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是真的,没有诓骗本王?”
“自然是真的!王爷不是也知道吗,郡公府的嫡小姐日日吟诗作画,怎么可能会武功呢?”
杜清砚双眼清明,丝毫没有躲闪,楚苍凌已经信了她几分。
一切疑惑瞬间明了,怪不得她的性子和传言中截然不同,还会武功。
原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只可惜,真正的郡公府千金已经香消玉殒了。
“半夏枯一事你打算如何处理?”他很想知道。
“我想请王爷将此事全权交给我,让府里的人配合我盘查,我保证在三天内查出幕后真凶。”
杜清砚语气坚定,她完全有这个能力,绝不是盲目的自信。
“可你不是假中毒吗?哪来的凶手?”楚苍凌目光戏谑,“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杜清砚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王爷一起拖下水好了,谁让他嘲笑自己呢?
她微微一笑,“劳烦王爷对外声称,假中毒一事是误传,我的确是被歹人毒害,幸得仙长赠予的丹药方才侥幸存活。”
楚苍凌嘴角抽搐,“这种瞎话会有人信?”
“如果由王爷说出来,那必定是十分有信服力的。”
楚苍凌沉默了,他没想到杜清砚能这么记仇。
他明明是来质问的,结果不仅栽了跟头,还被安排了差事。
罢了,此事他亦有过错,帮她一次也无妨。
况且他也想知道幕后真凶究竟是谁。
楚苍凌行事迅速,命令很快传达到王府各个角落。
杜清砚处理了盆栽之后,立即就带着洛恬去后厨找人。
还未到备膳的时候,后厨暂时不算很忙,甚至有几个婆子丫鬟在偷懒。
杜清砚的突然出现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杜侧妃万安。”
王爷已经派人来说了,王府里所有人都要配合侧妃查找下毒的凶手。
糕点是从后厨拿的,第一个遭殃的无疑就是后厨里的他们。
杜清砚迈过门槛,慢悠悠地扫视了一圈。
“张婆子可在?”
“奴婢在。”冷不丁被点名,张婆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慌。
“你随我出来,我有事要问你,其他人都去忙手头上的事吧。”
张婆子跟着杜清砚出去,一路上提心吊胆。
走到无人处,杜清砚转过身来,开门见山道:“赵婆子,是谁指使你在糕点里下毒的?”
张婆子立即匍匐在地,“冤枉啊!老奴在王府已有数十年,一直本分老实,谨小慎微,就是给老奴十个胆子也绝不敢谋害侧妃啊!请侧妃明鉴!”
见她还不承认,洛恬气愤地开口:“你还狡辩!昨晚那糕点明明就是你给我的!你还同我说这是你的拿手糕点,从头至尾不曾经过他人之手!”
张婆子头上冷汗直冒,她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可是她真的没有下毒啊!
杜清砚倒是一点也不激动,慢悠悠道:“张婆子,你好好想一想,这碟糕点除了你就没别人碰过了吗?”
张婆子刚想摇头,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她猛地抬起头,“老奴想起来了!昨儿个老奴做好这糕点之后,去门外倒了水!”
杜清砚低头思索了片刻,“后厨除了方才我进的大门,可还有后门?”
“有一个偏门!”
这就说得通了。
凶手必定是趁张婆子出去倒水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糕点里下了毒。
至于张婆子,她是直接接触过糕点的人,一旦有问题她首先就逃不了干系。
而且她的慌乱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且没有杀人动机,所以应该不是下毒之人。
能算在如此精妙的时机下毒,此人必定对后厨乃至王府的事情了如指掌。
杜清砚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她语气稍稍缓和,“你先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凶手,只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你可愿意?”
“任凭侧妃差遣!”张婆子想也不想就应下了。
只要能洗清嫌疑,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见四周无人,杜清砚走近了几步,俯身在她耳边讲了几句话。
张婆子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就答应了。
倘若事情成功,她也算是立了功,还能当众证明她的清白。
没多久,张婆子被关进柴房的消息传到后厨。
后厨的人一阵唏嘘。
“张婆子性子胆小,怎么会是下毒的人呢?”
“害哟,你管这么多干嘛?凶手抓到了咱们就不用连带遭殃了!”
“这倒也是。”
......
回到梧桐苑后,洛恬确保没有人靠近主屋后,严严实实地将门窗全部关好。
她好奇得紧,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为何要把张婆子抓起来呀?你不是说她不是凶手吗?”
“只是做个样子罢了,我的目的是降低那下毒之人的警惕心。得知张婆子被抓,我又毫发无伤,那凶手定会再次找机会下手的。”杜清砚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这便叫做声东击西。”
“原来如此!”洛恬恍然大悟,她家小姐好聪明啊!
比以前更聪明了呢!
杜清砚看向窗台上新换的盆栽,“你可知那盆栽是几日一换?”
“回小姐,是一日一换。”
“具体什么时辰?”
“大约是每日的卯时三刻。”
她心里大概有数了。
王府里的下人们都是卯时三刻开始忙碌,期间人来人往,四处都是眼睛,凶手不可能有机会在她院子的盆栽里下毒。
如此看来,此人定是夜深人静,趁着无人看守时做的手脚,这样她便会吸入好几个时辰的毒气。
待到第二日卯时三刻换上新的盆栽,旧的盆栽就会被扔掉,即便是枯萎了也不会有人察觉。
若不是今天负责换花草的小丫鬟忘记换盆栽,让她偶然发现了异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放盆栽的窗台距离床榻如此之近,若是换做凡人,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毒气侵体,五脏六腑衰竭而亡了。
杀人于无形,真是好计策。
既然凶手选择在半夜下毒,她今晚便在这儿守株待兔。
时间过得很快,王府里的灯尽数熄灭,褪去白日的喧嚣,各个院子都无比寂静。
杜清砚和洛恬的身影融于黑暗,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门外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但她们还是能够勉强听见。
主仆二人立即打起精神。
只见那人的身影映照在窗棂纸上,缓缓地走到了窗边,掏出了一包药粉。
见状,杜清砚朝着洛恬打了个手势。
蹲在门边的洛恬会意,轻轻地站起身来,猛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门外的人受惊,拔腿就跑。
“哪里跑!”洛恬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把那人扑倒在地。
借着月光,杜清砚总算看清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