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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疯批反派黑化前我一心求生

散人辉某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书+虐渣爽文+双洁】白屿茉意外穿成一本大女主小说里的炮灰女配,穿越当天就打了疯批反派可还行?“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好的啊姐,我听你说”啊!什么鬼?不是说好的疯批大反派吗?不是邪魅酷炫屌炸天吗?“父皇,儿臣非白屿茉不娶!”啊!这又是什么鬼?白莲女主不是那狗碧原男主的白月光吗,那跪在大殿上求娶自己的男人是谁啊?找你的白月光去,求求别来沾边。“白屿茉,你给我去死!”不是吧,不是吧,原女主不是清纯善良白莲花吗?这这这…谁啊?

主角:白屿茉,澹台堰   更新:2022-12-13 2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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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屿茉,澹台堰的其他类型小说《穿到疯批反派黑化前我一心求生》,由网络作家“散人辉某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书+虐渣爽文+双洁】白屿茉意外穿成一本大女主小说里的炮灰女配,穿越当天就打了疯批反派可还行?“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好的啊姐,我听你说”啊!什么鬼?不是说好的疯批大反派吗?不是邪魅酷炫屌炸天吗?“父皇,儿臣非白屿茉不娶!”啊!这又是什么鬼?白莲女主不是那狗碧原男主的白月光吗,那跪在大殿上求娶自己的男人是谁啊?找你的白月光去,求求别来沾边。“白屿茉,你给我去死!”不是吧,不是吧,原女主不是清纯善良白莲花吗?这这这…谁啊?

《穿到疯批反派黑化前我一心求生》精彩片段

睡梦中,白屿茉一会儿感觉热,一会又感觉冷。周围还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低语,又似是抽泣,但又朦朦胧胧,始终听不真切。

忽觉有大颗大颗的水珠,落在脸庞上。她费力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摸了一把,随后艰难的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重重帷幔,上面的刺绣繁复华贵,鼻尖有淡淡馨香萦绕,让白羽墨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此时,原本窸窸窣窣的声响顿时全消,紧接着便有声音惊喜道:

“醒啦,醒啦,小姐醒啦!”

“囡囡,娘的乖囡囡啊!”

白屿茉闻声转过脸来,只见一位身着华服,满头珠翠,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美妇人坐在她的床侧,一双潋滟的水眸满含慈爱与担忧的看着她,看到她醒来瞬间喜极而泣。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白屿茉大脑瞬间宕机,愣怔片刻后内心灵魂四连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是古装剧组还是cosplay?

那美妇人见白羽墨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先是双目无神,目光呆滞,随后又双眉微蹙似是有些烦躁,顿时便明了了,轻拍着白屿茉的手以示安慰。

“乖囡囡,娘知晓你受委屈了,那个孽种敢推你落水,娘就敢要了他的命。”

闻言,白屿茉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就开始对台词啦?这么突然的吗?还有,这位大美人,你在口出什么狂言啊?法治社会懂不懂,开口闭口要人家命,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知晓啦,你知晓什么啦?

突然,脑中一阵刺痛袭来,一段记忆涌入脑海,白屿茉瞬间瞪大了眼睛。

卧槽!

她~穿书了!

穿了就穿了吧,偏偏还穿成了书里的恶毒女配。你说你好好一个相府嫡女,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你作那死干嘛!

等等!说到作死~目前这场景,这台词,这个现场氛围,这不就大年三十洗脚早,正赶上了吗?

“娘,白堰在哪?”

白屿茉一边翻身下床,一边焦急的询问。未等那美妇人开口,她已经听到院中鞭子抽打的声响,吓得她心肝儿乱颤。

顾不得穿鞋也顾不上刚苏醒还有些嘶哑的嗓音,连滚带爬的光脚就往院里冲,声嘶力竭的喊着住手。只想跑快些,再跑快些,她不要做炮灰,她还不想死。

跑至院中,只见一团血肉模糊人型模样的东西被绑在木架之上,五六个小厮轮番上前鞭打。

“白--白--白堰!”

白屿茉眼里满是惊骇,嘴唇都在颤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几位小厮见此情景,赶忙停手想上前搀扶。

“滚!”

白屿茉只从牙缝中挤出一字,就像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匍匐着艰难的爬到那团血肉面前。

原书里对白堰受刑的描写她也是看过,原书里说白堰奄奄一息,血肉模糊,说白堰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说白堰如从尸山血海中爬回人间的恶鬼。

可远远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衣袍犹如破布条般,先被鞭子抽碎,又被血液粘在皮肉上。被抽打开的皮肉,向外翻卷着。那皮肉上密密麻麻的出血口,就宛如在平原上纵横交错的江河。从皮肉翻卷处涓涓流淌出的血液,就像奔腾的河水一样川流不息。鲜血流淌到地面上,蜿蜒出一块血色湖泊。湖泊上那刺目的猩红好似反着光,倒映出白堰此刻枯槁的形容。

一对剑眉因忍痛倒竖着,就像两把锋利的绣春刀,刺痛着白屿茉的双眼。一双狐狸眼,因失血过多变得涣散迷离。汗水和着鲜血肆意的游走在苍白如纸的面盘上,又顺着鼻梁一路下滑,从鼻尖颗颗滚落,最后汇聚到那血色湖泊中。惨白的薄唇,被自己生生咬破,殷红在嘴角晕开成一朵玫瑰。

那被反复抽打的地方,已是一片肉糜,好像轻轻抖动就会大块大块的掉落。白屿茉看得胃里一整翻涌,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激得生理泪水大颗大颗的往地上砸。

在原书中,白屿茉是丞相府千金,一个恶不折不扣的毒女配,白堰则是个后期黑化的疯批反派。

他本是已故前太子夫妇的唯一骨肉,原名澹台堰,乃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奈何事事弄人,皇位之争历来残酷,朝堂之上更是波云诡谲,澹台堰一家被当今圣上设计谋害。

原剧情里,白臣相追随先帝多年,不忍先太子唯一血脉也惨死,便偷换出澹台堰,随后抱回府中养着,称是自己的外室之子。

丞相夫人不知内情,又是高门贵女,哪受得了这等侮辱,自然也就不会给澹台堰好日子过。澹台堰与原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起初,原身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甚至还有过一段不错的姐弟情,只是原身在母亲日复一日的洗脑下,潜移默化的讨厌上了澹台堰。

澹台堰黑化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相府满门,原身更是被扔给乞丐玩弄至死。

丞相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追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白屿茉眼神涣散的趴在血泊上,一只手还死死攥着白堰的场景。若是不知情还以为是什么恶毒婆婆拆散苦命鸳鸯的戏码呢。

只有白屿茉内心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还是晚了一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原书中的这段剧情是白堰被相府的人扔到了乱葬岗,生死不知,丞相夫人也因此遭了厌弃。

淦!真TMD意大利炮!

既然她来了,就没打算那么快的走,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好歹也得活到寿终正寝。

白屿茉遂既艰难抬头,目露哀求

“娘,我要他活,若他……”

这垃圾身子,还没等白屿茉再说什么,就又是眼前一黑死机了。

白屿茉在闭眼之际好像瞥见白堰定定的注视着她,错觉一定是错觉。

院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丞相夫人想起自己女儿昏迷前那个哀求的眼神,思虑再三后还是决定留那孽种一命,即刻叫来俯医为其包扎。

白堰则一脸冷淡,任由他人摆弄,像个无情无欲的佛子一般,狐狸眼里无悲无喜,只有着常人读不懂的戏谑,淡淡的看着这场闹剧。

是的,他没晕倒,做为一个合格的反派,他的身体素质是极好的,除了主角,谁都弄不死他。

“夫人,小姐落水大病未愈导致寒疾发作,今日这一遭,急火攻心倒地晕厥,恐怕…”

俯医言犹未尽,已是汗如雨下,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恐怕什么?说啊!”

夫人怒极,茶盏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管家,拿上我的牌子,进宫去寻御医来。”

丞相本在宫中仪事,听闻府上派人来请了御医,匆忙告假回宫。

在回府的路上从管家口中得知事情缘由,气得好悬没当场撅过去,还好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得尽快赶回府去,看白堰是否无碍。

白堰因伤势过重不易挪动,家仆们就在白屿茉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偏房出来,让做白堰养伤之用。

丞相赶到时,白堰的偏房冷冷清清,只白堰一人趴于床榻。虽是双目大睁,却感受不到一丝活人气息,背部伤势严重,趴伏着压住整个胸膛,呼吸间不见一丝起伏,整个人似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就那样直挺挺的摆放在床榻之上。

丞相看得心里发凉,往里走的脚步顿住,站在离床边一丈远的地方不敢上前。只轻声唤道:

“啊堰~”

白堰闻声,眼珠子动了动,转过脸来,看像丞相。

他对这个父亲的感情有些复杂,在白堰的记忆里,他这个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总是给他最好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最上等的,但又对他客气疏离,除了吃穿之外从不过问。

他曾听下人门说起,自己的母亲是个爬床的贱货,偷偷吐了父亲赐下的避子汤,背着父亲偷偷怀了身孕。生下他后想借机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却被相爷去母留子。

他是该恨这位相爷杀了自己的母亲,还是该谢谢这位相爷给了他一场泼天富贵呢。也许白屿茉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孽种。

相爷见白堰只是看向自己的方向,眼神却没有聚焦的时候,愤怒达到了顶点。这毒妇,手段尽如此残忍,说了句让白堰好好养伤后,便怒气冲冲直奔白屿茉的房间。

“我会尽毕生所学来医治小姐,但是,小姐的情况您应该也清楚,先是落水得了寒症,昏迷数日,如今身子亏空得厉害,又大喜大悲再度昏厥,日后子嗣怕是无望了。”


刚行至门口的相爷闻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这都造了什么孽啊!紧接着,一阵妇人的哭嚎声从屋内响起,相爷怒不可遏,踹门而入。

“啪~”一声脆响,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夫人脸上。夫人惊怒交加,满脸错愕的看向来人,不可*的瞪大眼睛。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怎么能…”

“有何不能,你这毒妇,是要我这丞相府绝嗣不成?”

看了看躺在床上还未睁眼的女儿,丞相似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唐突。看见女儿并未被自己吵醒,才松了口气,放低了嗓音道:

“到我书房来。”

夫人回头给几位丫鬟婆子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许久不见动静,想来是人已走远,躺在床上的白屿茉这才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点刚刚苏醒的模样。其实她早在御医施针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这剧情发展太快,她有些跟不上节奏,这才刚穿过来就绝育了,她得好好缓缓。

思索片刻,她翻身下床。行至铜镜前,细细端详起自己这个身体。啧啧啧~这大长腿,这杨柳腰,这鹅蛋脸,这杏眼琼鼻香腮,这大气的眉眼,这斐然的气质,简直就是仙女本仙好吧。

果然,天下狗血是一家。女配除了得不到男主之外,其它的身材、样貌、家世背景,妥妥的绝配顶配天仙配。这条件要啥不好,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她在梳妆台上好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了那支桃木簪。脑中记忆碎片闪过,一个粉粉嫩嫩的糯米团子捧着一支簪子,满脸讨好的递到一个小女娃跟前。

白屿茉掐断思绪,她挽了个简洁大方的单螺髻,将那支做工粗糙的桃木簪插于其上。也不是她刻意装乖卖惨,主要是其它发型她也不会。

在铜镜前照了又照,确保无论何种角度都能看清头上的簪子后才出去。

白屿茉并没有走门,而是选择翻窗。翻进白堰到房间时,还故意碰倒了一个花瓶,又假装惊慌的赶紧接住,随后表面小心翼翼实则大张旗鼓的放回桌案上。最后还特别夸张的舒一口气,顺带拍了拍胸口。

躺在床上的白堰早就听到动静了,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这副模样了,那女人还要对他做什么。难道她就那么等不及了,即便拖着病体也要来送他上路吗?那清冷的眸子将一切尽收眼底,却始终无动于衷。

白屿茉行至榻前,见白堰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暗暗磨牙。淦!合着老娘演了半天独角戏,小丑竟是我自己。

撒气般的踢了踢白堰床边的鞋子,又一屁股坐在了白堰床边,细细端详起白堰那张清俊的小脸。

白屿茉忽的眼前一亮,言情剧里不是常有那种女的摸男人的脸,然后男人醒来与女人四目相对,眼神拉丝的剧情吗。她也可以搞一个啊,这样白堰就会以为自己对他是有些亲情在身上的,哈哈哈哈哈,真是颗聪明的小脑袋瓜。

于是抬手抚上白堰的眉眼,细细描摹。白堰心里一寒,你终究还是动手了吗?死死咬住后槽牙,拳头在被子下捏得死紧。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白屿茉怀疑人生。这人不会是没气了吧,手都摸麻了,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躺在床上的白堰则是想,这女人变得谨慎了,竟然知道试探我了,看来这次她是真的要下手了。明明早已知晓丞相府上下,无人视他为亲人,可不知为何,心中还是莫名升起一丝悲凉,遂既微微眯缝着眼,看着白屿茉动作。

白屿茉此刻正缓缓拔下头上的簪子,俯身向白堰靠近。白堰心跳如鼓,片刻后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插在了自己发间。

插完簪子的白屿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暗想,‘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留下点特殊物品,这才不算白跑一躺嘛。’正欲起身之际。

“啊姐这就摸够了?”

白屿茉整个人都麻了,这便宜弟弟是吃了一个低音炮吧,这声音该死的好听。只见刚才还双眼紧闭的人,当下正满眼戏谑的注视着自己。白屿茉硬着头皮迎上目光,那种预料中四目相对的微妙氛围并未出现,反而只有满屋子的尴尬。白堰那双眸子太锐利了,仿佛能把人剥皮拆骨,直视灵魂一样。

白屿茉此时此刻还维持着俯身的动作,恼怒道:“就是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

呸呸呸!话落就后悔了,这嘴是借的吧,是急着还吗,说的什么呀。她的小目标是活命,不是归西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白屿茉慌忙起身,不料一个不稳,直接扑倒白堰身上,白堰痛得闷哼出声。

“这~这~这~你们这是做什么。”

丞相其实知道两个孩子一向不和,却不曾想已到这般田地。他记忆里的囡囡又活泼,又善良,怎么如今却换了这样一副心肠。

不由满脸失望的看着白屿茉道:“你今此一遭伤了身子,明日我便挑几个会伺候人的丫鬟婆子陪你一起到庄子上住些时日,好好养养身子。”

“不用”“不用”,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道。

白屿茉的目标可是抱紧反派的大腿,不让让反派黑化,一家人荣华富贵到寿终正寝,怎么可以跟反派分开。活命怎么那么难,这是天要亡我啊。

白堰则是认为,这女人落水醒来就变得行为诡异,如果不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她怕是会闹出幺蛾子。

可是丞相不知道啊,两个孩子的表现恰恰让他误会了。难道私底下关系已经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吗?不行,必须分开。

次日一早,白屿茉就被一小丫鬟摇醒了。这个丫鬟她记得,她刚穿过来那会儿,这丫鬟以同样的方式出场两次,还说了两句一模一样的台词。对对对,就是只会说“小姐醒了”的那个。在原剧情里是个忠心的,丞相府落败后,为原身挡刀而死。

“平安,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白屿茉眼都不睁的在床上赖皮道。

“小姐,待会儿路上可有的是时辰,够你在马车里睡好几个回笼觉啦。东西都备齐了,马车就在府门外候着,你可赶快些吧。”

平安动作极为麻利,穿衣、洗漱、挽发、上妆,一气呵成,果然能做一等丫鬟是有原因的。

欲上马车的白屿茉回头望去,疑惑问道:“平安,你可知母亲为何不前来相送?”

小丫鬟眉眼微垂几度欲言又止后还是开口回道:

“老爷让夫人到佛堂抄经了。”

白屿茉想,这样也好,自己不在府中,是真的怕这位母亲会做些什么伤害白堰的事,如今在佛堂,自是最好不过了。

平安本以为小姐会暴跳如雷找老爷理论,不曾想小姐竟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面上神情晦涩,小丫鬟也拿不准,只好默默跟上。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摇得白屿茉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之际,马车突然停了。

“小姐,小姐,看那,那路上躺了个人,诶,动了一下,好像还活着。”

小丫鬟一边打着帘子朝外看,一边还不忘扯着自家小姐的衣袖大声嚷嚷。白屿茉无奈扶额,她那丞相老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平安这炸炸呼呼的性子会伺候人的。

白屿茉一把抓住平安在她衣袖上作乱的小手,起身道:“好啦好啦,走,去看看便是。”

立马有小厮上前拿了马凳放好,又有婆子立于马凳一旁候着,白屿茉刚探出个头来,就有丫鬟上前搀扶。

白屿茉心中暗爽,这样的日子,比之猴子在天宫之时也不差分毫了。但,前提是得有命享受。

思绪飘渺间,白屿茉已行至那人身前。噢~原来,是一男子啊,还是一身负重伤的男子。这都是八二年的老梗了吧,不过,美救英雄嘛,她懂的她懂的。白屿茉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正欲细细打量该男子,余光却瞥见了男子腰间的一块玉佩,顿时面上的神情都冷了几分。


原本还不忍美人受伤,此时只觉伤得甚是好看。看着男子左胸口上艳丽夺目的猩红,在那天青色的衣袍上晕开来,白屿茉只觉得好看极了。就像是在郁郁葱葱之上盛放的芍药花,血越淌越多,花越开越艳。

白屿茉不由的看入了神,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真美呢!”

平安揶揄道:

“小姐,别花痴啦,人都快没气啦!”

“噢~与我何干。”说着一抚衣袖朝着马车方向走去,见众人皆愣在原地,她头也不回的道“我们走吧”。

虽然白屿茉穿过来的时间节点比较早,原书中剧情还没发展到原身与男主相遇的部分,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男人的脸。但是她看过原著,她一眼便认出了那块玉佩,那是原男主送给原女主的定情信物。

再结合这与白堰有着三分相似的眉眼,这货是男主无疑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白屿茉一靠近这男人,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明明这男人的眉眼与白堰那么像,但这男人的脸看得白屿茉几欲作呕。此时此刻,白屿茉好想知道这书中的架空朝代有没有柚子,要是有就好了,弄点柚子叶洗洗澡。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碰上这么个负心薄情的脏东西,呕~真晦气。

白屿茉路过平安身旁时,平安拉住了她的衣袖,眼神祈求的看着她。是了,在原书中,平安这丫头也是原身年幼时在路边捡的,所以对原身一直忠心耿耿,白屿茉猜,她可能是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同情心泛滥了 ,于是只好对着平安解释起来。

“平安,你要记住,路边的野花不能随便采,路边的男人也不能随便捡。有些人是你不该招惹也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你一旦碰了就如附骨之蛆,甩不掉逃不脱,直到一点点烂掉。”

此言一出,躺在地上的男人似乎动了一下,这微小的动作被白屿茉尽收眼底。白屿茉语边重心长的教育着平安,边盯着那男人,看他还要如何动作。

正在此时,那男人迷糊中好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般,一把抓住了白屿茉的裙角。

淦!

你踏马的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了吗!狗东西,撒手啊!白屿茉用力扯了扯,居然扯不开。这男人是真能演,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白屿茉气极,二话没说就拽起那公子的头发,揪着他的脑袋朝一旁的地上狠狠的砸去。一声闷哼后,扯着白屿茉裙角的手终于松开了。事情发生的太快,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不知道为什么,白屿茉咂了那狗男人的一瞬间。突然感觉自己胸闷气短,头晕目眩,大脑一阵刺痛。不过还好,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见状,李妈惊呼出声:“小姐!手下留情!使不得呀!这可万万使不得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遇到了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可小姐这是做何?”

李妈心里也是有考量的,她家小姐真的变了。小姐出身高门,性子的确是傲了些,可从之前未有过害人之心。落水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有主见了。有主见能自己决断是好事,李妈也很欣慰。只是同时小姐也变得冷漠了,她心里五味杂陈。一瞬间,她也理解了老爷送小姐到庄子静养的用意。

白屿茉见李妈看向自己的眼神复杂,又想起这位李妈是原身的奶娘,对原身极好,她本也是该给些薄面的。但是,这语气真的好像道德绑架啊!

随即有些烦躁的回应道:“嗯,带上吧。”

众人见小姐面色阴沉,大气都不敢出。各个低眉垂眸,七手八脚的把那个人抬到了小厮那辆马车上。

“慢着”白屿茉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走到那男人跟前,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一旁的侍卫道:

“切开。”

侍卫拿不定主意,眼神瞥向一旁的李婆子。白屿茉见状火气更大了,一巴掌结结实实的甩了上去。又重复道:

“切开!”

侍卫领命切开,随即,白屿茉把一半系回那男人腰间,另一半则自己拿走了。

回到马车上的白屿茉更沉默了,手里把玩着那半块玉佩,浑身被低气压包裹,周身似乎还散着丝丝凉气。她并非小气之人,生气也并不全是因为李妈的话,她知道这位奶娘对原身极好。

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西游记,里面三打白骨精的那一段。可能当时的孙悟空就与此时的白屿茉是同一种心情吧,一群傻叉,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真是气死个人!

白屿茉是又气又怕,她在看见原男主就那样气息奄奄的躺在她面前的时候害怕了,她有种逃不脱原身宿命的无力感。她本以为,没把白堰扔出去,白堰就不会在野外被女主相救,就不会对女主情根深种。他们一家以后只要本本分分,不要妄想攀龙附凤,就能安安稳稳活到大结局。

可是这贼老天,居然把男主送到她面前来了。明明原著里是没有这一段的,难道是她穿书的蝴蝶效应?

在原剧情中,如果说白堰是最后杀死白屿茉的刽子手,那这位男主澹台瑞就是那个一步步把原身推上断头台的人。

澹台瑞的生母,只不过是一名舞姬。在一次宫宴上,与圣上酒后承欢便有了身孕,被封为答应住进了钟翠宫的偏殿。圣上极为看重颜面,绝不允许自己的皇长子是从舞姬肚子里出来的。皇后则是看不上一个舞姬的孩子,自己又不是不能生。是以,澹台瑞一生下来,就被抱給了钟翠宫的主位贤妃娘娘抚养。

偏偏命运弄人,澹台瑞四岁之时,贤妃娘娘诞下了三皇子。既有亲生孩子,这抱来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受待见了。宫里的各个都是人精,惯是会见风使舵的,可想而知,澹台瑞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眨眼间就从皇长子变成了宫里最不受宠的孩子。

原剧情里,白屿茉和这澹台瑞是在太傅府的赏菊宴上相识的。现下虽已入秋,但还未到赏菊最好的时候,看来剧情提前了。

当时的白屿茉在凉亭里偶遇了戒酒消愁,郁郁不得志的澹台瑞,白屿茉被他身上散发的那种寂寥所吸引。

后来,白屿茉去鸡鸣寺上香偶遇澹台瑞。白屿茉去瑞和楼吃饭,偶遇澹台瑞。白屿茉去花灯节猜灯谜,还是偶遇澹台瑞。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原身还真是愚蠢至极。

再后来,白屿茉被山匪劫持,整个都城都传遍了,说白屿茉被掳走一夜,谁知身子还清不清白。是澹台瑞自请圣旨赐婚,求娶白屿茉为大皇子妃。白屿茉到死都不知道,劫匪是他最爱的人安排的,如此拙劣的表演原身愣是没看出来,还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也不知道,原作者是在什么社会现状下写的小说,怎么就能把这原身写得如此脑干缺失。

最后的最后,白屿茉举全族之力,把这个废物点心推上那个位子。却在大婚当日被查出丞相通敌叛国,不得不说,白堰和澹台瑞还真是亲兄弟,两人里应外合,愣是覆灭了丞相府。

只可惜,白堰也是个蠢的,天天嚷嚷着报仇,报的是哪门子的仇呢?只不过是杀了救过他一条命的丞相罢了。真是可笑,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帮助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最后死在那女人的一杯毒酒之下。

白屿茉梳理了一下剧情走向,嘴角轻勾。就算是上天安排也好,剧情自我修复也罢,总之,这一次,结局一定会改变。她,就是这方小世界里,最大的变数!

她倒是要看看,这一次,朝堂上没了她丞相府的帮助,暗地里没有白堰扫清障碍,他澹台瑞还算是个什么东西。

“平安,我走时啊堰可知晓?”

白屿茉头都没抬,只自顾自的玩着手上的玉佩,漫不经心的问道。

平安听到小姐叫小少爷‘啊堰’,有些不可思议,以前不是都叫小孽种的吗?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愣住了。

白屿茉无奈的邹起了眉,李妈见势不妙,立即接口道:

“应是知晓的,老爷派人通传过。”

白屿茉咂了咂舌,这小没良心的,看来她那场戏是白演了,一点效果也没有。

此时的丞相府中,一名身形清瘦的男子只着一身中衣立于窗前。

“噢?你说她居然没闹,就那样走了?”

男子的眼睛眯了眯,时不时把玩两下手中那支桃木簪,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小姐,到了到了。”

睡得迷迷瞪瞪的白屿茉被平安摇醒,刚下马车,就瞧见另一辆马上,那该死的原男主正被几个小厮往外抬。呸呸呸!真晦气!

住在庄子上的丫鬟婆子小厮,已经在门口候了好些时候了。见白屿茉从马车上下来,一干人等立刻上前行礼问安。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见到另一辆马上抬下来的公子疑惑开口道:“不知这公子是何许人也,小的收到府上来信,说是小姐一人前往庄子,所以只收拾了一个院子,这眼下该如何是好?”

“那不如…”

白屿茉狠狠瞪了一眼插话的李婆子,随即打断道:

“实不相瞒,我不也知这是何人,就是路上顺手捡的。原是想着,我一相府嫡女,一个人到庄子静养,偏偏又带了个外男,要是传出去,恐怕对名声不利会毁了名节。想着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不救也罢。只是我这奶娘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硬是要救。我也无法,就带上了。左不过我失去的只是名节,而人家公子可是受了伤的。就安排在奶娘院子吧,由奶娘照顾,也算全了奶娘的菩萨心肠了。”

白屿茉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啧啧啧,这语气,满级老阴阳人了。一通话说完,堵在胸口的郁气总算是出了。

而且闻听此话的众人则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缩着脑袋装鹌鹑。李婆子更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见无人开口,白屿茉抬步欲走,似想到什么又转身补充道:

“噢~还有,也不用去请郎中,给一些普通的金创药包扎伤口即可,如果发烧就简单的熬点柴胡桂枝干姜汤给他,如果这几味药材都没有,那就不用管他了。毕竟我丞相府还是要些脸面的,万一有人走漏了风声,说本小姐金屋藏娇就不好了。”

随即,大步离开了。心中不由惊叹这男主的生命力,流了那么多血,伤口还在左胸膛,这一路上也没找人给他治疗,他居然还活着。想起原身的种种遭遇,皆因爱上这个男人而起,白屿茉就恨得立刻冲过去将这男人撕碎。

白屿茉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只能越走越快。回过神的平安在后面跟着,几乎是一路小跑。

只有李婆子和庄子上的众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庄子上众人不晓得路上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小姐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李婆子自持身份也太不懂事了些。

李婆子则想的比较多,她心里则五味杂陈。她总觉得小姐不是小姐了,她家小姐以前最是爱打抱不平的,凡事总爱替人出头,如今却是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了。或许是小姐长大了,以后不需要她这个老婆子指手画脚了,小姐有了自己的决断。但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一次是她思虑不周了,险些毁了小姐的名节。

白屿茉走至下人为自己收拾的小院,刚进院中,入目的就是一棵两人环抱的杏树。正值初秋,满树都挂着金黄。在夕阳照射下散发着黄灿灿的光,抬头望上去,就像误闯了神龙的藏宝地,藏了满树的龙珠。

心情瞬间舒畅了起来,好似赶路的疲惫都冲散了不少。在现代已经鲜少能见到这样大的树,这么美的景了。

杏树下还扎了个秋千,荡起秋千,裙角也跟着飞扬,整个人被衬得如展翅欲飞的蝴蝶。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是杏子的清香气,深吸上一口感觉整个口腔都是甜的。

白屿茉舒服的眯了眯眼,神情享受极了。四处巡视了一圈,有一种现代名宿的风格。要是有手机就好了,还真想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拍照,对了,拍照!忽然,她眸子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平安,叫管事带几个小厮过来,越快越好。”

不一会儿,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就到了院子里,在白屿茉的指挥下七手八脚的开始摘杏子。几个小厮爬到树上去摘,白屿茉嫌弃太慢,索性叫了人拿竹竿来打。噼里啪啦的竹竿敲打声中又夹杂着杏子滴滴滴滴的落地声,好听极了,就像下了一场极大的杏子雨,而白屿茉就像一只灵巧的小燕子,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雨点里。

眼见差不多了,白屿茉跑回屋内拿了笔墨纸砚,开始作画。这古代的画她不会,但是,她会画漫画呀,Q版的那种,超可爱的。

一通忙活之后, 白屿茉把画折好放进匣子里,又将匣子放进竹筐最下面,然后取来杏子,细心的一层层铺好,最后装了满满一筐子。命下人骑上快马,送回丞相府,务必在天黑之前交到白堰的手中。交代完后仍觉不放心,又命平安取了一锭银子给那小厮,让他拿去吃茶。

正在白屿茉喜滋滋的幻想着白堰收到匣子的反应时,庄子上的管事来了。

“小姐,那公子醒了,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说是想见见救他的人。”

白屿茉嘴角抽搐,该说不说,男主不愧是男主啊,这么快就醒了。但是他找理由也找个合理的理由啊!流血的是胸口怎么还装上失忆了,他脑子怕不是在马车上被颠的散黄了吧。这年头选角还真是一言难尽,没个十年脑血栓都当不了男主。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个狗东西能玩出什么花来。随即起身行至内间,到铜镜前转了一圈,先是理了理裙摆,又抚了抚鬓发,这才满意的走出来。带着一大群人,派头十足的就朝澹台瑞的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白屿茉就那样大喇喇的走了进去,一言不发的盯着床上的人看。她也是奇了怪了,她上辈子怕不是个东北人吧,天天睡炕没见过床,这辈子就跟床杠上了。她穿过来的时候在床上,那反派至今都还重伤卧床,这会儿又来看床上躺着的男主了。真是造孽啊!

澹台瑞看见来人,那双澹台家标志性的狐狸眼里立马就涌上了些胆怯。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别说,小模样还真挺像一只受惊的小狐狸。两条原本英气的小眉毛此时耸搭在眼皮上,小鼻子皱起,一颗小痣如星子般落在高挺的鼻梁上,薄唇向下委屈的撇着,好似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感觉下一秒就能哇的一声哭出来。

就这?白屿茉还以为是多高级的段位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在二十一世纪可是见了太多碰瓷讹人的大爷大妈了,澹台瑞这点小九九也妄想拿捏一个新时代独立女性。

她顿时感觉无趣了,正抬步要走,忽闻一声“娘子~”白屿茉一个左脚踩右脚,差点没当场给各位拜个早年。平安赶紧上前搀扶,她环顾四周,见在场众人皆规规矩矩候在一旁,竟无一人面露异色。她不理解但她大为震撼,这些人是都戒过D吧,这都能忍?随即,自己的气势也更提了几分,大家都这么给面子,那他也给大家小露一手。

“你也配?”白屿茉一秒入戏,冷冷开口。

澹台瑞闻听此言,立马从白莲切换成绿茶。一双狐狸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嘴唇紧抿着,一双手把被角握得死紧,指节泛白还微微颤抖,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对,对不起,在下只是,只是,唉,是在下冒犯了。只是在下看着姑娘便觉心里踏实,就像,就像是,你我像认识多人的故人。”

停顿片刻后仍不死心,像是终于鼓起一般又开口道:“姑娘…果真不是在下的娘子吗?”

白屿茉心中感叹,真是好大一座洞庭山啊,竟养了这么个碧螺春。顺势垂下手去,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顿时眼眶一红,泪如泉涌,噼里啪啦的咂了一地,唇边还漾起一抹苦笑,似是笑自己,又似是笑那说话的男子。再度开口时,语气中已带了些咄咄逼人。

“你当真不记得我吗?”

白屿茉一句话说的气势十足,语气仿佛在说‘你敢说不认识老娘就撕了你’。澹台瑞被白屿茉的气场镇住了,懵了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在那里‘我我我’的‘我’了半天,硬是来连个屁都没憋出来。

白屿茉不给他思索的时间,直接神色哀凄的道:

“我是你娘啊~”

澹台瑞明显表情一僵,整个人都亚麻呆住了。在场的丫鬟小厮,各个都快憋出内伤了,鞋都快被脚趾扣烂啦,愣是没一个露出异样的。不得不说,这丞相府的下人,职业素养是真不错。


不多时,澹台瑞稍缓过神来,又开始切换模式,这次从绿茶风切为油腻风。人还未开口,刚才眼里的那种楚楚可怜,已经换成了能溺死人的宠溺。

看得白屿茉一阵恶心反胃,果然,成大事者不拘脸皮,这澹台瑞是有些脸皮在身上的。果然,下一秒澹台瑞就开口了。

“姑娘莫要拿在下寻开心了,姑娘不过二八年华,怎就做的了在下的母亲。在下虽不记得之前种种过往,但姑娘待在下如此特别,想来是与在下有些渊源的。莫不是在下做了何事,惹姑娘生气了?”

一众下人闻言,这次是真的绷不住了,差点没干呕出声。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待你特别?可不是嘛,小姐待你最是特别了。让你住柴房,不给你请大夫,连药都不给,谁有你特别啊?

一众人中,神情最为错愕的非李婆子莫属了。她不敢置信,她真的错了。

小丫头平安终于知道小姐为啥说路边的男人不能随便捡了,这玩意儿太膈应人了。要是之后赖上咱丞相府了,坏了小姐名节该如何是好?瞬间,看澹台瑞的眼神都变得不友善了。

众人心思各异间,突然听见一阵狂笑,齐齐扭头看向正笑得前仰后合的白屿茉。

“哈哈哈哈哈…渊源?还当真有些渊源!原来你这黑心肝的也知道,我才二八年华做不了你的母亲呐。可是你为了继承家业把我送到你父亲床榻上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我才二八年华呢?”

白屿茉字字泣血,脸上泪痕纵横交错,嘴角却咧得极大,就像下一秒就能撕裂开来一样,状若癫狂,形同疯魔。

在场众人内心OS:要不是知道这是他们家小姐,就凭这演技,他们都快要忍不住一起骂渣男了。

白屿茉并不知他人心中所想,只自顾自的表演。她上前两步,动作极快的一把扯下澹台瑞腰间的半块玉佩,用力扔到澹台瑞脸上。又从自己怀里拿出另一半。

在场众人只听啪叽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代入感很强,光是听声音就已经开始疼了。

澹台瑞则顾不上疼痛,手忙脚乱的去接玉佩。他握住玉佩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盯向白屿茉手中的那半块。这次他不是装的,这次他是真的不可置信。这是他那身份卑微的亲生母亲送他的生辰礼物,这女人她怎么敢!

白屿茉可不管澹台瑞内心的想法,她本来就只一生求生。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有什么错,偏偏这狗东西不长眼要撞上来。她白屿茉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姐,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你既已将我送与他人,又何须留着这玉佩?不嫌隔应吗?你可真是你父亲的好儿子,替你父亲接新娘,替你父亲拜了堂,最后亲自送我到你父亲的洞房。你可知道,掀开盖头的时候我有多害怕,被你父亲压在身下时我有多绝望。我无数次想要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可是我不能,因为,你还活着!”

此时一侍卫打扮的男子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白屿茉看见来人,脸上那癫狂疯魔的样子立马一收。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眸子里立刻盛满了星光,亮闪闪的。激动的问道:“阿堰可有打开看了?”

未等那侍卫开口,她又道:“等会儿,我处理了这里的事,我们再聊。”

随即转过脸来。再次看向澹台瑞时,眼里的欣喜与期待褪去,目光再次变得冰冷。

“我本想你忘了也好,此后你我便谢了繁华,生死无话。可你为何不肯放过我,为何还要到我面前恶心我?凭什么你可以把自己最肮脏最不堪的往事忘记了,而我要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今日起,你便日日呆在这方寸之间想你的往事,你何时想起来,何时离开!我们走。”

撂下狠话后,又带上一大群丫鬟婆子呼呼啦啦的拂袖而去,那副模样,威风极了。

众下人们真是看了好大一出戏,对小姐的演技那是五体投地,就是不清楚小姐的目的为何。走出院子百米远,白屿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种能把男主当猴耍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李婆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她终于想明白了。

“小姐,你可是早就看出了这人有问题?”

白屿茉看了一眼李婆子。

“嗯,还不算太蠢。你说是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人重伤晕厥在野外,如果是有人追杀,那他为何不找个隐秘的角落躲起,而且选择跑到官道上?那他既然已经跑到官道上了,那么开阔的视野,那些杀手为何会不来杀了我他,还任由他被人救走?”

听到此处平安接口道:“那万一是他刚跑到官道上就遇见了我们,那杀手见我们人多会打草惊蛇就离开了呢?”

白屿茉点头,回答道:

“平安说的不无道理,但,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他身上那天青色身蜀锦可不是平常百姓能穿的,穿得起这种料子的人非富即贵,怎么可能出门连几个随从都不带。再说了,衣服都不见破损,怎么就会有伤口血流不止呢?”

闻言,李婆子才恍然大悟,是她狭隘了。误会了小姐,如今看来那伤口必是自己事先割开的,小姐是真的长大了。平安则还是如从前,炸炸呼呼的,拍着手夸赞她家小姐好厉害。

“噢,对了,刚刚从相府回来的那人呢?”白屿茉边说,眼神边在人群中搜寻着。

此时一风尘仆仆的侍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行了一礼回禀道:“属下在。”

“免礼免礼,你快说说,阿堰看了没,可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白屿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将那侍卫盯得头皮发麻,侍卫只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小少爷他,额,他说,就不劳啊姐您费心了。”

白屿茉顿时面色一垮,像被太阳暴晒后的小白菜,蔫哒哒的。她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多大点事儿啊,反派之所以称之为反派,就是因为他的心理比较变态,那当然与正常人类不同啦。白屿茉你是最棒的,不要灰心,不要气馁,虽然你丢掉了尊严,但是你能获得生命呀。

此时此刻的丞相书房内,管家匆匆来报。

“老爷,小姐命庄子上的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一个竹筐。还特意吩咐一定要交到小少爷手上。”

相爷听完禀报,神色几经变化,将手中毛笔重重搁在笔架之上。

“我就知道这逆女怎会乖乖的就去了那庄子之上,原来是在着等着呢。走,去啊堰那瞧瞧。”

而白堰正坐在书案前细细的端详白屿茉送回来的画。画上有一颗超大的果树,树上挂满了果子,一群人分工明确的在采摘果子。有的爬到树去摘,有的抬着杆子在打,有的蹲在上捡,有的仰着头举着竹筐在接,真真是好不热闹。而这群人生后站了一女子,她两袖用襻膊束缚好,双手叉腰,仰着头,笑得好不灿烂。

就是这画怪怪的,不似传统的画那般笔精墨妙的刻画意境,反倒是特别写实,叫白堰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呲着大牙傻乐的人就是白屿茉。但人物都是大大的脑袋,短短的手脚,好似一个个大头娃娃,初时只觉怪异,多看几眼又觉得还怪有趣的。

在画的旁边还写了一句话,“误闯了神龙的藏宝地,藏着满树的龙珠,啊姐采了几颗送你。”

白堰看入了神,脑海中不由的浮想出白屿茉摘杏子的画面来。她那么傲娇要是被杏子砸到脑袋了,定是要好一通发火的吧。都没留意到自己嘴角悄悄爬上的笑意,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一枚杏子喂到口中。一口咬下,强烈的酸味不停的攻击着他点口腔,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大脑,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涌。白堰被口腔中的酸涩冲昏了神智,机乎丧失了表情管理。

相爷赶到之时,只见白堰眉头皱成一团,表情痛苦的趴在书案上。身子不由自主的蜷缩着,甚至隐约还有口水从嘴角流出。

“啊堰!啊堰!快,快,快,快来人,请府医来!快啊!”

相爷被吓得肝胆俱裂,嘴唇都有些哆嗦。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上前去,直接用手去扣白堰的嘴巴。

白堰一边推拒着扣自己嘴巴的手,还要一边慌乱的给他这操心的老父亲解释:“父亲,唔~父亲,唔唔~ 不是,我没有…唔~你听我说,爹!”


相爷哪顾得上听白堰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去扣白堰的嘴巴。直到一块金黄色的果肉从白堰嘴里滚落出来,两人手上动作同时一收。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又急忙瞥开,相顾无言,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丞相随即又瞥见那张被白堰死死捏着的画,即使刚才与自己一方推拒都还握在手里的画一定很重要吧。相爷于是细细打量起来,只见这画的画风清奇,虽是丞相见所未见的风格,但那字迹他认得,是屿茉丫头的无疑了。

丞相复又观察画上的内容来,是一个女子在指挥众人采摘的画面,顿时明了了。

想来今日之事,只是那丫头摘了杏子给自家弟弟送来,顺便给弟弟画了一幅摘杏图罢了。倒是被他这个不懂懂情趣的老父亲给破坏了氛围,随即颇为不好意思的捻了捻胡须,干笑两声。

“呵~那个…额,啊堰,吃杏子呐。”相爷边没话找话的说着,边收回手,还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又默默的背到了身后。

白堰默不作声的把自家父亲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抽了抽。正当两人无比尴尬之时,一位胡须花白的老头提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他神色焦急的道:

“老爷,少爷如何了?”

害!原本稍有缓和的气氛更尴尬了。相爷假意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道:

“咳咳~你来给少爷看看,他身上的鞭伤如何了?顺便给少爷换个药。啊堰,你好好配合大夫啊,不要讳疾忌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话落,还不忘抓了把杏子,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身后仿佛有狗在追一般。府医看着相爷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捋了捋胡须,一脸的若有所思。

复又回到书房的相爷,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他的女儿没有那么恶毒,那种伤天害理要人性命的事她没有做。气的是,他今晚好一顿没脸,想起那个场景真的是太一言难尽了。又是笑又是摇头,好一会儿之后,叫了管家进来。

“你把这杏子送到佛堂去,让夫人收拾东西回自个儿院子住去,告诉她,她生了个好女儿。”

回到自个儿院里的丞相夫人,捏起一颗杏子若有所思,这时一个婆子躬身走了进来。夫人立马开口问道:

“可打听清楚了?”

婆子上前一步俯首帖耳道:

“杏子是小姐从庄子上让人快马送回丞相府的,指明了是给小…”

那婆子本是想说小孽种的,又瞥了一眼自家夫人的神色,最后还是改口为小少爷,复又接着道:

“听闻小姐还特意给小少爷画了一幅画,小少爷很是喜欢。”

夫人立刻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是他这个做娘的没用,是她拖累了屿茉。竟让屿茉堂堂一个嫡女给一个庶子伏低做小,跪膝在尘埃。瞬间,对白堰的厌恶又添了几分。

要是白屿茉知道她那老母亲此时此刻的想法,恐怕要吐血三升吧。

次日,白屿茉一大早从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做起身来,心有余悸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她原本打算睡个懒觉的,又不在府上,不用给父母请安,睡个懒觉多自在啊。

可是梦里,她被白堰扔给了乞丐,汩汩鲜血从裙下流淌出来,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不行,她得起床积极营业了,不求大富大贵,但求长命百岁。

正在神游天外之际,平安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她这才想起,她才来的第一天就子嗣无望来着,这大概就是调理身子的药了。瞬间心情都不美丽了,她心情不好,自然就得找人出气啦。

“平安,把管事的找来。”

不一会儿,管事就到了。白屿茉漫不经心的喝着药,管事大气不敢出的立在下手。等白屿茉慢条斯理的喝完药,平安立刻上前接过药碗,顺势往白屿茉嘴里塞了颗蜜饯。

蜜饯入口,甜膩在嘴巴里弥散开,苦涩被冲散。白屿茉的眉头这才舒张展开来,随即目光扫向管事,开口道:

“那位来路不明的公子眼下如何啦?”

“回主子的话,那位公子能吃能睡,身体也算康健,就是话少了些。”

闻言,白屿茉嘴角抽搐。真不错啊澹台瑞,这种情况了还能吃能睡,不愧是能成大事者。还真想赏两个大嘴巴子给他。

“既然话少,那就让他多说说话。你让下头的人都记着,每日早、中、晚三餐都不能缺了他的。”

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极为开心的事,朝着管事招招手道:

“管事的,你附耳过来,我有事与你交代。”

管事附耳过去,面上表情惊疑不定,默默在心中为那公子点了根蜡。这公子也是,忽悠谁不好啊,偏偏撞他家小姐枪口上了,连忙点头应是。

“对了,这庄子上可有识字之人?最好是有些身手那种。”

管事思索片刻说:“我有一双侄女侄儿,名谢添,谢娣,识得几字,而且之前是押镖的。”

白屿茉闻怎么越听越感觉这名字这么耳熟呢,于是多嘴问了句:“还没问过管事的名讳?”

管事一躬身答道:“回主子的话,小的名唤谢广坤。”

白屿茉着实有被雷到,差点没被口里的蜜饯呛死。看来这原书作者不仅是写的内容狗血,而且还是个起名废啊!这不谢天谢地谢广坤嘛,真有你的。心里一个劲儿的吐槽,面上却是不显。

“嗯,不错,是个能成大事的名字,那便一并带了去。”

边说着,白屿茉边掏出三锭银子道:“这一锭是给你,另两锭是给那谢添和谢娣的,告诉他俩好好干,干好了,我重重有赏。”

那管事的赶忙把银子揣好,喜滋滋的躬身行礼退下了。一通吩咐后,白屿茉心情倒是舒坦了。而另一头澹台瑞,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眼看到了用早膳的时辰,送饭的丫鬟还未来到,就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抬了一张书案放至膳桌一侧。复又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绕到书案后方,一撩袍子坐下了。女的立在一侧,开始铺纸研墨。

澹台瑞看得云里雾里,不知这是何操作,但为了维持“不愿跟白屿茉之外的人说话”的人设,他硬是没开口问。正在此时,送膳的丫鬟到了,动作行云流水的上完菜后就躬身退下了。澹台瑞正欲动筷,那一男一女中的男子率先开口了。

“小的谢添,见过公子。”说完又给了那女的一个眼色,那女的也开口道:

“小的谢娣,见过公子。”

澹台瑞依旧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只默默看着二人。他想看看这女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来。

那名叫谢娣的丫鬟见澹台瑞不语,也不气恼。只自顾自的介绍起了自己的工作。

“我兄妹二人奉我家小姐之命,前来帮助公子早日找回记忆。从今日起,每日三餐前,我兄妹都会前来相助公子。”

澹台瑞一头雾水,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这记忆还能靠别人帮助找回吗?真是闻所未闻。

那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女的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公子今日可知自己是谁?”

澹台瑞摸不着头脑开口答:“不知。”

那青年立刻提笔蘸墨在纸上写到‘燕赤十五年九月十六日,公子不知自己是谁。’

女子接着我问道:“公子今日可知自己身在何处?”澹台瑞依旧摇头,那男子照旧在纸上一顿写画。

女子又问道:“公子今日可知自己该如何做?”澹台瑞继续摇头,那男子照旧是刷刷一顿写。

片刻后,那谢添谢娣双双起身,朝着澹台瑞躬身行礼退下了。澹台瑞整个人风中凌乱,就这?就这?

这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那么难搞?怎么就不吃美救英雄这一招呢?他还失忆了,不就给了白屿茉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了吗?他这么英俊的外表难道对白屿茉没有吸引力吗?难道她喜欢的是英雄救美?

而此时的白屿茉正听着下人的回禀,笑的前仰后合,小趴菜。哈哈哈哈,笑死了,连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自己在干什么都不晓得。 她这叫潜移默化式洗脑,你不是喜欢装失忆嘛,那就给你每天都来上一遍自我怀疑 。

笑了一会儿又悲伤起来,这种提心吊胆,连做梦都在担心小命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前有丞相府里的反派需要讨好,后又有个装失忆的原男主需要对付,多活一天都算是赚了。

眨眼间,数日已过。

府上传来书信,太傅府上要办个赏菊宴。给丞相府送来了拜帖,邀白屿茉与白堰一同前往。白屿茉简单收拾一方就上了回府的马车,并通知下人,让谢添谢娣兄两照常去每日三问,无需告知那位公子自己已经离开。


上了马车的白屿茉,思绪如一团乱麻,找不到麻绳的头,越理越乱,越拉越紧。如果一切都按照原剧情走,那熟知剧情的她简直就是开挂了,只需要在宴会上避开原男主即可。可如今她与男主相遇的剧情提前了,且男主现下还被他藏在庄子上,那宴会上将要发生什么全都是未知,她到时候该如何应对。

且原书中,收到请帖的只有白屿茉一人,现下却多了一个白堰。这又是何意?最终白屿茉还是没逃过上马车必睡觉定律,在一下下颠簸中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

白屿茉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看着屋内的摆设和床上重重的帷幔,闻着鼻尖萦绕的馨香,白屿茉仿佛又回到了穿来的第一天,脑袋有片刻的放空,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推门而入的平安见自家小姐双目无神的瞪着床帐,急忙上前唤道:“小姐,小姐,可是魇着啦?”

白屿茉回过神来问道:“平安,昨日我们何时到府的?为何不叫醒我?我如何回到房间的?”

平安云淡风轻且理所当然的的答道:“回小姐的话,我们回到府上已是戌时,时辰太晚,看小姐您睡的香,不忍打扰,当然就让小少爷去背的您啦!”

白屿茉瞳孔地震,原身今年也才十三,白堰比原身还要小两岁。所以白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到底是怎样在背部有鞭伤的情况下,把大自己两岁的白屿茉背回房间的。

“可是白堰背上的伤~”说到一半,忽的想起了原剧情,白屿茉又把话咽下了。她都差点忘了,自己在剧情里的设定是恶毒女配,从前可没少折磨白堰。

记得有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就连府上的荷花池里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原身听闻父亲去看了白堰,夸白堰的功课极好,给白堰送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原身气不过,冲到白堰的院子里,拿起那方砚台就往莲花池里扔。白堰二话没说,一个纵身就往池子里扎去。那样冷的天,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那样泡在寒气刺骨,且还混合着冰渣子的水里。光是想想都觉得残忍。

更甚者,在白堰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岸上爬时,原身竟拿了竹竿去敲他的脑袋。白堰一次次的往上爬,原身一次次的将他往水里砸。等相爷闻讯赶到时,白堰已经没力气爬,沉到池底了。事后,原身也不过是被罚去佛堂禁足罢了。

唉~生活不易,白屿茉叹气,这原身造的孽,最后被白堰折磨至死是一点也不冤。但她现在账号异地登录了,要想活命就得给原身洗白,收拾烂摊子。

平安见自家小姐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不由问道:“小姐已有些时日没有出门去逛逛了,现下既已回府,不如去逛逛吧,也顺便做几套衣裳去参加赏菊宴。”

白屿茉闻言,眼前一亮。对啊,她还从没带白堰逛过街呢。不是有很多霸总文学里都说‘只要你乖,给你买条gai嘛’,她白屿茉可是相府嫡女诶,最不缺钱了,她也给白堰整一个。

随即又是平安一阵行云流水的梳洗挽发,白屿茉便匆匆忙忙往饭厅跑。到了饭厅一看,只有她的丞相老爹和操心的老母亲在用早膳。她随意的行了一礼,顺势坐到自家母亲身旁,立即就有小丫鬟上前来为她布膳。

她端起燕窝银耳莲子羹抿一小口后,才开口问道:“白堰呢?怎么没来用膳?”

自家父亲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样,但并未开口说话。只听“啪”一声,一双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白屿茉吓得一激灵,先怯怯的瞄了眼自家母亲,又扭头与自家父亲对视了一眼,最后复又低下头去蒙头喝粥。

丞相夫人将父女二人的动作尽收眼底,阴阳怪气的道:“我燕赤王朝历来就嫡庶有别,哪有庶子与嫡母同桌用膳的道理。”

白屿茉这才想起这茬来,她怎么就给忘了呢?真是多余问这一句。相爷见气氛尴尬,忙不迭圆场道:

“可是你这个做姐姐的有事找他?”

“其实也不是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女儿在庄子上憋的太久了,想出门逛逛。想来白堰也在府里关了好些时日了,不妨也出去走走,正好也可与我做个伴儿。”白屿茉边说还边偷摸观察着二老的神色。

相爷倒是乐见其成,反观丞相夫人就面色不愉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堂堂辅国公嫡女,就算是那凤位她也是坐得的。如今做了这丞相夫人,反倒是要替那丞相养外室之子,她心里如何能好受。

几欲发作,忽的又想起女儿为了自己伏低做小为那庶子作画之事,不得不忍下,她不能给女儿脱后腿。瞥了父女二人一眼,复又拿起筷子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用膳。

相爷见自家夫人并未有要阻止的意思,适时开口道:

“那囡囡去账上支些银两吧,我让小厮去啊堰那里通禀一声,让他收拾一番去前厅等你。”

“不用不用,我亲自去吧,谢谢爹爹,娘亲和爹爹慢用。”白屿茉见目的已经达到,风风火火的就往白堰的院子里跑。

远远的刚到院门处,就见白堰的小厮‘喜乐’一脸哀怨的在院里踱步。白屿茉蹑手蹑脚的走到喜乐身后,在他的肩头拍了一把。喜乐吓了一大跳,在惊呼声即将脱口而出之时被白屿茉一把捂住了嘴。喜乐看清来人,吓的立马行礼,白屿茉想上前虚扶一把,喜乐直接惊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淦!真是离离原上谱!这原身在白堰主仆心里的形象,大概和二十一世纪的“美姨”有得一拼吧,同样都是童年阴影。瞧给人家吓的,小脸煞白,不多时额头已渗出了血。白屿茉越是想去扶,他就越是磕的起劲儿,好好一个男子汉,硬是被吓出了应激反应。白屿茉整个人都麻了,无奈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烦躁的皱起了眉。

好巧不巧,正在此时白堰听到院里的动静,闻声赶来。只见自己的小厮满头是血的在不住求饶,而那女子像个高傲的丹顶鹤,昂着脑袋,嘴巴紧抿,眉头微皱板着一张小脸,竟是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他就知道,白屿茉这种人怎么会变,什么为他作画,不过是闲暇时的一个逗趣罢了。随即,白堰也一撩袍子,也一并跪下了。

白屿茉就是一整个震惊的大动作,这都是些什么剧情展开?她甚至连一句台词都没来得及说。气都手都有些抖,指着那主仆二人,“你你你”的“你”了半天,硬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算了,毁灭吧~

这狗血剧情之所以称之为狗血,那当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就正如此刻,场面已经一度失控,偏偏,相爷来了。真的是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爹,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说~”

“好,你说。”

自家父亲回答的如此干脆,反到是给白屿茉整不会了。一般不是都说“我不听!我不听!”的吗?眼下这般要如何接。

臣相见白屿茉一言不发,先是像领小鸡仔似的一把拎起了跪在地上的白堰,复又转过脸来忙不迭的催促道:“说!”

吓得白屿茉小身板抖了抖。“那个,额,其实吧,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白屿茉边说还边揪着自己的帕子,看上去很是委屈。又瞥了在场三人一眼,继续说道:

“他看见我就跪,我去扶,他就开始磕头,我越扶他越磕。”

丞相又指着白堰道:“那啊堰呢,你当如何解释?”

提到白堰,白屿茉表情就更委屈了。

“爹爹,这个真与我无关,我还没和啊堰说上话呢,他一走出来,看了喜乐一眼,便一撩袍子跪下了。”

这套说辞丞相是明显不信的,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白屿茉一眼,又开口道:“啊堰,你来说。”

白堰有点懵,事情怎么跟他想像的不一样。不对,那白屿茉一定是在撒谎。随即,先是对丞相行了一礼,又十分恭敬的开口道:

“回父亲的话,儿子确实未岑亲眼所见嫡姐的作为,只是见喜乐求饶形容凄惨,儿子不忍,遂才跪下求情。”

白屿茉气得直翻白眼,跳脚道:

“原来你还知道你并非亲眼所见啊!还有,你那叫求情吗?你瞧瞧那气势,那是一句软话没有,大马金刀的就跪下杵在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与喜乐结拜呢!”

“闭嘴!”

白屿茉被丞相一声厉呵吓得禁声了,还不忘狠狠的剜了白堰一眼。白堰则一言不发的缩到丞相身后,白屿茉见状更来气了,像是她给了白堰多大委屈受一样。


丞相问完一双儿女后又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喜乐,白屿茉与白堰也一同看向了喜乐。喜乐见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丞相扭头白了自家女儿一眼,开口道:“你把头扭过去,你盯着他看,他害怕,不敢开口。”

白屿茉差点没被气死,她又不是吃人的罗刹,怕她干嘛。原身这老爹怎么连人话都不会说,这官位怕不会是买的吧。余光瞥见白堰似乎嘴角上翘了一下,更火大了,矛头直指白堰。一手插腰,一手指着白堰的鼻子道:

“你笑话我!”

“不敢。”白堰边恭敬回答边又往丞相身后缩了缩。

白屿茉见状伸手就要去抓白堰,你一个又疯批又腹黑的大反派,在这装什么柔弱可怜小白花。白堰见势头不对,立马往丞相身后跑。一个抓一个跑,两人围着丞相转圈圈。这画面怎么说呢,嗯…像极了荆轲刺秦王。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丞相一手一个,像拎小鸡崽一样将两人拎住。随后向着白堰开口道:“你阿姐今日要带你一同出府去,你可否愿意?”

白堰偷瞄了眼了凶神恶煞的白屿茉,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身子不由抖了抖。复又恭敬的开口:“回父亲的话,我还有些功课没做完,就不与嫡姐一同去了。”

丞相闻言,估摸着自家女儿那个火药桶脾气,可能又要炸了。只好又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话,还给白堰眨了眨眼睛。白堰就像没看到一样,依旧拒绝。丞相也是无奈,这就一整个木头桩子。

白屿茉才不管,挣脱了自己老爹揪着的后脖领子,一把握住白堰的手,拉着就往外走。

“走,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还有,喜乐就不用跟着了,自个儿养伤吧。”

白堰的手在被白屿茉握上的一瞬间,轻微的颤抖了起来。白屿茉其实已经感觉到了,但她只能假装自己不知。总不能告诉他‘你别怕,那人死了,我是另一个灵魂’吧,那不得被当成妖怪烧死。

白屿茉边拉着白堰往府外走,边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得给白堰重新买个侍从。这喜乐的心理素质,确实是差了点。

上了马车,白堰还一个劲儿的偷瞄白屿茉。白屿茉实在是烦不胜烦,开口道: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白堰瞬间吓得不敢动作了,缩着身子往马车壁上挤,小脑袋垂的低低的,一对蒲扇似的睫毛扇啊扇的,跟个小鹌鹑似的。白屿茉只觉好笑,谁能想到呢,缩在那的小鹌鹑,日后竟会射杀当朝皇帝。

忽的马车停了,白堰自个儿起身打了帘下去了,白屿茉一头雾水,这小鹌鹑刚才不是还挺怕自己的吗?怎的这回敢走在自己前头了?

随即也跟了上去,刚一打帘,就见白堰跪在原本该放马凳的位置上。街上来往的行人商贩无不打眼偷看,白堰却是不敢动弹,只老老实实的跪趴在地。站在白屿茉的位置恰好能看见白堰紧绷的下颌线,还有那抵在额头下捏紧到泛白的手。

白屿茉看得鼻尖一酸,不由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不明白,人究竟要坏到什么地步,才会让一个孩童当街跪地当马凳。

她偷偷的擦了擦眼角,随即呵道:“你们一个个是瞎了不成!还不快把小少爷扶起来。要是小少爷磕了碰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话落后一股刺痛忽的袭来,和上次砸了那狗男人之后的反应一样。胸闷气短,四肢酸痛无力,脑袋像要炸开。不多时,又忽的消失了,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白屿茉随即下了马车,后走道白堰面前,恨铁不成钢的斜了他一眼:“还杵在这干嘛,走啊,难道还嫌不够丢人不成。”

白堰眼里刚亮起的光又灭了,他就知道,她只是怕丢了脸面罢了。小脑袋又一寸寸的低了下去,那副模样可怜极了,就像得了细小的小狗,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白屿茉又接着道:“白堰,你给我把头抬起来,你记住,你是丞相府的少爷。就算是庶出,你也是丞相府的小主子。你的身后是整个臣相府,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无人可以踩在你的背上。”

说完径直白屿茉朝着一家成衣铺子走去,她不敢多看那个小鹌鹑一眼。那小鹌鹑那么乖,她怕自己会圣母心泛滥,可是她不能,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活下去,只有自己先活下去了才有能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而跟在白屿茉身后的白堰,则神情呆滞,他不明白,白屿茉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还是说,她只是怕自己给丞相府丢人。

成衣铺的老板看到一来人的穿着,就知道是贵客来了。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开始积极营业:

“两位贵人想看什么样式的?恰巧,小店近日刚上新了几款新的样式,我这就叫伙计去取来。”

白屿茉抬手制止了,从平安手里接过两张画纸递到那老板面前道:

“样式我已经画好了,就按这图纸上的来,我会先给你部分订金,成衣做好后记得送到丞相府来。”

白屿茉交代完后,便有绣娘来量尺码,有小厮带他们选布料。一套流程下来,白堰全程一言不发,任凭白屿茉做主,他的思路还沉浸在白屿茉刚才的话里。只是余光瞥见那两套样式相同的衣裙时,没来由的心跳了跳。

其实做为一位相府千金,白屿茉是完全可以不用亲自来的。只需让府里的人请了裁缝绣娘到府上来即可,她只是想带白堰出来走走罢了,想在白堰面前刷刷存在感。

从成衣铺子出来后,白屿茉总是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可每次回头又找不见视线的源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时对面一家酒楼的二楼窗户口,负手站着一人。那人宽肩窄腰,着一身玄色暗云纹衣袍,一双狐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紧紧盯着白屿茉。此人不是澹台瑞,又是谁呢?

白堰其实也有察觉,但是他一向藏拙,这种时候也是不会表露出来的。若有所思间,白堰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白屿茉反应过来时,只见白堰与那人已经撞上,她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


相撞的二人也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只互相作了一揖后就错身离开了。等那撞人的男子再抬头看向酒楼的窗户时,那里早已不见了人影子。他只好丧气的离开,而远去的姐弟二人却并未发觉这一异常。

此时的白屿茉正琢磨着,赏菊宴的行头这就算是搞定了。那剩下的时间,她就可以带着白堰到街上瞎逛了。不是有句话叫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嘛,她也决定带白堰去沾沾烟火气。

白屿茉见白堰一路上东瞅瞅西瞧瞧,一眼便知是极少出门的,看什么都新鲜。忽又想起了原著,那时白堰才五六岁的模样。他偷偷出门给白屿茉买了一个糖人,被白屿茉当着他的面给摔的四分五裂,还呵责他未经主母允许就随意出府。那年后,白堰就再没出过府了。

白屿茉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白堰,随即拉起他跑到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问白堰道:“想要吗?”

白堰诚实的点点头,随后又似才反应过来一般急忙开口:“回嫡姐,不想。”

白屿茉微笑点头:“好,既然你想要,那就全部都包起来吧。”

白堰傻眼,他明明说的是不想啊。白屿茉不会是又想了什么点子折磨他吧,随即就要上前阻拦。

但平安的速度更快,已经掏了银子,将整个摊位的糖人都买下来了。付了钱后,还告诉那摊主,直接把糖人送到丞相府上,并告知府上送到小少爷的院子。

那小贩连忙道:“贵人有所不知,小的今日是在等人。有一贵人,没有今日都会~”

小贩话犹未尽,一位身着红色骑装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直冲这摊位而来。见状立刻有随从护在白屿茉姐弟二人身前,那女子也勒停了马,一个翻身跳下马来。

白屿茉不悦,皱眉开口道:“不知是哪家贵女,竟会如此不讲规矩礼仪,当街纵马!”

此时,追在那红衣女子身后的仆人也正好赶到。虽是气喘吁吁却气势不减的高傲开口:“我家主子是镇国公府的小姐,不知您是何人?”

平安欲呛声回去,刚要开口,被白屿茉拦住了。白屿茉一改不悦的神色,面上挂起笑脸开口道:

“不知您竟是镇国公的孙女,失礼啦。早有耳闻镇国公府的戚若南戚小姐英姿飒爽不输男儿,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一身红衣,鲜衣怒马,羡煞人也。”

对方仆人见白屿茉如此说,更是高傲,以为白屿茉不过是小门小户,怕了他们镇国公府。谁知,白屿茉接着道:

“说来,您祖父与小女外祖父还是至交好友呢。小女的外祖父是辅国公,父亲是当朝丞相,小女是丞相府嫡女白屿茉。”

白屿茉面上笑嘻嘻,心里嘛卖批。果然不管在什么年代,都得拼爹拼家族势力。若是今日站在这的真是小门小户,还真要被欺负了去。白堰则是一言不发做个透明人,只乖乖立于白屿茉一侧,将白屿茉的作为尽收眼底。

戚若楠见白屿茉不卑不亢,也不以势压人,倒是对她高看了两分。反手就给了身后的仆人一鞭子,开口道:

“他不会说话,我教训过了,你给我个糖人呗。”

白屿茉嘴角抽搐,合着这么大阵战,罗里吧嗦这么半天,就为了一个糖人。忽又想起来,原著里,这位的哥哥出征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等哥哥乘胜归来,给南南买糖人吃”。想来,这戚若南就是小贩口中那每月今日都会来的贵人。

瞬间架子一跨,刚才摆起的嫡女气势顿时一收。

“哦,糖人啊,我送给我弟了,你管他要呗。”

边说着还边把身侧的白堰提溜起来,杵到戚若南的面前。白堰羞的小脸通红,绯色从脖颈一路蔓延至耳尖,像只煮熟的虾子。

戚若南对着白堰细细的打量了起来,这穿着打扮无不是上品,就是容貌与白屿茉无半分相似,顿时便明了了。对白屿茉挑挑眉道:“庶出?”

白屿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戚若南不知是嘲讽还是另有他意的开口道:“那你还真挺大度的。”说着,还搞怪似的朝白屿茉抱了抱拳。

随即也不啰嗦,把手中的鞭子朝白堰扔去,然后自己从那琳琅满目的糖人里挑了两个。对着白堰抬了抬下巴道:

“我不白拿你的,这鞭子算交换。”

话落,把糖人交到身后仆人的手里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白屿茉却对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在原著里,护国大将军戚老将军的孙女戚若南,会在去鸡鸣寺的路上死于非命。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书中并未提起,只说马车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戚老将军一家满门忠烈,儿子儿媳还有长孙,通通都战死沙场。只留下一根独苗苗戚若南,老将军将他视若珍宝,真真是应了那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命运弄人,戚若南的鸡鸣寺之行,一去不复返。

后来戚老将军一蹶不振,已存了死志,药石无医,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容貌酷似自家孙女的原书女主。戚老将军认定一定是自己的孙女回来了,是老天爷显灵了,于是认了原女主为干孙女。在女主与男主坦诚相见后,戚老将军更是成为了男主登上大位的一大助力。

思及此,白屿茉又转头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白堰,想来戚若楠是羡慕的吧。毕竟原著里会给她买糖人的哥哥没了,而白屿茉却还能给自己的弟弟买糖人。

白堰被白屿茉那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开口道:“嫡姐莫要多想,她一定是真的觉得娣姐人好,才发自内心夸赞的。”

白屿茉不知他又自己脑补了什么,不过他这种好似小白兔碰到猎人的惊慌,成功取悦了白屿茉。她瞬间起了逗弄的心思,立克一脸真诚与期待的看向白堰道:

“那你觉得我人好吗?”

白堰看着她圆圆的杏眼里波光粼粼的,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子。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重重的点了点头。白屿茉见目的达成,顺手接过白堰手里的鞭子递给身后的随从。

对着白堰笑的眉眼弯弯道:


“那你的好人娣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复又回头对着身后一众小厮丫鬟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与小少爷稍后便回,你们在场不方便我们培养姐弟之情。”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着拿不定主意。白屿茉一瞪眼气势十足,众人瞬间怂了,只能乖乖回府去。白堰虽不知白屿茉要带自己去哪,但是乖乖听话能少吃苦头,况且他也没得选。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南风馆,白屿茉早就想来看看这古代的小官都长啥样了。可惜她穿来之后一直被剧情牵着鼻子走,根本就腾不出时间来。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看了不少穿越小说,对穿越的套路烂熟于心,大多数都是女主扮成男子去青楼然后偶遇男主什么的。可白屿茉是个大嗮眯呀,看女的多没意思,哪有看帅哥养眼啊。

白堰则是误会了,他虽然六岁之后就再未踏出过丞相府。但是他听下人们提起过,南风馆里都是些长相出众的男子,世人称之为小官。白屿茉莫非是要将自己卖到馆里,做小官不成。

白屿茉刚要迈步往里走,忽的发觉身后的人并未跟上。回头望去,只见白堰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白屿茉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白堰心里的小九九,她倏然一笑见牙不见眼的望向白堰。调侃道:

“不是说我是好人吗?那你怎么离好人那么远呢?”

白堰被白屿茉的笑脸晃花了眼,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白屿茉顺势一把牵起了白堰的手,嘴凑到白堰耳边低声道:

“进了这里就不许管我叫娣姐了,听见没。”

白屿茉吐气如兰,嘴巴里呵出来的气息温热的扫过白堰的耳畔,白堰只觉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他只觉的耳朵痒痒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像被小猫挠了似的。白屿茉见自己说完了,这小鹌鹑还一点反应没有,就轻轻在白堰掌心挠了挠。白堰顿时别扭的想抽出手去,却是被白屿茉抓得更紧了。

白堰见避无可避,只得认命开口:“那该叫娣姐什么?”

白屿茉白了他一眼:“说了不许叫娣姐,叫好姐姐。”

这时一位手持蒲扇,身着月色长袍的儒雅清俊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早在白屿茉二人出现在门口时就一直在观察两人了。本还以为是哪家的娇小姐走错了门,不曾想却瞧见了白屿茉调戏白堰那一幕,这才走了出来,将两人迎进了雅间。

白屿茉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自然是十分豪横的点名要头牌,而白堰眼里则是写满了不赞同。那人一看便知这俩人是白屿茉说了算,且定是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于是笑着开口道:

“小姐有所不知,那头牌这个月已经被贵人包下了,是不接客的,馆里到是来了几个嫩菜秧子,不知小姐可有兴趣。”

白屿茉眼前一亮,嫩菜秧子不就是小奶狗嘛,她当然有兴趣了,有兴趣得很。随即开口不咸不淡的道:“那行吧。”

而那把仇人跟丢了,才刚回到院中的高瘦青年,此时正锤头丧气的坐在铜镜前。忽听得管事喊道:“韵歉,天字二号房琵琶准备一下。”

不多时,雅间门被推开了,一位面如敷粉的翩翩少年郎,抱着琵琶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白屿茉看得眼都直了,就要起身去迎那少年郎。刚迈开步子,裙角似被什么拽住了。一声软软糯糯的“好姐姐”幽幽的从白屿茉身后飘来,她只好又悻悻的坐下了。

来人见状微一挑眉,就行至白屿茉二人的正对面。见那二人容貌,他微一思索,这不就是他在街上撞见的两人嘛。他们知道自己被跟踪吗,他们与那人又是何关系?那人又是为何要跟踪他们?眸子里的神色稍微敛了敛,才躬身行礼开口道:

“小的韵歉这厢有礼啦。”

白屿茉脑中惊雷炸响,不是吧不是吧,这剧情这么赶的吗?她没点私人空间的吗?怎么走哪哪有NPC呢?她是不是大年三十晚上洗脚洗的太早了,怎么啥都让她赶上了。

这个韵歉在原剧情里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先帝在时,他的父亲官拜尚书,立太子后追随先太子。先太子夫妇二人殒命后,被当今圣上流放塞外。又因年事已高,在流放途中身亡。韵歉一心为父报仇,千里迢迢赶回京都。

在回京途中被流寇抢走钱财,后被出城赛马的戚若南所救。戚若南死后,遇到了与戚若南长像极为相似的原女主。于是把对戚若南的思念都寄托在原女主身上,做了原女主的门客,给原女主出谋划策的。不可否认,他的确是有些脑子。不然,也不会让原身堂堂一个相府千金,成为他人的踮脚石头。

白屿茉头大,也不想找什么乐子了,这剧情全歪了。开口核实道:“你说你叫韵歉?”

那少年郎不置可否的点头,随即反问道:“小的名讳可是有何不妥?”

白屿茉的脸上随即挂满了欣喜:“前些日子我偶然间遇到一位高人,说我这弟弟命里有一生死劫,若遇贵人可解,如若遇不到,在劫难逃。”

白堰侧目,他什么时候有生死劫了,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哪里来的高人?莫不是白屿茉看上了这男子,想要带回府上吧。

那少年郎将白堰震惊错愕的的眼神尽收眼底,又看向白屿茉,眸子里满是戏谑。他觉得这小丫头有趣极了,挑挑眉道:“难道姑娘说的贵人是在下不成?”

白屿茉已听出了韵歉话里的调侃之意,但那又怎样呢?送上门的NPC不要白不要,他应该感恩本小姐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找个理由敷衍他。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目露疑惑的白堰,见白堰又规规矩矩坐好,才一本正经的开口回答:

“正是,那高人说让我带着舍弟一直向东走,拐过弯来看到的第一个宅院里就有我要找的人。他说那贵人“余韵徐歇”,起初我还不明白高人是何意,听到公子的名字顿时便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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