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端坐在饭桌前,老爸忙完一天的习惯就是喝点小酒,这个年纪的人爱好都一样,刚要斟酒的老爸被牧耀打断。
“爸,别喝酒了,儿子跟你说点事”。
“让你爸喝点,上个月老孙打电话说你学习退步了十几名,把你爸气的好几天不说话,昨天来了电话说你这小子转性了,又考回全班第五。你爸难得高兴”。
既然老娘发话,牧野就没继续阻拦。
天下父母皆如此,望子成龙。老爸从我们小时候就开始实行棍棒教育理念,也说不上来对错,但是是非观确实是在这时候牢牢树立起来了,不偷不抢,尊老爱幼。
“这样老爸今天我也陪你喝点”?
眼见如此牧耀轻声闻询道。
老爸先是一愣,看了看儿子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心叹:儿子长大了。
见老爸也没拦着,便自顾自找了个杯子给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小抿一口,一股粮食酒的甘醇入喉,回味无穷,这个时候的白酒还都是纯粮食酒还没到后世勾兑酒满大街的地步。喝的是本地二十块钱的运漕酒,本地名气很大,出不了本市,但是口碑很好。喝着喝着老爸问了句,啥事?
“爸是这样的,上半年你说要把地皮卖了换钱来着,咱家的地皮还在么”。
哦,你说队里分的那块填塘的地皮啊,没卖,价格没谈好,你二叔还有小叔他们去年卖了4万多一块宅基地,今年有人出4万一块,太少了,一间给个45000我就卖了,卖了钱正好把家门口的这块空地接上一间,搞个三间门脸。
“爸是这样的,我看他们买二叔小叔家的地皮建房子好像不是自己住,我前段时间过去转了下,门上贴了出售的单子,一间小二层198000。咱要不自己把那几间做起来,就算不住也可以学他们卖了”。
“你懂个屁,那房子哪里能卖得出去?上半年都起好了,好像一套连地皮十三万多,卖198000到今天没卖出去一套”。
此时牧耀深知,再过几个月之后随着在外出务工和经商的人陆陆续续回家过年,那些在外漂泊的人手里揣着大把的票子,望着那些泥泞土路所通往的村子,大多数是三间砖瓦房、甚至是泥胚房,不是漏雨就是漏风,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那一排十几间临着省道的小二层瞬间成了抢手货,价格一度卖到了288000一间,自己家的地皮瞬间被5万一间买走,之后变成了一套套小洋楼。开发那些房产的老板是老爸的本家,从此走上了致富之路,这种自建房成了一个多少个地产商崛起的雏形。作为后来人,这一刻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老爸,机遇就在眼前,一定要抓住。眼见老爸还有点抗拒,牧耀开始了分析:
爸,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当年你在沪上挣了钱回家,为啥第一件事就是起了这栋二层楼房呢,前前后后俩间房子花了十好几万。你再想想临着马路这俩边还剩下几块地皮。除了那些造好的房子之外。就剩下咱们家这几间了。
去年过年几个堂叔伯就想买咱家的地皮起房子,但是他们也没时间搞,当时我听着就动了心思。要不你这样,你打个电话问问堂伯,问他今年回家要不要买地皮起房子。说着一把抓住桌上的爱立信手机,翻开联系人找到堂叔号码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四五声才接通,这会儿估计都在吃晚饭。
老爸无奈的接过牧耀递过来的电话说道:老三,吃过了没,过年回来不,电话那边传来:“刚在吃,看你电话来了就接起来了,有啥事”?
“没啥事,就问你今年回不回来过年”。
“回来啊,肯定回来,今年回家搞房子,总在沪上这么漂着不是个事。家里老房子都快倒了,过年回来搞个小楼,以后回来好歹能遮风挡雨”。
“啊这样啊”,老爸看了一眼小脸微红酒劲上来的牧耀继续道。
“是这样的老三,家门口现在有起好了的房子,对,对,就是老二那块地皮不是卖了么。人家起了清一色的小二楼。一套大概楼上楼下120个平方,现在卖198000一套,你要不要搞一套。省的自己费时费力,抽空回来一趟添点家具就能住了。过年就直接在新房子里过了。
真的啊,价格倒是不贵,自己干也差不多这个钱,房子咋样,可有你家的气派。
差不多啊,就是照着我家搞得,能不气派么。
那倒是可以,老大你这一讲我这阵子忙完就回去瞅一眼,要是可以就直接搞上一套。
此时的农村人对房子的执念是根深蒂固的,在房地产春风没有吹遍这种二三线线城市之前。农村人祖祖辈辈的忙碌除了吃饱之外,谁不想搞个大房子住。
从七十年代的土坯房,到八十年代的红砖大瓦房,到现在的小洋楼,有钱就建房子这种传统在祖国大地的各个村落上演。
一番电话打了三十多分钟分钟,心疼的老妈直跺脚,又不好打断。这时候联通收费3.4毛一分钟,接电话打电话都要钱,一个不小心十几块钱没了,老妈心疼了。
电话终于打完了。牧耀急迫的道:老爸,咋样,有没有搞头。
等会我再给你大伯打个电话问问,一个电话又是二十来分钟,一家三口的晚餐在电话中草草收场。
...............
秋高气爽,鱼米之乡的小镇早晚温度适宜,微风中夹杂着稻花香、果香轻抚着一家三口的脸颊,母亲忙碌收拢着农具家伙事,老爸靠在躺椅上思考着今晚的事正在入神,后世久居城里的牧耀倚靠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享受着这种多年未曾有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