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暖暖，暗夜不寒。
军训的时候，自然也有晚训，穿着军训服装的男男女女站在一起，随意洒落的灯光，头顶上那轮明亮的月，自然而然渲染出一种别样的气息。
“都坐下吧。”
杨教官站在人文一班前，说了一句。
“晚上呢，咱们一般都是学习唱歌，下午不是学了《祖国不会忘记》嘛，现在咱们来唱一遍。”
萧云升松了一口气，这应该不会让自己再上去吧。
然而，事与愿违。
“萧云升！”
有些不情愿，不过萧云升还是很迅速地走上去了。
“会不会打拍子？”
萧云升微微愣住了，打拍子？
小学的时候，萧云升那可是红旗前第一打拍子手。在小学的时候，萧云升那可是一代名人，一年级到六年级，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他的大名。
忆往昔峥嵘岁月，萧云升只觉得有些唏嘘。
回神，萧云升点头，表示我可以。
杨教官哦豁一声，觉得自己挖掘了一个宝藏男孩。
“行，你开始吧。”
杨教官招了招手，饶有趣味地看着萧云升。
萧云升倒是毫不怯场，两手高高举起，直达头顶。
“在茫茫的人海里，预备开始！”
两手于是挥舞起来，回归中间，又迅速远离。
“在茫茫的人海里......"
他的动作很有力度，像是打鼓似的，脸上的表情又显得庄严肃穆。
“这骗子，会的好像还挺多。”
江妙在下面嘀咕，林湘灵眼里带着几分担忧，也不知道萧云升的嗓子怎么样了。
她能够听见萧云升的声音，有些嘶哑，甚至能够看见萧云升那脖子上暴动的青筋。
他很用力。
林湘灵想着。
一曲完毕，萧云升收住了手，喉咙里依旧带着些许的撕裂感。
不过好在，身上带着胖大海的润喉糖。
萧云升咳嗽几声，想要暗示一下自己的喉咙哑了。
杨教官满眼赞赏地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萧云升张了张嘴，又是咳嗽几声。
他不能明说自己嗓子哑了，已经是大学生了，需要用一些含蓄的方法，体现自己的风度。
杨教官似有所悟。
“这样啊，行，一个方队不过瘾，那咱们就多来几个。”
萧云升瞪大了眼睛。
？？？
不是吧，还要来？
杨教官琢磨着，这萧云升的咳嗽就是给他一个提醒啊，一个不够，要多领几个方队一起唱。这要搁别的教官，那肯定很难，但自己是谁？总教官啊，自己会搞不定这些？
简直笑话。
“向左转，齐步走！”
杨教官一声令下，堵住了萧云升的话语，萧云升只能迫于教官的淫威，按照指令行事。
人文一班的方队在最边缘，所以萧云升需要逐步走向核心区。
杨教官与另外几位教官聊了聊，很快取得统一认识。
“好，二班三班，准备听这位同学的指挥，一起唱《祖国不会忘记》。”
“四班五班......."
萧云升站在中央，人麻了。
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的核心诉求其实是溜走。
林湘灵的担忧似乎更重了几分。
“江妙，你说萧云升的嗓子会不会受不住啊。”
江妙诶了一声，有些惊奇地看了眼林湘灵。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骗子还挺聪明的，应该不会勉强自己的吧。”
林湘灵这才有些安心下来，江妙看了眼林湘灵一眼，觉得这对青梅竹马好像还真有点意思啊。
聪明的骗子萧云升，此刻心里有点小慌。
这特么的，这是要让自己嗓子彻底瓦特吧。
“在茫茫的人海里......"
萧云升一咬牙，决定放飞自我。
双手舞动，劲道十足。
萧云升像是化身大师级的指挥家，脸色波澜不惊，脚步轻盈走动，时而面向前面的方队，时而朝向后面的方队。
“大点声！”
萧云升偶尔还会发出一声呼喊，像是一把火掉进柴木中，越发熊熊燃烧。
声音在浩荡，像是连绵的海浪，轰隆隆地拍打着这片寂静的地域。
黄从良在后面嘀咕，“完蛋了完蛋了，老萧这家伙一定出名了，肯定被很多妹子惦记上了，四舍五入之下就是在抢夺我的脱单资源啊！”
陈坤有些错愕地看了眼黄从良，“脱单资源？”
这个学术性的名词，让陈坤觉得还挺高级。
赵杰笑着，黄从良这家伙太跳脱了，也不知道他要找对象，能够找到什么样的。
黄从良唉声叹气，似乎很不甘。
陈坤唱着歌，却在暗暗琢磨脱单资源这个词。
一曲完毕，萧云升这才谢幕离去。
或者换种说法，这才被杨教官恩准，兴高采烈地回了方队。
林湘灵回头看去。
萧云升正拿出一枚润喉糖，放入嘴里。
灯光太暗，她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口味的，只是依然觉得很安心。
接下来的则是，不断练习唱歌。
《祖国不会忘记》
《当那一天来临》
《强军战歌》
军训的经典歌曲，一首一首地拿出来练习。
偶尔萧云升会被cue一下，然后又站出来领唱一番，麻木的萧云升已经快要沦为工具人了。
晚训结束前夕，萧云升再一次站在了核心区。
双手舞动，遮不住他那快要杀人的眼神。
萧云升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有时候会很认真，比如领唱。
所以他也在发声，喉咙......快要裂开了。
偶尔唱出来的时候，发不出声音。
晚训结束，萧云升取回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润喉糖，又是滋润了一番唇舌。
“诶？晚上好啊。”
萧云升一转头，看见了林湘灵。
于是招了招手。
林湘灵朝他笑了笑，“你的嗓子还好吧。”
萧云升故作没事地摊了摊手，“嗯，多亏了你的润喉糖。”
林湘灵的眼神微微暗了暗，不过也是点了点头。
萧云升看出湘灵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于是问了句：“你怎么了？”
林湘灵摇了摇头，“我很好啊。”
她的声音依然是那种软软的，萧云升听不出什么来。
“诶，那我先走了？”
黄从良在向他招手，萧云升于是告了个别，转身离去。
林湘灵呆了呆在原地，她只是有些不解。
为什么萧云升手里的润喉糖，不是她的那盒？
“嘿，湘灵湘灵。”
赶过来的江妙朝她招了招手，林湘灵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们走吧。”
到了寝室不久，萧云升的手机响了响。
是松鼠水仙的信息。
要注意嗓子啊o(*￣︶￣*)o
或许有委屈，不过湘灵不会说。
她只是一朵安静的水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