人了。”夏天深施一礼道:“晚生拜见李大人。”李义山忙起身上前扶了夏天一把道:“老将军,可真的是桐城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正所谓将门虎子,不日出征,在下举全城之力来个十里相送,以鼓全城黎民百姓士气。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夏天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晚生初出茅庐,寸功未立便兴师动众招摇过市,恐日后落他人口实。”李义山道:“贤侄年未弱冠便深谙内敛之道,他日必平步青云,一展鸿鹄之志!”夏天道:“承大人金言谬赞,晚生听说大人书法颇具柳骨颜媚,别具一格自成一体,不知何时瞻仰大人墨宝?”李义山道:“不过信手涂鸦,怎堪入贤侄俊目慧眼?”

夏天道:“大人过谦了,改日晚生定登门拜访,望大人不吝赐教!”李义山道:“在下定扫径虚左以待。”

夏天道:“李大人,爹爹请了几个南省的厨子,想必官中的食堂大人也吃腻了,今儿就这里的湖鲜野意儿……”夏罡打断道:“何须费劲,得月楼摆上一桌既体面又省事儿。”

李义山道:“老将军,不是在下驳你的回,贤侄言之有理,酒家不过迎世媚俗之地,油气熏天、浊气逼人,哪里比的上这里

藕花水榭,泉水萦回?”夏天不无得意道:“爹爹,我说什么来着?还是人家李大人有品味境界高。”

夏罡佯怒道:“好你个兔崽子,还不下去吩咐?”夏天作了个揖,道了声:“大人稍候,晚生自有安排。”言罢后退三步方转身离去。李义山目送夏天走远才回过神来说道:“派个小幺到厨房招呼一下,何必劳烦贤侄巴巴跑一趟?”夏罡道:“李大人有所不知,他娘下世的早,打他懂事起但凡家里有贵客光临,必这小子迎来送往,学些待人接物的礼数,胜读不少书哩!”

李义山笑道:“老将军教子有方,在下实在佩服。久闻老将军骁勇善战,所到之处敌人无不闻风丧胆,象棋功底也是深不可测,难得今日清闲,你我杀上几盘如何?”

夏罡听了立刻磨拳擦掌道:“多日未下,不觉技痒,来来来,待我冲上前杀他个干干净净!来人!”二门上的小厮应声上前道:“老爷有何吩咐?”夏罡道:“把那付岳鹏举将军下过的象牙棋子端来。”“是,老爷。”

不一会端来了紫檀木的棋盘和一付晶莹剔透的棋子,李义山拈起一个棋子只觉光滑如玉柔若腻肤,不觉惊呼道:“老将军,在下似乎嗅到血腥味了!””李大人此话怎讲?”“此棋子温润坚密,如同凝脂,必得胡儿鲜血滋润、濡养。其又莹透纯净、洁白无暇,足见岳将军仁、义、勇、洁、智。想我泱泱大国屡有小鬼犯边,终不过魑魅魍魉。天佑中华,幸有岳鹏举、戚继光、花木兰、夏老将军等爱国将领,保我国土不失,黎民百姓始得安居乐业。”

夏罡道:“李大人,此棋跟随老夫征战多年,竟然不知还有这么多说词,既然它得遇知音,老夫也愿成其之美,将它送与大人,还望大人笑纳!”李义山道:“老将军,在下实不敢当,且不说其价值连城,更代表民族精神与气节,君子岂能夺人之爱?”夏罡道:“大人文雅高志,这棋子在老夫这里不过玩意儿,到了大人手里却能大放异彩,哪里就辱没了它?”

李义山道:“老将军,实不相瞒,此棋子虽灼灼其华,在下只觉得它隐隐约约透着寒光,阴气森森、杀气腾腾,在下不过一介酸儒,实难驾驭。”

夏罡闻言也只好作罢,于是二人拉开阵式,夏罡当头炮攻杀犀利,李义山屏风马严阵以待,虽区区三十二子却是异军突起、诡谲多变!刀光剑影一番厮杀之后终化干戈为玉帛,二人握手言和。再来一盘至中残局李义山突然停住不走,夏罡性子急催促快些走棋,李义山笑而不语指着棋盘,夏罡定睛一看只见棋盘上赫然有一个“亲”字!忙问这是何意?李义山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正说着,夏天来说楼上酒菜均已备好,两人遂携手上至二楼宽厰处。登高则望远,大明湖浩瀚烟波尽收眼底。李义山道:“老将军,真乃仙境也,看那藕花离离相间,浦叶依依交错,清风虽至,飞尘不来。遥望东南千佛山倒影建几处梵宇僧楼,回眸西北大明湖书院修三间水榭长廊。百花桥通濯缨之泉,秋柳桥接王府之池,芙蓉桥似玉带映溪,鹊华桥若霓虹卧波,水西、湖西二桥或绿树掩映姿态婆娑或傲然屹立身影绰约。远处北池桥隐于明湖烟水空濛之中,倍添朝烟暮霭缥缈之趣。正是天上人间七桥风月!老将军身在福中必是惜福之人!”

夏罡哈哈笑道:“李大人说的老夫如坠云雾恍如梦中,一切拜皇上所赐,托皇上鸿福。清风,明月,备酒上菜!”不远处小沧浪亭两侧石柱之上一幅楹联:“清风明月本无价,远山近水皆有情。”两个丫头名字便是缘自于此。清风明月端上来清蒸明湖蟹、白灼明湖虾、荷香酥鱼、荷塘小炒、奶汤浦菜、牛乳蒸童子鸡,还有几个时令瓜果鲜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义山单刀直入:“老将军,令郎贵庚几何?可曾有婚约?” 夏罡道:“今年刚满十八,成天舞刀弄剑的也没个正形,说媒提亲的倒是不少,他死活一个也不同意,或许是缘分不到罢?大人所识名门望族较多,便是蓬门小户只要模样齐正不过多给些置办妆奁的钱。大人可是要作媒人?”

李义山道:“倒是有一女子生于官宦人家年方十六,诗琴书画、针线女红无一不精。去年选太子妃,无论才华、相貌、身高、气质皆拨得头筹,只因与太子同年同月诞辰,民间有同年同月妨夫克父之说, 她又不愿深锁宫帏作公主陪读,自此待字闺中修身养性取名妙清字比玉,又叫若兰真真冰清玉洁如桂似兰。”

夏罡道: “大人若能玉成这门亲事,先受老夫一拜!”李义山笑道:“老将军,怎么比我还急?”夏罡道:“不是老夫心急,小儿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今天是六月初六,六月初九是个好日子,老夫备下聘礼,先将亲事定下来再从长计议。”李义山道:“老将军就不想知道女子父亲姓甚名谁在何方高就?”夏罡道:“便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咱们孩子论长相论根基,哪里还有配不上的?”李义山道:“老将军,打第一眼看到令郎,在下便从心眼里喜欢,别人夸一朵花,咱自个夸也是花一朵,今儿在下仗酒直言,此女便是在下唯一女儿李若兰。岂止是当媒人,在下怕是还要当丈人呢!”

夏罡道:“一个和、一个亲字,虽是天意,却可怜见大人用心良苦,承蒙大人不弃,老夫即刻选吉日择良辰,定下这门亲事。”

李义山道:“老哥怎么还大人大人的?”“亲家,亲家!”“这才象话,依我之言六月十六正是黄道吉日,宜婚嫁迎娶,什么聘礼之类一概蠲免,常言道好汉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衣,届时一顶花桥、两个书童、两个陪嫁的丫头,就把女儿送老哥家里来了!”

夏罡道:“先等等,亲家,我脑子笨,怎么觉得跟小孩过家家似的?”李义山道:“儿时常把婚姻当游戏,长大后才知道最游戏不得的就是婚姻。”夏罡道:“如此简单仓促难免疏漏百出,让令媛受委屈,我心里也不落忍。再者说上战场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误了令媛终身?依我之见,还是等我儿凯旋归来之日便是他的完婚之时,如此岂不两全?”

李义山道:“出征在即,大婚已成,一来让他觉得有了家便有了诸多的牵挂,二来这千丝万缕的思念便会让他倍添杀敌的机智和勇敢,增强必胜的信念和决心务必活着回来,因为他知道家中不仅有他日思夜想之人,更有午夜梦回为他魂牵梦绕、牵肠挂肚之人!亲家,让他们出征前完婚就是为了让他早日成为男子汉,肩膀上多一份责任和担当!”

夏罡道:“亲家,别问他人服不服,我是服了!婚礼就定在六月十六,不过我还是想把婚礼办的体面些,红红火火的别人瞧着也热闹不是?”李义山道:“亲家,莫怪我说,朝廷常年打仗国库空虚,吾皇最喜勤俭之风,你我乃朝廷重臣,更应为皇上分忧解难才是。我已散尽家财,连女儿的嫁妆钱也都买了军需,又多方奔走募捐了万车粮草,不日送往边塞。逢此生死存亡之季,风雨飘零之秋,你我再大操大办儿女之事,岂不是给皇上添堵给自个添乱么?”

一语未了背后传来喝彩叫好声,夏罡道:“天儿,还不拜见岳父大人!”夏天一撩长衣扑通脆下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李义山搀起夏天道:“贤婿不必多礼,请坐!”

夏天道:“小婿不敢与岳父、爹爹同起同坐。方才岳父大人慷慨激昂令人热血沸腾,不曾想岳父大人一介鸿儒竟然有如此家国情怀侠肝义胆,聆听岳父大人教诲胜读半部《论语》。”

李义山道:“贤婿,终身大事未与你商量,现在想来倒有几分唐突。”夏天道:“小姐芳名小婿早有耳闻,媒婆倒是来了不少,只是来一个、来一个提的都不是小姐,实是令人心灰意冷!”夏罡笑骂道:“本以为你小子还懵懂未开,不曾想也是一个情种!”李义山笑道:“可见缘分若是来了,便是千山万水,月下老人也会将两人的心系住。若是无缘,踏破门槛也没用。好了,眼见日薄西山,城门若是关闭无端生出许多麻烦来。”

夏罡笑道:“济南城还有拦得住亲家大人的城门么?”李义山笑道:“亲家公此话说的好不糊涂!你我都知明令禁止,若是回去晚了,在城门下叫那么几嗓子,晓得的知道是巡抚大人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泼皮吃了酒在下面撒泼哩!”说的三人都笑了。

六月十六那日,百花堤两侧红花满地,绿柳横坡,湖中泉水汩汩而出,花落竹篱红香散乱。清风徐来,噪蝉初歇, 夏日暖阳,黄莺又啼。真的是柳迷媚眼香风细,花迎笑脸素日明!

此时两书童挑的是诗书之礼可效孔孟之道,丫头杯抱瑶琴能抚高山流水之音,一顶四人抬的花轿悠悠走来,一匹高头大马紧随其后,上面端坐的正是李义山。忽见一骑飞尘自南向北急驶而来,却是新郎倌夏天,离几人百步之遥只听“吁”的一声勒住马头,下马步行,走到李义山马前跪下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李义山下马拉了夏天的手走到轿前,说了声:“若兰,把手伸出来。”轿子里的李若兰闻言便伸出一双柔若葱荑的纤纤玉手来,李义山拉过女儿的手放到夏天的手掌心里,说:“贤婿,第一个见她哭的人不是你,第一个逗她笑的人不是你,第一个抱她亲她小脸蛋也不是你,我只是希望陪她走完这一生的人是你!今儿我就把我的最疼爱的女儿交到你手里了!”说着不觉鼻子一酸,禁不住泪如雨下。夏天含泪道:“岳父大人放宽心,深谷逶迤而吾是涉,长路修远而吾是履,波涛汹涌而吾是舟,刀山火海而吾是盾!”李义山点点头没有言语,转身上马离去,李若兰扑通一声跪在轿内,哭着叫声:“爹爹……”李义山头也不回向后摆摆手,待几人远去,一个人来到湖边,小女子一般抽抽噎噎哭了半日方回。

世间喜事大多相同,无外笙箫盈耳、歌舞悦目。待拜了堂,已经是掌灯时分,陪嫁的丫头侍琴知画一左一右搀着李若兰未入洞房去了绣房。

院内红烛高照,济济一堂,摆了二三十桌,大多是府内嬷嬷、妈妈、陪房、值夜的,还有丫头小厮,及一些旧部受伤退役的兵士。酒席之上夏罡给众人敬酒,大声说道:“今儿是我儿大喜之日,吃喜酒的都是老夫府上的人及跟着我征战多年的义士,他们有的没了胳膊有的少了腿,不能打仗了又当如何?这位说了,朝廷养着呗!这个不消说朝廷自然每月发放体恤银子,便是这样,老夫办喜事他们从牙缝里省出的银子还十两二十两的来随分子钱,这哪里是凉丝丝银子,分明就是弟兄们一颗颗滚烫的心!老夫今儿不但一个子儿不收大家的,每人随多少银子原数奉还,并发双倍红包!”席面一片欢腾。一老兵道:“老将军,明年若有喜事,末将还来讨酒吃!”引的大家哈哈大笑。夏罡走过去拍拍老兵的肩膀道:“喜事还多着呢!夏粮己收秋种又将开始,老夫将祖上坟茔迁至于此,并买下良田千顷,跟着老夫的残疾老兵每人百亩,无力无心耕种的将田租赁旁人,你们坐在家里收租,老夫一文不取。”大伙听了无不感激涕零,老兵道:“老将军广结善缘,厚积荫德,必有福报。此地依山傍水,是上等的风水宝地,老太爷迁居于此,定保夏家福禄双全、人财两旺!”

夏罡道:“你们跟随老夫多年,又受了伤,别人大小都封了官,老夫跟皇上给你们讨个官,你等死活不依,叫老夫心里实在难安!”一个独腿的老兵拄拐站起来道:“我等跟随您这么多年就是为讨个官不成?弟兄们现在这样便是皇上赐个官也不能做,一来有失官体有损朝庭颜面,二来这些个弟兄有几个是当官的材料?老将军到哪里,我等就跟到哪里,只要不赚我们是个累赘就成。”夏罡道:“好,老夫还要修建祠堂、私塾、练武场,还要仰仗哥几个,看家也好,护院也罢,老夫给哥几个养老送终,有孩子要读书的、要练武的酒后一一报上名来。”众兵士皆跪拜道:“老将军,来生还为您牵马坠蹬“!”夏罡道:“起来,以后不兴这个,喝酒喝酒!”

一独眼老兵道:“老将军,咱是个粗人,耍滑弄刁的咱不会,这么多年您和咱们弟兄摸打滚爬在一起,必然是冷落了几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皇上又赏赐了几个嫩葱似的美人儿,兄弟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指望着老将军开枝散叶,多生些小将军,兄弟们,是不是这个理啊?”众人跟着喊道:“是啊,谁说不是?”

夏罡哈哈哈笑道:“错了,你们都搞错了,今儿是犬子大喜,开枝散叶的是后生们的事,老了,不服老可不行了!”一拄杖老兵道:“老将军又哄我们呢!谁不知老将军龙马精神、宝刀不老,若是真的象老将军说的那么不堪,姨太太们正值青春年少,哪里肯依?”老兵们七嘴八舌道:“老将军,有什么床帏秘方也跟这些老部下说一声,咱们虽然说少胳膊少腿的,可其他物什件都是好好的!弟兄们是不?”

夏罡笑道:“你小子虽说物件不少,这花花肠子也不少!哪儿有什么秘方,要说这事…”说着压低了声音,向四周望了望,说:“要说这事跟打麻将一样,多吃多摸多碰,就一样最当紧,少他娘的放炮!”众人听了皆喷饭。一时尽兴方散。

且说李若兰来至绣房,揭开盖头,侍琴、知画二人不乐意了:‘’ 我的大小姐,盖头是要新郎官来揭的,那有自己动手揭开的?‘李若兰也不言语。常言道灯下观美人,原本李若肤白晶莹似雪,红烛映照犹如红杏枝头笼晓日一般,愈发显得烟泽雨润、鼻歙唇丰,身量十分高挑,艳逸之玫姿、体闲则仪静。鹅蛋脸面、秋波眉,下巴略微上扬则更为优雅气质非凡。

李若兰走到一个三角支架旁,取过一碧绿色玉盆放在支架上,又放入蚕茧加水,下方点燃蜡烛,待其煮沸,渐渐的蚕茧脱胶如燕窝般透明,遂用小扫帚描尖索绪,挑出丝头缠在纱轮之上,方坐下舒缓左臂,右手轻摇纺车手柄,那蚕丝便于吱吱呀呀之中缠绕在纱轮之上了。

侍画道:“白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只知小姐能抚琴吟赋写诗作画,却不知还能剥茧抽纱!”李若兰道:“早年爹爹还是江南盐巡使,我也是个淘气的,串街走巷的见了什么都觉得好奇,家家户户都在纺纱,我也就跟着学。家境贫寒些的可卖了换些银子贴补家用,家道富足的用来织锦作衣当被,从来不在外面买衣服,又冬暖夏凉的胜似棉花百十倍呢!”

知画道:“偌大个将军府也弄个纺车,难道还缺买纱的银子不成?”通房的两个丫头小鸾小凤道:“大太太自进门头一天便日日纺纱未曾有一天懈怠,可惜走的早,公子刚周岁便没了娘。二姨娘真真贤良淑德,怕公子小受委屈,便一心服侍公子,自已则矢志不生一男半女。每天效太太遗风,这会子还在织布呢!”

侍琴道:“太太走了这么久,没续弦也该将二姨娘扶正才是。”小鸾道:“姐姐不知,那年老爷一家五口与皇上在一个小村子,老爷奋力厮杀,背着昏迷不醒的皇上冲出重围,与村口的大太太会合,只见太太抱着周岁的公子,两个十岁、八岁的女儿不在身边,老爷问两个女儿呢?太太惊魂未定说两个女儿冲散了,老爷欲返回救女儿时,却见太太把公子塞到老爷怀里,说了声还是奴家去找罢,说完冷不防一头栽进古井里,后面追兵又至,老夫心系皇上安危只好作罢。至此,公子会说话起,老爷让公子称呼二姨娘为妈,却始终不提扶正一事。”

小凤道:“我明白了,男人三妻也好四妾也罢,有一个女人在他心里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小鸾道:“妹妹这话说的好象很懂男人似的!”小凤道:“这个自然,过来人嘛……”小鸾笑道:“何为过来人,不知妹妹几时过去的?”小凤自知失言脸一红伸手向小鸾腋下挠去,小鸾尤怕痒痒,连忙求饶不迭。知画道:“今儿是小姐大喜之日,也该早点安歇才是,这都已过了子时,小姐还在这里把姑爷凉在一旁,自已看着也不像,再让旁人挑理说咱们的不是。”李若兰道:“婆婆尚未安歇,新过门的媳妇儿岂有独自先睡之理?‘’

且说与绣房一墙之隔的洞房内,夏天见那红烛灯芯挑了三挑,灯花剪了五回,眼睁睁三更将近,新娘迟迟不来,脸皮薄又不好直言,只得忍了性子,听那纺车吱吱呀呀声不绝于耳,忽心生一计,大声向上房喊道:“妈,儿过两天就要奔赴战场,您儿媳妇儿三更半夜还在这吱吱呀呀吵的我实在睡不着觉,耽误了睡觉事小,倘若杀敌也耽搁了,岂不事大?快些儿将她的纺车给砸了罢!” 夏罡听了也喊道:“儿啊,这才多少功夫就忍不住了?爹爹忍了十几年了,老婆,要砸就先将你的砸了罢!” 说的李若兰忍不住掩口笑了。侍琴知画小鸾小凤见了也撑不住格格笑了起来。不一会清风明月来说:“二姨娘有话,大奶奶可去先睡,切不可因为我而耽误了小夫妻团圆。” 一语未了,早有夏天拿了大红丝巾做成的合欢梁跑了来,一手牵了这头,将另一头交与李若兰,道了声:“娘子,今宵只剩五百金了!”侍琴、知画、小鸾、小凤不解,问:“爷这话何意?”夏天道:“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奶奶在绣房呆了大半宿,可不是只剩下五百金么?”侍琴上前拦着,说:“爷,我们家小姐在这小马扎上坐了大半夜,早已腰酸腿疼脚抽筋,怎么一条红丝带子就想把小姐牵走?也不问问小姐还能站不站的起来?”夏天道:“那如何是好?”侍琴道:“爷不是要当鞋子船儿什么的,这会子就不能试试爷的臂力如何?”小鸾小凤知画皆拍手道:“抱一个,抱一个!”夏天一个公主抱将李若兰轻轻抱了起来,李若兰飞快的瞥了夏天一眼,脸一红,只得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夏天的怀里,温顺如小猫儿一般。

欲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