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吴敌吴敌贵的其他类型小说《十方豪杰谣吴敌吴敌贵全局》,由网络作家“凉井圆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北据城,镇北军府。神武殿上气氛凝重。镇北大将军洪玄虎正坐黑玉将椅之上,麾下九大统军将领端坐两侧,雄关将军吴谦也在其中。洪玄虎其人,广额阔面,燕颔虎颈,尤其那一双眼睛神光盈盈。目光扫视之下,九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各个端谨,静待大将军训示。洪玄虎手指轻轻扣着椅柄,凝眉思索。黑玉雕成的将椅在他手指轻扣下,发出金铁般的脆响。叮,叮,叮。良久,洪玄虎轻咳一声,殿下九人目光齐聚过来。“干他。”镇北大将军口吐一句朴实无华的指示。“诺!”九位将领应声齐如一人。洪玄虎将目光落在吴谦脸上:“小吴子就从你开始。”吴谦起身:“末将领命!”洪玄虎呵呵一笑:“答应的倒痛快,你打算怎么干?”吴谦脸上闪过厉色:“五万雄关精兵,分三路向西疾进,沿途扫平北狐帮势力,杀上罗...
《十方豪杰谣吴敌吴敌贵全局》精彩片段
北据城,镇北军府。
神武殿上气氛凝重。
镇北大将军洪玄虎正坐黑玉将椅之上,麾下九大统军将领端坐两侧,雄关将军吴谦也在其中。
洪玄虎其人,广额阔面,燕颔虎颈,尤其那一双眼睛神光盈盈。目光扫视之下,九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各个端谨,静待大将军训示。
洪玄虎手指轻轻扣着椅柄,凝眉思索。黑玉雕成的将椅在他手指轻扣下,发出金铁般的脆响。
叮,叮,叮。
良久,洪玄虎轻咳一声,殿下九人目光齐聚过来。
“干他。”镇北大将军口吐一句朴实无华的指示。
“诺!”九位将领应声齐如一人。
洪玄虎将目光落在吴谦脸上:“小吴子就从你开始。”
吴谦起身:“末将领命!”
洪玄虎呵呵一笑:“答应的倒痛快,你打算怎么干?”
吴谦脸上闪过厉色:“五万雄关精兵,分三路向西疾进,沿途扫平北狐帮势力,杀上罗刹岭,活捉胡宁老贼。”
洪玄虎听了咧咧嘴:“听说你最近修为有了大突破,可这脑子怎么没半点长进都没有。”
殿上众将军闻言哄笑。
吴谦瞪了几人一眼,略带不服气道:“末将不知错在哪里,请大将军训示。”
洪玄虎对着吴谦点了点手以示安抚。转头对左边首座的卫关城守备将军说道:“小李子,我看你笑的最欢。如果换成是你,你要如何做?”
卫关将军李敬起身朗声道:“兴师动众,打草惊蛇,莽夫行径。”说着斜了吴谦一眼,带着几分嘚瑟,“唤作是我,只需率五百精骑,疾奔隐袭,趁夜直杀狐狸巢,不待他们有所反应就已拿下老狐狸项上人头。”
洪玄虎听了这话似乎精神一震,大声道:“好!”
卫关将军脸上刚现喜色,洪大将军接着又道:“好……一个绝世大傻帽。”
这次换吴谦会同其余几人放声大笑起来。
洪玄虎扶了扶额头:“你们这帮小子啊,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出息。”
李敬红着脸:“末将是大傻帽,我看他们几个也没比我强到哪去。应当如何行事,还请大将军明示吧。”
洪玄虎摇了摇头:
“这个北狐帮近两年来,在我镇北军地界上大肆渗透,背后是谁在撑腰,我想你们心知肚明。现在我们的确要有所动作,但还没到与他们撕破脸的时候。大军出动,授人口实,绝非良策。”
李敬侧头对吴谦小声道:“听见了吧,蛮子。”
吴谦正要回嘴,洪大将军又说道:“不过这法子总比什么五百骑兵夜袭靠谱许多。”
吴谦挑起嘴角轻啐:“听见了吧,蛮子!”
李敬气恼的别过头去。
“那胡宁好歹也是十全境界的大宗师,靠你那一点兵力就敢妄称取人性命?”洪玄虎正色道:“为将者,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我不只一次的跟你们说过,不要小觑那些江湖武人的力量。一以当千,绝不是一句夸大的假话。”
李敬小声嘀咕:“总说什么一以当千,我怎么就没见过哪个能敌得过我百骑冲杀……”
“那是你层次太低!”洪玄虎呵斥下,李敬扭扭脖子,不敢再言语。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我要的是能够统领全局的将领,不是一群只懂冲杀的莽夫。管中窥豹就是你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只为除掉一个江湖帮派,值得老子兴师动众调动五十万大军?”
洪玄虎冷哼一声:“这几年,我放任北狐帮发展,为的就是等它壮大成为他们不忍舍弃的势力时,再以它为抓手,逼出背后的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但这北狐帮要如何处理才能达到目的,考验的是你们每个人做事的才智。如果处理不当,打草惊蛇不说,更会被人反咬一口,扣上个‘占地为王,铲除异己’的帽子。”
洪玄虎站起身俯视一众将领:“关于这一次肃清北狐势力,我要提三点要求。”
“第一,要巧立名目,清理北狐帮暗线的同时,不能被人抓到任何可以对我们反咬一口的把柄。”
“第二,动作要快但不可赶尽杀绝,让它‘将死而未死’,才能引得背后的人仓促出手,露出马脚。”
“第三,密切监视西边那些人的动向,拿到他们勾连北狐帮的证据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
洪玄虎背手踱步:“我话讲完,谁有良策?”
殿上沉默,偶有风声清晰入耳。
正当洪玄虎脸色愈发难看将要发威时,坐在末尾的西望城将军缓缓起身,纤秀身形加上一身文士打扮,看起来与殿上一众剽悍战将格格不入。
“末将有个法子。”
洪大将军脸色稍缓又带着无奈:“每次都是你给他们解围……”
“说说吧。”
“末将以为,应当剿匪。”
“剿匪。”洪玄虎眼睛一亮,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近几日正是初羊集开市,再过两天便会有大量商队由雄关城出发向南方去。每年这时都是我镇北九城匪患最为猖獗之时。那北狐帮向来做恶颇多,与山匪强贼皆是一丘之貉。不如我们就借着扫除匪患护卫商队的名义,一次将那些盗匪与北狐杂碎一起清理掉。此时动手正是顺应人心,相信不会有任何人敢犯众怒……”
“好!就这么办!”还没等人把话说完,洪玄虎便已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令!”
洪玄虎脆喝一声,殿下几人整齐划一的起身站直,跨前一步,形成一左一右两条笔直的队列。
“给你们两天时间,各自返城整备。两日后,剿匪!”
“诺!诺!诺!”
九人应声隆隆,回荡在神武殿上犹如万马千军。
随着安闲的手按上吴敌肩膀,吴敌感觉有一股暖流自肩头流进身体,快速在周身窍穴游走,最后汇入胸口处的脉轮,盘绕几圈后融入其中。
通体舒畅。
这一股暖流似乎将吴敌刚刚经过重构的脉络其中的滞塞处全部疏通。
吴敌发现腿上的麻痹瞬间消失,体内一股气流在全身循环流动起来。
“这就是宗师境界的气感吗?”
吴敌心中五味杂陈。
停滞超凡境界多年,再加上与安闲交手时被破了武胆,他本已经对武道一途失去了信心。
可没想到,让他境界跌落的始作俑者竟又送他一份大机缘,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突破到了七修之境,一举踏入宗师之列。
他此时的心情,正应了那句话: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吴敌尝试着控制脉轮中的内气运转了一个周天,感觉无比神妙。
眼前的世界好像突然变幻了样子,多了许多缓慢的变化和生动的细节。
再看身边的安闲,吴敌到这时才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强大。
修武之人一旦突破到宗师阶段,对于周边世界的感知能力,尤其是对天元一炁的感知能力会大大提升。
在吴敌此时七修境界的视界中,安闲就如同包裹在黑色的薄雾中,周身气流诡异的扰动着,散发出强大而危险的气息。
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中夹着一缕缕翠绿的光芒。那或许是天元一炁演进到某个特殊阶段才能呈现的样子,又或许是什么他从未听过的超然力量。
“怪不得他无法吸收炁脉奇石敛聚的元炁,看来是因为那个程度的元炁早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
吴敌兀自按下心中破境的喜悦,从安闲身上,他看到了他渴望的那个无边无垠的武之世界。
大道漫漫,此为开端!
吴敌起身对着安闲恭恭敬敬的又施了一个谢师礼:“感恩先生成全。”
安闲尴尬道:“你怎么又来了,刚刚不是谢过了吗。”
“若没有先生帮助,想我今生今世也不可能跨过超凡,直达七修。”吴敌自顾自说道,“破了这关,才终于对于先生之强大能够感受二三。实在令人震撼!”
“吴敌将军你太夸张,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安闲尴尬的解释着。
吴敌听了这话却突然现出赧色:“呵呵……什么吴敌将军。我真是可笑,竟然一直在先生面前,以‘无敌’自称!”
吴敌思索一下,郑重说道:“从此刻起,我改名叫吴谦!”
“这……大可不必!”吴敌这层出不穷的“绝活”让安闲应接不暇。
“先生不必再劝,我意已决!明日就会昭告全城,否则以后有何颜面在先生跟前效命!”
“完了,这人魔怔了。”安闲心说。
“将军真的不必这样,你已经帮我很多,不要说什么效命。”
“不!我已经决定,以后要追随先生左右,唯您马首是瞻!”
“你是堂堂将军,我是一介山民。你这样,我真的受不起啊。”
“什么将军,在先生的通天本领之前,只是蝼蚁罢了。”
二人你推我拉争执不休。
“大人,高……高人。” 管家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拉扯。
吴敌,不……吴谦这才注意到一直侍候在角落里的管家。
吴谦破境入定的两天三夜中,管家除了去把参与运送的近卫安顿好以外寸步未离。
从第二天起,他就到了府库中与安闲一同守候到他直到现在。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几十个时辰未曾合眼,这时已是力疲神乏,再难支撑。
“老胡也在啊。”
在属下面前,吴谦的神色又板正起来,“你这两天一直守在这里?”
“是。怕有什么急事,高人唤不到人支使。”管家弯着腰摇晃着说道。
吴谦看着老人虚弱的样子,赶紧上前扶住他,“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管家面露惊诧,他侍奉吴家十余年,可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老朽无能,也只能这样为大人做一点事情。”管家受宠若惊。
“这些年你为我吴家日夜操劳,吴某都记在心里,一定会好好报答。”吴谦拍着管家的胳膊微笑着说道。
看着吴谦和暖的笑意,管家蒙在当场。
“这是怎么了???”
短短两天,记忆里那位威严霸道,从来不苟言笑的将军大人,竟好像换了个人。
那一份突如其来和善让管家心虚起来。
退后两步拜倒:“能为大人分忧,是我的荣幸。只要能继续侍奉在大人身边,老朽别无所求!”
吴谦又上前将管家扶起,这份礼遇让管家更加忧心。
“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
果然!管家心里咯噔一下,面庞抽动着问道:“大人……不知我是哪里有失职之处?为何……为何……”说着就要跪倒。
吴谦双手托住他,暖声说道:“胡叔多虑了。我是让你好好休息几日,休息好了还要继续为我吴家操持大局。”
“呃!”
胡管家僵硬在原地。
他刚才是叫我什么?
胡叔?
这人到底是谁?
该不会是这两天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管家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惊吓。
“你就放心的休养身体。府中的事务,我会暂时交给双儿去打理。等您老气元神足了再来接手。”
“这……让小姐为老朽受累,这怎么使得!”管家脸上惶恐,心里反倒安定了。
对方总不会特意赶走自己,就为了让一位千金小姐去接下人的差事。
看来这位大人是真的善心大发,想让自己休息休息。
短短两天,这人的转变也太大了!
管家偷眼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安闲。
他感觉这件事跟这个奇怪的“野人”脱不了干系。
“也该那个丫头锻炼锻炼了。”吴谦轻松说道,“不过您老休息之前,还得帮我安排一件事情。”
“请大人吩咐!”
“帮我召集各营副将三日后到武英殿议事。另外以我的名义拟一份卸任昭文,三日后我要卸去守备将军之职!”
对于安闲的解释,白雪雕其实一点都不怀疑。
他太了解“燃血神诀”其中的隐患,更早就料到以胡徒屠的乖戾偏激的心性,迟早会有走火入魔自取灭亡的一天。
可胡徒屠毕竟是在他所管辖的雄关城地界上出了事,仅凭这一套“是他自己走火入魔”的说辞,是绝对无法跟他那个更加暴戾的帮主大哥交代的。
他本来还在担心安闲实力太过强横,若是强行脱身,自己在帮主面前定难逃罪责。
此时听闻对方竟已“散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现在只要把安闲“请”回帮中交给帮主处置,自己就算过了这一关。
思定,白雪雕轻叹了口气说道:“若事情真如公子所说,我北狐帮上下欠了公子一份天大的恩情。可是……”
“我倒不是怀疑公子所说的,只是我家少主这次伤的太重了,只凭您一面之词,我实在无法向帮中交代……”白雪雕一副为难的姿态,“不如公子屈尊与我一同回帮里去,当面向帮主说明缘由。若事实真如公子所说,北狐帮必有重谢!”
“我说的就是事实,你不信可以问他们几个。”安闲伸手指了指窗边。
白雪雕这才发现那里还藏了几个人。
细看,都是平日与胡徒屠厮混在一起的膏粱子弟。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在白雪雕眼神逼视下又赶紧摇头。
安闲气道:“你不信就算了。人我交给你,我还有事得走了。”
说着起身拉起一旁的女孩大步朝楼梯走去。
白雪雕身形一晃挡住去路,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公子放心,只要您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伤您分毫。”
“若公子还不放心,大可叫人回到宗门报信,就说是‘北狐帮’请您去做客。”白雪雕顿了顿,瞟了窗边几人一眼意味深长道,“我看这件事,还是叫公子的宗门前辈出面与我们帮主商议为好……我对公子可是诚意拳拳,希望您也不要叫我为难。”
白雪雕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在他看来,这办法是绝对是个两全其美之策。
他料定了安闲必定大有来头,纵是带回帮里,以大哥的城府哪怕有伤子之仇也绝不会轻易为难。
这样只要安闲跟他走一趟,再由家中长辈出面接回去。自己既履行了作为帮中首领的职责,又不会得罪安闲背后的可能存在的“庞大势力”。
甚至能够让北狐帮趁这个机会与某个大宗仙门结交一番也说不定。
若安闲是个老于世故的江湖人就会发现,以白雪雕的立场,提出这个法子已经是给安闲卖了个不小的人情。
可惜,初入俗世的安闲并不能领会其中的门道,更没条件承下这个人情……
“我才不跟你回去!”安闲断然拒绝,“是你家这个糊涂少主无礼在先,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好心救人,还要被你冤枉!我看你们这狐狸帮里就没什么好人!我可没兴趣去做客!”
白雪雕见已经功力全失的安闲,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更加笃定他背后的倚仗不小。
想了想便又退一步道:“若公子实在不愿跟我回去,就在这醉仙坊歇息玩乐两日,期间开销都有白某承担。只要等您家中师长与我们帮主商议完了,我一定亲自把您护送回府。”
“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走了?”安闲冷下脸来说道。
白雪雕拱手温声道:“只要贵府有人出面,一切都可迎刃而解。望公子体谅白某难处。”
见白雪雕态度坚定,安闲只好把布衣女孩扶到一旁坐下。
自嘲一笑道:“怎么非要找我家人呢……真的不是我不通情理不愿意配合。而是因为我一无家人,二无师门,根本找不到人去跟你们帮主商量。”
“而且我已经说过,人不是我伤的,反而是我救了他。于情于理我都没必要跟你回去。所以我既不会跟你走,也不打算在这里等着。你若非要拦我……”
安闲说着一只脚向后挪了半步,身子半躬下去,两手一前一后向前探出,摆了个似乎要去抓鸡的滑稽姿势,双目炯炯盯着白雪雕。
虽然这动作极为怪异,但表意分明——你若拦我,我就揍你。
白雪雕见安闲不由分说摆出的“战斗姿势”,一阵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明明功力全失还在跟自己挑衅的年轻人。
狂妄?幼稚?愚蠢?傲慢?
白雪雕暗自思忖了半晌,终于得出了个结论——哪怕是上宗仙门走出来的膏粱子弟,也同样是傻子。
“此事非同小可,望公子不要意气用事。”白雪雕强压怒气好言相劝道,“若公子身边无人可去传话,我也可以派人代为传讯。”
“我都说了,没有家人!没有师傅!难道要我现在出去认一个?”安闲不耐烦道,“要打就打,你的废话太多!”
白雪雕细心观察安闲说话的神态,确实不似意气之言。
为求稳妥,又试探了一句:“公子既已散功,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若是不小心伤了你,我怕不好跟贵府交代。”
安闲闻言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噢!我知道了。”
玩味的看着白雪雕道:“我就在奇怪,都是那个狐狸帮的人,你怎么比那个胡徒屠讲理许多。原来你是怕我有什么靠山,你们得罪不起!”
安闲的思绪一通百通,顷刻间想明白的白雪雕此前种种行为的真实意图。
“哈哈!这下我全明白了,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真是好多心机啊!”
安闲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白雪雕,越发觉得好笑,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你……你想多了。我家往上几辈是都是山上的猎户……不过你想的有一点没错……我家确实有“靠山”……靠着很大的一座山,哈哈哈哈!”
啪!啪啪!
“好!很好!”脸已经被气成猪肝色的白雪雕兀自鼓起掌来。
一想到今日让他无比忌惮,以至于自矮三分卑躬屈膝的“高人”、“仙宗”,到头来竟是场荒唐的误会,他就感觉心口发堵牙根发痒!
“想不到今日我竟被你这无名小辈戏耍了一番。”卸下了担忧的白雪雕终于露出了北狐人的本色,对着安闲露出了残忍的狞笑:“你不是说不想跟我走吗。现在我可以成全你了!”
“因为你会直接死在这里!”白雪雕咬牙切齿一指地上的胡徒屠:
“看清楚他的样子!我保证你今天的下场会比他凄惨一万倍!”
安闲略一停顿,继续拔腿向外。
李长思急道:“请公子留步!”
安闲阴沉着脸转过身:“怎么?还嫌羞辱我羞辱的不够?”
李长思满脸歉意:“长思方才所言,全为探明公子心意,并非出自真心。万望公子不要介怀,长思给您赔礼了。”
说罢深深鞠躬。
“你在试探我?”安闲凝眉疑问。
李长思没有起身,就那么弓着身子说道:“与仆事院敌对牵连甚大。尤其是我等身为仆从,背叛仆事院乃是十死无生的死罪,您若没有十足决心,我们绝不敢有半点牵涉其中。”
“身为奴仆,零丁薄命,务求万全!请公子恕罪。”
“嘁!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我。”安闲愤懑道。
“非也!公子拳拳赤诚,天人共鉴。”李长思挺起身子,脸上带着十足的诚恳,“长思只是需要帮大家最后做一个确认。”
“你们是不是戏太多了?”安闲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今天发生的事情,除了我们楼中的几个人以外并没有外人在场。那个什么仆事院能耐再大也不至于到别人家里偷听吧?你们至于害怕成这样?”
“再说让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还敢到将军的别院里来杀人?”一想起几个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安闲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真是太……面了!”
面对安闲的质问,李长思还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温吞样子。
“公子稍安勿躁,此事且听长思慢慢道来。”回到案前站好,又伸手招呼安闲:“公子请入座。”
安闲紧走几步,一屁股坐到了书案上,没好气道:“有屁……有话就说。”
李长思若无其事的来到案前盘腿坐下,虽然脸正对着安闲的屁股,仍然神态自若。
轻声道:“方才公子说我们太‘面’,按照长思的理解,您是说我们对仆事院畏之如虎,太过软弱。”
安闲回身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啊~”
“您不曾委身为奴,自然无法理解仆事院的恐怖之处。”李长思轻叹,“这仆事院在寻常世人看来,不过是个迂腐呆板的礼教场所;而在那些权贵豪绅眼中,则是个专门为他们提供仆人的谄媚附庸;唯独在我们这些为仆为奴的人眼里,那是主宰生死轮回的森罗地狱!”
李长思的声音越发清冷。
“它就像是一头狡诈的老猿,看上去温和迟缓,人畜无害。其实骨子阴诡嗜血,无比狠毒。每一个违抗它的人,都将会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被它用最残忍的手段百般折磨,直至形神俱灭。”
“你的意思是……这仆事院狠毒手段只针对于那些……它培养出的仆从?”安闲动容道。
李长思闭起眼睛缓缓点头:“教习堂、训导堂、惩戒堂,这是每一个曾委身于仆事院的人,梦魇之中的名字。不管你曾是如何出身高贵、意气风华,只要入了仆事院,在这三堂的煎熬中走上一圈,都会变成一个畏手畏脚只会俯首听命的奴才。”
“不只如此,仆事院更建立了一套由仆从监管仆从的严密监视体系。凡有坏了规矩亦或密谋叛离者,发现并传讯上报者赏钱一万,并且获准享有私产。而知情不报者视作同罪,要受千刀万剐之刑。”
“就是这一套看似简单的监视手段,却是准确了把握为奴者极度软弱空匮因此极度谄媚贪婪的人性。不只起到了极强的震慑效果,甚至让一部分人变成了以揭发出卖同伴来换取钱财的专事告密者,让本就心思各异的为仆者更加一盘散沙。”
李长思心有余悸道:“这样的人潜伏在众人之间根本无法分辨。但只要你稍有差池,就会成为他功劳簿上的一颗人头。因此……”
“因此你们之前是那么忧心害怕。”安闲起身端坐在李长思对面,“你们觉得咱们这南郊别院中也有仆事院的奸细,对吗?”
李长思摇摇头:“不是觉得,是一定会有。甚至这楼中的人,包括口口声声想要脱离奴籍的‘主犯’,都有可能是最后将我们出卖的人。”
“你怎么这么确定?”安闲疑问。
“因为我就曾经被出卖过。”李长思沉声说道,“而出卖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亲生大哥。”
安闲歪着脑袋:“那你……”
“我是仆事院惩戒堂一直想要捉拿的叛奴!我来这南郊别院做仆从,每日在书阁中深居简出为了就是掩藏行踪。”
李长思说完目光灼灼盯住安闲。
安闲闻言,神情非但没有半点慌乱,反而眼里带着惊喜:“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之前真小看了你。”
“可是……”安闲想到个问题,“你都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仆从?”
李长思陷入回忆。
“我本是南域都城人,五岁时与大哥被送进了仆事院,十五岁那年密谋出逃被我大哥出卖。本来第二天就要被处以极刑,没想到头天晚上院中突发大火,让我趁乱逃了出来。”
“那些年我乔装成游学的书生,昼伏夜出一路向北,最终来到了这北域之北的边城。然而因为身为奴籍,没有在日事府开立的身份户籍,自然也无法用寻常手段来谋生。”
安闲点头。身份户籍这事他是知道的,本来他也没有,不过好在吴谦都已经帮他解决了。
李长思继续落寞道:“思来想去,这世上不看出身籍贯便能做的差事,只有为奴为仆。我叛出仆事院那年十五岁,今年已经二十有五。我逃了十年,却还是做了整整二十年的仆人。”
“我经常在想,我这究竟算是逃出来了,还是没有逃出来……”
李长思将他十年中的颠沛流离辛酸苦楚,以及如何来到了这南郊别院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给安闲。
安闲在一旁时而点头,时而叹息,听得投入。
李长思讲完,安闲还是托腮沉思着,过了许久才抬头幽幽说道:
“你说你今年才二十五啊,怎么瞅着像三十多似的。”
时间转眼到了三月中,
安闲到雄关城已有十余天。
在跟李长思那一场深谈之后,他就开始把自己关在房中,半步也没离开过。
每日吃喝都是李笑给他送到房里。
不过这次他没再客气推脱,饭来就吃,吃好就放在门口等人来收走。
面对李笑的询问也不吭声,只顾着对着铺了满地的纸张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发笑,好似疯魔了一般。
李笑倍感忧心便去问李长思。
谁知那天一进书阁就被吓了一跳。
整个书阁里满地散落着揉皱的纸团。
书案前,纸张一摞摞堆起足有半人高,把案后的人都给挡住了。
李笑扒开纸堆,见李长思正披头散发的伏案疾书,那神情状态与安闲一般无二。
发觉有人来了,李长思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看来很久没有休息。
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来人,虚弱的挤出个微笑:“啊~是笑儿来了。怎么了?”
李笑迟疑着说出安闲近来的异常表现,却又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眼前的人看起来比安闲更加反常。
李长思听了李笑的话似乎来了精神,高兴道:“放心!这是好事。你只管照顾好公子起居,不要打扰他。”
说罢又自语道:“公子如此用功,我也得再加把劲才行。”
“你快去照顾公子。”李长思低下头又开始奋笔疾书,“我这里还有些事情。”
李笑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犹豫的回过身,小声道:“大……你该歇歇了……看起来……状态不好。”
李长思飞速游走的手突然顿住,抬头露出个欣慰的笑脸:“丫头长大了,还知道关心大哥。放心吧,我得把东西快点写好。公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看了。”
“你是说这些纸,都是写给公子的?”李笑惊讶问。
李长思不再说话,只是笑着摆摆手示意李笑离去。
“一个两个,都那么奇怪。”李笑嘟囔着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忽听李长思嘱咐道:“一定记得要好好照顾安闲公子……咱们兄妹的仇……以后就要靠他来帮我们报了。”
李笑听话身子一颤,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落下。
……
说回当下。
安闲正仰面躺在卧房地上,双手举着一页纸逐字逐句认真读完,随后把纸放在一边,望着高高的屋顶出神。
那日与李长思夜谈后,临走前对方将厚厚一摞写满文字的纸交到他手上。
按李长思的说法,与安闲几番接触中发现他对于世上许多约定俗成之事都不甚了解。料定他是久居域外,不懂世情,于是便亲手写了这一部《五域万事典》。
其中以最精炼的语言,将天下五域十方中各地的势力分布、风土人情以及值得关注的大小事项一一列举。同时对重点处,譬如仆事院的势力范围、重要人物、修为境界等等做了详细的描述。洋洋洒洒足有数十万字。
这自然是初到生地的安闲当下最需要的。
得之奉若珍宝。十几日来,安闲捧着那些纸日夜苦读,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越看越震惊,越看越入迷。
孩童时,他就听山上的大人们说过,世上除了他们所居的这一片雪域山村,山下还有一个包罗万象的大世界。
他曾无数次的幻想那个令人神往的世界是何其宽广博大,何其瑰丽动人。
直到此时,他跟随着李长思的笔触,原原本本的领略了一遍所谓“五域十方”的辽阔气象,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象是多么的幼稚贫瘠。
碧波万顷仿若无边的沧澜海……
深不见底常有鬼哭之声的藏穹渊……
南方四季常绿的高山……
海波中时常隐现的蛟兽……
密林深处栖息的巨鸟……
桩桩件件闻所未闻的新奇事物,不断刷新着安闲对于世界的认知。
还有李长思笔下提及的那些动人心魄的英雄史诗,豪杰佳话,更加让他心生神往。
当然,还有那些言之未尽的征伐杀戮带给人世间的无尽创痛,也让安闲对于人世之艰感慨颇多。
而所有的事情中最让安闲感兴趣的,是那个神秘的“十方豪杰谣”。
关于这一曲底定了天下英雄座次的歌谣,
李长思在万事典中有这样一段记述:
江湖高远,五域十方,流传一曲《十方豪杰谣》。
上阙唱独步十方之霸主;
中阙唱权势熏天之豪强;
下阙唱以武证道之骁雄。
据说此曲为天人所作,每逢重九之夜,有白衫仙子于登云顶之上悠悠吟唱,传与世人。
凡入曲中者,皆可得天人恩赐,准许参加五域登云大典。
名、利、奇珍,唾手可得!
更有传言说,《十方豪杰谣》传世百年,仍缺了上阙第一句,谁能得了那一句唱诵,便可踏入天门,登云升仙!
可惜百余年来,无数英雄豪杰、巨擘枭雄,无论如何济世救人抑或建立功业,始终不能得到天人之唱诵。
尤其近二十年来,中域绝顶“武齐天”独步于世,连续二十载问鼎登云大典,仍是不够资格受那登天的上阙第一句,更让关于《十方豪杰谣》的诸多传说更显得神秘莫测……
……
其实在此前与李长思的夜话中,安闲便听其谈起过这《十方豪杰谣》。
只过那时安闲根本不以为意,因为当初吴谦曾说过他便是什么上阙有名的人物,因此让安闲对这豪杰谣中提及的人物实力颇有几分怀疑。
可此时在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再回头看,安闲对这一首“歌谣”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山上那本泛黄的残书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只不过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天门榜。
如果这个所谓的《十方豪杰谣》,真的与那本古籍中所说的“天门榜”有所联系,或许可以帮他解开一直萦绕在心中的谜团。
“看来还真要按照李长思的法子去闹一场了。”安闲收敛心神缓缓起身。
他决定按李长思此前的谋划,明日去三月十五的初羊集上大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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