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一瞬。
我不管不顾,用尽力气,指甲都抠劈了,终于把那硬邦邦的油布包抠了出来。
它不大,沉甸甸的,攥在手里像块冰凉的石头。
我哆嗦着,连滚带爬地翻出坟坑,也顾不上满身的泥水,背对着狂风骤雨,缩在坟坑边一个稍微能挡点风的土坎后面。
闪电!
我需要光!
我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一道巨大的、惨白得刺眼的闪电撕裂天幕,把整个坟坡照得亮如白昼!
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我抖着手,疯狂地撕扯着油布包外面缠绕的细麻绳。
绳子湿透了,缠得死紧。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我顾不上了,用牙齿去咬,手指被粗糙的麻绳勒破了皮,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终于,油布被扯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没有玉器,只有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布。
颜色是暗红色的,像是洗褪了色的旧布,又像是……被什么深色的东西浸透过。
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拿不住那块布。
我把它抖开。
惨白的电光下,那布上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
不是墨,是暗红发黑的颜色,深深地沁进了布料的纹理里。
血!
是干涸发黑的血!
那字迹,我认得!
是李秀芬的字!
她当年在公社念书时,作业本上的字,清秀又工整。
可眼前这布上的字,写得歪歪斜斜,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刻上去的,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和怨毒!
闪电的光芒短暂而刺眼,但那几个用血写成的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我的眼底:王建军我死也咒你断子绝孙十二个字。
十二个用血写成的字。
“王建军——我死也咒你——断子绝孙——”每一个歪斜扭曲的笔画,都像是李秀芬从棺材里伸出来的、又黑又长的指甲,带着陈年咸菜和腐烂甜腻的气息,带着泥土深处的阴冷,狠狠地抠进了我的眼珠子里!
抠进了我的脑浆里!
“嗬……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我喘不上气。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砸在我的头上、脸上、身上,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
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烧红的刀子,在五脏六腑间疯狂地搅动,又烫!
又疼!
断子绝孙……她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要了!
她宁愿在这冰冷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