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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李稚7

发表时间: 2022-11-26

李稚发现自己再次来到破庙外。

夜幕下的竹林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为什么自己会在竹林中?为什么自己会晚上来到这个地方?

因为是梦吗?对了,因为是梦。

以往的梦中,李稚总感觉眼睛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整个世界虽然模糊不清,却又能知道那些模糊事物到底是什么。

但这次,他能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旁边暗绿色竹子上枯黄的疤痕,以及破庙那黑洞般吞噬着光亮的窗和门。

进去吗?还是转身逃跑?无数个噩梦早已给了李稚应对经验。李稚准备回头跑路,但下一秒他却惊恐的发现,身体不听使唤自己动了起来。

他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走向庙门。

“不过是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醒了不就完了。”

李稚心中安慰自己,但踏在泥地的厚重感和微凉的空气又让他疑惑,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搞什么鬼,这么真实吗?”

李稚觉得有些头晕,想要躺下。于是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温暖伴随着沉重的睡意涌入脑海,但下一秒他又回到了黑暗阴冷的庙前,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要是亮一点就好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李稚心想。

突然一道亮光照进阴冷黑暗的空间,李稚发现那座雕像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祭坛上。

在金色光芒照耀之下,原本诡异的无面雕像看上去多了几分神圣与肃穆,仿佛空白之下藏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墙上褪色的壁画也不再残破衰败,金光闪闪让人不禁想要膜拜。

李稚看着雕像脸部的空白,那是被挖出的一个圆形凹痕,十分光滑。

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光滑圆润的凹痕,连片刻目光也舍不得移开,仿佛那处凹痕隐藏着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原来放在那里的,是什么呢?

就像他踢走的那颗石子。

异变突生。

世界开始旋转。

神像,祭坛,天花板,墙壁,小庙,竹林,天与地,混合成巨大的旋风。

他看着自己踢走的石子,石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穿过一个个不同的场景。

潇慕笑着指向竹林深处,“应该是那个方向。”

曹颖挥舞着手中的枝条,一下打在他的头上。

他拿着十三朵香槟玫瑰,眼中是那个无比思念的身影。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挠了挠脑袋,发现自己很难组织语言。

那石子飞入了雕像的凹痕中,与雕像完美的融为一体。

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有些结局已被注定。

“啊!”李稚突然感到全身剧痛无比,就像无数只手拿着尖锥狠狠地扎破他的皮肤,扎透他的肌肉,扎穿他的骨头,将他的骨髓搅成一团。。。。。。

尖锐的刺痛让李稚差点失去意识,但本来就身处梦中的他自然不可能再次晕倒,这种真实无比的强烈痛感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梦中,李稚突然间惊醒,但又马上重新堕入梦中,反复不断的醒来和睡着仿佛无休止的轮回,李稚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痛楚的折磨。。。。

不知在剧痛的炼狱中过了多久,金光的穿透与深入骨髓的剧痛戛然而止,刚才还在地上剧烈翻滚的李稚奇怪地翻身站起,疼痛去的和来的一样突然,而关于几秒钟前的剧痛记忆也像潮水般褪去,最后一点不剩,就好像李稚从未受过那场此生最大的折磨。

“。。。。。。”李稚摸了摸自己身上,却没有任何感觉,原本一直出现在梦中的模糊感再次出现,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又出现在李稚身上,四周的场景再次恢复正常。

金色光芒开始时隐时现,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墙上影影绰绰,雕像像灰白色表面似乎有东西在其中翻动,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李稚慌忙后退,却不敢转身背对出现异变的雕像。那片灰白不断变换,最后似乎经不住剧烈的挤压而破开,一团白影从中窜出,闪电般来到李稚面前。

那是一个长着潇慕脑袋,但脖子以下却是白色雾气的怪物,李稚被吓的魂飞魄散,转身就跑,怪物紧随其后,同时不断变换着头部,似乎全是李稚认识的人。

他没想到自己可以跑这么快,四周竹林被拉成模糊的幻影,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到前面路上挡住了一个人。

李稚想都不想再次转身,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动作,但他刚一转身,就和白苒的脸相贴,随后,微笑着的白苒的头从她的脖子上落了下来。

接着,仿佛一个信号.随着白苒的头颅掉落,砸向地面的一瞬间,世界黯淡了下来.李稚感觉自己好像猛地向后摔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开始手脚慌乱地挥舞,他已经陷进,穿过了大地,进入一个漆黑的空间。

“我真是受够了!我必须马上醒来。”

这是李稚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他却无法真正地思考,譬如感知自己的触觉,嗅觉是否存在,他似乎失去了五感,只剩下最纯粹的意识来感知四周,甚至他开始大喊大叫,但也只能够意识中感受到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他想要飞翔,却发现只能原地跳跃,他想要靠疼痛醒来开始掐自己脸,却发现手无法感受到脸的存在,他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虽然意识一直模糊无法真切思考,但他还是隐约感觉到这次的“梦”似乎颇为不同寻常。

“这个场景持续得太久了。”李稚喃喃道,以往的梦境,往往无法长时间维持在一个地方,不管多么天马行空,匪夷所思的场景,他总是没有征兆地突然跳转到另一个场景中,也许是突然从医院跳转到楼顶;也许是厕所突然跳转到荒野或广场;也许楼梯会通往黑色大海。。。。。但这次,李稚晕晕乎乎地感觉自己好像走了挺长的距离,时间也远远超出了以往的任何一次梦境,但漆黑的道路好似无止境。

在这里方向已经失去了概念,整个空间都被氤氲的黑色雾气所充斥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没有任何光源,大片黑雾笼罩的情况下,他却能看到几十米以外的场景。

前方似乎有个影子正朝他的方向过来。

因为过往无数的噩梦经验,李稚曾总结过一套梦中行为准则。根据那套准则,看到不确定的东西最好不要转身逃跑,因为那东西很可能会继续在逃跑的路上等候,那种不确定的未知恐惧远大于怪物的真面目,所以跑到那东西面前才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与其让恐惧控制自己,不如将心神交给因自我保护机制而产生的愤怒。

“我可是,因为今天的一系列事情,怒气值早就爆表了!”

带着现实中无法发泄的怒火,李稚开始朝着那影子冲刺。

若隐若现的影子渐渐清晰,不是面目可憎的妖魔鬼怪,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彩色图案白边面具的人。

那人正在仔细看着另一边,仿佛在努力从黑雾中分辨出前路来,李稚感觉对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

“来吧,只是一个梦而已。”李稚心中给自己打气,但一个声音,扭曲而低沉,好像就是他自己的声音,那是疯狂哭泣导致声音嘶哑,过于激动的神经质般的歇斯底里。

那个声音嘲笑道:“是吗,只是一个梦而已,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会如临大敌,你在哆嗦,你在恐惧,可你根本不清楚你自己为什么害怕成这样,不是吗?你心里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从这个梦开始后,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即将踏入的,是你内心最深层次的恐惧,那就是现实。你的懦弱,你的自私,你的欲望,你的一切弱点与罪恶,都再也隐藏不住,我们会把你的一切唯伪装撕破,将你最丑恶的样子展露!”

“滚开,快滚开!”李稚摇着头,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么多真实的声音带给他不想听的所谓真理呢?他只想要伪装成最单纯的样子,最简单地活着,而那些影子,那些带着肉食性动物惯有的残酷笑容的阴影们穷追不舍,从现实跟到了梦中,亦或是将梦境化为现实。

李稚大步奔跑,心中恐惧与怨恨碰撞厮杀。

就在他即将被发现的那一瞬间,李稚脑中警铃大作,那个人给了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就好像他站在悬崖绝壁,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有一种直觉,不能在那人面前暴露身份。至少,他也得戴上面具。

“快啊,面具!快给我一个面具!”习惯性地以为这是无所不能的梦境,李稚拼命扒着自己的脸,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觉得自己似乎快把整张脸撕下来了。

黑雾“腾”地升起,好似有自主意识一般爬上了李稚的头部,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面具。

整个面具漆黑如墨,完整地覆盖住他的脸,紧贴着没露出一丝缝隙。虽然眼睛被盖住,李稚却还能清楚的看到四周。

李稚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那个弟弟还没出生时,父亲和继母带自己去逛的庙会。在充满节日气氛的热闹老街上走过,嗅着爆竹炸响后在空气中留下的淡淡火药味道,手里拿着麦芽糖,吃得满嘴甜。

最喜欢的还是咸蛋超人的面具。

面具是塑料壳做的,戴在脸上很闷,还有一股难闻的胶味,但透过面具透明的眼部看出去,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

薄薄的面具如铜墙铁壁般挡住了自己的真实表情, 无论自己开心,难过,愤怒,胆怯,面具都保护自己不被他人所探知,让幼年的李稚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以至于有段时间他连睡觉都不肯脱下那越来越难闻的“脸壳子”。

尽管后来随着成长,他也学会了如何用另一种面具来应对冷漠残酷的人情世故,但回想过去,面具那种对待所有人和事都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反而是一种强硬抗争。

摇摇头甩开那些阴郁的回忆,李稚握紧拳头冲向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