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里跋涉,冰冷的泥浆没过了脚踝。
天地间一片混沌,只有惨白的闪电时不时撕裂黑暗,照亮前方歪歪扭扭、被雨水冲刷得沟壑纵横的土路。
雨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淌,模糊了视线。
我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火烧火燎地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叫嚣:盖好它!
盖好那口棺材!
不能让雨水泡着她!
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浑身上下沾满了冰冷的烂泥。
终于,那个熟悉的、孤零零的小坟包出现在前方一道惨白的电光里。
坟坑已经被雨水灌成了一个浑浊的小水洼。
那口黑黢黢的棺材,像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半截泡在泥水里。
撬开的棺材盖子斜斜地搭在坑壁上,被风吹得哐当作响。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泥泞的坟坡,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跪倒在浑浊的泥水里,冰冷的泥浆瞬间淹到了大腿根。
刺骨的寒意针一样扎进来。
我挣扎着扑到棺材边。
棺材里黑乎乎的,雨水正顺着敞开的缝隙往里灌。
借着又一道刺目的闪电,我看到了里面。
那身藏蓝的寿衣被泡得颜色更深了,皱巴巴地贴在枯瘦的躯干上。
那双枯枝般的手,依旧交叉着叠放在腹部。
雨水已经漫过了她的手背,那几根又黑又长、弯曲如钩的指甲,在浑浊的水里若隐若现,像蛰伏的水鬼。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胃里翻江倒海。
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伸出手,冰冷颤抖的手指死死抓住棺材盖的边缘。
那木头被雨水泡得又湿又滑。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那沉重的盖子拖过来盖严实。
“哐当!”
盖子纹丝不动,反而因为我的用力,往下滑了一截,更多的雨水哗啦一下灌了进去。
就在这时,我的手在棺材盖内侧的边缘胡乱摸索着,想找个着力点。
指尖猛地碰到一个东西。
不是湿滑的木头,而是一个硬硬的、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着的方块,塞在棺材盖内侧和棺材帮子之间的缝隙里,被盖子压得死死的。
我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棺材盖内侧?
塞着东西?
一股凉气猛地从尾椎骨窜上来。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手指抠进那缝隙里,用力往外掏。
那东西塞得很紧,外面裹着厚厚的、滑腻的油布,防水的那种。
雨水太大,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惨白的闪电偶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