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试药。”甄无双扔过来一颗红得像血似的丹丸,“吞下去。”
我瞅着那丹药表面一圈金纹,嗓子就发紧了。
这明明就是苍冥上个月硬塞给我的蛊虫卵啊,这东西一遇热就化。
我腰后面别着的药杵突然变得烫乎乎的,沈砚刻在药杵上的密道图纹硌得我尾椎骨生疼。
“姐姐先来呗。”我把蜡封捏碎了,硫磺粉和麒麟角的碎末就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听说冷宫的食人藤可稀罕美人血了。”
房梁上突然传来很细微的裂开的声音。
青鸾在我袖子里发疯似的扑腾翅膀,这畜生肯定是闻到琉璃瓶里渗出来的汁液了,那是苍冥给的毒藤汁混着沈砚的剑气,熏得我太阳穴一个劲儿地跳。
甄无双的护甲掐进我下巴的时候,我摸到她手腕上冰凉的银链。
这银链和赵岩上次押送药草箱的锁链纹路一模一样,锁眼的形状就跟青铜钥匙的齿痕似的。
“别碰她!”
殿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鸟叫,那声音就像炸开了一样,吓得乌鸦扑棱扑棱地往琉璃瓦上撞。
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药杵的尖儿刺进青砖缝里,沈砚刻的密道纹路正好把甄无双的裙摆给卡住了。我怀里抱着的琉璃瓶变得滚烫起来,瓶底的私印烫得我心口直哆嗦。
昨天夜里沈砚给削断的那一小缕头发,这时候正缠在琉璃瓶的瓶口呢,还夹杂着异兽粪便烧焦后的那种难闻味道。
瓦片破碎的声音和风声一起往我耳朵里灌,我伸手就摸到了袖袋里的同心结流苏。
今天早上沈砚偷偷系这个同心结的时候,他手指擦过我腕骨,那时候的温度,现在都变成我手掌心里的冷汗了。
突然,青鸾一下子就把我的耳垂给啄破了。
就在血腥味开始弥漫开来的那一瞬间,偏殿东南角的青铜灯台“哗啦”一下就倒了。
我看到赵岩的佩刀在窗户外面闪过一道寒光,那刀柄上还缠着今天早上我送去的止血纱布呢。
“轰——”的一声。
西北角的梁柱突然就爆出火星子来,沈砚送给我的火折子在我的头发里烫得厉害。
苍冥给的毒藤汁顺着琉璃瓶的裂缝往下滴,滴到地砖上,一下子就灼出了焦黑焦黑的龙纹图案。
甄无双的尖叫在喉咙里卡着,她手腕上的银链突然就绷得直直的。
我听到青铜钥匙在青砖下面发出像蜜蜂叫一样的声音,就跟赵岩那天隔着宫墙吹的暗哨声音差不多。
殿外面的风声一下子就变得特别紧。
赵岩的刀尖上还滴着血呢,我后槽牙都咬得发酸了,我心里清楚,那血肯定是今天早上御膳房宰灵鹿时的鹿血。
甄无双的护甲掐进我肩胛骨的时候,我摸到她腰间玉牌的边角烫得不行,这个边角和冷宫地砖下面符咒的烙痕一模一样。“密钥就在琉璃瓶的夹层里呢!”我朝着赵岩声嘶力竭地吼着,手指甲死死抠进小焰颈毛里藏着的止血散。
青鸾一下子啄碎了我耳坠上的珍珠,药粉和着硫磺末稀里哗啦地掉进小焰的伤口里。
甄无双那根银链子冷不丁就缠住了我的脚踝,冰得我脚趾头都麻了。
这疯女人肯定想不到,沈砚刻在药杵上的密道图纹正硌着我的尾椎骨呢。昨儿夜里他抵着我的后腰画图的时候,还顺手把火折子塞到了我的绢花头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