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散了。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风吹过麦秸垛,发出呜呜的哀鸣。
我像一具被抽空了骨头的破布袋,蜷缩在冰冷肮脏的麦秸堆里。
眼泪流干了,嗓子眼火烧火燎地疼,发不出一点声音。
手背上深深的牙印渗着血,混着泥土和麦草屑,粘腻腻的,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
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像是塞满了烧红的铁块,烫得我无法思考。
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无比强烈地钻出来,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离开这里!
立刻!
马上!
走得远远的!
再也不要看见这个人!
再也不要听见这个地方的任何声音!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瞬间就攫取了我全部的意志。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透了。
浓墨一样的夜色,沉沉地压下来。
没有月亮,只有几颗黯淡的星子,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
村子里静得吓人,偶尔传来几声零星的狗吠,更添了几分凄凉。
我像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那间黑洞洞的小屋。
没有点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我摸到炕头那个破旧的樟木箱子。
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箱盖上的铜环。
我用尽力气,才把它掀开。
一股陈年的、混合着樟脑和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胡乱地把里面几件打着补丁、洗得发白的换洗衣裳扯出来。
动作又急又猛,指甲刮在粗糙的木头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一件褂子的袖子被我扯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我也顾不上。
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走!
衣服胡乱团成一团,塞进一个同样破旧的、印着褪色红双喜字的帆布包里。
那是我娘当年装陪嫁被面用的。
拉链早就坏了,我只能用一根麻绳,把袋口死死地捆紧。
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颤抖。
做完这一切,我僵立在屋子中央,胸口剧烈地起伏。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包裹着我。
隔壁,就是建军哥家,现在,也是春梅嫂的家。
死一般的寂静。
也许他们都睡了?
也许建军哥还在安抚哭泣的石头?
也许他和春梅嫂……这个念头像毒蛇,猛地噬咬了我一口,疼得我浑身一哆嗦。
不能再想!
一丝一毫都不能再想!
我摸索着走到那张掉了漆的破桌子旁。
桌上放着我的铅笔盒,里面还剩半截铅笔头。
我摸出来,又摸到一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