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穿着他那双皂靴,从满地的碎瓷片上踩过去,他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咔嚓”一下就裂成了两半。
我眼睛死死盯着他靴子上沾着的紫藤花粉,这紫藤花可是冷宫后墙才有的品种呢。
“娘娘。”苍冥下跪的动作比我预想的要慢了那么一点儿,“您就让属下替您审问吧。”
甄无双拿她那银链子缠进了我的腕骨里,她手腕上戴着的镇魂珠突然就映出了我腰间瓷瓶的样子。
从青砖缝里冒出来的食人藤一下子就疯了似的,直接就把小焰给掀翻到铜炉旁边去了。
“苍侍卫啊。”我咳出了带着血沫子的东西,“你上个月在御膳房后面的小巷子里……”
他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那天晚上我扮成浣衣女去拿药引,正好撞见他往井水里撒朱砂粉呢,原来啊,他是为了压制甄无双种在他身体里的同命蛊。
“想合作不?”我把缠在簪子头上的金线扯断了,露出了浸过麒麟血的银针,“你鞋底沾着的紫藤花粉,那可是能毒死一池子锦鲤的量啊。”
苍冥手里的剑柄突然一转方向,就把甄无双的银链给割断了。他一下就把剑鞘捅进了我左肩的伤口里,那股剧痛啊,疼得我浑身直打哆嗦。这时候,混着蛇毒的黑血就喷到琉璃窗上了,嘿,还灼出了北斗七星的模样呢。
“走!”他嘴唇一动,我就看到他喉结下面出现了暗红色的咒印。
我赶紧从腰封里甩出麒麟角粉,然后用青铜钥匙划开赵岩刀柄上的暗槽。
小焰突然就蹿到房梁上去了,一下子把镇魂珠撞到了铜炉里。那被异兽血浸透的珠子炸开的时候,甄无双袖子里的蛊虫就发出那种很尖的叫声。
“贱人!”她用护甲掐住我的喉咙,还说:“你以为苍冥真的会背叛我?”
我摸到沈砚给我的火折子,朱砂和麒麟血混在一起燃起的蓝焰,一下子就把整个面纱帐都给吞掉了。
青鸾瞅准机会就把苍冥的青铜铃给啄碎了,藏在铃芯里的蛊虫尸体就扑扑簌簌地掉下来了。
“娘娘的镇魂珠……”我故意把声音提得高高的,“是用三十六个童男的心头血炼出来的吧?”
甄无双的护甲一下子就没力气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就滚到铜炉旁边,把最后半瓶麒麟血倒进炭火里。这时候,冲天的火光里就出现了沈砚用朱砂画的密道图纹。
“拦住她!”甄无双的嘶吼声把夜风都给劈开了。
苍冥的剑就擦着我的耳朵钉到梁柱上了,剑穗里掉出来半块双鱼玉佩,跟我娘临死前塞给我的那块一模一样。食人藤缠到他脚踝那会子,我瞅见他后脖子上冒出来的苏氏家纹了。
西北角的琉璃窗子冷不丁地抖起来,赵岩那把佩刀正抵在窗棂的暗纹上呢。
我手摸到腰侧瓷瓶上的裂缝,沈砚的头发在瓶口那儿绕成了同心结。
殿外面传来皮靴齐刷刷踏地的动静,一下子惊得树上那些乌鸦全飞起来了。
青鸾猛地俯冲下来,把我藏在裙子里的半截青铜钥匙给叼走了。
食人藤的倒刺把苍冥的官服给划破了,他心口那块吓人的旧伤疤就露出来了——跟沈砚前世为我挡箭的伤口一模一样,一点不差。
“苏云卿!”甄无双用银链子缠住青鸾的翅膀,喊道,“你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