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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月疏”杀皎皎

发表时间: 2022-11-13

第二章

1

皎皎从牢中出来就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月疏”,虽说气氛很是沉重,但是皎皎的肚子还是不合时宜的“咕咕”抗议。暝楼睨了她一眼,皎皎揉揉肚子,颇不好意思道:“我还撑得住,只是我的肚子不听话。”她扬起那张灰扑扑的脸对暝楼等人尴尬的笑着。

冯唐跟一众通灵师都被逗乐了,这样圆团子一样的姑娘,穿一身红衣,倒像是新春门上的年画。冯唐笑道:“城中军营之中有吃的,我这就带诸位过去。”

这一路上,只见这旋宫城中虽有重宫叠阙,但人烟稀少,只剩老弱病残和守城军士,很是荒凉。到了军营之中,就只有白面馒头就着药茶吃。要是平时,皎皎真的不喜欢这么清淡的食物,可是人饿昏头了,什么都是满汉全席,她“嗷呜”一口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

诚然,皎皎是个话唠,吃饭也堵不住她的嘴:“月疏,你怎么不吃?”这个时候,一群忙着扒饭的大老爷们儿才注意到“月疏”只是静静坐着,并不吃饭,连他身边的常羡也不吃饭。

冯唐道:“月疏兄,特殊情况,白面馒头已称得上是精细食物,实在吃不下也得吃几口垫垫肚子。”其余人闻言也都纷纷劝他们。

暝楼抬眼给了常羡一个眼神,常羡这才幽幽开口:“我与月疏是修道之人,不需要这些。你们留着吧。”

“哇——”皎皎略有羡慕,“那你们修道之人岂不是体脂都很低?就跟吃了18年野菜的王宝钏一样。”

这时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凝结在皎皎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皎皎,体脂是什么?王宝钏又是谁?”冯唐第一次听这种话,很是好奇。

“体脂就是人身体里的脂肪,也可以说是油,就跟平时大家用动物油炒菜一样。至于王宝钏嘛——”皎皎喝了一口茶,解释道:“就是一个喜欢吃野菜的贞洁烈女。”

冯唐了然点头。

正在众人谈笑之际,“嘭”地只听得一声巨响,冯唐等人都放下碗筷,急急忙忙站起来,正要赶着去查明情况,却被常羡拦下,“你们听听月疏的看法再去,此时去得莽莽撞撞,没有什么准备,定然对我们不利。况且月疏已经用法器封住了牢房,出事的暂时不会是天狗尸骨,所以不必心焦。”

众人的视线又向“月疏”聚拢。

暝楼漠然道:“有人闯了进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还有只大妖。”

众人此时的神色严峻非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可是“月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又给了众人一丝希望,或许“月疏”是可以解救旋宫城的。

暝楼率先走出了营帐,皎皎忙跟着过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如梦初醒。

此时分明还不是夜晚,可是那血月却已经凌空当照,此时旋宫城内的祟气一层更胜一层的厚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突然众人注意到往生铃所形成的法罩上攀爬着数只由人类头颅结成的触手,那些头颅或已成骷髅或腐烂不堪,一阵腥风刮过,飘来一阵恶臭。

“冯唐将军,你和仓长老先带着百姓和军士躲在我布下的昆山阵之中,”常羡用坚定的眼神盯着冯将军,“放心,那是我用华胥阁秘宝上邪尺为媒,引昆山三十六神将庇佑,那妖孽应当是没办法破除此阵法的。”

仓长老还是很不放心,“我们通灵师在这里可以帮你们,让冯将军带着百姓躲进去,我等留下来助你。”

常羡还想开口,此时一个泠冰冰的的声音很是不耐烦:“骨妖,遇人血,食人头颅,妖邪之力倍增,不要啰啰嗦嗦在这里给我添麻烦。”冷着脸的暝楼开口了,皎皎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一脸的迫不及待:对对对,人类——包括我躲起来,让他们去除魔卫道,等解决了自己再跟着“月疏”走。

仓长老眼神询问常羡的看法,常羡坚毅点头,仓长老和冯唐这才带人撤离,皎皎抬脚也要跟着跑路,却被“月疏”扯着领子拉回来,寒声:“你,留下。”众人虽是不解,但知道“月疏”不好相与,只当他自有道理,一下子齐刷刷都走了。

“碛南沙上惊雁起,飞雪千里。”随着暝楼捻诀,天空中突然出现两股力量,一个形成黄沙旋涡吞食这周围的祟气,一个则将周围气息凝结成冰霜,一部分护住“月疏”周身,另一部分崛地而起,刺啦啦拉低而出数座千仞冰山,一下子把骨妖劈了个散架。那散落的头颅一下子被吸入黄沙漩涡之中,暝楼则是一脸鄙夷之色。可那只骨妖的身体一下子就恢复如初,暝楼有一瞬惊愕:玄冥之气居然不能封住它的要穴?

“月疏,”常羡开口了,“这妖邪吸食了尸山祟气,怨气深重,怕是不好对付。”

暝楼没有开口,只是眼眸森然地盯着这只妖,仿佛要找出他的破绽。

当此之时,那只妖陡然桀桀笑道:“好俊俏的儿郎,入我腹中,成为我的本体,伴我一世可好?”

这个时候皎皎开口了,“这妖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好色???”

别说暝楼了,这时候好脾气的常羡都脸色一黑,“姑娘,此乃危机存亡之时,这种玩笑不好笑。”

“诶,我没开玩笑呀,她确实……”

“闭嘴。”暝楼寒声道。

正在两人炮轰皎皎之际,只见那骨妖化成三个分身,一个红发飘散、赤瞳狰狞、七窍泣血,一个青面獠牙夜叉样,一个粉雕玉琢美人胚,一阵腥风吹过,那妖仿佛力量暴涨,生生捏碎了往生铃结成的法罩,此时血月正落在监狱的西南方,暝楼一瞬间明了。

“喂,”暝楼很是不客气,“那个青面獠牙的你来对付。把她引开,离这座监狱越远越好。”

常羡了然点头,一瞬间便割开自己的手掌,鲜血淋漓,他淡然捻诀“血网如织”,霎时间掌心的血液在天空中凝结成一张网,吸收了血月和祟气,对骨妖有着致命吸引力,那青面獠牙的分身果然追着常羡离去。

此刻那骨妖有驱动另一个红发赤瞳的分身前往昆山阵所在,想要把那里的人全部吃掉。其实说到底,她以为暝楼会去救人,可是暝楼一脸不为所动,反倒好整以暇地默默看着他。

“怎么?华胥阁的修士居然不顾黎庶死活?”那粉雕玉琢的本体笑得讥讽。

暝楼淡淡一笑,“那儿有个俊俏儿郎等着你呢?”

骨妖以为暝楼留有后手,面上确实波澜不惊,“这女娃娃可是你的娉头?”

暝楼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反倒是那骨妖来了兴致,一脸苦大仇深,“女娃娃,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不要上了男人的当。”

“额……谢谢姐姐,我跟这男的不熟。”皎皎一脸煞有介事道。

不知怎地,一只只食髓凤黯却在这时候赶来,他们聚拢在一句,成旋风之势,那骨妖霎时之间失去理智,突然之前向二人袭来。那一条条阴森恐怖的触手一下子把皎皎缠住,暝楼倒是一脸风轻云淡地躲开了。那种腐朽的臭味一下子席卷了皎皎,她的手似乎摸到了一颗已经腐烂的头颅,那种粘液混着发丝在指尖的触感让皎皎忍不住尖叫,“月疏,救我。”

“不救她吗?这样一个美娇娘,死了怪可惜的?”

“怎么?你觉得世间所有女子跟你一样缺爱?”这一声不冷不热的嘲讽似乎扯下了骨妖的遮羞布,她周身祟气暴涨,更加发狂地向暝楼攻去,暝楼倒是不想跟她打,只是躲着她的进攻。

突然之间,监牢之内的结界一瞬间打破,那骨妖趁着血月之力,贪婪地吸食着天狗的祟气,这样幽暗的光柱一下子引起了常羡和月疏的关注,常羡把骨妖引开之后,用血网为媒,请来华胥阁长老英魂将那青面獠牙的骨妖分身暂时镇住,他自己也意识到,“月疏”对付的才是本体,这几个分身的力量明显减弱了很多。昆山阵附近的月疏正与骨妖分身缠斗,他之前冲破黑龙束缚耗费了不少灵力,对付起骨妖来有些吃力,想来此时这阵幽光已经惊动了昆山阵的主人,他不徐不疾地应对着骨妖,一面等着华胥阁存活下来的弟子。

2

不消片刻,骨妖已经把天狗祟气全都吸入体内,妖邪之力更是强盛数倍,光是站在那里妖邪之力所卷起的风浪便足以飞沙走石。

暝楼凝着天空中的血月,不屑道:“不用月华之力,你一样死。”一边说着暝楼祭出手中的玄冥箭,瞬间将绑住皎皎的几只触手弄断,将她捞了出来。

“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离情苦。”暝楼扬起些许讥讽的表情,念着咒术,空中霎时间雾霭如织,“小不点,我们去看看这女妖的辛秘。”说完不等皎皎反应,就带她走入阵法。

一时间风云变色,眼前赫然是一幢幢宫殿。

皎皎拉着暝楼宽大衣袂的一角,有些害怕:“月疏,这是哪里呀?”

“阵法内。”

“这是个传送阵?”

暝楼嘴角扬起戏谑的笑,“一出好戏而已。”

皎皎被他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突然间,数名童女太监沿着宫街穿行而过,皎皎一瞬间吓得躲到了一处墙角,而暝楼则赤剌剌地站在宫道中间,那数名太监宫女好像没看到他一样,穿过他的身子径直离去。

皎皎眼睛一亮,开心地蹦出来,又拉起暝楼的衣袂那皱巴巴的一角,“他们看不见我们诶,”暝楼很是嫌弃地想扯过衣衫,可是这人很是脸皮厚,扯掉了她又拿起来,好像看不懂他很嫌恶她似的,“月疏,这里是骨妖的回忆吗?”

暝楼不理她,扯了袖子就大步向前,皎皎则不依不挠,又把那一角衣袂握在手里。

突然间,眼前的画面有了改变。

“她死在了我和她分别的第四年,建宁三年的春天。”

一个男子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少年郎君温润如玉,一身粗布白衣也遮不住那儒雅俊秀之气。

暝楼盯着这缕魂魄,淡淡道:“原来你就是症结所在。”

这句话说完,眼前的景象突然崩裂,那道魂魄渐渐淡去。

尸山。

此刻那男子正躺在一间破败的茅屋之中,那张临时搭起来的床膈得他很不舒服。他受伤了,浑身上下都裹着厚厚的绷带,似乎是浑身疼痛难忍,他的额角渗出密密的冷汗。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昏暗的茅屋瞬间被温暖的晨光填满,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俏丽丫头走了进来。

“公子。”

小丫头端着一碗药,苦涩的气味瞬间弥散开来,那晚药汤的热气袅袅上升,氤氲了二人的面庞。

时光飞逝,那白衣公子的伤势已然大好。

“景涵,”门又一次被推开,那着粉色襦裙的女子俏皮地探出个脑袋,白净的脸上因奔跑而显得粉扑扑的,她开心地捧着一盒点心,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眸:“这是镇上一宝斋的桃花酥,可好吃了,你尝尝。”

景涵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起身迎了上去,眼底里都是那个女孩儿,她就像一朵桃花漾开在他心底,“只要是娇娇带来的,都是世上最好的。”

少女面上一热,捂住面上的红霞便跑了出去,那男子则在身后一声声地爽朗地唤着:“娇娇”。

正在旁观的皎皎突然出声,一脸姨母笑,“他两好甜。”

暝楼一脸不屑,“男女之情起初大都如此。”

“欧呦——我们月疏很懂嘛。”皎皎一脸吃瓜的表情。

暝楼不语,突然天旋地转之间,却又到了皇宫大内。

熙悦宫。

前一秒还生机勃勃的女子此刻居然面色苍白,衣衫四散,手腕上的伤口明显是的刀割开的,现在还在淌着血。

皎皎一时间皱起了眉头,“那个叫景涵的是皇帝?还是这个叫娇娇的姑娘被迫嫁给了别人?她为什么要自裁?”

“好好看戏,闭嘴。”暝楼讨厌她的聒噪。

皎皎抬眼看了一样“月疏”冷的掉渣的脸,安静下来。心中腹诽:万恶的霸权主义,说好的看戏,没瓜子就算了,连发弹幕也不让!!!

一个宫婢跑了进来,带着一名太医,简单地处理了伤口。

“陛下现在是在纯贵妃宫中吗?”

那名宫婢看着离去的太医,这才敢开口:“是,陛下取血之后,直接去了纯贵妃宫里。”

“宫中都说纯贵妃有心绞痛的毛病,巫医则说本宫的血就是她续命的药材,所以每月十五,陛下才会翻我的牌子,取血之后云雨一番,本宫此生真是可笑,竟成了纯贵妃的药材。”

那婢子忙劝慰,,又给娇娇拭去眼泪。

过去了将近五日,娇娇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而熙悦宫外则是吵吵嚷嚷。

“纯贵妃娘娘,我家小主身子不爽,正在修养,不便见客。”是昨日那个婢子,她礼数周全,确实不卑不亢。

“我前几日喝了太医院送来的药,身子好了许多,说来也多亏你家小主,所以备了些礼物,前来问候。”纯贵妃眉目中透着算计,但仍然是不依不挠的样子。

“娘娘,礼物奴婢先代我家小主收下,待小主身子爽利些,再去给娘娘谢恩。”

突然一个巴掌呼风而来,答话的那名宫女脸上赫然出现了红印子,脸上一下子就肿了起来,是纯贵妃旁边的绿衣宫女出手了,“意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家主子有算个什么东西?贵妃体恤,你家主子还这般拿乔,实在放肆。”

“好了,翠儿。”纯贵妃一脸深明大义的模样,“我们进去吧。”

哪只那名叫意浓的女子霎时间站了起来,挡在翠儿一行人前面,熙悦宫的宫女和太监跟贵妃的随从扭打在了一起。

一场乱局最终随着太监尖利的嗓音结束,那太监远远地就通报道:“皇上驾到。”

还是那个叫做景涵的男人,只是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白衣少年,而是身着龙袍的万世之君了。

纯贵妃见皇上来,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一脸柔弱,扑向皇帝怀里哭泣,“皇上,臣妾只不过想来看看妹妹,却不想闹出这样的事,是臣妾不好。”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意浓眼神里都是愤懑委屈,却不敢越矩,倒是翠儿跪下开口了,“陛下,我家小主一片好心,带着补品奇珍过来,可是意浓却把主子拦在门外,还敢出言不逊,伤害贵妃。”

景涵一脸漠然地听着,可是看向纯贵妃的眼神又含万般柔情,“原是这般,那便将意浓打入慎刑司,其余宫女太监送去浣衣局。”

本以为一场闹剧就要结束了,这个时候,娇娇身披一件娇粉斗篷出来了,三月的天,她还是觉得很冷,她朝着景涵径直跪下,“皇上,此事与意浓等人无关,是臣妾管教无方,臣妾自请幽闭,望皇上放过他们。”

景涵面上一闪而过的愕然,随即淡淡点头,搂着纯贵妃一行离去。

后来,风景变化,三年过去了。

冷宫。

还是那个娇娇,只是面上早已死气沉沉,意浓很是担心,以性命相逼才托守卫找来了太医。

把完脉,太医面上一喜,“娘娘无没什么大碍,只是已经怀孕两月有余,胃口不大好,加之近些年气血亏损,有些消瘦,臣这就去禀明陛下,让陛下放娘娘出去。”

这个太医姓章,当初他家贫寒,娇娇给了他钱,让他带自己病重的老母去治病就医,这才从死神的手里夺回一条命。章太医一直不敢忘记这份恩情,一直尽自己的力量对娇娇多加照拂。

这样的回忆断断续续,突然情境陡转,又回到了熙悦宫。

娇娇浑身是血,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宫门吱呀地一声开了,一束光打在了娇娇身上,那个人屏退左右,走了进来。他的身影遮住了打在娇娇身上的阳光。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吗?”娇娇颤声问道。

景涵睨了她一眼,“尸山,洪炉草,凝魂聚魄,世间奇药。”

娇娇脸上的泪珠断了线,不受控制滴落到地上,“我们的孩子没了,也是你亲手制的堕胎药,然后嫁祸给意浓,然后把她烹了?”

景涵这次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盯着窗外,轻飘飘道:“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娇娇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自认从尸山相遇开始就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负了你。”景涵坦荡地承认,“我要的是棋子,我有太多身不由己,而纯儿不一样,纯儿(纯贵妃)是我此生挚爱,她的病已经好了,而你已经失去了价值。你、你肚子里的孽种只会让皇族蒙羞。”他长舒一口气,“你我此生缘尽,既已服药,便安心去吧。”

皎皎拉着“月疏”的衣袂,走马观花般地看完所有回忆,眼中早已蓄满泪水,哽咽道:“景涵这狗东西还真不是人。”

暝楼见她这幅模样,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眼泪,别蹭我身上。”

说话间,所有的一切入飞烟般散去,那个叫景涵的白衣男子又出现了。

“你这个死渣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娇娇?”皎皎指着他透明的身子破口大骂。

暝楼则默然不语,似乎在等景涵开口。

“从尸山初遇时起,我就知道她是妖。”景涵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那样的悲哀,“可是她是那样地美好,我想把她据为己有,永生永世在一起。”

“可是你做的事情都是在伤害她!这就是你说的爱?”皎皎眼泪止不住地淌,揪着“月疏”的袖子就往脸上擦。

月疏:“……”

“人妖殊途,最终遭到反噬的会是娇娇。”景涵长叹一口气,“后来我遇到纯贵妃那个蠢货,巫师告诉我,洗髓之术能让娇娇彻底变成人,只是代价惨重。需要放血,用娇娇的血养着纯贵妃的身体,最后经过七七四十九回,纯贵妃体内凝结天地灵气,变成存放娇娇魂魄最好的容器。”

“你可知道洗髓之术是禁术?”暝楼冷声问道。

“知道,我也知道,洗髓成功之后,必须饮天子之血才能维系生命。”景涵面上痛苦,“可是,那日我章太医告诉我娇娇有孕,我不知道当喜还是当忧。洗髓咒术最忌双身之人,稍有不慎,母体殒命,腹中胎儿将会魔化。所以我借意浓的手,杀了腹中胎儿。”

“你还算不算人?你做的这些事情哪里向爱一个人的样子?我看你是疯子,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害了她身边所有人,看似情深,实则自私残忍。”皎皎愤怒指责。

“那孩子是半妖,本就不该存活于世间。”景涵道:“孩子没了之后,皎皎的身体每况愈下,好在纯贵妃体内灵气已聚。巫师说,娇娇死后可用结魄灯将魂灵引入纯贵妃体内,再将纯贵妃的魂魄打散就可以大功告成。”说着,景涵神色晦暗,“可是那日,娇娇的魂灵被另一股力量夺走了,结魄灯也碎了。”

“那纯贵妃呢?”皎皎追问。

“杀了。”景涵淡然道,“娇娇死后,纯贵妃家中氏族在我的放任默许之下干出许多僭越之势,这颗大萝卜果然沾了不少泥,我顺藤摸瓜查到了当年朱雀门谋反以及害我负伤尸山的人,然后把那些人都杀了。”

“你把他们埋在了尸山?”

景涵盯着皎皎,淡然道:“是的。”

原来是这样,这些东西一下子就明朗起来了。

暝楼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要离开。那个白衣少年突然开了口,“公子,若能见到娇娇,请你转告她,我爱她,也不配爱她。”

暝楼盯着他,一脸不屑,“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她值得更好的,而你,确实不配。”

随着暝楼这句话说完,整个幻境坍塌,皎皎和暝楼走出数十步,皎皎看完这一切觉得倍感沉重,一时提不起兴致来。

这个时候,暝楼的声音冷冷响起,“过度投入情感,只会让你深陷泥潭。”说着朝皎皎淡然一笑,“你先保住自己的命再抽空悲天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