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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活了

发表时间: 2023-01-15

承乾二十八年春,江南百花繁盛,承乾帝率文武百官第二次南巡,舳舻千里,蔚为壮观。途中暴雨,长江决堤,承乾帝所乘龙舟不堪洪水冲击,帝后及文武百官舟上二百三四人全部罹难。

噩耗传来,举国悲痛。威武大将军蔺怀恩从边关回朝,把持朝政,排除异己,有意扶持其妹蔺贵妃所生二皇子为帝。江南百姓传言,六岁的长公主简阳公主和四岁的太子并没有遇难,而是被渔民所救。蔺怀恩命威武军全国范围内寻找长公主和太子,三年未果,国不可一日无主,在朝臣们的拥护下,只有三岁的二皇子登基,改年号为永思,以永世追念承乾盛世。蔺怀恩封摄政王,与蔺太后一起辅政。蔺太后在文武百官面前发下毒誓,若寻得公主与太子,永思皇帝必禅让皇位。

自此,大庆帝国再次安稳,而简阳公主与太子毫无踪迹。渐渐的,人们渐渐忘了简阳公主和太子,只称颂摄政王和蔺太后的功德。

永思六年春,静城东的一处府邸生机勃勃。府邸东边的一处小院里种着一株巨大的木芙蓉,正是春光最好的时节,芙蓉花开的纷纷攘攘,层层叠叠,碗口大的花白的好像寒夜的落雪,粉的犹如美人的脸颊,赤的仿佛燃烧的晚霞。

一个女子坐在芙蓉花下的小兀子上读书。她容颜娇美,将那一树的芙蓉花都比了下去,只是心不在焉,读了几页就读不下去了,抬头问门口的丫鬟:“花鱼,弟弟回来没有?”许是久病初愈,她的声音又轻又软,

花鱼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脸圆嘟嘟的,长着一双爱笑的小眼睛,梳着两个小髻,坐在墙头,两只脚丫子晃呀晃。她一只手扶着墙边的芙蓉枝,探着头往外瞭,噘着小嘴说:“七娘,还没到小公子放学的时候呢。你这都问了八百遍了。”

镇国公府有六位小姐,凌蓉来镇国公府认祖归宗,自然就成了七小姐,可府里的人不把她当七小姐,也不喊她七姑娘,当家主母吴氏干脆给她赐了个名——七娘。花鱼自然也这么叫。之前凌蓉特别不喜欢这个称呼,让花鱼叫她小姐,可是花鱼很笨,觉得七娘顺口,叫小姐的事儿就经常忘了。

现在的凌蓉,又不在乎这些,想叫什么叫什么。一个人是什么人,有时候和称呼也没什么关系。

花鱼的娘老子都是渔夫,家里孩子多,家境窘迫,花鱼被卖到凌家当丫鬟的时候,恰好是凌蓉的小姨洛新嘉带着凌蓉来镇国公府认祖的时候,吴氏就把花鱼给凌蓉当丫鬟了。当然,吴氏说的好,意思是现在人手不足,怕手脚不利落的丫鬟反而给凌蓉添堵,让凌蓉等一等。

凌蓉当初是心里不愿意的,可是也没办法,能进镇国公府就欢天喜地了,就留下了花鱼。后来凌蓉代替五姐姐凌霄,和忠勇侯府的嫡长子齐降有了婚约,凌蓉带花鱼出门和贵女们游玩,还因为花鱼这个土掉渣的名字而被其他贵女嘲笑,凌蓉回来和吴氏哭诉,吴氏才分了其他丫头来。

可现下,时光倒流十年,小院子里就只有花鱼,喜欢爬墙爬树的花鱼。

现在的凌蓉才明白,杂七杂八的人不跟你一心有什么用,花鱼一个忠心的就够了。后来花鱼还跟着祖父上战场呢,只是死在乱箭之下。

这一世,花鱼还活蹦乱跳呢,爬墙头爬的可快呢。

凌蓉看见花鱼噘着小嘴的样子,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花鱼还活着,大家都还活着,多好。

“我就是问问嘛。”凌蓉低头又看书,也看不清字,泪水滴滴答答落在了书上。她也不去擦,花鱼傻乎乎的,明知道不到弟弟放学的时候,自己让她在墙上守着,她就真守着。

凌蓉不看书了,擦干眼泪抬起头看花鱼,看芙蓉花,看春风嫩柳,看蓝天白云……

又活过来了,她得好好看看这世间。

花鱼不看外头了,看七娘。阳光穿过芙蓉枝,细细碎碎的落在七娘莹白的小脸上,姑娘双眸乌黑,眉目清婉,好像画中人,十分好看。

两个人就这么不说话,一个看花,一个看人。

“咚!”门开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童闯了进来,一进门就甩下手中的书袋,撞开柔软的春风冲凌蓉跑过来,大喊着:“姐姐,姐姐,我回来了!”

小童穿着学堂学子常穿的青衿白袍,只是裁剪的略大,跑起来不大利索。小童“咚咚咚”跑到凌蓉身边,扑到凌蓉怀里撒娇:“姐姐,今天先生夸我了。说我背得论语最快。”

“哎呦,小公子你能不能慢点,怎么书袋说扔就扔呢。”花鱼从墙头上跳下来,一边捡起书袋一边嗔怪,“七娘还病着呢,怎么还往怀里滚?”

小童听了,急忙从凌蓉怀里挣出来,两只小手抓住凌蓉瘦削的胳膊,一双大眼睛充满担忧:“姐姐,你今天可好些了?”

凌蓉把弟弟拉过来重新抱好,笑道:“好多了。好多了。”

凌蓉抱着弟弟,静静的听弟弟咕哝学堂的事儿,她摸着弟弟的头、背、胳膊,鼻子由不得的发酸。好几天了,还总害怕是一场梦,一遍又一遍的确认。

她刚醒来的时候,抱着弟弟大哭,抱着花鱼大哭,连学堂都不让弟弟去,弟弟走哪跟哪,家里人都以为七娘是撞邪了。

吴氏悄悄的请来了一个道士做法。她心里有亏,是她的亲生女儿二小姐凌婉把凌蓉骗到城郊一个小道观的偏房,准备把她丢在那里。凌婉生怕凌蓉跑出来,还锁了门。那道观叫云云观,里面没有道士,竟然住着一个疯和尚,平时香火也极少,自然没有人发现凌蓉。一开始凌家根本不知道凌蓉不见了,是弟弟哭着跑到祖父那里说姐姐不见了,凌家人都以为凌蓉失踪了,找了三天也没找到,祖父生气了,凌婉被祖父的怒气吓到了,才悄悄的和母亲认了错。说自己也是逗七妹妹玩,不过是在道观周围捉迷藏,谁知道七妹妹躲起来,最后还迷了路,是她自己没回来。

玩,要人命的玩?

等着吧,下次,我也玩死你。凌蓉醒来后,凌婉假惺惺的来道歉,说姐妹之前的玩耍,让凌蓉不要太计较,当时凌蓉就是这么想的。

凌蓉失踪了,吴氏也吓坏了,这七娘虽然不受待见,到底是老爷子认下的,拜了祠堂的,立刻组织人马把凌蓉找回来,对外只说凌蓉刚来静城,不熟悉路走丢了。

凌蓉早就昏迷不醒了,回了镇国公府,大夫把了脉,因为饿,再加上惊吓,晕过去了,但身体太虚弱,寒气入体,又高烧不退。凌蓉在梦里又是哭又是喊,喊弟弟,喊小姨,喊祖父,还骂太子,这可把凌家人吓坏了。要知道大庆国皇上才九岁,哪里来的太子?那个失踪的太子,现在谁还敢提起?

不过这病症也没持续多久,七天后凌蓉就醒了。

凌蓉醒来的时候,弟弟就趴在床边,才十岁,看见相依为命的姐姐病了,熬了几天都不敢睡,熬不住了,才睡着,长睫毛忽闪忽闪,睡不踏实,小手还紧紧握着凌蓉的手。

凌蓉动了一下,以为是做梦,弟弟马上醒了,虎头虎脑的看着凌蓉,确定姐姐醒了,小嘴一咧,放声大哭。

凌蓉吓了一跳,随即也放声大哭。

那不是七天的眼泪,那是十年的眼泪。

两个人的哭声把花鱼吓了一跳。花鱼急急忙忙去喊大夫,等大夫来了,凌蓉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摸着弟弟,眼睛也直勾勾的瞧着这孩子,生怕那是个幻影,一摸,就碎了。

也不是没有过,梦里弟弟经常出现,不过是有一只眼,一条腿了,还咧着嘴笑。凌蓉一摸,就碎了。

她太害怕了。

战火蔓延到静城,红夷大炮打过来,弟弟被炸飞了,救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条腿,一只眼睛了。后来国破家亡,弟弟先是被齐降救了带到北荒,可 最终还是死在了北荒。

再次看到完好无缺的弟弟,她真的不敢相信,怕又是梦一场。

反复确认,一天又一天,虽然身子虚弱的起都起不来,但睡觉也搂着弟弟,十来天了,才真真切切相信自己活了过来。上一世,她也被凌婉关在道观里,也是生了一场大病的。

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时间倒流了,她重生了。

“嗯,行,姐姐听景元。”凌蓉带着浓浓的鼻音,下巴抵着弟弟的额头说。

弟弟名凌境,字景元。景元说了学堂的趣事,又和姐姐商量明日放学后一起去窑里看看。凌家虽然是行伍起家,但凌家一直都做生意,祖父辞官后,生意做得较之前大,瓷窑不算什么大生意,胜在祖父痴迷瓷器。因为祖父喜欢,所以孩子们也有去瓷窑玩耍看热闹的,祖父从来都是支持的,不过真正感兴趣的孩子们很少,毕竟,静城里好玩的东西太多了。但景元看了一次后就迷上了,竟然动不动就要去窑里。凌家人背后都说这孩子心机重,才六岁就知道拍祖父马屁。其实祖父对她们姐弟是颇为冷淡的,弟弟和祖父有一样的爱好根本就是巧合,祖父也不会放在眼里。

凌蓉不之前喜欢弟弟去窑里,让弟弟好好读书,将来考了功名,看谁还瞧不起他们姐弟。

但现在不同了,弟弟活着就好,开心就好,功名不重要。

“姐姐真好!”景元倚着凌蓉,大眼睛闪着过一丝忧伤:“要是小姨也在该多好。”

“是啊,我也想小姨了。”凌蓉声音有点沙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把头埋在弟弟小小的肩膀上,不让弟弟看到眼中的泪。

她重生后,还没有见到小姨。

她确认了自己活了,第一时间就打听小姨的状况。传来的消息就是小姨在郑家很好。凌蓉身子太虚还不能多走,也只是干着急没办法。

她知道,小姨不好,那个郑旭,对小姨不好,郑府上下,没有人对小姨好。

按照时间算,现在谷雨刚过,小姨已经病了,再过一个月,小姨就要死了。

凌蓉的思绪突然飘的很远很远,眼前浮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来,他有着一双奇特的灰眼眸,但目光澄澈如晚秋的天空,不含一丝杂质。他很安静,静静的站在那如青竹一般清雅,只是十年前的凌蓉,更喜欢红花,欣赏不了青竹的气质。

那个时候,裴瑜才18岁吧。 小姨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不抛头露面又怎么挣生活。于是小姨去胭脂楼当了一名琴师。小姨虽然不用委屈自己赔客人,但小姨琴技好,又长得美,那样的地方,怎么能全身而退?也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裴瑜。

也只有10岁的凌蓉,颇瞧不起裴瑜,尤其见不得他用色眯眯的眼光瞧着小姨。那时候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辨不出深情与色情,更看不出人心与人性。

裴瑜送来的各种小玩意,凌蓉是当着他的面摔坏了,还不忘给他一个白眼。

其实后来,她见惯了各色人等,才终于确认,那么多男人,只有裴瑜是珍惜小姨的。就算是后来小姨死了,大庆国灭了,裴瑜在新朝任职,但他也对自己多方照拂。

只是,凌蓉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了。

但当时,她是不允的,不但她不允,竟还撺掇着弟弟,一起抵制裴瑜。小姨是忍让惯了的人,既当爹又当妈拉扯大她们姐妹两个,又怎么会不管两个孩子的心思,说嫁就嫁呢?

其实,十年前的自己,是何其浅薄,何其虚荣,总觉得裴瑜区区一个羽林郎,又没什么根基,根本不配瞧小姨。

听说那个叫郑旭的礼部侍郎也看上了小姨。虽然嫁过去是侧室,凌蓉知道郑家是静城的大家族,私下里认为郑家比裴家好,听说裴瑜家一穷二白呢,祖上都是伺候人的奴才。凌蓉渴望带小姨带着她和弟弟一起穿华服,住大宅子,进出有马车。她哪里知道,那样的日子,须得小姨用命换。可是小姨舍了命,也没换来她们的幸福。

裴瑜经常来胭脂楼听琴的那段时间,她从未给过裴瑜一个好脸色。她怎么就没想过,小姨已经双十年华,不好嫁人了,何况是找一个心仪的呢?她就是自私的,觉得小姨活该,就是应当事事以自己和弟弟为主的。

小孩子总是自私的,哪里会顾及,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应当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味的牺牲啊。何况,那是小姨。

见两个孩子极力反对,小姨也就死了这份心。她不是没见过小姨眼中的失落——不过,那些跟她有什么相干?凌蓉永远都不知道,小姨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绝了裴瑜,那个灰色眼眸总带笑意的男人,便不再出现了。但小姨一开始也没有同意嫁给郑旭,她打算就那么守着,用剩下的年月守着裴瑜给的一点点温柔。仿佛裴瑜这两个字就是带着光的,每天能给小姨灰暗的人生带来一丝丝盼望。

可是,后来她还是嫁过去了,不但嫁过去了,还死在了郑府。

上一世,凌蓉怎么就那么蠢呢?

蠢到害死了小姨,蠢到弟弟残缺不全竟然相信齐家能保护弟弟,蠢到齐降把自己脱光了送到别人的床上还不死心,蠢到心灰意冷喝下那杯毒茶毒死了自己,却拿敌人无可奈何。

小姨不得已嫁给郑府,还不是为了他们姐弟?弟弟在湖边玩耍落水了,虽然救了上来,高烧不退,小姨哭成泪人儿了,此时郑旭说能请到皇宫里的太医,条件是小姨嫁过去。

现在想想,弟弟落水绝不是意外,是郑旭的手笔吧?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小姨就范。想到这里,凌蓉的手紧紧攥着,心里翻腾着一片火海。

为着弟弟,小姨应下了。小姨嫁到郑府,自然是不能带他们的,郑府也不会允许他们进门。于是,小姨就把他们带到了镇国公府。那个时候,凌蓉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镇国公凌长远的孙女。当时她又惊又喜又怕。

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姨要带着他们躲躲藏藏,而不是一早去镇国公府认亲?那日小姨带着他们来到镇国公府,提出单独和镇国公聊聊,凌蓉和弟弟就在大厅等着。她头一次见这么气派的屋子,忍不住东摸摸西悄悄,立刻被站在一旁的仆人训斥一顿。凌蓉吓坏了,搂着弟弟躲在角落不敢再乱摸。

镇国公带着小姨进了里面的书房。凌蓉和弟弟等呀等,过了许久,他们才出来。不知道小姨说了什么,镇国公就认下了他们,说长子在外有外室,他们俩就是外面生下的儿女。镇国公的长子早已去世,留下一个女儿凌婉,当家的长媳吴氏听到这个消息也懵了,但毕竟丈夫已经去世,自己也没有留下嫡长子,气恨归气恨,也只能留下凌蓉和凌景元。

其实,自从小姨带着他们姐弟来到静城,就一直在观察镇国公府吧?不然不轻易出门的小姨怎么好几次去镇国公府弹琴呢?弟弟的病让小姨下了决心,小姨觉得自己照顾不好这两个孩子,镇国公府这棵大树应该可以。

于是,就带着他们认祖归宗了。

小姨怎么想得到,镇国公府这棵大树也要倒下了。不仅仅是倒下,还被连根拔起呢!

而小姨,进了郑府没多久,就没了。那么善良的小姨哪里懂得深宅大院那些肮脏龌龊的争斗。郑旭的夫人表面上对小姨热情,私下里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小姨折磨死了。郑旭也不护着,不过是一个琴妓,得到手了,新鲜过去了,死了就死了呗。难道还真和郑夫人过不去,郑夫人的娘家可是百年大族,不好惹。

郑府的人说,小姨染了疫气,后来谁也不敢近前,大夫都说没法治。一开始,凌蓉以为小姨是得病死的。后来她和齐降有了婚约,和齐家熟惯了,才听齐降的妹妹齐云说,小姨的死另有隐情——小姨是被人用开水烫死的。因为他们听说疫气怕高温,又不敢点火,就想出了这么残忍的法子。

齐家和郑家是表亲关系,齐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这么说。

第一次听这个消息,凌蓉全身都在颤抖,悔与恨好像一把锥子,搅的她五脏六腑都疼。

以后的每一次,凌蓉想到小姨是被用开水活活烫死的,就心疼的没法呼吸,胸中怒气如浪涛一般翻腾着,恨不得立刻去郑府将郑旭和他的夫人千刀万剐。

开水活活烫死的——多疼啊!

现在她有机会了,她必须去救小姨。不能让小姨死,更不能让她死的那么痛苦。

但是她不能冲动。

她不过是镇国公府不受待见的一个姑娘,才十二岁,能做什么?

“七娘,你这是做什么?”当她和吴氏说想要去看小姨的时候,吴氏拦住了她。其实当时她虚弱的坐都坐不起来,根本去不了郑府。

“我要去郑府,我要去找小姨。”当时她刚醒来,含含糊糊的,断断续续就这几个字。

“郑府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你要去也得有个原因,递了帖子,人家允了才能去。你这样冒冒然上门,人家不会放你进去的。”吴氏的语气很不耐烦,这孩子病了就要见小姨。真是不把凌家当自己的家,只记得去找小姨。按理说凌蓉该叫吴氏一声母亲,但是凌蓉自始至终也喊不出,只是叫“太太”,吴氏更加不高兴。

“求太太帮我啊!”凌蓉哭着求着,吴氏借口有事,说会想办法的,就走了。再也没有来。凌蓉能下床了,就每天去见,没有一次见着。

“哎呦,这么大一个家需要太太操持,七娘你就给太太省点心吧。等你身子彻底好了,太太会见你的。”吴氏的贴身婢女碧云冷着脸说。

凌蓉发热的脑子一下子被这话冷言冷语浇醒了。

对,不能心急,得想办法,一点点想,一步步走。这样太冒失了,根本救不出小姨的。

他们现在是一个来突然来凌家认祖的野丫头,除了祖父,谁都愿意不认她们,只懊恼他们来打秋风。她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出了门也没有人会安排车马给她。即便她自己认识去郑府的路,但郑府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她是寸步难行的。

齐云?不行,齐云现在还不认识自己,现在和齐降订婚的是五姐姐。

该怎么办?

现在的凌蓉不是十年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是在大冉皇宫经过十年血色洗礼的凌蓉。她自有办法。

“姐姐,我们真的能见到小姨吗?”景元有点不相信,眼神中又充满期待,小手紧张的抓着凌蓉的衣袖。

“是,姐姐会想办法。”凌蓉摸了摸弟弟的头。

“那,该怎么办?”景元仰着小脑袋问。

“该——”凌蓉的目光越过芙蓉花,越过高墙,看向很远很远。“一点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