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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逆天灾星就是救世主

猫君狐天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九州大陆妖鬼盛行。相传万年前最后一位神——神女璇洛陨落前,将自己的一缕残魂留在了人间,并留下了土灵珠一枚。据传拥有了土灵珠可一统九州,九州国主都在苦寻土灵珠。夏君宁异世重生而来,是神女的天选之人。她带领一群少年斩妖杀鬼,只为还九州大陆一片净土。

主角:夏君宁,苏稷玄   更新:2022-11-24 2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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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君宁,苏稷玄的其他类型小说《惊!逆天灾星就是救世主》,由网络作家“猫君狐天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州大陆妖鬼盛行。相传万年前最后一位神——神女璇洛陨落前,将自己的一缕残魂留在了人间,并留下了土灵珠一枚。据传拥有了土灵珠可一统九州,九州国主都在苦寻土灵珠。夏君宁异世重生而来,是神女的天选之人。她带领一群少年斩妖杀鬼,只为还九州大陆一片净土。

《惊!逆天灾星就是救世主》精彩片段

九州大陆。

夏州国派了使臣,前来接遗珠公主夏君宁回国。

夏君宁命随行侍女们收拾好了细软。

忽有一位俊朗男子闯了进来,他一对剑眉一扬,“放下,都不许搬出去。”

他赶忙上前,拉住了夏君宁的手臂,“君宁,你留在幽州国,当我的妹妹,难道不好吗?”

夏君宁微微一动,抽出了自己的手,“稷玄哥哥,难不成你是要继续扣着我当质子?”

“这样可是会给足了夏州国起兵攻打幽州国的理由与机会。”

苏稷玄摹地沉了脸,他生气道:“你就知道拿这话来堵我。行,你爱回就回。回去了,别人拿你当灾星欺辱,也不许你写信告诉我。”

一说完,他竟是拂袖离开了。

侍女青琅默默地走到了夏君宁的身后侧,“公主,要不我们还是别回去了吧?”

她年长夏君宁八岁,比夏君宁更晓得夏州国是如何将夏君宁视作灾星,赶来幽州国当质子公主的。

夏君宁苦涩一笑,“青琅,旁人都夸你心思聪慧,我看你啊,也就是小事上有些小聪明。”

“这件事上,你怎地如此糊涂?”

她身为夏州国的公主,十八年前被夏州国当做质子送到了幽州国。

如今,十八年期满,是她不想回就能不回的吗?

青琅叹了一声气,“行吧,公主想回咱们当奴才的也拦不住。”

听了她的话,夏君宁气得一抬脚,往她的屁股上轻轻一踹,“叫你这么没上没下,说些有的没的。”

吓得青琅轻呼一声,赶忙跑开了。

离开幽州国时。

许多官家子弟,都站满了城墙。

更有许许多多的幽州国百姓们自发来送她。

她向城墙上,张望了许久,都没能看到幽州国国主与王后。

“公主别看了。国主、王后,还有太子殿下,都不会来送你的。”

青琅直接戳破了她的心思,“离别催泪,他们自是盼着公主还会回来,便不愿意相送。”

夏君宁不自禁红了眼眶,若是有的选择,她也不想回去。

可她的身份摆在了那里,不得不回。

舟车劳顿几日,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夏州国。

城门外,无一人来迎。

街头上,还有不少百姓,在对她所乘坐的马车,指指点点。

青琅坐在车内,气得不行,“公主,咱们还是回幽州国吧。”

“你瞧瞧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若公主真的是灾星,为什么还会给幽州国带来这么多的福报?”

夏君宁听着那些无稽之谈,倒是风轻云淡地说道:“枉你还跟着大师父学了那么多的术法、心法,你的心境竟还容易被流言蜚语所侵扰?”

青琅红着眼眶,气愤道:“别人要是这么说我,我是无所谓。但他们说的是你,那就不行。”

夏君宁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青琅,你怎么瞧着你反倒像是比我年幼?”

两人逗笑着,马车已到了夏州国王宫外。

只有一位太监总管,前来迎她们进去。

而且,她们还得是步行进去。

走了老半天,她们才来到了大殿之外。

夏君宁前脚刚踏进,忽闻到了一股呛鼻的骚味。

她与身后侧的青琅对视一眼,像是在说“有妖气”。

两人默不作声,悄悄打量着四周。

最后,一致将视线落在了坐在左列最前面一席的女子身上。

“看什么看?”此人正是夏州国国主夏文冕最宠爱的昭阳公主——夏云锦。

夏云锦怒斥道:“你一个灾星,再敢这么看着我,仔细我将你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她自小便被捧在手心上宝贵着养大,哪里会将夏君宁这样一个灾星放在眼里。

更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对夏君宁满是嫌恶。

夏君宁却是移开了视线,像是不曾听到。

在太监总管的引路下,落座在了右列的末位。

夏云锦见自己被漠视,她本想站起来,好好去教训夏君宁一番。

她的衣袖,却被坐在她一旁的夏嘉瑛给扯住了,“皇姐何须这么着急?等等开了席,应当让她当众下不了台。”

“不是更为解气吗?”

她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夏君宁与青琅的耳朵里。

青琅轻声问:“公主,等等我们该如何应对?”

夏君宁只说了一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国主、王后入殿。

开席。

夏州国国主夏文冕故作怜爱地看向了夏君宁,“遗珠,你在幽州国受苦了。现在你回来了,父王不会宽待你的。”

话音落下,一阵狂风四起。

有人被风卷倒在地上,有人被风刮到了柱子上。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乱作一团。

良久,这一阵妖风,才停了下来。

“公主!昭阳公主受伤了!”

有侍女惊呼起来,所有人都乱了起来。

不少人将夏云锦围了起来,尤其是夏州国国主夏文冕与杨贵妃、苏妃几人。

他们三人急得不行,不停催促人赶紧去找了太医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指着夏君宁大喊起来:“灾星!一定是这个灾星,给我们夏州国带来了灾难!”

“昭阳公主可是我国的福星。”

“福星受损,定是灾星所祸。”

又有人愤慨道:“将这灾星赶出去!”

此时,被众人称之为“灾星”的夏君宁,面色毫无所动。

她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踱步到了夏云锦面前。

见她走过来,所有人悄然地让到了一边。

似乎是对她避之不及。

夏君宁冷然地瞪着夏云锦,怒斥道:“妖怪,还不快滚出来!”

所有人哗然一片,那灾星竟说福星是妖怪?

苏妃当即甩手给了她一巴掌,“谁许你如此胡说八道?”

青琅不可置信地扶住了夏君宁,替她打抱不平,“若青琅没有认错,你可是公主的母妃啊,你为何不帮着公主,却要帮着一个妖怪,打我们公主?”

苏妃即刻命人将出言不逊的青琅捉起来。

那些侍卫还未碰到青琅,便被青琅给躲开了。

夏君宁护着青琅,冷然道:“你们难道不想救夏云锦了?要是再耽搁下去,你们的福星公主,可就要没命了。”

她这一句话,倒是真唬住了众人。


苏妃苏意然刚要说什么。

大殿之内,涌入了一群妖怪。

随着那些妖怪进来,大殿之上,还飘起来樱花花瓣。

密密麻麻的粉色花瓣,落在了人的肌肤上。

一股灼烧感袭来。

所有人嚎叫起来。

“灾星!”

“灾星真的给我们夏州国带来了祸患!”

“烧死她!”

大殿之上,又有人喊了起来。

有人靠近夏君宁,想要抓住她。

夏君宁身手敏捷,与青琅二人往旁一躲。

那些人落了空。

“快去将星一法师请来!”夏文冕率先回过神来,命人前去请人。

夏君宁确实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等你们的星一法师赶来,恐怕是要来给你们收尸了。”

“你……你在诅咒我们?”夏云锦惊恐万分,怒瞪着她。

夏君宁拿起了酒杯,不合时宜地浅酌了一口,“你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

她缓缓地走上前,挡住了那些妖怪。

“尔等还不赶紧跪下。”

低低地吼了一声,那些妖怪不知为何,纷纷跪了下来。

它们惶惶不安地抖擞着。

想要逃,却逃不掉。

夏君宁逐渐走向它们,口中念着咒,手里打着圈儿。

那些妖怪发出了哀嚎声,依次暴毙而亡。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他们没有想到,夏君宁这个灾星,竟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在九州大陆,能够除妖的法师,地位十分地崇高。

夏云锦得了救,丝毫不领情,她眼里满是怒意,“夏君宁,这些妖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你杀死?”

“这些都是你找来陪你演戏的吧?”

夏君宁嗤笑了一声,“你莫不是有什么大病?我为何要招来邪祟自寻晦气?”

夏云锦被她这么一怼,扑入了苏妃苏意然的怀里,“苏妃娘娘,今日大殿上的妖怪,肯定是因为她是灾星,才被引来的。”

“娘娘!父王!你们将她赶回幽州国吧!”

夏文冕也正有此意,无论怎么看夏君宁都眼露厌恶之色。

夏君宁对上了他的视线,一下了然。

“来人,先将遗珠公主带出宫外。”夏文冕居然想要将她送到驿站去。

有侍卫上前来,想要押着她下去。

原本立在她身后的一个侍卫动了,他挡在了她的身前,“你们都不许动她。”

夏君宁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

“稷玄哥哥,你怎么跟来了?”她满是诧异,动手去扯他的衣袖。

苏稷玄转过身来,冲着她和颜悦色一笑。

而后又回过身去,他怒瞪向夏文冕:“既然夏州国国主这么不待见君宁,本太子就将她带回我幽州国了。”

幽州国一向是神秘又危险的国家,且又是九州大陆上术法最厉害的。

如今妖怪盛行,他们还需要请幽州国的法师前来援助。

万万不可得罪了。

夏文冕连忙赔笑道:“你是稷玄太子吧?你切莫当真,方才是我同君宁开玩笑呢。”

话落,夏君宁看到他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她没有上前,眼前这个本就不待见自己的男人,虽是自己父王,但根本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

她默默立在原地,只冷冰冰地说道:“你是王,你说是开玩笑便是吧。”

“稷玄哥哥,我们走吧。”

这场接风宴,她可一点儿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苏稷玄自是陪着她,要一道离开。

见状,夏文冕朝着苏妃苏意然使了个眼色。

苏意然心领神会,哪怕心中再不愿,也还是开了口。

“君宁,这么些年不见,难道你不想和父王、母妃,还有你的妹妹说说话吗?”

夏君宁丝毫不给他们留面子,“我自打有意识以来,便是在幽州国长大的。”

十八年来,夏州国甚至无人写信给过她。

她与眼前这些人,何来感情一说?

苏意然冷了脸,没想到夏君宁敢呛她。

她看了夏文冕一眼,又只好忍着怒气,继续劝道:“君宁,你是我夏州国的公主。身为东道主,你得在宴席上,招待好稷玄太子。”

所有人都看向了夏君宁。

夏君宁面不改色,直接道:“方才从你们的言语中听来,可不把我当做公主,而是视作一个灾星。”

“我可是灾星,哪敢待在夏州国的王宫里。”

她作势要出去。

苏意然连忙追了上去,想要去拉她。

苏稷玄出手,先将她带到了一旁,“苏妃娘娘,君宁可不认你这个母妃。请你不要对她动手动脚。”

“要不然惹恼了我,我幽州国可不会再派一个法师前来。”

一句威胁,让大殿之上的人,皆变了脸色。

夏云锦听不下去了,她丝毫没有顾及大全,“你算什么?我舅舅可是星一法师。”

“我舅舅很厉害的,寻常的妖怪,根本用不着请你们的法师前来。”

夏君宁被逗笑了,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

她才是苏意然的女儿,星一法师是她的舅舅才对。

怎么?

星一法师如今倒是成了夏云锦的舅舅了?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夏云锦完全不明白夏君宁在笑什么。

苏稷玄心疼地看着夏君宁。

夏君宁倒是无所谓地说道:“稷玄哥哥,看来这夏州国已无我的容身之所。”

“我自个儿的母妃、舅舅,都成了人家的了。”

她冷声质问夏云锦:“你的母妃不是杨贵妃吗?你为何故唤我母妃作母妃,唤我舅舅为舅舅?”

夏云锦理所当然道:“苏妃娘娘待我极好,将我视作半个女儿。怎么就不行?”

“我是福星,当然各宫娘娘都争着要当我母妃。”

夏君宁倒也不气,这些所谓的亲人,在她眼里本就是陌生人。

她扫视他们一圈,说道:“既如此,我就不久留了。”

“稷玄哥哥,我跟你回幽州国。”

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苏稷玄展颜一笑,高兴不已。

两人携手要离开,却被人给挡住了。

一张符纸飘落,几人瞬息不见。

在他们在大殿之上消失前,夏君宁还留下了一个提醒。

“今晚,还会有许多妖怪入侵。”

大殿之上。

夏文冕破天荒地对夏云锦生了气,说了重话,“昭阳,你为何这么不懂事?”

“那灾星摆明了是幽州国太子护着的。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去说那些话呢?”


夏云锦听到了夏文冕的责骂声,泪水倏然落下。

“父王你变了,你为了那个灾星,凶我!”

她哭着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刚刚赶到的星一法师。

星一法师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很是心疼,“云锦,你这是怎么了?”

夏云锦立即哭诉道:“是父王,父王为了灾星斥责我。”

星一法师先稳住了她的情绪,再将视线落在了那些妖怪的尸身上。

乍一眼看去,他的神情变得极为糟糕。

“王,今晚子分,怕是还有妖怪要来。”

他说的,不过是夏君宁所说的时间更为精确一些。

夏文冕神情严峻道:“那些妖怪,往日里不是不敢闯入王宫的吗?”

尤其是像这样有龙之子所在的大殿之上。

星一法师皱着眉头,严肃道:“遗珠公主从幽州国回来,不还带了一些法师一道前来吗?”

“我还听说,遗珠公主也在术法上造诣极深。不如请遗珠公主一起看看?”

苏意然看了一眼尚在委屈中的夏云锦,抢先问道:“晚上要来的妖怪,你解决不了吗?”

“不行。”

星一法师回答得十分干脆。

于是,便有了下一幕。

夏文冕亲自带着苏意然,及夏云锦乔装打扮,到了驿站。

“公主,你不要去见他们。”青琅还在生着气,不肯去开门。

夏君宁并不做声,内心上她也不是太想见到他们。

夏文冕无奈之下,为了王宫众人的安危,只好亲自上前敲门。

门敲了许久,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

夏云锦的公主脾气又上来了,她直接嚷嚷道:“灾星,我父王与母妃都过来找你了,你还不赶紧开门!”

语气高傲,气势吓人。

一旁的门拉开了,苏稷玄黑着脸走了出来。

他一双眸子,冷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稷玄太子,请你们帮帮忙,出手捉了出现在王宫的妖怪。”夏文冕赶忙给夏云锦使眼色,让她不要再乱说话。

苏稷玄只说了一句:“这就要看君宁愿不愿意了。”

话音落下,门开了。

他转身走了进去,夏文冕他们跟上也要进去,门又关上了。

“君宁,你不要出去。”

苏稷玄一进门,也对着夏君宁这样说道。

夏君宁掩唇,轻轻地一笑:“你和青琅,是以为我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她可不会自己找气受。

在他们交谈间,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还有夏云锦不情不愿地认错声。

即便屋外的人,“低声下气”地道歉了,屋内依旧没有人来给他们开门。

夏君宁淡定自若地拿起了桌面上的那一杯清茶,浅浅地抿了一口。

她微皱了皱眉头,“这夏州国的露水泡出来的茶,比不上咱们幽州国的啊。”

她还特意将“啊”的尾音拖得很长。

苏稷玄听了,高兴地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就说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就你这爱喝茶,又极挑剔的嘴,看你日后要怎么活。”

夏君宁感慨了一声:“没茶喝,得死人啊。”

青琅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公主,我瞧着眼下不是你喝不到一口好茶要死,而是屋外的人得不到你的原谅,请不到我们幽州国的法师,煎熬到死。”

她一口气说完,抢过了夏君宁手里那一杯未喝完的茶,一饮而尽。

随后,一口吐了出来。

“公主,怪道你不爱喝,连我都觉得不好喝。”

这露水里,有蝶粉的味道。

青琅顿时红了脸,还是夏君宁出手,帮她将蝶粉逼了出来。

“亏你还跟着大师父学了术法,你一个法师,还会中招?”

夏君宁由不得出口训斥她,“这夏州国可不安宁啊。”

门外。

夏云锦终是等不住了,竟是命人撞开了门。

夏文冕假惺惺地拦了拦,显然他是默许的。

夏君宁抬了眸子,清冷地瞥了过去,“夏国主,你们为何不经我允许,就擅自闯入呢?”

“遗珠,你不要赌气了。”夏文冕这会儿摆出了是她爹的态度,“你随父王回宫。”

她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简单两个字,一口回绝,“不去。”

夏文冕再也装不下去,脸上蕴满了怒气。

他直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我身为一国之主,已经放低了君主的姿态,在请你帮忙了。”

“你就是这种态度?”

“看来你是在幽州国当质子,从未有人管教过你。”

夏君宁冷然嗤笑道:“夏国主,你是来请我除妖的。”

“众所周知,在九州大陆,法师、除妖师等等,都是受万人敬仰的存在。”

“你这样请人的态度,要是传出去了,怕是九州大陆所有的法师、除妖师都不会再来夏州国了。”

夏云锦又冒出头来,傲娇道:“我们还有我舅舅,舅舅也收了不少徒弟。”

她看向夏文冕,“父王,将她赶出去,让她回幽州国去。”

夏文冕没有吭声,他权衡再三,再次放低了姿态。

“遗珠,方才是父王太过着急,对你说话,口气才重了一些。”

夏君宁微微抬了抬眼皮,见时候差不多了。

便起了身。

她说:“时机已到,你们莫要废话。”

有从幽州国带来的侍卫走了进来,“公主,你要的我们都买到了。”

“带上那些东西,我们进王宫。”夏君宁淡然吩咐。

苏稷玄愕然看向她,一脸地恨铁不成钢。

但他终究是一声不吭,跟在了她身后。

几人到了王宫。

夏君宁特意遣散了众人,更是再三叮嘱。

入了夜,无论听到了什么动静,任何活人都不许离开自己所在的屋子。

很快到了子夜时分。

夏君宁手中拿着一串墨黑闪着银光的黑曜石。

她慢悠悠着捻着珠子念着咒,还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下一瞬,她的眸光一冷。

“不好,有人闯入了阵法中。”

而且,还破了阵眼。

“是妖怪?”苏稷玄一向来知晓她有多厉害,不敢相信会是妖怪破坏了她的阵眼。

夏君宁冷凝道:“不是妖怪,是活人。”

几人施法,快速向阵眼处挪动。

他们一眼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站着。

她像是中邪了般在手舞足蹈,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哼歌声。


夏君宁飞快垫脚移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尚在疯癫中的女人。

定睛一瞧,她认了出来。

是夏云锦。

她不是在手舞足蹈,更不是在哼唱。

她满脸是血,手中还抱着一只血肉模糊的白猫。

这白猫上面残留的气息,若是没有记错,应该其主人是杨贵妃。

也就是夏云锦生母的猫。

“糟糕,妖怪已经附身在她身上。”

且还藏匿在天灵盖上。

这群妖怪,很是奇怪。

它们都爱躲在脑子里。

“君宁,你看出来是什么妖怪了吗?”

苏稷玄瞧了许久,都没能看出来是什么。

看来这妖怪,妖术极强。

夏君宁微微蹙了蹙眉,“这我还真是不知道。”

连她都瞧不出来。

她手一动,先是往夏云锦的手臂上,左右各拍了一下。

看似是轻轻一拍,实则打得夏云锦的双手都麻痹了。

手中的白猫,瞬间掉在了地上。

她乘胜追击,又往夏云锦的天灵盖上,猛地一敲。

夏云锦一口鲜血吐出来,差点晕厥过去。

这一幕,恰巧被赶来的苏意然等人看到。

苏意然急切奔上前,猛地推开了夏君宁。

夏君宁本在专注地除妖,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推,摔到了地上。

她摔伤的地方,血流不断。

怎么也止不住。

随着血的流失,她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是触目惊心的苍白。

“君宁!”

苏稷玄痛呼一声,急忙蹲下身,将她扶起来。

他快速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从药瓶倒出了几颗药丸,让她赶紧服下。

她服下了药丸,血却依旧往外流。

苏稷玄慌了,“怎么会这样?以前你偶有受伤,服下药丸就能止住血的。”

看他怕得手足无措,夏君宁出声安慰他:“稷玄哥哥,我没事的。”

原本插在她发髻上的一支狐狸簪子,从她的发髻上飞了出来。

化身成了妖王。

妖王清虚现身,动用妖法,替她止住了血。

他再用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处,她立即恢复了气血。

“小君宁,你怎么这样大意?”他一双狐狸眼,又瞪向了苏意然,“苏妃,你当真是糊涂!”

“你怎能这么对你的亲生女儿?”

妖王清虚刻意强调了“亲生女儿”四字。

苏意然似是没有听到,她含着泪想要靠近尚在疯魔状态的夏云锦。

“你个灾星,你身边还跟着一个妖怪。”

苏意然勃然大怒,指着她:“你与妖怪同流合污,王宫中的这些妖怪,定是你带进来的。”

她一声令下,“来人,还不快他们连同这个妖拿下。”

至于苏稷玄,他是幽州国的太子。

她没敢动。

苏稷玄与妖王清虚挡在夏君宁身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妃娘娘,你还真是愚昧无知。”夏君宁往护着她的两个男子的肩膀上拍了拍,走上了前。

她又说道:“在幽州国,我们这样的法师,都是养着几只妖的。”

“这些妖,替我们办事。”

“难道你不知道吗?”

被她这么一问,苏意然面色难堪,倒是摆了摆手,让人退下了。

夏君宁这才将视线,落回到了夏云锦的身上。

她问苏意然:“你想让夏云锦恢复正常吗?”

“你这不是废话?”苏意然越看她,越不顺眼。

夏君宁就等着她这一句,“妖怪正藏在她的头盖骨里。”

此话一出,苏意然傻眼了。

若是要将妖怪从夏云锦的头盖骨里赶出来,需要猛敲她的天灵盖。

苏意然心痛不已,见不得让夏云锦受这样的苦。

她问道:“可还有旁的法子?”

“没有。”夏君宁冷冰冰说道。

纠结了许久,苏意然终是闭上眼,站到了一旁,默许了。

夏君宁即刻动手,对准了夏云锦的脑袋,猛敲下去。

一击。

夏云锦面目变形。

二击。

夏云锦痛得嗷嗷叫。

三击。

夏云锦出声向苏意然求救。

“停下!快停下!”苏意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阻拦。

夏君宁止住手,愕然问道:“此时若是停手,便要重头再来。”

到时候,夏云锦要吃的苦,更多。

苏意然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她只知道夏云锦被打了这么多下。

并不见妖怪出来,只看到夏云锦被打得痛不欲生。

夏君宁没了耐心,“苏妃娘娘要是实在心疼她,那就让妖怪逐渐将她吞噬,并取代了她。”

放下话,她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夏文冕带人出现。

这些人,还真是将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分明是再三叮嘱过了,不许人出现。

她叹了声气,眸子越发地深邃。

“遗珠,你先别急着走。”

他拦下了她,问她道:“是妖怪已经抓到了吗?你怎么就走了?”

夏君宁直接道:“妖怪藏身在夏云锦身上。苏妃娘娘拦着我,不让我除妖。”

夏文冕面色一沉,“胡闹!”

他劝着她,先留下来,把妖怪捉了再走。

夏君宁被劝返,也不算。

她不过是不想让妖怪为患人间罢了。

况且每收一只妖,她就可以打开锁妖塔一层。

她自然是要拼命收妖,奋发图强。

那些妖怪,为了求她放它们出来,会给她许许多多的金银财宝。

夏君宁双眼一眯,浅浅一笑。

这妖怪一看就知道妖力深厚,这一收,或许还能破例打开两层锁妖塔。

待她走上前,夏文冕已从苏意然口中问清楚。

“遗珠,父王问你,你当真没有别的法子,能无痛将妖怪打下来吗?”

“有,还有一法子。”

她说得一本正经。

夏文冕眼中燃起了希望,“什么法子?你还不赶紧试试。”

“真要试?”她挑眉问,眼里还隐藏有一抹戏谑。

苏稷玄从旁说道:“这法子,是直接杀了夏云锦。”

“只有死人才不会痛。”

夏文冕眸子一暗,终是让到了一旁。

他更是劝着苏意然,让她待在一旁,不要打扰夏君宁施法。

夏君宁这才故技重施,正要敲打。

夏文冕又急切地喊出了声:“遗珠,昭阳特别怕疼。你尽量轻点儿,不要伤到了她。”

他此时此刻眼里流露出来的,是身为夏云锦父王的真心心疼。

苏稷玄见状不由心疼夏君宁,“难道我们君宁就不疼了吗?她打人手也很痛的!”


夏文冕听了他的话,满脸震惊。

他不禁啧舌,这幽州国的稷玄太子也太疼爱自家这遭摒弃的灾星公主了。

日后看来当着稷玄太子的面,得对灾星公主客气一些。

他的小九九,自是没人在意。

尤其是夏君宁。

她此刻只一心,要将妖怪从夏云锦体内逼出来。

奈何她无论怎么敲打,妖怪都固执地不肯出来。

她凝神,忽然说道:“看来我要放大招了。”

苏稷玄出声制止:“这样不太好吧?”

她低声一笑,将手指抵在了嘴边。

重重一咬,她将手指尖给咬破了。

一滴血珠,滴下来。

她拔下来头上的那支绿檀簪子。

将血珠滴在了绿檀簪子上。

那簪子像是突然活了过来,能够自由活动。

簪子一下子飘到了夏云锦的头顶上方。

“草木止息,势如破竹。”

“妖怪,现身!”

伴着咒语,那簪子快速地在夏云锦的脑袋上转圈。

一道血光,将夏云锦团团围住。

夏云锦头痛欲裂,痛苦地抱着脑袋,蹲坐在了地上。

“遗珠,你快停下!”

夏文冕担心这样下去会要了夏云锦的命。

“昭阳她可是我们夏州国的福星。”

“她不能出事。”

夏文冕一边喊着,一边企图上前。

他想要亲自动手挥去那簪子。

夏君宁不过是看了苏稷玄一眼,他便及时地拦下了夏文冕。

她继续口中念着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直至夏云锦眼睛一闭,痛晕过去。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停下来。

口中的咒,念得越来越快。

终于,妖怪被逼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薄纱貌若天仙的女子。

她的气质很是清新脱俗,一点儿也不像妖怪。

要不是众人事先知道她是妖,恐怕都要误会她是瑶池仙子下了凡尘。

“你好大的胆子,敢坏了我的好事?”

妖怪一双美目圆睁,瞪向了夏君宁。

夏君宁缓缓上前,一脚豪爽地踩在了妖怪的腿上。

“你才是好大的胆子,敢擅自闯入夏州国王宫。”

妖怪极力地挣扎,妄想起来。

没想到被她踩着,却像是泰山压顶一般。

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夏君宁窃窃一笑,“你不用枉费力气了,你是逃不掉的。”

见妖怪已经捉到,她直接问道:“我且问你,你为什么要来王宫?为了什么?”

妖怪不肯吭声。

她死死地闭上了嘴巴。

无论夏君宁怎么逼问,都不肯再开口。

那妖怪更是嚣张地闭上了眼睛。

夏文冕急了,“遗珠,你若是问不出来,父王就把这妖怪带走了。”

他想要将妖怪押到大殿之上去审问。

夏君宁还以为夏文冕身边的人,能有点儿能耐。

听他如此说,也就松开了脚。

夏文冕的人,立即一拥而上。

一左一右架起了妖怪,一前一后更有不少侍卫团团围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大殿之上。

“殿内所跪妖怪,你是何方妖怪,又叫什么名字?”

妖怪没有开口说话。

夏文冕沉声又问:“你来王宫,是想要干什么?”

妖怪依旧没有回话。

他被惹恼了。

既然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妖怪给灭了。

正巧星一法师被请来了,他下了令。

妖怪露出了讥诮的神色,丝毫不将星一法师放在眼里。

她反而是看向了夏君宁,“是你捉住的我,你为什么要让他人灭了我?”

夏君宁疑惑地看向她:“你是什么意思?”

“你每捉住一个妖怪,就能打开锁妖塔一层。”

“你不想看看锁妖塔的第三层,锁的什么妖怪?”

妖怪“咯咯咯”怪异地笑了起来。

夏君宁被她这惊悚的笑声给笑懵了。

她立即走上前,扼住了妖怪的下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秘密的?”

如今也谈不上是什么秘密了,只有她一人知道,才能称得上是秘密。

妖怪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我认识那个将锁妖塔放入你灵识之中的那一位。”

夏君宁还想再问什么,那妖怪居然打伤了星一法师。

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地逃脱了。

夏文冕见星一法师受伤,急切不已。

这可是他们夏州国最厉害的一位法师,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快来人,快去请太医来。”

夏君宁不解地看了他们一眼。

这个节骨眼上,不应该先去追妖怪吗?

她叹了一声气,与苏稷玄一道追了出去。

闻着妖气,他们一路向王宫外奔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才停了下来。

眼前“大理寺”几个字,赫然闪现。

夏君宁刚要闯进去,就被人给拦下了。

“放肆!来者何人?这里可是大理寺,岂敢乱闯?”

守在大理寺外的侍卫,冷声呵斥。

夏君宁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妖怪跑进去了,我得趁着妖怪没有伤及性命前,去将妖怪给捉了。”

侍卫生硬道:“我们大理寺少卿徐鹤书徐小大人可是懂术法的。”

“要是真有妖怪混入,他会没有发现?”

夏君宁冷了脸,“你要是再不放我进去,你们大理寺可就要出人命了。”

她能够灵敏地察觉到杀气。

侍卫自然不肯放她进去。

苏稷玄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吾乃幽州国稷玄太子,请放行。”

侍卫显然是被苏稷玄的身份给吓到了。

但他依旧坚守岗位,不肯放行。

外面的动静惊扰到了徐鹤书。

徐鹤书一身青衣,缓缓走了出来。

他先是斥责侍卫,不该在大理寺外大声喧扰。

再是将视线落在了夏君宁他们身上。

“你便是当初被视作灾星送往幽州国当做质子的遗珠公主吧?”

徐鹤书一眼认出了她。

“对,我是。你先让我进去。我得去捉妖。”

夏君宁推开他,想要闯进去。

徐鹤书却用术法,将她推离到了一丈之外。

“大理寺是何等之地,那妖怪岂会藏身于此?”

听他的口吻,应当是已经得知有妖怪在王宫里出没的消息。

夏君宁懒得跟他费口舌。

她的手微微一动,对他用了一个咒。

徐鹤书毫无防范,中了招,被定住了。

同样被定住了的,还有守着门口的几个侍卫。


夏君宁没有作任何地停留。

而是化成了徐鹤书的模样,又让苏稷玄化成了一个侍卫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大理寺。

他们找遍了整个大理寺,都没能将那只妖怪找出来。

“奇怪,怎么会这样?”

分明那妖气是进了大理寺。

苏稷玄左右打量了一番,“君宁,是不是我们刚才在门口与徐鹤书他们周旋的时候,被那只妖怪给逃了?”

夏君宁微挑了挑眉,“也有这个可能。”

这妖气,忽然消失不见了。

他们两个有些泄气地往外走去。

也刚好,一盏茶的光景过去了。

徐鹤书与“徐鹤书”迎面撞上。

那位侍卫与“侍卫”也正好正面相对。

“你……”

“你们……”

徐鹤书与那位侍卫,惊呼道:“你们是怎么做到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

夏君宁无奈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咒。”

徐鹤书的眼里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他从前就听闻幽州国的术士,惯会使用“咒”。

尤其是一位叫做“山节子”的法师。

当然,这些根本不是眼下最重要的。

“你们两个扮作我和侍卫,闯入了大理寺。”

他顿了一下,“我要找人将你们给抓起来。”

命令一下,当即有侍卫拥了上来。

夏君宁与苏稷玄无奈地对视一眼,并没有躲开。

任由他们将自己给抓住了。

他们两个被带到了大理寺内。

徐鹤书阴沉着一张脸,肃然逼问:“说吧,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要擅自闯入大理寺?”

“捉妖。”

两人异口同声,看上去默契十足。

徐鹤书拍了一下桌案,“不许撒谎。我忘了告诉你们,我也懂术法。”

他以为他们是不知道他懂术法,故意诓骗他。

夏君宁无奈道:“我们知道你懂术法,也并没有骗你。”

她从容地看着他,“不信你可以派人去问问夏文冕,他会告诉你的。”

“夏文冕”三字一出,徐鹤书当即变了脸色。

他微颤着手,指着她,“你……岂能直呼国主的名讳?”

夏君宁吐了吐舌头,宛若一只狐狸那般狡黠。

她耸了耸肩,“直呼又如何?”

徐鹤书被她说得无可奈何,像是害怕她,躲到了后面去。

又等了一会儿,徐鹤书才又出现。

他说:“你们走吧。”

看来他是已经去问过夏文冕了。

夏君宁反倒是不想离开了。

她赖在大理寺,非要让徐鹤书给她道歉。

不该像审问犯人一样,捉了他们。

徐鹤书也深知自己做错了事,鞠躬道歉。

“真是没趣。”

夏君宁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拉着苏稷玄出去了。

在经过徐鹤书身边时,“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他们两个逐渐远去。

离大理寺越来越远。

苏稷玄疑惑地问她:“那个妖怪,当真不在大理寺吗?”

若是没在,短短时间内又会去哪里?

夏君宁轻声一笑,故意高深莫测地说道:“稷玄哥哥,若是妖怪想要隐藏其身上的妖气,该怎么做?”

有三个法子。

一是:快速提升自己的妖力,能随时收起妖气。身上气息与人类无二异。

二是:吸够九十九个壮男的阳气。

“三是……”

苏稷玄刚要说,夏君宁将手抵在了他的唇前。

“不可再说了。”

两人忽又折返,凭空出现在了大理寺外。

夏君宁嚷嚷着,非要侍卫们放她进去。

侍卫气恼道:“你们怎么又来了?妖怪不是不在我们大理寺吗?”

她镇定道:“妖怪怎么就不在你们大理寺了?”

“快快放行,要不然夏文冕怪罪下来,你们的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侍卫被她的话唬住了,又不肯让开,很是为难。

徐鹤书再次走了出来。

“遗珠公主,这大理寺可是关押奸臣贼子的重地。”他顿了一下,“望你们不要屡次莽撞地闯进来。”

夏君宁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可以。我们不进去。”

“你走出来。”

徐鹤书一脸莫名,不明白她是要干什么。

他迟疑着,不敢动。

夏君宁笑着调侃:“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怕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你快走过来。”

苏稷玄也跟着催促着。

僵持了一会儿,徐鹤书这才缓缓走出来。

待到他站在了夏君宁面前,她才对着苏稷玄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稷玄哥哥,你看到妖怪了吗?”

苏稷玄出手,一拳头揍向徐鹤书。

徐鹤书无端端挨了一拳,顿时两行鼻血刮了下来。

那样子,看上去惨极了。

“你为什么要打我?”他委屈巴巴噙着泪问。

夏君宁又紧跟着揍了他一拳。

连挨了两圈,徐鹤书就算再怎么有修养,也忍不下去了。

他握紧了拳头,准备反击。

“我……得罪了。”

然而他的拳头并没有落下。

夏君宁一个起跳,人已经掠到了他身后。

伸手往他的后脑勺上,迅敏地扯下了一根青丝。

那青丝疯狂地扭动起来,看上去十分地怪异。

徐鹤书恍然大悟。

“没想到这妖怪居然藏匿在我身上。”

妖怪悄无声息地藏在了一位懂术法的人身上,便能轻巧地骗过他人。

得亏了夏君宁收妖无数,这才没有被糊弄过去。

“妖怪,还不快快现形!”

夏君宁一声怒喝,逼着妖怪现身。

妖怪慢悠悠地从她手中飘落。

落在了地上,由一根青丝,化为了人形。

那曼妙的身姿,竟是让同为女子的夏君宁看痴了。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

她吸取先前的教训,用锁妖链将妖怪捆了起来。

“徐小大人,可否请你代为审问?”

审讯这种事,是徐鹤书最擅长的。

所谓术业有专攻,审犯人还是由他来比较好。

徐鹤书没有任何的推辞,应了下来。

“妖怪,你从哪里来?”

妖怪居然回答了,“瀛洲。”

“荒谬!九州大陆根本没有这个地方。”

妖怪疯癫地狂笑起来,“你们这些凡人太过无知了。”

“竟然连瀛洲都不知道。”

她看似极其地骄傲,“瀛洲,在九州大陆,又不在九州大陆。”

“那里,是我们妖怪聚集的地方。”


夏君宁忽然走到了她跟前,往她的肩膀上,轻轻地一拍。

手拿起来,手心上沾满了星星点点。

她定睛细细查看,发现这些粉末正是蝶粉。

“你是蝴蝶修成的妖?”

蝶精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会知道?”

夏君宁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她面前。

蝶精有些懊恼地低了头。

千百年来,无论是世人还是其他,总是能够轻易识破他们的身份。

“你可有办法,替我去了身上的蝶粉?”

夏君宁凝视着她,思索了一会儿。

办法是有,但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她慢慢地蹲在了她的面前,低声说道:“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契约妖怪,你身上的蝶粉将会被隐藏起来。”

完全去除的话,是会伤及她的性命的。

蝶精犹豫了,“若是与你达成了契约,那岂不是和你的命连在了一起?”

“我可不想和你死在同时。”

夏君宁惋惜地叹息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勉强你了。”

她猛地起身,走回到了苏稷玄的身侧。

蝶精低着头,似乎在想到底要不要同意。

耳边忽然响起了徐鹤书的声音,“蝶精,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闯入王宫。”

蝶精微微抬起了头,“我没有名字。至于为什么要来夏州国的王宫,是为了来找灾星。”

夏君宁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问蝶精:“你要找的是我?”

“你就是灾星?”

蝶精扁了嘴,委屈巴巴地瘫坐在地上。

她嘟囔道:“要是早知道你就是灾星的话,我就不用闯入王宫了。”

“我在赶往夏州国的半路上,看见你们了。”

任凭她嘀咕着,夏君宁随即黑了脸。

也就是说,这些妖怪真的是因自己才闯的王宫。

莫非自己真的是灾星?

她平安长大到十八岁,在幽州国这些年,可从来没有给幽州国带来过灾难。

她……克的是夏州国?

夏君宁正发着呆,蝶精忽然站了起来,凑到了她面前,“我什么都老实交代了,你能不能收我做你的契约妖怪?”

蝶精先前还在迟疑,得知她是灾星,却立即同意了。

夏君宁皱了皱眉头,直接说道:“我不想收你当契约妖怪了。”

“为何?”

蝶精有些搞不明白,一脸的莫名,“刚刚分明是你自个儿说要收我当契约妖怪的。”

夏君宁傲娇说道:“现在我反悔了,不行吗?”

蝶精心想,难不成她还能说不行不?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夏君宁,“我要怎么做,你才会……”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君宁给打断了。

“我要你如实告诉我,瀛洲在哪里。”

蝶精苦涩道:“我们只知瀛洲的出口,不知瀛洲的入口。”

也就是说,瀛洲是只出不进的地方。

夏君宁仔细地盯着蝶精,看她的眼睛,不像是在说谎。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既然想要探听的消息探听不到,也就不为难蝶精了。

她还想看看,瀛洲派蝶精前来,靠近她,到底是何目的。

夏君宁忽地出手,将手指抵在了蝶精的脑门。

口中念着“咒”,一道闪亮的白光,从她的口中出来。

随后,进入了蝶精的体内。

蝶精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她像是快要死掉了。

很快蝶精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身上的蝶粉,完全被隐藏了起来。

她身后的那一对翅膀,不再是粉状的,像是玉化了一般。

蝶精高兴地在空中飞着,化成了原形。

她激动地大喊起来:太好了,再也不会有人追着我,想要捉住我。”

世人皆稀罕她身上的蝶粉,想要捉住她,取下她身上的蝶粉。

她忽然又变成了人形,抽泣起来。

夏君宁见她哭个不停,不太明白,她突然是怎么了。

蝶粉抽抽搭搭说道:“几年前,我的父母兄弟也出了瀛洲。”

“我出来瀛洲之后,到处找他们。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们被凡人给捉走了。

“凡人们用他们的蝶粉,来当做佐料。”

夏君宁倒是有幸吃过加了蝶粉的叉烧包。

那味道,吃过一回,叫人醉生梦死。

“那些蝶粉,不是自然掉落的吗?”

应当是不伤及性命的。

蝶精哭泣道:“但我们身上的蝶粉,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掉落很多的。”

那些凡人甚是贪婪,为了得到大量的蝶粉。

会逼着他们吃下许多的药物。

最终因为药物的侵害,蝶精们纷纷死去。

夏君宁听了,不禁同情她的遭遇,“既然你的父母兄弟都不在了,日后跟在我的身边,就将我视作你的亲人吧?”

“咦?我不是你的契约妖怪吗?”蝶精很是惊讶,“你不应该差使我,让我替你去办事吗?”

夏君宁笑了起来,“你若是情愿帮我办事,我自会叫你。”

“你若是不情不愿,你觉得我让你去做的事,你能帮我办妥当了吗?”

理倒是这个理。

蝶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徐鹤书给打断了。

“公主,你现在收了蝶精为你的契约妖怪,我要如何向国主交待?”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需要将此事回禀给夏文冕。

夏君宁略皱了皱眉头,“你就说这妖怪被我收了,他要是问责,就让他找我。”

徐鹤书很是为难,“这样不妥。”

归根究底,还是他失了职。

“你怎么这么啰啰嗦嗦?”

立在一旁的苏稷玄听不下去了,他打岔道:“我们与你一道去面见夏州国国主。”

“如此甚好。”徐鹤书认为这样最好。

于是,几人一道又进了夏州国的王宫内。

夏文冕一眼看到蝶精跟在夏君宁的身后,面色变得十分阴沉。

他冷冷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夏君宁不慌不忙,镇定地回道:“这蝶精的身世甚是可怜,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

“荒谬,这怎么行?”夏文冕即可下令,要将蝶精捉拿归案。

夏君宁护着蝶精,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已经与我签订契约,已经成了我的契约妖怪。”

“若是要将她杀了,我也会一并死了。”

殿外,夏云锦忽然闯了进来。

她深恶痛绝地说道:“你死了更好。一个妖怪,一个灾星,正好死了一了百了。”

“还能还我夏州国国泰安康。”


她那神情,特别地嚣张。

好似她说出这个话,夏文冕一定会杀了蝶精,也一并让夏君宁死了一般。

夏君宁偏过头,瞪了她一眼。

一声轻笑,在大殿上显得非常突兀。

“你又笑什么?”夏云锦十分不满,她总是嗤笑。

夏君宁漠视她,只将目光锁定在夏文冕的身上。

原先夏文冕恐怕是想说,将蝶精捉起来,再请来星一法师,给杀了。

但他的视线掠过了苏稷玄,又改了口风,“遗珠,看来你是真心喜欢这蝶精。”

“为了你的性命,也只好留着她了。”

夏君宁漠然说道:“这蝶精跟着我,我也好看着她,她不会再在夏州国起祸事了。”

她说得信誓旦旦。

蝶精也附和道:“是的,国主。我绝不会伤害夏州国的子民。”

夏文冕思索片刻,为了讨好苏稷玄,“遗珠,念在你制服了这只蝶精的功劳上,孤赐你一座府邸。”

夏君宁谢过,收下了。

几日后。

蝶精累得称得上是苟延残喘。

明明可以用妖法去清扫,偏偏夏君宁不同意。

她偏说:“这府邸日后可是有灵性的,不能用妖法。”

蝶精迫于无奈,只好照办。

但是……

当她正在搬动一个巨重的石凳子时,瞧见了令她愤怒不已的一幕。

夏君宁用术法,变出了一个纸人。

那纸人,在帮着扫着院子里的落叶。

“夏君宁!你太过分了!你不是说不可以用妖法吗?”

蝶精气愤地叉着腰,怒骂着。

夏君宁轻轻一笑,“是啊,我是妖吗?用的是妖法吗?”

蝶精一时语噎,竟是无法反抗。

“你……你很好!”

她赌气地丢下了手中的石凳子,气呼呼道:“那你用术法,将这些石凳子放置在院子中。”

夏君宁没有动。

她说:“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我是不会帮你分担的。”

蝶精气得不行。

真想甩手不干。

夏君宁忽地走到了她面前,提醒她:“你若是不想拥有名字了,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可以允许你坐在一旁,看着我忙活。”

蝶精愣了一瞬,无奈之下,只好认命地继续搬起了石凳子。

然而,即便她是妖怪,也没办法一妖独自搬动石桌子。

夏君宁对她“关怀”地请出了妖王清虚。

妖王清虚抵死相抗,“我可是妖王,我堂堂十八代妖王,我也是有自尊的!”

“这种粗活,我绝对!不会帮你干!”

夏君宁觑了他一眼,“行啊,那你走吧,也别跟着我了。”

一旁的蝶精,愣了许久。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了神,“妖王?你是妖王?”

她慌慌张张地跪下,激动到落泪,“尊上,你失踪百年,可算是让我们找到你了。”

蝶精想要通知妖族。

夏君宁将通过蝶粉传递的消息,给焚化了。

“你这小小的蝶精,清虚影遁百年,你就这样暴露了他的行踪?”

蝶精不解,不太明白。

为什么妖王清虚要瞒着妖族,留在凡尘间?

夏君宁轻咳了一声,让妖王清虚自己解释。

身为妖王的清虚,可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蝶精去解释。

他哼了一声:“本尊有自己的安排,你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你现在跟着主人,要同我一样认这丫头为自己的主人。”

“她让你向东,不可向西。你听明白了吗?”

蝶精发懵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赶紧去搬石桌子!”

妖王清虚下了命令。

蝶精愣着神,直挺挺地走出去了。

夏君宁看了他一眼,他也识相地去帮了忙。

折腾了一会儿,一套石桌子、石凳子,也摆放好了。

这一座宅邸,也算是了有了模样。

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了。

苏稷玄闭关修炼完,从一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心疼地问她:“夏国主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他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相反将我视作了眼中钉。”夏君宁一针见血。

恐怕王宫里的那群人,正绞尽脑汁琢磨着要怎么尽快把她给除了。

夏文冕赐给她的宅邸,是在王城之外的远郊。

此处,很是荒凉偏僻。

这座宅邸,虽大但满是灰尘,还杂草重生。

是他们这几日,辛辛苦苦收拾出来的。

所有的物件,也是她亲自去王城的市集上,一一置办而来。

向来赏赐宅邸,还会一连赠上许多金银财宝和物件。

偏偏她什么也没有,就这么一座空空荡荡的宅邸。

苏稷玄替她感到寒心,“我说你,你即便现在跟着我回了幽州国,他们也不会借题发挥来攻打我们。”

原本她是担心,她不回夏州国,会给夏州国攻打幽州国的借口。

夏君宁叹了一声,如今她是想回幽州国,也暂且回不了。

她说:“稷玄哥哥,等此事处理完,我们就回去。”

“什么事?”他以为,已经收了蝶精,此事已了。

夏君宁高深莫测说道:“我们这边收拾好了,时间刚刚好。马上要迎来第一个客人了。”

苏稷玄晓得她的脾气,她不想直接透露的事,即便再怎么追问,她都是不会说的。

他索性跟在她身边,等着看就知道了。

“稷玄哥哥,你想喝茶吗?”

苏稷玄宠溺地一笑,明明是她想喝茶了。

而且她一向来只喝用晨露跑出来的茶。

为了她,他可以逆天而行,悄悄地将这一方天地,换成清晨。

原本这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他念动咒语,手一指。

天色当即暗了下来。

宅邸外面的一座木桥上。

来客猛地一惊,他抬头惊讶道:“方才明明还是艳阳高照,怎么就要下雨了?”

“这天气也太诡谲了。”

他刚要通过这座木桥,才猛地惊觉到不对劲。

“不对,不对。”他惊呼,“我是被困住了吗?怎么一眨眼,到了次日清晨了?”

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亏你还是个会术法的呢!真是够愚钝!”

看来回去以后,得勤加苦练了。

桥上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请问来客是大理寺少卿徐鹤书徐小大人吗?”

徐鹤书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他又趴在了木桥栏杆上,往下看去,也没有看到人。


一阵悦耳清脆的笑声在耳畔响了起来。

蝶精笑着说道:“徐小大人,你真是太笨了。难道会说话的一定是人吗?”

这时候,徐鹤书才注意到,自己眼前正有一只小小的蝴蝶在飞来飞去。

他一下明白过来,眼前这蝴蝶,正是现在藏匿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只蝶精。

“是公主叫你来引路的?”

蝶精又笑了起来,看向了他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她猜到了他的来意,“你是来向我主人道歉的?”

先前她藏匿在他身上,他未曾发觉,一开始还不肯让主人进去大理寺查看。

若不是主人及时发现了她的伎俩,恐怕这会儿徐鹤书已经酿下大祸。

蝶精心里暗恨,怪是徐鹤书坏了她的好事。

决心要好好戏耍他一番。

她故意设下了结界,引着徐鹤书一顿乱走。

走了许久,都能来到院子里。

徐鹤书早就发现了,只不过没有揭穿她而已。

又走了许久,半空中传来了夏君宁的声音,“蝶精,你还没有将徐小大人带过来吗?”

蝶精气恼地瞪了徐鹤书一眼,这才撤下了结界。

往里走了没几步,就到了院中。

夏君宁看到他们,遥遥举起了手中的茶杯,“徐小大人渴了吧?走了这么久,快过来喝杯茶。”

徐鹤书还真有点儿渴了。

他一心想着要尽快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一时没有注意,踩空了。

一个踉跄,跌入了河中。

他在水中扑腾了一会儿,才游上岸。

定睛一瞧,这才发现,方才又是蝶精设下的幻术。

他心底犯着嘀咕,不过几日不见,这蝶精怎么就要妖力大涨得如此厉害。

夏君宁斥责蝶精,“你已经泄愤,该解气了吧?”

“快向徐小大人赔礼道歉。”

蝶精倒也知道自己做过了火儿,主动福了福身。

夏君宁帮着她说道:“徐小大人,你应该不会和她一个小小蝶精斤斤计较吧?”

徐鹤书心想,他能说介意吗?

夏君宁护犊子也太明显了。

他只好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公主,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要求你。”不单单是为了致歉而来。

夏君宁将手指抵在了自己唇前,“有事等会儿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喝下主人家递给你的这一杯茶。”

这一盏茶,可是苏稷玄偷换日月搜集得来的晨露熬成的。

切不可浪费了。

徐鹤书打了一个哆嗦,还是礼貌地接过了,一饮而尽。

“公主,起风了,我落了水,有些冷。”虽知道不太合适,他还是冒失开了口,“能否借一身干净衣裳给我?”

夏君宁起身,缓缓走到了他面前。

愣是扯下了他的一根青丝,对着那发丝儿吹了一口气。

神奇的事发生了。

徐鹤书身上原本湿透了的衣裳,顿时干了。

他不禁感叹,“公主,你的术法可真太厉害了。”

夏君宁淡然一笑,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

不过是简单的御风之术罢了。

她的视线忽然定在了他身上。

“奇怪,你的头发,这一片为什么还干着?”

为了搞清楚,夏君宁凑近他,撩起了他还湿透的部分头发。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愤怒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

有不速之客到来。

往前一看,夏君宁一眼瞧见了嫉妒到眼红的夏云锦。

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夏君宁的手。

“你为什么要碰徐鹤书?”

夏君宁冷了脸,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吃痛地转了转自己被捏红了的手腕。

“夏云锦,这里是我的府邸。你来我这里放肆,未免太嚣张了。”

夏云锦自小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哪里会将一个灾星放在眼里?

她愤怒地骂道:“你一个灾星,离我家徐鹤书远一些。”

夏君宁偏偏不要她如意,“什么时候徐小大人是你家的了?”

“你们是议亲了还是定亲了?”

“徐小大人说要娶你了吗?”

一连几句挤兑的话,让夏云锦气红了脸。

她“你”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灾星!我和你拼了!”

放了狠话,夏云锦冲了上来,伸手往她的肩膀上推去。

夏君宁始终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待到夏云锦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才往旁边一躲。

夏云锦一个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

“灾星!我想要揍你,你怎么可以躲开?你给本公主,好好站在那里不许动。”

一手怒指着她,作势还要再次冲上来打人。

徐鹤书憨厚老实的人,都被惹急了。

他出声提醒夏云锦:“昭阳公主,你不许欺负公主。”

两个称呼,孰亲孰远,再清楚不过。

夏云锦也不是傻的,自然分的明白。

她是被嫉妒冲昏了脑子,那一瞬间,对夏君宁动了杀心。

“你去死吧!”夏云锦妄想将夏君宁推入河中。

夏君宁这一次没有站着不动,而是及时地躲开了。

夏云锦再一次加害于人没有得逞。

她掉转头,又一次冲了过来。

蝶精忽然闪现,挡在了她们两人中间。

一道无形的屏障,凭空出现。

夏云锦一头撞在了屏障上,疼得脑门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她疼得嗷嗷直叫。

“灾星!你果然是个灾星。每回遇见你,我定要倒霉。”

夏君宁不由得笑出了声,讥诮道:“你瞧瞧你,非要张口闭口,将灾星挂在嘴边。”

“我看我不是什么灾星,而是你的克星。”

尾音还没结束,“扑通”一声,夏云锦落入了河中。

毫无缘由地掉了进去。

夏云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水。

她落了水,恐惧不已地瞪圆了眼珠子,疯狂地挣扎着。

“徐鹤书!快救救我!”

她大声呼救。

夏君宁立在一边,高高在上地睥睨着眼前这个好不狼狈的落水公主。

徐鹤书悄悄地瞧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发话,也不敢动。

“灾星!你还愣着干什么,拉我上去。”

原本夏君宁已经动了,偏偏她还要放出狠话,“等我上去了,定要让父王母妃们治你的罪。”

“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夏君宁忽地又不动了,嘴角微微上扬,看她越来越恐惧。


两人四眼相对,谁的气势也不输谁。

侍女幽兰看得着急,她急切地吼了起来,“你为什么束之高阁,不肯救我家公主上来?”

面对她的质问,夏君宁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夏云锦早已吓得面色煞白,眼泪水也屈辱地挂了下来。

她心里一边恐惧着,一边暗骂着夏君宁。

由于她在河里泡了太长的时间,她内心的防线,最终崩溃了。

“夏君宁!你快拉我上去!”

夏君宁微微抬了下眼皮,接过了蝶精递上来的那一杯刚温好了的热茶。

一饮而尽后,她才气定神闲地问道:“那你知错了没有?”

“什么错?”夏云锦即便成了落汤鸡,也不愿承认自己有错。

夏君宁嗤笑一声,手中转悠着心爱的杯盏,“既如此,你就继续在河里待着吧。”

她转过身,叫上了杵在一旁的徐鹤书,“徐小大人,你先过来坐。”

两人熟视无睹地带着蝶精,朝着石桌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边,夏云锦的侍女幽兰四处张望着。

她应该是不懂水性的,见她找来了一根竹枝,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去。

夏云锦往上抓了好几回,都没能抓到竹枝。

她在极度的恐慌之下,越发地慌乱。

“你就不能再伸过来一点吗?”

侍女幽兰继续往前探,她的身体也快要滑落下去。

“停停停!你可别也掉下来了!”若是连她也掉下来,就真没人可以救她了。

一公主一侍女,一人在河里一人在河岸。

手中各拿着竹枝的一端,你拔过来我拔过去,那一幕实在是滑稽。

夏君宁没能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公主在笑什么?”

徐鹤书顺着她的视线,也望了过去。

正巧也被看到了这一幕。

“你瞧着她们主仆二人像是在干什么?”

夏君宁忽然发问,问住了徐鹤书。

他一时之间犯了难,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最终他还是说了。

“像是在拔河。”

夏君宁拍了拍桌子,“没错,正是如此。”

她又目光深邃地望向了徐鹤书,“徐小大人你现在所遇到的难题,也正如同是拔河一般。”

她用手指向那边,“你再仔细瞧瞧,你会开悟的。”

于是,他们两个皆望向了那边,十分认真地看了起来。

尤其是徐鹤书,他皱紧了眉头,在努力地思考。

夏云锦如此狼狈的模样,落在了徐鹤书的眼里。

她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幽兰,你到底行不行?”

“为什么你明明是把我在往岸上拉,却又有一股力,再把我河里推?”

侍女幽兰哭丧着脸,她也很想知道,她明明是在往上拉,眼看着夏云锦也是往上走。

但不知因何缘故,总有股力,迫使她使不上力往后拉。

反倒是那竹枝上像是灌输了力量,在反方向努力拉扯。

如此反复,两人最终都耗尽了力气,再也拉不动,走不动了。

夏君宁刚要挪开视线,夏云锦就看了过来。

“看什么看,等我上去了,非要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骂完之后,她又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徐鹤书,“徐鹤书,你快来帮帮我。”

徐鹤书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惊恐不安地拒绝,“昭阳公主,男女授受不亲,万万使不得啊。”

夏云锦被气红了眼睛,眼眶里泛起了一层层的水雾。

她说:“这有什么!日后我终是要嫁给你的。”

“胡说!我是不会娶你的。”徐鹤书一不小心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吓得他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只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想收回也没有用了。

夏云锦愣住了,好半晌才想起来问他:“你为什么不要娶我?我是哪里不好?”

为了让他当自己的驸马,她什么都可以为他去改。

夏君宁也十分好奇地盯紧了徐鹤书。

徐鹤书被他们几人盯着,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

最后他铁青着脸,回道:“我是有远大抱负的人,是绝不会甘心当驸马的。”

历年来,驸马爷都不会有实权。

只能干些边边角角的官,即便官职再大,也没有实权。

他不愿意。

夏君宁不由得佩服他,“有时候吃软饭,不需要努力,未免不是一件幸事。”

徐鹤书直接呛了回去,“若是公主觉得这样好,你为什么不留在幽州国?”

她在幽州国,深受幽州国国主与王后的宠爱。

回了夏州国,却是遭到众人的异样对待。

夏君宁轻声一笑,“没想到徐小大人嘴皮子也这么爱不饶人。”

徐鹤书不再多说。

夏云锦见他二人还在聊着,越发生气了。

她气愤地催促侍女幽兰,“你休息好了没?还不快继续拉我上去。”

一声催促,吓得侍女幽兰赶紧捡起了放在一边的竹枝。

谁料竹枝刚伸过去,就掉了下去。

夏云锦急忙从河水里捞起来,试图将另一端往岸上探去。

明明看着竹枝就要被侍女幽兰抓回到手里,每一回又偏偏差了那么一丁点儿。

“你不用费劲了。”

夏君宁突然失去了兴致,也不再逗她,直言道:“我用了术法。”

“你不道歉,你是上不来的。”

没想到会是这样,夏云锦瞪圆了眼睛,“灾星!你是想淹死我还是冻死我?”

“都不是。我没有想让你死,只是想让你道歉。”

夏云锦一生都是被人惯着的,她就算是做错了事,也从不会低头。

要她向一个灾星低头,更不可能。

“那我就待在这里好了。”

夏云锦瞪向侍女幽兰:“你!即刻回宫,去告诉我母妃,还有苏母妃。”

侍女幽兰得令,连忙向外跑去。

蝶精本想去拦着,却被夏君宁给叫住了,“无妨,让她去吧。”

夏君宁再次看向夏云锦,眼里只剩下了一片冰冷,“你不想道歉,是吗?”

“道歉,没门!”

“好,你挺有骨气的。”夏君宁索性站了起来,她喊上了徐鹤书,“走吧,起风了,我们回屋里去。”

徐鹤书头也不回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不禁有些诧异,“那位可是心心念念要嫁给你,你当真一点儿也不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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