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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策划的婚姻,令她对所谓的家人彻底死心。老公是傻子,心智九岁半。白陶准备糊弄过去。谁料那夜,秦小朋友亲着她指尖,一声声好姐姐喊哑了嗓。次日,他高烧不起,床单被熨斗烫过。隔天,白陶挽袖洗衣,衣架松落,面对傻奶狗单纯的眼睛,她第一次有口难言。后来,某个傻子把她的药,偷换成叶酸片。全国直播,白陶当场孕吐。死对头逼她验出双杠线,天价买黑料,送她上热搜。平台瞬间瘫痪#爆!豪门少妇,与夫弟竟是前任关系#词爷好大一顶绿帽#孩子不一定是老公的,但肯定是秦家的消失三年的账号,当晚上线直播间,观众们看着那个传闻中的男人,从神坛走下,被白陶踩在脚底,他清隽的脸覆上红晕,清哑低诱:“媳妇,轻点……疼。”啪,麦被掐了。观众:有什么是我超前点播不能听的?
主角:白陶,秦词 更新:2022-11-24 18: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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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陶,秦词的其他类型小说《三日诱捕》,由网络作家“喵太夫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场策划的婚姻,令她对所谓的家人彻底死心。老公是傻子,心智九岁半。白陶准备糊弄过去。谁料那夜,秦小朋友亲着她指尖,一声声好姐姐喊哑了嗓。次日,他高烧不起,床单被熨斗烫过。隔天,白陶挽袖洗衣,衣架松落,面对傻奶狗单纯的眼睛,她第一次有口难言。后来,某个傻子把她的药,偷换成叶酸片。全国直播,白陶当场孕吐。死对头逼她验出双杠线,天价买黑料,送她上热搜。平台瞬间瘫痪#爆!豪门少妇,与夫弟竟是前任关系#词爷好大一顶绿帽#孩子不一定是老公的,但肯定是秦家的消失三年的账号,当晚上线直播间,观众们看着那个传闻中的男人,从神坛走下,被白陶踩在脚底,他清隽的脸覆上红晕,清哑低诱:“媳妇,轻点……疼。”啪,麦被掐了。观众:有什么是我超前点播不能听的?
春日多雨,白石陶馆的青石阶梯积着滩水洼。
白陶出来时,清隽的男人在雨中撑伞,不知道站了多久,望着玻璃窗内的展品久久移不开眼。
如今顶流当道,白陶审美养刁了不少,可在看清他脸时,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白陶没忘记自己是开门做生意的:“先生你好,要进来逛逛吗?”
“你真准我进去玩泥?”他欣喜的望向白陶。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清澄明亮,只是让人看着便觉得美好。
可白陶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言行举止有点怪。
她没多想,点点头:“先生是说尝试手工陶艺吧?自然可以。”
男人凤眼弯了弯,盛满笑意,白陶唇畔也不自觉挂上笑。
“大姐姐,谢谢你!”
笑意凝固在她唇边。
白陶昨天刚过二十岁的生日,而这位先生应该有二十多吧?
算了,瞧着人不聪明的样子,要能忽悠买下白石陶馆的开业首陶,她也算正式继承老爸的遗志。
转身间,手机电话响了,看到是严莉安打来的,白陶笑容彻底隐去。
她接了电话:“喂?”
严莉安火气冲天:“住在烂泥屋里,两年都不给我打通电话,哪天我病死了你都会不知道!”
面对亲生母亲的训斥,白陶已经习惯。
都说有了后爸就有后妈,她两岁就有后爸,花了十多年才接受这个现实。
白陶语气不变:“它叫白石陶馆,是爸留给我的遗产,至于妈,你有妹妹和叔叔照顾不会死。”
“终于说出心里话,早巴不得我死是吧!”电话那边除了严莉安气喘吁吁,还有同母异父的妹妹在安慰。
白陶只是听着,就知道所谓的安慰,不过是火上浇油。
她安静的等了等。
严莉安终于想起正事,命令道:“你后爸公司要破产了,马上滚回来联姻!”
又是联姻……
白陶心头一跳,当初她十八岁生日过后隔天搬离江家。
有部分原因,就是那天严莉安说要把她嫁给老总,好为江家公司争取更多利益。
那老总手上染过不少年轻女孩的血,官司被打烂,人还安然无恙。
严莉安是想逼她去死。
白陶也因此不止一次怀疑,也许自己是严莉安偷来的孩子。
可惜,暗中调查的亲子鉴定结果为是亲生血缘。
“你也说是后爸,要联姻也该是他女儿去,与我何干。”白陶冷漠的挂断电话。
今天是白石陶瓷馆在她手中第一次迎到客。
白陶心神全在电话上,转身迎面被黑衣人喷药雾,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陶被一巴掌打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严莉安熟悉的脸出现眼前,白陶脑海浮现‘联姻’二字。
她抿紧唇,定定看着严莉安。
严莉安不爽她的目光,冷哼:“离家两年也不打通电话,也就我是你亲妈,不和你计较,还给你相了门好亲事。”
也许十八岁时就有预感,真到了这刻,白陶出奇的冷静。
她在手机网页上翻到秦冽公开资料:“这是我男朋友,只要放我离开,我可以找他借钱,帮你们缓解公司危机。”
严莉安看都没看,嗤笑:“秦冽,最近势头正盛的上市公司CEO总裁,同样姓秦,他连京都权贵秦家继承人的脚指甲都比不上。”
“所以你不止是想度过公司危机,还想要更多?”白陶心沉下去。
她不爽被白陶说中想法:“天底下哪个母亲不想让女儿嫁的好些。”
但这个天底下的母亲,绝对不包括严莉安。
她自两岁跟着改嫁,十多年下来,别说母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哪天严莉安掐着她脖子,说自己是她仇人,白陶也信。
白陶安静下来,暗暗观察周围。
吃过白陶太多亏,她这位大女儿从小学武术,平日难以抓住,可今日情形不同,容不得她!
严莉安冷酷扫视她:“别白费心思了,周围有十多个保镖,秦太太马上就来,要是得罪了她,不说我们江家公司能不能化解危机,你那间泥巴屋,也得跟你死去的爸一块烂土里了。”
爸爸的遗产被自己妈说成这样,白陶心疼。
整个人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撕拽,她依旧倔强:“是白石陶馆。”
严莉安冷嗤,没理会她,只对保镖示意将人带走。
花园几经走转,白陶终于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秦太太——秦正芸。
现代版宅斗王者,因丈夫外遇,怒夺财产,直接让秦家成为上京顶级世家,带着两个儿子改成她姓。
据说连老公都被她暗中做掉。
如此厉害的女人,以至于白陶都有所耳闻。
严莉安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秦太太好,这是我最宠爱的大女,年龄正好合适,一听要将她许配给秦少爷,昨晚兴奋得一宿没睡,这才来晚,还请勿怪迟到。”
“我是被她麻醉掳来的。”
她声音清冷,一下子吸引住秦正芸的视线。
“死丫头还没睡清醒,又说梦话,让你平日少看侦探片不听,闹出笑话了吧。”严莉安嗔了白陶眼,手在她背后死命揪了一圈。
白陶疼得皱眉,咬牙忍住,毫不畏惧迎上秦正芸探究的目光。
“我答应聘礼二十亿,你女儿却不答应嫁,严莉安,你可知道戏弄我的后果。”她勾唇笑着,无端的让人背后发凉。
眼前的妇人,是手掌半国经济命脉的秦家掌权者。
得罪她,无需特意吩咐,自会有无数人上赶着收拾白陶。
严莉安吓得脸都白了,指尖深深抠进白陶血肉里。
在秦正芸气势威压下,只敢喊出白陶名字,希望她能松口别闹了。
“太太不会愿意,让儿子娶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吧?”
白陶顶着秦正芸压力,以情劝道:“若我没有遇到我男友之前,要嫁给秦少爷这般人物,只怕是感恩跪德还来不及。
可我已经遇到我男友了,他虽然比不上秦家,但要我因财舍去他,太太放心让我这样的女人进门吗?放心将我留在秦少爷身边?”
眼前女孩不过堪堪二十,在她面前说话却是不卑不亢,唾手可及的巨大财富,都能为心上人拒绝。
对比她母亲,两人简直不像母女。
要是阿词能得到她的喜爱,肯定会幸福。
可惜……
白陶定定的望向秦正芸,忍受着背后的疼痛,拳头死死捏紧。
“算了,太太我不是旧时代封建老婆子,婚姻讲究你情我愿。”秦正芸瞥了严莉安眼,似笑非笑:“这门婚事作罢,小丫头很好,你也别凶人家了。”
二十亿,没了……
严莉安脑袋一片空白。
白陶对秦正芸生出几分好感,语气真诚道:“谢谢太太,秦少爷年轻有为,太太不必为婚姻犯愁,好事总是多磨。”
她要知道秦词,肯定不敢这么夸。
如今的秦词,怎叫让她不犯愁。
也是知道白陶一番好意,秦正芸心有打算,暂按不动。
秦家保镖从后面绕来,对秦正芸附耳说了些话。
白陶只听见‘失踪’、‘不见’字眼,瞧见赫赫有名的秦正芸却是脸色大变,心有疑惑,但更关心眼下自身情况。
“公司还有点事,先失陪了,白小姐有缘下次再见。”
“正事要紧,秦太太慢走。”
两人寒暄落在严莉安耳中,发现像秦太太似乎对白陶很满意。
否则白陶一个丫头片子,怎能让秦太太说出这番寒暄!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双眼发亮。
只要让白陶同意嫁人,江家就还有救!她还能继续做自己的江太太!
要让白陶答应?首先就得解决她该死的男朋友。
严莉安正想着,忽然看见白陶与自己保镖动手。
因麻醉药效已过,没两下就逃了。
“废物!干什么吃的!今日带不回她,你们都别想在这座城市混下去!”严莉安气得将包甩保镖脸上。
保镖脸被甩得通红,只敢招呼同伴连忙去追。
白陶自小出入各个武馆,又经常与这些保镖打交道,有意闪躲下,对方不但没抓到人,反而跟丢了。
转角处,白陶心急不已。
眼看过了这条巷子就能回到白石陶馆,偏偏被保镖堵住。
平日也就算了,今天有客,极有可能是开张的日子!
她身为老板不看着店,万一被拿点东西,钱没挣钱反亏本,哭都没地哭去。
“前面的,看见有个长得像明星一样的男人从这走过吗?”
“没有,我们在找一个长得漂亮身手厉害的丫头片子,你们看见过吗?”
一前一后两队黑衣保镖开始相互打听消息。
白陶小心踮着脚后退,全神贯注盯着前面,没注意到身后同样有个人在倒退。
砰!
“哇唔……”
男人声音还没叫完,便被反应极快的白陶捂住了嘴,一把摁在怀里。
女孩小手白软,好闻的木清香袭来,叫人不自觉放松。
他想到家里的幼猫,依偎在猫妈怀里讨食的憨态,便调了个舒适位置继续躺着。
盯着前方的白陶察觉到男人的动作,身体不由一僵,心生恼怒。
见保镖暂时离开,她把人一推,见是白石陶馆的第一名客人。
白陶恼意减弱,皱眉:“你怎么在这?”
“原来是大姐姐呀。”清隽漂亮的青年眼睛弯了弯,笑着说:“我在和他们躲猫猫呢。”
白陶被称呼扎了一刀,看了眼他。
青年怀里抱着一团塑成雏形的黑粘土,名牌S家的白衫被粘土抹得乌黑。
虽在江家待得少,好歹也是江家继女,勉强算是大小姐。
白陶一眼认出,光是他那件衬衫都比陶馆贵。
此刻,却被团黑粘土毁了。
关键他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世上居然有人能喜欢陶瓷到这种地步,是白陶怎么也想不到的。
身为父亲陶馆继承人,白陶浅浅反省。
衣角被拉,她瞥向这人,报价道:“只算粘土三十元,先生是现在给,还是去陶瓷馆做完手工再重新结算?”
“三十?”青年歪头思索,莫名有点可爱。
再可爱也要给钱,不能白拿。
白陶正要说他,忽然手上被他放了三张红色的毛爷爷。
“我付钱,大姐姐能不能别告诉他们我在这里。”青年神色慌张:“妈妈要抓我回去,还要把女妖精丢我房间,好可怕的。”
什么把女妖精丢房间里?
面对青年直白的话,白陶脸皮发热,臊得慌,也就没注意到他说话的异常。
白陶给两人台阶下,轻咳了声:“是催你回去相亲结婚吧?我那边也是这样,放心,不会把你说出去。”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大姐姐,你真是个好人。”他笑盈盈的给白陶发了张好人卡。
又是大姐姐,他是故意的吧……
白陶捏了捏手心的毛爷爷,审视着眼前人。
他有双纯稚清澄的眼眸,像雨水洗过的青空,眼尾微翘,细看有丝缕妖冶之气,似蛊人的妖孽。
“大姐姐?”
“嗡嗡~”
手机震动,白陶一惊。
看到是男友打来的电话,她立马接通:“阿冽,有事吗?”
“嘘~”青年捂住她嘴,指了指巷子外又出现的保镖:“大姐姐不要说话啦。”
只差两步就能发现她了!
白陶屏住呼吸,注意力全被牵扯过去。
躲藏处不大,谁都怕被抓去结婚,因此两人没敢动,一直维持着紧贴的姿势。
深远的呼吸,传入手机里。
秦冽还记得男人清清的声音,语气鲜活轻快,像颗太阳糖果。
被电话音传来有点失真,秦冽却听出一股娇味,此刻的呼吸声,更是暧昧至极。
他捏紧手机,语气失控:“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除了男人深远绵长的呼吸声,白陶没有说话,秦冽后知后觉开始懊恼,又怕白陶生气。
他语气缓和,先道歉:“抱歉,工作上有点烦心事,我不该这样说话,先挂了。”
等了等,没有往常体贴温柔的话语,秦冽心烦意乱挂了电话。
巷子转角口,只剩一点点,保镖就要发现她们了!
白陶察觉男友误会了,顾不上怕被发现,推开了旁边这人,朝着他来的巷子口方向逃走。
他一惊,脱口而出:“大姐姐,那边也有坏人!”
出声的瞬间,两方人马立即发现了他们。
“找到了!少爷在这!”
“白陶小姐,太太说这婚必须要结,你就别跑了!”
身后一阵混乱,白陶充耳不闻,熟练的跳上路过的计程车逃走。
保镖吃了一车的尾气,狼狈不已。
路上,白陶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未接通,不由皱眉。
与秦冽交往两年,无论是作为创业者,还是男朋友,手机向来二十四小时能接通。
今天的秦冽,是出什么事了?
担心之下,严莉安再次打电话来,白陶不想接,挂键即将按下,手指一移给接通了。
白陶冷淡道:“我有男朋友,不会帮你们联姻。”
“好!那我生你,你后爸养你十八年的恩情,只要能拿出一千万帮江家度过难关,我们恩怨就两清,也不逼你联姻,反之,你就答应去联姻,怎样?”严莉安的声音异常冷。
“……希望你说话算话。”
挂了电话,白陶看着被自己抓皱的衣服出神。
什么时候亲生母亲与她有了怨?
难道是……
想到这里,白陶脸色一白,难道是那件事?
但那只是个误会,不可能。
白陶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这人是严莉安,多年来,为保证江太太的位置几乎走火入魔,江德民都不敢造次。
如果她真误会了,不找人弄死自己都仁慈。
心乱中,白陶到了秦冽公司。
交往两年,前台都能开玩笑喊她老板娘,几天不见,如今居然拦下她。
白陶心有疑惑。
她支支吾吾:“新游还缺少一道审核程序,老板刚跟客户商谈,要不咱等会?”
最近他确实在忙,白陶不想打扰他:“好,我去楼上等他。”
“哎!”
前台慌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陶就见一身西装革履的秦冽,与位白裙温柔的女人从电梯间走出。
女人懂女人,白陶知道她看上了秦冽。
总算知道前台反常原因,不过……
电梯打开瞬间,看到心中倩影出现在眼前,秦冽一扫烦闷,唇间有了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温柔,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冽生得俊美,眉星剑眉,五官精致,只见冷了半天的脸忽然有了笑意,叶卿书心笑,天底下哪个男人能拒绝自己?
下一刻,她身前多出道清丽的倩影。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将来也会是我秦冽的妻子。”秦冽牵上白陶,说话声音都放轻了。
叶卿书错愕的看向他,见面开始就冷着脸的秦冽,此刻,望向那个女人满眼温柔。
殊不知白陶心底也很惊讶,他们私下是有这方面意向,但谁都没提出口过。
还有,秦冽握得怎么这么紧?
虽疑惑,不过白陶一上午的糟糕心情,都因秦冽这句话开始转晴。
白陶与她简单寒暄过后,对方就要走了。
最后告别时,叶卿书扫了眼白陶的衣底,有抹乌黑的粘点,虽小却不容忽视。
她心道糟糕,肯定是客人不小心弄到自己身上的,平日里没什么,但今天是秦冽招待客户的日子。
秦冽也注意到这点,浓眉微皱,却没说什么。
叶卿书浅浅一笑:“秦老板,晚上见。”
“晚上见。”
看着别的女人对男朋友别有心思,白陶不太舒服,却只是频频用眼神暗示秦冽解释。
但秦冽只是将她带上办公室,没能得到想要的解释,白陶安慰自己不过是应酬罢了。
秦冽认识她之前,在大学是校草,女友都是周抛系,整个人是花花公子形象。
在一起后,秦冽别说是拈花惹草了,就连女孩子的手都没再碰过。
自己要因为这点小事刻意问,倒显得小肚鸡肠。
关上办公室门,秦冽目光扫过桌上文件,白陶视线随他而去,心有疑问。
“阿冽……”
“我们结婚吧,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对公司形象不好,你把白石陶馆关了,专心做我一人的老板娘,好不好?”他拿了湿巾细细为白陶擦衣,颇为温柔。
白陶的心情如过山车般,先是高兴,后跌落谷底。
她勉强打起笑,解释:“衣服上的粘土是客人不小心沾上去的,你也知道我是重组家庭,陶馆不能不开,我总得赚钱。”
秦冽动作停了,深深望向她:“做我的老板娘还会缺钱用吗?”
“你以前从不会干涉我的事情,今天是怎么了?”白陶察觉到不对劲。
“这话该是我问你,你今天怎么了?”秦冽垂眸,转身去了办公桌:“如果遇到麻烦,别藏着掖着……”
“万事有我。”
简单的四个字,重若千金,窗台的光落在他宽肩,仿佛渡上一层金光。
白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鼻头一酸:“叔叔的公司资金短缺,我没有别的选择,能不能向你借些钱?”
“江董事长江德民?”
他背对白陶,白陶看不到他表情。
她点头:“是他。”
二十层的高楼,在偌大的江城实在有点低了,哪有江氏高。
秦冽望着对面高楼,莫名的笑了:“需要多少?”
“……一千万。”白陶艰难开口,脸上发烫。
“还真是一千万,分毫不差。”
秦冽转身望向她,轻嘲:“开口就是一千万,放在别的时候,我不是不能借你,但你应该知道公司正在上升期,最重要的游戏项目还未上市,正是紧缺资金的时候……”
白陶理解他的拒绝,也自觉开口借钱唐突。
即便是夫妻都做不到随手借出一千万,更别说她与秦冽只是情侣。
她道:“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我可以写欠条,利息……”
秦冽冷呵打断她:“够了白陶!”
白陶错愕,不明白即便不想借,以两人情侣关系,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
“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我把你当未来妻子,你把我当什么了?ATM提款机?”秦冽看着眼前相恋两年的女孩,说不出的失望。
白陶心口闷痛,从没想过自己在他眼里是这种人。
可想到自己开口就是一千万,确实有这方面嫌疑。
她歇下借钱的心思,解释:“抱歉,钱的事我会另想办法,但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另想办法?”秦冽目光一凝,更烦躁了。
他声音冰寒:“一千万别说是借,只要你开口,直接送你都不是问题,你也知道我秦冽对女人一向大方,但你真的是急缺钱?而不是着急拿钱给人家大老婆,求对方收了你?”
白陶第一反应是他在羞辱自己,但立马察觉另有内幕。
她深吸气,冷静的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能和我好好说吗?”
秦冽看她好一会儿,抱着最后希望,将桌上信封给她。
信封打开的瞬间,几张她被江德民搂住的照片出现,光影不明,霓灯暧昧,满地的玫瑰飘落。
白陶捏着照片的指尖都在颤抖:“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是假的,她怎么会这么慌张。
秦冽失望难掩:“照片没有P图痕迹,你说他是你后爸,到底是哪种爸?”
“给我一分钟解释时间。”白陶强行冷静下。
秦冽裤袋里的手紧握拳头,这是他认定未来的妻子,除了她,不会有人能让自己再这么喜欢了。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出现。
就像白陶愿意给他浪子回头的机会一样,他也愿意给白陶一个机会。
哪怕……她已经和人发生过关系,在白陶没出现前,他自己也没守住身,算起来也扯平了。
“我和我男友有点误会,叔叔他……”
“白小姐要脸吗?听说你在外说我老公是你后爸?别白费心思了,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真正的江氏千金——江然!”
……
“这就是你的解释?”秦冽沉沉盯着她,眼底翻涌着白陶看不懂的情绪。
莫名的危险。
白陶退后一步,然而还是晚了,蓦地被拉过压在办公桌上,男人侵略气息几乎将她包围,俯身便要吻上她唇。
白陶恐慌之余,不经思考便使出招数,一招制敌。
看着被打倒在地的秦冽,白陶气得质问:“你做什么!”
“我们交往两年连接吻都没有,还以为你是多好的女孩,结果就这?对我千防万防,在外玩的飞起?”
秦冽起身理了理西装:“白陶,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老头?他能满足你?”
完全不像秦冽说出的话,乍然听见,白陶愣了下。
随后她冷声否认:“我没有,你误会了。”
“够了白陶!我们分手吧。”
白陶被秦冽命人送了出去。
交往两年没亲吻过,只是怕秦冽守不住底线。
以前秦冽从不强人所难,她相信刚才秦冽一时气昏头,只要拿到户口本,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白陶想到什么就去做,当即打车回了江家。
高楼上,秦冽目睹白陶离去的画面,自嘲:“认个错,难道我还能不原谅你?”
他情愿白陶像外面那些女人,对他死缠烂打不肯分手,也好过清清冷冷离开。
到底是新上市公司,比不了江家。
江家,卧室。
像是早知道她会来,推开两年未踏足的卧室门,穿着白色洛丽塔裙的江然朝她望来。
身为美妆博主,江然无时无刻都化着精致的裸妆。
天使脸蛋魔鬼心肠,说的就是江然。
白陶知道有麻烦了。
此刻,江然抱着可妮兔娃娃,朝白陶恶劣笑道:“想拿户口本证明你是妈妈的女儿?”
白陶没与她废话,直接动手去抢。
江然不是自小学武的白陶对手,但也不轻易让白陶拿去,几番挣扎,房间小物件倒下一片。
最后还是被白陶拿到手,却见江然诡异一笑。
她顿感不妙,江德民为扮演好后爸角色,对她向来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导致江然以为她父亲偏心自己,心怀怨恨,因此两人从小斗到大。
一如江然对她的了解,白陶立马打开户口本。
除了她的那页,严莉安等人全被撕得稀烂!
江然咽呜哭着:“姐!你不要和那个男人私奔,他给不了你幸福!”
砰!
门被暴力破开。
严莉安带人围满,气得怒吼:“我把你养这么大,其它的事都忍了,现在江家出现危机,你居然要和人私奔!要毁掉我江太太的位置!”
“白陶!你对得起我吗!”
往日美丽的面孔,此刻满脸狰狞,那是看一个血仇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啖其肉。
白陶捧着手中的碎纸,知道避不了。
她解释:“照片上是我十八生日,那晚江德民应酬回来喝醉了,我推开他后,去了白石陶馆居住。
他一向讨厌我这个拖油瓶,你有误会,可以当面说开,我能解释。”
她话语平静到接近冷酷无情,严莉安狰狞的表情慢慢淡去。
见势不妙,江然煽风点火:“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姐你也真是的,就算要和人私奔,也不该把户口本都撕了啊,难道我们不是你的家人吗?”
“这不是你撕的吗?”白陶冷笑:“我是傻,拿着户口本不赶紧跑,反而慢悠悠撕它,等你们现在来抓?”
江然伤心无措的抓住严莉安衣角,让严莉安回过神来。
她吩咐保镖:“把白陶关起来。”
“妈……”
突如其来的一声妈,让严莉安顿住。
也许是因为白陶和她一样变得急利,白陶心思不正后,再没正儿八经喊过她。
白陶声涩:“你宁愿相信照片,也不信自己女儿,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同样是女儿,江然说什么你都信,那我算什么?”
“妈,我真是你的女儿吗?”
十月怀胎,怎么可能不是,严莉安闪过挣扎犹豫。
“妈妈。”小女儿拉着她手,严莉安朝她看去。
江然委屈提议:“姐姐不愿意联姻就算了吧,如果公司倒闭,我可以直播间带货,绝对不会让妈妈生活有任何变化。”
“不行!”严莉安厉声:“玩归玩,那种低贱的工作怎么配得上你。”
江然不说话了。
白陶觉得太可笑了,她居然指望严莉安对自己有一丝母爱。
白陶语气也冷起来:“爸生前的陶瓷窑炉基地在你手里监管多年,但继承人是我,你给我婚姻自由,基地给你们周转。”
江然为难的说:“是一个月前卖掉的那个吗?可是已经换成我的私人别墅了,姐姐你不会生我气吧?”
白陶蓦地盯向严莉安,看见她脸上的不在意,心底某个东西轰然坍塌。
月前,江然十八岁生日,严莉安送了栋别墅。
那时江然特意打电话,炫耀价值一亿的别墅,她还不知道这是用她爸的遗产换来的,无所谓的挂了电话。
江然当时一定笑疯了吧。
“一个破窑而已,知不知道你从小花了江家多少钱。”严莉安威胁的说:“给你一晚时间,不愿意嫁,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丢下狠话,严莉安就拉着江然走,似乎多待一分钟都是对她们的侮辱。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做你拖油瓶女儿。”白陶怔怔望着那人背影。
好像顿了一下,又好像是她的幻觉,都不重要了。
她喜欢自己的男友,凭什么替江然嫁陌生人?
再说,顶级豪门继承人的妻子,如果那位秦少爷没点毛病,哪轮得到她。
白陶安静的等着,等一个最佳时机。
她要逃!
深夜,保镖都在犯困。
白陶熟练的抓着窗帘跳下,等江然想起不对劲时,白陶早已经到了秦冽应酬的地方。
多亏被秘书不知两人吵架,否则白陶也要不来地址。
灯红酒绿,霓虹绚烂,气氛组将整场拉嗨到极点。
自秦冽和她在一起后再没进过酒吧,白陶怀疑自己走错地方。
她又检查了遍,确定无疑后,也没多想,欢喜的拿着户口本找到了那扇门。
手刚碰上门把,她看到缝隙里,女人雪白的腿,这扇门在她手中,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女人身上压着一只肆意蹂躏的手,某家星钻镂空系列手表压在女人的肌肤上,印出一道红痕。
红得刺目,像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白陶不甘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看下去,也许里面不是秦冽呢?
同款手表而已,不算稀罕事。
然而,里面传来的声音打破她幻想。
“……你今天好主动。”
“那你喜欢吗?”
“嗯……喜欢,喜欢你的主动。”
“阿冽吻我,我不想再听到陶瓷了。”
“陶瓷一类在如今时代不行,除非做到顶尖,否则和小孩玩泥并无区别,继续守着白石陶馆就是个小傻子,知道吗?”
秦冽背叛了她!
不,也不能算背叛。
他白天就说分手,秦冽对以前的女人就是说一不二,说分手就是分手。
只是她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所以没当真。
可是……秦冽明知陶瓷对她有多重要,如今为了取悦另一个女人,居然说出这种话!
白陶无法接受这样的秦冽,也许在这场恋爱里,只有她当了真。
以前受过更大的委屈,白陶都忍住了,唯独这一次。
白陶只想逃。
穿过喧闹的舞池,无视故意揩油的男人。
她也不知走了多远,直到在转角撞上一个女人。
户口本掉在地上,花了两个小时,拼凑好的纸屑又散了一地。
房间没有胶布,她只能手拼,靠户口本夹合带出来。
看着纸屑,白陶觉得今日尤为可笑,也不愿去重捡。
呼啸的冷空气吹进肺里,跳动的心脏归于平静,两年相恋,仿若笑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是谈了场失败的恋爱好了。
白陶安慰自己,对撞到的人哑声道了歉:“抱歉,借过。”
醉酒的女人根本没在意白陶,被围着的青年拘束紧张喊着‘不要,住手’,看着有股欲拒还迎的味道,女人们更来劲了。
白陶冷漠的经过,脑海里在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后面女人们忽然骂骂咧咧,背后一热,清新的木香混杂着酒气袭来,白陶被青年抱住。
正要反手一个过肩摔时,看清来人是白天的客人。
白皙清隽的脸热意氤氲,瑞凤眸里是无措与恐慌。
此刻,他小口的喘着气,死死拽住白陶的衣角:“好姐姐,救我……”
白陶扫了眼地上的女人们,对他极为冷漠:“放手。”
他本生得清冷,却因这一句话湿了眼眸,像是被全世界抛弃般无助,宛如摇摇欲坠的小天使。
“小表砸,这男人是咱们看上的,识相点就赶紧滚!”女人嚣张的叫呵。
白陶也没想管这些事,男人真不愿,女人还能强逼不成?
她看都没看,便继续走。
谁料,青年一把抱住她手,讨好似的软了声音。
他就像枚甜酒汤圆,对着白陶娇求:“姐姐,我们认识的,白天我给了你毛爷爷。”
他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白陶仿佛看到小时候讨好严莉安的自己,转瞬即逝。
青年见白陶没继续走了,漆黑的眸子一亮,膝盖微曲,轻捧她手贴在自己的脸侧,噌了又蹭,薄唇微启,说话的热气呼在她手背上。
有点痒。
“小词很乖,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吃……”青年眼眸醉意朦胧。
他的唇碰了碰白陶指尖:“带我回家好不好?”
那一点,如蜻蜓点水,落在白陶心里,涟漪撩动又归于平静。
她不禁想,是不是现在的人太会撩,以至于秦冽没忍住与人纵情。
身后女人见白陶还不走,直接拿起空酒瓶就要对白陶砸来。
几声惨叫过后,白陶赢了。
“欧耶!姐姐最棒啦!”吧唧一声,青年高兴的快速亲了白陶一下。
因是将人护在身后,不备之下,这似孩童奖励的吻,竟落在了白陶脸上。
不等白陶揍他,青年身子一软,先一步倒在了她怀里。
从她角度看去,正好落在他薄薄的唇形上。
可能是被强行灌酒,唇被磕破,但有些人生来得上天偏宠,狼狈没有,倒是有股叫人施虐的引诱感。
沉默片刻,终究没下狠手揍醉鬼。
白陶将人送到附近警察局大门口,然后离开。
她不知道,几乎在她离开酒吧没多远时,秦冽从醉酒中清醒。
“你不是白陶!”他猛的推开人,脑海里想的是还好白陶不知道。
叶卿书道:“我确实不是白陶,秦二少的白陶刚走,现在追也来得及。”
秦冽第一反应是去追,才走了两步,想到白日的吵架,又停下来了。
他是京都秦家二子,也许是大哥太过耀眼,几乎没谁没关注过他。
别说在这种小城市,即便是京都的权贵圈,能认出他的都没几个,这女人又是怎么知晓的?
秦冽审视着眼前女人,莫名觉得熟悉。
这一晚,有人注定无眠。
白陶在白石陶馆静坐半宿,直至天明,大门被砸得哐哐响,她开了门,对严莉安的到来很是平静。
“白陶,我的小陶,算妈求你行不行,求你救江家这一次吧。”严莉安红着眼望向她。
白陶问:“为什么不是江然?”
严莉安捏紧手,哽咽:“她那性格在家还好,去了真正的豪门,谁能护得住,但是你不一样啊,你从小乖巧懂事,总有办法让大家喜欢你。”
可你不喜欢。
白陶心底悲哀。
其实严莉安也知道江然本性,只不过选择委屈她罢了。
“好。”
白陶答应了,她看着严莉安狂喜:“但我有个条件。”
严莉安脸上狂喜止不住:“只要你愿意,别说一个条件……”
她哑声:“成功嫁过去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不再是母女。”
严莉安的笑顿住了。
见状,白陶心底升起隐秘的期望。
秦冽对她没几分真情,分手也算见人心。
正如严莉安所说,他们对自己有生养之恩。
如果严莉安对她有一分不忍,嫁人也不是不能妥协……
“好。”严莉安飞快应下,生怕迟疑半秒,白陶会反悔。
随着严莉安话落,白陶眼底的光灭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无人爱她啊。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笑,到底是忍住了:“江太太,回去等消息吧。”
白陶走了,严莉安欣喜不已。
此刻她还不知,她选择了江太太,抛弃了母亲的身份,再想捡起时,曾经的白陶早已走远。
秦家,花园
白陶坦明来由,并将昨日事情叙述一遍。
“我对你们家事不感兴趣。”秦正芸淡声。
“至于你,不说昨日扫了我颜面,就说你心里还住着别的男人,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你?”
“来人,送客。”
闻言,女佣上前示意白陶离去。
“您误会了,对无缝衔接的前任,我并没有回收的想法。”白陶扫了女佣眼,对她解释。
女佣停下动作。
白陶暗松口气,秦太太愿意见她,就表示还有机会。
刚才的话,约莫是想知道她态度。
秦正芸捏着茶杯里的小金勺:“继续。”
“昨日今日不同,我并不后悔昨日拒绝您,也不觉得今日来有何不妥。
京都顶级世家秦家的继承人,怎么会看得上江家?容我自负揣测一次,夫人看中的应该是我。”
她继续说:“这是我个人简历,还请夫人考虑。”
一份薄书递到秦正芸手上。
不用看,她知道白陶学历足以吊打一众名媛少爷。
秦正芸掩去眼中赞赏。
她轻屑:“你有什么能让我看得上的?”
白陶哑了哑,在秦正芸打量目光下摇头:“我不清楚。”
沉默——
就在白陶以为自己会被请走时。
秦正芸抿了口茶:“三年前,他确实是圈内名媛的心中最佳夫婿。
车祸坠崖后,如今不过是植物人。
你若不信,现在也能上网查查。
我看中的确实是你,主要我与你父亲相识。”
听到父亲二字,白陶脑袋空白。
一瞬间,她心底涌出无数情绪。
“想问就问吧,我和你父亲也算老朋友。”
秦正芸看出她心思,叹气:“如果想帮江氏度过难关,大可不必,念在你父亲份上,我会帮你。”
白拿二十亿,她亏心。
白陶抿了抿唇:“一份付出一份收获,我真心愿嫁秦少爷。”
秦正芸语气缓和许多:“得了,老白知道有人欺负他女儿,非得气活不可。
我家有个老二未婚,昨日虽打着他哥名义,主要还是为他相看。
我挺喜欢你的,如果愿意……”
“夫人,明人不说暗话。”
白陶打断她:“我的老公,只要不违背婚姻法,即便是植物人,我也愿意一辈子照顾他。”
秦正芸怔住。
几秒过后,她满意抚掌笑:“白林挑女人眼光是不行,但她给白林生了个聪慧的女儿。”
白林。
她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父亲名字。
白陶压下纷涌的情绪,心想,她爸挑老婆的眼光确实不行。
秦正芸:“只要秦词认可,你就是我秦家大少奶奶。”
“多谢。”
几分钟后,白陶跟着女佣走了。
如何让植物人认可自己?
植物人完全无法回应外界,其实秦太太是想再考验她吧?
一路上,白陶设想许多。
直到她听见耳熟的青年声音。
“我不想结婚,反正有婶婶照顾。”
微凉的声线,似冰滴脂玉发来的一般。
因不满,听着多了份沉音。
白陶忽然想起少时第一次喝的青梅酒。
余光出现白影,她敛神朝那人看去。
“是你?”
“姐姐!”
中午
直到结婚证本被人送到她面前,白陶还是有种顺利到不真实的感觉。
照片上的秦词,凌厉沉稳,眉宇间的薄凉,无不透露着活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白陶对照片上清隽的男人,凝视半晌,又望向身边的秦词。
“姐姐也想吃吗?”秦词捧着冰奶昔杯,乖巧的笑着。
同样是一张清隽神颜,身边的人,眼神清澈温柔,像只刚出生的猫崽。
谁敢信结婚照上的人,是他假扮出的气场。
真实的秦词,车祸坠崖后脑部受损,记忆连同智商都跌回九岁。
现在的心理年龄,可不就是只刚出生的猫崽吗。
见白陶迟迟不做声,秦词不安的盖上奶昔:“对不起,我不吃了,你别生气好吗?”
他说话温柔低轻,带着南方男子的浓甜。
白陶一时没跟上他思绪,侧望:“为什么要道歉?”
“婶婶说,只有小孩子才吃这种东西,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
再吃,会被未来媳妇看不起,然后讨厌的。”
秦词说着自觉委屈,戳了戳奶昔盖。
未来媳妇约莫指,同为顶级豪门的名媛。
那是有可能被女方嘲笑。
可现在是白陶。
她想起秦家下人喊他的称呼,道:“词爷想吃什么,没人敢看你不起。”
秦词眼睛一亮:“媳妇会讨厌我吗?”
白陶摇摇头:“不会。”
“媳妇不讨厌我,就说明是喜欢我,喜欢就是爱,爱就是情根深种,情根深种就是非我不可。”
秦词眼眸弯弯,似璀璨银河。
白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轻轻牵着指尖:“礼尚往来,现在阿词也非姐姐不可了。”
冷不丁被告白,即便对方心理年龄是九岁,可也是货真价实的成年男人。
想到两人关系,白陶火烧脸颊,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找回声音:“我们认识才一天,词爷为什么答应结婚?”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阿词当以身相许,给媳妇姐姐生……”
秦词还没说完,嘴里被强喂了一勺冰奶昔。
白陶微微一笑,转回话题:“喜欢就多吃点,词爷不用顾及旁人目光。”
原来是冰奶昔被白陶夺去了。
秦词:“可是,媳妇姐姐……”
生怕秦词再语出惊人,白陶手快又喂了一勺。
秦词:可是好凉啊,脑壳痛。
民政局前,看到白陶与秦词的相处,刘婶脸上闪过欣慰。
本就是秦太太让她来观察,现在也可以汇报了。
刘婶发了消息后,对白陶提醒:“大少奶奶,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刚还情绪高涨的秦词,瞬间萎了。
白陶看在眼里,却不好多说。
在秦词同意结婚时,秦太太对她透露了消息。
三年前车祸,恐是他人设计。
为保秦词安全,对外宣称车祸后秦词成了植物人,实际被保护在家。
昨日,在家宅了三年的秦词,终于坐不住。
从清晨到深夜,秦词避开保镖,逃家无数次。
那智商秀的……
秦太太怀疑儿子这三年是不是装的。
在刘婶的催促下,秦词正要上车。
走到中途,忽然想起什么,在白陶和刘婶疑惑中,他绕了半圈。
秦词站在宾利车前,车门为她打开:“姐姐,我们回家吧。”
都说宝马香车配美人。
日光浴下,他笑容清柔,余音缠绵,白礼西装彰显清隽优雅,一切都那么恰当。
白陶险些忘了他心理年龄是个小朋友。
因‘家’字,情弦撩动。
然而昨日种种,历历在目,白陶很快压下那丝动容。
刘婶小声提点:“词爷,电视教的都忘了?哪有喊自家媳妇为姐姐的,乖,喊老婆。”
“咳咳!”白陶握拳,差点将肺咳出来。
在刘婶担心中,她先一把将秦词推进车座,掩饰心中窘迫:“先回去。”
车内,秦词诧异看了眼白陶,似是察觉到什么,抿唇笑着不语。
“听妈说你早上去男方家说亲,怎么中午就民政局结婚了?姐,你太着急了,也不和家里商量下。”一道晦气的声音出现。
是江然。
每听她喊一次姐,白陶都被恶心得减寿。
没有夭寿,得亏她命长。
白陶不想理。
可有人在她上车前,先抓住她手腕。
她回头,扫了眼江然身后的摄影团队,心知不是直播就是录视频。
曾经吃过这方面的亏,白陶耐住甩人冲动:“放手。”
江然目光微闪,追问:“车内坐着的是姐夫?两家都还没见过,推那么急,又不是那位,还怕见人不成,趁着有空,不如约个饭。”
摄影师意会,镜头给宾利特写,着重关照车窗,可惜什么也拍不着。
真是秦家词爷?
推那么急,生怕被见着,别不是你姘头前男友吧?
熟知江然,白陶一听便知话意。
她皮笑肉不笑:“约个饭,好让江家再索要二十亿?”
江家在本都也是名门大族,心知肚明的事被扯明面上,实在下人面子。
江然看白陶眼神变得不善,假笑着内涵她:“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豪门不比某些破落户,两姓结缔的联姻,在你口中倒成了买卖人口,真算起来,二十亿还不够你几年的生活费呢。”
话落
砖头厚的毛爷爷,猝不及防打在江然脸上,整个身子被偏了过去。
江然愣愣的。
白陶也诧异住了。
风一吹,钱飘满大街,受人追捧的毛爷爷似乎更红光满面了。
她回神来,轻飘飘道:“原来你是还想加价,早说啊,我夫家别的不多,钱管够,你多捡点,免得江夫人心疼你直播带货。”
江然满眼戾气朝来处扫去。
黑色车窗缓缓升上,指缝残留两三张‘罪证’,手是极白的冷色,依稀似见雪冬青,对比之下,毛爷爷更醒目了。
如此嚣张。
又是令江然如此没脸。
白陶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会,那副要找人麻烦,结果发现自己拼不过的表情……
太精彩,太难得。
她与江然斗了十几年,第一次瞧见江然脸红了又青,青了又黑。
人来人往,江然脸火辣辣的疼,对上百元大钞人像,也觉得他在轻蔑自己。
江然眼里浮现戾气,火头对准白陶:“二十亿被亲妈卖出去,亏你还能骄傲得起来,呵,我要是你,还不如去死!”
白陶顺口一回:“那你别要这二十亿。”
江然说不出了。
折腾白陶无所谓,可到嘴的鸭子飞了。
别说严莉安她们如何,江然也不允许。
“二十亿对秦家不算什么,缺钱就接下吧。”白陶走到摄影师面前。
几位大男人面对白陶,居然发憷,不禁倒退。
白陶看了看摄影机,确定不是直播:“都老熟人了,不用再说了吧?”
摄影师有心求情几句,白陶将他们设备全没收。
江然拳头死死捏紧,强笑软说:“明白你不甘心分手,对前任余情未了,但这场婚姻是你主动求来的,你是秦家大少奶奶,就得记住,什么身份坐什么车。”
白陶掏出手机,确认时间。
她道:“2012年12月12日都过去了,怎么还有人发疯。”
江然气极反笑:“嫁入豪门就是底气足,都变得尖嘴猴腮了。”
说时,她身体紧绷,余光留在车窗上,随时准备躲避异物。
好在车内的秦词,被刘婶拦住了。
论嘴皮子,白陶的确不如江然。
就像论拳脚功夫,江然在白陶面前只有挨揍的份。
她也不恼,轻飘飘威胁:“看来江家是不想要这二十亿了。”
明知现在不是招惹白陶的好时机。
江然依旧控制不住,嘲讽道:“这话,你敢在妈面前说吗。”
她知道白陶除了早死的爸,最在意的就是严莉安。
只要是严莉安要求,哪怕不喜,也会妥协。
白陶也就在她面前过个嘴瘾,钱是一定会出。
然而,白陶却说:“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意思?
她是认真的?
白陶被刺激疯了?
江然满头问号,看着人上车走远,还是不敢信白陶能说出这话。
暗中人走出来,传来刚才两人对峙的视频。
原来摄影师是幌子,真正录影的另有其人。
江然反复观看后,确定白陶是真不知道秦冽就是秦家二少。
否则,那番试探,白陶不会骂她说疯话,而是避开不谈。
“越来越意思了,小叔子与嫂嫂……”江然一扫怒气,意味不明。
车上
因刘婶阻拦,秦词绷着脸,冷峻得如一尊玉雕,不见方才半分绵软温柔。
刘婶硬着头皮开车,不敢做声。
秦词失忆不假,智力受损是真,可多年累积气质轻易不改。
每当他面无表情时,总让人想起曾经的秦词。
余威尤在,不敢多言。
说来也不能怪谁。
因昨日秦词独自出去,秦正芸给他备了不少现金。
要是暴露也就算了,别到时候出个什么事。
而钱,能解决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事。
刘婶没料到会有今日一出。
要是再让秦词撒钱,明日他们就会登上都市新闻,秦词暴露风险便会增一分。
白陶也想到这点,大概知道秦词生气缘由,可她两边都不好说。
也因两人是初识,多年谨言慎行的习惯,让她愈发安静。
这一幕落入秦词心中。
怕白陶误会,绷着脸的秦词没坚持几秒,又恢复了温润。
一只手悄悄探来,牵住了白陶指尖。
她诧异朝身侧男人看去。
“下次她再来,我会护好你。”
随着这句话,青年发丝似乎都垂柔不少。
白陶忽然想到了萨摩耶。
她压下唇角弧度,淡淡道:“她喊我姐,不是欺负我,只是日常交流。”
刚才场面难看,小朋友还是少知道好。
“可我感觉……”秦词漆黑的眼眸满是挣扎,欲言又止。
白陶瞧着有趣的,有意逗他:“每家情况不同,这就是我和她日常交流方式,秦少爷感觉错了。”
“书上说,当你感到他人恶意时,需警惕,因为人潜在感官有时候比理智敏锐。”秦词望向她眸,心中挣扎不在。
白陶有些意外他能说出这番话。
秦词郑重的说:“借着家人名义,暗地里欺负人,更容易叫外人对你产生误会,他们会认为是你的问题,而不是你家人欺负了你。”
有片刻,白陶想到与秦冽的分手。
不正是如此吗?
两年相恋,秦冽竟比不过智商只有九岁,且只认识一天的秦词。
原本认为秦冽只是对她玩玩,听秦词一番话,白陶更确定这一事实。
但凡秦冽对她有点真心,或信任,也不至轻信严莉安。
秦词瞄见白陶若有所思,指勾住藏在掌心的戒指,轻而迅速套在她无名指上:“姐姐,汤圆不能只看皮,人不能只看表面。”
“这是……传家戒?”白陶眸子微跳,连自己被教育了都没放心上。
秦词笑着夸她:“聪明,奖励戒指一枚。”
白陶是S大的学生,主修古陶瓷修复、古陶瓷鉴定,其余也略懂一二。
在看到金戒方面中心有道轴,便知是作用翻转,款式是闵代产物,一面刻‘秦’,一面刻‘妻’。
该是古时男女定情戒指,那时以戒指定情,已经是普遍现象。
刚这么想,白陶就瞧见秦词也戴上一枚同款对戒。
唯一不同,‘妻’字改为‘长’字。
为什么不是主?
即便只传长,也无需这么刻意,大可口头叮嘱即可,除非不论男女,只传长。
在古代封建思想里,这条难度不低。
白陶脑袋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心里好奇秦家初代背后的故事,将秦冽完全抛之脑后。
“媳妇姐姐,想知道它的故事吗?”他带着笑意,清凌好听,像勾子似的勾着白陶。
古董历史背后的故事,对她这人,远比价值来得更有吸引力。
白陶抬头,不经意间撞进他惬意的眼眸里,脑海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他每次特别高兴时,似乎会改口媳妇姐姐。
这是什么爱好?
果然是小孩子心智,还不懂两词深意。
“好吧,姐姐不想知道就算了。”秦词敛神,好看的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很好,他不高兴,自个就只剩姐姐,没有媳妇了。
白陶心下如此想着,口味也带了些哄意:“那词爷能为我讲解下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能,当然不麻烦。”
秦词眼里有了浅笑,不好意思的说:“我还以为姐姐读古董书很累,不想听。”
白陶想说没有,忽然一顿:“词爷怎么知道我的专业?”
秦词眼睛眨了眨,闭上嘴,安静的把玩着戒指。
车内光线明亮,日光照得他指尖葱白,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红,手轻挑轴根,翻开又是一字。
他坐得安静,侧颜俊美,白陶却看到一抹心虚。
“大少奶奶别误会,词爷没有调查您隐私,他从小爱看书,估计是上午无意看到您的简历。”刘婶适时解释。
白陶察觉到某人心虚的偷看,有些无奈:“简历随你看,我不介意。”
“那是你的隐私,没得到允许,随意看会显得失礼。”
秦词声音很小,但两人坐得近,还是被白陶听见。
九岁的孩子,能看懂那份简介?
白陶心有疑惑,碍于两人认识时间短暂,便压下不去打探。
不论如何,秦词与她已经是夫妻。
秦词牵起白陶的手,飞快转移话题:“我来给姐姐讲故事吧。”
白陶点头:“好。”
然而,最后有关传家古董戒的故事,秦词没说完。
因为到家了。
秦正芸有事找白陶。
离开时,白陶的手被秦词握着,只是一点点尖儿,力道轻不可察。
以至于白陶没注意,不小心‘挣脱’了他。
她觉不妙,暗暗观察眼前青年神态。
“姐姐你还会回来吗?”秦词浅浅笑望着她,被她挣脱的手,此时虚虚握拳,略显僵硬。
他很想她留下。
这份心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问出,显得格外慎重,让白陶感受到少有的珍视。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还不赖。
“有点事需要处理。”白陶瞥了眼天际,对他交代:“慢的话,太阳落山才会回来。”
秦词眼睛唰得噌亮,只在意回来二字:“那我等你。”
“好。”
白陶随刘婶过去,不知怎的,忽然回头看了眼身后。
身姿欣长的青年仍留原地,漂亮的瑞凤眼,被欢喜占据,明亮而透彻。
有那么一刻,她竟然觉得秦小朋友也不错。
至少,他简单、易懂。
也好哄。
一路走去,见到的人除了刘婶,剩下便是秦家世代雇佣的保镖。
秦太太在十江城买的别墅够大,白陶留了心,免得等会迷路,连个问路人都没有。
“到了。”刘婶退下:“词爷需要人照顾,我先过去了。”
水榭亭内
秦正芸拿着黄纸壳文件袋,递送在白陶身前,提醒道:“确定不会后悔?这份断绝书一旦送出去,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文件袋落在她手中,意外的只有轻松。
白陶道:“送,没什么好后悔的。”
父母儿女血亲关系,无法从法律上断绝,可帮送断绝书的是秦家。
即便在十江城,地头蛇见了也得变蚯蚓,给他钻土里去。
秦正芸应下:“这事不用你出面,我的人会做好。”
白陶睫微颤,不在意的笑:“知道您是好意,谁去都一样,旁人提江家继女都会骂句狼心狗肺。
左右是骂,不如我亲自去,省了日后纠缠。”
秦正芸不再多言,在白陶离去后,她又拿起几日前查到的白陶经历。
看完,又是一阵叹息。
白林怎就去得那么早,留着孩子,跟了满眼是利的母亲。
正要合上,突然看到秦冽二字。
秦正芸眉头突突直跳,一时不敢信,反复细看,见是游戏设计专业出来的,松了口气。
“那孩子还在国外读书。”她愈发觉得没错:“就算偷溜,依他性子,半月不换女伴都浑身刺挠。”
根本做不到与谁相恋两年。
得知白陶成了秦家大少奶奶,江氏无虞,江太太之位稳坐,严莉安满面春风。
江然上眼药水:“秦家要她是喜事,姐姐好歹也和咱们说一声吧。”
严莉安笑容淡了些。
江然又说:“不过今天看到她坐宾利,只要姐姐好,我们也无所谓了。”
什么叫她们也无所谓,严莉安心火上来。
手腕发疼,江然低头见是严莉安抓她,压住翘唇。
“你们今天说了什么?”严莉安声沉:“我现在就要听。”
对她,这算得上少有的严肃。
江然添油加醋:“她说她夫家有的是钱,但那二十亿绝不给家里。”
啪!
茶几碎了一地,听着严莉安在家发火砸东西,江然心底开心。
你不是最在意妈吗?看着妈越来越讨厌自己的滋味,感受如何?
江然真想亲自问问白陶。
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严莉安余怒未消,江然奇怪她今天怒气格外大。
却在这时,只听严莉安咬牙:“不给?真当嫁入秦家就是秦家人了。”
“是不是秦家人,不好说,但绝不是江家人就行了。”
白陶走进江家大门。
两名黑衣保镖跟在身后,面如黑煞,来者不善。
严莉安正要说教女儿,断绝书被送上来。
她脑袋发懵,忽然想到清晨的对话。
一旁江然也未料到,视线隐晦扫过当事两人,明白上午白陶态度由来。
白陶直言冷淡的开口:“江太太,签下断绝书,二十亿支票就给你。”
严莉安阴晴不定,盯着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被你发挥的淋漓尽致。”
白陶没说话,有人替她开口。
保镖:“江太太,签吧。”
秦家保镖,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秦家。
看出对方态度,严莉安秒变脸。
她苦巴巴:“知道你因昨天的事生气,可你也得体谅我啊,江然学舞,你学武,江然吃喝用度,不说你都有,至少也有一半……”
白陶抿出笑:“你说的是,江然把不要的垃圾,硬塞给我,害我在校丢了几年丑这事吗?”
虽是笑,可怎么听都是讽刺。
当着外人面,严莉安脸面无光,唇动了动说不出半句否认。
白陶没兴趣与她谈从前:“19亿,签不签?”
严莉安难以置信:“我怀胎十个月生的你,你拿钱买断我们之间感情?”
白陶语气不改:“18亿。”
严莉安气急:“这是江家和秦家商定的聘礼,谁给你的底气,敢插管我们的事!”
“秦家,秦词。”
白陶眼皮都懒得掀,冷淡如旧:“你可以多说几句,每说一句,少一亿。”
“江太太一字千金,可还满意?”
严莉安想破口大骂又不敢。
白陶是秦家满意的人,婚姻选择权利都交在她手上,20亿的去留,自然也做得住。
谁知道白陶能有这么大出息,严莉安后悔死了。
眼看白陶铁了心,有秦家人在,严莉安不敢拿出平日做派,心里呕死也只能赶紧签了。
20亿变17亿!
忍来忍去,见白陶冷血无情,严莉安索性痛骂:“早知就不该让你学武,现在都叛逆成什么样了!”
白陶收断绝书的动作一顿,唇角扯了扯,讽刺至极。
严莉安气得坐沙发上,连江然送白陶出去都不想多看半眼。
江家青草坪中央,几人路过某个小土包时。
江然笑吟吟停下:“刚才妈的话,别放心上,她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听说秦家以前养了狗,姐姐可一定要住的习惯。”
白陶脚步一顿,看向不远处的土包。
八九岁的年纪,白陶在路边捡了只流浪小猫回来,悉心照顾半月。
某天放学回来时,猫被江然养的宠物狗咬死。
后来,白陶被狗追着咬屁股,她才知道背后是江然在训。
一连七天,白陶浑身是咬伤,无人过问。
第八天,趁着江然被她父母带出去玩,白陶把狗淹死,顺便做了人生第一道菜,并偷将晚餐的羊肉换狗肉。
那天,江然吃得满嘴流油。
隔天,事情败露。
江德民为哄女儿,把严莉安送出国旅游,白陶不吃不喝被关了三天。
回来后,严莉安也只是无关痛痒说了句‘谁让你不听话’。
一句不听话,叫白陶认清现实。
唯一让白陶痛快的是,江然再没敢养宠物。
而从那过后,她开始去武馆溜达,得到了一个学武机会。
白陶收回思绪,淡淡然:“住的如何,不劳你费心。”
江然嘴毒,一语双关:“那就伺候好你的狗主子,再赶出来可没人收留你。”
白陶想起曾经江然宠狗行为,道:“没人像你把狗当爹供着。”
江然瞬间阴沉下来,忌讳秦家保镖,眼看白陶要上车离开。
那股不甘,使她脱口而出:“这就走了?你是不是忘了窑炉基地? ”
车子已经发动,又停下来。
她就知道,白陶能放得下严莉安,也绝不可能放下她短命鬼爸。
江然满意的勾唇:“单独聊聊,我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她没安好心,大少奶奶不如回去找太太?”保镖提议。
秦太太愿意帮她递出断绝书,已是意外之喜。
她是人家17亿‘娶’过去的,哪来的脸再求人帮忙。
白陶婉拒保镖好意,应了江然之约。
青石小阶,红瓦绿墙,牌匾刻写着‘白石陶馆’四字,兜兜转转竟然又来此。
白陶容她来了后院。
江然转悠了两圈,闲靠在老井边,完全将院落当成自个地盘。
她开门见山:“江太太将基地卖给谁?”
“江太太?”江然笑意略嘲:“嫁入豪门就是不一样,她可是你亲妈,当真再也不认了?”
白陶靠近,单手压制在江然肩上,只一个动作,江然瞬间身体紧绷。
外人只道白陶性子虽淡,却也好说话,只有江然知晓这人骨子里隐藏的戾气。
四下无人,江家约束不了白陶,她真要对自己动手,自己绝不是对手。
心思百转,江然低声威胁:“我劝你三思,基地的地契还在我手上。”
“基地卖了一千万换成别墅洋房,现在说地契在你手上?”白陶手指用力,看到江然吃痛:“你觉得我信?”
江然咬牙:“爱信不信,你只要回答我,白陶你当真要和妈断绝关系,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当真。”
江然继续:“只是因为你成了秦家大少奶奶?”
这回,白陶只是冷冷盯着她。
江然从手提包内拿出地契,白纸黑字,清晰无比,印章更是没作假。
白陶脸色一变,伸手就去夺。
然而,江然伸手朝井口探去,只需轻轻一撕,再松开手,地契被毁不说,还会掉进井水里。
“姐姐,你不会嫌贫爱富,和妈断绝关系也只是说笑而已,对吗?”江然表情完全不同哀求的声音。
白陶在她脸上,看到得逞与威胁的笑,哪还能不明白。
可是地契——
“没说笑,我待够了江家。”
白陶一字一句的念着:“人往高处走,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断绝书已签,江太太都不再是我母亲。”
话落,江然松开手,地契轻飘飘落入井里。
身前黑影闪过,白陶毫不犹豫跳进去。
江然揉了揉酸痛的肩,俯视井里的白陶,转身搬来石头盖上。
“好好在井里泡着吧,出来后,我一定送你贺婚大礼!”江然声音越来越小。
白陶知道她走了,擦了擦地契,松了口气。
即便酷夏,井水冰冷,泡在里面极为难受,好在最近天干,井里缺水,白陶站着稍抬手,便能保住地契。
“她宠江然不假,但一千万的别墅哪能说送就送,当时她也无所顾忌,不可能说谎,地契怎么到江然手上了?”
白陶凝眉,心中生出怀疑。
江然背后有人。
思来想去,没找到江然背后之人,白陶摸了手滑不溜秋的井壁,心下叹气。
秦家
一连几个电话没打通,秦正芸冲着保镖发火:“还愣着做什么,查监控,找大少奶奶啊!”
“是!”
“是!”
没人注意的角落,青年转身悄然离去。
时间分秒过去,白陶好不容易爬上来,正要推石时,头顶传来响声。
江然还派人守着?
白陶冷笑,不等她有所动作,一束斜阳落下,井口探出毛茸茸的黑脑袋。
“姐姐,你在玩躲猫猫吗?”他浅笑好奇,身子朝下试图看仔细。
只见秦词越发凑近。
白陶眼皮一跳:“你不要过来!”
秦词听话的停住了,说:“井里凉,我们换个地方玩。”
谁没事拿命玩井?
她在心底腹诽。
偏在这时,秦词身后突然多出一人举着石头。
白陶瞳孔一震:“小心身后!”
砸人只是一瞬间,秦词没有预防,直接落了井,连带白陶又重新摔回去。
昏暗的井中,白陶扶着秦词,无意中触碰到他头,掌心里全是温热。
一股恐慌油然而生,白陶咬牙切齿:“江!然!”
“我没事,一点都不疼,不信你看我都没哭。”秦词慌忙安慰,声音虚弱无比。
见血了,能不疼。
白陶忍不住低骂:“傻子。”
秦词动了动唇,最后没说出话。
昏暗中,白陶没注意他落寞的神情,一把将地契塞入他手:“在这里呆着,我很快就回来。”
许是有过经验,又或是太过生气,这次竟没两分钟就冲出去了。
眨眼间,井里只剩下秦词一人,狭小冰冷的环境,秦词心慌得想抓住什么,结果只有手中的地契。
滴答
他知道出血了。
她说过会回来的,一定不会丢下他的,对吧……
时间被黑暗吞噬,耳边只余血滴水的声音,秦词终于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记忆涌进又跳跃,黑暗中,耳边轰的一声,像石头砸落的爆炸声,秦词忽的睁开眼。
淡蓝的天花板,陌生又熟悉。
“词爷醒来。”女声紧张。
秦词偏头,迎上一张清丽淡系神颜,怔愣片刻,白陶已经被紧张不已的秦正芸挤开。
“儿子,头还疼吗?眼睛还看得清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妈说。”秦正芸恨不得装个检测仪在秦词身上。
白陶安慰道:“医生说不打紧,要不先让人做点吃的?”
秦正芸心里对白陶埋怨,现下担心得紧,根本不想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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