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才瞧见,他腰间的玉佩缺了个角,那缺的地方还嵌着星星点点的朱砂呢,这朱砂啊,正是我今天早上用来画符的辰州砂。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被弄碎的声音。
青鸾一下子就炸毛了,它的尾羽一扫,就把两盏烛火给弄灭了。
沈砚的指尖从我的耳垂擦过,他把我发间的银簪取了下来,轻轻一转,东珠的裂痕里就渗出了淡青色的液体,他说:“今天早上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换的这个簪子,原来那个啊,浸过蛇毒呢。”
我紧紧地攥着袖子里的药粉。
他的掌心突然贴在了我后颈被腐蚀的伤疤上,他的灵力热乎乎的,还带着淡淡的药香,他说:“那天你给赵岩包扎的时候,绷带打的是蝴蝶结。”他这话一说完,我喉咙里突然就涌起一股血腥气,我就想起偏殿那焦木堆里染血的布条了。
铜铃铛突然一块儿嗡嗡响起来了。
沈砚的呼吸都扫到我睫毛上了,他说:“甄无双在镇魂珠里养了蛊王呢。”他的尾音都发颤了,就像暴雨前绷得紧紧的蛛丝一样,“前世你替我挡箭的那个晚上,头发上也沾着木樨花呢。”
我手里的药粉就从指缝间漏得满地都是了。青鸾冷不丁地尖声叫着就往窗棂上撞过去,我一下子就摸到沈砚袖子里的火折子在蹦跶似的跳动呢。
也不知道啥时候,他手腕上的金线就缠到我手指头上了,勒出来的红印子啊,跟那龙纹烫出来的印子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严丝合缝的。
“明天祭典要用的祭酒……”沈砚猛地一下就扣住我的手腕,那力气大得可真吓人。
我疼得一抬头,正好就看到他眼睛里翻滚着的鎏金色,就跟前世药庐被烧的那个晚上的大火一模一样。
青鸾的尾巴羽毛扫过了铜镜的碎片。
我瞅着镜子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安”字,突然就想起来今天早上那个哑巴仆人阿七比划的手势。他大拇指在嘴角擦过的那个动作,明摆着就是暗卫营用来传递危险的暗号嘛。
沈砚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尖,小声说:“子时三刻,御花园……”话还没说完呢,青鸾就跟炸了毛似的,浑身的翎羽都炸开了。
我后脖子上的伤疤一下子就疼得厉害起来,窗外飘进来半片黑乎乎像烧焦了一样的凤凰羽毛,那羽毛边上还沾着没干的血呢。
我反手就把药粉撒在青鸾炸开的羽毛上,好家伙,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就冒出来,还开出了三朵青莲呢。
沈砚的大拇指突然就蹭到了我的腕骨,那道龙纹烫痕就跟有了生命似的,一下子就缠到他的指尖上了,他还说:“小心玉简夹层——”
话刚说完,庭院里的石砖突然就拱起来一个个小土包。
青鸾的尾羽扫过我的眼皮,烫得我差点就把银针戳到自己的虎口上了。黑影从土里冒出来的那一下子,我就闻到了一股南海珊瑚加上蛇蜕的腥臭味。
“林主子发话了……”那长着六只耳朵的怪家伙呲出了獠牙,爪子在地上刨的时候都带出火星子了,“拿镇魂珠来换这一宫人的命。”它尾巴尖滴下来的黏液把石砖都给腐蚀了,青鸾喷出的火球眼看要打到它鼻子尖儿了,结果在离它鼻尖就三寸远的地方突然拐了个弯,直直冲向天空炸成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