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只需要熬到天亮。
窗外的风雨声似乎更大了,风撞击着窗棂,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想挤进来。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汇成一片嘈杂的喧嚣。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刻度,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我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房间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异动。
起初,只有风雨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渐渐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开始滋生。
房间里似乎弥漫开一种无形的“注视感”。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审视和恶意。
它们就在那里,靠墙站着,七双空洞的眼窝,穿透黑暗,穿透被子,死死地钉在我的背上。
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被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闷热,但我丝毫不敢掀开一丝缝隙。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更久。
就在我的意识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疲惫而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嗒。
一声轻响。
极其轻微,像是枯枝被踩断,又像是……关节活动的声音?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不是错觉!
紧接着,又是一声。
嗒。
清晰,短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僵硬感。
声音的来源……就在墙根那边!
就在那七个纸人站立的方向!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狠狠攥紧。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被子里的闷热变成了灼烧般的煎熬。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感觉吸不进一丝氧气。
冷汗浸透了全身,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
它们……在动?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猛地钻进脑海,带来灭顶的惊悚。
爷爷的遗嘱,纸人空洞的眼窝,那冰冷的触感……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这个令人绝望的可能。
我该怎么办?
掀开被子?
逃跑?
不,遗嘱说必须通宵守护!
而且,外面是狂风暴雨,这深宅大院……我能逃到哪里去?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恐惧几乎要将我撕裂的瞬间——笃、笃、笃。
三声清晰的叩击声,从房门的方向传来!
不是风撞门!
是手指关节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