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泡菜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快穿:魔女附体,全部投胎

快穿:魔女附体,全部投胎

混水摸鱼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cp)女主天生魔女,喜怒无常,随心所欲,嬉戏人间。娘家失势,丈夫变心最后折磨而死,女主附体后直接以牙还牙,灭族而已。遁入空门,一心求道,无奈帝王纠缠,后宫为主,勾心斗角,最终失宠幽禁冷宫,魔女上身,惊奇发现,这是要我走武曌的路子啊!······和亲公主远嫁大漠,什么心系母国,直接大军南下兵发母国,只为报仇。婚后发现老公竟是神级妈宝男,还有一个极品婆婆,直接给婆婆找个老白脸,妈宝男原地爆炸。宗门清甜小师妹,惹得师兄弟们争风吃醋,没想到掌门竟要鼎炉双修,女主一步入陆地神仙境,剑劈宗门。……

主角:王熙,落凉   更新:2022-11-27 19:3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王熙,落凉的其他类型小说《快穿:魔女附体,全部投胎》,由网络作家“混水摸鱼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cp)女主天生魔女,喜怒无常,随心所欲,嬉戏人间。娘家失势,丈夫变心最后折磨而死,女主附体后直接以牙还牙,灭族而已。遁入空门,一心求道,无奈帝王纠缠,后宫为主,勾心斗角,最终失宠幽禁冷宫,魔女上身,惊奇发现,这是要我走武曌的路子啊!······和亲公主远嫁大漠,什么心系母国,直接大军南下兵发母国,只为报仇。婚后发现老公竟是神级妈宝男,还有一个极品婆婆,直接给婆婆找个老白脸,妈宝男原地爆炸。宗门清甜小师妹,惹得师兄弟们争风吃醋,没想到掌门竟要鼎炉双修,女主一步入陆地神仙境,剑劈宗门。……

《快穿:魔女附体,全部投胎》精彩片段

萧索无垠的荒草地上,千年以来未有人迹驻足。

抬头望去,两旁绵延百里的绝壁沟壑, 隔绝天日。

一点黑气在其中迸发,显现。

“我又回来了啦!”悦耳女声如同就在耳边亲昵响起。

千年以前的声音,音犹在耳。

我本是魔,魔由心生,咋个灭魔嘛?

三千小世界,已经极远处的一处宅院,大雨磅礴,有一美娇娘瘫坐在青石板铺就的院落中央。

雨水无情早已将她全身衣物打湿,初冬的寒雨侵体,又岂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能够抵抗的了的。

一旁碎掉的几根木棍,女子腿上,身上的黑青就已述说一切。

若是有人细看,便会发现女子腹下早已悄然出血,只不过大雨如盆倾,消散得极快。

眼睛不放尖,根本就看不清。

躺在地上的女子,模样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美娇娘底子,只不过如今脸颊消瘦,面色蜡黄,双眼凹得骇人,眼中怨恨如丝,丝丝入骨。

只恨自己当初不听弟弟苦口婆心。

只恨当初不顾父亲反对。

只恨自己如同着魔,一心只为心上人。

如今家族覆灭,父亲逝世,弟弟远走。

这该死的薛一贵,一直以来,无所不用其极。

一心只要自己死。

气息孱弱的女子,憔悴脸色雨水沁润,两眼已经泛白, 怨念极深。

随着一指递出,女子彻底断绝生机,然后就被薛府下人草席一捆,从后门悄悄运出,扔到坑中,草草埋了。

若失若离之际,神魂识海中。

不断有声响起伏,只愿自己没能做出那些傻事,害得我王家阖族覆灭,家破人亡,女眷为奴为仆,孩童悉数充军。

我心不甘啊!

黑气来到这里,在泥地上游走,最后猛地一扎。

浸湿得稀软泥土,伸出一只可见苍白却是布满根根红痕的玉手。

沾染着泥土和血水的手臂抓住地面,破土而出。

身形踉跄。

沾满黄泥的马面裙, 被雨水逐渐冲刷干净。

眉眼清冷的脸庞陡然一咧嘴,突然 一笑。

此处天下,任我遨游。

-------------------------------------

薛家宅院外,车马如龙往来如梭。

今日宴请宾客。

不挂红也不敢披白。

薛家府上下人脸上大多暗暗神伤。

薛一贵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眼中悲情不言而出。

红着眼角,低愤说出:“我薛一贵无能,没能护住妻子,还害得我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在腹中毙命。”

“我不是人啊!”说话同时还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这还不够,薛一贵当众抽出小刀,神情诚恳说道:“诸君,今日之事,一贵永生不忘。”言毕,小刀切下小指。

不显一丝动容,只为铭记在心。

不少妇人遮眼,免得看了血腥做噩梦,可心底却是佩服薛一贵用情之深,江左之地谁不知道薛家夫妻,相敬如宾,薛一贵为婚后三年如一日为妻子描眉。

妻族惨遭铲除,可毕竟是一方大族,昔日故交好友,门下舍人。堂下宾客或多或少跟金陵王氏有些瓜葛,又或姻亲。

在场妇人大多动容。

薛一贵鼻头酸,竟是当众眼角湿润起来。

堂堂一家之主,大庭广众如此作态。

哎!痴情种啊!

可不是嘛!人薛家硬是护住这这位薛家妇人,不惜给各方送去珍宝,耗费人情。

只求内人相安无事。

如今却是这门子惨事,不禁悲从心中来,堂下来客也是愈发同情薛一贵了。

“哎!王家那女子自己寻了个短见,现在····哎!”

“有情人不成眷属啊。”

看着高台之上,薛一贵假仁假义,猫哭耗子的把戏。

台下喝酒吃肉的王熙哼笑一声,轻揉两眼。

哭泣起来。

在场之人,不知何时窜出一 妇人,奔向高台。

“一贵。”语气真情流露,思念颇深。

王熙跌跌撞撞奔向高台。

薛一贵 定睛一看,先是如同白日见鬼,心头一颤,随后又是变脸极快,一把扶着女子,顿时泪眼流露,失声问道:“熙妹,你···你怎么活过来了。”

王熙虚弱说道:“说来话长,是一位道长掘坟将我挖出来,给救活了,也就只有他了。”

狐疑一闪而逝,薛一贵心中暗想,自己亲手掐死的王熙,怕不保险还一指一顶太阳穴。

王熙这种不修术法的寻常女子,又怎会活?

莫非是天师府嫡传天师给救的?

先是稳住局面。

宾客一时哗然,竟还有如此奇遇。

原本阴阳两隔的局面,现如今竟是这般奇遇,当真是天公不忍有情人不成眷属。

待到宾客散尽,薛一贵带笑亲手关上房门。

下一刻,面目扭曲,眼中森森鬼火,嗓音阴冷说道:“我的熙妹妹啊!”

两眼楚楚的王熙坐在床边,只知哭泣,衣角擦擦眼角。

面对危险浑然不知。

“要不是王家嫡女的名头在你身上,这般尤物我定要金屋藏娇,再玩上几年。”

“可谁让你姓王啊!留下来只能是徒增祸事。”

薛一贵眉眼骤变,手刀如风,阴冷毒辣直奔王熙胸膛之上

“那就再死一道吧!”

薛一贵虎扑上前,变掌为爪,色迷起眼,不过给你点恩赐,死前风流一番,也算是对得起你这花满金陵的绝妙容颜了。

下一刻。

凭空被定住身形的薛一贵,眼神变得惊恐。

拥有浑身术法此刻却是无用,窒息般的无力感。

从床边缓缓走近的王熙,妖异笑道:“薛一贵,瞧好吧!”

王熙膝盖一顶,再是拳头一砸。

两道出击皆是发出轰咚声响,薛一贵感觉胸腔被震碎,双眼已然充血。

每一次击打,身形动作缓慢,却不违和。

然后就是如同扯雷的巴掌声,不绝于耳。

府中下人,初听时,还扭头向天上看去。

晴空万里,白云悠悠,哪里来的打雷声啊!

打得有些手累的王熙,双手叉腰

哈出一口清气。

清气如蛇,空中环梭转圈。

陡然变黑,黑得让人觉得可怕,危险。

清气立即钻入薛一贵体内。

瞳孔陡然巨睁,恶心犯难,腹中翻涌。

无声的痛苦只能从瞳孔中看出,像是将神魂连同着肉体放入石磨中反复推磨。

身躯如同烂泥跌落地毯上。

原主以往遭受拳打脚踢,随意辱骂,你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形式逆转。

原主亲族一方大族,倾心栽培你昔日一个薛家的无名小子,才有了今日这般光景。

原主也是个不争气的,听信了眼前男人鬼话,只身前往北原。

薛一贵跑到金陵求救王氏。

王父当即勃然大怒,派遣族中子弟,搜寻王熙下落。

王熙之弟王真觉察事情有疑时,事先潜回的薛一贵,声泪俱下说王父为救王真王熙两姐弟,被鬼物死死缠住,恐怕无力回天, 所跟随族中子弟死伤大半。

王母不疑有他,金陵城中仅存的王氏子弟,再次派遣大半族中子弟出发相求。。

日夜兼程,却是落入 薛一贵 事前准备中圈套埋伏中。

而薛一贵里应外合,给了城中王氏老少背后一击。

即使这样,王家底蕴犹在,仍是苦苦鏖战三月,最终惨败,全族覆灭。

为了师出有名,便给王熙之弟王真安排了顶“母子偷情,姐弟不洁”的恶名,好让那些白痴下得去手,行事起来没有顾虑担忧。

眼前薛一贵瞳孔涣散如浑水四溢。

王熙以手做刀,凭空划下。

被气团裹挟的薛一贵,左臂开始出现整齐切口。

王熙手指慢慢落下,神色淡然,嘴角挂笑。

面部扭曲如麻花油炸。

手臂无力垂下,滚落在地。

约莫是觉得这样做,显得自己恨坏。

王熙手中显现出一根木棍,一棍子挥下,棍子就断。

一次一棍,数十下一套下来,如敲编钟,打得薛一贵头破血流,晕头转向。

王熙从怀中掏出一小截漆黑色树枝,笑意更甚。

气团不会让薛一贵昏厥,无时无刻为他提供最为精神的灵气。

万虫蠕动啃食,每一个小虫子的威力都不会打上折扣。

内心灰白绝望,身躯僵直无法相信其貌不扬的小黑树枝,其中蕴含威力。

王熙两指夹起,让清醒的死人躯体看清。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清甜嗓音喊道:“家主,我是玉奴啊!”

一闪而逝的希望,祈求变数发生的薛一贵直直盯向。

即使内心知道必定结束,可仍是心存希望不是嘛!

王熙看向门口,门栓便齐齐落下。

薛一贵的小妾,玉奴,一对傲人山峰敢视天下山岳为平地。

这般藤曼怎么结出这么大···大的果实。

两条手臂全无的薛一贵,平日里意气风发,威风凌凌的薛家家主,此刻如同一条濒死老狗,呜呜声中苟延残存。

心思活跃,当下己见场面上厉害关系。

强提一口气,玉奴走到王熙身旁。

“玉奴见过小姐。”嗓音酥人,暗红衣裳衬得整个肆意开放的大红玫瑰。

王熙闻言,饶有兴趣的看向玉奴。

一张珠颜玉润的端庄脸蛋,只是叫胸前风光给半路打断。

看来小小薛府,还有如此人才。

哪有人甘愿久居人下,日日受他人差遣,凭他人心情喜好而活。

王熙带着玩笑意味,双眼挑逗说道:“接下来,你怎么选?”

场面上厉害关系,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玉奴也是不害羞,说道:“若是能够凭自己喜好活一回,最好不过,不过奴家命苦,幼时丧父,稍大一点母亲便与人私奔,后来叔父接济养活自己,本以为多舛之命到此为止,谁料叔父却是将自己当作童养媳来样。”

“他如此照料我,我嫁给他儿子也算是报恩,后来他儿子暴毙,又见我初长成,色心显露。”

想来也是,那个老光棍怎能有这份坚守心境的毅力。

说话之间,玉奴故意抖了抖胸前风景,彷佛再说人之常情,这份道理的确很硬。

“再后来啊!”玉奴一边说一边走动道:“”姿色颇佳,尤其一双傲人双峰。”

“初入花楼,只一年便摘得花魁之名,名满苏杭 的头等名妓。”

接过王熙手中的漆黑小树枝,双手紧握插入薛一贵背后脊骨之中。

这条夜夜都要玩弄自己胸前九两肉的死狗。

插入那一刹,就以注定,薛一贵已经不是薛一贵, 薛一贵 已有三分神识消散, 剩余七分还是他自己的。

漆黑小树枝逐步加固,直至彻底沦为鬼物。

像是整条脊骨都被抽走,脑袋缓慢而又僵硬的抽动,脑袋里面更像是被摇撞成烂泥。

死了,又活了, 又死了,又活了····

短短半个时辰,薛一贵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死,快让我死。

倚靠在玉奴身上,捏着粉红小拳为王熙轻锤小腿。

一双迷人月牙眼,

“这里面的东西对温养心神,对容颜,都大有裨益,你若能够凭此踏入修行之路,自然最好。”

从未想到离大道如此近,跟了薛一贵快三年了,也只是给了几颗滋润皮肤,让人坚挺的丹药。

玉奴捋了捋王熙鬓间长发,眼角含笑。

薛一贵站起身来,地上双臂自动复原,恭敬退出门外。

心中恨意滔天,非要找准机会将这贱人,千刀万剐,点做油灯日日夜夜受尽煎熬。

还有你个胸大无义的臭货,日后一定要将你活生生给玩死。

此间世界,武夫为尊。

迷信蛮狠肉体,走得便是极端。

故而在术法一途,能人寥寥,感知次方天地气运之后,王熙神色凝重,久久无言。

说了句:“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笑着在床上来回打滚。

原主亲族身怀重宝,各方觊觎,就连王家嫡女与穷小子的美妙邂逅,而后的数年情意深重,不离不弃,爹爹不愿百般阻挠也使两人情意愈发坚韧,也都是有心人的手笔,

眨眼便想通其中关节的王熙,融合原主原有记忆。

有些人必须死。

等到宿主心愿了解,自己也才能前往下一处。


大堂之中。

薛家老母正在跪地擦拭桌椅。

面对太师椅上,随意丢弃的果皮的王熙,也只能敢心中怒不敢言。

昨夜,儿子火急火燎的冲进自己房内,眼神凝重的告诫自己,从今往后,一定要听从王熙的话,哪怕就是····她让你杀了我,你都得毫不犹豫的。

薛家老母看着自己的儿子,第一眼竟是没瞧出来。

模样,身段,嗓音皆是大变。

可到底是,知子莫若母。

薛家老母撑起胆子,喊了声:“贵儿。”

薛一贵应答一声,却是无奈,面露难色。

薛家老母虽是不解,但总觉得儿子身上少了什么。

对啊!自己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的宝贝儿子。

怎么会是 红紫,乌青各成一片,一副黑眼猪头模样。

一想到宝贝儿子遭受的苦难,薛家老母不免当场眼角流泪,对着高位之上的王熙连连称诺。

次日一早没了丫鬟服侍起床洗漱的薛家老母,刚听到声响,睁开眼皮就是一大耳光扇滚在地。

只是瞬间,起床气便全无,甚至可以说是清醒异常。

薛家老母捂住脸,看清来人。

王熙。

就立马想到了昨夜儿子叮嘱。

满是褶皱的老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意。

说道:“儿媳啊!你来作甚。”

王熙面露不悦,一挑眉。

薛家老母立即改口,急急说道:“王小姐,什么事干嘛?”

本是魔头的王熙当即说道:“过来干你。”

薛家老母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就如哽噎而成的酱紫老脸,手足无措。

薛家老母细声弱弱恳求道:“我儿从未有过如此作态,想必是知晓到了你的的厉害,我只恳求你能放过他。”

“你们毕竟是数年夫妻啊!”

“老话说,一日夫妻 百日恩····”

听到这些王熙可就来劲了,恬不知耻的老东西。

王熙所受苦难难道只消你这老货赤心护子之言,就能打消吗。

纵是成魔千年,见识无数种人,王熙还是感到新奇,以前没注意到人之情理可以如此糊涂,只顾捉对厮杀, 人心恶毒为棋,不知脸皮可以如此之厚。

非要我说出王熙所受重重伤害,好让旁人知晓我行事如何顺乎天理。

可笑,我可是魔!

天理不容的魔,留下千里焦土,满城死寂的魔。

王熙一脚轻轻一搭。

薛家老母 腿骨脆生生折断,原本杀猪声般的哀嚎被堵在喉咙间。

王熙不喜听这老妇人哀嚎叫唤,不过这 会腹中多半是在咒骂王熙,怎么恶毒怎么来。

念头微动,薛家老母腿骨便愈如初。

喜悦高兴才跃然而上,还未显现。

再次被一脚踩断。

突然之间不知自己为何哀嚎的薛家老母,脑袋一片空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好在,一块掌形木头浮在身前,连连“哐”声,将她呼唤而出。

立马清醒。

一团黑气凝聚在薛家老母嘴前,薛家老母拼命的用手捂住嘴巴。

眼中骇然神情,既悲凉又害怕,还有一丝想要苦苦哀求的泪亮。

黑气好似通晓主人心情,幻化为手掌模样,“啪”地一下,打得薛家老母瞪大双眼,惊掉了下巴。

黑气这才慢悠悠从胸口走进薛家老母体内。

拼命抠嗓子眼,想要将那玩意儿给弄出来。

却是徒劳。

“从今日起,你每日须比我起地早,睡的晚。”

“敢问王小姐,几时睡,几时醒。”薛家老母缓过神来,弱弱问道。

甩下一句“我也不知道。”

一点茉莉话花茶,王熙细抿其中滋味,悠然离去。

薛家老母心底还算庆幸地,心弦一松。

却不料再度紧绷。

身后“啪”声连连。

王熙半路折返回来了,笑意盈盈的一巴掌将薛家老母一巴掌扇的撞破窗户,半挂在上面。

这个薛家老母,没记错的话可是最喜欢一边恶言挖苦,一边去掐王熙的胳膊,大腿,腰部的。

原主天生细腻柔嫩,故常常身体淤青,挂彩。

薛一贵躲在隔壁,亲耳听到全部话语。

母亲挂在墙上,母子对视,两两无言。

唯恐让那贱人知晓,就难逃鬼手了。

薛一贵五指紧握如勾,深深陷入墙壁,生硬似铁。

眼中就像是要迸发出火星子出来。

此仇我薛一贵必定十倍百倍报之。

-------------------------------------

众人就不知家主做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王熙端坐在长椅上,身旁火盆不断燃烧。

薛家名下田产,宅院,商铺全都折价转卖。

占了天大便宜的商人高兴离去,这般良田,商铺,也只有乱世才有得买啊!

就连一些卖身契和欠钱文书 也是二话不说,直接丢进火盆。

站在身后的薛一贵眼皮低垂眼神阴鸷,这个贱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想要败尽我薛家基业 嘛。

洞察人心的王熙,喝上一口玉奴调制的茶汤。

醇香入喉,再配上葡萄干,蜜饯,最后嗦上一口软软甜甜的龟苓膏。

一家三口,跪谢在王熙面前。

男人一脸憨厚模样,妇人缠着头巾看不清面目。

孩童倒是直直看向王熙手中瓷碗,十分眼馋。

王熙听察到 憨脸汉子心湖动静。

“这笔欠银没了,那我手头上的现银就能去孙二寡妇买上几两猪头肉,打上三角枇杷酒,好好潇洒一番,”

“光是想想,就浑身舒坦。”

反观妇人心声:“这笔钱免了,日子便能过得不那么紧,便不用日日带着儿子出去挖野菜,余下些钱存下给儿子当作彩礼钱。不然好媳妇被别家娶去。”

才烧去一角的契书,无风自扬,飘出火盆,恰巧落到憨脸汉子面前。

面对这般情景, 憨脸挠脑憨笑,看来眼王熙,就要上前丢进火盆。

“慢着。”

止下男人手上动作 ,憨脸汉子不解,灿灿看向王熙。

一颗果核吐出,王熙才不紧不慢开口说道:“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营生啊?”

憨脸汉子略作思索,认真说道:“先去还清欠债,再将剩下的银子买点茶叶,盐巴往北边去卖。耗时半月”

王熙所听心湖声响却是在孙二寡妇床上呆上个把月,乘机把她那死鬼汉子留下的值钱物件吃喝干净,这样下来,又是白得一笔横财。

王熙笑笑不说话。

随后问道:“瞧你有几分眼缘,薛家在乡下有处宅院需要出手,你带人去卖出,分你两层如何。”

憨脸汉子诚惶诚恐,诚恳说道:“承蒙夫人如此照顾,免我一家欠钱,小人黄五怎敢收钱,这趟权当作报答夫人恩情。”

“还请夫人应允。”

貌似忠良憨厚之人,其中花样表述最多。

也是最为有趣的。

夫妻二人共同跪谢。

随着桌面上的房契,地契消失不见。

今日事,也将完毕。

不料,王熙接下来直接惊掉众人。

一声:“家主令,今日所得收入,划出五成,赏给所有薛家人,再分一层,分发给有缘者。”

便如隆冬时分,一瓢冷水清醒酣睡之人。

众人齐齐看向王熙,都希望自己是她口中那个有缘者。

“等我明日在公布。”

众人情绪陡然降落。

这才扫兴。

于此同时,薛一贵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还好王熙一把扶住,让人搀扶下去。

两成,整整两成,薛家全部产业的两层,哪怕分发给薛家族人,也是中等人家一年的开销。

这日后如何收得回来,还是以自己的家主令发出的,薛一贵气血翻涌喷薄一时堵了心头。

就连左右搀扶薛一贵的侍从,也都是喜笑颜开,这等好事就是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家主大气,才有了这份富裕日子过了。

那些原本想要看家主眼色,再抉择。

王熙见状满意一笑。

以利聚人。

其他薛家族人,有人不忿。

也想要分上一分。

有一身材矮小的男子高声说道:“家主妇人,如此不敢规矩办事,恐怕对其余族人不公啊!”

王熙听后,扯扯嘴角,不等发生。

身旁玉奴踏步一点,落到刚才说话的薛家族人旁边。

名叫“薛三”的猥琐汉子,心中暗想家主小妾,不是这层身份照顾到,老子定要让你夜夜尖叫。

玉奴撇撇嘴道:“首先, 恭喜你,这月月钱没了,”

“若是打赢我月钱翻番。”

随后一拳递出。

薛三极为自信,也是极有气度的探出一步,摆好了一个拳架。

轻松一掌准备接下。

遮不住轻蔑的嘴角下一刻瞬间凝固。

玉奴寸发一劲,蹦。

薛三身形倒飞,轮转如大风车。

以威服人。

薛三身躯撞破门栏,还想要爬起来再度出手。

一脚摁在地,薛三口鼻顿起鲜血。

想要抓住挪开脚踝,却是如案板上待宰的鱼肉,只是蹦跶几下,已示鲜活。

王熙看着众生百态像,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藏杀机,有人不以为然。

且看你们能活嘛,怎么个活法。


一十二人所抬步辇,王熙悠闲 娇躺在上, 身旁自有人玉奴剥皮投喂。

很多事,提早知晓,便要消去许多趣味。

万年以降,王熙早已见识何谓人心,寻常打打杀杀早就腻烦不已。

她要做的,就是换个花样玩玩。

薛家老母如同侍女,一直紧紧慢跑在步辇旁,豆大汗珠一直未断。

要是看见薛家老母在一旁偷懒,悠然自乐,可真是要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自打王熙给薛家老母一枚丹药,服用之后薛家老母感觉自己浑身有劲,好似年轻二十岁,干劲十足的精神想要发泄出来。

每日都要打上几巴掌才舒心,今日只是才晚打了几个时辰。

一直混在眼前的薛家老母好似浑身不得劲似的。

这丫的绝对找抽。

王熙亲手几巴掌。

被打后的薛家老母心中一块重石终于落地,每日要挨上十个巴掌,如若王熙忘记,那就要有玉奴补上。

玉奴瞧着一副娇滴滴模样,那双白嫩小手打在老脸上可谓是掌掌致命,一掌死,一掌生。

还一天比一天厉害。

一连几日都在外四处游玩,王熙逛遍姑苏城的大街小巷,

~~

尝遍五湖四海的美食。

白瓷碗盛上加冰的酸梅汤,

桂花鲜饼,再吃上卤牛肉和蜜汁鸡块。

每到付钱时,王熙拿上就走,只剩下薛家老母呆在原地,十分肉痛的掏出自个棺材板钱,付钱结账。

摊主拿过薛家老母掌心钱财时,就如同硬生生的在薛家老母心窝子上剐上一刀。

十分难受。

起先王熙刚进门时候,带着一大群丫鬟出门,花得是她王家带来的钱,自个都是十分心痛。

薛家老母哀叹一声,含糊不清低喃一声。

快步跟上,要是慢了,就是耳光 管饱了。

桥头。

有一赤脚僧人,手持陶钵站立不动。

王熙擦肩而过,紧跟在身后的薛家老母扭头看了僧人一眼。

一双满是老茧的大脚,像是勾起了薛家老母尘封的记忆。

赤脚僧人眉头紧锁,摇晃钵中清水,摇头喃喃道:“除恶务尽。”

倒是手中一柄七环锡杖惹人注目,过往行人瞧着是个稀罕物。

心里猜测着莫非是哪座大庙出来的高僧,这和尚做场法事怕要二十两银子,才能办下来。

赤脚僧人来到薛家门前。

眼尖的门房,眼珠一转就赶忙跑到僧人身旁。

连忙把僧人往一旁拉走,神情紧急。

赤脚僧人不解。

门房赶紧开口解释道:“大师,有所不知啊!”

“夫人被鬼怪附身,败尽家业,拳打老夫人,脚踩家主。 ”

僧人面色平静,只说:“薛一贵施主何时能与我相见。”

“至少得两个时辰后,今日家主要挨的耳光还没到数。”

夜幕垂下,薛府后门薛一贵探出头来,东张西望,小心翼翼。

确定无人瞅见,这才放心出门来。

早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赤脚僧人,叫了声:“薛施主。”

薛一贵看清蕉叶后的人后,则是回了句:“表哥。”

而后又是补充道:“清灰师父。”

原来这赤脚僧人是薛一贵表兄,自幼便皈依佛门,跟随大师苦修。

薛一贵就连修书三封,才把僧人请回。

法号“清灰”的赤脚僧人,单手托掌,说道:“ 表哥,我回来了。”

薛一贵双手紧握和尚手掌,言语亲切异常。

薛家变故,其中大概变故和尚已然知晓,薛家兴亡正到来关键时刻,每一步都关系着成败,成与否。

此番回来,清灰只为除妖。

自幼跟在高僧座下,参悟佛经,那座寒山寺最为出名的“九霄伏魔阵。”

寒山石主持可是清灰和尚师父,薛一贵是十分欣赏自己的表弟,越看越顺眼,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表弟如此顺眼呢!

这种时候,堂兄弟,表兄弟,那么多封信,就只有清灰一人回过,薛一贵甚是感动,眼角点点光亮。

“我看将来寒山寺主持,你将来也是当得。”

清灰和尚摇着头说道:“表哥说笑了,那是主持大弟子的,众所周知,表哥日后不要再说了。”

轻拍清灰和尚肩膀。

清灰和尚亦是同样拍肩。

“对了,为了不出意外,我还有另一计后手。”

一位肥面如鲶鱼的老道士,身材肥大,不知何时已然走到薛一贵身后。

而薛一贵竟然浑然不知,没有发觉丁点声响动静。

老道士一身洗的泛白的青衣道袍,一头莲花冠,一根古色树枝别住头发。

“老前辈,就是在场面最后给那贱人妖女最后一记定手,让她断无希望,再无天日。”说完,薛一贵得意一笑。

朱老道士面色不变,一手抚须,脸上没有任何动静。

薛一贵立马会意,一袋金珠递进朱老道士手中。

不知不觉中薛一贵就琢磨清楚,老道士手掌宽厚,却没有老茧,明显已经到来内力反哺外在肉身,细细感知下内力绵长浑厚,是个不世出的老高手了。

这下子可算是让自己捡到宝了。

住老道士抖了抖,够分量。

薛一贵刚想开口仔细说上几句,朱老道士就开口说道:“放心,已经连夜布下大阵,只不过所需之物嘛。”

薛一贵面带疑问,问道:“老前辈,但说无妨。”

“我这大阵,需要深山老林黑皮跑山猪压阵,用前定要好吃好喝喂养血肉,保持野性。”

薛一贵听懂老前辈言下之意“这不难办,数个时辰就可。”

说罢,又是一包沉甸甸的袋子放进老道士手中。

薛一贵也不冷落清灰和尚,转头对着和尚说道:“表弟啊!等到此事平息之后,我会在泗水旁,再起一座寺庙。”

和尚只得苦笑说道:“表哥,我志不在此,将来云游四方,行走人间才是大道。”

“哎,那临老之际,总得有个歇脚,传道之地吧!”

清灰和尚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暮色之下,蹑手蹑脚沿着墙边行走,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终于,回到歇息地方了。

一处猪圈,一旁堆着干柴,稻草,都发渣了,霉烂味道经久不散。

发了情的老母猪半夜不睡觉,发出哼哼声响的同时在薛一贵身上嗅来嗅去。

纹丝不动如同死尸,躺在冰凉的石板上,枕着头,只得看着月色入睡。

会想起种种伤心事,王熙那个贱人,只允许自己睡在这臭不可言的猪圈当中。

还不允许第二日有丁点气味,否则就是一顿耳光乱扇,这岂是自己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够遭受得住。

这对一个年仅二十的人,有多大伤害,恐怕无人知晓。

正在朦胧睡意当中的薛一贵突然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

入眼看到庭院中王熙正站在皎洁月色下,手持团扇,笑脸盈盈。

薛一贵心中止不住的发毛,难道是走漏风声了,让这妖人知晓了。

手掌撑着在地,支撑薛一柜上身不至于倒下。

“明日”

“就是你薛家祖坟换地的日子了,高兴嘛?”

王熙露着甜美酒窝,眉眼笑得极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觉得天然亲近。

心中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薛家祖坟被动,哪怕日后自己清除妖女,就凭借此事,就是天大的笑话,为人所耻笑,以后薛家 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薛一贵用着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嗓音道:“杀人还要诛心,妖女你好歹毒的心啊!”

“败我薛家的路,那我薛一贵执掌薛家还有何用啊!”

手臂不由得指向王熙。

但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薛一柜身前的王熙。

开始运拳起势,在薛一贵眼中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拳势,甚至连拳架还站得好看但不好用。

看着王熙运拳 动作缓慢,那一刻薛一贵心底甚至生出来轻松接下的念头。

一拳之后,不见人影,也没什么响动。

只不过是整座薛宅一分为二,半丈深的沟壑,焦土一片。

不知死活的薛一贵奄奄一息,彷佛死去就是随时的事。

不过王熙怎么舍得让他死,所以,不让他死,他就不会死。

二日,日头高照,薛家祖坟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洞,密密麻麻布满在空地上。

老工匠们把棺材里的陪葬物件,全都融化。

金银玉石堆成小山。

民夫用着铁钩将坑动力的棺材勾出,二锤砸烂的棺木,连同着尸骨一起仍经火炉,当作燃料。

不是没有奋起反抗的薛家人,不过有这等热血的,这都在坟地旁的树枝上挂着,等待着风干。干结的血液黏在树叶上,让一大片林子看起来都是血红的。

惨死的族人,不敢收尸,极大的震慑在场所有薛家族人,他们心中怒火焚身,却不敢流露出半点。

被提拔当作管事的薛三,看见王熙走来,屁颠屁颠的小跑过去。

能从昔日一个泼皮无奈破落户,摇身一变当作薛家坟地管事,那些当初瞧不起自个的,如今不仅要对自己说话点头哈腰,和颜悦色。

自然是十分看重王熙的器重的,现在想来当初玉奴姑娘的那顿打,可真是值当啊!

薛三低头说道:“大小姐,薛家坟地共融金五千八百两,银九千一百两。”

根本就不感兴趣的王熙,摆摆手后,随处溜达起来。

大大小小数千个坑洞,越往里走,坑洞越深,那所埋葬的薛家人身份也越是高贵,不过如今看来就是越发凄惨。

头发夹杂这头颅骨头,被随意扔掉。

坟地上,有人惊呼“快来看。”

一大群看稀奇的民夫,拥作一团。

王熙听到之后,也漫步走去。

不远处大的坑洞当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时顺着干活的空挡,看向王熙。

嘴巴外还有着半截红薯干,橙黄如熟透的柿子,细嚼慢咽,慢慢品味。

王熙突然停步不前。

那双眼睛明显一凝,空咽喉结,汗水流过喉结,难道看出来了什么异常。

王熙抬起手臂,就要有所发力迹象。

那双眼睛再次细眯起来。

猛然之间,小小拳头 狠狠砸向自己胸膛,随后打出一个大大的嗝,原来是噎着了。

过后,王熙走到发出惊呼的那个坑洞旁。

民夫早就散去,各自干事去 了。

露出半边石像,斑驳碎片,深浅不一的纹路如同会挥洒笔墨那般高妙意境,头部朝下,一尊石像罢了,不知埋在此地多少载。

坟地中出现护陵石像,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王熙拨弄泥土,想要一看石像容貌。

那双从一开始就瞥过王熙三次的眼睛,陡然睁开。

气机震落汉子头顶斗笠,露出满头青茬,原来是个和尚。

九霄伏魔大阵,一触即发,打坐起来。

口诵梵经,字字真言加持俊朗和尚闭眼颂法。

和尚低头,高挺鼻梁,眉眼锋利满是大汗。

大阵乃是天道,镇压一切邪祟,荡魔除邪只在时间上。

王熙看了一眼四周。

那些民夫早在阵法伊始就化为一滩滩血肉,地面上堆放的财物,尸骸,更是化为齑粉。

这阵法看起来的确有点厉害。

只是感觉有点饿得慌得的王熙,眼珠一动。

顿时,身躯摇摇欲坠,一手扶住额头。

薛一贵远远瞧见这一幕,大喜过望。

还在诵经的清灰和尚无意之中上舒一口气,随后更是转换一步莲花玉步经,准备一步到位,直接炼化。

好像已经倒地,薛一贵重重的揉了眼。

的确是,万分肯定是。

挣扎几下,便好像彻底没了动静的王熙。

清灰和尚怒喝一声,亦是金刚怒目模样,拔地而起。

身后依稀可见佛门金刚模样。

一拳当前,刚毅决然,不留一线生机,身后只出现过一刹的金刚法相便是手拿降魔杵,举过头顶猛然砸下。

仍是躺在地上的王熙,百无聊奈。

悍然起身,也是一拳。

空中两人,一上一下。

看着和尚不经红尘,不谙男女之事的纯洁眼眸,锋眉星目神采奕奕,模样上佳,王熙临时起意,拳头收了一收。

两拳之间,迸发出涟漪气机,波动四周。

旁人站立不稳,铺天盖地而来的气机冲击得薛一贵,伸出手臂把住朱老道士肩膀,才堪稳住身形。

一拳之后。


两人都已各自飞出。

王熙可能体态轻盈,早已飞出坟地范围。

而身体炸出一个大坑的清灰和尚,片刻之后,伸出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臂爬出大坑。

七窍流血的清灰和尚,原本站在远处,瞧着脑袋泛着白亮的青茬光头,灰朦一片没有光泽。

薛一贵有点不相信,那个女魔头就这样死了。

胜利似乎来的太突然,薛一贵有些难以置信的伸出手,狠狠地抓了几下脸庞。

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起来显得茫然而空洞。

呆呆的错过侧过头,愣愣问着老道士,指着王熙消失不见的方向问道:“朱道爷,这贱人是死了吧。”

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出力的朱道爷,抚着苍白胡须,缓缓说道:“若是再活过来,道爷我就勉为其难得将她再送去就是。”

语气说得极为轻松,笃定。

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的薛一贵,独自一蹦一跳,想要捡回自己的腿。

没人在意的清灰和尚,沙哑嗓音断断续续地呼喊着。

没有注意,自然没人听见。

朱老道士率先注意到,坟地后面隆起一道滔天烟尘。

似有大群野兽袭来,莫非是那家伙唤来兽潮,想到此处

是兽?是人?

定睛一看,是一老抠四肢在地,动作怪异似蜘蛛,可身上气势就如同 野猪横冲直撞,那股英武气了。

速度极快,所过必是尘土飞扬。

才捡起自己腿的薛一贵,循声望去。

神情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眼珠都快要掉落在地。

那个四肢奔跑的是自己老母。

薛家老母双眼殷红胜血,咬着缰绳,脸上神情却是轻松愉悦,欢快得很。

薛一贵急忙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绝不可能,定是这妖女下得蛊毒,一定如此。

薛家老母身后缰绳绑着一方棺木。

棺木之上站立着红衣女子,王熙。

薛家老母便如老牛拉犁,平地起沟壑。

披肩散发,英姿飒爽如同在马背上肆意奔驰。

朱老道士临危不乱,干瘪双指举过头顶,一发拍下。

不过心中看到王熙身姿,不由得回忆起一尊女子武神像,眉眼神似足足有九分。

摇摇头,回过神来,朱老道士身形突起,一圈风墙无风自起,将薛一贵和王熙笼罩其中。

天地乌黑,晦暗不明如同深夜。

朱老道士一脚踏在正要爬出深坑的清灰和尚,开怀大笑,嗓音苍老却尽显得意。

沙暴汇聚,罡风如刀割,形如流水不息,不仅模糊众人视野,一股肃杀之意扑面而来。

吹起的碎布,尸骨残渣被旋入风墙之中立马化为齑粉。

清灰和尚骨感分明的脸上清晰地印上一个大脚印,面对此情景只得略带叹息的

“阿弥陀佛”一声。

朱老道士以手作刀,划破双指。

神情爽朗,哈哈说道:“小姑娘,念你修为不易,你若与我同行修道三十载,今日就饶了你。”

“你愿是不愿。”

最后一句声如洪钟,恍若大势在握。

风墙之内,此次方世界大道气运在朱老道士身上凝聚,不断累积, 身躯气机直追武道巅峰状态,直到身前无人。

还在拼命的刨自己腿的薛一贵,听到这话,不由得挺直腰板,开始思索朱老道爷收复这贱人后,自己如何这么折磨。

那么,这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浑身上下的泥土给一点一点的舔干净。

王熙委婉说道:“那不知道爷,要如何处置小女子。”

“这个嘛,修行路上就是我友,你我二人相互裨益,一同鼎炉双修也未尝不可。”

“不过你放心,修道之人改换皮囊不是难事。”

王熙小声嘀咕道:“这个,这个,好像也不是不行,不过·····”

谈话之间,已是改变皮囊,一个油光满面,身高十尺 ,眉眼极有异域风情的忧郁书生。

轻摇手中折扇,飞舞墨汁,随着最后笔尖沾舌,一面蝇头小楷赫然印在折扇上。

诗文“有情种终成眷属,又岂朝朝幕幕”

扶住胸膛,作干呕状,说道:“不好意思,不是你的错,这段时间对书生犯恶心。”

“那这样,就只有···” 意味明显。

朱老道士不再自以为是,再做调情,双指捏咒,浑然一整。

无形威压,似浪涛拍岸,似狂风席卷中行走,冲击王熙。

飞沙走石,不曾迷了眼,飞溅的石块,泥土,杂物全都聚拢一处,化作道道攻击分合一处 。

就连薛一贵,清灰和尚身上衣物也未曾幸免,全都给剐去。

王熙手腕搓搓鼻尖,轻轻地跺了跺脚,威压不再上前,一刹那之间就如尘埃落叶落地,彻底消散,再无痕迹。

一脸惊讶的老道士,再不留手瞬间道袍激扬,漫天狂舞。

压箱底的本事,今天可算是有机会拿出来了。

胡须连同着头发,肆情飞舞。

细看之下,老道士竟是道袍反穿,无数晦涩符咒深藏其中,

平日温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天地之间,隐隐约约有一丝天地共鸣的迹象。

薛一贵满目诡笑,五指如勾,对着苍穹放肆大笑。

王熙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暗红色物件。

看到女子,拿出的东西形如小刀,却又四四方方

尤其是在看到王熙把那玩意往嘴巴里塞。

莫非是加持功力的灵丹妙药。

无妨无妨 ,我这一招,这世间能够扛住之人,早已不在。

薛一贵半边身子埋在土里,仍是嘶声大喊,泥土进了嘴巴 发出声响,为朱老道爷助威呐喊。

罡风汇聚,一声盖过一声,罡风悠悠气压薛家坟地。

王熙这边,嚼了嚼有点嚼头的牛肉干。

辛辣风味,舌尖回荡香辣滋味。

朱老道士低声铿锵有力说道:“ 嫡派子孙朱百烈,今日特请老祖宗,朱刚鬣上身镇压邪祟。”

天穹扯起雷霆闪电,极快,极亮。

一闪而逝照得坟地如同白昼。

咒成。

朱老道士身形暴涨,十寸,二十寸····

黑面獠牙,身躯如小山鼓包,一尾重似百斤铁链,混重拖地。

气势无匹,凶猛而又充满狂暴的野兽咆哮。

令人称奇的是那件青色泛白的道袍,没有被撑破,仿若为真身跑山猪量身打造。

形状极为怪异。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天象下。

根本就不讲道理的排山倒海气势。

薛一贵一双眼珠都快要瞪出来。

王熙深吸一口气,打了个不算小小的饱嗝。

估摸数千斤的黑山猪,颈毛如针尖茅草。

躺在深坑之中的清灰和尚,又被踩上一脚。

高高跃起落下的一脚。

深坑之中的深坑。

倒霉和尚。

王熙提起兴趣,手拿精钢九齿钉耙,脚踏薛家老母。

纵起胯下薛家老母,亦是高高跃起。

不到三个身形。

明明两人就要交锋前,黑猪最后一次落地 ,砸出一个颇大的深坑后,尘土飞溅模糊视线,而后消散却是久久不见动静。

“跑了。”

王熙单手挥着九齿钉耙触地,

一时,地面塌陷。

逃跑路线显露出来,杂乱无章如同蚯蚓爬爬,一时竟看不出朱百烈逃跑方向。

已然傻眼的薛一贵,不相信朱老道爷就这般不战而逃。

“明明道行高深,必定是还有后手,到时候杀个回马枪,杀个出其不意,对对对对对,就是这般的。”

不断安慰自我的薛一贵,面色难看,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来弱,彻底没了声响。

再次陷入癫狂,似笑似哭,拍打着烂袖子,叫骂道:“这个死老杂种,真是害死人啊!啊啊啊,”

王熙没有去追杀的兴致,反倒是向薛一贵这边走来。

步步走路声响,催人心弦,肝胆欲裂,薛一贵脑袋止不住的颤栗,牙床互嗑打架。

就在王熙原先站立方位,土地再次深陷。

钻出黑猪,后腿急急打地,奔如闪电。

向着坟地后山林地逃去。

好一招,一招灯下黑。

看到朱老杂种彻底离自己而去,薛一贵两股颤栗,脸色煞白,内心崩塌欲哭无泪,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事先一个比一个又把握, 现在都是死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痴痴看向王熙。

王熙嘴角含笑,意味不明。

扬起手掌“啪”地一声,震天响。

黑雾幻化为数位乡野村妇,叫骂声,巴掌声齐齐招呼。

“天杀的焉货,这副死狗模样。”

大娘满是老茧的大手,一巴掌扇个脑袋嗡嗡。

“瞅你这样,咋不去死。”

村妇围成一团,巴掌如下雨。

最后不是是谁,抡起了一截棍子,打得薛一贵血流满面.

模模糊糊之间,黏糊热血在脸,但脸上哪有伤口,全都是内伤。

呜呜呜,薛一贵止不住的抽噎呜咽其来。

那是我···的腿啊!我··的腿啊!

巴掌一个接一个,不停打断薛一贵呜呜说话声。

这段时间,王熙格外喜欢这种叫骂场景。

玉奴十分贴心的送来吃食。

一颗翠绿欲滴的美人指,没入殷红朱唇。

被驱赶至此的薛家族人,无论男女少女,上至白发老抠下至酣睡襁褓婴儿。

一本颇有厚度的族谱。

胡乱翻看几眼,擦过指尖之后,被扔在薛一贵跟前。

“圈一半人出来吧。”

颤颤巍巍,衣衫破襟,举起那只歪手,迟迟不敢下笔。

“慢一刻,再加百人。”

薛一贵狠狠咬牙,悲情愤慨,哀呼一声。

闭眼画圈。

画圈之后,就有持刀汉子个个点名,如同催人索命的叫唤声。

薛万···

薛归一··

薛球球···

薛延···

······

紧抱怀中的婴儿被妇人被无情推搡在地。

也有年轻汉子奋起反抗,不过却被大刀斩落人头,血淋淋的披发人头圆睁大眼,死状凄惨,极大震慑周围众人。

不时有零散几人,想要夺取披甲者手中兵刃。

不过痴心妄想,痴人做梦,刚有念头,眼生流露就被扎来的长枪,穿透身躯,拖到刚挖好的坑中。

地面拖起血线, 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血线不断产生,拖进坟坑中。

旧坟埋新人。

尸体还没堆到一半。

数千薛家族人,很快就被分成两拨人。

那堆被叫名的,长枪隔开,驱赶到坟坑最多的角落里,还有人嘶声哭泣,叫骂,想要拼命逃出去。

足有一丈深的土坑,他们怎能逃出来。

站脚的地方都无,人群重了两层,彷佛冥府的尸骨坑。

等会只需要,长枪下扎,所谓的反抗无非就是些叫骂哀嚎声。

最先掉进坟坑的,索性倒地,与祖宗死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至于没有被叫名的那一堆人,暗暗扶额,心中大半庆幸,死的不是自己。

披甲者严正以待,紧握手中兵刃,嗜血的双眼只在等待一个命令。

人声嘈杂顿时鸦雀无声,就连那些个孩童哭喊声都被大人捂住。

只因为横卧在高台上那名女子,停下手中动静。

嘴巴不嚼。

王熙一扫装模做样,埋头悲情薛一贵,此刻正对着那群逼在角落坟地人群磕头。

族人愤慨眼红,亦有妇人捂面。

惹得女子嗤笑一声, 当真是好人好事都让你给做了。

王熙指尖一点,屠戮开始。

手拿巨斧的披甲者,挥舞着最简单的招式,一大片人倒下。

那些显得弱小武器的拳头,可笑的砸在胸甲上,更像是替铁甲擦油保养。

真如手拿镰刀的农夫一割便是一大片,一大片,成堆成堆的死。

薛一贵傻了眼,神情剧变,如同死人,周围的村夫依旧在打,不过薛一贵此刻如同朽木死货,一动也不动。

王熙下令杀的,是那群没被点名,红圈之外的人。

心态反复,直落崖底。

先前的点名就是一场心境折磨 ,劫后余生一个个暗自庆幸以为逃过一劫。

结果相反。

坑洞里面的人,反而逃过一劫。

数千名尸首横七竖八躺在坟地,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狗,非但没被这场景吓住,反倒是咬住肉块,往林子拖去。

薛一贵嘶声长叹,十指没入泥土。

仅存的数十之人,早就吓得腿肚子钻筋。

王熙淡淡说道:“去坑底挑几个人,代替你们死。”

仅存的数十汉子,连滚带爬。

坑底的人,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又看见几个年轻后生在洞口探出脑袋。

大喜过往,以为终于得救,年迈老者呼喊年轻后生小名。

年轻后生不为所动,眼神复杂,伸出的手掌没有拉向任何人。

手指颤颤巍巍环了一圈,最后锁定。

年轻后生泪流满面,鼻涕流进嘴巴,不愿去看。

“耽误了时刻,再加五人。”

原本的悲情不舍,神伤悲心顿时一扫而空。

手指连连点了数人,没有一丝犹豫,更像是心底里早有就连人选。

披甲者操起弯弓,一发入体白羽箭尾颤鸣,似在狂喜。

王熙踩着薛家老母离去。

留下一地鸡毛,身后薛家人心已散,再难凝聚。

-------------------------------------

朱老道士,瘫坐在河边,吐出一大口浊气,擦过额头汗水。

翻动手中钉耙,一把钉出。

回过头,摆摆头,不再逃跑。

是死是活,全且随缘吧!

晓得你道行高,没想到这么高。早知道当时就不说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语了。

期限看出王曦道行高,没想到这么高,所以在嘴皮子上留了七分。现在看来是非常明智之举。

摈弃原本真身面目,通体粉红,还有云纹胎记在额头,一头小香猪小声哄哄。

王曦别住嘴,止不住的笑,这猪妖有点脑子在脑子里,但不多。

不过成功讨得自个欢心,那就留着不杀。

原本以为会连连赞叹几声,大喊小小猪崽好可爱,然后温柔的抱在怀中,自己就可以就可以依偎在女子香怀中了,还能吃上精致糕点。

朱百烈修道不过百年光景,要是算子凡夫俗子身上也才算是朦朦幼童。

小小香猪,被百斤铁链套住,把老道士都给整无语了。

属实是杀鸡用牛刀,一个铁圆环重量就比小小香猪相差无几,王熙踩在小小香猪身上。

朱百烈立马会意,蹬腿发力驰骋而去。

小小香猪,大有看头。

不过看样子,更像是会飞的小板凳一样。

留下薛家老母,独留原地,动也不是,站也不是。


薛一贵此刻万念俱灰,想不到薛家真要败于自己手,心中万千思绪···

一支羽箭,穿透胸腔。

身子一软,一头栽下去。

王熙扣着指甲,漫不经心说道:“没死就死起来,不然等会就真死了。”

挣扎片刻,侧其身子狼狈爬起。

且带你们看场好戏。

-------------------------------------

燕子矶江面上,百丈楼船逆江而上。

身居众人当中的是一名老者,紫衣华服,大小眼,刀条脸。

身旁的吃瓜女子,开口便问:“薛哥哥,当真被那王家女折磨成不人不鬼模样嘛。”

紫衣老者一脸宠溺说道:“密探传来的信纸上的确是这样写的。”

“哥哥,不管咋样,让我带上一众弟子冲杀过去就是。”

说话之人,与先前紫衣来着容貌极其相似,若要说个不同,那便是脸上神情略有不同。

一个杀意外露,一个鲁莽狂暴。

此二人,都是薛一贵舅舅。

“周一万。”

“周二万。”

至于女子便是薛一贵表妹“薇蕊。”

江风狂吹,旗手挥旗呐喊“起帆。”

密闭船舱里的赤膊汉子满头大汗,一声又一声的号子歌喊过,踩着拍子摇橹。

船头之上,目视远方,运筹帷幄思索之中的周一万,左眼皮没有来由的剧跳了一下。

一只羽箭擦着周一万头皮掠过。

深深钉入桅杆。

周一万环顾四周,竟是看不到人在哪里。

稍高的石头上,薛一贵跪倒在地,双手拉弓。

“这一箭,再不见红,你可就···”

王熙随手一扎,剑身,血水吱吱作响外翻。

“就像这样,做个示范。”

不敢多言,冷汗流过喉间,薛一贵再次拉弓射箭。

吓得一旁小小香猪,扇动耳朵遮住眼睛。

早在年少之时,就以骑射闻名江南,有那“阳骄子”之称的薛一贵可能早已忘记。

王家上下被杀的那一日,还不知情的原主王熙被扔在百步之外,薛一贵自信用布条缠住双眼,不到三箭,其中两箭射进原主小腿,腹中。

苦苦哀求的原主,不知发生了什么,千遍呼喊薛郎,直至嗓音沙哑,平日对自己疼爱犹在心尖的薛郎,等来的只有手足皆被穿透,钉倒在地,血染大地。

劲道迥异,射此箭者必定内力浑厚,可江南之地哪里有这种人才。

除了自己那个骑射闻名的外甥。

百思不得其解的周一万,苟着身子,恰好看见从船舱里本蹦蹦跳跳出来的薇蕊。

周一万大惊失色,急忙高呼“快躲开。”

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薇蕊,还好奇自己父亲为何匍匐在地。

不过,好在距离薇蕊最近的周二万,就在薇蕊身后,大步一前,迅猛一拳。

硬生生打断箭矢。

一条深可见骨的血槽顿时爆散而来,空中弥漫血雾。

突兀一下,悄无声息地再来一箭。

臂力惊人,连射三箭而准头不失,江左之地,何时有这等人物。

不过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弱的。

周一万大力接过射来的第三箭,脚尖点地,回身搭弦便射。

老当益壮,豹筋弓弦啪啪 作响,拉到最深处。

箭矢破空声如刺耳霹雳声响,径直射向江岸。

王熙来了兴致,一脚踹开薛一贵 。

一手抓住羽箭箭尾,箭身在手指间摩擦,原本飞速极快的箭矢,发出不同声响,如刀刮竹子的刺耳磨心声响。

拿上箭矢,稳了一会的王熙,慢慢拉弓慢慢射箭。

在楼船上,听到异响的周一万等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得意,这般声响不是穿透身体,还能是什么。

周一万抚须而笑。

毫无声响的一箭,没有射向任何人。

以至于船上众人,短暂慌忙过后,一切照旧行事的时候,船舱里的一名赤膊汉子,发现脚下水位怎么越来越高了。

有弟子从底部船舱连滚带爬,来到甲板上,大声呼喊:“师父不好了,船舱漏水了。”

周一万呵斥道“慌什么。”

造船之处,数个密闭船舱各不相通,本就是为了防止某一个船舱漏水,从而防范大船因此沉船。

“师父,是所有船舱都漏水了,是一支箭,从船头射到船尾。”

周一万突起一巴掌,将弟子打倒在地,怒吼道:“那不还快起堵住,还在等什么,等老子来堵吗。”

平白挨了一耳光的弟子,属实没有想明白,自己这一耳光是算怎么来的。

翻身爬起,钻入船舱,抢救物资去了。

甲板之上,也都全都去抢救去了。

周一万疾步跨过,跳上了一艘小船。

薇蕊连忙撑起船桨,划离这里。

三日后。

薛家城寨之外,数百名周家弟子手持利刃,盾牌,步步逼近。

看向空无一人的楼洞,不免心生疑惑。

难道已经弃城而逃去了吗。

周一万,扛起百八十斤的大锤,扯笑一声说道:“管他是真弃城而逃还是设伏,我先杀上一杀。”

说罢,周二万就领着数十弟子,冲杀进去。

薇蕊忧心忡忡,眼中尽是担忧神色,思虑再三,最后说道:“父亲让我带上一些师兄弟,去寻寻薛哥哥。”

回头看过自己的宝贝女儿,终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说道:“注意小心点。”

薇蕊高高兴兴领着师兄弟出发。

身后的周一万,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冷色。

探子来报,薛家老少全都迁往后山石寨,那里易守难攻,上下只有一条险峻山路可走。

周一万心中狂喜,道了声:“哦,有意思。”

困兽之斗,耗死即可,况且薛家内部人心不齐,只待突生变故,到时候里应外合,水到渠成。

一些逃出来的薛家人,来到周一万面前,哭诉一切,王熙那个贱人,坑杀薛家之人。

惨绝人寰,请求周老爷子为我们做主啊!

周一万笑脸相迎,扶起跪倒在地的老妇,问道:“城中还有多少人,粮草够吃多久。”

“薛家粮食早就被王熙卖了,换做钱财。剩下的不多,估摸只够吃三天。”

另一人,情绪激动抢着话说道:“一些老幼无用之人,只得自己挖野菜吃。”

“好好好,”周一万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点头。

毫无征兆的出手,扭断面前两人脊柱。

周二万大为不解,出声质问道:“哥,我们不是来帮薛家的嘛,怎么还杀薛家人呢。”

周一万拍拍自己这个傻弟弟,帮薛家?我们又不是什么好人,薛家的万贯家财才是我们的目的。

至于死掉的这两人,很难保证不是王熙派来的卧底,再说了,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

找来当地的向导,赏给钱财。

对了薛家如今状况,有了充分了解,就连那王熙功力境界几何都有了详细了解。

周一万稳操胜券,不免对着面前貌美村妇侃侃而谈,说起年轻时闯荡江湖如何如何豪气云天。

说话同时,周一万余光一扫,妇人头巾下五官瞧个大概, 身段模样也都有了一番评语。

这村妇容貌足有七分,多年农活劳作变了身段,连带着皮肤,气质也都大变,要是自个早早遇见,定要多加调教,当个暖房丫鬟想来也是极好的。

听着妇人建议:“山寨中人数不多,哪怕凭借地势也能阻挡,但薛家人也多是没有反抗之心,全都是威服王熙杀名,巴不得有人来帮他们杀死王熙。”

周一万听后,顿时觉得柳暗花明,极有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

殊不知,面前含蓄有点不敢言的村妇,就是王熙。

只是紧紧攥住手中几两碎银子,想必对黄白之物看的极为重要,这样啊!找个恰当时机,甩点钱财翻云覆雨一番,体验下村妇悍勇。

“不全都切断山寨各处道路,留一两条逃生路,让剩下的人毫无抵抗意志。”

立即明白言下之意的。

周家弟子捆绑两人,带到周一万身前。

泼皮薛三和一憨脸汉子,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被周家弟子赏了几个大闷棍,薛三抽着身子,忍者疼痛急忙开口说道:“小的是薛家管事,实在是不想在薛家混下去了,怕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的在周围待了几天,就是为了王熙埋下的钱财。”

一听到钱财,周一万可就来了兴致,让薛三继续说了下去。

薛三顿了顿嗓子,盯着周一万说道:“还请大人,挡在自家弟子做个保证,到时候钱财分给小的五百两就是。”

周一万,抚须思索道:“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小的说的是五百两黄金。”

“什么。”周一万激动得一口唾沫差点没把薛三给喷死。

如此说来,那这王熙埋下,没来得急转移的钱财就多得惊人,想来也是,薛家暗地里侵吞王家产业,必是一笔天大的财宝。

周一万脸色认真的说道:“如此财物,你只要五百两,老夫也不是小气家子,凑个整给你二人, 一人一千两。”

“多谢老爷。”

拿他人之财,慷己之大度,一把好手。

“那现在,就带我去。”

薛三嘴角一咧,故作神秘地说道:“烦请诸位,后腿几步。”

周家弟子不解,但都招办,数百人连连后退。

留出一块空地出来,原本跪倒在地地薛三,原地蹦跶,甩甩胳膊,蹬蹬腿。

拼命抡起拳头。

周家弟子还以为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要对师父有何不轨的时候。

薛三凑准一处记号,身躯重重砸地,地面纹丝不动,伴随着最后一圈轰然砸地。

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发生,搓着自己的手的薛三。

有周家弟子正待走出来,赏几棍子给点颜色瞧瞧。

突然之间,地面坍塌,一个五部见方的通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名周家弟子和薛三都摔进下去。

那名薛家弟子,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腿上的乌青摔伤,满眼就是金黄色。

惊声大喊道:“发了,发了,发了。”

地面之上的人,还以为这家伙掉下去脑子给摔坏了。

等到他们探头下来,看清洞中,连声喃喃道:“发了,发了,发了。”

洞里极广,三丈见深,如同田鼠之家到处堆满了东西。

要不是周一万和周二万拿着一柄大锤在洞口威慑,早就有弟子要想溜下去,行些浑水摸鱼,顺手牵羊之举。

周一万凑见局面有些压不住火,率先发言:“洞底下的人人有份,可要是有人要多拿,拿的可就是大家伙的钱了。”

此话,让那些心怀某种希望的弟子,瞬间破灭。

“大人,这洞里的东西不及山寨里的一半。”

此言一处,周家弟子再也压不住火了,纷纷叫嚣着“诛杀王熙,诛杀王熙。”

就连那名村妇“王熙”也都在叫。

“还在等什么呀!冲啊!”

挑了几个憨厚本分的媳妇弟子,守在洞口。

山寨前门空无一人,之前多次前去打探的弟子,全都音信全无,再也没回来过。

周一万 带领全部人马一探究竟。

山岭之上,一座隘口依附在上,两旁就是绝壁陡崖,掉下去必然死无全尸。

不过二十步的长度,全都是巨石头垒成,就凭地利阻挡上万人。

令人看到疑惑的是,隘口空无一人。

前面几人,壮着胆子紧握大刀过门口。

良久,就在周一万以为突遭变故了之时,石门楼子上冒出周二万的脑袋 ,充满喜悦大声喊道:“哥,这里面空无一人。”

周一万大步走进山隘,的确是 没有伏兵。

只是,套在一颗小柏树下的粉红小猪就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怪异。

粉红小猪埋头啃食红薯,咚咚的啃食声响,嘴角还带着泥土模样可爱。

周一万女儿,薇蕊爱心大起来,上前就要抱起小香猪。

粉红小猪温顺异常,皮毛干净,安安静静躺在薇蕊怀中,紧紧贴着一副酣睡享受模样。

越想越不对劲的周一万,急忙大呼:“薇蕊,快扔出。”

薇蕊侧过头,大为不解,还想要出声辩解,这只小小粉猪这么可爱,能有什么危险呢。

周二万一手大锤挥向薇蕊怀中粉红小猪。

毫无防备的粉红小猪,被一锤打落在地。

粉红小猪吃痛,躺在松软沙坑中抽搐身躯,后腿冷不丁地抽动几下。

薇蕊两脸绯红,大声质问爹爹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未免太过草木皆兵了。”

薇蕊急忙跑上前去,想要抱起粉红小猪。

周一万使了个眼色,周二万就扯过薇蕊,抡起百斤大锤,连连狠锤,地面沉闷声响一声盖过一声。

周一万这才放心,舒心吐气。

几乎是刹那之间,周一万如临大敌。

原因是沙坑下经历数锤之后的粉红小猪,竟然没有粉身碎骨,身躯完整一点颜色未变。

百思不得其解,可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周一万小心谨慎,拿起一截木棍,触动几下粉红小猪。

毫无动静,还想更进一步细细查看的周一万。

屏气凝神,若有若无之中,听到哼哼声。

细听之下,呼噜越演越烈。

其中怪异,必定有诈,但迟迟不发作是不是这灵宠,可以为我所用。

看着粉红小猪在女儿怀中,定然是自家女儿天生不凡,体质异于常人,灵物想要认主。

嘴巴都要笑裂了,周一万动作缓慢地从女儿怀中接过粉红小猪。

那名村妇“王熙”轻轻咳嗽了几声。

于是乎,猛然之间,粉红小猪显出真身,青面獠牙,巨大的獠牙流着腥臭无比的唾液,浑身上下毛发耸立如雷公。

骇人模样,小山般大的庞大身躯让在场周家弟子心生胆寒。

好不容易从黑山猪身躯下钻出来的周一万,挥舞手中长剑接力远逃。

周家弟子在周二万的率领下,展开阵势。

周家家传混元老阵。

阵眼位置上的周二万,手中鎏铜大锤蓄势待发,等到自家哥哥来到阵眼之位上。

猛蓄猛出,褐色流光火光在大锤上燃烧,愈发猛烈,身形高高跃起的周二万。

一锤砸中黑山老猪面门,有些四脚站立不稳的迹象,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抽抽脑袋找个清新的黑山老朱,还在等待。

看到这妖兽如同三岁痴儿,周一万刚才悬起的那颗心,又重归于平静。

挨打不会多,下雨不知道打伞,饿了不知道吃饭,那就将你帕皮抽筋,做个皮衣吧!

周家混元老阵,形如箭矢,众弟子步伐一致,手中长枪棍棒蓄势待发。

周一万长枪弯弓,弹力一发,凌空划破,一双老手贯通枪身,瞅准时机直奔黑山老猪脑袋侧面太阳穴位。

身后周家弟子的刀枪棍剑也都先后迸出。

坐在一旁树枝上的王熙,咽下焦糖丸子,吹了声清脆口哨。

如听天籁之音的黑山老猪,如蒙赦令。

猛地冲出去。

周一万那一击原本就要碰上,不料突生变故。

接势后翻,整个猪身已然掠过,想要退到安全位置去。

这黑山老朱愚笨,目标竟然不是自己。

却不料黑山老猪,如同沉铁的猪鞭一甩。

就是闷声一击,无甚声响,但已经身形倒飞,空中血雾爆裂开来,形成了道道爆开血雾弥漫空中。

接连吐出数口老血的周一万,摔下在刚才粉红小猪树枝下的猪窝。

松软沙上的周二万,无力的想要抬起一只手臂,结果只动了一根手指,想要呼叫人来救救自己。

身躯已麻,周一万喉咙管里全是鲜血,先是呛住而后喷涌飙出。

浑浊眼眸中倒映的是,那只身形庞大的黑山老猪如同猪拱白菜,老牛犁田一般,撞破阵法。

耸立毛发上扎上周家弟子身躯。

而后黑山老猪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冲下陡崖。

哀嚎声一片,终于有人开始注意到了周一万。

一番运气回转下,周二万拖着自己一分为二的宝贝大锤,灰头土脸的走到自家大哥面前。


周家人马,重整旗鼓,准备再次进发。

经历过了前面几档子怪事,一直都有些想不通的周一万,这下是更加想不通了。

明明面对王熙的种种危险自己都是事先知道,可无论如何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躲也躲不掉,更别提逃了。

楼船遇袭,黑山老猪,一桩桩怪事。

可那洞口里的万两黄金,却是实打实的。

不知前路如何,但仍决心攻上山寨,身后的周家弟子也都是要上去一探究竟的。

最后一处山隘,挖好的沟壕,木刺。

眼尖的薛家人,使劲敲打门楼上的铜锣 ,惊醒众人。

周一万站在空地上,对着门楼上的薛家人,大声喊道:“我周家弟子,不远百里前来助你薛家,你们将我拒之门外,这是为何啊!”

门楼上的薛家人大声回道:“那山下郡中薛家人是不是你们杀的,那薛府地窖里的万两黄金是不是被你们抢占了。”

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周一万,正声怒喝道:“你听那个狗日的说的,我周家弟子在山下为了杀王熙那个婆娘,折了多少子弟,就连那王熙婆娘坐下第一大将黑山老猪,都被我智勇双全的周家子弟群刀给活生生砍死的。”

薛一贵走上门楼,冷哼一声,随即说道:“周一晚,念在你是个长辈,就此带着你的人马离去,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心中暗骂,枉费老子看重你,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个老匹夫竟然还要趁火打劫。

刚才是收到消息,还以为你个老王八蛋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还对倍怀好感,想到此处,薛一贵十指紧紧按在石砖上,待到日后必定要让他周家好看。

“小子,你还知道我是长辈啊!虽说是那九杆子,十杆子都打不到的亲戚关系,可了甚无及,你让我进去喝杯茶,我立马就走。”

怎不会知道这周一万心思的薛一贵。

两人旋即就大骂起来。

“周家兄弟,小时当蟊贼,长大当草寇,老了当无赖。”一语戳中周家兄弟痛处。

周二万越听心中愈发窝火,拿起百斤大锤砸向地面,倾泻肉眼可见的怒火。

“这···这鳖孙实在是太可恶了。额要锤死你。”

大哥周一万,没拉住二弟。让周一万给冲上前去了。

一个砸地借力之后,最后一下大锤砸地,身形倒飞。

魁梧如铁塔的身躯竟是在城墙上健步如飞,

周围薛家兵丁正欲手拿长枪刺上一刺,阻挡一下。

不过在看到家主薛一贵动作之后,全都站立不动。

只见薛一贵后退两步,接过一张大弓。

弦声清亮悦耳刚劲有力,不紧不慢的捻起一支羽箭。

薛家制式弓箭模样,不过是耗费最高那一类。

箭头部分是一个锈黑铁疙瘩,大小跟梨子相仿,箭身也是加粗。

弯弓如满月,面目狠厉,咧嘴嘿嘿笑意显露。

恰巧这时,周一万举起大锤已经冲上门楼。

由于事先的城墙视线隔绝,周二万根本就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城垛之上,一个残碎的缺口,大锤转眼之间就要砸向薛一贵。

就在这时,薛一贵松开双指,弓如霹雳惊雷。

临危之间,饶是鲁莽憨傻的周二万,也是惜命的。

瞪大眼睛,急促的嘴中大喊道:“哥哥,救我。”

收回大锤,挡在胸前,想要退出城楼

金石之声,转瞬就至。

一身蛮力的周二万被推着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道:“趁着他拉弓的空挡,掩杀上去给他一击。”

一退再退的周二万听后,瞬间觉得有理,不愧是大哥,就是比自己想得多。

鼓起力气,咬着牙,嘴里低吼着“啊啊啊!”

薛一贵第二箭也是。

不退反进,的确是意料之外,不过薛一贵并没有没有出现慌乱, 不再搭箭。

而是拿起大弓摔向地面,弓身受压自然下压,一压再压。

周二晚耳边再次响起熟悉嗓音:“扔锤过去,双拳给他搏。”

楼门外,周一万面露焦急得来回渡步,刚才自己几声大叫,二弟怎么还不见身影出来。

薛一贵狡诈阴狠,富有心计,是个笑里藏刀得家伙,二弟虽是天生有两把子力气,可是对着这种人,明显是要吃亏的啊!

周一万突然注意提到了队伍里得村妇。

那村妇捂着嘴巴,连连咳嗽,可是脸上不是咳嗽难受神情,反而是憋不住笑意一样的感觉。

周一万十分好奇,走到村妇身旁,不露痕迹的仔细打量起来。

此刻,“村妇”王熙眼中,门楼上周二万大喝一声,扔出手中大锤,猫腰滑地,两只肥拳像是滚落泥地中的大馒头。

看到薛一贵手臂上和胸前札起的精肉,周一万虽憨,也知道这是练家子,怕自己这双拳打上去,威力不大。

薛一贵也是极为自信,只要后仰躲过铜锤之后,手无寸铁的周二万在门楼上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就他那虎背熊腰怎能施展得开,还不是束手就擒。

再说了,就自己感觉而言,自打王熙变妖之后,自己的武道境界更进一步了,甚至原本武道枷锁也隐隐有了松动迹象。

“我当真是武道奇才啊! 这磨难便是打磨至宝!”想到这,薛一贵便对王熙千般折磨,万般羞辱,顿时看开,心境立马豁然开朗。

就在这时,心急护主的周家弟子,害怕家主出现什么意外。

举起手中的红缨枪,猛地扎去。

说什么,来什么,周一万咧着嘴对那送来武器那人大笑起来,脸上颇有感激谢意。

那名周家弟子不明所以,一头茫然。

却见家主薛一贵脸色巨变,原本打算硬碰硬,这下是彻底收起身形。

硬起的肌肉随之松弛下去,没了抵抗意味。

周二万撇断枪头,脚上一踢枪身,木棍凌空飞击薛一贵方位,自己则是悍然起身,手腕翻转夹起枪头,反手一刺。

角度刁钻,气机凌厉直击要害。

那柄蓄力弯起的的大弓,也是起到了抵挡片刻的作用,

门楼上的周家弟子大为疑惑,原本家主手拿把到的局面,怎么突然形式逆转,被人追着砍嘛!

而那名“罪魁祸首”手中没了武器,心神不安总觉得要被打,于是就不漏痕迹的以退为进,嘴中卖力嘶哑吆呼周围兄弟们上。

趁着周家子弟一拥而上的空挡,那名周家弟子身形如泥鳅,不断振臂高呼,退下门楼。

已经挨上一击的薛一贵,感觉手臂连带着膀子也是一麻。

拳势余威直接洞穿柱子,薛一贵身形翻转,在门楼上明捷穿梭,躲避身后拳拳要老命的追击。

爆起的碎木屑像冬日雪花在空中飘下,不时穿透飞刺的红缨枪枪头,就是那些周家弟子相赠的飞镖。

“等等我,大外甥。你老舅我马上就来了。嘿嘿嘿哈哈哈”嗓音憨厚,真情流露,若是只听声音,定会认为这是相情相爱的一家子。

铜锤势如破竹,面前一切东西全都通通砸烂。

“就一锤子,大外甥,就一锤子,相信额,很快。”

“没事的啊!很爽的。”最后一句,憨厚嗓音已经不知不觉之中变为猥琐,尖锐语调。

薛一贵捂着屁股,带血枪头回首一掏。

门楼外边,在听到几句大叫后,有点挂不住脸面周一万,咳嗽几声。

不过身旁的村妇,双眼开始作怪,遮住面庞揉揉眼窝,又是对着身旁的蓬头垢面的老抠细细拍去灰尘。

已经被自己引诱进阁楼中的周二万,漆面门窗皆闭,漆黑一片。

开始谨慎目视四周,来门已经关闭,紧握手中铜锤。

薛一贵眼中的周二万喘着粗气,胸腔起伏,已经流露出几分疲惫之意,真是偷袭好时机。

时不时地挥舞几下大锤,不知敌人在何处,此法子是个稳妥法子。

薛一贵开始屏气凝神,调整一气时间,十指翻转缠绕弓弦,紧紧附着手掌上。

开始双手紧握大锤,胡乱护体的周二万眼珠打量四周,放声听去,只有虫鸣。

附在房顶木架上的薛一贵,手指一弹,一颗细小石子飞向一处角落,发出声响,而薛一贵自己如落叶垂下无声无息。

猛地听到声响,周二万脑袋一挑看向发出声响的角落,大锤就要 砸去。

却是突然看见一张老脸浮现在自己眼前,心头一扯,动作出现一滞。

就是这关键的一滞,单手换锤举过头顶。

薛一贵慌忙之间,弓弦缠绕铜锤手柄上,想要扯过来。

刚才凭空浮现的老脸,正是薛家老母真容。

手臂传来拉扯感,周二万瞬间明白,顿时明白是菩萨保佑,不过这菩萨的面目或多或少长得有些潦草不堪,不过佛说皮囊就是浮云。

周二万晃荡脑袋,打消念头,不在亵渎菩萨真容。

撇过头,顺势前顶。

双掌撑线,苦苦阻挡铜锤千斤。

周二万憨笑几声,摸过一把胡子过后:“大外甥,享受享受几下吧!”

看过周二万脸上不加遮掩的淫笑,油腻的厚嘴唇抿了又抿,薛一贵顿时觉得心生恶心。

像是受到了某种侵犯一般,被步步紧逼到了墙角。

嘶声怒吼,那根弓弦再次发出悦耳清响,薛一贵牙床紧颤,周二万那双肥而又腻的老手就要触碰到来自个胸膛。

强力的撇过头,双手撑开苦苦支撑,以免铜锤砸烂自己,那周二万鲁莽有力,还腾出一只手,上下其手。

“嘿嘿嘿,江湖的女子都说你是江兰花公子,”

空咽口水,接着说道:“你要不是引诱我进这屋子你面,我还真不敢当着外面那么多人,做这档子事。”猥琐又包含猥琐的神情,肥得看不清下巴,薛一贵眉目扭曲在一团。

周二万的手掌已经摸到薛一贵脖子上,还在往上。

“大外甥,你知道嘛,无论女子,男子,喜好猫啊!狗啊!就是喜欢摸这。”

“最嫩,最爽啊!”粗糙黑手,长满倒刺还有硬块老茧,给薛一贵的感觉就是一个奇大无比的蛆虫,扭动的身躯一步步爬上自己面庞。

当真是恶心之极。

看着被抵着墙角的大外甥,满脸不甘,厌恶,想要拼命反抗却毫无办法,只得颤栗忍受。

周二万瞪着大小眼,贱贱的说道:“大外甥,我知道你这是欲情故纵,欲拒还迎,用得很好,我上当了。”

手掌陡然发力,掐住薛一贵往上举。

只得扳命一般抖动双腿,面目先是通红而后逐渐酱紫。

“嘿嘿嘿,玉面俏公子。”

濒死离脱之际,大脑一片空白的薛一贵看是凝住最后一缕精神看向一处。

楼门外,王熙双手拍拍学家老母那张老脸的脸颊。

与此同时,这张老脸只有头颅就清楚无比的浮现在薛一贵眼前。

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惊吓,清醒,有力的薛一贵。

背后脊骨处开始焕发形如脉搏的动静声响,阵阵声响强健有力,向着向着软弱无力的手臂处传去。

周二万还以为这家伙有两个心脏呢!转念一想,咋个可能,随后欣喜若狂,仰头大笑。

“美味,绝对的美味,就是一道珍馐,就像是吃了好几十年的稀饭咸菜,面上突然摆起一盘龙肉一般。”正得意的周二万猛地发觉,薛一贵的脖子变得如同磐石一般坚硬无比,手掌就快要抓不住了。

悄无动静的笔直一掌,如屠夫手中尖锐杀猪刀。

再收回。

血花以肉体为底,在空中肆意绽放。

染上猩红妆容的薛一贵,两眼阴冷发光,这是显示真面目的薛一贵。

嗜血,暴虐,狂怒,隐忍十数载的真小人。

一拳又一拳先是骨,后是血。

道道血肉染红整间屋子,浸透阁楼木板嘀嗒嘀嗒在门楼下。

城外,周家弟子也大多看见。

不知门楼上倒地情况如何,早些年间,攻城略地周二万都是当作急先锋,每次能都完好归来,相比这次也是一样。

周一万细眯起双眼看向门楼,心中某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不过随后舒心一笑,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弟弟站在门楼上猥琐憨笑,还拎起一个人头,瞧着像·····

薛一贵那家伙的,对就是那家伙。

不少周家弟子,放声高呼,口中喊着“二当家威武,二当家威武。”

周一万眉眼舒开,嘴角上翘连同那一小撇苍白胡子。


却是在下一刻瞬间凝固。

那具原本该是“死人”的薛一贵手指松开,站立起来,身形转换。

身旁那具尸首分离,原本高大宽厚的身材立马不见,那颗头颅重重的跌落门楼前,在地面上几个翻滚过后,沾满尘土,依旧是笑容满面,猥琐大笑,临死前的神情面目被无比清晰的保存下来,栩栩如生的一尊泥塑一般。

薛家老母狠狠的戳了几下眼窝子,这人怎地瞧着有点眼熟啊!是不似乎在哪里见过。

场面上的周家子弟,青筋暴起,群情激愤纷纷叫嚷着“杀进去,杀光他们。”

自己弟弟被杀,周一万再也忍耐不住。

而村妇王熙,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是个眼尖的周家弟子给找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地此时做这种事。

没有人觉得村妇王熙,不该坐在那里,甚至是不坐着,这些人心头难受。

薛家老母恐慌的看向四周,发现瞧过来的目光大多友善,少部分是毫不保留的色眯眯。

一时有些没搞懂,心惊胆颤的站在王熙身旁。

梨园看戏一般,王熙细抿一口上好的蒙山毛尖,轻拨碗沿清香气缭绕。

场面一触即发。

薛一贵手持一柄环首刀,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别在身后。

周一万双手弯如鹰爪,舞动开来,脑袋低埋不看前方,怪异抽动。

东风骤起,两人皆是同时发力,奔向对方。

只见衣衫残影,相互碰撞在一起。

横刀在手,不做停留,只做劈滑之势,刀刃在周一万手掌中蹦出火星子。

浑然不惧肉痛的周一万,双掌早就练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眼中透出精光,开始仔细打量的眼前这个一直不甚注意的大外甥。

细皮嫩肉,高高大大的的确很难与一个能与自己相斗,还有还手之力的小子,联想起来。

看清周一万脸上作何表情,薛一贵不忍暗骂,果真是亲两兄弟,皆是这般下贱。

随着火星四溅,两人打斗中间愈发亮眼。

周一万冷笑说道:“一贵,再这么下去,你行,可你身后的薛家可就不行了。”

周家子弟如同豺狼野狗一样,口中怪叫着,已经顺着崩碎的城墙缺口,拥成一团朝里面杀去。

起先那个周二万手拿大锤,竟还有这一手,真是让这死狗算计到了。

薛一贵不敢分心,顶住刀身就要把周一万往外推。

脚下连连后退,终是退到一步,再不后退。

周一万刹那之间,瞳孔放大,仿佛薛一贵身后有什么可怕之物。

薛一贵扯起嘴角,耻笑一声,嘲讽说道:“这种把戏,想来骗我。”

周一万眉头紧锁,嘴唇一皱,表情吃瘪,好像被识破了把戏一般。

然而就在眨眼之间,薛一贵极速掉头再回来。

周一万一口老血喷射而出,双爪一拉,捂住腹部,身形快速的往后掠。

口中大骂道:“阴险狡诈的狗杂种。”薛一贵趁着自己转头之机,自己偷袭之时,防备不知手中五片铁刺,毫无征兆的陡然砸出。

属实是意料之外,没有天生的狡诈心,根本就不会这一手,好歹毒啊!

先是强行运气压住腹部毒液,手掌连拍数掌逼出毒液。

而薛一贵这边双眼本就血红,这下子彻底鲜红再无一点白光。

薛一贵吃痛,却又不敢触摸双眼,只敢手指点点,却又剧痛无比,如同炭火放置眼中,生生灼烧。

而那周一万站在远处,也没闲着,手中拿起一把大扇子拼命狂扇,煽风点火,忙得是不亦乐乎。

王熙磕着瓜子,眼看打斗无趣,瓜子壳扔出。

薛一贵背部遭受重击,直接撞得跪下。

脊骨处再次发力,分不清是鲜红还是殷红。

远处的周一万眼睛一蹬,这家伙就这样认输了?

不顾腹部伤痛余毒,奔跑身形就要打断薛一贵聚气。

断不可能让他换气,聚气,若是完成自己定然不好受。

奔跑中途,只听扑通一声,周一万竟是跌倒泥坑,身体僵硬 挣扎不起来,面色狰狞张大嘴巴,喝进一大口浑浊泥水,怨恨入骨盯向薛一贵。

下一刻,眼球泛白,明显的中毒迹象,脑袋彻底无力落进泥坑,泥水覆盖没了动静,不见呼吸。

薛一贵步步走进泥水坑处,眼中看向泥坑的“尸体”

环首刀举过头顶,就要扔出去,身形还未后退。

托起一捧泥水,如虎扑,洒向薛一贵。

两人抱作一团,死死缠斗,一拳又一拳如同孩童互殴,尤为质朴道理。

两人打斗逐渐脱离空地,撞入林间。

小树林里一片动静。

良久,王熙手中茶盏泛起微微涟漪。

先是周一万身躯倒飞,重重的摔落在地,擦地滑行,来到王熙身旁范围。

紧随其后的薛一贵怒目圆睁,眼中杀意滔天,刀身通体血迹, 看架势势必要一击击杀。

到了鸟尽弓藏的地步,周一万满脸血迹,眼神落寂,无力,似乎是打算就此认命,索性将手中匕首扔落在地。

薛一贵的大刀就要穿透周一万的身躯。

两人抓手互为支撑,杀机显露不保留分毫。

王熙嘴角翘起,在她瞧来无疑于螳臂挡车之举,以卵击石。

若竟是于此,那可真是无趣。

王熙两指伸出,薛一贵,周一万身前就是凭空出现两道实质剑气,留给了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若是执意求死,那自己可就没法子了。

薛一贵双眼通红,嘶声大喊道:“老舅,此女不除,你我连同族人都要死绝,可别忘了屠灭王家满门,还有你周家。”

“唇寒齿亡的道理万不可忘了。”

薛一贵和周一万其实都是一类人,以家族为基石才有如今的一切,境界,声望,地位,财富,女人,倘若是让他们家族覆灭,只留他们独自一人苟活一世,必定痛不欲生,跌落泥土的巨大落差感是能一点点蚕食般毁灭的。

两人第二次如此交心,面对敌人。

第一次这般交心还是是在截杀王家家主的时候,就是王熙的父亲。

所以,身前的实质剑气,两人没有刻意去躲,反而是毅然决然直面迎击,只要挨过了剑气他们就能近到王熙身旁。

那样场面情况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薛一贵一直在暗中留心观察王熙,此人多半是被妖鬼一类附体,哪怕术法道行高深,可这副躯壳终究不是水磨功夫打磨出来的,肯定是破绽百出,只要近身就有希望。

薛一贵脸上带笑的任由剑气穿透肩头,尤其在在看到周一万也任由剑气穿透胸膛的时刻,嘴角愈发勾起。

两人已经进到王熙身前五步之内,脸上都是洋溢着希望曙光。

拼命一击,皆是没有保留,尽全力。

王熙单手托掌,白瓷茶盏只是微微荡起涟漪。

黑雾化作一道墙,抵抗着两人前进。

不得不说,薛一贵很聪明,这类附体之人,肉身的确是最大破绽。

他们也的确做到了,近了王熙周身五步。

不过,一切都显得可笑。

薛一贵和周一万合力抵挡一击,薛一贵紧贴在周一万身后,接下那一道根本不可能的一击。

周一万意料之中的一击,皮肉外翻穿透

可接下来的一击,就显得有些不知死活了。

元气大伤到了枯竭的地步,薛一贵眼中泛起了以往从未有过的光泽。

那个血腥,阴冷的薛一贵又回来了,再一次出现光天化日下。

两具“尸体”飞出,薛一贵嘴巴涌出来热血,带着哼笑看向王熙。

周一万的情况也不好受,燃尽心头血竟是徒劳,薛一贵欺骗自己,眼前女子没有伤及丝毫,眼前逐渐模糊浑浊。

回光返照的动静,薛一贵拖着周一万继续不知死活。

彻底断绝自己生机。

躺在冰凉地面,嘴角上扬,瞪大眼睛死鱼一般看着暮色天幕。

有一洪亮嗓音,震耳欲聋道:“够了。”

简单两字,响彻天幕,就连城内哄抢值钱玩意的周家子弟也是一愣,不过有年长者听见嗓音后,欣喜若狂,如同发癫道:“哈哈哈,今天随便抢,神仙来都一样。”

随后继续哄抢,一脚踹开老人,扛上尖刀寻找一个目标。

这粗布老者正是周家老祖,江湖上也是此番世界当之无愧得武道魁首,只不过知道得少之又少,周家子弟中知道得也是在老一辈口中闲谈中听说过,少有人见过真容。

粗衣老者,身形枯槁自天幕御气悬空,两手放在腹前不断拨弄转动大拇指。

王熙开始细细打量空中老人,这才有点意思嘛。

粗衣老者沧桑平缓的嗓音像是在宣告一种既事实,这令王熙感觉很不爽。

最烦这种老人,见谁都是小辈,然后兜售百年经验老生长谈。好像出于天下为公的道理,对谁都好。

翘鼻一抽,满是不屑,仰着脖子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哈”了一声,浑然不把天幕上的老头当回事。

“小小后辈,狂妄得可爱,一两百年没有遇见过了,”周家老祖呵呵一笑。

伸出手掌,干瘦到了一种恐怖地步,就像是骨头附上一张满是褶皱老皮,还有大下老人斑。

周家老祖动作缓慢,却是避无可避。

转眼就想清楚,王熙带着冷笑看向薛一贵方向,能算计到这一步,可正是难为了你了,也是可怜原主,不知你如此心计。

不惜以自己性命为棋子,拖下周家入泥潭,赌那一线生机,成则王熙身死,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你遇上的是我。

王熙还没打算动手,瞧着二郎腿,神情淡雅的看向周家老祖戏虐说道:“周家老祖,薛家老母,你们年轻的时候认识吧!”

好似一语言中,周家老祖略略一滞的动作,瞒得了其他人,可谈不过王熙双眼。

薛家老母骨龄已有一百二三十载,却面如六旬老妪,其中必有古怪,王熙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毫无头绪的一句,竟是牵扯一段红尘往事。

薛一贵,周一万,不是同辈不避讳名号,肯定是有心之举。

这对表兄妹,当真是那话本里说的一样。

怪不得没有立即出手,还有闲情雅致于自己调侃几句,王熙身子后仰,椅子摇晃。

以手掌覆面,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笑声。

站在王熙身旁卖力扇风的薛家老母,头埋得更低了。

周家老祖翻手覆掌,骤然伸手去抓。

一双大手从天幕垂下径直对着王熙落下。

窒息感在场众人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不在流动,流光溢彩的大手像是佛度众生一般,光洁无比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虔诚。

在周家老祖的有意普照下,薛一贵周一万生机流入,渐渐清醒过来,当薛一贵睁眼看到天穹上的老者,内心狂喜,自己的计谋还是成功。

如同看待将死之人的眼神向着王熙投去。

椅子依旧摇晃的王熙,不紧不慢的伸手拳头对向天空。

“我是剪刀,我赢了。”王熙

布对剪刀,那个巨大金光手掌,触之及碎,天幕散落一阵金光碎片,砸落人间的确好看,

“还愣着什么,还不鼓掌。”王熙一巴掌把看着离奇宏大场景直楞愣的薛家老母打出老远。脑袋栽尽泥土中。

薛一贵凭着一口气,拖着身躯来到自家老母身旁,跪倒在地挖开泥土。

周家老祖身形笔直一线,化作白虹来到地面。

看着场面有些扫兴,不过一人单挑所有的感觉的确酣畅淋漓,虽然还未开打,但的确有点小期待了。

就是不知你们还有新花样拿出来玩,不然就结束吧!

反正你们人都到起来,那就一起上路投胎去吧。

薛一贵涨红双眼,望眼欲穿,杀气昂然浑身滚烫。

薛家老母没了气机。

薛一贵抱着老娘,缓缓放下平置放下。

周家老祖看向薛一贵脊骨处的古怪,当真是有一场大机缘,好像还不自知。

周家老祖觉察到王熙身上的古怪,谨慎起见开始长谈起来道:“小姑娘,想做什么,说出来。”

王熙仰头思考,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也烦得很,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该做啥。”

玩弄小手,神情醉然好似天真孩童。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得周家老祖,也没有去管薛家老母得生死,本就是在该死去,现在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周家老猪脸色认真说道:“当真无解嘛。”

王熙扯着嗓子说道:“好像,真的无解耶!”

“哦,是嘛!那接下来你可要看清楚了。”周家老祖冷冷说后,眯眼而笑,伸手在前,人影闪动。


“姐姐。”微弱叫声,细若蚊蝇,王熙却是听得极为清楚。

眼帘之中,出现一位身形佝偻少年,整个身体好似都断成了几截,就只剩下一点皮肉骨头连接在一起。

本就不多的殷红暗血覆盖在黑紫色的旧疤上,浑身上下都是皮肉外翻,血肉模糊,找不出半点好肉。

被顺手一松,便就瘫软在地,无力落地。

尤其是那双乏神疲倦的眼神,宛如死物。

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东西。

王熙手指跳动,不是此刻的王熙,而是身体的原主内心所驱使手指跳动。

弟弟,的确是一个很意思的玩意,只是你现在的存在却是你姐姐“王熙”的致命打击啊!

周家老祖也不废话,决意出手试试这位“小女人”的底牌手段,再作抉择不迟。

粗布衣袖伸出一只老手,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起手式。

干瘦手掌落在胸前,周家老祖闭眼而作无声无息。

意向突显,修道这么久,早就不耍寻常武夫的武把式了。

“潮”一字出口,周家老祖身后就好像凭空出现滔天大浪, 浪潮一线。

数丈高的浪墙,好似千军万马攻城伐战。

浪花稍稍沾湿粗布衣裳,周家老祖轻轻一拍,不以为然目视前方。

并非只是简单于此,还有地势抬起,便如平地起断崖,抬高浪潮增加数倍威势。

王熙撑着下巴,白皙透着一抹粉韵,含齿思索,清冷眸子看向周家老祖处,却不是看薛家老祖,是他脚边的“弟弟”王真。

浪潮转瞬就要来到脚边,王熙稍一抬起绣着花团青莲的白布鞋,翘起二郎腿。

骨相纤细玉长的五指,聚拢一处成小鸟状,然后嘭然张开。

稀里糊涂得薛一贵被一股巨力抓住,四肢展开,嘴巴被迫张开,迎面接受席卷天地的浪潮。

想要闭起眼睛,脑袋歪向一旁都是一种奢侈。

被吸附在前的薛一贵,就如蛤蟆吞水, 肚皮顿时大钟模样,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身形也随之高涨,蟒蛇张嘴一般喝下潮水。

肚皮撑破衣衫,圆滚滚的骇人模样,薛一贵此刻痛不欲生,自己的五脏全都移位错乱。

浪潮过后,王熙撑起一根荷花叶,绿翠映照女子。

几颗水露来回流淌。

王熙可没打算就这么挨了算了,荷叶抽打薛一贵脊骨,似曾相识得一击,打得薛一贵倾口吐出,方向不对,再是一抽嘴巴子,调整好方向。

被一女子抽打,不禁脸面无光,薛一贵内心羞耻万分,他曾反抗,但无果,他曾计谋惊天,但行之无效。

只是,至始至终没有后悔过,当初与王熙得第一次雨中邂逅,情爱中的女子最是不讲道理,只为心中所想所念。

婚后的相敬如宾,情爱描眉,笑迎日子。

对她父亲,弟弟的有意试探全都对王熙“有心”的无意知晓。

其后更是王熙生子,奠定局面,王家上下只得鼎力相助,倾斜家族大计扶持薛家。

王家覆灭,薛一贵觉得王熙没得必要存在了,他的内心早就糜烂腐朽。

就像是撕扯掉白菜烂菜叶一样,薛一贵觉得自己一直活在王熙影子下。

哪怕她明明爱着薛一贵,而薛一贵也的确很有 本事,少年带领家族吞并藩属上宗,以旁支薛氏取代大宗,而自立名号,这的确可谓之少年英豪。

可就怪在她的妻子姓王名熙,是那当今第一等豪族金陵王家的嫡女。

于是乎薛一贵所作的一切壮举,都敌不过旁人的“嘿!他老婆是王熙。”

“哇!就是金陵王家的嫡女啊!那可不得了啊!”

“谁说不是呢!说句不该说的,也就是我这张脸叫我老娘生丑了,要是王娶得是王家女,我逼他还行。”

压抑日久得心境,早就变质,只是静静的等待突破。

按捺许久的虐杀心态早就将王熙变成鬼货了,之后相安无事的日子里,眼底深处始终还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王熙。

连同王熙腹中的胎儿,也不过是作为棋子,只要需要随时可弃。

-------------------------------------

薛一贵的腹部撕裂,潮水喷涌激射。

连同薛一贵的撕裂体肤痛叫一并返回。

觉得叫得也有些过于大声,惊得荷叶上得水珠颤颤。

王熙蹬出一脚,送王熙上天。

想来原主最先那个孩子,出生还是叫唤响亮,可不多时就暴毙而亡。

现在想来必是薛一贵手笔,引得王家伤情,更进一步。

“妇人生子也没你这般叫唤。”王熙冷冷说道。

周家老祖平静看完过后,活络筋骨,一把老骨头轻轻作响。

“那就天道镇压。”

周家老祖化为一道白虹,流星掠过。

王熙抬起手臂格挡,暂时抵挡威势。

周家老祖拳势柔和,绵延长劲后势极重,王熙有些抵挡不稳,身姿如弓蓄势托掌而出。

打翻周家老祖一拳的拳罡真意。

原本还看不出的场面动静,但当那道拳罡歪歪斜斜接触地面后,地面大坑如长线,还在继续发挥余威。

随后,“轰隆”一声,石块垒成的门楼便倾倒大半,剩下一截也是摇摇欲坠,处于倾倒边缘。

王熙抬起双臂,挡下一击后,后退一步翻身拉开距离,女子天生的柔美挪出一步后。

衣袖落下,乌青一片,着实肉痛。

这副凡人躯体,能达到这种程度已是极限,在下去可就是强弩之末,

周家老祖金石磨盘嗓音道“嗯,有这个样子的确不错了。”

“老子,真的很烦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语调强盗,真的该死啊!”王熙恨眉相对。

周家老祖呵笑一声,嘴角充满不屑。

王熙鼓起腮帮,手腕搓搓鼻尖,耸拉着鼻子深吸一口,一拳举过头顶,砰击前方,没有任何危险意味,好像更是杀意也无半点,好似一尾青鱼跃过龙门。

手臂伸直,良久,也无半点动静声响。

周家老祖皱眉舒展,周遭没有感知到任何波动。

耻笑说道:“是装神弄鬼还是···”

稍纵即逝的异样眼眸,终是没有流露。

至于王熙,早就收起拳架,操袖而立。

周家老祖嘴唇抽动,欲言又止。

就在刹那,天上没来由的下一场一场急雨,大雨磅礴好像从未如此大过。

周家老祖一掌伸出,僵硬如死尸,其中蕴含的杀机却是惊人,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堪称骇人。

周家老祖自言自语道:“接着这场大雨的气运所在,若是你能抗下,那就好好与你说话。”

滚烫的拳头,那些雨水还未触及表面,就已化为白汽蒸腾,王熙细眯起狭长眼眸,双臂并拢保护脑袋。

就这么,直接干脆一拳,简单至了。

原地一步已不见王熙身影 。

周家老祖稍稍晃着脑袋,手指一打一打,就如看戏品茶细品 其中滋味,要是就这么死了,未免也太无趣了。

蓬松细软泥土传来一阵微动,鼓动良久,终是探出一指头。

攒满红土泥迹,只不过在出土的那一瞬便被雨水冲刷掉,终归白净。

似曾相识的一幕,王熙从泥土中钻出,大雨更大了。

紫色坎肩皮毛没了大半,衣袖只剩下半截,空空晃荡。

王熙嘴角带血,拉长嘴角卷起舌尖,舔过微甜鲜红血水,露出暗笑面容。

左臂已断,雨水还在细心冲刷。

没了刚出土的那副狼狈模样,王熙大吼一声,宣泄心中怒火。

女子嗓音本就尖锐,加之雨声雷天更甚

被雨水打湿紧贴脸颊的黑发也在动,有人为王熙复仇,就是你们死绝,都不为过。

“偏偏是你个老不死的,充当搅屎棍,真是叫人心烦。”

当王熙说完这些,周家老祖不怒反笑,笑得更开心了。

王熙低眉呢喃道:“本小姐要是还有以往一成功力,你还能喘气嘛。”未曾有人听见。

王熙聚威,借着磅礴大雨,吸气绵长先如溪水井涧潺潺细流,而后威势骤然剧增,而后变成大江大浪向东的无匹气势。

单掌运势,身形摇曳若仙子起舞,却是刚柔暗合大道阴阳。

明明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余威外泄,周家老祖不知为何,心头一绞,隐隐有些作痛。

再看眼前,不由得深深皱眉如临大敌,已然托掌在前,弓身微弯,时刻准备运转真元,防止意外发生。

思绪紧绷,汗水不由滴下,要知道周家老祖已经好久不曾流过汗了。

雨一直在下,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突兀一下,王熙身形出现明显停滞,转瞬熄灭, 突出一口粘稠血液。

周家老祖捧腹大笑,真是好久不曾如此开心过来,眼泪差点都要笑出来了。

王熙扶住胸口,嘴中含血,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这老光棍笑声真的很难听。”

接着舞,王熙强行咽下空中鲜血,继续托掌而出。

大雨砸落人间,雨声哗啦作响不绝于耳,沾湿的眼帘逐渐有些不清前方。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断的周家老祖,头上落下雨珠,才发现自己的护体真气,怎么不管用了。

猛然间,胸前冲来雨珠,打湿衣衫,正是王熙一拳挥来。

女子武神一般的气势,邪魅双眼不含一切生机。

周家老祖双手圆转,一脚挪在身后,以十字接下。

不过滑行数十步,周家老祖非但没有停下手脚,反而是大喝一声,衣袖飞扬,气势暴涨,.

黑色残影真正接触到了周家老匹夫。

接着就是再也不见了身形。

王熙气哼一声,轻咳几下,挑眉而笑。

这次换周家老祖,半截身子载进土里,遍地狼狈。

索性也不出来,周家老祖就地吞息吐纳起来。

带着疑问的意味询问道:“刚才观你法门,从未见过,你不是这里的人。”

“算你老眼不昏聩。”

王熙食指轻揉太阳穴,淡淡说道:“说说你的要求。”

周家老祖眼波不动,自有气场说道:“老夫修道二百余载,大器晚成,今日为次方世界免却劫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又说了一句“你来自天外?”想要看王熙临时反应回答,观察思考。

好像没看透对方心思的王熙,眉眼弯弯含笑,一脚射出。

周家老组没有躲闪,沙石块成沙子,吃了周家老狗一嘴。

王熙一本正经的看着周家老祖点点头。

大概是牵扯到了大道修行,周家老祖语气有些激动,不加掩饰。

“今日你若能为老夫解惑一二,次方世界便是你说了算。”

极为诱惑的条件,不过看王熙样子并无感兴情。

周一万跪地呼喊老祖,千万不要如此,此女魅惑人心,必是阴谋诡计,还请老祖不要中计了。

学家老祖眉眼一丝不悦闪过,指尖一点。

周一万就被外力封住嘴巴,脑袋插进泥土里,身体还在缓缓插进。

拼命狂摇的双腿,滑稽的很。

王熙心绪微动,周家老祖手中的王熙的弟弟王真,面部抽搐。

到底救是不救呢。王熙为难的很,不禁扶额。

王家惨死的冤魂,我都可以放下,请你一定要救下我的弟弟,小女子再此谢过了,一尊与王熙真容无二的女子,泪流满面,眼中伤感,不舍。

没有任何实质凝聚形成,好像只有躺椅上的王熙能够看见。

原主的意见,很难影响到我的行为,王熙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为了一个“王真”,薛家,周家的罪人可以不死,还是王熙的薛一贵母子也可以相安无事,虽说薛家老母跟死了差不多。

那我岂不是白费心计了,王熙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顺从他人,难为自己,自己可是一直反感得很,当真是恼火得恨。

看出面前小姑娘王熙,好像陷入两难抉择境地,周家老祖缓缓说道:“若是有什么烦心事,老夫可代为”

王熙也不遮掩,直言说道:“我想要周家,薛家,无论无辜与否,全都死完,更要杀死王熙,以及王熙之父的凶手生生世世受尽折磨。嗯嗯嗯···”

“哦,”并无感到意外的周家老祖略一沉思 ,说道:“全部都死,未免有些折损大道气运。”

周家老祖神情认真说道:“那城中还有数千人,也都要一并死嘛”

“你修行大道时,有过讨价还价嘛!”

“说得也是。”周家老祖说完之后,看向周一万方向。

“原本我出手,只是为了保留一万这娃娃,好叫周家传承不断。”

“至于其他人可以说是,大半血缘皆是传自与我。”

“我修道,只是修道,亲族血缘便是愈行愈远,早就在身后····”

王熙开口打断,毫不留情的说道:“说得可怜楚楚,是想卖个好价钱嘛!”

下半身依旧在土中的周一万,挑头看向王熙,眼中露出百岁老人该有的溃散眼瞳,腐朽而空洞,迟暮老矣。

老人平和得略显恐怖诡异而显狰狞。


缓缓陈述道:“真的当我是那, 可以不惜拿他人性命当作当作大道上的垫脚石。”

“老夫年少时,志在重振家族风光,立志登顶那武道顶峰。不曾想,竟是熬死当年那些同辈骄子俊彦。”

周家老祖说着笑侃一声,又继续说道:“步步走来,道上故人稀,见识过太多太多得不偿失。”

“我又岂会如此。”言毕,周家老祖老祖站起身来。

抖落身上泥土,一双老手摩拳擦掌。

与此同时,王熙的弟弟王真被周一万按的半边脸深陷泥土中。

周一万自然懂得自己老祖的意思。

从腰后摸出一把就尖刀,刀尖从头紧贴衣物滑到后腰脊骨处,狠狠而有缓慢的插进去,又是扭动一圈,像是要把痛苦无限放大。

眼中泛着浪花,却竭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面容扭曲想要扭头,闭眼的王真,不想要姐姐看见自己的样子。

周一晚冷笑一声,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割下眼皮,而后又是一拳又一拳,砸在头颅上的低沉声响。

嘴巴吞下大块泥土,绝不发声,每一次被砸都在抖出沙子。

王真咬死牙关,也不发出半点声响。

周一万嘿笑一声,刀子就是插进王真嘴巴里疯狂搅动起来,想要这家伙发出声音还真是不容易啊!

也算是为老祖助力,周一万逐步加重手上力道,在在家老祖面上,总要表现几分。

这家伙愣是半点声响也不喊出来,周一万开始一拳一刀继续轰出。

血肉碎末横飞,依旧只有无声血液流出,还是半点叫声皆无。

想来也对。

要不然,也不会在周家刑堂挺过半年之久,突然有点好奇这家伙是怎么度过每日剐肉针扎之刑的。

王真血色狰狞的骇人面目,还在流着泪,牙齿已然咬碎。

薛一贵跌跌撞撞手托一柄长剑,冒冒失失无力走来,嗓音沙哑乏力喊道:“快,杀了他。”

然后,之间周家老祖拳意翻滚,就开始了不计生死, 疯狂打出拳头,不讲招式,不讲法子,只是打拳。

王熙亦是一样,呼出一口长气,微微眨眉,想要弄走眼中的泪盈,耸吸鼻子,随后双拳抡起如下雨,不让对方占上半点便宜。

两人引起的异象,已让周身天地的雨滴杂乱无序疯狂击打,更是出现了雨滴极为激烈的相撞,变化为雾气。

一拳之后,不知是谁率先收拳。

王熙低头看了眼被洞穿的小腹。

周一万,看见场中情景,瘫跪在地脑袋无力的耸拉。

王熙手臂伸得笔直,直抵周家老祖脖颈处。

血液染红了王熙整个手掌,衰老的血液有气无力地滴答滴答,滑落地面,落进尘埃里。

那些躲在城墙,石块后的周家子弟,手中财物也更这滑落在地。

在目瞪口呆中如丧考妣,他们深知周家如今的光景,全都是依仗这位不世出的老祖。

虽说不世出,可只要他老在那里,江湖上就没有敢点击周家。

现如今他死了,就那么被王家的小姑娘一记手刀洞穿颈骨。

周家老祖脑袋一斜,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喉咙带血说道:“老夫,虽死无悔,虽死无悔啊!哈哈哈哈。”

王熙抽回手掌,自己这副躯体撑不了几天了,看样子要快点把事情做完才行。

周家子弟怀中沾着鲜血的财物,是杀死薛家人抢夺而来的。

更是王熙变卖薛家产业分发给薛家众人的财物,实在是太多了。

薛家不舍让人抢去,周家子弟不愿就此拱手相送,送到嘴边的白要白不要。

其实王熙好像并没有做什么。

有一队人马正快速赶来,头发相互打结挂在马鞍抖动。

血疤在脸,数十甲士神色紧张,双眼毫无肉色,身上杀气极重。

终于有反应过来的薛家子弟,看着马匹上晃荡的头颅,失声痛哭起来

“那是大长老啊!”

其余人看向另外马匹上披头散发,模糊了大半面目的头颅,大多双眼通红。

都是他薛家族亲的头颅啊!

那数十个甲士,就是王熙在坟地上,让他们用薛家族人的 性命来换自己的命的数十人。

马鼻子喘着粗气,后踢不停擦地,好像马儿也知道即将有一场大战来临。

王熙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骑马甲士双腿夹紧,手中长枪夹在腋下,马匹嘶声长鸣前冲。

数十骑自成队形,形如尖刀向前移动。

仅仅第一道冲锋。

数百人的薛家子弟被瞬间冲散,那些想要指挥周家子弟收拢巩固阵型而大声呼喊的成了率先被斩杀的对象。

笨重的财物成了他们索命的铁钩,他们致死都不曾放手。

冰冷的长枪穿透胸膛沾上热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重重砸在地面上。

僵硬的瞳孔逐渐涣散。

他们的家主周一万无动于衷,好像自家老祖的死亡就摧毁了他的心,也连带周家子弟心底的最后底线一同打得粉碎。

不多时,站立的周家子弟所剩无几。

根本就无力反抗。

甲士在外围驾马游走,偶尔一个佯装附身冲锋,马蹄扬起就能把对面吓个半死。

王熙走到王真身旁,蹲下身子,牵起苍白消瘦不成人形的手掌,如同只有手掌骨头软化的感觉。

姐姐牵起弟弟的手,王熙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不是王熙。

已经如同死人的周一万,一脚踩碎颅骨。

“来姐姐,带你回家。”

明显有些吃力的背起王真,可还是从身上滑落下去。

有些夺泪而出,王熙有含着笑自顾自的说道:“我这是咋了地嘛!”

死去躯体上的血液开始莫名流淌,汇聚到一处。

正是周家老祖尸体处。

“以血族宗亲铺我大道根基,的确太妙了。”。

走火入魔的周家老祖妄想临死反扑,那可是太小瞧了王熙。

一句只有两人听见得话语道:“你是走火入魔才入得魔,我生来就是魔。”

重重一脚踩在已经死透的周一万身上。

原本畅通无阻的血脉汇聚,瞬间堵塞。

更像是肺上咳血一般难受,只听见周家老族一直大声咳嗽,愈演愈烈,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迹象。

明灭可见的缕缕魂魄翻滚在地,双手狠狠握住喉咙。

王熙一边背着王真往前走,一边一伸手,周家老祖的魂魄还想要拼命逃走,四肢抓地被吸附过来,捏个粉碎。

王熙放下王真,随手捡起一截木棍,扎向薛一贵后背脊骨处。

“真以为你次次侥幸不死,都是你气运惊人?”

“这回看看你倒地死不死。”

一块血淋淋的木块被剥离出来。

相反它不是王熙控制薛一贵心神的邪门蛊物,而是一件增益的法器。

你所做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志,根本就就不存在王熙这个怪物的外因。

现在你能说你所做一切都是王熙所逼得嘛。

王熙将周家老祖的神识分离一缕,扔到薛家老母身上。

薛家老母如同回光返照一般,蹦跶一下,跳起身来。

油尽灯枯,随时可灭的衰败模样。

王熙勾起手指,薛家老母便是连滚带爬来到王熙脚边。

一块黑炭似的木头,在母子中央。

淡淡留下一句:“这东西的好处不用我说了。”

杀死 金陵王家元凶周,薛两家几乎无人幸免。

强撑着身体站起身来的薛一贵,声泪俱下。

嘴里喊着:“老娘。”

步履蹒跚想要走到木块处。

薛家老母早已就不是当初那个垂垂老矣的薛家老老母。

王熙让她领略过大道长生,那种感觉令人刻骨难忘。

现在这种机会就摆在面前,与自己争夺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没了这次机会,薛家老母马上就会很快死去。

这个嫁入薛家,便被人叫做薛妇人,丧夫之后被人叫做薛周氏,老了之后被人叫做薛家老母。

好像从来没有交过她的真名,或许压根没认记得她的名字。

薛一贵一个踉跄加速冲到木头旁边,眼中透露着狂喜。

薛家老母不甘示弱,双掌招呼在薛一贵脸上。

抱作一团,

最后,漆黑木块断作两截,两人皆是皆大欢喜,死死保住各自那一块,就要融入自己后背脊骨处。

只不过,没了王熙刻意的遏制漆黑木块的威力,它们回复到了原本的威力。

充沛的灵气是前所未用过的,体内生机猛然冲高,体肤表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薛家老母喜出望外,肌肤水嫩体态轻盈,就连头上的发丝也亮黑起来。

这种时机沛然的趋势并没有,终于薛一贵察觉到可怕之处,张大嘴巴,发了疯似的锤击自己浑身上下,想要阻挡这股巨大的力量。

这副躯壳太弱了,承受不了木块真正的威力。

趴在地上撕扯脸庞,母子两人眼中整个世界都在流水,连同他们的身体,重归于泥土。

-------------------------------------

埋在山花烂漫处,期待一个来世。

王熙也逐渐消散,抬头看向星空,与虫语。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