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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了

发表时间: 2022-12-13

睡梦中,白屿茉一会儿感觉热,一会又感觉冷。周围还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低语,又似是抽泣,但又朦朦胧胧,始终听不真切。

忽觉有大颗大颗的水珠,落在脸庞上。她费力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摸了一把,随后艰难的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重重帷幔,上面的刺绣繁复华贵,鼻尖有淡淡馨香萦绕,让白羽墨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此时,原本窸窸窣窣的声响顿时全消,紧接着便有声音惊喜道:

“醒啦,醒啦,小姐醒啦!”

“囡囡,娘的乖囡囡啊!”

白屿茉闻声转过脸来,只见一位身着华服,满头珠翠,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美妇人坐在她的床侧,一双潋滟的水眸满含慈爱与担忧的看着她,看到她醒来瞬间喜极而泣。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白屿茉大脑瞬间宕机,愣怔片刻后内心灵魂四连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是古装剧组还是cosplay?

那美妇人见白羽墨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先是双目无神,目光呆滞,随后又双眉微蹙似是有些烦躁,顿时便明了了,轻拍着白屿茉的手以示安慰。

“乖囡囡,娘知晓你受委屈了,那个孽种敢推你落水,娘就敢要了他的命。”

闻言,白屿茉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就开始对台词啦?这么突然的吗?还有,这位大美人,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啊?法治社会懂不懂,开口闭口要人家命,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知晓啦,你知晓什么啦?

突然,脑中一阵刺痛袭来,一段记忆涌入脑海,白屿茉瞬间瞪大了眼睛。

卧槽!

她~穿书了!

穿了就穿了吧,偏偏还穿成了书里的恶毒女配。你说你好好一个相府嫡女,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你作那死干嘛!

等等!说到作死~目前这场景,这台词,这个现场氛围,这不就大年三十洗脚早,正赶上了吗?

“娘,白堰在哪?”

白屿茉一边翻身下床,一边焦急的询问。未等那美妇人开口,她已经听到院中鞭子抽打的声响,吓得她心肝儿乱颤。

顾不得穿鞋也顾不上刚苏醒还有些嘶哑的嗓音,连滚带爬的光脚就往院里冲,声嘶力竭的喊着住手。只想跑快些,再跑快些,她不要做炮灰,她还不想死。

跑至院中,只见一团血肉模糊人型模样的东西被绑在木架之上,五六个小厮轮番上前鞭打。

“白--白--白堰!”

白屿茉眼里满是惊骇,嘴唇都在颤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几位小厮见此情景,赶忙停手想上前搀扶。

“滚!”

白屿茉只从牙缝中挤出一字,就像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匍匐着艰难的爬到那团血肉面前。

原书里对白堰受刑的描写她也是看过,原书里说白堰奄奄一息,血肉模糊,说白堰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说白堰如从尸山血海中爬回人间的恶鬼。

可远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衣袍犹如破布条般,先被鞭子抽碎,又被血液粘在皮肉上。被抽打开的皮肉,向外翻卷着。那皮肉上密密麻麻的出血口,就宛如在平原上纵横交错的江河。从皮肉翻卷处涓涓流淌出的血液,就像奔腾的河水一样川流不息。鲜血流淌到地面上,蜿蜒出一块血色湖泊。湖泊上那刺目的猩红好似反着光,倒映出白堰此刻枯槁的形容。

一对剑眉因忍痛倒竖着,就像两把锋利的绣春刀,刺痛着白屿茉的双眼。一双狐狸眼,因失血过多变得涣散迷离。汗水和着鲜血肆意的游走在苍白如纸的面盘上,又顺着鼻梁一路下滑,从鼻尖颗颗滚落,最后汇聚到那血色湖泊中。惨白的薄唇,被自己生生咬破,殷红在嘴角晕开成一朵玫瑰。

那被反复抽打的地方,已是一片肉糜,好像轻轻抖动就会大块大块的掉落。白屿茉看得胃里一整翻涌,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激得生理泪水大颗大颗的往地上砸。

在原书中,白屿茉是丞相府千金,一个恶不折不扣的毒女配,白堰则是个后期黑化的疯批反派。

他本是已故前太子夫妇的唯一骨肉,原名澹台堰,乃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奈何事事弄人,皇位之争历来残酷,朝堂之上更是波云诡谲,澹台堰一家被当今圣上设计谋害。

原剧情里,白臣相追随先帝多年,不忍先太子唯一血脉也惨死,便偷换出澹台堰,随后抱回府中养着,称是自己的外室之子。

丞相夫人不知内情,又是高门贵女,哪受得了这等侮辱,自然也就不会给澹台堰好日子过。澹台堰与原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起初,原身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甚至还有过一段不错的姐弟情,只是原身在母亲日复一日的洗脑下,潜移默化的讨厌上了澹台堰。

澹台堰黑化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相府满门,原身更是被扔给乞丐玩弄至死。

丞相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追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白屿茉眼神涣散的趴在血泊上,一只手还死死攥着白堰的场景。若是不知情还以为是什么恶毒婆婆拆散苦命鸳鸯的戏码呢。

只有白屿茉内心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还是晚了一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原书中的这段剧情是白堰被相府的人扔到了乱葬岗,生死不知,丞相夫人也因此遭了厌弃。

淦!真TMD意大利炮!

既然她来了,就没打算那么快的走,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好歹也得活到寿终正寝。

白屿茉遂既艰难抬头,目露哀求

“娘,我要他活,若他……”

这垃圾身子,还没等白屿茉再说什么,就又是眼前一黑死机了。

白屿茉在闭眼之际好像瞥见白堰定定的注视着她,错觉一定是错觉。

院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丞相夫人想起自己女儿昏迷前那个哀求的眼神,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留那孽种一命,即刻叫来俯医为其包扎。

白堰则一脸冷淡,任由他人摆弄,像个无情无欲的佛子一般,狐狸眼里无悲无喜,只有着常人读不懂的戏谑,淡淡的看着这场闹剧。

是的,他没晕倒,做为一个合格的反派,他的身体素质是极好的,除了主角,谁都弄不死他。

“夫人,小姐落水大病未愈导致寒疾发作,今日这一遭,急火攻心倒地晕厥,恐怕…”

俯医言犹未尽,已是汗如雨下,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恐怕什么?说啊!”

夫人怒极,茶盏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管家,拿上我的牌子,进宫去寻御医来。”

丞相本在宫中仪事,听闻府上派人来请了御医,匆忙告假回宫。

在回府的路上从管家口中得知事情缘由,气得好悬没当场撅过去,还好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得尽快赶回府去,看白堰是否无碍。

白堰因伤势过重不易挪动,家仆们就在白屿茉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偏房出来,让做白堰养伤之用。

丞相赶到时,白堰的偏房冷冷清清,只白堰一人趴于床榻。虽是双目大睁,却感受不到一丝活人气息,背部伤势严重,趴伏着压住整个胸膛,呼吸间不见一丝起伏,整个人似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就那样直挺挺的摆放在床榻之上。

丞相看得心里发凉,往里走的脚步顿住,站在离床边一丈远的地方不敢上前。只轻声唤道:

“啊堰~”

白堰闻声,眼珠子动了动,转过脸来,看像丞相。

他对这个父亲的感情有些复杂,在白堰的记忆里,他这个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总是给他最好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最上等的,但又对他客气疏离,除了吃穿之外从不过问。

他曾听下人门说起,自己的母亲是个爬床的贱货,偷偷吐了父亲赐下的避子汤,背着父亲偷偷怀了身孕。生下他后想借机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却被相爷去母留子。

他是该恨这位相爷杀了自己的母亲,还是该谢谢这位相爷给了他一场泼天富贵呢。也许白屿茉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孽种。

相爷见白堰只是看向自己的方向,眼神却没有聚焦的时候,愤怒达到了顶点。这毒妇,手段尽如此残忍,说了句让白堰好好养伤后,便怒气冲冲直奔白屿茉的房间。

“我会尽毕生所学来医治小姐,但是,小姐的情况您应该也清楚,先是落水得了寒症,昏迷数日,如今身子亏空得厉害,又大喜大悲再度昏厥,日后子嗣怕是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