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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亭亭玉树临风立 冉冉荷花带露开

发表时间: 2022-11-18

大明湖畔,烟雨、杨柳、修竹、新荷、月下亭。“三面荷花一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吴生有一拈胡须道:“一幅楹联如何道尽湖光山色来?但见那八百里沿湖皆以杨柳婀娜多姿为堤岸,湖内绿荷田田为碧带,修竹清姿依依为樊篱。莲花润沾雨露,更有千娇百媚之态:或含羞带嗔或红香腻翠或娇媚含情或含苞怒放或待阳光始盛开。时有鱼儿跳浪,喋喋而戏,时有凫雁掠波,吟吟而鸣。凭栏远望,白鹭与野鸥并舞,聒声盈耳,禽语和蝉声齐歌。还有那画舫载伎,妙佳人拾翠之浦,还有那对风吟月,贤人雅士醉卧之堂,还有那陌间小路素帕青衫莺与燕认,还有那花之灼灼桃羞李让,还有那寂寞秋天一抹烟雨清,还有那凄凄冬日万倾蓬蒿凉!”众清客齐声喝彩道:“吴兄好文才,好景致也!”吴生有道:“这才到了哪里?且不表那楼台亭阁,水榭长廊,秋容芦雪,夏挹荷浪,单单是这湖恒雨不涨、久旱不落、蛇不见、蛙不鸣,倒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尚可为道:“这有何难?春季来临,花开水暖,蛙儿们春心萌动,叫得甚欢是在招呼同伴,可这大明湖水深莫测而又寒凉无比,别处已是如火如汤这里的蛙儿还以为冰雪初融呢!”吴生有道:“偌大一个湖鸟飞鱼跃,如何单单不见水蛇出没?”尚可为哈哈一笑道:“吴兄聪明一世这会子如何也糊涂了?想那蛇儿是为吃青蛙而生,听不见蛙儿叫,有哪个傻蛇愿意来?”众人皆捧腹。钱多多笑道:“数百年无人能解之谜,尚兄一句玩笑便给破了,虽是笑谈却无可反驳!”姚乾素道:“诸位仁兄所言不无道理,依在下拙见,今夏老将军退隐于此,人老虎威在,夏老将军不开口,哪个虫子敢作声?”众清客皆笑道:“妙极!”

夏罡笑道:“老夫戎马一生,不是在刀光剑影中拼搏厮杀,便是在鼓角铮鸣里冲锋陷阵,将士在泥泞路边在冰冷的雪地里怀里抱的不是老婆、孩子是刀是剑还有枪。难得今日清闲,来人!”两个小幺走上前行了礼手一拱道:“老爷有何吩咐?”

夏罡道:“你们去将那坛御赐老酒抬来,老爷我要与诸位贤士一醉方休!”“小人遵命,老爷!”刚转身欲走时夏罡又道:“回来,你们小心些,若是磕了碰了,可仔细你们的皮!”两个小幺应声而去。却见四个女子一手打着红油纸伞,一手提食盒向这里奔来,前面穿了绣着海棠花红色旗袍,左手打一红油纸伞右手提了绣花布包裹的食盒,后面三位依次衣着白、黄、绿色旗袍,个个纤腰袅娜,有回风舞雪之姿,人人妩媚娇艳,具惊鸿照影之态。

吴生有一见不觉叹道:“老将军以御赐美酒相待,又有美女佳人送来美味佳肴,若不吟诗,怕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众人皆道:“愿闻吴兄佳作。”吴生有略一沉吟道:“

一袭红衣红日冉,

红油伞下映红颜。

皎如春花倾国色,

媚似秋月含柳烟。

远山蹙来天外雪,

近水先得月中仙。

古有樱桃樊素口,

一并小蛮也枉然!”

众清客皆笑道:“好!老将军艳福不浅,这几位女子风华绝代,漫说樊素、小蛮,怕是应惭西子、实愧王嫱!”

夏罡笑道:“托皇上鸿福,老夫交帅印那天,皇上赏金赏银,古玩珍宝不计其数,又赐这几个女子作侍妾。初来乍到,到底还是些小女孩,只想跑出来闹着玩呢。”

正说着几个女孩子来到亭下,夏罡道:“如烟、师思、念娇、银娣,快来见过各位先生,他们可是当今名士,花钱也请不来的!”几个女孩放下油纸伞、食盒,一字排开道了个万福:“小女子给先生们请安!”众清客连忙还礼:“姑娘们乃皇上选送,金枝玉叶般娇贵,老朽们可受不起姑娘们的礼,再说端水送饭此等粗活,找几个丫头送来便可,姑娘们何必劳动贵足巴巴跑一趟呢?”如烟生的是肌丰骨润,秋波眉下两眸大而明亮,小巧琼瑶鼻,笑起来嘴唇象一帘弯月。见过世面之人,见问便落落大方道:“我们姐妹四个原本想在乘着烟雨中游玩,方才来时正好见清风、明月、水菱、彩珠,提着食盒往这里,我们便代劳了,不想打扰了诸位的雅兴。”言罢便打开绣花布,露出来四层象牙缕空的食盒,象牙片之上雕有人物、花鸟、庭园景物、帆船,盖身、框架、提手,皆染有或淡蓝或红色为点缀。高约一尺八寸长一尺二寸入深一尺式如小厨下留空,方四寸二分,以板闸住,作一小仓,内有酒杯若干,筷箸些许,酒壶一只,劝杯二。上窄作六格,如方盒底,每格高一寸九分,以四格每格装碟六枚,置果觳以供酒觞。立时桌上点心果脯便丰富起来。另取一小瓮置于石桌上,并报菜名:“一品天香”。夏罡道:“老夫请了个粤菜厨子,单单食材需鲍鱼、海参、鹅掌、鱼胶、瑶柱、鹿筋、花茹,不啻于闽南佛跳墙!”师思取过黄花梨雕刻百子图食盒,掀起盖子,取出二度梅开、三色龙凤、四宝锦绣。并一一报菜名。念娇提过紫檀木四层食盒,取出五彩果味、六君闹市、七星碗豆。银娣提的是掐丝珐琅三件套食盒,带有八仙聚宴、九转大肠、十味鱼翅三个佳肴。众清客皆道:“老将军如此盛情招待,这些菜别说吃了,便是听听就令人如坠云雾,我等惶恐之至,实不敢当!”

夏罡笑道:“吃吃喝喝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一语未了,两个小幺戴着斗笠,披着簑衣抬着用明黄绸缎蒙着的一坛酒来到亭内,夏罡毕恭毕敬向酒坛深施一礼:“谢皇上御赐美酒!”言罢揭去黄色绸缎,露出一只泥巴老坛,上有“芡实佳酿”四个隶书大字,夏罡不无得意道:“此酒乃十八年前老夫随皇上御驾亲征时,皇上赏的,老夫一直珍藏至今,一来是皇上这天大的恩情不能专享,再说物以稀为贵,此酒乃是采湖中芡实酿为香醅,采黎明荷叶之露为引,发酵七七四十九天始得新酒,此时入口辛辣如刀,需窖藏七七四十九月方得其香而不艳、低而不沉、回味绵长悠远。每年大明湖才能进贡不过区区几坛,皇上赏给了老朽。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日我儿代父出征,今儿老夫用这美酒佳酿为我儿饯行,也与诸位贤士开怀痛饮一醉方休!”众人齐声喊‘’好!‘’

说着坛盖已打开立时清香四溢,倒入酒壶,又提壶将酒杯一一斟满,但见酒线绵长不断,酒杯满而不溢。夏罡请众清客入座,吴生有道:“还是请四大美人先入席,我等愿为绿叶。”

如烟笑道:“自古女子上不得席,今儿八仙聚会,我们姐妹几个斟酒倒茶还是可以的。”吴生有道:“姑娘们乃皇上身边的人,让姑娘们倒酒,岂不折煞老朽?再说少一人也称不得八仙。”如烟不解道:“少一人?谁?”尚可为道:“自然少了姑娘来当这个荷仙姑了!”说的众人都笑了。夏天端起酒杯道:“诸位先生请了,晚辈先干为敬!”众人皆举起酒杯,钱多多道:“没有老将军及阵前将士的刀口舔血,焉得你我今日风花雪月,在下就借花献佛敬老将军一杯!”夏罡道:“好说好说,这是一名军人的本分,若不是看后生们如雨后春笋般长大,老夫还愿为我皇效犬马之力,照样能杀他个三进三出!”言罢一仰脖一饮而尽。惟有栾子腾端着杯子迟疑不决,夏罡道:“素闻子腾兄豪情万丈,义拔云天,今儿怎么不给老夫面子?还是怕老婆?”栾子腾面露难色道:“是大夫不让喝。”夏罡故作不悦道:“那是子腾兄怕死!如烟,栾兄不肯饮酒怎么办?”如烟闻言带着一阵香风走到栾子腾面前道:“先生不喝酒,是嫌奴长的丑,若真的不善饮酒,奴就代先生喝了此杯。”栾子腾生的是剑眉朗目,威武雄壮听如烟如此之说立时便浑身不自在起来,暗自忖道:大夫的话听得也听得,听不得也听不得,丢命事小,若是在小女子面前丢了份,岂不事大?自已一世英名,如今让小女子代为喝酒,传出去如何在江湖立足?想毕嘿嘿嘿一笑道:“让姑娘见笑了!”说着端了酒杯,夏天道:“晚生陪先生一个!”两人一碰杯一饮而尽。

吴生有道“今观夏公子目光清莹、眉秀而长、英姿飒爽、举止汪洋,恢然远似如秋月之照霜天,巍然近观似和风之动春花!翩翩如清风,朗朗似明月,老将军,有后人如此,当饮三杯!”尚可为道:“公子恐非池中之物,前途不可限量也,老将军,理当满饮此杯!”夏罡大喜过望,连饮数杯不觉飘飘然,有几滴酒顺着胡须滴落下来。螟蛉义子范一统见了道:“自古男人以白面有须为美,义父长须飘冉,不怒而威,令孩儿好不羡煞!”吴生有道:“胡须乃男人之风采,如牙之于虎、角之于鹿、羽之于凤。两眉清秀,少年富贵,胡须滋润,老来福禄。须有多少之分,取眉之浓疏相配,多者宜清宜秀,少者宜健宜光。老将军紫须剑眉,配以神骨清奇,不千里封侯,亦十年宰相!”

夏罡哈哈大笑道:“吴兄若是占卜,街头上那些算命先生怕是连饭也吃不上哩!拿大碗,倒酒!”一个小幺依言端起酒坛满满的倒一大碗,夏罡一气干了,又吩咐小幺满上满上,端起还欲喝时,如烟忙伸手拦住,望着夏罡道:“老爷,酒不能这么喝,这一碗奴就替老爷喝了罢?”夏罡哪里肯让,无奈如烟深情凝视,不觉手一松,如烟接了过去,但见她秋波略蹙,屏声凝气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待酒过半,只见如烟身子微晃,如风中海棠花似有摇摇欲坠之状,夏天连忙上前道:“姑娘,还是我来代父亲喝罢。”说着接过酒一气来个底朝天。如烟粉脸桃色,不知是害羞还是酒红?垂下眼帘扭头向师思、念娇、银娣道:“我们说好的要冒雨乘舟去赏荷的,妹妹们怎么倒忘了?”三人笑道:“姐姐不说自已贪杯忘事,这会子如何怪起我们来了?老爷若是醉了还有醉八仙美称,姐姐若是醉了,今儿没钱也有戏可看了!”

如烟笑道:“看什么戏?不过是看我的笑话罢了!”师思道:“看《贵妃醉酒》,不会饮酒偏要逞强,我要是少爷就不拦着姐姐,不当这护花使者。”如烟听说脸愈发红了,刚巧一只乌篷船就泊在亭边,一长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立在船中。如烟向众人道了个万福说了声:讨扰了,便拉着姐妹们的手上了小船,向夏罡招了招手,不一会小船飘飘荡荡驶向藕花深处,不见踪影。

范一统方才言犹未尽,又道:“吴兄,在下一体无须可有妨害?”吴生有道:“霍将军半部偏须,郭令公一副寡脸,然声若宏钟,仍能出将入相,故声相并论,求全在声而不在相。范将军不妨走几步!”

范一统依言在屋里走了一遭,吴生有道:“范将军,莫怪我说,方才头几步将军行若奔龙乃英雄之流,后几步则雀步蛇行,为官则身陷囹圄,为友则反目成仇,欲破此凶则须……”一语未了,一个丫鬟跑来说:“老爷大事不好了!”夏罡道:“何事惊慌?”丫鬟道:“五姨娘要生了!”众人道:“要添丁增口实为人生大喜,应该是大好事才对。”

小丫鬟急得语无伦次:“找了好几个接生婆,都……都说是难产,一个个寻借口都走了,老爷还是派人到城里找个医术高明些的大夫,不然怕是要见大红。”夏罡不紧不慢道:“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快家去取一个铜盆,再抓一把碎银子往盆里哐当一扔,孩子立刻就生出来了。”小丫鬟一听更是着急:“老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玩笑不得!”夏罡脸一沉道:“老爷我是开玩笑的人么?还不快去!”小丫鬟只好转身离开。

众清客道:“老将军,女人生孩子如同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不可儿戏,还是慎重为妙!不知这个方子可有出处?”夏罡通:“诸位岂不知人都是为钱而生,那小家伙听见钱响,还不巴巴跑出来捡钱?”众人一时忍不住都笑了。钱多多道:“在下略懂医术,女子属木,正所谓金能克木,铜盆咣当一响,女子吓得一激灵,体内必然猛地收缩,便可顺产。夏老将军不单驰骋疆场,也是医术高手!”夏罡道:“不敢不敢,今儿不算班门弄斧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喝酒喝酒!”姚乾素道:“今日栾兄不饮酒,怎么也学会徐庶进曹营一言也懒得发了?”栾子腾长叹一声道:“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众人皆笑道:“酒劲还没上来,倒是泛起酸来,不会是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尚可为道:“你们还不知道他?平日里什么地痞流氓小混混、四书五经做学问,听到他的名号谁不敬畏三分?凭什么?凭的就是义气二字。有道是儿女情长英雌气短,指不定不是和怡红院的姐姐拌了嘴,就是和春香楼的哪个妹妹生了分。莫招他,过一会子就好了。”大约一柱香功夫,那个丫鬟跑来说:“恭喜老爷,五姨娘生了个千金。”众人皆起身拱手道:“恭喜老将军探海得珠,举网罗凤!”夏罡道:“同喜同喜!”又向丫鬟道:“下去领赏去罢,全府上下小厮、丫头每人赏银五两。奶娘、嬷嬷、妈妈们每人十两!”丫鬟道:“谢老爷赏喜钱。”夏罡道:“你怎么还不走?”丫鬟道:“五姨娘还等着老爷赐名呢。”夏罡挥挥手道:“起什么名儿?不知道老爷我是个粗人?一个丫头片子,让她看着起个名儿罢!”吴生有道:“老将军似乎不太喜欢女儿?岂不闻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爹妈贴身小棉袄?”夏罡道:“老夫不需要什么小棉袄,大皮袄才好,老夫要的是横刀立马站着撒尿的汉子,女儿有什么用?”尚可为道:“老将军此言差矣!老天有好生之德,若大家叮里咣当生的全是儿子,则还有战争,黎民百姓仍然受苦受难,若是生女儿多,则一片祥和之气。老将军虽不惧战争,想必对其也是深恶痛绝的。钱多多道:“生女儿多好!在下看到我那犬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女儿家家的,说话如鸣佩环、行动似杨柳扶风,笑笑有移妍之美、步步具移芳之妙。等到老将军真的老了,走不动道了,女儿还搂着你脖子撒娇儿。老将军,梦里不要笑醒了哟!”栾子腾笑道:“这年头指望儿子搂着你脖子?不掐你脖子就烧高香了!”夏罡道:“也是,想必是老糊涂了,诸位乃饱学之士,有劳诸位给女儿起个名儿?”吴生有道:“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荷花带雨开!少爷如玉树临风,千金又应时而生,就叫夏雨荷,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尚可为道:“今儿酒足饭饱,又逢夏府大喜,老将军也该陪陪五姨娘了,我等讨扰了半日再不告退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了?”夏罡道:“如此也好,改日再大摆宴席请各位喝小雨荷的满月酒。栾兄,到时再推三阻四的老夫可不依!”栾子腾一抱拳道:“老将军,请放宽心,别的酒可以不喝,单单贵千金满月酒,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夏罡笑道:“这脾气,老夫倒是喜欢的紧。”于是大家尽兴而散。

夏罡转水榭度长廊,大门已遥遥在望,却见师思念娇银娣扶着如烟下了小船,但见她星眸紧闭,长发散挽,大有海棠春睡之媚。夏罡道:“如烟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赏荷,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师思道:“还不是替老爷喝的酒在作怪,原本滴酒不沾的,却喝了半碗,凉风一吹,更是不胜酒力。虽然是仲夏,雨也歇了,醉酒之人如何禁的起这风凉水寒?我们就回来了。”念娇笑道:“老爷还不曾见姐姐方才上船后的孟浪呢。”夏罡道:“说如烟莽撞冒失老爷我却不信,吃了几口酒上船跌跌撞撞也是有的。” 说着将如烟一把抱起,只觉丝滑香软,芬芳如兰似桂,怎不令人心向之神往之?银娣道:“老爷不知,姐姐素来仰慕济南书香才女李幼安,赞她词风清婉秀逸,喜她少女时代沉醉不知归路之畅意欢乐,怜她试问卷帘人之多愁善感,羡她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夫妻间的离愁别绪,哀其晚年凄凄惨惨戚戚之孤苦无依。”夏罡虎目一瞪故作生气道:“丫头,你是在跟我说话?”说的三个女孩都笑了。师思道:“说了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姐姐见莲花竞相开放,高兴的跟孩子似的,想起了李幼安的《如梦令》,刚刚吟到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酒劲上涌再也把持不住,哇哇地吐了起来,老爷怕是做梦醒来再做梦也想不到,荷花深处居然探出好些俊男靓女的头来,这下倒好,咱们姐姐可是呕吐,呕吐,惊起情侣无数!”如烟恍恍惚惚道:“别老夸我,老爷在阵前出生入死,姐姐不过桌前替老爷喝了点酒,姐姐禁不起夸。”说着伸手勾住夏罡的脖子,夏罡装出一付不堪重负之态道:“老爷上了年纪抱不动了,只怕要累倒了!”三个女孩嘟嘴道:“都说老爷龙马精神,这才走了几步,就累倒了不成?”夏罡道:“老爷我一介武夫焉能累倒?分明是你们咬文嚼字把我酸倒的!”三个女孩粉拳向夏罡身上捶来:“知道老爷寻我们开心呢!”夏罡笑道:“老爷我今儿开心,要什么赏只管开口,千万别想着省钱。”三个女孩道:“我们想要的,只怕老爷舍不得给。”夏罡道:“笑话,还有什么有老爷我舍不得的?”三个女孩吃吃笑道:“老爷今儿为什么开心?可舍得给我们姐妹一人一个?”言罢红了脸,不胜娇羞之态,飞快向大门跑了进去。夏罡犯了迷糊:“什么东西一人一个?”怀里的如烟嗔道:“这会子老爷也犯傻了不成?她们想给老爷一人生一个女孩,老爷肯给么?”说着挣扎着下来,走进大门,回头掩口一笑,端的是百媚千娇!夏罡又迷糊了:“真醉还是假醉?”

夏罡来至柳丝媚儿住处,早有丫鬟将他引进里屋,但见柳丝媚儿妆容惨淡,朱唇不点,黛眉未描,见夏罡进来更是柔肩耸动,泣不成声,哭的好不伤心!正是:

翠眉未描唇未点,千丝柔发散两边。

娇声婉转啼痕重,叫人如何不可怜?

夏罡大步走至榻前一把将柳丝媚儿搂在怀里道:“小五,今儿大喜,哭什么?咱们有了女儿,不是正遂了你的心愿,明儿长大了和你一样好看,也给女儿做一屋子的衣裳,把你们娘儿俩打扮的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岂不是更好?”柳丝媚儿听了反倒哭的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哭了半日方道:“奴家没用,没能给老爷生个横刀立马站着撒尿的爷们。”夏罡一愣谁这么嘴快?一回头见报喜那个丫头站在一旁,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丫头道:“回老爷的话,奴婢名叫水莲。”夏罡道:“知道犯了什么错了么?自已掌二十个嘴巴子!”水莲一听扑通跪下:“老爷,奴婢知错了!”举手要往脸上打时,柳丝媚儿正色道:“水莲你且起来,走到老爷跟前,让他打,奴家倒是要看看这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是如何责奴羞主的。老爷今儿若是敢动水莲一根手指头,大明湖也没盖盖儿,奴就死给老爷看!”夏罡道:“小五,老爷我不过吓她一吓,哪里想真的打她?我虽然杀人无数,何曾打过一个女人?”正说着刘妈赵妈端来了当归母鸡汤、川芎炖裙边、杜仲煲猪腰、红枣枸杞煨血燕,柳丝媚儿见端来这么多的补品,又撒起娇儿来:“老爷是不是想撑死奴家?哦,奴家明白了,女人生了孩子,身子便象吹猪似的很快胖起来,常言道一胖毁所有,老爷又大摇大摆去找什么小六小七去了,奴家哪里诉苦去?老爷也不必到外面什么脏的臭的都拉了来,皇上赏的四个侍妾倒是鲜花嫩柳一般,个个跟水葱似的,老爷还不知足?”夏罡苦笑道:“我说小五,你是不是属莲藕的,怎么心眼比筛子窟窿都多?都说饺子要吃烫烫的媳妇儿要娶胖胖的,别听戏文里唱的什么骨感美人,什么杨柳扶风,都瘦成一把骨头了还扶什么风?扶墙还差不多。老爷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岂不知贪多嚼不烂之理?身边有你天仙似的美人儿,老爷还看的上那几根水葱?”柳丝媚儿转嗔为喜道:“老爷又哄我呢!”夏罡道:“真的不哄你,皇上赏的钱可随便花,赏的粮食可吃个够,赏的女人可是要供着的!”柳丝媚儿道:“老爷天天以大老粗自居,心思却比女人都细。这会子倒真的有些饿了,刘妈赵妈,燕窝留下,厨下的妈妈丫头们也忙了半日,其他的都凑合着吃了罢!”刘妈赵妈说了声谢五姨娘,便退下了。水莲端过燕窝,夏罡接过来舀了一勺,吹了吹,又试试不烫才喂到柳丝媚儿唇边,她张开小嘴,眨了眨毛嘟嘟的大眼睛,似乎又想起来什么:“老爷,奴家若是真的吃胖了,西厢房里那些衣服穿不下,老爷可不能舍不得银子给我买新的。”夏罡道:“姑奶奶,快趁热吃了罢,街面上那些成衣都是粗脂俗粉穿的,咱们的媚儿如何穿的?明儿我就把济南城最好的裁缝请家来,专为姑奶奶量身定做,不知姑奶奶意下如何?”

柳丝媚儿听了满心欢喜道:“正是这话!”一碗血燕羹下肚,柳叶眉儿惨白枯黄的小脸始渐渐的露出些许的红晕来,夏罡长舒一口气道:“小五,咱们的女儿呢?”柳丝媚儿道:“怎么这会子才想起女儿?”夏罡道:“我一进门就只见你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哪顾得这许多?女儿也好儿子也罢翅膀硬了早晚要飞走,你才是我枕边的人啊!”柳丝媚儿眼圈一红哽咽道:“奴家才好些,你又来招我,奴听了这话只想哭……”夏罡拍了拍媚儿道:“小五,别哭,乖乖的,睡会儿罢?我去看看女儿。”柳丝媚儿道:“好罢,女儿在乳母那儿,这会子兴许已洗了澡正吃奶哩。”说着闭了眼,夏罡站起身正欲走时柳丝媚儿又拉住夏罡的手说了一句话令夏罡哭笑不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