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上“自愿放弃林氏集团所有股份及财产继承声明”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
“休想!”
我声音嘶哑。
他俯身,冰冷的气息喷在耳廓:“那你就等着,看是你爸先在牢里‘意外’病死,还是你妈先被巨额医药费拖死?”
他甩下文件离开,我颤抖着拨通律师电话:“王叔,我爸书房保险柜……”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传来王律师沉重的声音:“晚影,你爸的案子……很复杂。
你名下所有账户,半小时前都被冻结了。”
手机滑落。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冰冷的手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警官的声音毫无波澜:“林晚影女士,你涉嫌协助林建国转移赃款,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新婚夜,我的婚房,是看守所冰冷的四壁。
医院的灯光惨白而恒定,像一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永不疲倦地注视着人间的痛苦。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带着一种残忍的清洁感,却洗不掉心口那粘稠的血污。
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嘀、嘀”声,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活物证明,也是悬在我头顶的、随时可能断裂的蛛丝。
母亲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氧气面罩覆盖了她大半张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在透明罩子上凝起一小片转瞬即逝的白雾。
几个小时前还端庄优雅的林夫人,此刻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破旧玩偶,只剩下仪器维系着脆弱的生命体征。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急性心梗,情况很不乐观,需要尽快手术……费用方面,你们要有个准备。”
准备?
我拿什么准备?
我坐在冰冷的塑料凳子上,背脊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铁板。
身上还穿着那件被扯破、沾满灰尘和可疑污渍的昂贵婚纱,像个不合时宜又无比讽刺的装饰品。
膝盖和手肘的擦伤在消毒后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比起心口那被反复撕裂的巨创,微不足道。
父亲被带走的画面,沈聿搂着苏晚的冷笑,宾客们冰冷的镜头……像失控的幻灯片,在我眼前疯狂闪烁、切割。
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阵灭顶的眩晕和窒息般的恶心。
就在我试图用指甲掐进掌心,用那尖锐的刺痛来抵御脑海里的风暴时,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