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汤都要凉了。”青鸾突然说起人话来,它那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我头发上歪歪斜斜的银簪。
那银簪头上嵌着的东珠,明明之前是有一道裂痕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又光润得跟新的一样。
我一脚就踢开了半扇破破烂烂的门,这时候我喉咙里还卡着血沫子呢。
青砖地上弯弯曲曲的水渍泛着朱砂一样的红色,窗棂上挂着的铜铃铛突然就齐刷刷地朝着北边了。
就在我的指尖碰到门环的那一瞬间,我后颈被蛇毒腐蚀过的皮肤突然就发烫起来了。沈砚塞给我的火折子啊,还在我怀里一突一突地跳呢,就好像怀里揣着一颗不安分的小心脏似的。
青鸾那家伙,啄了下我的耳垂,它的尾羽扫过门槛的时候,带起一阵暖乎乎的风,那风里还有股甜腻腻的味道呢。
门轴“吱呀”地响了,我仔细听着,响了三声半。
我一边数着自己的心跳,一边“哐”地一脚踹开了那还剩下半掌宽的门缝。这时候,我袖子里捏着的药粉啊,已经被我捏成了只要一抬手就能扬出去的样子。
那边的铜镜啊,映出了我半张脸,脸上还染着血呢。那镜面上啊,水汽凝结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
我踹门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膝盖就这么“哐”地一下撞在门槛上,疼得我直抽冷气。青鸾扑腾着翅膀,张嘴就骂我笨,可它那金色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甜汤呢。
在瓷碗底下压着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仙帝说……夫人要吃甜的”。这时候,窗外闪过了半截灰布的衣角。我一着急,伸手就捏碎了茶盏,正打算追出去呢,青鸾突然就啄了我的手腕一下,说道:“那个哑巴身上有妖血的味道。”它的尾羽扫过那张宣纸的时候,墨渍里竟然渗出了细碎的金砂,这金砂可是阿七经常用的药引啊。
那甜汤可烫了,喝得我舌尖都发麻。我舀到第三勺的时候,银勺突然就磕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青鸾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把汤碗给掀翻了,一个碧玉简裹着糖渍就滚到了我的绣鞋边。那玉简上的凤凰纹印,看得我指尖都忍不住发颤。
“林婉柔上个月收到的南海珊瑚……”我正摸着玉简上的暗纹呢,青鸾突然就喷出了一团青色的火焰。在火焰里,妖王的图腾变得狰狞扭曲,镇魂珠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蛇蜕盘成的锁链一样。
突然,铜镜“哗啦”一声就炸裂了。我反应也快,反手就甩出了三根银针,把飞溅的碎片都给钉住了。这时候,沈砚那玄色的衣摆扫过这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弯腰的时候,头发垂落下来,露出了脖子侧面淡金色的旧疤,这个疤和我前世在药典里看到的诛仙钉的伤痕是一模一样的。“青鸾讲这玉简沾过妖王的血呢。”我把那东西扔过去,手腕上的龙纹猛地一阵灼痛。
沈砚伸手接玉简的时候,动作一下子停住了,他袖口那儿滑出来半截缠着金线的绷带,那渗血的地方,正好跟我昨天被蛇咬的齿痕位置对上了。
他喉咙那儿的喉结动了动,说道:“大婚那天,你掀盖头用的银秤……”话到这儿,突然就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