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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从地府来

面兮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商绯鸢本是地府的一个鬼魂,莫名被拽到阳间成了殷不惑的王妃。黑白无常送来生死簿,要她缉拿鬼魂才能增加寿命。然后她就在定下目标,活得久一点,吃得好一点。谁料跟原主成亲了一年都没踏进过她院子一步的殷不惑突然转性。为她下厨做饭,还自觉斩断桃花,对她体贴入微。可是商绯鸢的生存目标里没有男人,更不想浪费时间在谈恋爱上。殷不惑却无视他作为王爷的威严,耍赖道:“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难不成你想做负心女?”

主角:商绯鸢,殷不惑   更新:2023-03-16 20: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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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商绯鸢,殷不惑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妃她从地府来》,由网络作家“面兮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商绯鸢本是地府的一个鬼魂,莫名被拽到阳间成了殷不惑的王妃。黑白无常送来生死簿,要她缉拿鬼魂才能增加寿命。然后她就在定下目标,活得久一点,吃得好一点。谁料跟原主成亲了一年都没踏进过她院子一步的殷不惑突然转性。为她下厨做饭,还自觉斩断桃花,对她体贴入微。可是商绯鸢的生存目标里没有男人,更不想浪费时间在谈恋爱上。殷不惑却无视他作为王爷的威严,耍赖道:“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了,难不成你想做负心女?”

《王妃她从地府来》精彩片段

从有意识起就是一个鬼魂的商绯鸢,已经完全忘记触摸到实体是什么感觉了,猛然间让她触碰到一具温热带着薄汗的身体,她没来由的一阵兴奋,想要狠狠捏几下过过瘾。

只是现在这身体被下了药,她完全使不上力,捏变成了轻抚,让她很是不尽兴。

这时头顶一道低沉的声音嘲讽道:“既然你这般不知廉耻,那本王便成全你!”

商绯鸢抬眼,看到一张俊美似天神的男人脸庞,往下是他光着的身子,胸前肌肉分布均匀,线条流畅,看着结实又不夸张,手感非常不错。

不过他们现在这一上一下的姿势……她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做男女之间那点事?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粗暴的动作便摧毁了她最后一点意识,让她完全沉溺在陌生的疼痛跟愉悦中,无暇顾及其他。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桌上的红烛淌了一大圈烛泪。

商绯鸢感觉浑身骨头都被拆了又重新组装上一般,先前晕晕乎乎的脑袋也清醒了过来。

还来不及对男人方才一番卖力表现作出评价,她便被一脚踹下了床。

“来人,王妃毒害本王,将她关进地牢反省,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出来!”

商绯鸢:“……”

真是个拔那什么无情的狗男人!

房门被推开之前,一件外衣从床幔里扔出来盖在她身上,她就这样裸身穿着外衣,被扔进了地牢里。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霉臭味。

押送她进地牢的人不愿意多留片刻,上锁后就迅速撤离。

转眼间,整个地牢就剩下她一个活人,和飘荡在她对面,恶狠狠瞪着她的一只女鬼。

女鬼穿着红色嫁衣,披头散发,惨白的脸跟商绯鸢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抢走的我的身体?我谋划了那么久,到头来竟给你做了嫁衣,你把我的王爷给玷污了!!!”女鬼喊得嗓子都劈了,一边喊还一边伸出爪子要掐商绯鸢的脖子。

可惜它一靠近商绯鸢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伤害。

“我是谁?我是被你从地府拉来接手你身体的灵魂。”商绯鸢看着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满眼鄙夷,“你也太没出息了吧?睡个男人还要下药,你下药就下药吧,连药量都掌握不好,什么都没做成自己就先凉了……”

“闭嘴!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卑鄙的强盗!”女鬼被商绯鸢说得愤怒不已,叫喊着打断了她的话,又开始扑她。

商绯鸢觉得女鬼无用,女鬼则觉得她无耻。

一人一鬼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已经死了,安息吧,你这身体还不错,我笑纳了。”商绯鸢用极其扎心的话结束了聊天。

女鬼气得脸都歪了,再度撞向商绯鸢,这次它竟没有被弹开,而是一头撞进了商绯鸢的眉心。

它被商绯鸢的身体吸收了!

“咦?”商绯鸢低头看了看她白皙的手掌,然后捏了捏。

她改邪归正后很多年没吃过小鬼了,这东西怎么还碰瓷儿呢?

吸收了原主的鬼魂后,除了滋养自身魂魄外,商绯鸢脑子里还出现了一段原主的记忆。

原主跟她同名,是天启国最德高望重的,商老将军无比疼爱的小孙女儿。

一年多前,她对离王殷不惑一见钟情,就闹着要嫁给她,老将军腆着老脸亲自找皇帝求来了这桩婚事。

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离王早就心有所属,娶原主不过是皇命难违。

成亲一年,殷不惑从未踏足过原主的院子一步,而明日殷不惑就要如愿以偿地娶他的白月光,原主忍无可忍,决定用卑劣的手段跟殷不惑生米煮成熟饭。

遗憾的是,原主那二五仔下药的时候用量过度,身娇体弱的她只撑到自己脱完衣裳就一命呜呼了。

兴许是执念太强了,弥留之际把游魂商绯鸢给拉来了这个世界。

来之前,她还在地府跟阎君喝酒呢!

好在来了也不亏,拥有的身体不说,还让小美男伺候了一番,那样的快活可是做鬼魂体会不到的。

只不过借了别人的身体,就要接受相应的因果。

她虔诚地抚摸这胸口的位置,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一定会用这来之不易的身体,好好享受这短暂的人生。

“嘶嘶嘶……”十多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从牢房外悉悉索索地爬进来,打断了商绯鸢的思绪。

那些毒蛇一看就是人为放进来,商绯鸢朝它们看过去时,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

她有点饿了。

——

雷行是殷不惑的护卫,在离王府里做着除了护卫以外的很多事。

为了保护王爷的安全,王府中除了王妃的未央院外,每一个犄角旮旯都在他的管控之内。

因此地牢里被人放了蛇进去后,雷行很快了解了情况,并且去找了殷不惑汇报。

殷不惑将商绯鸢踢下床后,又躺了一会儿,等药效完全消散了,才穿好衣裳从房里出来,随后吩咐人把床上的东西都拿去烧了。

他在书房里坐着,面前摆着一本书,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方才那些荒唐之事,越是回避就越清晰,令他烦躁不已。

“王爷!”雷行身材魁梧,跟一座山似的直接冲进了书房,行礼后马上就说道:“沈姑娘找人放了一袋子毒蛇到地牢里!王妃她……她……”

殷不惑微微蹙眉,“她被毒死了?”

雷行摇头,“没有,她把毒蛇吃了。”

殷不惑:“吃了?怎么吃的?”

他凤眼稍稍瞪大了一些,露出了鲜少会在他俊脸上出现的惊讶表情。

“她拆了地牢的木板床,把毒蛇全烤了,现在整个地牢里都充斥着烤肉香!”雷行心情很复杂,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得知沈姑娘对王妃下黑手后,他立即就跑去地牢想救人,谁知道他去看到的,是商绯鸢翘着二郎腿坐在地牢里吃烤毒蛇肉的画面。

王妃察觉他的到来,甚至还大方地问他要不要吃。

“王爷,是不是你对王妃太绝情,她受了巨大的刺激后疯了呀?”雷行问。

若不是商绯鸢疯了,怎么会做出那么凶残的事来?

印象中,她们王妃可是娇柔尊贵,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她哪儿有能耐杀毒蛇啊?

殷不惑啪地合上手边的书籍,站起身来,“去地牢看看。”


十多条毒蛇吃完,商绯鸢咂吧咂吧嘴,感觉才刚尝了个味儿就没了。

她在阳间飘荡时,最向往的就是阳间的美食,可惜她根本吃不到,地府的食物只是走个形式,根本没味道,包括她跟阎君一起喝的酒,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

眼下也没吃饱,就把目光落到了地上一堆蛇皮上。

正看着,角落跑过来一只大老鼠开始啃蛇皮。

商绯鸢吞了吞口水,老鼠肉也是肉,烤出来味道应该不会差吧?

她伸出手,从手中冒出一股黑气朝老鼠涌过去,刚要缠住老鼠时,地牢门口出现了响动,她手中的黑气瞬间消散。

有活人来了,她释放的死气就被吹散了。

老鼠受到惊吓,一溜烟跑没影了。

到嘴的美食跑了,商绯鸢很不爽地看向地牢入口处。

没一会儿雷行带着殷不惑进来,以及殷不惑身边跟着的几个小鬼。

说是小鬼有些夸张了,不过是几缕没成型的怨气罢了。

怨气围在殷不惑身边,察觉到牢房里夜未央的存在后就顿了一下,然后几缕怨气合力将自己拧成了一根绳子一样,横在殷不惑脚下。

殷不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看不到这些阴间的玩意儿,对此还毫无所觉,仍旧在大步向前走。

在靠近商绯鸢的牢房门口时,他突然被绊倒,整个人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倒下去。

“咳……王爷何须行此大礼?”商绯鸢憋笑着问道。

殷不惑这一摔让商绯鸢发现,长得再好看的人都消减不了摔跤的狼狈感。

雷行也惊呆了,赶紧将殷不惑扶起来,“王爷您没事吧?怎么……”还能平地摔呢?

他家王爷可是练武之人,别睡平底了,就是有人在他脚底下放了刀子,他也能轻易躲开不会摔倒的。

殷不惑:“……”

他俊脸阴沉,对方才摔跤的事无话可说。

从小他就极其倒霉,喝凉水都要塞牙缝那种,不过他隐藏得很好,身边的人并没有发现。

这次的摔倒对他来说不过像呼吸一样再平常不过,可不平常的是,被商绯鸢看到了,让他觉得格外丢人!

“还不是因为王妃你给王爷下毒,才害得他这般虚弱,站都站不稳!”雷行见自家主子一副想要挖个地洞藏起来的模样,赶紧开口为他找补。

肯定是体内毒素未清,王爷才会摔的!

“哦是吗?”商绯鸢微微笑道:“王爷这就虚了?”

这话雷行不明白,殷不惑却是懂的。

摔跤只是让他面子上过不去,商绯鸢这话却涉及到了男人的尊严!

“王妃多虑了,不过是地面潮湿,本王脚滑而已。”殷不惑说完看向了牢房里的商绯鸢。

她姿态优雅地坐在火堆旁边,跟他方才摔倒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地上还丢了一堆蛇皮,这说明她真的把毒蛇杀了,并且给吃掉了!

还有现在商绯鸢对他的态度,以及说话的语气,都跟之前大不一样。

难不成真如雷行所说,这女人受刺激过大,疯了?

“不是。”商绯鸢吐出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后,捡了一根棍子将蛇皮挑进了火堆,短暂的烤肉味很快就被焦臭味取代,惹得她不悦地皱起眉头。

还是想吃肉啊。

“什么不是?”殷不惑危险地眯起眼,这女人是在质疑他的话么?

商绯鸢站起来,跟对上殷不惑的视线,“我说你不是因为地面滑才摔倒的,我知道真相,把我放出去我就告诉你。”

尽管怒意未消,但殷不惑还是将商绯鸢放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他想知道什么摔倒的真相,那不过是他倒霉而已。

他放人的主要原因,是商绯鸢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地牢里站起来走动的时候,两条纤长白皙的腿都还露在外面,简直不成体统!

于是他亲自将人送到了未央院,还叫了丫鬟给她更衣。

不过叫了几声,院子里都静悄悄地无人应答。

“你院子里没人吗?”殷不惑不满道。

商绯鸢坐下来,拿了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香甜的味道让她心情大好。

“有两个,不过天还没亮,没到他们起床的时间!”商绯鸢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穿着有何不妥,动作大方地坐下来,双腿间难免春光乍现。

殷不惑看得呼吸一紧,连忙撇开了目光。

“将你身上的衣裳换了。”他声音发沉。

“我这衣裳……”商绯鸢看到殷不惑偏着头没看她这边,她勾了勾唇,凑了过去,“不是你让我这么穿的么?我以为王爷就喜欢我这么穿呢,要露不露、半遮半掩的……”

“胡说……”殷不惑回头想要辩驳一番,却不料商绯鸢不知何时来到了他面前,还将左边衣裳拉下,露出了整个香肩。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张俊脸黑得快滴出水来了,“轻浮,没眼看!”

动作粗鲁地帮商绯鸢拉上衣裳,他起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不过在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又摔一个大马趴。

商绯鸢对着他的背影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没想到这小美男还挺可爱的。

——

殷不惑红着脸回到自己的院子,雷行正在门口来回踱步等着他。

“王爷问出来了吗?是不是王妃给你下了毒,还不肯定交出解药,想以此要挟你做什么?”雷行不知道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商绯鸢给殷不惑下毒这事儿深信不疑。

在地牢里,商绯鸢说知道殷不惑摔倒的真相,他就脑补了一出前者下了毒不肯给解药的戏码。

殷不惑若有所思,没听到雷行的胡扯,自顾自说道:“天亮你就去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

雷行闻言大惊,“果然,王妃未免也太卑鄙了,好歹你们也是夫妻,她怎么能这么害你呢?”

他以为是商绯鸢不肯交解药,殷不惑要自己想法子解毒。

“天快亮了,属下现在就去。”雷行说完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王爷,不如就请沈姑娘帮你看看,她人虽不怎么样,但医术还是可以的。”

殷不惑努力赶走方才看到的香艳画面,将思绪拉回来,“不是给我看,是看王妃,我觉得她真的疯了。”

“那王爷你的毒?”雷行问道。

“我没中毒。”商绯鸢是给他下了药,并没下毒,而且已经解了。

雷行更惊讶了,“啊?王爷你没中毒?那你在地牢里怎么会摔倒呢?王妃还说那样的话?”

见殷不惑轻易就被商绯鸢拿捏了,他还以为他家王爷中毒太深,快要不行了呢!

“脑子不好使就少用用。”殷不惑顿了顿又道:“找大夫回来后,你就把沈玉簪送走吧,她不必再留在王府了。”

雷行这回直接是惊吓了,“啊?王爷你不跟沈姑娘成亲了吗?”


“本王从未想过要娶她。”殷不惑温润如玉的声音,吐出来的却是无情至极的话。

雷行实在不解,“可全京城都知道你明日要纳她为侧妃啊?”

殷不惑问:“你有听本王说过这话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可他本人却从未承认过。

雷行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听他家王爷说过要纳侧妃,一切不过是谣言而已。

只是这谣言听多了,就让人以为是真的。

“别废话了,赶紧去找大夫。”殷不惑冷声吩咐。

雷行也不敢再废话,只是刚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腾起一阵浓烟,他连忙喊道:“王爷,那边是王妃的未央院吧?她莫不是想不通要纵火轻生?!”

殷不惑朝未央院看了一眼,可能是因为雷行说话的语气太夸张,让他情不自禁地提了一口气。

“咱们快过去看看吧王爷,这王妃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商老将军肯定会闹翻天……诶?王爷你等等属下!”雷行话还没说完,却见殷不惑已经大步走远了。

未央院里。

商绯鸢气走了殷不惑,自己啃完苹果后,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要再弄点肉吃。

于是她就自己进了厨房,然后……把厨房炸了。

殷不惑跟雷行赶过来的时候,商绯鸢正从一屋子浓烟里钻出来,扶着门框咳得昏天暗地。

“商绯鸢,你在干什么?”殷不惑看到眼前一幕,怒火就噌噌往上冒,尤其是看到商绯鸢还穿着那件破衣裳,弯腰时胸口敞开一大片!

商绯鸢闻声抬起头来,原本白净的脸蛋上沾满了烟灰,双眼中还噙满了泪水。

看到来人是殷不惑,她委屈出声:“我好饿,可是我不会做饭。”

殷不惑:“……”

商绯鸢可怜巴巴盯着他的小模样,心上好像被狠狠撞了一下。

“你不会让厨子给你做吗?”殷不惑火大得很。

堂堂王妃自己下厨,还搞得这么狼狈!

“他们还在睡觉。”商绯鸢用她的脏手揉了揉鼻子,小脸更花了。

殷不惑真是不知道怎么骂她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只好侧头跟雷行说道:“去喊厨房里的人来给王妃做饭。”

雷行正要转身,又被殷不惑叫住,“算了,你在这里守着,有人来也给本王拦着,不准进去。”

“啊?”雷行忙着他转不过来的大脑袋,一脸茫然:“属下遵命。”

殷不惑走上前,一把将商绯鸢拽进了厨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里面浓烟还没散完,殷不惑将四周的窗户打开,回头就看到商绯鸢低着头端端正正地站着,跟先前那欠打的模样判若两人。

突然这么乖,不会是又想作什么妖吧?

心里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殷不惑愣了愣,怎么他好像很了解商绯鸢似的?

“很饿?”殷不惑问。

商绯鸢点点头,“嗯。”

“那就乖乖站着。”殷不惑说着,将自己外衣脱下来,又给商绯鸢加了一层,“给我捂严实点。”

见他很生气的模样,商绯鸢下意识拉紧了衣裳,但还是倔强道:“我还要做饭……”

“我给你做。”殷不惑走到灶台前开始洗过切菜,然后生火倒油。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做。

这一刻的殷不惑在商绯鸢眼里简直在发光!

——

本着认真严谨的态度,殷不惑做好简单的三菜一汤后,还自己尝了尝味道,他之前没做过,难免生疏,都做得缺油少盐的。

可几道菜做完,窗外都已经亮了,他也没那闲情逸致重做一遍。

殷不惑将饭菜放到商绯鸢面前的小桌子上,“将就着吃吧,吃不下就让厨子来做你想吃的。”

等了这么久,商绯鸢早就饿得眼冒金星了,根本没听清殷不惑的话,直接上手就要抓东西放嘴里吃。

刚伸手,手背上就传来一阵痛,殷不惑拿着筷子打了她一下,“用筷子。”

商绯鸢不满地瞪了殷不惑一眼,还是接了筷子,笨拙地戳着菜吃。

看到她这般模样,殷不惑眉头紧皱,“谁教你这么用筷的?你平时就这么吃饭的?”

“刚学……咳!”差点露馅了,商绯鸢赶忙改口:“你也知道我爷爷对我宠爱有加,这种小事他向来纵容,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咯!”

“这倒也是。”殷不惑语气带着淡淡嘲讽。

若不是商老将军对商绯鸢的过分宠溺,他也不至于娶她当王妃。

“你做的菜很好吃,我喜欢。”商绯鸢真心夸赞道。

她以为在地牢里吃的蛇肉就已经很好吃了,没想到这素菜放了调料也这么美味,一点不比烤肉味道差嘛!

阳间真好,做人真好!

“好……吃?”殷不惑看着商绯鸢吃得很香,不像是在恭维,他忍不住自己拿了筷子又尝了一口。

以他对食物的要求,只能说难以入口。

商绯鸢这味觉没什么毛病吧?

吃干净了三盘菜一碗汤外加三碗米饭,商绯鸢还觉得意犹未尽,不过她知道活人的身体脆弱,一直吃到她不想吃的话,怕是要把肚子撑破了。

来日方长,她要留着肚子吃更多好吃的!

“你这是几日没吃饭了?”殷不惑都惊了。

他也不曾让人克扣过未央院的伙食啊。

“看在你帮我做饭的份上,我就把你摔跤的原因告诉你吧,咱们礼尚往来。”商绯鸢吃饱了,心情就好了,对着殷不惑的揶揄都笑容满面。

殷不惑则是看到她小花猫一样的脸蛋,手痒得不行,想要帮她擦干净。

但是这漫长的一夜,他为商绯鸢破例的事太多了,不可再有出格举动,免得让她多想。

“不必,你在这里待着,等丫鬟来带你回房洗漱更衣,丫鬟来之前敢穿着这身出去,本王便将你丢出王府!”殷不惑冷声说完便起身出了厨房。

厨房外,雷行让四个在厨房里做事的下人站着一排等着,

天亮了,他应该去找大夫,但是殷不惑还没有从厨房里出来,他也不能擅自离开。

听到开门声,他连忙回头,本想瞄一眼厨房里的情况,房门却被殷不惑顺手掩上,什么都没看着。

“去将王妃的贴身丫鬟喊来。”殷不惑一出来,厨房里几个下人连忙跪下行礼,听了他的话其中一人又起身去叫人。

雷行见殷不惑还站着不走,犹豫着问道:“王爷,属下还去叫大夫吗?”

“去,速去速回!”殷不惑感觉商绯鸢疯得不轻,得赶紧治疗。

“遵命。”雷行正准备走,那个去叫人的下人回来了。

下人慌忙跪下复命,声音发抖:“回、回王爷,秋水……秋水姐姐不见了!”


“秋水是何人?”雷行问。

下人回道:“秋水姐姐就是王妃的贴身丫鬟,王妃的起居以及未央院大小事都是秋水姐姐负责的,平日里她早就起来为王妃张罗早饭了。”

“王妃就一个丫鬟吗?叫其他人不行?”雷行一边问话,一边观察殷不惑的表情。

未央院搞这一出,莫不是想责怪王爷平日里对王妃的怠慢吗?岂有此理!

“回王爷,王妃就秋水姐姐一个丫鬟,是随她从将军府陪嫁来的。”下人感觉到了气氛压抑,声音是越说越小。

殷不惑看向雷行,“你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到前院喊两个过来。”

雷行将未央院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不仅没找到商绯鸢的贴身丫鬟秋水,连她的护卫春山也不见了。

春山跟秋水一样,都是将军府来的,昨夜二人却双双消失。

没找到人,雷行派了两个丫鬟去给伺候商绯鸢洗漱更衣,他便找了殷不惑说明情况。

“那还真是稀奇。”殷不惑顿了顿,“王妃应该换好衣裳了,你去将她叫来,她的人她应该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商绯鸢身边就一个丫鬟确实太少了,在雷行出门之前,他又补充道:“再带两个丫鬟过去,加上之前那两个,都留在未央院伺候王妃。”

雷行感觉这走向不大对劲啊,他家王爷被王妃算计了,怎么好像一点不生气,反而对王妃越来越体贴了?

他停下脚步,斗胆道:“王爷,属下怀疑王妃的护卫跟丫鬟是被她主动遣散的。”

虽然商绯鸢是商老将军的掌上萌珠,但是敢给当今离王下药,想来也是活得不耐烦了,故而不愿意连累下人,就让他们连夜逃走了。

“是不是,叫她来问问便知道了。”殷不惑道。

商绯鸢换好了衣裳,淡蓝色外衣罩着一层白纱,淡雅矜贵,脸上的妆容也不似往日那般浓艳,整个人看上去明艳动人,格外养眼。

她随着雷行进门的瞬间,殷不惑的目光就落到了她身上。

欣赏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以前是他跟商绯鸢碰面太少了么?怎么从未觉得她有今日这般好看呢?

“你的护卫跟丫鬟不见了,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殷不惑将目光从商绯鸢身上挪开。

商绯鸢还记着殷不惑给她做饭的恩情,对他态度甚好,“我不知道呀,今儿早上还没看到过。”

有了原主的记忆,她自然是知道护卫春山跟丫鬟秋水的。

这二人是从将军府陪嫁来的,对原主忠心得很,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将原主的安危跟未央院都料理得很好。

“不是王妃将他们遣散了?”雷行插嘴道。

商绯鸢扒拉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不是,我只让他们在未央院待着。”

原主可是要对殷不惑下药,这事儿要是让春山跟秋水知道了,肯定是要阻止她,所以她没有告知二人昨夜的计划。

“你的人不见了,你就不着急?”殷不惑目光带着审视。

商绯鸢被看得略显心虚,“着急啊,我现在就开始着急了,我先回未央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按理说她这个主子还在这里,春山和秋水不会离开才是,搞不好是真出了什么事?

“雷行,你跟着王妃去找人,顺便保护她。”殷不惑吩咐道。

商绯鸢跟着就问:“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你要一个人出门?”

“与你无关。”殷不惑冷酷道。

商绯鸢撇撇嘴,扔给殷不惑一个东西,“行吧,那你把这个带上,能保你今日不摔跤。”

殷不惑反手接住,摊开手掌看了一眼,“一个……小石头?”

——

“王妃,要不咱们先去看看大夫?”到了丫鬟秋水的房间后,雷行看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商绯鸢,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看到王妃拿一个院子里随手捡的石头给王爷防身就觉得很离谱了,没想到这会儿王妃还捡了一片树叶放在手心里,说是什么罗盘,用来找丫鬟秋水的下落。

王妃这是病入膏肓了啊,再不带她去看大夫治疗一下,商老将军知道了,怕是会把离王府拆了吧?

“看什么大夫?你受伤了?”商绯鸢回头莫名地看着雷行。

她看过雷行,这家伙身强体壮,并且一身正气,那些经常围在殷不惑身边的小鬼都不敢靠近他。

“不是我,是……”雷行正想着要怎么委婉一点才不至于激怒商绯鸢,又能让她接受自己有病这个事儿。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商绯鸢那边就停住了,“找到了,在这边。”

看到手心中的树叶尖指着房门外的某个方向,商绯鸢就按照指引走过去,行径歪歪扭扭地到了院子里。

雷行:“……”

眼看商绯鸢越走越远,他没办法只得跟上去。

王爷出门之前可是给他下了命令,要他保护王妃的。

紧接着,王府里在院子里做事的下人都看到王妃跟喝醉了似的,跌跌撞撞地在各处乱走。

而雷行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企图用手遮住脸,可他辨识度很高,只是遮住脸根本掩盖不了他的身份。

在王府转了两大圈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大门。

一个躲在角落的丫鬟目送二人走远后,连忙跑回了王府西院。

王府的人都知道西院住着王爷的白月光沈玉簪姑娘,虽然目前还没名没分,但她在王府的地位可比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商绯鸢高多了。

“姑娘!姑娘不好了……”丫鬟推开沈玉簪的房门后就焦急喊道。

沈玉簪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绣工华丽的喜服,娇俏的脸蛋已经上好了精美妆容,在丫鬟的叫喊声中,她不紧不慢地抿了抿唇红,完成最后一步。

“杜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冒冒失失的。”她慢慢站起身来,可是才刚起床就觉得有些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肩膀。

叫杜鹃的丫鬟在门口急得原地打转,一肚子话要说却被沈玉簪先开口堵住,“商绯鸢被毒蛇咬死了吧?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好事,怎么就不好了呢?”

杜鹃张了张嘴要说话,又被沈玉簪打断,“今日是我跟王爷的大喜日子,外面都准备好了么?”

“姑娘!”杜鹃忍无可忍地大喊了一声,吓得沈玉簪一愣,“商绯鸢没有死,王爷也没有要娶您,他一早就出门了,外面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准备!”

“你说什么?”沈玉簪表情僵住,“没有准备?不可能,你应该是看错了,他不可能不娶我的;还有那商绯鸢,她不是被关进了地牢吗,你去放了那么多毒蛇竟然没有咬死她?”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那商绯鸢就是活得好好的,而且大半夜就被王爷从地牢放出来了。”杜鹃说道。

沈玉簪闻言,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

杜鹃继续说道:“听说她被放出来后,还是王爷亲自送她回去未央院的……”

沈玉簪捂着胸口,再退两步。

杜鹃:“奴婢还听说,王爷竟然亲自下厨给王妃做了早饭!”

沈玉簪又退了几步,直接退到床边,跌坐到床上。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杜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还真有,不过杜鹃正要说话,就被沈玉簪抬手制止,“算了,你别说了,我想静静。”


“王妃啊,再往前就上蓑衣山了,上面是我朝军事重地,我们不能擅自上去啊!”雷行跟着商绯鸢一路出了皇城,到了皇家军队操练的蓑衣山脚下。

这一路,商绯鸢都是跟着她手中的叶子在走。

但是雷行看到她这行动方向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没有戳破她而已。

“别着急,快要找到了。”商绯鸢看到手心的叶子转动得厉害,头也不回地进了山。

见她不听劝,雷行心里的话也憋不住了,“王妃,属下知道你是想把昨夜王爷关你进地牢的事告诉老将军,可本就是你想毒害王爷,他一怒之下才想教训你……”

“我知道。”商绯鸢打断了雷行的话。

雷行一愣,“什么?”

商绯鸢回答:“我知道是王妃有错在先,所有下场皆是她咎由自取。”

原主想害人,却终害己,这是她应该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价。

雷行听着商绯鸢这话说得奇怪,怎么跟个旁观者似的,不过他并未细想,“王妃既然想得明白,那又为何要找老将军告状?”

虽说他家王爷并不畏惧商老将军,可对方年迈蛮横,还极其护短,知道自己宝贝孙女受了委屈定会闹翻朝堂,也是麻烦事一桩。

“谁说我要找老将军告状?我是来找……”商绯鸢突然抬头望着前方,“找到了!”

雷行也跟着看过去,下意识发问:“找到什……哎哟我的天!”

不远处出现了两人,正是商绯鸢的护卫春山跟丫鬟秋水。

只不过他们的情况有点特别,秋水被五花大绑在一棵树上耷拉着脑袋不知死活,春山就站在旁边看着。

“这、这、王妃这是你的护卫绑架了你的丫鬟啊,他是准备杀人灭口吗?”雷行说完,跟着商绯鸢一起,快步走了过去。

春山武艺在身,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立马转过身。

看到商绯鸢后,先是一惊,随后上前两步,一板一眼地行礼:“见过王妃。”

他相貌并不出众,身形跟雷行有得一拼。

“啧啧,瞧瞧这小丫头被打成什么样了?”雷行越过春山,跑到被绑着的秋水面前,看到她满脸的青紫伤痕,忍不住惊叹。

叹完后他回头看向春山,“这都是你干的?未免也太禽兽了!”

商绯鸢也看到了秋水脸上的伤,很是赞同雷行的话。

春山连忙解释,“回王妃,这不是我打的,是秋水自己撞的,我担心她撞出个好歹来,才将她打晕的。”

“胡说八道,谁会把自己撞成这样?”雷行根本不相信春山的话。

春山道:“半夜里秋水突然开始说胡话,一个人跑出了王府,我跟她一句,见她来此像是要上山,便出手拦她,不料她被阻拦后就开始四处乱撞,像中邪了一般。”

雷行咂舌:“鬼上身啊?”

商绯鸢对雷行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竟一眼就看出来了。”

雷行:“?”

啥玩意儿?

他困惑不解之际,就见商绯鸢用修长的食指跟中指夹住她从王府带来的树叶,作势要朝秋水扔过去。

只是她才刚有动作,昏迷的秋水猛然抬起头来,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望着前方,随即周遭一阵阴风掠过,秋水又闭上眼晕了过去。

商绯鸢收了叶子,轻声道了一句:“跑得倒快。”

——

雷行脚下跟踩着云朵似的,晕乎乎地回到了王府。

他得知王爷已经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找过去,想要把自己跟着王妃出去遇到的神奇见闻进行汇报。

可一进门就看到殷不惑正拿着早上商绯鸢送的小石头发呆,他觉得这一幕也够神奇的。

“王爷……”雷行出声唤回了殷不惑的思绪。

殷不惑把玩着石头,“人找到了?”

“回王爷,找是找到了,你猜怎么着?王妃说她那丫鬟是鬼上身才跑出……”

雷行话音未落就听到“哐当”一声,是殷不惑手抖让石头落到了桌面上。

“王爷?”雷行不解。

“你、你方才说什么?什么上身?”殷不惑难得结巴。

雷行见状,满脑子疑惑,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

他很快回神,“鬼上身,属下倒是觉得王妃像被鬼身上了,她的言行举止太过诡异,普通大夫怕是救不了,不如找个道士来驱邪吧?”

“荒谬!”殷不惑厉声呵斥,似想掩饰什么,而后道:“王妃她就是突然得偿所愿,有些得意忘形了,找个大夫给她开一副平心静气的药,吃完就好了。”

“得、得偿所愿?”雷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王妃得到什么了?”

殷不惑:“……咳,不该问的别问,赶紧找大夫去。”

“好嘞!”雷行嘴上应着,可脑子里还在想着,王妃到底得偿所愿了什么?

王妃嫁进王府,最想得到的不就是王爷么?

难不成……王爷沦陷了?

他低着头在思考,出门险些撞到人。

抬头看到来人,他连忙后退,拱手道:“见过沈姑娘。”

沈玉簪身上还穿着鲜红嫁衣,只是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如今双眼红肿,看着甚是憔悴。

“我要见王爷。”沈玉簪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仪态端庄,可惜气焰过于嚣张。

雷行看到沈玉簪才想起自己今日还有个任务,那就是遣送她离开。

“沈姑娘,王爷在忙,正好属下要出门,就顺道送您回丞相府。”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沈玉簪不解,“谁说我要回丞相府?我今日要跟王爷成亲,我是来跟他商议成亲事宜的。”

虽说昨晚的事她输了商绯鸢一筹,但她跟王爷有交易在先,而且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王爷心中所爱,她还是有胜算的!

“王爷下令,沈姑娘往后不必住在王府了,回你的丞相府吧。”雷行直视沈玉簪,眼中不见一丝卑微,“沈姑娘是自己走,还是属下命人赶你走?”

“不可能!”沈玉簪推开雷行,“滚开!我要见王爷,就算要赶我走,也要他亲口对我说!”

雷行要阻拦,却听书房里传来殷不惑的声音,“忙你的去,让她进来。”

沈玉簪闯进房间,看到殷不惑坐在桌案后方,面容森冷,她在门口就猛然打了个突。

她怎么忘了,殷不惑向来性子冷淡、不苟言笑,从未给过她好脸色。

“王爷,我可不可以不回去?我们、我们还没成、成亲。”沈玉簪都不敢看殷不惑,狠狠咽了一下口水才将这句话说完整。

殷不惑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沈玉簪表情僵住,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用出杀手锏。

不料殷不惑放在桌上的石头突然震荡了一下,一股无形的气息朝四周散开,紧接着沈玉簪就被撞击得倒飞出去,仰面摔倒在地,嘴里喷出一口污血!


雷行请回来的大夫没带去未央院,倒是先送到西院,给沈玉簪用上了。

大夫在离间给沈玉簪看病,她的贴身丫鬟杜鹃跟哭丧一样,让外间的殷不惑跟雷行听得不胜其烦。

“王爷,你终于是忍无可忍对沈姑娘出手了?”雷行不明白,怎么就请个大夫的功夫,沈玉簪就倒下了呢?

他以为王爷涵养极好,不会对柔弱女子动手,当初沈姑娘四处造谣,传得全京城都误会王爷深爱于她,这王爷都能忍,那这次沈姑娘是做了多过分的事,才会让王爷下如此重手啊?

“我说是她自己突然倒下的,你信吗?”殷不惑手里捏着商绯鸢送的小石头,脑子里反复想着当时的情形。

画面一帧一帧从他脑中闪过,可他还是找不出任何不妥之处来。

雷行闻言,有些为难道:“王爷想让属下相信,那属下就信。”

鬼才信呢,无缘无故能自己倒下?

大夫检查完出来,要跪下给殷不惑回话,被他摆手阻止了,“不必多礼,沈姑娘身体如何?”

“回王爷,这沈姑娘她是邪气入体,病情严重,小的医术不精,无能为力啊。”殷不惑不让大夫跪,他还是忍不住跪下了,完全是被吓的。

谁都知道离王对丞相府大小姐情真意切,眼下沈姑娘突然重病不治,他这把老骨头今日想必是有来无回了啊!

“什么玩意儿?邪气入体是什么?”雷行听不明白了。

殷不惑也是不解,这算是什么病?

老大夫一脸难为情,“就是……就是小的没有查出具体病因。”

说什么邪气入体,不过是随口找的一个说辞罢了。

“嗨,我还以为又一个中邪的,你既没有能力就莫要胡说。”雷行还以为事情都凑一块儿了,前有王妃发疯,后有沈姑娘中邪,合着王爷身边的女子都不能好了?

大夫羞愧到将头埋得更低了。

殷不惑一把捏紧小石头,“雷行送大夫出门。”

连沈玉簪得了生病都看不出来,想必也治不好商绯鸢的疯病,留下也无用。

雷行送走大夫,沈玉簪的丫鬟杜鹃哭着跑出来跪在殷不惑面前。

“王爷,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家姑娘啊,她去找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要是……要是让丞相大人知道了,奴婢会被罪责的。”杜鹃很怕眼前的王爷,但是她家姑娘的病更为重要。

因此她敢说出这种暗指殷不惑的话来。

雷行回来正好听到这话,不悦地反驳道:“谁知道你家姑娘是不是不愿意离开王府,故意用苦肉计想要留下来?”

“没有!”杜鹃转头对着雷行,言之凿凿道:“王爷都要娶我家姑娘了,她何苦用这种伎俩?”

雷行语气不屑:“王爷会不会娶你家姑娘,你心里没数吗?”

杜鹃眼神躲闪,但眼泪一直流不停,“真的没有,姑娘是学医的,向来爱惜自己的身子,她不会用这种手段伤害自己的,王爷奴婢求你救救姑娘吧!”

看杜鹃的确不像是在说假话,雷行一时没了主意,看向殷不惑求指示。

不料殷不惑问了一句,“你家姑娘莫不是中了蛇毒?”

杜鹃:“……”

雷行心想,不愧是他家王爷,真是将冷酷无情刻进了骨子里啊!

——

未央院内,秋水也醒了过来。

看到商绯鸢后,当即就要翻身下床,只是她刚一动,就浑身疼痛。

“唉,好疼……我这是怎么了?”秋水一出声,两个丫鬟便上前伺候她下床。

秋水满脸戒备,“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这可是王妃的未央院!”

“回秋水姐姐,我们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更衣洗漱的。”丫鬟回道。

秋水一听这话,委屈地看向商绯鸢,“姑娘,你不要我的啦?”

商绯鸢摆摆手道:“行了,你们先出去吧,跟春山说一下秋水醒了。”

两个丫鬟被赶走,秋水心里就舒服了,她忍着疼走到商绯鸢面前,拉起她的手看完又看脚,确定她没受伤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春山进屋,看到秋水便关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给你请大夫吗?”

秋水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不用,多亏你手下留情,都是些皮外伤,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春山有些懵,救秋水的人不是王妃啊。

商绯鸢的重点却是:“你对昨晚的事有印象?”

秋水点点头,“有,但是我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就是你去找王爷没多久,就有个声音跟我说你有危险,让我去蓑衣山找老将军。”

想了想她又说道:“现在想来,那个声音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春山叹道:“你果然是被鬼上身了。”

没想到这话并没有吓到秋水,她还很认可,“没错,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鬼上身了,鬼还抢夺了我的身体,不过那是一个好鬼,想要帮姑娘的好鬼。”

商绯鸢挑眉,“哦?你说能听到鬼的声音,是男是女?”

“女的。”秋水说道:“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过我暂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没事,慢慢想。”商绯鸢又不着急,她喝了两杯热茶,觉得没那么好喝了,转头问春山,“是不是要到午饭时间了?让厨房多准备点肉,我去找你们累得不行,要多吃点。”

春山正打算去安排,却被秋水叫住。

“我的姑娘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吃啊?这王府没法待了,咱们回将军府去!”秋水拉住春山后,回头就去收拾包袱。

商绯鸢见她风风火火的模样,属实不解,“为什么要回去?”

秋水走回来抓住商绯鸢的手臂,“姑娘你不会还没看清吧?王爷为了那姓沈的能把你关进地牢,还眼睁睁看她放毒蛇咬你,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这夫君不能要了!”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当初我就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不还是死乞白赖地嫁了过来?”商绯鸢没想到原主身边的丫鬟,脑子竟然这般清醒。

可惜秋水看得再明白也没能拉住她的主子,不然也不会命丧昨夜了。

秋水听商绯鸢这么一说,当即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走向……商绯鸢看向春山,想看出点眉目来,结果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姑娘啊,你昨夜是受了多大的罪啊,都会反省自己的错处了!”秋水哭喊道:“是奴婢失职没有保护好姑娘,害姑娘你受苦了!”

商绯鸢:“……”

敢情自我反省这事儿在原主身上,竟是受了委屈的表现吗?

“王妃!”商绯鸢震惊之际,门外突然响起雷行的声音:“沈姑娘她好像也鬼身上了,你能帮忙去看看吗?”


秋水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冲着雷行怒喝道:“你们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那姓沈的死活与王妃何干?”

在人前秋水称呼商绯鸢为王妃,是为了不落人口舌,人后她还是喊的姑娘,以示亲切。

雷行被扑面而来的暴怒气息冲击得往后退了两步。

昨夜找人的时候他打听过秋水的为人,听闻这姑娘泼辣凶悍,跟王妃的性子一般无二。

这下他算是见识到了。

“额……我知道这个请求确实有点无理,但是属下见过王妃为秋水姑娘驱邪的模样,所以就想着……”雷行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地说出原因。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秋水打断,“知道无理你还有脸来?赶紧滚,我们未央院不欢迎你!”

雷行:“……”

后方的商绯鸢都被秋水的气势震住了。

她没想到秋水小小的个头竟然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不过作为接管了秋水主子身体的商绯鸢,自然也会延续原主专门拆台的行为。

于是她问雷行,“我去帮忙的话,王爷管饭吗?”

正好午饭还没着落,而殷不惑做的饭也很合她胃口。

雷行愣了一瞬,快速回道:“当然,王妃想是什么都行!”

商绯鸢微微蹙眉,强调道:“我是说要你们王爷亲自下厨做的。”

“啊?这……”这事儿雷行说了可不算,得看他们家王爷愿不愿意了。

秋水听到商绯鸢提的要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王妃你在说什么啊?王爷哪儿懂得做饭?他做饭有奴婢做饭好吃吗?你别被他们骗了,咱们回将军府好不好?府里什么吃的都有!”

商绯鸢转头看向秋水:“你做饭也很好吃?”

秋水有些疑惑,“王妃你不是每天都在吃奴婢做的饭吗?”

她家姑娘嘴挑,来了王府后,就只吃她做的饭,可是姑娘竟然因为王爷做的饭,而忘记了她做的饭好不好吃?

“行,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将军府!”商绯鸢干脆地做出决定。

秋水冲雷行高傲地“哼”了一声,而后回房间继续打包东西。

她今日就要带姑娘回将军府去,不在这王府受气了!

“诶?”雷行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不是才刚进行到谈条件的阶段吗?怎么突然就跳到结果上了?

雷行朝房门口靠近,被春山拿剑挡住。

他也没有硬闯,只是站在原地对商绯鸢说道:“王妃你就去看一眼吧,如果不是中邪就不麻烦你了,大不了我求王爷给你做一顿饭怎么样?王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吃呢,看在这份优待上,你就帮帮忙行吗?”

在收拾东西的秋水听到这话,又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了。

对着门口一顿疯狂输出:“这叫哪门子优待?我家姑娘跟王爷成亲一年了,对他情深义重,整天为他茶不思饭不想的,他来看过姑娘一眼吗?没事儿就跟那沈姑娘亲亲我我,有事儿就来这里求王妃,好大的脸啊!”

不擅长吵架的雷行被怼得无话可说。

倒是商绯鸢劝秋水道:“行了,自作自受的事儿就别加注到别人身上了,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说不定还会见面,就别闹得太难看了。”

“好的姑娘,收拾好了,我们走吧。”秋水背起收拾好的包袱在前面开路。

雷行眼睁睁看着三人从自己面前走过,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挽留。

毕竟……让商绯鸢离开,是王府众人都希望的事。

——

“叮叮当~”

商绯鸢三人走到院门口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铁链撞击的声音。

然后风停了,周围的一切也都处于静止状态,包括院子里的所有人。

除了商绯鸢。

她微微皱眉,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小黑小白?你们来干什么?不会是要带我回去吧?”商绯鸢说完,双手架在胸前,做出防备状。

她话音落下,一黑一白两个人凭空出现在她面前,两人头戴高帽,相貌不凡。

白色衣服的男人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黑色衣服男人帽子上是“天下太平”。

两人便是地府鬼差,黑白无常!

白无常谢必安上前一步,朝着商绯鸢行了个礼,声音温柔,“大人放心,我们不是来抓您的。”

“那你们来做什么?”商绯鸢想了想问道:“附近有人挂了?”

说到这里,她想到原主死后,灵魂被她吸收了,这两货不会是因为这事儿来找她算账的吧?

“不是的大人,是阎君让我们给您带几句话。”白无常说完看向旁边一出现就摆着个臭脸的黑无常范无咎,“让小黑告诉你吧。”

黑无常黑着脸,“不要叫我小黑,跟叫狗一样!”

他上前两步,拿出一个折子给商绯鸢,“这是崔判给你的。”

“什么玩意儿?”商绯鸢接过来,看到了上面写的字,“生死簿?”

不过生死簿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两个小字,写着“分簿”。

生死簿——分簿?!

“这个时空的生死簿,我们太忙了,没空来这个时空缉拿鬼魂,今后这里的鬼魂就由你来缉拿进生死簿里。”黑无常说完后,就后退一步,站到白无常后面。

商绯鸢感觉手中没有分量的生死簿变成了烫手山芋。

“让我当临时工啊?这么麻烦,我才不干!”她好不容易来阳间做了人,是来享受人间的快乐,而不是来受罪的!

黑无常说道:“阎君说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地府去。”

商绯鸢面色一沉,“这是威胁我?”

白无常赶忙解释道:“不、不,大人您误会了,阎君没有威胁您的意思,只是你现在借用的是这个小世界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身体,你如果想要长时间留在阳间的话,就要自己赚取寿命。”

“抠门!”商绯鸢吐槽了一句,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生死簿,“用这玩意儿增加我的寿命?”

“是的大人,您如今只有七日寿命,需要您消除鬼魂的怨气,让它自愿进入生死簿,每一个鬼魂都能给您增加一年的寿命。”白无常微笑着为商绯鸢解释道。

商绯鸢又想骂抠门了,不过骂了也没用,以她的身份,能来这阳间走一遭就已经是赚了。

再说了,缉拿鬼魂这事儿,对她来说未免太简单了些。

却不料黑无常这时候出声:“是要让鬼魂自愿进入生死簿,被威胁的不算。”

商绯鸢险些跳脚,“我才没有想要威胁鬼魂!”

白无常笑了笑,冲商绯鸢摆手,“那我们就先走了,这个小世界就辛苦大人了。”

商绯鸢摆摆手,“滚吧!”

准备离开的黑白无常,以及在跟他们道别的商绯鸢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她手中的生死簿闪过一阵红光,红光像是一个网,一瞬间罩住了生死簿,而后消失不见。


院子内一切恢复正常。

商绯鸢手中的生死簿化做一道光钻进了她的眉心,她需要时,心念一动可随时取出。

秋水背着包袱走到了前面去,见商绯鸢站在原地没动,她回头催促,“姑娘快些走吧,还要回去赶午膳呢!”

“不回了,你去厨房给我做吧,我先去看看那个姓沈的。”商绯鸢看了看自己刚才拿过生死簿的手,她还有七日寿命,得赶紧送个小鬼走了才能安心在这阳间享受。

“啊?”秋水手一松,包袱掉到地上,“姑娘你糊涂啊!”

商绯鸢叹气,“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糊涂。”

原主除开投了个好胎外,就没有一件事儿干得不糊涂的。

“姑娘……”秋水都快急哭了,“那要不然奴婢还是去蓑衣山找老将军,让他来给你出气!”

秋水宁愿王爷对她家姑娘不闻不问,也不想姑娘去王爷跟前被这般羞辱!

“不必,这点小事儿我能解决,别去麻烦他老人家了。”商绯鸢摆摆手拒绝了秋水的提议,然后给了雷行一个眼神,让他带路。

雷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才走了两步路,商绯鸢就改变主意了?

不过随即就想到,商绯鸢深爱着王爷,只要是能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机会,她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商绯鸢跟着雷行到了西院,一进院子就看到里面狼藉一片,跟被山匪打劫了一般。

殷不惑坐在一片混乱中,手中还端着茶,姿势矜贵,遗世独立般,赏心悦目。

在他不远处,沈玉簪鼻青脸肿地被绑在柱子上,她的丫鬟杜鹃在一旁抹着眼泪,却不敢太过靠近,她一靠近,沈玉簪就会张大嘴巴要咬她。

“这场景有点眼熟啊。”商绯鸢说道。

雷行回答:“可不是吗?跟秋水姑娘鬼上身差不多。”

这也是他会想到去找商绯鸢过来的原因。

原本殷不惑还怀疑沈玉簪是中了蛇毒,打算去请宫中御医来为其诊治。

不料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抓着距离最近的杜鹃又打又咬,跟得了狂犬病似的。

杜鹃吓得满院子逃窜,沈玉簪完全不像个人,也跟在着她后面横冲直撞,没一会儿好好的院子就被主仆二人给毁了。

殷不惑闲吵,便让雷行把人绑了。

随后雷行就提议找商绯鸢来试试,殷不惑觉得这想法很没谱,本来想拒绝的,可又觉得两个疯子说不定惺惺相惜,能互相劝解一番。

“她如今的力气出奇地大,我绑她的时候费了好大一翻工夫。”雷行怕商绯鸢鲁莽行事,先向她说明情况。

商绯鸢点点头,“她的情况我比你清楚。”

雷行一想也是,两个都是疯子嘛。

只是商绯鸢看起来疯得轻一些。

商绯鸢径直路过殷不惑,走到沈玉簪面前。

殷不惑微微皱眉,他还以为这女人怎么着也会跟他打个招呼,却不想直接无视了她?

“王爷别伤心,如今王妃脑子有些不清醒,等她好了定会对你客客气气的。”雷行注意到自家主子的微表情,自作聪明地安慰道。

对雷行的话,殷不惑言简意赅地做出回应:“滚!”

另一旁,商绯鸢盯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京城才貌双绝的沈家大小姐,问的却是旁边的丫鬟杜鹃。

“你家姑娘最近干过什么缺德事儿啊?”

杜鹃一直陪伴沈玉簪左右,知道自己姑娘对商绯鸢有多憎恨。

眼下她家姑娘已经这般凄惨了,商绯鸢还来落井下石,简直岂有此理!

“王妃这是来看我家姑娘笑话的吗?”杜鹃气得牙痒痒,无奈王爷在场,她也不敢像往日那般对商绯鸢大呼小叫。

商绯鸢双手揣进袖子里,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

“问你就老实回答,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商绯鸢语气平和,却又暗暗带着一股子威严。

杜鹃微微露怯,感觉眼前的商绯鸢好像跟以往不一样了。

她愤愤道:“我家姑娘跟王妃不同,她温柔善良,不会做坏事。”

商绯鸢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这话你不亏心?放进地牢的毒蛇你们怎么抓的?”

杜鹃表情一僵,不知道怎么就把事情引到毒蛇上面了?

她家姑娘现在这模样,跟抓毒蛇有什么关系?毒蛇又不是姑娘亲自去抓的,姑娘甚至都没见过那些毒蛇。

不远处听到商绯鸢问话的雷行有些不解地发问,“王妃这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此刻提起毒蛇,摆明了是要找沈玉簪算账啊。

殷不惑目不转睛盯着商绯鸢的一言一行,“去将沈玉簪派去抓毒蛇的人叫来。”

“遵命……啊?王爷你说什么?”雷行惊了。

王妃要找沈玉簪算账,王爷就把罪魁祸首给拎过来。

看来王妃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沈玉簪姑娘是遥不可及咯!

杜鹃死活不承认有抓什么毒蛇放进地牢,直到雷行把院子里两个护卫带了过来。

护卫一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当即就招了。

“是沈姑娘命我们去黄家坡抓的毒蛇,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求王爷开恩啊!”

雷行闻言眉头皱起,“黄家坡独有的黑甲蛇?”

黄家坡是京城郊外的一个小地方,那里土质特别,生长着一种其他地方没有的剧毒黑甲蛇,据说那种蛇浑身都是毒,碰一下就会立即毒入肺腑,无药可救。

护卫快把头都钻进土里去了,“回王爷,是黑甲蛇,沈姑娘说绝对不让王妃活着从地牢里走出来。”

“沈姑娘竟如此恶毒!”雷行听得都有些生气了。

女子之间争风吃醋竟然能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他叹为观止。

“胡说,我们姑娘没有,是这两个护卫污蔑姑娘,他们根本不是我们院儿里的人,肯定是王妃找来污蔑我家姑娘的!”杜鹃可谓临危不惧,在这时候了还能编出这种瞎话。

两个护卫一听,杜鹃这是要他们背黑锅,顿时不乐意了,跟杜鹃互相攀咬起来。

商绯鸢被吵得有些烦,“够了,都闭嘴,我懒得管是谁出的主意,下手的人总会付出代价的。”

她走到两个护卫跟前,“你们怎么抓的蛇?黑甲蛇那么毒,你们应该不敢去抓,找了当地人?”

雷行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回头去看了一眼殷不惑,想从自家主子那里得到提点。

结果殷不惑俊美的脸上也透着茫然,并且还很不耐烦,“商绯鸢,你到底要搞什么?”

“王爷真想知道?”商绯鸢微笑着询问殷不惑。

商绯鸢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更是迷人心神,可殷不惑硬是觉得她此时的笑让人背脊发凉。


“少废话。”殷不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只得将话题继续。

商绯鸢接着问道:“王爷怕鬼吗?”

“你说什么?”殷不惑陡然提高了音量。

这反应让商绯鸢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王爷怕鬼,那就没办法看到真相了。”

她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众人,最后落到了雷行身上,“你看着胆子大点,就你了。”

“王妃有什么吩咐?”雷行完全没听懂,但不妨碍他听话。

商绯鸢没说,只身在院子里寻找起来。

雷行跑到殷不惑身边,“王爷,王妃这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啊,说话没头没尾的,我听不明白。”

殷不惑脸色阴沉,小声说道:“本王不怕鬼。”

“啊?”雷行憨憨一般抓了抓后脑勺,“属下知道王爷不怕鬼,王妃现在总说胡话,王爷不必放在心上的。”

他话音刚落下,商绯鸢就拿了两片小叶子走过来,“王爷真不怕的话,那就一起看看?”

殷不惑盯着那两片叶子,本能地心生抵触,“胡闹!”

雷行显然跟他家王爷没什么默契,他看到商绯鸢手里的叶子,却兴趣盎然,“要怎么看?”

二人说完话后,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商绯鸢拿着其中一片叶子在雷行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叶子瞬间被火烧着了一样,化成了灰烬。

“这……王妃还会耍杂技啊?”雷行眼睛都直了。

殷不惑见状,莫名地想往后退,怕商绯鸢拿叶子在他眼前晃,虽然不知道那样有什么作用,但他就是觉得不祥。

“王爷若是害怕,就好好保管我给你的小石头,不过效用只有今日,到了明日就要重新加固一下上面的阵法。”商绯鸢说话的时候就盯着殷不惑攥成拳头的手。

他手中正好拿着那个小石头。

但他嘴硬道:“胡言乱语。”

确实,商绯鸢现在说的话,神神叨叨的,任谁听了都觉得她在说胡话,毕竟原主是绝对说不出这些话来的。

商绯鸢也不担心被殷不惑等人怀疑,这王府除了秋水跟春山,谁也不敢说了解她。

人心这么复杂,她有另一面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至于往后见了将军府的人,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雷护卫,你看看后面。”商绯鸢不再看殷不惑,说回了正事上。

她只有七日可活,得抓点紧。

雷行听话地转身看向院门口。

商绯鸢抓着他的马尾辫,“看这边。”

雷行转头,对上了柱子上绑着的沈玉簪。

“哎呀我的妈呀!”雷行看了一眼便连连后退,被地砖上的镂空绊住,一屁股坐到地上,狼狈不堪。

他双眼里瞳孔放大,眼白出血丝密布。

“鬼……有鬼,王爷有鬼在沈姑娘身上!”雷行都倒地了,还不住地蹬着双脚想往后退,离沈玉簪越远越好,完全忘记他是拥有一身武艺的人。

殷不惑猛地站起来,下意识往院门口的方向走了两步。

还不忘问道:“当真有鬼?”

雷行咽了咽口水,“千真万确啊王爷,两个小孩变的鬼,一个在沈姑娘体内挣扎,一个趴在她肩上!”

没错,沈玉簪身上有两个小鬼!

商绯鸢来之前也没想到运气会这么好,还买一送一!

两个小鬼青面獠牙,身上穿着破破烂烂不合身的衣裳,浑身浮肿,皮肤发白,非常吓人。

沈玉簪被其中一个附身,所以发疯了一样到处乱闯乱撞,还有一个压在她的肩头,这也是她一直觉得肩酸背痛的原因。

趁着雷行被开了阴阳眼,商绯鸢便让他将两个小鬼的相貌形容了一番。

两个护卫越听越觉得邪门,脑门上满是虚汗。

“雷、雷行护卫也去过黄家坡吗?您怎么知道?”其中一个护卫大着胆子询问。

商绯鸢轻笑一声,“怎么?雷行都说看到鬼了,你们还不肯接受现实吗?那两个小孩儿就是你们雇去帮你们抓毒蛇的吧?抓完毒蛇后呢?你们做了什么?”

她一连好几个问题,跟几座大山一样压在两个护卫身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王妃问话,你们速速回答。”殷不惑半晌等不到答案,催促了一声。

两个被殷不惑的声音吓得一抖,“回王爷、王妃,雷行护卫说的两个孩子就是被我们雇去抓毒蛇的,但是……但是沈姑娘说了,这件事要绝对隐秘,以免被王爷或者将军府的人查到把柄,等抓到蛇后就要灭口。”

“然后你们就把两个小孩儿杀了?”雷行缓过劲来,咬牙问道。

在场除了商绯鸢外,只有他看到了两个小鬼的模样,若不是生前遭了大罪,他们也不会变得这般可怖。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护卫拒不承认杀人是他们的错。

“怎么杀的?”商绯鸢又问。

护卫回答:“让他们被毒蛇咬后,扔进了湖里。”

雷行听完深吸一口气,“他们只是六七岁的孩童,你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什么样的主子自然有什么样的走狗。”殷不惑面色阴沉,冷声吩咐道:“把他们拖下去处理了。”

雷行现在对两个小鬼的恐惧已经完全克服了,想到沈玉簪吩咐两个护卫干出这种事来,他现在只有对两个孩子的同情以及对行凶者的憎恨。

他毫不犹豫就要把两个护卫拖走,却被商绯鸢拦下了。

她说道:“慢着,先让他们带我们去淹死两个小孩儿的地方。”

“王妃这是何意?”雷行已经下意识地听了商绯鸢的话,只不过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

殷不惑也看着商绯鸢,等着她的下文。

“王爷不是让我来帮你的沈姑娘吗?这两人死了便死了,可两个小鬼还在你那沈姑娘身上,总得送它们离开吧?”商绯鸢说道。

她怕直接说目的殷不惑会拒绝,所以专门把他心爱的沈姑娘拉出来做挡箭牌。

“非得去黄家坡?”殷不惑问。

商绯鸢点头,“是的王爷,必须到两个小鬼身亡的地方,了结了它们生前夙愿,它们才会从沈姑娘身上离开。”

殷不惑眼神复杂地看了商绯鸢一眼,“那便去吧,雷行你跟着去,保护好王妃。”

“属下遵命!”雷行朗声应道。

安排好了殷不惑就要离开,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跟商绯鸢说道:“沈姑娘是丞相府大小姐,她不是本王的,往后王妃切记慎言。”


商绯鸢虽然很着急,但是在出发去黄家坡前,还是先回未央院吃了秋水做的午饭。

“姑娘怎么样?奴婢做的饭很好吃吧?”秋水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为了抢回自己在商绯鸢心中做饭的地位,她专门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但是面对一桌美食,商绯鸢却吃得心不在焉。

“挺好吃的。”她也不是敷衍秋水,只不过想要跟殷不惑那顿饭一较高下的话,她只能说时机不一样。

殷不惑那顿饭肯定是有很多缺点的,却偏巧在她最饿、最无助的时候出现,让她一尝难忘。

“可奴婢怎么看姑娘你吃得不是很舒心呢?”秋水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商绯鸢一脸沉思:“王爷为什么要专门跟我说那句话,强调沈姑娘不是他的?”

雷行已经被派给商绯鸢了,从西院出来后便一直跟随左右。

听到她这话,雷行就趁机给他家王爷正名。

“就是王妃听到的那个意思,其实王爷跟沈姑娘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秋水便生气地打断:“怎么?现在有求于王妃,王爷跟那沈姑娘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之前所有人都指责我们姑娘横刀夺爱、毁人姻缘的时候,你们怎么都成了哑巴,不知道出面澄清呢?”

雷行:“这……”

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本就是王妃非要嫁给王爷,破坏了王爷的计划,怎么还能指望王爷为了她澄清那些流言吗?

“别这那的了,等我家姑娘帮了你们的沈姑娘,我们就要回将军府,此后跟你们王府再无瓜葛!”秋水说完,觉得有些自作主张了,便问商绯鸢,“姑娘,你同意吗?”

雷行不慌不忙地看向商绯鸢,知道她心里还是放不下王爷的,不然上午也不会走到院门口了还反悔。

只要商绯鸢不愿意走,她身边的丫鬟说得再绝情也无用。

不料商绯鸢想也没想便点头,“同意。”

她来这阳间走一遭,可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是鸡腿不够香,还是美酒不够醇,要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何况人家殷不惑心里根本就没有原主,更不会有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魂。

“王妃?”雷行难以置信,“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他怕王妃是疯病上来了,现在说得洒脱,一会儿又后悔,总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商绯鸢没有回答她的话,三两下吃饱后,让雷行带人出发去黄家坡。

皇城距离黄家坡还有有些距离的,这一来一回要耽搁整整一日,现下已过晌午,去了黄家坡得过一夜,明日才能回。

秋水不放心,坚决要随行,她要去,春山自然也得跟着。

一切准备就绪后,雷行还去向殷不惑辞行。

殷不惑在书房里,房门紧闭,都没让他进门,只是在屋里冷冷说了一句:“快去快回。”

雷行抓抓后脑勺,他知道王爷性子向来冷漠,可对他这么冷漠还是第一次,要知道他可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从未被这般拒之门外过!

他怀着这个疑问到了出发的马车前。

商绯鸢解答了他的疑惑:“你们家王爷应该是被吓得不轻,要自己躲起来缓缓。”

此时在书房里的殷不惑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不禁拉紧了身上的外衣。

——

商绯鸢他们到黄家坡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在两个护卫的指引下,他们又到了一个荒野的湖边,周围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毒蛇喜爱的地方。

“回王妃,我们就把两个孩子扔到了这个湖里,我们……我们打听过了,这两个孩子是村子里的野孩子,无父无母的。”护卫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两个孩子死了不会有人在意。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想着逃脱罪责,觉得只要两个孩子没有家人追究,待主子们开恩了,他们便不会有事。

他们也知道,商绯鸢非要逼着走这一趟,不过是想要找到证据对付沈玉簪。

只要他们倒戈得够快,还是有很大生机的。

至于雷行跟商绯鸢在王府西院的行为,虽然诡异,却不足以令他们相信那两个小孩儿真的变成了索命恶鬼。

“行吧,下去把他们的尸体捞上来。”商绯鸢扫一眼两个护卫,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两个护卫瞪大眼:“我、我们下去?”

“当然了,谁扔下去的谁捞上来,这很合理啊。”商绯鸢摊摊手。

雷行拿出匕首给两个护卫松绑,在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脚一个直接把他们踹进了湖里。

秋水给商绯鸢搬了小凳子让她坐着等,春山则到处走动,驱赶草丛里的毒蛇。

雷行站在商绯鸢身旁,看着在水里扑腾的两个护卫,“王妃你说水里有没有毒蛇?”

“就算有,也是他们应得的。”商绯鸢问秋水,“干坐着无趣,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

“有的。”秋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袋瓜子,“姑娘你嗑瓜子吧。”

雷行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主仆三人是来郊游的吗?

耳边听着商绯鸢“咔嚓咔嚓”嗑瓜子的声音,雷行也挺无聊的。

于是他在商绯鸢旁边蹲下,压低声音问道:“王妃,出府时我又去西院看了一眼,我又看不到那两个小鬼了,是他们跑到这里来了吗?”

商绯鸢道:“还没来,你看不到是因为阴阳眼时效过了。”

还没来的意思是一会儿要来的,雷行搓着手,“那王妃还能帮我再……”他两指在双眼前划了一下,“再帮我开阴阳眼吗?”

一旦接受了这世上有鬼的这件事,他觉得还挺带劲的。

商绯鸢看了看他,“行,一会儿它们来了,我就让你再看看。”

雷行在跟商绯鸢说话的时候,秋水就在一旁专心给商绯鸢剥瓜子仁,压根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可在雷行看来,秋水就是一副司空见惯的从容模样。

于是他起身挪到秋水身边,小声问道:“王妃一直都这么厉害吗?”

虽然王妃因为疯病行事有些怪异,性子也大不如从前温顺,但她能看到鬼这点,雷行还是很佩服的。

“哪里厉害?”秋水对雷行的态度很差,语气也很敷衍。

雷行道:“你不觉得王妃能看到鬼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吗?”

秋水白了他一眼,“你脑子有问题吧?”

她家姑娘哪里能看到什么鬼?他们主仆三人被忽悠来这个破地方喂蚊子,才叫真见鬼!

是的,秋水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她家姑娘突然能跟鬼怪打交道了,她鬼上身被救,她也下意识以为是春山所谓。

这时突然一阵阴风吹过,两个护卫从湖中冒出头喊道:“找到了,王妃我们找到尸体了!”

商绯鸢看着湖边,轻轻说了一句:“它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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