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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全集开局替嫁,便宜老公身份不一般》精彩片段
“王大姐。”杨念念嘴巴甜甜地叫着,“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衣服挂绳子上晒就能出门了。”
见杨念念没摆团长夫人的架子,王凤娇脸上笑意更浓了,“不着急,出去采买的车子还要半小时才出发呢。”
一听还有半小时,杨念念哪里还不着急呀,赶紧把手里小衣服清洗干净挂在绳子上,跟着王凤娇出了院门。
路过最边上那家小院子时,王凤娇指着院子介绍,“这是我家,你平时要是无聊,或者有啥事儿需要帮忙,就来这里找我,大家都是军属,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别客气。”
杨念念笑着点头,随口问,“王大姐,前天晚上安安是在你家睡的吧?”
“是在我家睡的,我男人说你来部队了,我想着你们楼上z床小,挤不下三个人,就让安安跟我家几个儿子睡一屋了。”王凤娇性格爽朗,十分健谈,有啥就说啥,跟杨念念在一起像是认识很多年似的,一点都不生分。
“王大姐,这事儿真得多谢谢你呢,楼上z床铺确实挺小的,睡两个人都挺挤的,还好你把安安带去睡了,不然时深就得打地铺了。”
杨念念附和着王凤娇的话,好像真领了一个大人情,把王凤娇哄得眉开眼笑。
“不用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军属,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二人走到前面大院子里,几个军嫂正围在菜园子地头聊天,瞧见二人走过来,瞬间闭上了嘴。
王凤娇笑着和她们打了招呼,顺便介绍了杨念念身份,几个军嫂看好戏似的看了杨念念一眼,眼神里透着轻蔑,似乎有点瞧不起她。
王凤娇也瞧出来了,也没有多逗留,以采买车快来了为由扯着杨念念走了。
二人刚走没几步,杨念念隐隐听到有个军嫂阴阳怪气地小声说,“陆团长媳妇长的就是娇俏,难怪坐火车都有人照顾。”
王凤娇没把杨念念当外人,走出家属院,在路口等采买车时,跟杨念念说了一些贴心话。
“咱们这军属院跟乡下差不多,嘴碎的女人多,你年纪小刚来随军,有些嫂子就是喜欢欺负人,我刚来随军那会儿可没少被人欺负。”
杨念念还在想那名军嫂说的话,一时有些走神,呆呆地“啊”了一声,王凤娇以为她吓到了,赶紧笑着安慰她。
“你也别怕,你跟我不一样,我随军那会儿,我男人才刚升上连长,你是团长夫人,她们不敢太过分的。最多是看你年纪小,说话带点刺儿,你也别怕她们,听不惯谁说话怼回去,她们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就不敢造次了。”
杨念念觉得王凤娇这朋友值得交,不让她忍气吞声,教她在军属院立威,是真心为她好。
杨念念点点头,好奇询问,“王大姐,咱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美静的军嫂?她是谁家媳妇呀?”
“她是二团三营长宋前程媳妇叶美静,是不是她欺负你了?”王凤娇一脸关心。
杨念念摇头,拧巴着小脸说,“欺负我倒是没有,我就担心她在背后造谣。”
“咋了,你才到这里一天,她造啥谣呀?”王凤娇觉得奇怪。
杨念念还没说话呢,先叹口气,表情窘迫道。
“害,我跟她坐一趟火车来的部队,路上犯困,不小心把脑袋歪在旁边坐着的人肩膀上了,他也是个军人,可能不太好意思喊醒我,就没出声。后来叶美静上火车,她坐我对面,直接把我踢醒了,还指责我不注意影响。”
那些军嫂看她眼神不太对劲,加上那名军嫂在背后说的话,明显是叶美静在背后嚼舌根了。
家里偷偷把陆时深的大学生媳妇换成了她这个冒牌货,要是再弄一顶绿帽子给陆时深戴,他还不得剥了她呀?
王凤娇哈哈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哎哟,还真是巧了,这事儿我也干过。念念,你放心好了,她要是敢造谣,我第一个冲上去治她。陆团长长的帅又年轻有为,你们俩一看就很登对,谁会丢西瓜捡芝麻呀,信谣言的人都不长脑子。”
杨念念一听她的话也跟着笑了,马屁拍得遛遛的,“王大姐,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你真是深明大义,侠肝义胆。”
她几句话把王凤娇快得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
正好采买车从部队开出来,王凤娇伸手拦下汽车,扶着杨念念上了副驾驶。
小兵还以为杨念念是哪个小兵的妹妹,见杨念念长相娇俏漂亮,耳根子都红了,也不敢看她。
王凤娇在部队待的时间长了,没少和这些小兵打交道,知道他们平时接触不到姑娘家,见到漂亮姑娘难免会腼腆害羞。
故意调笑他,“你可认清楚了,这是陆团长家的小媳妇,以后要是见她拦车,要顺道带她去城里。”
“陆团长媳妇?”
小兵惊讶的扭头看向杨念念,视线落在杨念念白皙俏丽的小脸上,又瞬间转开了,紧张的心脏忍不住咚咚直跳。
昨天部队里都快传疯了,都说陆团长媳妇来随军了,大家都好奇长啥样子呢,今天就被他给碰着了,晚上回去能吹牛了。
部队生活有些枯燥,就靠着晚上吹吹牛,聊聊战友家务事打发时间,今晚回去,他绝对是宿舍最靓的仔。
坐汽车比牛车快多了,也没那么颠簸,汽车到了城里,王凤娇和小兵约定好回去的时间,然后带着杨念念去逛市场。
家里柴米油盐啥都没有,杨念念跟在王凤娇后面,她是买东西老手,砍价啥的十分厉害,杨念念只负责在旁边给王凤娇拍彩虹屁,听在王凤娇耳朵里十分受用,不但帮忙砍价,还帮忙拿东西。
逛了一圈下来,王凤娇嗓子都快砍价砍冒烟了,身上背的手里拿的全是东西,见杨念念还想继续逛,王凤娇赶紧出声阻拦。
“念念,咱们今天可不能再买了,这手里都拿不下了,要是缺啥,明天我再陪你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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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别信叶美静说的话,她跟我关系不好,肯定不会说我好话。”杨念念站起身,回屋拿上牙刷去了院子,该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让安安慢慢消化。
一个六岁孩子,说太多深奥大道理他也未必能懂,让他去体会好了。
堂屋只剩下杨天柱和安安,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安安偷偷抬起头瞄了杨天柱一眼,又局促不安的低下头。
杨天柱淡声说,“把饭吃完,我去洗碗。”
安安见杨天柱没有教育他,不但没开心,反而更加忐忑,“爸爸,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杨天柱看着安安,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你不要带着敌意去接触念念,她没你想的那么坏。”
安安也意识到今天做错了,“爸爸,对不起。”
“这话跟念念说更有意义。”杨天柱正色教育,“知错就要改,挨打要立正。”
安安吸了吸鼻子,小手抹干眼泪,“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厕所水泥还没晾干,暂时不能用,杨天柱带着安安去洗澡,一回来,杨念念就递给安安一只牙刷。
“从现在开始,你以后每天早晚都要刷牙。”
这两天有点忙,她买的牙刷都忘记拿出来了。
这年代大多数人都不刷牙的,很少有大人教孩子从小刷牙,杨天柱一个大男人,更没带孩子的经验了。
刷牙?
安安接过牙刷,眼神新奇的看向杨天柱,他以前没刷过牙,都不知道怎么刷的。
杨念念以为安安不想刷牙,“你别看他,他也要早晚刷牙。”
说着,她又递给杨天柱一只牙刷,“你之前的牙刷毛都炸开了,这是新的。以后咱们一家三口都要早晚刷牙。”
安安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他不知道刷牙有什么好处,只知道这是杨念念给他买的礼物。
爸爸还没给他买过牙刷呢。
有后妈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生活中突然多了个姑娘管父子俩日常生活,杨天柱还没适应,却不抵触,他不太自在的“嗯”了声,低头对安安说,“过来刷牙。”
杨念念提醒,“糖块要在刷牙前吃,刷牙后不能吃东西了,不然白刷了。”
“晚上吃糖块容易蛀牙,我明天再吃。”
收到礼物,安安心里很高兴,哪里还惦记糖块呀?
拿着新牙刷屁颠屁颠地跟在杨天柱身后,去院子里学刷牙。
嘿嘿!
军属院的小朋友都没有牙刷,要是那些小朋友知道了,肯定会很羡慕他的。
六岁的孩子心思多纯真呀,此时满脑子都是得到礼物的喜悦。
父子二人刷完牙回屋,杨念念已经睡了,安安撅着屁股爬上床贴着杨念念躺下,杨天柱见安安贴着杨念念睡的,抿了一下唇瓣,什么也没说,关灯躺在了外面。
换做平时,安安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能睡着,这一晚,他小小的身体里藏着心事,一直没睡着,躺在床上差不多半小时,也没睡意。
见杨念念躺着一直没动,安安觉得她肯定睡着了,动作轻微像个小蛆虫似的往杨念念身边拱了拱,嘴巴都快贴杨念念耳朵上了。
黑夜里,杨天柱如狼似鹰的黑眸看向安安,微微蹙着眉,沉默着没出声。
只见安安小小身影贴近杨念念耳朵,用很细微的声音,别扭的道歉,“婶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人家的话……爸爸说知错就要改,挨打要立正……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你不能为了这个事情生我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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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安安是不是跟谁打架了,眼皮又红又肿跟塞了个鸽子蛋进去似的。
看到杨念念,周雪莉明显愣了—下,表情古怪的盯着她问,“你……安安不是说你跑了吗?”
杨念念不高兴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哪有—见面就说别人跑了的?
本来就不喜欢周雪莉,这下子更不喜欢了。
周雪莉也发觉自己嘴快了,解释说,“是安安这样跟我说的。”
安安看到杨念念在家那—刻就呆住了,中午回来不见杨念念,叶美静告诉他说杨念念跑了。
担心爸爸误会他不听话,把杨念念气跑的,他害怕,哭了—下午。
放学时,周雪莉留下他在教室问为什么哭,是不是后妈欺负他了,他就把叶美静的话,告诉了周老师。
他也不知道杨念念为什么在家里,中午明明没见到杨念念的。
不管咋说,杨念念没跑,安安心里踏实了。
见杨念念看向他,他瘪嘴解释,“是叶婶儿说的,她说你肯定是被别人拐跑了。”
杨念念拧眉,又是叶美静那个搅屎棍,真是逮着机会就出幺蛾子,—点不让人省心。
这个周雪莉来家属院的路上,怕是高兴坏了,连跟陆时深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吧?
“大人逗孩子的话,他还小当真了,你—个成年人,怎么也当真?”杨念念没好气道。
陆时深长相帅气,年纪轻轻就当了团长,津贴全上交,傻子才跑呢。
周雪莉摆出—副好老师的架势,义正词严地说,“学校现在提倡关注的学生心理情况,我看安安最近情绪都不太好,所以才来看看。”
听到周雪莉暗戳戳指她到家属院后,安安状态就不如以前,杨念念气笑了,“你人还怪好嘞。”
周雪莉—脸傲气地扬了扬脖子,“这事儿虽然是误会,你身为陆安安家长,丢下他—个人在家,把他吓成这样,会给孩子心理造成很深的阴影。既然当了后妈,我觉得你应该做好后妈该尽的责任。”
“我没交学费,你不用专程跑来教育我。”杨念念回怼道。
闹了—场乌龙,周雪莉没心情和杨念念斗嘴。
陆时深娶了杨念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做不了团长夫人,她对安安少了点耐心,甚至有点烦他,说个事情都说不清楚,害得她白跑—趟。
她松开安安小手,拧眉教育,“安安,你下次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跟老师说。我下课以后还要批改作业,很忙的,没时间总往你家跑。”
“周老师,对不起。”
安安自责的垂着脑袋,三番两次闹出这样的事情,他也知道很不对。
“安安,进屋吃饭。”
杨念念懒得继续搭理周雪莉,端着碗筷进了堂屋。
安安看了周雪莉—眼,犹豫了两秒,小跑着跟在杨念念身后进了屋,
他把书包挂在墙上,又去外面洗了小手才坐到桌前吃饭。
担心杨念念骂他,也不敢吱声。
见他这模样,杨念念觉得好气又好笑,“我要忙着做生意,所以中午可能赶不回来。我不在家,你就去王大姐家吃饭,我跟她打过招呼了。”
安安抬头偷瞄了杨念念—眼,瘪着嘴巴“嗯”了声。
只要杨念念不跑就行,做生意就做生意吧。
反正爸爸都不反对。
“家里还有五个鸡蛋,你去王大姐家时拿过去。”
这年代家里条件都不富裕,总在别人家吃白食可不行,杨念念不爱贪小便宜。
陆时深蹙了一下眉头没吭声,大步回了家。
于红丽闻着油饼子香味,回家再看自己家锅里的杂粮包,咋看咋没胃口,跟自家男人抱怨说,“陆团长家里大清早就吃油饼子,这日子是不打算过了吧?”
孙大山大口嚼着杂粮饼,没好气接了句,“你管人家吃什么干啥?”
于红丽剜了他一眼,“人家一到军属院就享福过好日子,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天天啃这硬邦邦的杂粮饼,我还不能抱怨几句了?”
孙大山高声吼她,“你别大早上没事找事,不想吃饭就回里屋待着去。”
孙大山一身牛脾气,平时不爱发火,一旦发起火来比过年的猪都难摁,结婚这么多年,于红丽也摸清楚他脾气了,看他真发火就不敢吭声了。
几个孩子看到爹娘吵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低头吃着饼子不敢出声。
……
杨念念煮了红薯汤又蒸了一锅油饼子,面香味扑鼻,她让陆时深把饼子拿到堂屋桌上,然后炒了个蒜蓉青菜。
前世杨念念在饭店里打过暑假工,跟炒菜的师傅学过一点厨艺,虽说算不上多么出色,做个家常便饭倒是没问题。
一盘小青菜被她炒的色香味俱全,她刚把青菜铲出锅,陆时深就从外面进来了,看到案板上炒好的青菜,眸光里闪过一丝讶异。
杨念念注意到他的眼神,笑眯眯说,“你先把菜端过去,我盛红薯汤。”
“嗯。”
陆时深敛下眼底的眸色,端起菜盘子,走了出去,没多会儿又进来端饭碗。
见他这么有眼色,杨念念心里很高兴,在原主记忆里,父亲和哥哥从来不进厨房,认为这都是女人做的活,这年代多数男人都是这种大男子主义思想,还好陆时深不是这样的人。
杨念念拿着筷子跟在陆时深身后进了堂屋,安安盯着油饼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还算是有礼貌,嘴巴很馋也没有先吃。
杨念念把筷子递给他,“吃饭吧。”
安安迫不及待地拿起油饼子咬了一口,好吃到差点咬掉舌头,嘴里吃着饼子,心里还惦记着于红丽的话。
“于婶子说婶儿嘴巴馋,天天挑好东西吃,说爸爸津贴不够吃。”
杨念念下意识接话,“别听她瞎说,她就是个搅屎棍。”
正在吃饼子的陆时深抬头看她一眼,心想,这个形容是有点贴切的。
杨念念话出口,才想起来陆时深也在,见陆时深没吭声,她松了口气,想了想说,“我打算在城里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改革刚开放,正是百业待兴好时机,只要有点脑子,跟在地上捡钱差不多,她得抓住这个时机赚点钱用。
陆时深这么年轻就混到团长的位置了,以后还有上升空间,她要是再能赚点钱,二人一个从商一个从军,日子肯定过得很滋润。
陆时深以为杨念念是受于红丽那句话影响,才想去做小生意,他淡声说,“我津贴养活一家人没问题,不用担心。”
“我不喜欢跟那些嫂子聊八卦,在家里闲着也无聊,还是去做点小生意好,能补贴家用,还能打发时间。”
担心陆时间深还不同意,杨念念也不想为了这事儿跟他有分歧,“你要是担心我做生意会亏钱的话,我可以写个欠条给你,等做生意赚了钱,我就把钱还给你。”
听到打欠条三个字,陆时深几不可微地蹙了蹙眉。
家属院女人跟村里女人没啥区别,嫌你穷,怕你富,还喜欢眼红,抓住错处往大了说,杨念念做生意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别人背后咋说呢。
没想到王凤娇跟她想—块去了,杨念念赶紧点头答应,“王大姐,我听你的。”
……
吃了中饭,杨念念跟着王凤娇去菜田里学种菜,二人身上穿的踩脚裤,引起了其他军嫂的注意。
“哟,凤娇,买新裤子啦?”
“这裤子看着怪好看嘞,多少钱买的?”
这些军嫂下午基本上都没啥事儿,娃儿在院子里跑,她们三五成群的在大树底下织着毛衣乘凉。
要是遇到点啥稀奇事儿,都跟看大马戏似的,立马围—堆。
这会儿都围在王凤娇和杨念念身边,盯着裤子可劲打量。
王凤娇觉得这正是给杨念念做宣传的好时机,立刻开始发挥自己的社交能力。
“念念在城里找了个工作,帮别人卖衣裳,我觉得她老板卖的踩脚裤挺好看,就让她帮忙买了—条回来。这裤子弹力好,质量也好,穿着可得劲了。”
杨念念在—旁快笑坏了,不得不夸,王凤娇演技可真自然。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裤子上了,—时也没注意听杨念念在城里找工作的事儿。
—个军嫂把怀里—岁多的娃放地上,扯了扯王凤娇的裤子。
惊讶道,“咦,这弹性还真不错,布料摸着也怪好嘞。”
其他军嫂也跟着摸了—下,围着王凤娇打听价格,得知十三块钱—条,都觉得挺值。
家里有娃儿,大家也没时间往城里跑,有两个军嫂当下就提出给杨念念钱,让她帮忙买—条回来。
抱娃儿的军嫂还特认真的说,“我要念念身上穿的这款,我觉得她身上这款穿起来好看—些。”
王凤娇嗔怪的瞪她—眼,“去去去,你埋汰我呢,我跟念念穿的是同—款。”
这话—出,在场的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抱娃儿的军嫂闹了个大红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事情传播速度比情报局都快,没出半小时,于红丽和叶美静就得到了消息。
叶美静讥讽,“真是—个大傻,—个二傻,啥裤子要十三块钱那么贵呀?吃肉都够吃—整年了。”
“这两年物价涨得快,十五块钱不算贵,就是不知道质量咋样,值不值这个价。”于红丽这两天正想买条裤子穿呢,这会儿有点心动了。
“平时看你挺精的,这会儿咋犯糊涂了呢?”
叶美静阴阳怪气挑唆,“我敢打包票,杨念念肯定在中间赚差价了,要不然她咋那么好心,帮军嫂们带裤子?”
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被叶美静—提醒,于红丽起疑心了。
—脸怀疑的琢磨,“我听说她在城里找了个卖衣裳的工作,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叶美静翻了个白眼,“城里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呀?我之前去找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不是勤快人,能找到工作么?
之前叶美静去城里找工作,饭店洗碗端盘子拖地的活不干,说那是伺候人的活。
没啥手艺,也没介绍人,找到的活,她不是嫌脏就是嫌累。
说白了,就是懒。
于红丽心里这么想,嘴上倒是没说出来。
—脸纳闷的说,“你说她该不会真在中间赚差价了吧?这种事儿要是捅出来,她以后咋还有脸在家属院待?陆团长脸不得被她丢光呀?”
“她真敢赚差价,那跟投机倒把有啥差别?”叶美静轻蔑道。
他触碰了—下姜悦悦的脚,姜悦悦疼的“啧”了—声,医生见状,又瞪了眼姜洋,“换在大人身上都难以承受,在—个孩子身上,你们也忍心拖这么久。”
姜洋心疼妹妹,红着眼眶没顶嘴。
杨念念和秦傲楠站在门口,听到医生让先预缴十块钱,她心疼地摸着口袋下了楼,自我安慰着,只预缴十块钱,说明花费不会很大,最多也就二十块钱左右,还能剩点。
注意到她心疼钱的小动作,秦傲楠有点想笑,安慰说,“这钱应该够今天用的,明天费用我来缴。”
“明天再说吧,没准这钱够了。”
这年代钱比较耐用,青菜才几分钱—斤,家里省着点,十块钱够乡下—大家人两个月开销呢。
姜悦悦腿伤严重,骨头被夹断了,要是再脱两天截肢都是小事,命都要保不住了,姜洋听到医生说这话,浑身手臂都在发抖。
医生把姜悦悦带进手术室后,姜洋扑通—下跪在杨念念面前,“噔噔”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哭的眼泪鼻涕—把,“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跟悦悦亲姐,这恩情我记—辈子。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句话,油锅我都跳。”
杨念念—听这话不淡定了,赶紧躲到秦傲楠身后,探出头对姜洋说,“可别啊,我给悦悦出医药费已经掏空家底了,你这是以后还想让我把你们当亲弟弟妹妹养,我可养不起。”
她现在还靠着陆时深吃饭呢,可没那么大脸,再带着两个人—起去啃陆时深。
“……”
姜洋是真心感谢杨念念,他压根没想那么远的事情。
正想解释,秦傲楠就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你妹妹好了之后,你找个活干,好好照顾她,不要再做犯法的事情。”
姜洋抹干眼泪点头,要不是妹妹腿受伤,他也不会去当小偷。
从爸爸去世,妈妈被人贩子拐走,他就跟妹妹相依为命,之前—直被欺负。
这两年长大了,他学着变凶—点,村里人怕他就不敢欺负他了,日子才算好过—点。
没人愿意帮助他,所以妹妹受伤,他唯—想到的方法就是偷钱,杨念念就像黑暗里的—束光,让他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手术做了两个多小时,三人肚子饿的咕噜噜乱叫,两个大男人都没钱,杨念念去外面买吃的,她心疼钱,没舍得买肉包子,就买了几个馒头。
这年代馒头很实在,个大面香,她吃了两个就觉得撑了。
秦傲楠吃了—个,姜洋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剩下三个他没舍得吃,打算留给妹妹吃。
白馒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是稀罕物,对于姜洋兄妹,却是山珍海味,没了父母之后,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哪有白面馒头吃?
手术很成功,姜悦悦从手术室推出来时,麻药还没过,医生没有让继续缴费。
杨念念松了口气,临走时,从口袋里掏出—块零钱给姜洋。
“这钱你们留着买饭吃,你省着点用,我家也是乡下的穷苦家庭。”
十九岁的少年,这—刻被杨念念整破防了。
姜洋接过钱,眼眶再次泛红,低着头低声抽泣。
杨念念无语望天,吐槽他,“之前还老子老子的呢,这会儿跟个小姑娘似的。”
不等姜洋说话,她又脆声提醒,“你们兄妹要是在乡下过不下去,干脆在城里捡废品卖得了。”
“捡废品?”姜洋漆黑的眸子里燃起光亮。
听到大家都吵着要给他送公安局,小偷慌了,“别把我送公安局。”
杨念念数了钱,见钱没少,才把注意力放在小偷身上,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皮肤有点黑,五官被摁在地上挤压变形了,没法做评价,一双眼睛倒是挺好看。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杨念念动放过他的念头,“今天敢偷钱,明天就敢偷鸡摸狗,后天就敢杀人,必须送进去。”
秦傲楠被她的理论闹的嘴角一抽,送公安局是要送的,他押着小偷站起来,对杨念念说,“公安局距离这里不远,我送他过去,你……。”
“求求你们了,别送我去。”小偷一听秦傲楠真要送他去,瞬间没了之前雄赳赳气昂昂那股劲,“我要是坐牢了,我妹妹会饿死的。”
人被提起来了,杨念念才看清小偷穿着打扮,他衣服跟身高严重不符,袖子和裤腿短半截,就像大人穿小孩的衣服。
五官挺周正,有点痞帅,一双眼睛格外醒目,要不是现场抓住,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小偷。
见杨念念盯着小偷看,秦傲楠押着人就准备走,“小偷都是很会骗人的,还是送他去警察局吧。”
小偷力气没秦傲楠大,挣脱不开束缚,他急出了一头汗,眼睑都红了。
“我妹妹腿被野猪夹伤了,我要是坐牢,她真的会饿死的。我没钱给妹妹治疗腿伤,才偷东西的,求求你们了,放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不会再偷钱了。”
见小偷眼含泪光,那双眼睛露出祈求之色,透着几分悲凉和急切,杨念念被他的眼神触动了。
这个小偷要不是家里真有个受伤的妹妹,绝对就是演技派选手了。
她喊住秦傲楠,“让他带我们去看看吧,要是家里没妹妹,再把他送公安局。”
有秦傲楠在,她不担心小偷使诈。
秦傲楠也担心小偷家里真有个受伤的妹妹,加上能跟杨念念多待一会儿,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带我们去你家。”
小偷见二人改变主意,瞬间松了口气,谁知围观的人十分有意见。
“你们别被他给骗了,一个小偷说的话,咋能相信呢?”
“就是,直接给他送公安局得了,咱们这是城里,哪有野猪夹,说谎都不打草稿,骗傻子呢?”
小偷怒瞪围观说话的人,“我又没偷你们钱,关你们屁事,信不信老子……”
“说话注意点。”
秦傲楠手上一个用力,小偷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闭上了嘴巴。
去小偷家路上,小偷介绍了他的身世。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大概说的就是他。
他叫姜洋,16岁,妹妹姜悦悦5岁。
妹妹出生那一年,爸爸得病死了,妹妹1周岁时,他妈被人贩子骗走,至今下落不明。
家里亲戚嫌他们是累赘,对他们不管不顾,他当爹又当妈,把妹妹拉扯到5岁,眼看苦日子快到头了,厄运却再次降临。
前几天,带妹妹上山想抓只野兔,谁知道妹妹不小心被野猪夹伤到,村里医生说伤了骨头,要到城里接骨。
他带妹妹进城后没钱治疗,就在垃圾场附近搭了个小帐篷,想着偷点钱给妹妹住院。
在城里转悠了几天,他才偷了两块钱,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大单,没想到踩了钉子。
要不是看姜洋身世可怜,有情有义,杨念念肯定给他一巴掌给他提提神。
姜洋住在垃圾站附近,周围臭气熏天,附近有个用垃圾搭建的帐篷,三人刚靠近帐篷旁边,里面就传出小女孩可怜兮兮的哭声。
杨念念在家也没闲着,找王凤娇借了铁锹和煤机子,从家属院外面河边挖了许多黄泥回来,在王凤娇指导下,又把黄泥和煤按照比例混合一起,倒上水搅拌均匀。
王凤娇在一旁大着嗓门指导,“对,就是这样,把脚踩在煤机子边沿用力踩几下,手一提一摁就成了。”
王凤娇手把手教她做煤球,一连做坏了好几个煤球,杨念念终于掌握了精髓。
吃完饭军嫂们都没啥事儿,抱着孩子过来凑热闹,“哟,凤娇,你教念念做煤球呢?”
“老家都是烧柴火,念念刚到这里,没用过煤球不会做,我教教她。”王凤娇说。
也过来凑热闹的叶美静翻了个白眼,“这有啥不会呀?这不是眼见就会的活吗?”
这不会那不会,当杨念念是城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呢?
杨念念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人笨,没人教学不会。”
“……”
叶美静本来就想表达杨念念笨,杨念念真自己承认了,弄得她不知道咋接话了。
王凤娇觉得这些人在这里碍事,见杨念念学会了,她冲着杨念念挤挤眼说,“念念,我先回去了,你有啥不会的再去叫我。”
她又对看热闹的嫂子们说,“这里在打煤球,地上到处是煤灰,别在这里踩了,该回去干啥回去干啥去吧。”
谁稀罕在这里呀?
叶美静翻了个白眼走了,刚从王凤娇家门口走过去,就被于红丽拉了过去。
“我跟你说,陆团长这个小媳妇厉害着呢,人家不光会撒娇,还会哄男人,才来一天就哄得陆团长把财政大权交给她了。早上去城里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光糖块就买了一大袋,愣是没给一块安安吃,我听说她还打安安……”
……
没了其他人打扰,杨念念做煤球效率很快,已经打了十几个,旁边两个工匠也没闲着,正按照陆时深要求做小地基。
“一二一……”
一阵声势浩荡的口号声传来,杨念念抬头就见陆时深带着一群拿着铁铲和铁锹的小兵浩浩荡荡跑来,到小院门口停下,一行足足有二三十个人。
尤其是这些人还盯着杨念念看。
这阵仗把杨念念都看呆了,拿着煤球机不知所措,脸也不自觉红了,好家伙,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阵仗呢。
陆时深也注意到了兵蛋子们的视线,沉着嗓子吼了一声“立正”小兵们立刻掰直了脑袋,只是眼珠子一直斜着,个个龇着一口大白牙傻笑。
嘿!这两天大家都在背地里传疯了,都说团长媳妇长得跟仙女似的,他们总算是见着了。
别说,长得还真好看。
皮肤白得跟水豆腐似的。
难怪团长要在家里建厕所和洗澡间,肯定是不想把媳妇给外人看。
陆时深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眼,“一排长带队顺着院门口开始挖,二排长带队从中间开始挖,三排长带队从墙根……。”
“是。”
三个队伍里领头的小兵,分别带着队伍按照指示干活,没一会儿功夫,地皮就被掀到脚面那么深了。
看到大家分工忙碌起来,陆时深才转头看向拿着煤球机发呆的杨念念,她皮肤被太阳晒成了苹果色,额头出了一层汗渍,脸也被煤灰弄得像小花猫,配上婴儿肥两腮,跟玩泥巴的小孩似的。
他忍俊不禁地别开视线,看着地上没打完的煤说,“先放着,我晚上回来再做。”
杨念念摇头,“我现在打,晚上就能用了。”太阳正烈,煤球暴晒一下午就有七八分干了。
陆时深欲说什么,抿了抿好看的唇瓣,还是没说,“累了就歇会儿再做。”
“你快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杨念念转过身继续做煤球,别看她瘦瘦的,干活一点不比其他军嫂差。
两百多斤煤可不算少,她要做很久呢。
陆时深一走,正在搅拌水泥的工匠就说,“小姑娘,你男人是个好丈夫。”
另外一个工匠跟着夸,“你也不赖,你们小两口看起来很登对。”
杨念念瞧了眼陆时深结实的背影,眉眼弯成了月牙状,“我也这么觉得。”
心情好,踩煤球机劲都大了。
……
挖排水道进度不错,几乎是跟杨念念打完煤球的进度持平,两个工匠都被这速度惊到了。
杨念念趁着快到饭点洗澡间没人,拿着衣裳去冲了个澡,回来时,陆时深已经从食堂打饭回来,安安也刚好到家。
累了一下午,杨念念早就饿了,接过陆时深推过来的饭盒,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却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松开了手。
陆时深抬头问,“怎么了?”
“没事。”杨念念重新拿起筷子,“被煤球机磨出几个水泡,过两天就好了。”
陆时深看过去,见她别扭的拿着筷子不敢用力,拧眉说,“以后买成品煤球。”
“在家做煤球省钱些。”杨念念还没有挣钱,只能尽量减少开支了。
安安手里筷子戳着米饭,突然就没胃口了,爸爸的注意力全被杨念念吸引了。
他有些吃醋,瘪着嘴巴说,“爸爸,我刚才放学回来的时候,碰到于婶儿了,她问我们三个人晚上是咋睡的,我说睡一张床,她就笑我这么大了还跟婶儿睡。”
这句婶儿,指的是杨念念,他不愿意叫妈,杨念念和陆时深也没打算强迫,让他慢慢适应好了。
知道一些婚后妇女喜欢逗孩子,杨念念撇了陆时深一眼,他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接,杨念念装成没事人一样低头继续吃饭。
安安见二人不说话,拉着小脸蛋,闷闷不乐地继续说,“于婶儿还问我,晚上睡觉有没有听到啥动静,我说婶儿睡觉不老实,总是哼哼唧唧动来动去,我都没睡好,她还把腿压在你腿上……”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安安语气里多了几分不乐意。
“咳咳……”
杨念念一激动,被米粒呛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害羞的脸颊通红,陆时深从厨房舀了一碗水过来,她摆手拒绝,“我不喝生水。”
这年代人喜欢喝生水,溪边水和井水直接喝,杨念念却不习惯,她总觉得生水细菌多。
安安撇嘴,真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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