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握了下女儿的手，跟冰块一样冻手，细看还有一个个冻出水泡的冻疮。
“奶奶给我穿的。”林果老实回答。
唐君衍有些气愤，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只能加快速度将女儿身上的褪去，赶快给女儿换上保暖的衣服。
衣服脱下那一刻，背上那一条深红色的痕迹如此醒目。
唐君衍瞪大了双眸急问道：“果果，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打的。”林果眼泪汪汪的回着妈妈的话。说起挨打她就委屈。
“爷爷为什么打你呢？”唐君衍忍着怒火轻言细语地询问缘由。
她现在就像一颗装满火药随时都能爆炸的炮竹。
林果的种种现象都表示他们对她照顾得不尽心。
“今天早上爷爷带我和林浩威去镇上买东西，路过汉堡店的时候，爷爷给林浩威买了一个汉堡，
我…也想吃…爷爷说…他没有带那么…多钱，可他…明明带了，我都…看见了。
他每次…都说他没带，每次…都只给…林浩威买。”林果一边掉眼泪，一边哽咽着叙述着从早上发生的一切。
唐君衍是越听越生气：“然后呢？爷爷怎么又会打了你？”
“回家…以后林浩威…来烦我，他还说我…是笨蛋，我…就推了他…一下，爷爷冲过来就…打我……”林果说完最后一句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句话直戳娘俩心窝子。
唐君衍气到发抖，迅速给女儿换上新衣服后，一把将女儿拥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
小孩子打闹很正常，作为长辈不调解反而不分是非地打人！这太过分了！
唐君衍再也无法忍受。
她气冲冲地打开房门，站在走廊上，双手撑着褐色的扶手，看着一楼与林老爷子说话的林周，对他喊到：“林周，你上来。”
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但其中包含的怒气却显而易见。
他微皱眉，不明所以。
这大过年的又在生什么气？
林周踏着旋转楼梯缓缓上楼，进入卧室，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唐君衍让女儿转身，掀起后背的衣服露出伤痕。
小孩皮肤白皙柔嫩，深色的痕迹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你爸可真是能下狠手啊，这么大点儿的小孩他都使劲打！”唐君衍怒气冲冲地说完，捡起一旁果果换下的又脏又薄的衣服，使劲砸向林周的脸，又拉起女儿的双手摊在林周眼前：
“你看你爸妈是怎么照顾她的？你看她的手都冻成什么样了！我知道你爸妈不喜欢果果，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林家的亲孙女，这么虐待她，你爸妈还有良心吗？！”
说完，唐君衍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看着女儿背上的伤痕，林周心中也是一惊，但很快他便平静下来，轻声询问女儿事情的缘由：
“果果，爷爷为什么打你呢？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惹爷爷生气了？”
“我才没有做错什么呢！”听着爸爸怀疑自己，林果委屈地解释起来：“今天......”
林果将今天发生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听完，林周摸了摸女儿的头，温柔地说道：“果果啊，爷爷肯定是太生气了才不小心打到了你，爷爷是长辈，不能和爷爷置气知道吗？”
这话唐君衍听不下去了，嘲讽地问道：“呵，不小心？长辈？林周，你就打算这么和稀泥混过去是吗？”
林周转过头与唐君衍对视，平静地说道：“这就是一件平常的小事，哪家孩子小时候不挨打？瞧你说的，什么和稀泥。”
林周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实在是没必要上纲上线。
“呵？这叫小事？女儿受苦受罪叫小事？”唐君衍被他气笑了。
见妻子并不想就此罢休，林周颇为无奈地问道：“君衍，那你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你才满意？”
“让你爸给果果道歉！”唐君衍果断提出自己要求，态度强硬。
人做错了事就得道歉，她今天一定要给女儿讨个公道！
“不可能。”林周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老爷子是多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小丫头道歉：
“我爸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他不可能拉下脸跟果果道歉。”
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辈给一个几岁的丫头片子道歉？这怎么可能？那长辈的脸要往哪里摆？
直到此时，林周都没有意识到唐君衍为何如此生气。
“好……好……好……”唐君衍气得直点头：“你不说是吧？好！那我亲自去说，我女儿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林周忙拉住唐君衍的手臂，劝说着：“君衍，也没多大的事，大过年的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呢？！我们一年也就回来一次，开开心心的过年不好吗？”
唐君衍一把甩开他的手，横眉怒目地看着他的眼，讥讽地说道：“我女儿过得不好，你们还想开开心心过年？想都别想！”
她用力甩开林周的手，气冲冲地走下楼，来势汹汹地冲到林治富跟前质问道：“爸，果果身上的伤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林治富何时受过小辈的质问，瞬间变脸，又垮又臭：“你问我要解释？怎么？她做错了事我还打不得？！小孩子不打不成气候！”
在林治富心里，他从未觉得自己偏袒孙子，只觉得这本来就是孙女的错。
“果果如果做错了事你打她，我绝不会吭一声，但今天这事我不觉得果果哪里有错！”唐君衍铿锵有力地反驳。
这话彻底惹怒了林治富，他手掌往桌上狠狠一拍，棋盘上的棋子滚落一地。
林浩威浑身一震，惊恐万分，慢慢往后退。他从未见过爷爷如此生气。
林治富大发雷霆：“我说她错了，她就是错了。她整天吃我的、喝我的，我还教育不得？！”
“吃你的？喝你的？”唐君衍被气笑了，她没想到林治富竟会如此厚颜无耻，她毫不留情地厉声质问他：“我们每个月往家打那五千块，是空气吗？是废纸吗？”
积攒多年的不满在此刻爆发。既然要撕破脸，那就别留情面了。
以前再怎么偏心，面子上总归是过得去，现在他们夫妻不在家，老爷子是越来越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