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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道士

云清疏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家族没落,自幼体弱的沈清被祖父送到蓬莱仙山修道,六位兄长遭奸臣所害,昏庸皇帝胁迫庶妹逼嫁,种种噩耗迫使身处世外的小道士背负血海深仇,踏上扫除暴君为兄报仇之路。

主角:楚衍,沈云祈   更新:2023-02-20 08: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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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衍,沈云祈的其他类型小说《病秧道士》,由网络作家“云清疏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家族没落,自幼体弱的沈清被祖父送到蓬莱仙山修道,六位兄长遭奸臣所害,昏庸皇帝胁迫庶妹逼嫁,种种噩耗迫使身处世外的小道士背负血海深仇,踏上扫除暴君为兄报仇之路。

《病秧道士》精彩片段

天宣十八年,太子楚之泓谋逆废黜,遭奸佞.诓骗被杀死在天牢中,景隆帝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不久驾崩离世。因皇帝突然辞世,并未来得及立太子,朝中人心惶惶,各自心怀鬼胎,暗中联络封地皇子。得知消息的几位皇子连夜快马加鞭赶至京城与心腹幕僚商讨如何争权夺位。景隆帝一生孕育五子,除离世的太子楚之泓和未封王的五皇子楚衍,分别是离王楚景、凌王楚云逍.岭南王楚子忱,

三王内斗,身处冷宫的楚衍坐山观虎斗,看似身处世外,无心争夺皇权,实际早已打点好一切,暗中拉拢朝堂重臣以及军权武将。庶出之身,又是冷宫废物皇子,从小不受待见,哪怕宫女太监也能随意欺负,这样一个窝囊废与三位封王手握实权的皇子相比着实天壤之别。所以不起眼的楚衍成功隐藏,静看三位兄长如何厮杀,无论谁死都对他有利,自古皇室没有兄弟之情,被扔进冷宫的那一刻,便憎恨陷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可昏庸的皇帝只知道袒护嫡出的兄长,哪怕自己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以无人做主。这么多年,那老家伙早已经忘记冷宫还有楚衍这个儿子。

离王楚景乱箭穿心而亡,凌王楚云逍遭算计疯魔,岭南王楚子忱双武功尽失,双腿残废,三王最终两败俱伤。楚云逍本以为是最后的贏家,没想到关键时刻,最看不上的小透明楚衍带兵逼宫,朝堂大臣集体反水,谏言推荐楚衍继位,坦言双腿残疾的楚云逍连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又如何能带领动荡不安的熙国重振辉煌。见满朝文武倒戈,楚子忱心有不甘之下无奈放弃了费劲得来的皇位,择日熙国新帝楚衍登基,封号崇德。

身着玄衣龙袍,冠冕垂落,微遮双眸,稳坐龙椅一脸蓦然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朝堂寂静无声,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新帝会拿自己开刀。早有耳闻,新帝在冷宫时就不是善茬,多年隐藏锋芒,遇事果断心狠手辣,若非他们都有把柄威胁在这家伙手里,又怎甘被轻易拿捏。

浅眸侧瞥,发现早朝少了几人,且都是太子心腹,楚衍心想自己都还没发难找茬,他们倒是以这种方式抗议,可笑。

楚衍语气淡然开口:“沈太傅、 赵太师、萧丞相怎么都没来上朝啊?可是不满意朕?”

站在中间礼部尚书苏词忍慌张出来解释:“几位阁老准备告老还乡。”

楚衍嘴角上扬冷笑道:“朕刚登基, 就告老.还乡,真是会挑时候。”

大殿沉寂片刻,太监传话刚刚提到的几位居然上朝来了,楚衍心知,这几个老家伙是来找事的。不过倒想看看能搞出什么花样,毕竟心心念念的小团子还是沈家人,至少得弄清楚究竟在哪里。

沈长川手持玉圭一脸不屑的望着龙椅上的人,眼里充满厌恶,身为帝师,教出了两代天子,如今被一个庶出劣徒夺位,又怎会心甘。一心扶持太子,怎料遭奸佞构陷谋杀,先帝病危驾崩,三王夺位,熙国一朝翻天覆地,心力微薄,既无法改变,那就脱离是非之地。

沈长川俯身躬礼谏言:“ 我等年事已高,无法再为国效力,请陛下思准辞官还乡。”

楚衍慢悠悠坐起身,眸光寒冷,依旧淡漠望着俯身行礼的三位老臣。虽德高望重,满腹经纶,国之栋梁,但始终非自己所能掌控,死忠太子,保不准日后会掀起风浪,刚好趁机铲除,防患未然,顺便查查沈家那位小公子究竟在何处。太医院的沈煜跟儿时送包子的小公子虽有几分相似,但直觉告诉楚衍,沈煜并不是他想要找的人,想找的那个人一定还在沈家。如果找不到恐怕已经不在了,或着就是沈煜,只是由于时间太久自己产生了错觉。为了稳固政局,沈氏、赵氏、萧氏必须抄家,要不然各存异心,这皇位也坐不了多久,哪怕沈煜会恨他,为了江山和权利只能这么做。

楚衍:“看来几位阁老是不愿意辅佐朕啊!那朕就送你们回老家吧!”

话音刚落,一侧将军便明白楚衍的意思,利剑出鞘,手起剑落,三位老臣躺在血泊中,还未反应过来便命赴黄泉。吵吵闹闹的大殿瞬间安静,瞳孔放大,一个个满脸惊恐不敢言语。楚衍见威势已立,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向大太监柳浮传口谕。

楚衍:“柳公公,传朕话,沈、赵、萧三人怒触龙颜,已谋逆之心,其罪当诛,抄其满门,念及太医院沈煜救朕性命,准免其责罚。”

圣旨一出,皇城人心惶惶,街道上大批官兵冲向府邸。沈煜得知消息,迅速赶回沈府,家丁丫鬟纷纷收拾东西逃跑,一路跑进前厅没找到任何人,直接去书房发现,大哥沈崇和其他兄弟也.在,看似已经知道了现在的状况。

沈崇拉过沈煜耐心开口嘱咐:“阿煜, 宫里的消息我们已经知道了,祖父应该已经遭遇不测了,可能盈盈也....沈家 躲不过此次劫难了。阿煜你带着莫言从后花园的暗道逃走,去蓬莱找小七,小七是逍遥宗的弟子,暴君再怎么也不敢轻易招惹修仙之人。”

话落便将沈煜塞进密道,双手无力敲打石门,暗门一旦从外面锁死,就无法再打开,脚步声逐渐远离消失,瘫坐在地.上眸光无神撇见早已等在密道里的沈莫言。隔着石门听见外面兵刃伴随惨叫求饶声,牵起沈莫言的手顺着密道跑,一路逃到一处茂密的竹林,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将沈莫言藏进枯草堆里,认真叮嘱,毕竟年纪太小,仅八岁的小孩,遇到此等状况没吓哭就已经不错了,离蓬莱只有十几里路,这样下去没到蓬莱就会被抓到,为了保护沈莫言只能以自身做为诱饵,引开追兵。

沈煜气喘吁吁蹲下身子温柔道:“言儿, 记住,待会有人过来不要说话,等人走后顺着我指.的这条路一直走就到逍遥宗了,去找你七哥哥,他会保护好你的,记住了没?”

沈莫言乖乖点头,见已经记住,将一旁的枯草盖在沈莫言身上,官兵已经已经越靠越近,转身朝反方向跑。


小小的身影一路跌跌撞撞前行,独自穿过湍急的河流,摇摇欲坠的独木桥让人产生恐惧,压抑着心底的害怕,缓步走过。沈莫言癰软在草地上,气喘吁吁遥望目光咫尺可及的仙山,儿时经常听祖父和哥哥们提及七哥哥远在蓬莱随圣人修仙,不由幻想未曾谋面的七哥哥是怎样的一个人?有大哥哥凶吗?还是跟六哥哥一样温柔?只是未曾想到如今以这种方式前来,八岁的稚子仿佛一夜间长大了不少。

歇息片刻立即起身赶路,山脚下,抬眸看向直通天顶的石阶,约有几千阶,这样多久才能爬上去,会累死的。果然仙人住的地方就是与众不同,沈莫言自言自语嘀咕着,叹息一声又继续攀爬。许久后终于到山顶了,看向威严壮阔的山门忍不住吃惊,皇宫也不过如此。丝绸锦缎的华衣一路被树枝划的破破烂烂,嫩白的小手布满细小的伤口,双脚早已遍布血泡,隐隐渗出鲜血,精致软软的脸蛋此刻弄的像只花猫。如此狼狈受尽苦楚一声不吭咬牙爬上了千阶,沈莫言用了所有力气敲开山门,在见到有人开门的那一刻终支撑不住晕倒。

两个小道童开门便见小孩晕倒,瞬间懵逼,相觑半晌才被年长一点的师兄遣去找掌教,老天师闭关,如今逍遥宗由其二弟子主事。

躲在缥缈峰蹭小师弟茶喝的掌教叶云秋不停打喷嚏,暗戳戳嘀咕:“ 谁这么讨厌?讨杯茶喝都不让人安稳,一天天事太多快累死我了,还是小师弟这安逸。”

白衣道袍,素玉簪发,眼眸微瞥向坐没坐相的二师兄无奈叹息,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处理门派事务却井井有条,怪不得师尊会放心把逍遥宗交给二师兄。清风吹动额前垂留的发丝,绝美若仙的容颜世间少有,可谓倾城倾国,这么多年叶云秋游历过很多地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唯独美人,天下第一也抵不上师弟沈云祈半分。

沈清字云祈,初入师门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软团子,师尊与沈云祈的祖父是故交,因自幼体弱多病,医师断言沈云祈活不到弱冠之年,身怀六甲之时被伤及根源,师尊也言命格为五行相缺,属阴命。被送蓬莱修仙也只为活的长久一点,从不会逼他修炼,一味用灵药辅助调理身体,怎料天赋极高,过目不忘,入道十年便已达金丹期修为,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像其他同门调侃的一样,沈云祈的天赋和美貌都是靠身体换来的,不是那个意思啊!是用体质,时常病恹恹的穿着素色衣服,不知道的以为快死了。

世间万事有得必有失,即使再出众,才华天赋再.高,恐也难登大道,师尊玄微仙尊闭关前推算出沈云祈印堂发黑必有大劫,叮嘱叶云秋看好沈云祈,千万不要让下山。一脸疑惑的叶云秋有些狐疑的询问:“师尊所说的大劫是云祈的命中劫?可有化解之法? ”

玄微道:“无解, 一切都是天道,若安然度过,那云祈日后离得道飞升便不远了,渡不过劫.....就是万劫不复。

闻言呆愣片刻,叶云秋心中担忧,毕竟小师弟身娇体弱的,别说渡劫,平时提桶水师尊都舍不得,现在怎么如此平淡的诉说这事,可不像他的性子。玄微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匣递给叶云秋,看着木匣不解,抬眸准备问一下究竟是干嘛用的,没想到糟老头子已经进山洞了,只留下一句话。

玄微:“ 如果他执意要下山,就把这个东西给他,关健时候能保命,其他的只能顺应天意了。”

叶云秋俯身行礼恭送玄微闭关,离开寒水洞后将木匣带回七绝峰藏在了自己书房,谨记师尊告诫,时刻注意着缥缈峰的动向,在外人眼里掌教闲余时间一直往云祈师叔那边跑,名义上是讨茶喝,实际是为了监视。以前的叶云秋可是无酒不欢,还吐槽沈云祈小小年纪怎么爱喝苦兮兮的茶水,多无趣,除了冷冰冰的温柔,活像个小老头。逍遥宗的弟子背后悄悄议论是不是掌教看上了他们小师叔,毕竟除了好看,无利可图。窃窃私语的弟子们丝毫没发觉身后慢慢靠近的叶知秋,一把拎起带头弟子的脖领,斥责严训。

叶云秋道:“一天天 不好好练功就知道在背后嚼舌根,现在都嚼到我跟你们沈师叔头上了,都滚去戒律阁领罚。

收拾了几个顽劣之徒后挥袖召出佩剑乾元,起身踏剑向缥缈峰飞去,一路上,脑子里不停想着刚才弟子口中的谣言,虽然小师弟好看,但他怎么可能存歪心思呢。

路过回幽峰想念起游历人间的大师兄夏云瑾,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十几年未见有些思念。头年沈云祈上山拜师,第二年夏云瑾辞师退宗,说要游历世间看看大好河山,实际只有叶云秋自己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走,因为嫉妒师尊对沈云祈过于好,灵丹妙药数之不尽用来调息筑基,硬生生让一个快死之人生出了灵根。身为孤儿将师尊玄微视为最重要的人的大师兄怎么可能接受有人要跟他抢师尊,趁玄微外出授道之时差一点杀了沈云祈,从那以后师尊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大师兄,也是那时离开逍遥宗离开蓬莱的。

缥缈峰上沈云祈俯身蹲在听雅居前的花圃,用竹筒一瓢瓢浇水,两旁花圃皆是一向日葵,两侧樱花树遮阴,正屋前一池荷花,清新淡雅。叶云秋踏入缥缈峰入目就是躲在花圃浇花的小师弟,慢慢靠近,撇眸看着浇花的人,故意取笑。

叶云秋道:“ 别人都是种茉莉、栀子花、凌霄,实在不行你种桂花也行啊,这一院子向日葵你是要开瓜子铺子不成?”

沈云祈未理会继续浇花,最后一瓢水浇完,起身回屋冲站在树下的叶云秋回怼:“既然不喜欢,那这香瓜子就不要往七绝峰送了,免得掌教嫌弃。”

见沈云祈如此吩咐弟子,一脸淡定的叶云秋瞬间着急了,为了破宗门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在小师弟这混点好处安慰自己,差一点让自己作没了,急忙打断阻止。

叶云秋:“ 你师尊胡说的,刚才这句不作数,以后还是继续往七绝峰送,少一粒小心罚你抄门规。”

小道童被叶云秋这句话吓的不敢说话,沈云祈也并未理会胡闹的师兄,挥手示意弟子下去,转身回房。缓身坐在茶桌旁,慢悠悠的沏茶,递给叶云秋一杯后,自己也捻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紧不慢质问这次跑来缥缈峰又看上了什么,反正这个不正经的师兄次次来都不会空手走,真怀疑叶云秋以前是不是做贼的。

沈云祈:“ 说吧,这次又看上了什么?我这缥缈峰都快被你搬空了。”

叶云秋尴尬轻笑,又好面子狡辩道:“怎么会呢,师兄这次来就是看看你顺便讨杯茶喝。”

吹开漂浮的茶叶,嗤笑,看来这次看上的可不止.瓜子,每次这么说,下次要的更多,罢了,谁叫是自已师兄呢。叶云秋边喝荼边懒洋洋的倚靠在窗边欣赏风景,门外弟子慌慌张张闯进来,见掌教和云祈师叔都在,恭敬行礼后才说明有人在山门处发现一个小孩,现在晕倒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先将其安送到百草堂让林师叔救治。闻言叶云秋瞬间崩了起来,放下茶杯像打了鸡血似的跑去了百草堂,逍遥宗多少年未来陌生人了,难怪他如此兴奋。身为缥缈峰之主理应钱去看看,吩咐好道童,紧随叶云秋的步伐来到了百草堂,进门就见躺在床榻上浑身伤痕累累的小孩子,模样估计七八岁。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就爬上了蓬莱,真是可佩。

叶云秋:“林师弟怎么样了? 一个人爬上蓬莱山,也是够厉害的,别让死了,要不然逍遥宗名声可就不好了。

捧着药碗替昏迷的小孩擦药的林若风白了嘴毒的叶云秋一言,这混蛋掌教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话,一天天除了损师兄弟没其他事可说了。擦完药将碗塞进自己徒弟手里,转身走到一侧桌子旁坐下喝了口水才缓缓开口:“人没事,就是一些外伤,已经擦过药了,过会就能醒。”

林若风:“真想不通,你嘴怎么那么损?真后悔让你当掌教,还不如让云祈来。

叶云秋无奈摊手,他也不想当掌教啊,夏云瑾跑了,同辈只有他和沈云祈资质最高,本来想坑小师弟的,反而被沈云祈坑了,愿赌服输,只能受罪当掌教了。林若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材质上佳,看做工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子嗣,将玉佩推到沈云祈面前。

林若风:“刚刚替小家伙 上药从他身上发现的,我已经看过了,只有一个沈字,应该是姓沈吧。”

沈云祈看见玉佩双目威震,玉佩十分熟悉,和自已身上的玉佩材质做工完全一模一样,莫非这孩子.....沈莫言。拿起玉佩认真观摩,然后拿出自己的玉佩对比,完全一模一样,下意识确定床上躺着的小孩是表弟沈莫言,可他怎么会来蓬莱?莫非沈家出事了?祖父和哥哥们怎么样了?

叶云秋和林若风看着沈云祈拿着两块玉佩发呆,久久没回应,有些着急,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言明:‘他叫沈莫言,是我的表弟。

话语刚落,二人也顿时呆住了,虽然知道沈云祈兄弟多,但这么多年没见过面,光特制的玉佩就能认出来,缘分还真是离谱。


沈云祈手中紧握着沈字玉佩逐步靠近床榻缓慢坐下,手指微微颤抖,眸子猩红如同山间野兔般,模样十分吓人。林若风修习医道见过不少奇怪的病人,癫狂,疯魔,包括药人等恶毒邪法,但看见平时清冷的小师弟出现入魔的症状。竟有些痴愣,不过他有把握,沈云祈道心坚定怎么可能会轻易入魔,况且还有他和掌教在,不会有事的,他相信沈云祈。指尖轻抚摸过沈莫言伤痕累累的小脸,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自责,更为担忧远方的家人和年迈的祖父。清风徐徐吹动床幔,垂落的墨色长发随风飘动,沈云祈就那么呆呆入神看着昏迷的小家伙。叶云秋顺手关上了窗户,二人就静静坐在桌旁喝茶,也不敢打扰沈云祈。半晌之后昏迷的沈莫言手指稍微动了动,林若风迅速放下茶杯上前扶手探脉,现在知道这小家伙是云祈师弟的弟弟,要是不学机灵点,真怕沈云祈提剑追着他满蓬莱砍。平时看起来性子有些冷清,对人也比较和善,但生气了才不管你是谁,拎着佩剑霜月到处砍,想想都打冷颤。

探完脉搏发现一切正常,扶手盖好被子,冲侧坐床尾的沈云祈没好气的说道:“ 放心吧,没事,估摸着快醒了。我们师兄弟受伤也没看你着急过,真是偏心呐~”

白了林若风矫情的模样一眼,昏迷的沈莫言悠悠转醒,眼前模糊不清,轻揉一下视线逐渐清晰。见自己身处陌生环境之中,床尾坐着一位白衣道袍的少年,隐约间有几分像六哥哥,与六哥哥不同的....那人身上散寒气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而且样貌生的绝美,好像美人姐姐。不知不觉口水流了出来,竟有些痴迷,下意识脱口而出:“ 姐-....你好漂亮....

沈云祈闻言愣住,而站在一侧看戏的叶云秋和林若风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一个靠着柱子捶门,一个捶桌子。笑的喘不过气的林若风还不忘调侃矗立在哪里凌乱的沈云祈。

林若风:“哈哈哈, 笑死我了,姐姐~沈姐姐~要不你我们以后叫你沈师妹吧,反正不是第一次被认错了。’

沈云祈并没有理会幸灾乐祸的二人,直接冲痴迷的沈莫言屈指弹脑瓜崩,一脸嫌弃看着傻子弟弟,要不是看在一身伤,多少再揍一顿。

沈云祈:“姐什么姐, 我是你七哥。’

摇摇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声音颤巍巍的唤了声七哥哥后便扑进沈云祈怀里大哭,不会哄娃的沈云祈只能木旯的请拍幼弟安抚。待情绪稳定才询问他为何会来蓬莱,家中亲人可安好?

沈莫言:“七哥哥...外祖父他被皇帝杀了,六哥哥为了保护我引开了追捕我们的人,其他几位哥哥还在府里,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扯扯沈云祈白袍衣袖满脸伤痕显得憔悴的小脸已经泪流不止,闻迅噩耗的沈云祈久久无法回神,心中五味杂陈,脑海里只回荡着方才沈莫言所说的祖父死了,最疼自己的祖父居然不在了...怎.么会这……

沈云祈心想其他几位兄长恐也遭遇不测了,六哥,对还有六哥现在也生死未卜,我得下山,去救他。伸手轻抚人凌乱的发梢安慰沈莫言道:“阿言不要怕,放心还有七哥哥在呢,七哥哥会去救六哥哥,但阿言要答应我,好好待在蓬莱山。

小家伙机灵的很,一下子就听出沈云祈话里的意思,要把他扔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山上,他才不要呢,会憋疯的,要回去找哥哥们。沈莫言紧攥着沈云祈的衣角继续央求他的七哥哥,一脸无辜可怜模样,就不信七哥哥真的忍心会把他扔下。

沈莫言:“不要,七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救六哥哥,阿言不要待在这里,七哥哥就带阿言一起去好不好?

沈云祈伸手揉揉自家弟弟的小脑袋轻言:“ 山下很危险,七哥哥没办法保护你。

低眸失落似有不甘小声嘟嘟:“这地方人 生地不熟的,万一别人欺负我怎么办?七哥哥别不管我。

沈莫言担忧的问题他早就想到了,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下山之前会将沈莫言安顿好,弯眸轻笑,温柔的语气询问沈莫言想不想修仙,试图勾起小家伙的兴趣和好奇心。

沈云祈:“阿言想不想修仙?那种会在天上飞的。

两眼放光的沈莫言瞬间被吸引住,急切询问是不是前几天山门前那几位大哥哥那样踩着剑在天上飞,又问七哥哥也会飞吗?沈云祈点头回应,高兴的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身上还有伤,连前几天抱怨磨出水泡的脚也不疼了。

一旁看戏的林若风早拉着叶云秋躲到了外面,坐在药田的石头上嗑瓜子闲聊,他俩才不想在屋里看兄友弟恭的感情戏码,而且干杵在哪里格格不入,显得特别尴尬。药香浓郁的气息让人有些困倦,叶知秋侧躺在石板上舒舒服服晒太阳,林若风俯身在药田里捣鼓药草。听雅居的门吱呀响一声,二人齐齐转眸看向,见沈云祈牵着沈莫言的手朝这边走来,来到柳树下冲二位师兄深深拘礼。林若风抬步绕过药草,几步出了药田来到沈云祈面前。

沈云祈:“掌教师兄,我有一事相求。”

叶云秋难以置信望着开口求他的沈云祈,仿佛听见了不得了的事,堪比晴天霹雳,或许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自高自傲的小师弟会求自己。别说还有点小兴奋,只是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呢!叶云秋心中暗骂道别又挖什么坑让自己跳,面上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清清嗓子言道:“何事? ’

沈云祈也不想多废话,是真心实意想将沈莫言托付给自己这位师兄,蓬莱山他谁都不信,除了师尊只有二师兄了,现在也只能麻烦他了,如果此次下山大难不死,日后必然好好报答。

面色淡漠,语气却十分陈恳道:“ 我想请掌教师兄收莫言做徒弟,沈家满门被抄,如今已无处可去,把他交给师兄你我放心。”

叶云秋闻言顿感不好,这家伙把小屁孩扔给自己,他要干嘛?是彻底不管了还是要去报仇?预感越发强烈,着急询问:“那你呢!是要下山报仇吗?修士是不可插手俗事的,会扰乱天道轨迹,遭天谴内。

沉默不语,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叶云秋的劝导,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青城峰,那是师尊的住所。凝眸回神看向着急慌张的掌教轻声宽慰:“放心,我不会轻易插手凡尘俗世,但我要去救六哥,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无奈叹息,叶云秋见拦不住也不继续阻止了,他了解沈云祈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再劝下去也于事无补。师尊的预言灵验了,这劫恐怕躲不过去了,只能听天由命,将师尊闭关前遺留的木匣转交给他,只希望平安无事。

叶云秋:“这是师尊给你的, 关键时刻可保你性命,哎!”

平时清冷的人看着师兄这副模样有些愧疚,强颜展笑,宽慰道:“放心,我会平安归来的,缥缈峰和莫言就交给你了。

安排好一切事物便下山了,十年未曾下山,已快记不清来时的路了,幸亏方向感很强,沈莫言的玉佩携带在身上,根据玉佩上的气息一路御剑。空中白茫茫的云雾隐现师尊容颜,仿佛提醒沈云祈入道时所嘱咐的话。

既已入道,便与红尘再无纠葛,修士以修心修道为主,不可被俗欲蒙蔽双目,无欲无求方成大道。

可身为人又怎能做到无欲无求?沈云祈心念道,所修非无情道,即使是,也无法做到杀亲证道,从未入世,又怎谈出世。一入凡尘是福是祸皆是命数,不妄求什么,只盼六哥能平安。迎风越来越强,观天象即将有雷雨降临,寻一处空地落剑步行,见不远处有间酒馆,便顺道进去歇歇脚,打听一下离京城还有多远。

小二见来客是道士,热情引入酒馆寻了一处坐下,扯下抹布擦了擦桌子,谄媚询问:“道长要吃点什么?、

沈云祈让小二随意上几道小菜即可,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细品,抬眸看向管道上尘土飞扬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联想到自己六哥现在处境如何....

京城皇宫内,楚衍漫步在御花园的小路上,穿过花圃来到溪水凉亭,见一人影侧倚靠亭柱饮酒作乐,怀中抱着伺候的丫鬟,好不风流快活。一步步走进亭子,那人见皇帝来了也没理半分,还是自顾自喝酒挑逗怀中美人,楚衍不紧不慢坐在摆满糕点水果的桌子旁,自己斟了杯酒举起杯子把玩淡淡开口道:“你们蓬莱 下来人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那人不慌不忙推开怀中美人坐起身,逐步靠近楚衍,不屑一顾道:“与我何干?我早就不是蓬莱的人了,而且来了又有什么用?除了糟老头子别来,天王老子来了夏云瑾也不怕。

“据说那人跟太傅府有关系。”楚衍揉搓着酒杯抬眸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夏云瑾,实际是想从口中打听到那个跟沈家有关系的人到底是谁。从派人将沈煜抓捕回来便一直关在天牢里,好几次想从他口中逼问出远在蓬莱的神秘人是不是沈家人,沈煜虽然是个太医,但出身将门的他也丝毫不服软。楚衍又不敢对其用刑,只能从别处想办法,只觉得沈煜像记忆中的光,又哪里不太一样,从未对沈煜丝毫过激行为,哪怕伤一根发丝也会心疼的不行。

很多个日夜,楚衍质问过自己,沈煜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或者你

爱的人究竟是谁?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仿佛寻找那个人已经成了烙印

在心底的执念,如果真的再找不到的话,那可能真是自己心魔作祟。

他会保护好沈煜,拿江山换也甘之如饴,一步步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只是想要权利,有了权利才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亲眼看着自己的

母亲被先皇后那个毒妇剜掉双目,拔掉指甲,容貌被毁,最后在冷宫

生病连请太医都被拒绝,活活病死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那时的楚衍

夜夜噩梦缠身,时不时还被那几个皇兄欺负,身上的伤从未痊愈过,

被宫女嬷嬷斥责打骂是常事,经常吃不饱饭,饿的瘦骨嶙峋,独自一

人望着冷宫的高墙幻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想出去看看。直到那

一天,一个粉雕玉琢长的十分好看的小公子闯进了冷宫,见脏兮兮的

楚衍坐在台阶上怯生生的偷看,又瘦又可怜的模样让人好心疼。小公

子身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包子递给楚衍,楚衍胆怯,但肚子太饿了,

伸手拿过包子躲在柱子后面吃。小公子微微轻笑,将携带的布包留给

了他,一脸温柔道:“这些都给你,慢慢吃。


楚衍虽身为皇子,但其母惠嫔是前朝余孽之后,景隆帝微服南巡之时对落难青楼的惠嫔孟玉裳一见钟情,被渊博的学识才情深深吸引。孟玉裳祖上本是前朝官宦世家,因王朝被覆灭,从此家道中落,父亲改行从商,前几年父亲去世,继毋同管家私通合伙吞并了家产,把小小年纪的孟玉裳卖进了青楼。孟玉裳虽为弱女子,但性子刚烈,坚决卖艺不卖身,被老鸨逼的自杀过好几回,不是上吊就是跳河,有一次被逼急了差点拔下头上的簪子划脸毁容。老鸨迫于无奈只好顺从这姑奶奶的决定,不过除了一副好看的容颜,琴棋书画样样皆上品,那双巧手愣是将枯燥的古琴弹出了花来,吸引了不少客人。硬是将不温不火的颐和楼弄成了凉城第一,稳稳坐上了头牌花魁。

花楼一笑百媚生的容颜深深勾动景隆帝的心,就此对这个风尘女子情根深种,而感情懵懂的孟玉裳怀着少女的春心,对雍容华贵,长相俊俏的贵公子芳心暗许。二人就这么你依我侬的度过了一段时间,景隆帝终究是皇帝,不可能长时间逗留民间,回宫时替孟玉裳赎身一同带回了皇宫。那段时间景隆帝很宠爱孟玉裳,不是留宿霓裳殿就是和孟玉裳探讨才学诗词,力排众议给了心爱之人名分。

祖训有云,风尘之女不可封妃,有损名誉,可景隆帝已经被迷了心窍,只想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位份。导致逐渐冷落皇后,朝堂怨声载道,议论纷纷,民间更是流传惠嫔是妖妃的谣言,直到继母将孟云裳是前朝余孽之后,景隆帝逐渐冷落,最后彻底将曾经的爱人打入暗无天日的冷宫。所谓的冷宫堪比破壁残院,荒山废弃的寺庙都比冷宫好,灰尘堆积,蜘蛛悬网,直呛的人咳嗽不止,从前伺候盂玉裳的婢女嬷嬷骂骂咧咧的自怨为什么跟了这么个主子,倒霉死了。

同样被贬入后宫的还有年仅八岁的小皇子楚衍,因为是惠嫔生的,同样觉得碍眼,厌恶,只觉得楚衍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被惠嫔一个贱人污染了。这个女人骗的他好苦,恨不得将惠嫔碎尸万段,丢出去喂狗,现在只是被废,扔到冷宫自生自灭已经算仁慈了。身为皇帝的景隆帝虽然爱这个女人,但更爱江山,一旦发现有威胁,会毫不犹豫铲除,很爱自己的子嗣,但这个儿子是前朝余孽生的,他绝对忍不了,更容不下,只觉得那是自己的耻辱。

楚衍和惠嫔住在冷宫的期间不仅要被宫女嬷嬷欺负,皇后也时不时来敲打,就这样过了一年多。突然有一日皇后有请惠嫔去喝茶,惠嫔临走时还对小小年纪的楚衍柔声嘱托:“阿衍,外面雪很大,出去玩的时候记得穿厚一点,知道吗?母妃过会就回来。”

楚衍乖乖点头,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只剩期盼,希望皇后娘娘不要为难他的母妃。但楚衍不知这竟是他与母亲的最后一面,自那日后,披香殿传出消息,惠嫔因为忤逆皇后被赐死。风雪交加的夜晚,烛火摇曳,楚衍小小的身影孤独的躲在被子里放声哭泣,他眼中的母妃一直很温柔,待人也非常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始终不敢相信,疼他爱他的母妃离开了他。自此冷宫只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和一个照顾的嬤嬷,楚衍每天不是遭受欺压责骂,就是干不完的杂活,偶尔闲余时间会坐在台阶上看着高高的宫墙,幻想外面的世界。

直到十岁的那一年,楚衍如同往常千完嬷嬷吩咐的苦差,便坐在台阶上发呆,由于一天没有吃饭,早已饿的头晕眼花,歪头靠着柱子斜坐看着天空飞过的燕子。楚衍心想,春天到了,燕子都回巢了,可我的春天在哪里呢?缓缓叹息,才发现远处走过来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公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好像画本上画的美人。痴痴的望着,待反应过来才发现那小公子已经来到了面前,憨憨一笑迅速躲了起来,楚衍心想自己浑身脏兮兮的,衣服还破破烂烂,不会被当成乞丐了吧!正在臆想的楚衍肚子不合时宜的直叫,似在控诉般的抱怨,楚衍暗暗骂到,又不是他的错。悄悄探出头见一只小手递过来一个热腾腾的大包子,楚衍看着包子咽口水,最后还是放弃了仅有的尊严,夺过包子大快朵颐。几口下去包子吃完了,肚子还是咕咕叫,那好看的小公子直接将身上装包子的布袋送给了楚衍。

楚衍刚开口说了声谢谢,不远处出现一少年将军,那位小将军楚衍见过,是太傅沈长川的长孙,南国公沈隐的嫡长子,好像叫什么沈崇,年纪轻轻便已是战功赫赫的将军。见沈崇将软乎乎呼呼的小公子抱在怀里,看样子很着急,远远听见沈崇道:“小七你怎 么跑这来了?祖父在学堂等了许久不见你来,他又走不开,只能让我了寻尔。

温柔好看的小公子回道:“大哥哥那我们快点过去,别让祖父久等了。”

楚衍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二人渐渐远去,心想原来是沈家人,这么多年除了自己母妃再也没有人对我了。如果有一天能离开冷宫,一定要去找小公子,当面跟他说一声谢谢,唯一遗憾的是最后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回忆拉回现实,凉亭只剩楚衍和夏云瑾,当初结识夏云瑾只想利用助自己夺皇位,没想到沈家居然也与蓬莱有关系。这局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沈家几位在天牢里也待的差不多了,该放出来了透透气,主要还是心疼自家沈煜,那鬼地方,生怕待久了把心肝闷坏。本来刷好感度就慢,再整出什么差错,那沈煜岂不是离自己更远了,苦也吃够了,该给点糖了。

楚衍招手唤来侍卫道:“传旨, 太傅沈长川与前太子有谋逆之举罪证确凿,念及南国公沈崇为大熙征战多年,战功赫赫,允其戴罪立功。太医沈煜医术高超,未参与谋逆之举,特许赐还回府,其他人三日后斩立决。

躺在木椅上的夏云瑾被下旨的楚衍吵醒,慢悠悠伸懒腰道:“不继续关你的心上人了?只放了一个哥哥,真不知道沈煜该谢你还是该恨你。

楚衍端起桌上的茶水轻珉:“除 了沈崇,其他人不能放,总得有人杀鸡儆猴,沈崇是个将军,战功卓著,杀了可惜,也会遭人诟病。沈煜只个太医,翻不起什么风浪,至于其他人要怪就怪沈长川吧!毕竟不是因为他其他人也不必死。

夏云瑾坐在对面也同样倒了杯茶,心想他果然没看错这个小皇帝,当初来到皇宫只为好玩,没想到遇到了冷宫里面的皇子楚衍。夏云瑾喜欢皇宫的奢华富贵,喜欢温柔美人,而楚衍只想要权利,二人达成共识,彼此成了挚友。楚衍一步步登上皇位,而夏云瑾被如愿封为国师,享受着一切,本一心求道修行,曾以为师尊就是全世界,直到因为捡来的一个小屁孩毁了所有幻想。以为只要小屁孩死了,师尊还是他的,蓬莱也会回到以前,关键时候居然被打断,因此还差点被师尊杀了,最后虽然活着,却被逐出师门,从此与蓬莱再无关系。这么多年夏云瑾一直纳闷,寒冰地狱那是多么凶险的地方,十岁的小屁孩进去一天居然没被冻死,特别好奇他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连师尊都护着。

说实话,夏云瑾真不知道沈家与蓬莱有关系,如果真下来人了,那么这个人应该会是谁呢!认真回想了一遍曾经的师兄弟,突然想起来那小屁孩好像姓沈,叫什么沈清,后来师尊赐字云祈。想到这里眉头微皱,淡淡道:“是.....

茶杯刚递到唇边的楚衍一愣,回问道:“他是 谁?

夏云瑾嘴角上扬邪魅一笑,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道:“沈云祈,....一个小师弟。”

小师弟几个字咬的格外重,楚衍也听出夏云瑾话里有话,也不乐意去管破事,只要对自己没有威胁,谁的思怨都与他没关系。

夏云瑾继续言道:“既然下山了, 我得好好准备迎接一下,毕竟这位沈师弟让我吃了不少苦。

楚衍微微摇头,略显无言,心想这家伙看来要动手报仇了,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能让夏云瑾这么恨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索之际欲言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害你被逐出师门的那个小师弟吧!不过那时候就十岁,现在估计早就长大了,模样都变了,你怎么找?

夏云瑾闻言丝毫未慌,好像早就料到一般从怀中掏出罗盘,放在桌子上。楚衍很是疑惑,这玩意不是用来除邪祟辨别方向的吗?还能用来找人?夏云瑾看见楚衍满脸写着不相信的样子急忙解释:“这 东西不光能看方向,只要有媒介就能找人,呐,这就是当年从那小屁孩身上顺的头发,有这东西做引,就不怕找不到。


楚衍:“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这位小师弟了,你不想去见见吗?”

一脸嫌弃的望着楚衍,夏云瑾心想,鬼才想见呢,恨不得杀了沈云祈。不过这狗皇帝要干什么?不会是对小屁孩有意思吧,算了,关自己屁事。夏云瑾微微打哈欠把罗盘扔给了楚衍,毫不在意道:“你要是想去就拿着这东西去找,罗盘会指明沈云祈的方位,蓬莱弟子大多只穿素色道袍,你就挨个找道士就行。

话音刚落,夏云瑾就走出凉亭独自去别的地方潇洒快活去了,楚衍看着手中罗盘心想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做事却十分牢靠。楚衍安排好朝堂之事便换了身紧袖行装,高抒马尾,一把锋利的青罡剑傍身,与先前的帝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楚衍这身打扮更像江湖浪子,那种行侠仗义的侠客。出了皇宫楚衍跟着罗盘的指引来到了千里之外的南阳城,刚进城准备找间酒肆歇会脚,顺便吃个午饭。刚进店将剑放在桌上坐下叫小二点菜之时,门口恰巧进来一白衣道袍的少年,长的十分好看,若非道士肯定会被认成姑娘的,见道士在隔壁桌坐了下来点了几盘菜。小二这时也殷勤的到楚衍面前,问道:“客官,请问要吃点什么?’

楚衍怀里的罗盘嗡嗡作响,掏出罗盘一看,竟发现罗盘指针正指着那白衣道士,看来那道士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凑近悄悄询问小二:“小二, 那道长点就别上了,给把你们家招牌菜全上一遍,我请那道长吃。

小二闻言乐呵呵的去吩咐后厨了,路过白衣道士的桌子稍停留了一下告诉沈云祈这桌被那边那位客人请了,让移坐到楚衍坐的位置。沈云祈纳闷,在俗世又无故友,为何会无缘无故请客,出于礼貌,还是过来向楚衍道谢。

沈云祈来到楚衍面前,拱手行礼道:“多谢公子好意,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就不劳破费了。

话音刚落,楚衍见要被拒绝,连忙打断道:“这位道长,别推辞嘛,我看道长与我有缘,便想请吃顿饭,也好有人陪我聊聊天。

沈云祈见都这么说了也不好继续推辞,便坐了下来,楚衍倒了杯酒递到沈云祈面前,从小与世隔离的沈云祈哪里接触过酒啊,压根不会喝。莱全部上齐,二人闲聊许久,楚衍见沈云祈面前的酒未动过,心想这小道士该不会是...不会喝酒?这有意思了楚衍从见到的第一眼便觉得这道士跟沈煜有几分相似,试探性问道:“在下君衍,不知道长尊姓大名?”

妄图用假名字套出这道士的身份,看似清冷的模样实际却很健谈,性格也很温柔,与其冰冷的外表出入很大。

沈云祈道:“沈清字云祈。

楚衍孜孜不倦的继续问道:“道 长是刚下山吗?这是到哪里去呢?就是看道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想蹭段路。

沈云祈抬眸看了眼窗外回应楚衍的话:“嗯, 去京城。'

表现出很兴奋很惊讶的样子故意让沈云祈以为楚衍跟他同路道:“好巧啊,我也去京城,道长家可是在京城?我对京城很熟的,道长不妨说说去京城干嘛?或许我能帮你找人什么的。

沈云祈诧异道:“你对京城很熟?南国公府的事你可知道?

楚衍点点头回应自己知道,但又疑惑沈云祈为什么打听南国公府的事情。吃饱喝足后,二人结伴上路,途中看似冷冰冰的道长却一直打听询问关于沈长川谋逆之事。到后面楚衍彻底忍不了这个话唠,挑明询问这个臭道士干嘛那么关心别人的死活,结果被沈云祈的话震惊到了。

沈云祈:“沈长川是 我的祖父,南国公沈崇是我大哥,因为自由体弱多病,太医预言我活到弱冠之年,便将我送去蓬莱修仙,以求灵丹妙药能为我续命。入了道,我也活下来了,却听到了祖父惨死,沈家被抄的噩耗,现在我只知道六哥生死未卜,其他一概不知。”

原来眼前这道士居然是沈长川的孙子,他居然喊楚衍心尖上的阿煜为六哥,那么这么算来,沈云祈应该是老七?隐约记起当年沈崇就是这么喊那个小公子的。莫非要找的人不是沈煜而是沈云祈,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多年居然认错了人,也爱错了。为了弄清楚事情缘由决定继续跟着沈云祈,等到了京城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一路上有沈云祈的保护,邪祟鬼怪不敢靠近,很快就到了京城。

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白衣道袍的沈云祈显得格格不入,反而楚衍挺自在,一进城就放飞自我了,不是这看看就那瞧瞧,不知何时买了串糖葫芦递了过来让沈云祈吃。沈云祈无奈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如今的京城与儿时记忆中的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经完全找不到家在哪里,而看着玩的忘形的楚衍也不指望了。沈云祈向街角卖红薯的大叔打听道:“ 大叔,麻烦问一下,南国公府怎么走?”

卖红薯的大叔一听这位小道长要去南国公府一脸震惊,毕竟自从皇帝下令抄家,跑的跑死的死,已经没什么人在了。虽说几日前皇帝把南国公和沈太医放回来了,但现在的地位也可想而知,都不想跟南国公府有过多纠缠,万一皇帝不高兴一起砍了,那可不划算。

卖红薯的大叔语重心长的劝道:“这位道长, 南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前段时间满门被抄,老太傅直接被皇帝当堂斩杀,听说那血然后了议政殿。

闻言沈云祈紧攥拳头微微发抖,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可站在一旁吃糖葫芦的楚衍尽收眼底。心想这家伙这是有多恨自己,看这架势,要是知道他就是皇帝,那岂不是被大卸八块,不由打冷颤。还是沈煜好,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真不希望这家伙是记忆中的那个小软团子。

吃完糖葫芦,楚衍一脸不耐烦的冲卖红薯的大叔道:“ 问就快说,南国公府怎么走?

那大叔见楚衍一脸不耐烦,隐隐透出一股杀气,也不多废话直接指明销路。楚衍一把拉起沈云祈的手朝指的方向跑去,生怕晚一秒这家伙会忍不住砍人,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沈云祈除了阴冷的气质各方面都挺像沈煜。也不至于乱砍人,不过想来修道的人都是十分冷静的,主要想砍的人是楚衍自己,再这么下去他担心会露馅。将沈云祈带到了南国公府前后便找借口准备离开,沈崇他们都见过自己,万一被瞧见岂不是露馅了,还是尽快溜吧。

楚衍道:“到了,就是这,我也该忙自己的去了,云祈道长后会有期。

沈云祈本想请楚衍进去坐坐,心想也耽搁了许久,就不继续留他了,而且现在南国公府情况不明,危险重重,离的越远越好,萍水相逢已是缘分。

沈云祈:“君衍公子,后会有期。

目送楚衍离开后,上前敲门,府门缓缓打开,出来的人是位年纪很大的老爷爷,看样子是沈家的老仆。老仆见来者是位道士,心想可能是云游的,就想随意打发道:“道长化缘还是去别处吧, 现在国公府自身难保,还是莫要沾染为好。

沈云祈见管家将自己当成化缘的了也没生气,眼眶微红,看着年迈的老人家言道:“管家爷爷, 我是沈清啊!”

老管家迟疑道:“ .清...小公子?你是小公子?”

似想起了什么,看着沈云祈十分诧异,见沈云祈点头承认,将站在门外的人迎了进去,独自开心的向后堂走去,边走边喊道:“七公子回来了,将军,七公子回来了。”

后堂和沈煜议事的沈崇听见老管家这么喊,有些不敢相信的跑出去问道:“ 你是说小七回来了?”

老管家:“将军, 七公子真的回来了,就在门口。

沈煜随后也跟了出来,恰巧听见老管家的话高兴不已,见大哥已经直奔门口,他也紧跟而行。沈崇跑到前厅远远就看见一白色道袍的人站在门口,相貌虽陌生,但与逝去的母亲七八分相似的容颜让沈崇十分肯定,那人就是他的弟弟小七,母亲生前就是熙国第一美人,眼前的道长美的不可方物。沈崇激动的上前抱住沈云祈道:“小七,真的是你吗?你长大了,大哥都快认不出你了。”

沈崇放开沈云祈仔仔细细端详着,一侧的沈煜淡淡开口:“大哥,别搁门口站着了,小七刚回来,应该很累了。


正厅内三兄弟齐坐一堂,和谐的画面洋溢着温馨,沈崇看着多年不见的弟弟从软软的小团子长成了翩翩公子,欣慰道:“ 小七长的越来越像母亲了,看来我们大熙第一美人的称号还是沈家的。”

沈煜喝了口茶,看着大哥高兴的模样温柔轻笑道:“ 确实很像,但小七长的比母亲还美三分。

沈云祈看着二位哥哥取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不显,只能愣愣的聆听。沈崇高兴的差点忘记了询问沈莫言的消息,反应过来才问道:“对了, 小七你可见到了莫言?阿煜说他让其蓬莱找你了。”

沈云祈:“ 是阿言告知我家中状况的,我将他留在了蓬莱,让掌教师兄收阿言为徒,留在哪里至少安全。

听到沈云祈这么说沈崇才放心,京城动荡不安,暴君脾气更是变幻莫测,谁知哪天沈家又遭横祸,至少留在蓬莱远离俗世是安全的。兄弟几人正在叙旧,下人来禀报道:“将军,宫里的柳公公到了,要您出去接圣旨。”

闻言沈崇心头一紧,这时候传旨并不是什么好事,但身为臣子又不能抗命,只能硬着头皮前去接旨。准备叫上沈煜出去迎接,让沈云祈先在原地等候,生怕再出什么意外。沈云祈在前厅等了很久,心中一直担心两位哥哥的安危,帝王心变幻莫测,二位哥哥又是朝臣更是刀俎鱼肉。实在待不住走出房门,前往门口,见大哥接过太监手里的圣旨,眼尖的太监看见了向门口走来的白袍道士,好奇的询问沈崇。

柳公公:“沈将军, 这位.....

沈崇回眸看见沈云祈站在身后,俯身回应柳公公道:“这是幼弟沈清,从小体弱多病,被祖父送去蓬莱仙山修道,现下刚回来。

听到解释柳公公才回皇宫向楚衍交旨,沈云祈担忧的看着大哥道: “大哥,怎么了?”

沈崇:“没事,就是边疆最近南蛮来犯,皇帝让我出征。”

沈煜:“看来楚衍存心不想让沈家好过, 他究竟想干什.....

沈崇抬头看着天空道:“ 无论他打什么算盘,身为臣子他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听天由命。

沈云祈心想道,沈家劫难未过,而他自己又是修士不能随便插手凡尘之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御书房内楚衍批改这些时日堆积的奏折,帝王威严的模样与几日前潇洒不羁的游侠完全不同。柳公公从南国公府回来后便直接去御书房交职,并向楚衍说明情况,楚衍低眸看着奏折下意识问道:“ 南国公府可有什么不一样的?”跟随楚衍多年的柳公公自然明白话中意思,急忙如实回禀:“ 其他到没有,只是多了位白衣道长,听沈将军说是他弟弟,自幼体弱多病,送去蓬莱修仙,现在刚回来。底喜欢沈煜还是当年的沈云祈,以前找不到之时盼望着这一天,可现在找到了,心中却五味杂陈。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已经对沈煜产生了感情,怎言轻易放弃,可自始至终寻找的人是沈云祈,他和沈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也是亲兄弟。脑子里乱哄哄的,丢下奏折走出御书房去御花园散散心,顺便想想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理。走在鲜花盛开的小路上,脑海中不停闪过沈云祈和沈煜二人的容颜,微微叹息,沈煜温润如玉,翩翩有礼,待人极为和善,但总喜欢拒人千里之外,可能被拒的只是自己。沈云祈虽然是个道士,外表冷冷清清的,不说话时像块寒冰,暖都暖不化,深入交谈才发现单纯又热情,是温柔至极的君子,有时候也特别唠叨,让人感觉很烦,别人修道都是为了成仙,只有他是为了续命。不能说是讨厌,只觉得这样的道士世间少有,很有意思,清新脱俗的气质,外加谪仙般貌美的容颜,宛如纯洁无瑕的白玉,让人有种忍不住的冲动,想弄脏他。或许这就是他和沈煜的区别,一个虽为君子却别无臆想,另一个出尘谪仙想拉他入凡尘,想看见被俗事折磨的狼狈模样。

楚衍竟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是喜欢,还是单纯想折磨沈云祈,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不能轻易让跑掉。楚衍看清楚了自已的内心,他喜欢沈煜是因为沈煜身上有沈云祈的影子,而并非沈云祈像沈煜,自始至终他爱的人都是沈云祈,当年的小团子,还是现在的小道长,始终爱的只有沈云祈一人。

想起这几日好像有花灯会,刚好处理完政务可以找借口约沈云祈出来逛逛,单独相处刷一下好感度,毕竟小道长从小在山上长大也没见过红尘中的烟火气,刚好楚衍这个导师带他熟悉一下。

南国公府饭桌上兄弟三人正吃饭,沈崇率先开口道:“过几天就是花灯会了,本来想着带小七出去好好玩玩,没想到要出征。到时候阿煜你带小七去逛逛,毕竟从小待在山上也挺无聊。

沈煜夹了一筷子米饭塞进嘴里就听见大哥如此吩咐,随口应道:“好,大哥就放心将小七交给吧,会好好照顾的。”

沈云祈安抚大哥说自己会照顾好的,无需担心,何况还是修仙的道士,即使有危险也不会是对手。闻言沈崇才放心继续吃饭,吃完饭沈云祈独自坐在后院凉亭中望着天边的月亮,不知在遐想什么,沈煜缓缓靠近坐在对面。抬眸看着许久不见的七弟,不知如何开口,天子脚下居安思危,本不必为这些俗事忧虑的弟弟却为了亲人入了凡尘俗世,沈家日后该何去何从自己也不知。

或许曾经沈煜也后悔过入仕途,但沈家世代忠君爱国,以报效朝廷,为黎民百姓造福为荣,而自己最初选择学医也仅仅是为了七弟。母亲随父出征之时身受重伤诞下沈清后便撒手人寰了,而自出生后七弟更是体弱常年生病,小小年纪便汤药不离,心疼弟弟才选择修习医术。直到后来父亲为国捐躯葬身边疆,沈氏从此没落,年幼的弟弟因此大病一场,宫里的太医好多都说活不过弱冠之年,随时都有可能病逝。最后无奈下祖父将七弟送去蓬莱修仙,期盼玄微仙尊能有办法续命,十年过去了,小七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可是沈府已非往西,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没什么人,萧条寂静的可怕。

默默看着月色的沈云祈道:“六哥,那皇帝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沈煜也不觉得惊讶,缓倒了杯茶举杯轻抿道:“ 我也看不透,只感觉心思深沉,做事果断,心狠手辣,一旦有人意见出现分歧绝不留

不知道沈云祈有何打算,但沈煜知道要做什么他也拦不住,毕竟弟弟是修仙的道士,自己就是个破大夫,除了医术就会点无用的诗

沈煜看着大哥远行出征和沈云祈送出城门后,便回了府,偌大的沈府就只剩他和沈云祈以及几个丫装仆人。花灯会快到了,外面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人好不热闹,看完医书的沈煜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想来花灯会应该快了,去问问小七想不想出去逛逛,朝着沈云祈的房间走去,进门就看见盘膝坐在床上打坐闭目的沈云祈。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靠近道:“街上在布置灯会, 小七要不要去看看?

本就没什么心思的沈云祈,满脑子都是害的沈家支离破碎的暴君,不能杀又不能斩,只能干怄气,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什么灯会,下意识拒绝了。沈煜也并没有生气,心想弟弟本就是潜心修行的道士,又怎喜欢看这些呢,是他自己肤浅了,也不打扰沈云祈了,转身离开房间

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打坐修炼的沈云祈这天好不容易走出房门,沈煜迎面走来,开口道:“小七, 你终于出来了,花灯会都开始了,陪六哥上街逛逛吧。

沈云祈爽快答应:“好。”

皇宫里的楚衍被大臣缠着抽不开身,一个个都是劝谏让纳妃立后,以前倒是无所谓,可现在他的心上人就在南国公府,怎么可能娶其他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小道士。恰巧永和宫娴妃沈嫣传出有孕的的!消息,这下彻底给楚衍解了围,可这沈嫣是沈云祈的表妹,要被沈云祈知道狗皇帝就是抢了他表妹的人,还差点杀了他全家,会不会恨的!想劈了自己。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颤,看见殿外进来的礼部侍郎唐穗,立马起身拉起就走,只留大臣们站在御书房面面相觑。楚衍边走边对唐穗吐槽:“ 你来的正是时候,朕都快那帮家伙烦死了,不是让立后就是让选秀纳妃,当朕是什么?种马吗?要是真闲的没事怎么不想想如何辅助朕治国,想想边疆的战事和百姓的安危。

唐穗看着皇帝生气的样子也只能劝导道:“ 臣知道陛下的难处,可沈家所遭遇的一切让沈太医对陛下的戒心越来越重了,恐怕难以接受

楚衍:“朕要找的人不是沈煜,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那个人沈煜的弟弟,从小体弱多病,被从去蓬莱修道,刚回来,叫沈云祈。”

闻言唐穗点点头才明白,原来陛下找的人不是沈煜,而另有其人,看来二人已经见过面了。


娴妃有喜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南国公府,身为太医的沈煜既欢喜又担忧,当朝新帝是什么品性这么多年他看的一清二楚。当初为争夺皇权有依仗,强行将寄养在沈家的小表妹纳为妃,后来成功登基又将沈嫣扔在永和宫不闻不问,本以为能安稳度过一生,未料现在又传出身怀龙嗣一事。自古妃嫔有孕能平安诞下麟儿的少之又少,满朝文武狼子野心皆想将自己女儿塞入后宫争宠,奈何楚衍似乎不喜欢女的,对身为太医的沈煜非常在意。

踱步踏入客厅的沈云祈看见六哥愁容满面的问道:“六哥你面色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煜微微叹息,俯身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沈云祈顺势也坐在了对面,抬眸静望着他的六哥,见久久不语,也不知如何开口。

沈煜:“宫里传来消息,嫣儿有孕了。”

沈云祈眉头一皱,心尖好似被紧揪了一把,曾经最疼爱的小妹居然怀了狗皇帝的孩子?那还怎么杀了仇人,怎么给爷爷报仇,沈家的仇该怎么办,一瞬间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沈煜看出了七弟的难处,也不知怎么安慰,起身靠近轻拍肩膀安抚,身为医者却陷入朝堂纷争,亲人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那种痛苦不想再经历。

沈煜:“小七,想做什么就去做,还有六哥在呢!”

缓缓抬头看着沈煜,沈云祈虽是出家人,不会参与朝堂纷争,可血海深仇他放不过 ,也没办法忘记,可两位兄长是臣子,不能害了他们。

沉默半晌沈云祈缓缓开口道:“六哥,我们进宫看看小妹吧,我好久没见她了。”

沈煜见弟弟没事,立马吩咐管家准备车马即刻进宫,说起来七弟和嫣儿有十几年不曾见面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皇城永和宫.

楚衍诓骗唐穗一起来到永和宫探望沈嫣,沈嫣静坐在圆桌旁和丫环闲聊,门外太监见皇上驾到,急忙起身到门口迎接。楚衍见沈嫣要行礼,几步上前扶起,搀扶着回到桌前坐下,满眼皆是欢喜道:“娴妃身怀皇嗣,日后就免去繁文缛节,安心养胎即可。”

站在门口唐穗忍不住白了一眼,心里吐槽【狗皇帝,你哪里是关心娴妃,明明就是高兴可以堵住那帮老家伙的嘴了,日后好找你的沈道长去。只是可怜的娴妃娘娘啊,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喜欢的人是自己的七哥。】楚衍撇眸见唐穗的神情瞪了一眼,继续关心沈嫣几句,太监突然禀报说沈煜太医和其弟弟在外面等候,闻言楚衍心里慌的不行 ,害怕沈云祈发现他的身份,匆匆找了个借口和唐穗从后门走了。

柳公公在门口拖延了半晌才放沈煜他们进去,编了个奉命来看望娴妃的后就溜走了。沈嫣看见六哥哥安然无恙后冲到怀里紧紧抱着,边哭泣边捶打胡闹,她也好恨楚衍,但是已经嫁给他了,没办法,好害怕家人都不在了,她该怎么办。沈煜慢慢哄好哭泣的沈嫣,擦着泛红的眼睛,才发现站在旁边的白衣道士,抬眸静静的看着,有些好奇的询问。

沈嫣:“这位是……”

沈煜轻笑的揉揉沈嫣的脑袋道:“傻瓜,他是你七哥哥。”

沈嫣微微木讷,脑海中回忆断断续续,好像儿时确实有个很疼爱她的小哥哥,只是后来被送走了,外祖父说送小哥哥去修仙了。说以后很有可能都见不到,这么多年以为小哥哥不可能回来了,没想到眼前这位好看的白衣道长居然是小哥哥,开心的上前抱紧不撒手。刚止住的眼泪又刷刷的掉落下来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沈云祈轻抚小妹后背有些无措的看着沈煜。沈煜继续安抚爱哭的小妹,又过了好一会才哄好,缠着沈云祈让讲讲仙山上的事,可沈云祈哪有心情讲那些,只想好好看看小妹是否受苦。

沈云祈:“日后同你慢慢讲,你现在可好?那狗皇帝有没有欺负你?”

沈嫣扯着沈云祈白袍衣袖撒娇道:“七哥哥放心,他没有欺负我,最近赏赐了好多东西呢。”

叮嘱了沈嫣一些话后二人便出了宫,坐在马车上沈云祈沉默不语。沈煜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七弟回来后每每不说话沉默时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但他却猜不到。只希望大哥出征早些回来,京城似乎真的要变天了,且跟云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衍座在御书房龙辇上,单手扶额看着下面的唐穗,久久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唐穗身为臣子腿都快站麻了,奈何皇帝不发话,他也不敢发牢骚。身侧柳公公快站着睡着了,楚衍终于开口了,撇眸看着桌案下面的唐穗道:“你说沈云祈他是不是很恨朕?毕竟朕差点杀了他全家。”

唐穗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我的皇帝祖宗啊,你杀了人家全家,还指望别人不恨你,不千刀万剐都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啊!但表面还要装作排忧解难的模样,说些漂亮话搪塞皇帝,毕竟脑袋不想搬家。

唐穗:“陛下,沈道长是方外之人,对凡尘俗世了解胜少,据我所知修仙之人不可肆意杀戮生灵,尤其是凡夫俗子,不然会引来天雷,相信沈道长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楚衍当然明白,只是怕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会恨自己,毕竟好像真的喜欢上了沈云祈,好似上辈子就很喜欢。无论结果如何,他楚衍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的,哪怕真的要死在他手里。处理完奏折后以君衍的身份邀请沈云祈一起逛灯会,很喜欢与他相处的时间,那种安心是从未体会到的,希望他能永远留在身边,欺骗也好,囚禁也罢。

沈云祈,你只能是我楚衍的,永远都是。


上元节,京城街道楼阁遍布花灯,阑珊灯火夜景宛如白昼,微雨洗尘,湿润的青石板铺砌成的街道人声鼎沸。稚童手提花灯巷尾街头嬉戏打闹,空气中香溢着刚起锅的馄饨、包子味,烟火气十足。

楚衍手持折扇轻晃,走在街上观望四周,下意识想起柳公公还跟在身边,一会还要跟沈道长亲近呢!一个太监留在身边多碍事,随便找了个理由赶走后朝南国公府方向走去。出宫之前就找唐穗以为娴妃请脉的名义把沈煜支去了永和宫,毕竟沈煜可疼爱他的表妹了,当初因为娶沈嫣差点没被骂死,那段时间时时刻刻担心会被下药毒死。

南国公府门口敲门让管家以故友名义禀报七公子,以为沈云祈不会出来呢!没想到很快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小公子,他还是那么好看,清新脱俗,一尘不染,那身白衣仿佛天边浮云,永远都是那么高贵。

楚衍:“沈道长好久不见,可否赏个脸,陪我看个灯会?”

几日不见君衍这个不正经的家伙,沈云祈都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了呢!没想到又找回来了,低眸轻笑,清声应答。

二人白袍黑衣走在花灯满街的路上形成了特别的色彩,一个清冷白衣谪仙,一个黑衣霸气帝王,皆是不同的存在。沈云祈一路上根本没有心思看花灯,时常走神,楚衍看出了心思埋藏很深的人,蓦然开口试图询问原因,也知道沈云祈未必会说。

楚衍:“沈道长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呢!”

沈云祈听见这话差点没翻白眼,这家伙刚认识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什么时候靠谱过,还是别帮忙了吧,不过藏在心里也无用,就当跟他谈谈心。

沈云祈:“有什么办法可以兵不血刃让皇帝死?”

闻言微愣,楚衍万万没想到困扰沈云祈的原因是怎么让自己死,看起来真的很恨他,无所谓,能瞒一天算一天,只要沈云祈能多陪陪就好。抬眸轻笑道:“那很不容易,沈道长可以用美人计啊!这样也不用遭受天谴,多好。”

楚衍故意打趣,不可能真的帮沈云祈想办法杀自己,不过身份迟早会暴露,希望到时候至少不会那么残忍吧!沈云祈丝毫没有搭理楚衍,踱步走向码头俯身坐下,静静看着漂浮在护城河面的花灯。无聊的楚衍不知何时弄来两盏花灯递给沈云祈一盏道:“道长不要生气了,刚才开玩笑的,来,一起放花灯祈愿吧!不许想怎么杀皇帝,不吉利。”

沈云祈接过,低眸看着做工精细的花灯思绪杂乱,以前未曾接触过此等物件,看来真的需要好好融入这凡尘了。入了世,道心被仇恨浸染,以后再也无法回归仙途,回归蓬莱了,有愧师尊期许。烛火点燃灯芯,手捧花灯放到清澈的水面上,缓缓随着水流飘向远方,像极了自己迷茫的未来。

发愣的沈云祈被楚衍拽到京城最热闹的青楼醉红苑,说是请沈云祈喝酒其实就是想捉弄,想看清纯的小道士出丑的样子。从小在山上长大的沈云祈哪里知道青楼是什么样的,山上都没见过什么女弟子,更别说来到一个全是女人的地方。看着周围擦脂抹粉,轻纱薄衣,搔姿弄首的女子浑身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很不习惯这个地方,欲拉楚衍离开这个地方,拗不过被拽进二楼包房,点了一桌子酒菜。楚衍捧起酒壶斟满了彼此面前的酒杯后举杯敬沈云祈,而不会饮酒的沈云祈尴尬想拒绝,却被楚衍搪塞道:“好不容易请沈道长出来看灯会,刚才就一直摆着脸,现在又不愿意喝我请的酒 ,看来没把我当朋友。”

见楚衍都如此讲了,沈云祈也不好推脱,举起酒杯强忍着入喉的辛辣味饮完,刚要说些什么,门外进来几位女子,上来就抱住了沈云祈一个一个道爷,叫的沈云祈不知所措。抬眸望着对面的楚衍求救,女子手中端的酒趁沈云祈走神时强行灌入口中,喉结微滚直接咽下去了。本来就有些泛红的脸颊 ,加上女子手中掺杂料的酒双眼迷离,很快就昏倒在桌上。楚衍见沈云祈晕倒,一把揪起刚才喂沈云祈喝酒的女子恶狠狠的质问:“你给他喝了什么?不说信不信现在就杀了你?”

女子浑身颤抖,胆战心惊的回答:“普通的合欢酒,平时用来增加趣味的,只是没想到……”

一把甩开女子,将沈云祈抱在怀里,眼神狠厉瞪了眼怒吼一声“滚”。

楚衍将沈云祈抱起走到隔壁房间准备放在床榻上,就在即将放下之时,沈云祈紧紧抓着楚衍的衣角,身子也不停往他身上靠近。无奈半抱着放在床上,看着粘人的样子越来越喜欢,没想到醉酒后更可爱了,以后会不会哭着求人呢。脑海臆想与沈云祈成亲后的颠鸾倒凤的场面,脸上不由狂笑,身为皇帝与很多女子有夫妻之时,但对沈云祈并不是单单的想得到,而是想要他的心。长长的睫毛微挂着雾朦胧的水珠,好似清晨仙境,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沁人心魄,忍不住附身亲吻沈云祈的额头。这种情景是个男人都忍不住,但楚衍不想以下三滥的手段得到,因为爱,更因为理智,如果可以……他想明媒正娶,想让沈云祈做大熙的皇后。

天下百姓不同意,满朝文武不同意,他就等,等有足够的实力封住悠悠之口,就娶沈云祈。他的云祈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是谪仙般的存在,要让天下人仰望,敬畏。

楚衍就这么静静抱着沈云祈睡了一晚上,酒醒的沈云祈脑袋昏昏沉沉的,抬眸就见楚衍办抱着他,甚是尴尬。见醒了,楚衍懒洋洋的半倚靠着床头抱怨道:“昨晚道长喝醉了抱着我不撒手呢!怎么现在醒了就不负责了呢!”

沈云祈明知失礼也表达歉意,楚衍也是故意调侃,就是想看难堪的模样,收拾好衣物后楚衍估计沈煜也快回府了,特意送沈云祈回南国公府后才回宫。


位于熙国最北边的天驰地界是最富庶的异国,当地百姓以经商、采矿为生,因为过于富足的资源引起了先皇景隆帝的贪欲,常年派兵攻打,导致双方边境城池的百姓民不聊生。直到熙国内乱,景隆帝驾崩,新帝登基才停止战争,边境百姓过上了短暂安宁的生活,人心惶惶的乱世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新帝传闻暴虐,丝毫不亚于先帝,唯恐哪天会继续发动战争,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还是会无家可归。

天驰国摄政王欧阳玄卿站在边境城墙上,抬眸看着城内街道上来往的行人黯然失色,心中忐忑担忧熙国新帝会随时派军攻打。毕竟富饶之地谁都喜欢,虽然熙国内乱刚平,新帝根基未稳,一旦恢复过来重新攻打天驰是迟早的事。幼帝登基才短短数月,根本没有努力主持朝政,欧阳玄卿虽是皇室宗亲,前皇帝的亲弟弟,却是最近才回宫的,以前跟随仙师修行游历四方。

欧阳玄卿并非担忧天驰国和小侄子的安危,之前跟随师父鹤一真人云游时机缘巧合下遇到上古神器——天地镜。所谓天地镜是由盘古开天辟地之时虚空中一块碎石所化,经过千万年吸收天地灵气滋润形成天镜和地镜,天镜可知晓过去之事,地镜所预测未来和即将发生的一切。而在虚妄之海看见的那面是天镜,欧阳玄卿也是从天镜中看到自己的前世。

前世的欧阳玄卿本是远古凶兽之首的穷奇,魔族之主,暴力凶残,喜好吃人,与其它凶兽一同居住于蛮荒之地。有一日穷奇和其他凶兽在人界作乱食人时被一位长相极为好看的小公子所阻拦,平时最看不惯好人的穷奇当下就要吃掉那人,未料那小公子踮脚跃到屋顶,周身散发着金光,耀眼间直接化为火红的凤凰向穷奇四人冲来。兽形态的几人口中吐纳出法力凝聚成为光球击向高空飞来的凤凰,没想到凤凰轻松躲闪,贱起的尘土飞扬,阻挡视线,待视线清晰后发现原来正前方的凤凰居然不见了,几人摇头晃脑的寻找查看。头顶的凤凰直接旋转身体,麟羽化成飞剑快速向地面上的凶兽刺去,千钧一发之际,缓缓顺着锋利的羽刺躲过,几头凶兽顿时气喘吁吁。凤凰落地重新化为人形后穷奇等人见打不过也相继化为人,一个个捂着胸口面面相觑,眼珠子瞪的恨不得吃了凤凰一样。

凤凰非赶尽杀绝之人,念及万物有灵,故此放过穷奇等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留在他身边,等真心悔改后才能离开。

那段时间穷奇兄弟四人离开了一直居住的蛮荒之地,跟随凤凰来到了百花谷。百花谷处于三界之外,一年四季景色优美,春天山谷内开满五颜六色的鲜花,梼杌、混沌、饕餮三个化为幼兽肆无忌惮的在花海中打闹,只有穷奇坐在一旁大树下悠哉哼着小曲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三个兄弟。夏天漫山遍野绿树成荫,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山谷,穷奇几人热的快熟了,脱掉衣服在溪水里猫凉,凤凰一个人坐在岸边乘凉看书,穷奇纳闷,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总是冷清清的多无趣。秋天几个小家伙垂吊在树上摘果子吃,冬天在雪地里化为兽态撒欢,凤凰从不会制止玩闹,只是偶尔会逼几个顽劣的家伙读书识字。就这么平淡的日子过了几年,穷奇渐渐发现自己不讨厌那只鸟了,好像还有点喜欢……

有一日梼杌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本满是图画的书,饕餮和混沌正凑在一起围着梼杌看,被一旁的穷奇抓到,并一把夺过书翻着看了眼,瞬间被惊到了,书册上的是两个男子正行鱼水之欢。回过神撇眸见三兄弟正满眼期待盯着自己,轻咳一声斥责:“就知道看这些没用的,先生罚的书抄完了吗?”

梼杌嫌恶的看着穷奇啧了一声,明明几个人都在肖想先生,结果臭穷奇还装什么,别告诉我们对先生没有非分之想?

混沌:“别装了,知道你也喜欢先生,我们也喜欢,不如……”

话还没说完穷奇就立刻打断了混沌的话,他是喜欢先生,但不想折辱,更何况也打不过啊!而且还不想送死呢,几个蠢货。

身后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几人齐齐转身望去,见先生一袭青衣,玉簪轻挽墨发,披散的长发如丝般顺滑,缓步走到面前淡淡开口道:“你们几个最近术法长进了不少,过段时间就可以离开了。”

穷奇等人闻言愣住,好不容易有了个家 ,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再回那蛮荒之地当凶兽,才不要呢,要守着先生永远。

穷奇:“先生我们不走,只跟着先生就好。”

凤凰前几日算出洪荒大劫将近,而他又上天地间所幻化出的灵兽,掌管空中飞禽,自然脱不了天道制裁。师尊曾言凤凰命中会孕育两子,只是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会和谁孕育,虽然大师兄祖龙也喜欢凤凰,其师尊延惠道祖称那人极有可能是祖龙。对大师兄只有同门之谊,并没有其他想法,也不会接受,后来独自下山云游遇到了现在的几只小兽,虽然有些顽劣,但也确实给凤凰增加了不少乐趣。

忍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穷奇还是向凤凰袒露了心意,没想到欣然接受了,称呼从先生逐渐变成了凤凰。穷奇自己也感觉像做梦般不真实,直到晚间将凤凰抱在怀里,感受到呼吸声,手指触及纤细的腰肢忍不住想将吞下肚。但与之前吃那些凡人的不同,想占有,想和凤凰寻鱼水之欢,嘴巴微微张着,不停吞咽口水,欲言又止了许久。凤凰看出了他的心思坦言道:“想要我吗?那就来吧!”

闻言翻身将凤凰压在身下,温热的唇相吻,初次接被亲的凤凰有点喘不过气,半晌被憋的面色潮红穷奇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结实有力的手直接一把扯掉凤凰身上的青衣,随着床帘缓缓落幕,屋外夜色星光,微风徐徐,细碎的虫鸣声伴随着屋内翻云覆雨的声音。

翌日清晨,穷奇端着盆打好洗脸水放在床边,看着被折腾一晚上的凤凰,满眼温柔,恨不得再继续云雨一翻,但还是忍住了,先生的身体要紧,要不然以后都没办法上床睡了。悠悠转醒的凤凰见穷奇已经起来也缓缓起身,奈何身体疼痛,还有隐秘之地也剧痛难忍,穷奇发觉脸色不好的凤凰时已经将洗好的毛巾递过去道:“别起来,擦把脸就行了,昨晚都怪我没控制住。”

知凶兽淫欲较强,但也没想到这么天赋异禀,凤凰很后悔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这家伙,现在想跑都来不及了。看着穷奇可怜巴巴的模样又不忍心。

凤凰:“没事,以后就好了。”

穷奇闻言乐开花了,以为这次弄太凶,先生可能要生气,没想到居然还有以后,那可要好好把握机会。自从知道先生和穷奇在一起后,梼杌他们三个就跑了,说白了就是不想吃二人的狗粮。

在百花谷生活期间凤凰诞下两子孔雀和金翅大鹏,为其取名孔宣、时渊,本以为大劫来临之前他们一家人可以好好的在一起。没想到这一天十几年不见面的大师兄找到了这里,祖龙呆滞看着凤凰和穷奇手里牵的小孩,口中还喊着二人爹娘,怒火直冒。

祖龙:“凤凰,没想到你这么多年居然跟魔物混在一起,还生了孽种,难道忘记师父说过的话了?”

凤凰抬眸坚毅的望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大师兄,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坦言:“不是孽种,宣儿和渊儿是我和穷奇的孩子,望大师兄注意言辞。”

闻言祖龙火冒三丈,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怎么就被猪拱了,而且还是个魔,不行,小师弟只能是他的,师父曾说过,只有他们三个才能躲过洪荒大劫,如今凤凰生子,修为受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凤凰陪着一个魔物死。既然要死,不妨提前送这魔物和两个小孽种归西,把凤凰带回昆仑,哪怕用大阵困起来也不能让再跑了。

利剑现,凤凰看出了祖龙的意图,唤出随身发器与其厮打起来,刀光剑影间穷奇带着两个孩子逃出百花谷,将孩子交到了来支援的饕餮手里后赶走了。明知道此次九死一生,凤凰是他的妻子,不可能丢下的,哪怕死也会和凤凰死一起,迅速返回住所,原先的雅居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凤凰不敌祖龙被一掌打伤,穷奇急忙上前将凤凰护在怀里,瞳孔泛红,幻化魔兵向祖龙砍去,几个回合下来穷奇被打的口吐鲜血。凤凰欲上前时祖龙的剑已经架在穷奇脖颈处,随着祖龙话音回荡的瞬间人头落地。

祖龙:“去死吧!”

撕心裂肺哭喊的凤凰爬向不断涌流出血液的穷奇尸体旁,眼神恶狠狠的看着祖龙,恨不得将其生吞下腹。祖龙也不害怕凤凰恨他,只要能跟他回去,什么都无所谓,踱步走到凤凰身旁,手刀打晕虚弱的人,一把抱起缓步离开,前脚刚离开百花谷,后脚山谷化为一片火海。

眸光淡漠的欧阳玄卿回起前世的记忆恨不得将祖龙千刀万剐,可时隔千年,祖龙无踪,自己的妻子凤凰据说也消失轮回了,不知今世能否寻到心爱的人呢。


天驰朝堂上,各路诸侯狼子野心,时时刻刻盯着傀儡小皇帝的皇位,若非摄政王威震朝堂,恐怕天驰早已更姓换主了。一些谄媚的老臣生害怕熙国会卷土重来直接灭了天驰,到时候不仅他们的荣华富贵没了,连狗命也保不住,谣传熙国新帝暴虐,初登大统就直接杀了三朝元老,议政殿被鲜血浸染。欧阳玄卿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小小的崇德皇帝,根本不放在眼里。小皇帝呆呆的看着一帮老臣谏言无措的向坐在一侧的摄政王发出了求救的可怜眼神,承受不住撒娇的模样缓步起身,几步上前怒怼。

欧阳玄卿:“傅太师这是上赶着向楚衍称臣吗?还是说想把天驰送给他当贺礼?”

傅初霁听见这话吓的俯身跪地请罪,丝毫不知如何反驳欧阳玄卿,只能乖乖闭嘴。欧阳玄卿见聒噪的人闭嘴了,但以后还会有人时不时提起,只能向小皇帝请旨,以献宝庆贺新帝登基的理由前去熙国探探情报。下朝后,欧阳玄卿一个人回到王府书房,侧坐靠椅上静静的欣赏凭记忆描绘的前世妻子的肖像,无论多久,只要还活着,都会继续找下去的。

凤凰,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几日欧阳玄卿准备了些奇珍异宝就踏上了去往熙国的路,两地风俗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君主,习惯等。

随行车队也没有太多人马或东西,所以短短几日很快就到达了京城,寻了一处最豪华的酒楼住了下来。这一天欧阳玄卿带着仆人上街游玩,正当四下东张西望时,嘈杂的人群中两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格外清晰,回眸查看,只见一位白袍道人,容貌绝世,倾城倾国之色,与前世心爱的凤凰面容重合。万分肯定那个人就是凤凰,终于找到他了,急步上前故意假装碰到了人道歉。

欧阳玄卿:“这位道长对不起,都怪我没注意,二位要是不嫌弃,可否赏脸吃杯薄酒,就当赔礼了。”

沈煜见七弟不言,面上略显几分难色,知不擅应对此事,想帮忙拒绝,奈何眼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太热情自己也无法拒绝,只能跟随到京城最大的酒楼芙蓉醉,这里最有名的酒就是芙蓉醉,以酒为名,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进包间坐下,满满一桌子菜让沈煜有些歉疚道:“公子不用如此破费的,我家小七怕生,所以刚才也不怨公子你。”

哪里是怕生,明明就是山上待久了根本不会应付俗世的套路,沈煜暗叹道,幸亏今天自己陪着出门了,要不然傻弟弟太单纯,可能会被骗走,大哥回来可怎么交差。从刚才开始,这个就很可疑,目光一直盯着小七不曾离开半分,不知到底有什么阴谋。

沈煜倒了杯茶水入口轻抿淡淡开口欲探眼前这人的底细:“公子是从哪里来?看样子不像京城人氏。”

欧阳玄卿:“我是天驰人,刚到京城,这不人生地不熟的刚想熟悉一下,结果就遇见了二位。”

抬眼就看出了沈煜心思颇重,并非一般读书人,十之八九是仕途才俊,不过欧阳玄卿丝毫也不在意,又造不成什么威胁,更何况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凤凰,怎么会轻易让人阻拦呢。一直端坐那里的沈云祈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好不容易把没完没了的欧阳玄卿送走后,沈煜带着弟弟走在回家的路上开言叮嘱:“小七,刚才那个人有问题,你小心点,总感觉会对你不利。”

沈云祈:“六哥,他并非普通人,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灵力,修为至少是大乘期以上。”

沈煜看着眉头紧蹙的沈云祈心中担忧,毕竟小七修仙的都如此惧怕,那刚才那可能真的强大的可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静等大哥凯旋。

回到酒楼的欧阳玄卿心情大好,直接问小二要壶酒让侍卫寒鸢陪他喝,寒鸢举杯饮尽,狐疑询问主子为何时如此开心,毕竟跟随主子这么久也没看到过他笑过。欧阳玄卿放下酒杯道:“本王找到心爱之人了,而且倾国倾城。”

寒鸢微愣,万万没想到自家王爷有喜欢的女子了?还倾国倾城。以前天驰也有不少绝色美女,但王爷都看不上,心想那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入王爷的眼。

楚衍为了打压天驰人的气焰足足推迟了好几日才召见欧阳玄卿,宫外的欧阳玄卿这几日有时间就去南国公府做客,时不时送去些礼物。沈煜从一开始的不耐烦演化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沈云祈也不废话,人来不见,礼物照收,反正怎么样都不亏。傻乎乎的楚衍还以为打压别人彰显熙朝威严,实际欧阳玄卿压根不在乎,只在乎沈云祈,皇帝召见哪怕形式也得走上一遭,为了那短命的皇兄和小屁孩侄子 。

议政殿.

楚衍高坐在龙椅上,一袭黑袍加身,冠冕半遮着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侧扶着脑袋,半靠着龙椅望着殿门口,静待着天驰所谓的摄政王。朝中传言,这位摄政王是老皇帝的亲弟弟,跟随仙师修道也是刚回来辅佐幼帝的,以雷霆手段压制住了所有非议,跟楚衍有些相似,好奇心促使自己期待见到。欧阳玄卿身着华服,骨子里散发着凌彻傲气,踏入殿门直对上帝坐上的君王,身上散发微弱的气息,这股灵气到死都忘不了。前世就是灵气的主人将自己杀死,硬生生和凤凰分离,没想到仇人这么快就见面了,眸见瞬间的恨意即刻消散,疾步上前拱礼。

欧阳玄卿:“天驰使臣欧阳玄卿奉我国皇帝懿旨特来献宝。”

楚衍:“向你们陛下带话,就说诚意朕收到了。”

底下朝臣窃窃私语,机灵的御史大夫看到皇帝眼熟扫了过来,连忙上前回禀情况 :“启禀陛下,我等最近听说摄政王喜欢上了我熙国的女子,欲将其纳为妃。臣以为可以为摄政王指婚,这样可以促进两国邦交,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楚衍闻言轻应了一声,疑惑这家伙是看上了哪个王公贵族家的小姐,究竟是眼光独特,还是另有阴谋,顺问了一声欧阳玄卿。正纳闷是谁传言造谣的,喜欢熙国的人倒是不假,但不是女人,不过熙国皇帝真要顺势将心心念念的小凤凰赐给自己,还真要谢谢他,起码现在不会杀他,让多苟活一段时间。

欧阳玄卿:“本王确实是喜欢一个人,但确是男子,若皇帝陛下肯将南公府的小公子赐给本王当男宠,我倒是很乐意。”

楚衍微微皱眉,思考欧阳玄卿口中的小公子该不会指的是沈云祈吧,欲要开口问清楚时 ,站在龙椅旁的柳公公解围问道:“王爷所说的沈小公子可是那位修道刚回来的?”

欧阳玄卿点头回应,楚衍脸色铁青,恨不得将这狗屁王爷拖出去砍了,自己的心上人也是你能肖想的。满朝文武见皇帝脸色难看,察觉到异样上前附言欧阳玄卿道:“沈小公子非仕途之人,别说王爷了,陛下也不敢随意下旨。”

淡淡轻笑不语 ,欧阳玄卿看了眼皇帝便转身离开,本就不指望狗皇帝能真把沈云祈赐给他。不过今天的这出戏也实属精彩,看来时隔千年,凤凰依然还是那么抢手,那么可得好好准备一下,继续把媳妇重新追到手,现下情况沈云祈好像把自己当成流氓了,有点难办了。

下朝后,楚衍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谁都不让进,直到夏云瑾进去看见发呆的皇帝好像失了魂般。走上御案上,推开奏折漏出一角空位直接坐了上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问楚衍道:“这是咋了?小媳妇跟人跑了?”

楚衍失神木木回应:“快跟人跑了。”

忍不住啧了一声,夏云瑾继续吐槽道:“跑了追回来啊!真是笨。”

楚衍心中暗骂怎么可能那么好追,今天那家伙身上散发的气息绝不是普通人,要是真跟自己抢沈云祈,根本没有机会,更何况他还那么恨我。

“那家伙很强大,周身气息压的我快喘不过气。”楚衍不急不慢回忆。

闻言夏云瑾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盲猜测那家伙起码有大乘期以上的修为,为了一个沈云祈没必要吧。预感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和楚衍寒暄了几句后就匆匆离开,去调查这个摄政王欧阳玄卿究竟是什么人。

南国公府后花园.

不要脸的欧阳玄卿搅和乱了熙国朝堂,一夕之间流言四起,个个皆知道天驰摄政王求娶南公府小公子一事。沈云祈也刚知晓,就见欧阳玄卿带着糕点来找他,直接无视,欲转身回房,被人快步上前阻拦。欧阳玄卿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还是不要脸的道歉,希望沈云祈别生气,在熙国无法久留还是得想个办法把小凤凰带回天驰。

欧阳玄卿:“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那狗皇帝不同意,真是扫兴。”

沈云祈忍不住翻白眼,心想这是扫兴的问题吗?这是让名誉扫地啊!怎么遇上了你这么个倒霉玩意。皇宫里的楚衍得知欧阳玄卿又去南国公府找沈云祈了,气的乱砸东西,慌慌张张换了便衣跑到了南国公府见沈云祈,生怕迟疑一秒就会被狗东西拐跑了。冲进后院见欧阳玄卿缠着沈云祈,几步上将沈云祈护在身后,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这会的楚衍像极了护食的饿狼。欧阳玄卿见来人是身着便衣的皇帝,刚要开口戳破,没想到沈云祈突然打断。

狐疑盯着楚衍道:“阿衍你怎么来了?别动手都是自己人。”

“这位是欧阳玄卿,天驰国的摄政王。”

“这是君衍,我朋友。”

欧阳玄卿微微啧嘴,看来和自己猜的一模一样,这皇帝用假身份待在沈云祈身边,据所知,沈家亲眷基本都是楚衍杀的,恨的牙根痒痒的沈云祈恨不得将狗皇帝千刀万剐。反正不着急,还有时间陪皇帝慢慢玩,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暴露身份,戳破真像的时候就是带沈云祈回天驰的时间。以修罗场的形式三个人聊了很久,最后好不容易一个个送走,沈云祈才缓缓松了口气。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靠着桌子抬眸望着漆黑夜空中的圆月,已快中秋了,大哥出征半年多了,也不知情况如何。身后走来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沈煜缓步坐下,抬眸看了眼月亮道:“大哥也应该快回来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真的让他一个人有些处理不过来,尤其现在还多了个欧阳玄卿求娶七弟的谣言。大哥若再不回来解决,自己也没办法了,医官没什么实权,更没能力去压住这些谣言,不知道云祈怎么想的。无论如何要沈家儿郎和亲联姻绝对不可能,男子联姻自古便无,更何况还是断袖之耻,闻所未闻欧阳玄卿喜好男子,为何这次……不可能只是为了羞辱七弟。等待大哥回来的期间,沈煜也托府中侍卫去往天驰打听这位摄政王的消息,根据传回来的信件也未发现喜好男色之事,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大哥身上。

恰巧这几日大哥传回捷报,战乱已平叛,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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