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狠又倔的劲儿猛地从脚底板顶到了天灵盖。
我得让他看看!
我李秀英离了他陈建军,照样活!
活得更好!
还得找个比他强一百倍的!
让他后悔!
让他肠子都悔青!
“娘!”
我猛地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饼子,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娘被我吓得一哆嗦,针差点扎手上。
“哎哟!
作死啊!
一惊一乍的!”
“上回,”我胸口起伏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灶膛里还没完全熄灭的暗红火星子,“上回马婶儿是不是提过隔壁王家洼那个……王铁柱?”
我娘一愣,随即眼睛亮了亮,又有些犹豫:“铁柱?
提是提过一嘴……可你不是说……说你有建军了,不乐意相看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脸色。
“现在乐意了!”
我斩钉截铁地说,每个字都像小锤子砸在地上,“你明天……不!
现在就去!
去跟马婶儿说!
就说我李秀英,应了!
下午!
就下午!
河边柳树底下,我跟他王铁柱,相看!”
我说得又快又急,像放炮仗,生怕一停下来,那股子支撑着我的狠劲儿就泄了。
“啥?”
我娘彻底懵了,手里的鞋底又差点掉地上,“下午?
英子,你这……这刚跟建军……是不是太急了点?
缓缓,缓缓再说?”
她走过来,想拉我的手。
“急?”
我躲开她的手,梗着脖子,像只斗鸡,“我急啥?
我李秀英行情好着呢!
离了他陈建军,我立马就能找着下家!
比他好!
比他强!
让他滚回他的城里好好看看!”
我越说声音越大,像是在说服我娘,更像是在说服我自己那颗还在滴血的心。
我娘看着我通红的眼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重重地又叹了口气,带着点认命的味道:“行……行吧。
你这丫头,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
我去,我这就去找你马婶儿。”
她放下鞋底,擦了擦手,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有心疼,有担忧,还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她转身出了门,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屋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
刚才那股子狠劲儿喊出来,像气球被戳破了口子,一下子瘪下去不少。
心口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我扶着冰冷的灶台,慢慢蹲下来。
灶膛里那点暗红的火星子,一闪,一闪,像我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