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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城隍府君

蓬蒿野鹤陳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传说中城隍府君护佑一方生灵,专责大小阴间事务,下辖有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神。可笑堂堂七道城隍府君沈道珺竟忘却了前尘往事,魂灵离体,和宠物狗沈九九寄宿在刚接班的日巡游使邢东琻家里。他经历了什么?他该如何找到失去的记忆?他们又该如何执掌一方生灵福泽?

主角:邢东琻,沈道珺   更新:2023-03-23 13: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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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邢东琻,沈道珺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道城隍府君》,由网络作家“蓬蒿野鹤陳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传说中城隍府君护佑一方生灵,专责大小阴间事务,下辖有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神。可笑堂堂七道城隍府君沈道珺竟忘却了前尘往事,魂灵离体,和宠物狗沈九九寄宿在刚接班的日巡游使邢东琻家里。他经历了什么?他该如何找到失去的记忆?他们又该如何执掌一方生灵福泽?

《七道城隍府君》精彩片段

邢东琻从外面出差回来坐了很久的公交车才回到单位,单位位于一个很偏僻的郊野,所以公交车次比较少,里外里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下了车,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感觉好多了,特别是下点雨,感觉更清爽了。

从公交站到单位还需要走二里地,邢东琻把破旧的雨伞拿出来,有一条腿又掉了。他弄好雨伞,慢慢悠悠地走,估计等走到单位也就下班了。他心里默念:不要开会!不要开会!老板周思金特别喜欢开会,薪水给的少,提成经常莫名其妙的被扣掉,还喜欢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叫大家要跟着公司同甘共苦。可眼下工作不好找,自己学历又低,只能咬牙熬着。

快到单位的时候路过一座小桥,桥上有一个佝偻着身形的老奶奶拎着捡来的纸壳子和瓶子在路上颤颤巍巍地走着。

“阿婆,这伞给你吧,坏了我不想要了。”

“......”那个阿婆还没来的及说什么,邢东琻把伞塞到她手里就走远了。邢东琻摸着被淋湿的衬衣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你自己都过成什么德行了还滥发善心,下次不许这样了!”

身后的阿婆望着邢东琻的背影笑了笑,冲他弹了一下,邢东琻身后那些邪祟就都跑开了。

到了单位,虽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周思金还是拉住邢东琻开起了会,说说道道的天都黑了,他老婆打电话喊他回家吃饭他才放邢东琻离开。

终于解放了,不过下了班走到麟渡江那座桥的时候电动车没电了,偏偏那座桥高的很,只好下车推着车子走。邢东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车子推上桥,他把车子撑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路牙上。

“哎哟!累死我了!”

正揉腿间,一阵凉风吹过,邢东琻突然听到了一声中年男人的叹息:“唉!活着有什么意思。”邢东琻突然意识到这是高桥,这里说这种话怕是要寻短见。忙的站起身来,飞也似地拉住了将要翻过栏杆跳桥的男子。

“你!......你!”男人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拉着自己下桥的男子,这人竟然看得见自己!

“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寻短见啊!老爷们顶天立地有什么事情要勇敢面对,你这样就跳下去了对得起你的家人吗?”邢东琻拽着刚从桥上拎下来的人骂道。

“......呜呜呜......”男人迷茫的脸上都是悔恨恐惧的泪水,他又何尝不知道,可世间没有后悔药。

“我车子没电了,不过我就住在离桥下不远的村里,你跟我回家去,等情绪稳定了,车子充好电了我再送你回家!”邢东琻缓了缓说道。

“我回不去了......”男人低声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重复同样的事情,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经是没有回头路了,不免伤感。

“屁话,男子汉大丈夫你再这样说话我可抽你了啊!”

“......”男人不由分说的被邢东琻拽走了,以往他想回头却没有路,想离开却只能在原地打转,没想到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小伙子拽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这座桥了。

邢东琻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拉着男子,生怕一不小心,他又挣开自己的手寻短见。

“大哥我叫邢东琻,开耳邢,东西南北的东,王金琻,东是我的名字,琻是辈分,你叫我阿东就行。我就在这附近上班,我今年26岁你呢?”邢东琻小心的介绍着自己。

望着眼前身形魁梧的小伙子沈道珺喃喃道:“沈道珺,沈园的沈,道义的道,王君珺。”这个名字沈道珺已经许久没有说出口了,仿佛是别人的名字一样。不知为何同这年轻人接触后觉得神清气爽,竟然想起来自己的名字。

“沈哥,你怎么会想不开啊,我看你仪表不凡,像个成功人士。”沈道珺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是工薪阶层能穿得起的,光是手腕上那块还在滴水的手串就不像是普通的木头车的。沈道珺没有言语,邢东琻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沈道珺基本上不回答,邢东琻就租住在山脚下的村庄里,说话间就到家了,邢东琻把车子停好,充上电,拉着沈道珺就进屋了。

“沈哥,我这里比较简陋,你先坐,我煮点饭我们随便吃点,今天我领了奖金,我请你吃红烧肉,我的拿手菜呢。”

“沈哥,喝水。”

沈道珺一脸茫然的看着桌子上的水,手碰到水杯没有拿起来,试了很多次都是拿不起来,有些生气的拂了一下那杯水,结果刚刚还冒着热气的水竟然结成冰了。

“喂,王政,我现在走不开,刚给你转了两百块钱,你给我带两斤五花肉,带点卤菜,买个青菜豆腐,再买点花生米,哦对了再买几瓶啤酒,晚上一起到我这里喝酒啊,今天哥哥领奖金了。”电话那头连声应:“好的,好的。”邢东琻怕自己走开了,这沈道珺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想不开,所以只好先看住他,等到他情绪稳定了再送他回家。

“沈哥,你是不是喝不惯白水啊?你看我这记性,我有茶叶的,我现在就给你泡,这是我朋友送我的薄荷茶,清凉醒脑的,你尝尝看。”邢东琻有些近视,没有看到那杯水已经变成冰了。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沈道珺淡淡地说。

“沈哥,那行,等会菜齐了我们几个喝两盅。”

“......”沈道珺想说点什么,又怕吓到这个热心的小伙子。

“沈哥,刚刚我对你说话有点冲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

“沈哥,我呢没什么文化,是个跑业务的,你也看到了,我这地方简陋的很,我家老爷子去世了,家里还有一老太太,我赚的钱都攒着留着孝敬我妈,我自己衣食住行都可以将就。我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算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依我这二十来年浅薄的见识来说这人生啊除了生离死别是大事,其他的都是微不足道的,有什么坎,咬咬牙就过去了。”

“可惜我没有早点想明白。”沈道珺说着眼泪就突然溢出眼眶,他愧悔不已,想着如果说早点遇到这个年轻人该多好。想来肯定是因为遇到什么事情走投无路,也不是非死不可,为什么就那么傻就从那里跳了下去。

“哈,沈哥,你现在想明白了也不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兄弟我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只管说话。”

“谢谢。”沈道珺这时候已经崩溃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已经和眼前的人不同了,人鬼殊途。


“东哥!我回来了,快点烧饭吧,饿死了。”王政大老远的就开始吆喝了。

“沈哥,我去做饭,你稍坐一会,尝尝我的手艺。”邢东琻觉得沈道珺似乎已经情绪稳定些了,自己就在外面烧饭,等会叫王政来看着他应该没事,于是从墙上摘下来围裙,就出去了。

“王政,你到屋里坐会,陪里头那位说说话喝两盅。我去做饭去,你就不用来给我打下手了。”

“好嘞哥,今儿确实累了。里头是谁啊?”

“哦,一个刚认识的大哥。姓沈,叫沈哥就行。”

王政拎着吃的喝的进屋,什么人都没看到,想着可能是上厕所去了,这里没有独立卫生间,要到外面公厕去,实在太累了躺下就睡了。沈道珺见王政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径直去睡了,他走到了房间外面,看着忙碌的邢东琻一脸迷惑。

“哦沈哥,你和我兄弟聊会天,我一会就好了。没什么菜,别嫌弃啊。”

“他睡着了。”

“哦,那沈哥你先坐会,我这菜烧的快。”

“嗯。”沈道珺点点头,回到了房间里坐下,他看着放在他面前的那一杯冰,不禁有点失落。床上的王政冷的打哆嗦,拉过了棉被盖在了身上,一骨碌滚到了床上,鞋都没脱。

邢东琻把饭菜烧好了,招呼王政起来吃饭。

“东哥,你那位客人呢?”王政揉了揉眼睛环顾了四周不见有其他人,他一屁股坐到沈道珺的位子上问道。

邢东琻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可一想王政这人胆子小,再把他吓坏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东哥,你这哪里搞的冰块啊?这天气喝冰啤酒正好的。”

“东哥,今天的红烧肉蛮好吃的,这青菜豆腐也不错,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这两道菜了。”王政一边夸赞邢东琻手艺一边用手捏起一块红烧肉。

“东哥,对不起,忘了你有客人,都怪我嘴馋,我不该先动的。”王政见邢东琻一脸严肃,想到他平常总是教自己吃饭的规矩。嘴上说着拍了自己嘴巴一下,手里的肉还是放到了嘴里。

“哦,可......可能有事走了吧,这冰块是坏掉的,不能吃的,我给你换一杯。喝冰啤酒对胃不好,就喝杯茶吧。”邢东琻知道王政胆子小,此时尽管腿已经软了,依旧强装镇定,他瞥了一眼沈道珺,颤抖着给王政倒水。

“东哥你怎么了,手怎么一直抖啊?低血糖犯了吗?”

“哦,是,不过刚吃了糖,没事了。”

“东哥,你今天领了多少奖金啊?怎么这么大方。”

“领了两百块。”

“两百块你都给我买菜了,我还以为你领了很多呢,我一下子都花光了。”

“没事,以后还可以赚。”

“东哥,我去上个厕所啊,突然有点像着凉了拉肚子的感觉呢。”王政说完拿起旁边的抽纸就跑了。

“对不起,没吓到你吧。”沈道珺有些抱歉地说。

“没事,不过王政胆子小,一会他吃完饭我就叫他走。你别出声,最好先到外面去等我。”

“你也怕吧,我这就走。”说着沈道珺就往门外走,却被邢东琻一把拦住了。

“在外面等我一会,既然遇到了肯定是注定的缘分,我不怕。”邢东琻觉得他虽然属于异类,但是好像并不会伤害他。

“东哥,你在门口干嘛?虚惊一场,哈哈,是个屁。我放了屁就好了。”王政去洗了洗手,迫不及待的往屋里钻,邢东琻眼睁睁的看着他穿过沈道珺的身体。

“你小子,吃饭呢,别说了!快点吃,吃完回家休息,你看你累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对,今天确实太累了,酒就不喝了,留着你自己喝,或者等我下次不加班再喝。我得赶紧吃了饭去睡觉了,明天早上我们领导叫我起早一点去卸货。”

“怎么卸货?你不是做会计的吗?”

“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的管。老板说办公室的都得去帮忙,谁敢不去,连他小秘都要去。”王政也确实饿了,大口大口的扒饭,夹菜。

“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邢东琻对他们单位的八卦不感兴趣只想赶紧让他吃完走人。

王政吃完饭就走了,邢东琻送走他以后,锁上门引领着沈道珺走到了遇到他的桥上。

“沈哥,你为什么不去你该去的地方?你是从这里跳下去溺水死的吗?”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那天我从这里跳下去之后,我就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做同样的事情。”

“......沈哥,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离不开我,我要是没了,她可活不下去了,你......你放过我吧。”邢东琻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找替身的,你别怕。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什么人都看不见,我只看得见这座桥和这桥底下的滔滔江水,每天被动的重复着那天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的。”沈道珺一脸真诚不像是撒谎。

“沈哥,既然这样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是不是我帮你完成了遗愿你就能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遗愿,我连为什么这样都忘了。我遇到你才想起来自己叫什么的。”

邢琻东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那沈哥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邢东琻说完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紧张地望着前方,注意着余光范围内是否会突然看见沈道珺眼睛凸出布满血丝满脸灰白的鬼脸。他走了好长一段路,发现沈道珺并没有跟过来,壮着胆子回过头去,见沈道珺又站在了桥墩上。虽然知道他不是人,邢东琻还是跑过去,将沈道珺拉了回来。

沈道珺的手冰凉,身体似是喝醉了酒一般轻飘飘的,邢东琻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拉了下来。

“沈哥,你别这样,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怎么回事,别再跳了。”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原来只是麻木的周而复始的跳下去,江水湍急,冰冷刺骨,我喝了很多水,我沉了下去,我又回来,又跳了下去,我遇见你才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仅仅是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沈道珺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你别难过,要么......要么......沈哥!要不我每天下了班就来陪你说说话。”说出这句话邢东琻心里直打鼓,看那些恐怖电影恐怖小说什么的,人鬼殊途在一起的话鬼会吸人阳气的,可他对眼前这个人又于心不忍。

“不必了,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道,我跳我的桥。我不想害人,更何况你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我爸也是个好人,可是......”

“兄弟你回去吧,我不想拖累你。”

“沈哥,你这么仁义,我不能不管。你跟我回家吧,你说你碰到我才想起来自己的名字,兴许你我有什么渊源,也许你跟着我就能想起来你自己的事情了,到时候你才好去你该去的地方,而不是每天在这里循环往复的跳桥寻死。”邢东琻说罢拉着沈道珺的手就往住的地方走。

“你不怕我?”沈道珺红着眼问。

“怕?不过......有的时候人比亡灵更可怕。我多希望能看见亡灵,我多想再见一见我的老父亲。也许这世界上有很多爱你的人,牵挂你的人都希望能再见一见你呢,你跟我走吧,我打地铺,你睡床。”这话一说邢东琻就后悔了,他们鬼不是不需要睡觉的吗?自己还要打地铺,地铺那么湿,有的时候还有蟑螂爬来爬去的。

“睡,我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睡,不过总觉得很冷就是了。”

“那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就全想起来了。”

“好。”

沈道珺跟着邢东琻回去了,邢东琻听说他冷,把厚棉被拿出来,全部铺到了床上,自己则是把平常王政喝多了睡的地垫拿出来躺在上面,盖了个薄的毯子。

邢东琻见沈道珺爬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竟然真的像是睡着了,自己也关了灯,睡了。沈道珺睡了一会,觉得慢慢的没那么冷了,翻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舒展了身体,竟然做起了梦。

沈道珺梦里面坐在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有人进进出出找他签字,签的名字是:沈道珺。看来自己确实叫沈道珺没错了,文件上面有一个公司名字,只是这个名字泛着炫目的光看不清楚是什么名字。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门外的风景出神。

巨大的落地窗前是一片湖,像镜子一样,一点波纹都没有。周围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似乎有花草有园林。隐隐约约好像还有一个女孩站在光里向着他走来,并眼泪汪汪的对着他喊了一声:“爸爸!”

沈道珺心口一阵闷,像是落在水里的那种窒息感,小女孩依旧喊着“爸爸”他正想看清楚,邢东琻的闹铃响了,沈道珺这个梦戛然而止。

“早上好沈哥,我要去上班了,你要不在这里休息吧,我中午回来吃饭。”邢东琻说着麻溜的洗漱,背着包就出门了。

沈道珺叹了一口气,爬了起来,他想跟着邢东琻,希望早点想起来自己是谁。

“小邢啊你又迟到了!”周扒皮一边冲咖啡一边数落邢东琻。

“老板我没有迟到,我们上班时间是早八点到晚上五点。我七点半就到单位了,你怎么说我迟到呢?”

“我七点钟就来了,你比我到的晚,算你迟到,这个月全勤奖没有了!还有你跟我顶嘴,扣百分之十绩效。”周思金理直气壮地说道,说完喝了一口咖啡,结果咖啡入口的时候突然结冰了,咖啡和他的嘴巴冻在一起。

“......”邢东琻见到这种场景赶紧给老板倒热水,帮老板处理好,周思金没好气地指着邢东琻的工位意思是叫他回到自己的工位。邢东琻臊眉耷眼地回到自己工位,做报表,做合同,一堆事情繁琐的很。

“你这个老板也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上班?”沈道珺脸色很不好看,倚在邢东琻工位的隔断板上问道。

“老板说今年年底会给我去年压的提成,所以我要谨小慎微的过完今年,今年年底拿到了那些被扣的提成我就不伺候了。沈哥我不能跟你聊天,你想跟着我便跟着我,没人的时候再说话。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中邪了。”邢东琻小声地说道,沈道珺点点头。安静地看着邢东琻工作,越看就越觉得这个邢东琻是个人才,找客户,做事情各个方面都很好。

“喂,表姐,是我思金呐,今天我中邪了,你能不能给问问仙家怎么回事?”

“哦思金啊,这个问仙家要钞票的,虽然我们认识,但是也不能平白的给看事儿的。仙家么也要恰饭的咯。”

“表姐,你跟仙家不是发小吗?这点小事情你就帮弟弟问问不行吗?你看看仙家什么时候有空,我带点礼物过去表示表示就行了,现在这个年头钞票难赚的呀!”

“表弟,我还有事先挂了。”

“表姐!表姐......”周思金气坏了,觉得这个表姐太不近人情了。后来想想,也许是最近没休息好,幻觉,刚倒的热咖啡怎么会突然结冰呢,肯定是错觉。对于周思金这样的人来说,除了割肉疼就是掏钱疼,周思金宁愿相信是错觉也不想去花钱。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热气腾腾的咖啡刚送到嘴边就感觉到热咖啡又变冷了,寒气呛得他直咳嗽。沈道珺握着咖啡杯,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周思金。周思金被突然而至的寒意吓得连连后退,赶紧手机导航了搜索了最近的一座寺庙,几乎是夺门而逃。

邢东琻看到了还觉得奇怪,这位老板总是一副小资的模样,从未如此失态过。即使那次他自己经手的订单亏了很多钱,他也没有这般模样。但是看到沈道珺在后面出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喂,老板,我今天要去见客户,出门单你还没给我批呢。”邢东琻突然想起来今天和梁总的会面,赶紧站在窗口对着要开车的老板喊道。

“去吧,去吧!不用批条子了。”说罢急急忙忙地开车往最近的那所寺庙赶去。

“沈哥,我要出趟门,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歇歇呢?”邢东琻怕被公司跟老板有裙带关系的人看到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怕他们会传闲话。

“我同你一道去。”

“哦,好。”

沈道珺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坐过公交车了,感觉很遥远,公交车上拥挤不堪,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搞的人很难过,虽然他目前的状态算是灵体,可能是生理反应条件反射之类的吧,他竟然觉得想吐。


“沈哥你是不是不舒服?”邢东琻戴上耳机,假装和人通电话跟坐自己对面的沈道珺讲话。

“没事。”沈道珺面无表情,邢东琻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人,他长得还真不赖,衣着体面,气质冷峻,眼神深邃,话不多,却看起来是绝顶聪明,睿智果决的那种人,邢东琻一拍大腿暗道:这不妥妥的小说里的冷面总裁嘛。

“你怎么了?”沈道珺见邢东琻突然拍大腿,有些不解地问道。

“腿,腿痒。拍拍。”邢东琻心想还好他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不然真尴尬。

“哎呦,累死我了,哎!小伙子你给我们让个座呗,你看我们是女人都是弱势群体。”车停站台后上来两个胖大姐,一个大姐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沈道珺的座位上,沈道珺立马站了起来,身体从那个说话的胖大姐身上穿过。大姐突然打了个喷嚏,由于邢东琻也马上站了起来,没有被喷一脸唾沫星子,还好他一般碰到这种事情都会让座。

“沈哥,我们下一站就到了。”

“出去见客户你们单位不给配车吗?”

“不啊,我只是个小业务,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何况我们单位是小公司,只有老板的皇亲国戚才有这待遇。”

“做业务是看实力,不是看亲戚关系不亲戚关系的。”

“沈哥你不知道,我们单位不一样,他们那些人做业务比我们的价格低的多,我们没有优势,要想做成订单都得跟老板磨价格磨好长时间,有的时候还要自己贴钱。要不是我一直业绩还挺好的,他压着我一年的提成,我真想离开,找个好一点的单位。”

“你跟着这种老板屈才了。”

“我没有多高的学历,又年轻,很多人瞧不上我的资历,我以前也去面试过很多单位,只有我现在的老板收留我。我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其实我也很感激他,只是我觉得我到了一个瓶颈了,得走出去了,不然周而复始,每天都是烂糟糟的事情,没有进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我准备去年的提成给了我就离开,这还有大概两个月吧。连年终奖带扣我的提成都会发,发了我就走。”

“到了,下车吧。”沈道珺见到站了,拉着邢东琻就下车。

“其实跑业务坐车这种场景我好像也很熟悉,也许我也是个业务员。”

“哦,那沈哥你这样的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业务员,跟我们做这种低端产品的肯定不一样。”

“不记得了,只是觉得熟悉。”

“沈哥,这里就是我要见的客户--七道市最大的金属材料加工厂,梁川集团。像我们这种属于辅材,别人家的价格都很低,我跟老板磨了很久,老板想让自己小舅子接手,但是梁总喜欢我,所以不接受,我很感激他,今天来是例行拜访。他说叫我没事就过来喝茶,有意想让我过来负责一个片区的业务,不过我考虑到那一年的提成,就没答应。”

“嗯,进去吧。”沈道珺淡淡地说。

“沈哥我不能跟你说话了哦,我要进去了,你不要开梁总玩笑哦,他年纪大了。”邢东琻担忧地说。

“......”沈道珺一脸无语,他整那个周扒皮还不是为了替这小子出气,他是那么幼稚的人吗?

“小东啊,你来了。”远远地就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从凉亭里迎了出来。

“梁总,你好。最近货用的怎么样?”

“你们家的货我还不是看你的面子拿的,将就用呗。”梁川笑着拍了拍邢东琻的肩膀说道。

“梁总有什么问题您一定和我说哦!”邢东琻认真地说,他对自己单位的产品了解的很, 经常有客户投诉,加上梁总说将就用,肯定是不好用或者出了什么问题。

“嗨,小问题,你最近怎么样啊?”

“还那样呗,比不得梁总发大财。”

“哈哈,小东你真会说笑,来来来尝尝我新到的白牡丹。”

“哦?那我有口福咯,谢谢梁总了。”邢东琻一边打着哈哈,一遍谨慎地瞥了一眼沈道珺。看着神色如常的沈道珺,茶壶的热水滚开升腾着水汽,终于放下心来。

“小东啊,今年要开拓海外市场,我身边需要人,我真的很欣赏你,希望你能来帮我,你考虑一下吧。”梁川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对邢东琻说。

“梁总我很感激您看的起我,一方面我觉得自己没有与您给我的职位相匹配的能力,另一方面我有难言之隐......所以我觉得没有办法胜任,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答应他!”沈道珺严肃地说,眼神凌厉,有种莫名的威慑力。

“小东,工作上面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带你一段时间,我看重的是人品,学历,经历这些都可以慢慢培养。”梁川喝了一口茶,笑盈盈的看着邢东琻。

“我......”他瞥了一眼沈道珺,似乎他不答应,下一秒沈道珺就能把他吃了一样。他几乎是颤抖着说:“我答应,但是您得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要两个月呢?”

“我......我尽快吧。”

“好!我等你电话哦!”

“好,那梁总你先忙着,我先回去了。”

“好的小东,尽快过来,我们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谢谢梁总抬举。”

邢东琻和沈道珺离开了梁川的公司,邢东琻一脸的担忧。他也明白遇到梁川这样赏识自己的老板不容易,但是那一年的提成可有好几万呢,要是自己不到时间走了,周扒皮肯定不会给的。


“你不必担心,他不敢不给。明天你就问他要,提离职。”沈道珺自信满满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邢东琻觉得奇怪,难道眼前的这个灵魂能听懂人内心的独白?

“都写在脸上了,你虽然聪敏,却还稚嫩的很。喜怒不形于色,别人摸不透你的底牌,你才能有话语权,凡事写到脸上,你就容易被人拿捏,凭什么去进步,凭什么混出名堂来。”沈道珺淡淡地说道。

“这么明显吗?”邢东琻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满是灰尘的广告牌照了照自言自语道。旁边的人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大病,赶紧离得远远的。邢东琻这才意识到沈道珺只有自己看的见,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只有自己看的到他。

“你老板去山上求佛了,那是收门票的俗人地界,都是泥菩萨,不灵的。他今天下午回单位以后你就跟他提离职的事情,把你的诉求都说出来。尽快到这边来上班。”

“他要是不给我,我怎么办?”

“不会不给,你只管提。”

邢东琻看沈道珺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想着既然答应梁总了就硬着头皮来吧。

“周总,辞职报告发你邮箱了,麻烦您尽快批准,安排交接事宜,结清薪水和去年一年的提成。”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干了,尽快结账我走人。”

“你不干了?”

“对我不干了。”

“小邢啊做的好好的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混的不好,想回老家了。”

“怎么会不好呢?有多少人求你这个位子还求不来呢!我给你开的薪水不少了。”

“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您尽快安排人交接,帮我把薪水提成的结掉,我好走人。”

“你!”

“你先忙周总,我先去工作了。尽快啊!”

“这小子怎么搞得?发财了吗?抽什么风啊!”

“那怎么办?公司的业绩有一半是他的,虽然说客户都是我们自己收回来在维护,但是他这么便宜又能干的人哪里去找啊?不然给他涨两百块钱工资看看呢?”周思金的林助理,也就是他的小三还是小四,坐在周思金的腿上说道。

“那我试试看?”周思金说着亲了林助理一口,却突然间瞥见办公室鱼缸的鱼都冻死了,鱼缸上面凭空出现几个字:放他走。

没错是沈道珺干的,他偶然间发现自己发怒的时候能把水结成冰,听这对狗男女对话的时候气到不行,字是他写的,写完都慢着寒气。

周思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推开娇滴滴的林助理,仔细揉了揉眼睛,凑到跟前发现确实是凭空出现的字,鱼也被冻死了。他明明门口贴的符纸,明明身上带的佛像,而且还是花了好几百从山上请的开光的。本来是买个心安的,这下好了,心安没买到差点心梗。

“小邢啊,你跟了我好几年了,对公司的付出是有目共睹的,我已经把你的提成和你以往被扣的奖金还有你今年的薪水和提成都打到你卡里了,你现在就可以走。”周思金还算聪明,明白这个灵异事件肯定是冲着邢东琻来的,放他走,省的天天闹腾。求神拜佛也没有用,只能花钱平事儿了。

“真的啊!谢谢周总,谢谢!”

邢东琻没想到这周扒皮能一次性给自己结十万块,虽然这是自己应得的,但是没想到这么痛快。

“回去吧,准备一下去梁川铝材那边上班。”沈道珺淡淡地说。

“梁总那边我明天去,我给他发个消息。沈哥肯定是你帮了我吧,谢谢你,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客气。”

“我收拾收拾,把交接的东西整理一下,你要不先回去?”

“我不能离开你。”

沈道珺语气平淡。

邢东琻一脸懵。

“嗯?”

“额......我是说我不能离开你一定的范围,好像有一种力量牵制我。”

“哦?哦。”邢东琻心想还好是一定范围,要不然上厕所洗澡什么的不是很尴尬,放屁打嗝抠脚什么的都不好意思了。

“你收拾吧,我等你。”沈道珺说完就站到窗口去发呆了。

邢东琻打开手机对话框输入......

“王政,我那个提成下来了,之前借你的两万块钱我转到你卡里了,你查一下哦。明天我就要去新的单位上班了,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梁川铝材。”

“收到了,你怎么给我转两万二啊?”

“利息。”

“不要,转回去了。跟我还来这套!不把我当兄弟!”

“谢谢贤弟,哥无以为报。”

“有的,红烧肉,青菜豆腐,炒酸豆角。”

“悠悠姐,我上次借的五万块钱打你卡里了查一下。”

“小东,多打的五千什么意思?给你姐还算利息啊!我刚好回家,这五千我拿回家给俺婶子了!”

“谢谢姐,弟无以为报......”

邢东琻整理好交接的材料,把明细打印出来,就回家了。

一路上风都是香甜的,心情是开阔的。邢东琻开心的哼着小曲儿,电动车被他骑得飞快。沈道珺微微露出一点笑意,路过那座桥的时候他突然记起来好像自己不是一个人来这里的,还有一个人一直跟自己一起,好像就是他在说:“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奇怪了,他是找替身的还是身边的人啊,一点印象都没有,该死!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到底是谁?沈道珺眉头拧了起来,邢东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沈哥,你不开心吗?我感觉好冷啊。啊......阿嚏!”说着打了个喷嚏。

“哦,没事我想起来我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好像有一辆车,还有另外一个人。”

“谁啊?”

“隐约间好像是他开车带我来这里,然后怂恿我跳桥的,他一直跟我说‘活着干嘛?不如死了算了。’以我这段时间的自我认知来看,这个人肯定是给我下药或者催眠了,不然我这么理性的人是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的。”沈道珺颇有自信地说。

“确实,我也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会随便自杀的人,你擅长做决策,行事果决,肯定是一个很厉害的成功人士。”

“成不成功不敢说,确实是做生意的。”沈道珺脑海里浮现出很多需要签字的文件,还有一些合同,金额都很大。

“能想起来就好,希望你早点想起来,人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就如同人对自己的未来迷茫彷徨一样,这两种感觉肯定都不好。”

“你很迷茫吗?”

“是啊,我不知道梁总叫我去干嘛,薪水都没谈,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

“他要你做空降总经理,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听他说的。他当时给一个叫--陈静的人打电话说叫她给你安排下培训,要给你包装一下。”

“CEO?不会吧!?我怎么能坐那种位置呢?”

“......”

“那我得给梁总打电话说一下,这个我可不合适,我不能害他。没有那个金刚钻揽不了那个瓷器活啊。”

“你打算怎么说?说你有个朋友是阿飘,在他旁边偷听到了他的安排,所以你要拒绝,还是你要说你想出尔反尔,不想干了。”

“这......那我怎么办呢?我只是做业务的,总经理我都不知道是干嘛的。就算他要培训我,我什么价值都没创造,就空降过去,人家那边的老人肯定也不会服我的啊!”

“我在你怕什么?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话是这么说,我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让梁总失望。”

“他看人不会错的,我虽然记不起具体的事情,但是我好像听说过他,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既然能垂青于你,说明你确有过人之处。”

“好,我听你的沈哥。我努力去做,绝对不会辜负梁总。”

“这才对。”

邢东琻刚回到出租屋就接到一通电话:“你好是邢东琻吗?”

“是我,请讲。”

“我是梁川铝才的助理林静,手机号微信同号,我们加个微信,我把明天的行程发给你。”

“好的谢谢。”

林静的好友申请过来了,加上微信。

“你好邢总,我是林静,以后叫我林静就可以了。请把位置发给我,明天我和马师傅去接你。另外这个文件您看下,这是明天的行程安排。”

“好的,谢谢你林静。”

“不必客气,应该的。”

林静发来一个日程安排的文档:

8:00--9:00 豪达酒店早餐

9:00--11: 00 豪达酒店1018会议室岗前培训

11:00--12:00 豪达酒店午餐

12:00--13:00 午休

13:00--15:00 茶道培训

16:00--17:00 豪达酒店晚餐

19:00--20:00 住宿安排

“这日程可够满的,沈哥,总经理天天都这样吗?”

“那肯定不是,这个只是对你进行一个简单的岗前培训,包括你的衣着,言谈举止,作为你这个职位该如何待人接物,包括你的工作内容你都要了解一下。真正上班了不会像这样的,基本上不是在公司里就是要出去见客户谈生意,其实和你做业务是没两样的。只不过你面对的人群不一样了,以前你可能接触一些小采购,现在你接触的就是决策层,老板级别的。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老板也都是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

“沈哥,你明天也去的吧。”

“当然,我不能离你太远。不过明天我会在你独处的时候出现,以免别人误以为你精神有问题。”

“好,时间还早我答应王政给他做好吃的,我去准备准备。你要不要吃东西啊?我看那些鬼片都是要吃香烛纸钱的,或者三牲供品?”

“不必,我不会饿,也不吃香烛纸钱,那估计都是骗人的,反正我对那种东西并不感兴趣。你去忙,我休息休息。”

“你不是不能离开我一定范围吗?我去买菜你不跟着去?”

“这房间里有你的气息,我可以留在这里。”

“气息?你还能闻到味道?我的气息是啥味儿的?”

“是一种淡淡的香味,我可以在有你气息的区域,离得远了就不行。”

“哈哈,想不到我一臭老爷们的气息竟然是香的。”

“......”沈道珺见邢东琻开怀大笑的样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沈哥,你笑起来蛮好看的,你说你这种条件哪个女人看见不迷糊。你肯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

“我印象里没有很多女人,不过我好像有个女儿,可惜我记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了。”提起女儿,沈道珺心口一阵沉闷的疼。

“这样吧,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到附近的公园,游乐场什么的地方去转转也许就能遇到你女儿。”沈道珺点点头,觉得是个好主意。

“沈哥你休息吧,我去买菜了。”邢东琻说完就出去了,沈道珺觉得有些累,就去睡了。

邢东琻买了好多菜,都是王政爱吃的,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开始忙了,以后就不一定有时间过这种烟火气的日子了。王政是做会计的,每天忙得要命,人很简单,特别善良,有些懒,有些馋,邢东琻经常说王政是天赐的好朋友。

王政下班到邢东琻的出租屋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饿得头昏眼花的,一进屋看到一桌子的菜,麻溜去洗手了。

“东哥,这么好,发财啦!”

“是啊,周扒皮把我的提成什么的都结算给我了。今天好好吃一顿,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我做的饭,明天我要去梁总那边上班了。”

“恭喜你啊!你是去做什么的?”

“可能是总经理。”

“总经理!”


“对,空降的总经理。”

“空降?”

“对,明天就开始上班了,以后可能就没有多少时间一起吃饭了。你多吃点,以后我就不和你玩了。”

“你不是吧你!你有钱了有地位了就不理我这个贫贱之交了,也太势利了吧。你躲不开我的,你要是敢不理我我就把你那年偷看寡妇洗澡的事情说出去!”

“小祖宗诶你怎么什么都往出说啊,别胡说八道。”

“笑话!他秦桧能冤枉岳飞,我就不能冤枉你了,莫须有的东西他就是可以有的嘛,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到处去说,到时候黄泥巴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我看你怎么办。”

“你小子再说一句?嗯?”邢东琻站起来揪着王政的耳朵说道。

“啊!疼疼疼疼疼!放放放放放!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被人揪耳朵,也就是你了,别人我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王政,谢谢你,要不是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应该怎么过。这杯酒是我敬你的,客套的话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了。”邢东琻说完就干了。

“我说邢总啊,您这是唱哪一出啊?看你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你就喝一杯茶还搞一饮而尽那个德行的?你的真心呢?你的诚意呢?”

“这......这不是以茶代酒嘛!我明天早上有事,不能喝酒,万一误事就不好了,我要是在那边混得好了,我把你也介绍过去,我们到时候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也省得你没事就被你们老板拽过去卸货干苦力了。”

“哥真的,我想结婚了,你抓紧到那边去,你过的好了我就抱你大腿,你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你女朋友还没找呢,你跟谁结婚啊?”

“我在谈一个女孩子,她追我的,比我大四岁,说相处看看。哥你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是怎么说来着?”

“这个你不要管,只要是好姑娘,管他大四岁还是大四十岁呢!你没听说过吗~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只要是个好姑娘,又合适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哪天时机成熟了你带来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你说的嗷,你做给我们吃!”

“没问题啊!哦,你快点吃饭吧,吃完赶紧走我得明天收拾收拾。”

“行,我吃完不刷碗就走行吧?”

“不行!天底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得嘞,小的遵命。”

“贫嘴吧你就!拿碗来我再给你盛一碗,撑死你!”

“来就来!不吃白不吃!”

王政和邢东琻吵吵闹闹的吃了一顿饭,沈道珺背着身子躺着,也没有睡着,只是很羡慕这样的兄弟情。想到兄弟,他似乎也有一个好兄弟。只是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怎么好像想到这样的一个兄弟就心口疼?

邢东琻收拾完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找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左比划右比划,总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不过也就这套西装拿得出手了,总不能穿的很休闲去上班好歹是个总经理来的。

整理好,邢东琻沉沉的睡了过去。黑暗中沈道珺见邢东琻睡觉的方向有一个影子,沈道珺心里发毛小声喊了一声:“谁!”

那个影子一闪而过,沈道珺追了出去。

“我是邢东琻的父亲,邢信,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叔叔好,不过我救了他?明明是他救了我啊?”

“你被人算计了,所以你现在一切都是混沌的,但是你当时没有蛊惑我儿跳桥,就是救了他。”

“难道我真的会找替死鬼吗?”

“会,不过你好像和我不一样。我是得了病,救不了的病,但是恰巧当时我救了一个孩子,自己却没挺过来。所以这孩子一直有心结。他总觉得我不该做好事,救了那孩子,那孩子家人非但不感谢我们,还怪我,因为我导致他孩子手骨折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我被车子碾过去了,命都没了。说白了就是那家人没有钱,怕我们讹他们,这孩子就是想不开,觉得我明明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可是这人啊,总是要散的。”

“叔叔您是一直跟在他旁边吗?”

“是的,只不过你在的时候我不能靠近,我见其他的邪祟也不能靠近。你也看到了,这个地方条件这么差,这么偏僻,以前这里很多枉死的人,他住在这个路口,要不是有护身符的话,就不止倒霉这么简单了。”

“叔叔你要走了吗?”沈道珺见眼前的影子越来越淡。

“该回家了,家里有人欺负我老婆子,我家东子就拜托你了。可惜我没有办法跟他说再见,他也没有办法看到我,我好想跟他说一声再见......我要走了。”邢信望着邢东琻的方向看了一眼,依依不舍中慢慢隐去了。

“叔叔你放心,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他。”沈道珺有点难过,这句话他应该早点说的,他听到了多少能安心一点。

沈道珺刚要回去,有一个老婆婆突然出现了。

“慢些走!”帮邢东琻赶走邪祟的老婆婆出现在跟前,周身散发着昏黄的光。

“您是?”这个阿婆似有些面熟,只不过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也许是认识的人。

“我是七道城隍府君的日游巡使,不过我的功德已经圆满了,我该走了,房间里的人就是我的接班人,只是还没到时候,要等你知道了你是谁,他才能正式接手我的工作。”

“七道城隍府君?城隍府君是干嘛的?”

“七道城隍府君是守护这七道城所有生灵的神,城隍府君护佑一方生灵,专责大小阴间事务,下辖有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众神。只不过也要积攒功德,功德圆满了就可以找继任者接班了。”

“这城隍府君怎么听起来像是来赎罪的?而且城隍府君应该都有神力傍身的,我作为游魂我没有能力左右人间的任何事,我怎么会是城隍府君呢?”

“你不是灵魂,你只是现在不在你的身体里,你还活着,等你归位了以后就能得到相应的能力了。言尽于此,我得走了,过段时间是这小子父亲三周年祭日,你跟着他回去机缘自然就到了。”

“婆婆!”沈道珺还想问点什么,这个神秘的老婆婆就消失不见了。

沈道珺回到房间,看了一眼邢东琻,他睡得很香,如果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老父亲一直跟着自己,却不能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的话该有多心痛。沈道珺决定隐瞒这件事,他想给邢东琻盖被子,手刚接触到被子,邢东琻睁开了眼睛。

“沈哥?你干嘛!”

“我......”

“我怕你着凉想给你盖被子,我忘了我拿不起来。”

“哦,盖被子啊,我还以为你要非礼我呢!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歪心思啊!我这里可有护身符。”

“虽然我很多事情没想起来,但我应该是喜欢女人的,而且我很专一。你不要怕,不要误会。还有你这个护身符对外面那些邪祟有用,对我好像没用,你看我可以碰......碰了不会有事!”沈道珺拿起那枚有些包浆了的护身符端详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啊!你可以碰!这这这怎么回事儿啊!”

“吵什么吵啊!睡不睡了!一个人跟鬼说话啊!再吵明天滚出去!”隔壁住了一个酗酒男,是二房东,平常都是邢东琻一个人,所以他从来没有发过火。

“我居然能拿得起来这个护身符!”


沈道珺仔细端详着护身符,这个护身符的香味就是邢东琻身上的味道,难道是因为他长期佩戴所以才有这种味道?这样就说的通了,也就是因为这枚护身符他才能想起自己叫什么名字。

“沈哥,早点睡吧,明天再研究,要不隔壁那个房东又要叫骂了。”邢东琻不想惹事,只好先把护身符摘下来递给沈道珺,叫他自己拿着慢慢看。

沈道珺接过护身符,躺下闻着护身符的香味,很快就睡着了。

邢东琻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护身符拿走了,自己又睡到地上,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早上闹钟响了两遍,电话响了三遍他才醒过来。

“喂~你好!”邢东琻一秒进入状态,好像压根不是刚刚睡醒的样子,简直太专业了,沈道珺都忍不住给他竖个大拇指。

“邢总你好,我和马师傅来接你了,在路口大树底下等着您。”

“好的好的,马上出来!”邢东琻挂掉电话,飞快的洗漱穿衣,临走还不忘把护身符从沈道珺手里拿过来。他觉得如果被别人看到护身符自己飘在空中的话肯定会吓到别人,还是自己戴着比较好,本来就是从来没离身的护身符,就那么点时间不在身边就做噩梦,睡也睡得不香。

“沈哥走了!”邢东琻跑出来就看到一辆商务车停在门前的大树底下。副驾驶的玻璃缓缓降了下来,林静妆容淡雅,身着正装,说话什么的都是一副标准到有些机械化的感觉。你说她冷淡吧,她带着微笑,你说她很有亲和力吧,又给人很强的距离感。她和周扒皮那边的人简直没有可比性。

“邢总,我是以后负责接送您的司机--马民,您请!”从驾驶位下来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子,给邢东琻开后面的车门,引导他去后排落座。

“谢谢哦马师傅!”

“不客气,以后您就叫我老马就可以了。”

“好的!”

“邢总,早餐是和梁总一起吃的,在豪达酒店一楼餐厅。这是您的就餐券,房卡。待会我还有事要安排,您吃好饭在大厅等我就可以。”

“好的。”邢东琻心里打鼓,这还给个房卡是怎么个意思?一看数字明白了,原来是那个会议室的房卡。

林静和老马到了酒店把邢东琻放下就离开了,邢东琻自己去找的餐厅。

“小东来啦!到这儿来!”梁川早早的就等在餐厅里,看到邢东琻连忙招呼他过去。

“梁总,早上好!”

“小东,走去拿吃的。”

以前出差的时候有的客户也会带着去好点的酒店,也有自助餐,但是和这家比是差得远。东西南北的早点是应有尽有,邢东琻喜滋滋的拿着盘子夹了很多自己爱吃的面食。

“小东你是北方人吧?”

“嗯,我是北方的,不过我妈妈是南方的,南北方的菜我都还行,就是好久没吃面食了。”

“小东啊,今天你要多用点心学习啊,明天就正式上岗了。今天你回去收拾收拾,以后就不要住那边了,我有一套房子离公司不远,有个一百多平,精装修的,家具齐全,以后就给你住了,你做满五年,这套房子就过户给你,每年年薪给你24万,提点分红的另外算,你的衣食住行全部公司承担。每个月会计会按照年薪给你转一万二,分红什么的就是年底再给。如果你需要钱,可以提前预支,公事上面的支出公司报销。情况就大概是这个情况,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可以提出来,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这么定下来。”

“可以,谢谢梁总。不过我可以叫我朋友跟我一起住吗?那房子一百多平我一个人也住不过来。”

“可以,你自己安排,生活起居什么的公司不管的,你上下班,小马负责接送你,今天晚上你收拾收拾,明天去单位点个卯,露个面,明天就搬家。”

“嗯,好的。”

“哦对了你朋友多大了是做什么的啊?”

“他比我小两岁,是做会计的,现在在一家公司做会计。”

“那你叫他来吧,等你熟悉了工作内容,把他也叫过来帮你。”

“那太好了,这孩子聪明,靠谱,也很孝顺。”

“你看中的人不会错的,那你慢慢吃,我还有事情得走了,今天要学的东西很多,辛苦你了。”梁川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沈道珺看着梁川越走越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怎么运气好的像做梦一样。”邢东琻自言自语道。

“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情,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过这倒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沈哥,你说我是现在跟王政说叫他辞职呢还是?”

“先跟他说要搬家,然后你情况摸透了以后你再叫他辞职。”沈道珺话刚说完邢东琻就给王政电话拨过去了。

“王政,公司给我安排一套住房有一百多平呢,你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跟老板都说好了。”

“我天!东哥,你终于开始走运了!我终于可以抱你大腿了!房子在什么地方啊?”

“我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不远,梁川集团附近,有一次我们去动物园看熊猫还路过呢,应该就在附近,今天晚上我回去收拾收拾,等我明天搬过去,知道在哪里了你就把房子退了过来和我一起住。”

“好,我知道了,我上班呢,不说了。”

“你不是上午的九点到十一点要做岗前培训嘛,时间差不多了。”


“哦,对了,这里的饭太好吃了,我一下子拿的有点多,扔了又可惜。我爸从小就教育我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对,不能浪费粮食。”沈道珺看着邢东琻狼吞虎咽的样子,想想当时邢信离开的时候那种依依不舍的眼神,莫名有些辛酸。

“哦对了,刚刚林静走的时候叫我吃过饭在大厅等她。”

“她早就在那边等你了。”

“啊!那我吃完这个包子就过去。”邢东琻把一个鸡蛋大的包子塞到嘴里,差点噎到。

“慢点吃。”

“我走了。”

“嗯。”

“林助,久等了啊。”

“还好,现在过去刚刚好。今天岗前培训的内容我大概讲一下。首先是了解一下我们梁川集团的组织架构,其次是了解一下您的工作内容,职权范围。最主要的是了解一下产品,以后您要兼管销售部。”

“哦,好的。”

“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给您约了裁缝,我们现在过去量体裁衣。”

“好的,谢谢。”

“您是总经理,我是您的下属,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特别以后在单位里,您要保持神秘,端架子。”

“......”邢东琻一脸懵。

“我们走吧邢总。”林静礼貌不失微笑地伸手指路。

邢东琻跟着指引来到要做培训的会议室,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裁缝已经等在那边了,没用多少时间就拿着记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回去了。

“邢总,定做的衣服是正式场合的时候才穿的,您平时就穿的越休闲越好。像今天就有点隆重了,那边是我给您挑的衣服,您去换上先。”

“哦。”

林静选的衣服都是185的,自己180穿上比较宽松,没想到连鞋子都买好了,43码的运动鞋。

“他们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

“你之前的鞋子上面贴的鞋码标签没有撕掉,梁川告诉她的。”

“你怎么知道?”

“就是听他说的,给你准备185的衣服和43码的鞋。他让林静给你包装的休闲一点,有活力一点。”

“哦,我还以为要做这种级别的人物要穿的正式一点。”

“不是所有的管理层都要穿西装大领带的,很多老板生意做的很大,平时穿的都很休闲。”

“马上要开始培训了,你快出去吧。”

“好。”

“邢总,时间差不多了,下面我们先来简单的了解一下我们梁川集团的组织架构。”

林静示意酒店的会务工作人员,灯关掉,投影仪打开。主讲人就是林静,讲的很仔细,邢东琻也记得很仔细。

只是工作内容就是视察工作,需要签署的文件都要经过梁川同意他才可以签字,而且他虽然要管销售部,却没有任何实权,报价权最终决策人还是梁川。前期他的工作就是去公司闲逛,喝茶,还有出席一些无关痛痒的活动、产品发布会什么的。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午餐是在豪大酒店和梁川、林静一起吃的。

“小东啊,下午我来教你怎么泡茶,学个大概就行。我们就随便吃个工作餐,差不多就开始,因为我下午还有个朋友要去接。”

“好的梁总。”

饭后邢东琻跟着梁川来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很大,是个套件,客厅里有一套精致的茶具,一看就感觉很值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邢东琻在心里嘀咕着。

“请坐。”梁川坐下后就开始烧水,洗茶具。

“好的梁总。”邢东琻正襟危坐,毕恭毕敬。

“以后你就叫我老梁,还要很自然的叫我老梁,就好像多年的朋友或者是至亲之人,要让他们觉得你是有后台的不能随便欺负你。”

“嗯?”邢东琻有些不解,沈道珺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也不瞒你说,梁川集团是我一手创办的,现在有倒悬之危,我需要你来把这潭死水搅和搅和。”

“那我是进去捣乱还是进去做实事呢?”

“你先什么都不要做,进去以后先熟悉一下情况,最好收买一个老员工做你的情报员。等你了解了情况之后,我们才能有地方下手整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没有子嗣,这家企业就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看着梁川集团就这么毁了,梁川集团旗下的两万三千八百六十一个工人也面临着下岗。”

“梁总,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我怕我......”

“我看好你,你一定能做好的!两万三千八百六十一个家庭等着你拯救,你心地善良,人又聪明,肯学,而且你身边还有个帮手,肯定能做好的。”

“帮手?!”邢东琻头皮发麻,难道梁总也看的见?

“嗯?”沈道珺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梁川。

“对啊。”梁川咂了一口茶接着说:“尽快把你那个做财务的朋友招进来,他将会是你的一把利剑。想把蛀虫找出来必须得有霹雳手腕,行事果决。以后你可不要心软,有的人呢惯会伪装。”梁川觉得人都是互相吸引的,同道相吸。

沈道珺和邢东琻对视一眼。

“小东你看什么呢?”

“哦,我看墙上那副书法,觉得好奇怪。”

“怎么?”

“哦,水成香茗。这幅书法我记得引起很多歧义,有的人说是~水浅王八多。以前我也以为是水浅王八多,我有个兄弟是个喜爱书法的,他曾经问过我,我脱口而出说是水浅王八多,他笑的肚子疼。哈哈,也好多年没见他了。”

“哦小东,你这兄弟是做什么的?”

“好久没联系了,不过他很有天分,后来他爸妈不喜欢,他直接封笔,再也没碰过。后来他的偶像是李小龙,他对武术什么的很痴迷,练成了肌肉猛男。后来取了个老婆难缠大的小的都没了,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出去赚钱,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

“你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很多,你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保护你,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联系看看他能不能来保护你,比我请外面的保镖好的多。一个月给他开八千,年底也给奖金,就以你助理的名义来。”

“好,成不成的我先谢谢您。不过我进去上班风险真的那么大吗?”

“真的!怕不怕?”梁川给邢东琻斟了一杯茶。


“梁总,承蒙你看的起,现在又是法治社会,我有什么好怕的?”邢东琻右手握拳,拳背朝上,用五指轻敲桌面。

“雪菊,尝尝。”梁川见邢东琻喝茶的规矩还是懂的,就没再多收什么。

“汤色迷人,有淡淡的药味和醇厚的花香,是好茶。”邢东琻特别喜欢喝雪菊,只不过太贵了,买的便宜的不好喝,他是宁可没有也不将就的人,满脸都是对这口茶汤的爱意。

“这里还有一盒你拿回去喝。”梁川笑着从旁边拿出来一盒还未开封的茶递给邢东琻。

“谢谢梁总。”邢东琻接过来,轻轻把茶叶放好。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吧,晚饭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梁总,您慢走!”邢东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送走梁川。

“你这活不好干啊。”

“确实。”邢东琻眉头紧锁,虽然嘴上说不怕,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轻松,他低着头拨通了一个号码,一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人--霍枫。

“东哥,有事吗?”电话对面的声音低沉中略微带一点喜悦的情绪。

“霍枫,我现在需要一个帮忙的,你有没有时间来,一个月八千年底有奖金,交五险一金,来了就入职。”

“什么地方?我先买票,单位这边交接一下最晚下周动身。”

“七道市。”

“好。”电话那头说了个好就挂掉了电话。

“你这兄弟挺信任你的嘛。”

“我读高三的时候他读初一,那时候学校有免费兴趣班,我们都是学画画的。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又是家中独子,为人特别的仗义,成熟稳重,很有主见。当年因为爸妈反对他写字画画,尽管成绩很好,干脆不读书了。走的时候跟我说希望我好好读书,他手里有一枚古币,是家里传下来的,要卖了给我做学费,在那个年代可以卖四千块钱。可惜......我也没有读下去。他啊,很仗义的,那时候我胃不好,天天吃饭都吃不下去,我那些朋友看到他跟他说了之后每天都会给我把饭准备好,放下就走不管我吃不吃。那时候他年纪小,个子还不如我高,骑车子出去买颜料画纸什么的都是他骑车带我。可惜命运不好,取了个老婆身体不好,生孩子难产没了,大的小的都没保住。”邢东琻提起这个兄弟有些伤怀,眼睛里雾蒙蒙的。邢东琻感觉自己很没用,那些自己要好的朋友都过的不好,自己想拉他们一把却一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还好,又要聚在一起了。”沈道珺看出来邢东琻的心思安慰道。

“嗯。”

“你打算明天过去怎么办?”

“先过去点个卯露个面,再每天过去上班,挨个找人述职,差不多一个星期就了解了办公楼的人都是做什么的。再去食堂看下谁自己一个人吃饭,观察观察被孤立的人,情报员就选这个人或者这个群体。另外再看看有没有溜须拍马的喜欢说别人坏话的,这种人适合当刀子。”

“聪明。”沈道珺没想到邢东琻还挺有手段。

“那你觉得这个集团的问题是什么?”

“无非是公司大了有权力黑洞,有蛀虫。采购环节,销售环节,售后环节,包括生产环节,反正方方面面只要是有钱流动过的地方就会有腐败。哪怕你看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能顺点厕纸,毛巾什么的。这些是避免不了的,但是通过合理的调整是可以把这些东西规避掉一部分,但不会杜绝。”

“想不到你懂得倒是挺多的。”

“咱也不是白跑这么多年业务的,见得多了,自然懂得就多了。”

“梁川果然眼睛毒辣,他没选错人。”

沈道珺又突然严肃起来,他说:“不过这么大的集团,不是简单的小的利益冲突,砸人饭碗,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是啊,我又何尝不知道,小心点就是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后你的衣食住行都要小心,梁川给你安排一套不起眼的住房估计就是这个意思,你以后行踪要隐秘,别人给的吃食一律不要入口,水也只喝自己带的。”

“有那么夸张吗?”

“有,衣食住行都要小心。集团斗争,毒辣阴狠,手段肮脏,你不得不防的。不光你自己要小心,连你叫过来帮忙的朋友也都要小心。”

“沈哥,我是不是不该叫他们趟这趟浑水?”

“既来之则安之,那些人注定是下水道的老鼠,见不得光,只要你行事谨慎周全,只要你们同心协力就没问题。”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

“也要好好保护你自己。”

“会的。”

“离晚餐时间还有很久呢,你先休息一下,我到这酒店去转转,这里装修蛮考究的。”沈道珺觉得这个酒店特别熟悉。

“好,我昨天做了一晚上噩梦,确实困了。”说着打了个哈欠。

“怪我了,那护身符不能离开你的。”

“你怎么知道?”邢东琻拽了个抱枕,靠在沙发上准备躺下,随口问了一句。

“哦,护身符嘛,肯定不能离开主人的。”沈道珺有些心虚。

“沈哥你去吧,我困了。睡了......”邢东琻可能是真的困了,话没说完就乎乎大睡。

沈道珺到酒店各处去转悠,长廊里有很多画,西边的长廊挂的是中国传统山水画,东边的长廊里挂的是西方的油画。有些是青年才俊自创,有些是临摹的名画。酒店后面有片庄园,有新人正在举行婚礼。

他不喜欢热闹跑到另一条小路,看着溪流潺潺,顺着水流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处凉亭,僻静的很,水草顺着溪流摇摆,有些小鱼小虾游来游去,有几块石头做点缀的小溪流,虽是人造景观,却也小有韵味。

他远远的看到一块小墓碑一样的东西,走过去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沈道珺脱口念了出来:

“爱犬小九九之墓,沈道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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