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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的无害

兔兔也不好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个叱咤风云的冷面太子,一个被外星物种附体的软萌包子,太子觉得她是个一碰就坏的小姑娘,想将她收入羽翼下保护。小包子却在外星生物的撺掇下,觉得这个太子不靠谱,他越接近,她越躲,她越躲,他越想接近……

主角:花甜女主,沐以安男主   更新:2022-11-20 21: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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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花甜女主,沐以安男主的其他类型小说《其实我真的无害》,由网络作家“兔兔也不好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个叱咤风云的冷面太子,一个被外星物种附体的软萌包子,太子觉得她是个一碰就坏的小姑娘,想将她收入羽翼下保护。小包子却在外星生物的撺掇下,觉得这个太子不靠谱,他越接近,她越躲,她越躲,他越想接近……

《其实我真的无害》精彩片段

幽深林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乱坟岗中,一个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奋力的刨着一处孤坟。

女子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一张娃娃脸精致的像个陶瓷娃娃,让人一看就心生保护欲。

奇怪的是,少女紧闭双目,手下动作不停,就像被人操控般。

衣服脏乱,双手是血,她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很快,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金属盒,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中窜出钻入少女的额头。

——分割线——

花甜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出一样被汗水湿透。

梦中的她,是她又不是她。

白色透明的屋子,穿着奇怪的人。

鲜血、死亡、尸体,每天都重复上演着。

直到一道耀眼的白光出现……

她紧紧捂住胸口,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击打着胸腔,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死去。

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她,有高僧说她想要活下去,最好是出家在寺庙里粗茶淡饭常伴青灯一生。

花丞相夫妇怎么舍得自己女儿出家,但她五岁那年闹了一场大病差点丢了性命,看着她病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得不忍痛将她送到明慧寺中,从此只有逢年过节,她才能和父母团聚。

这一呆就是十年,再有两个月就满十五岁生辰了。

自从那次被发现晕倒在庙外,她除了被噩梦惊扰外,身体却有好的迹象,不再胸闷咳嗽。

但这件事她不准备告诉任何人,不管是真好还是假好,她这一生只想平淡而过。

挑开青色纱帐,墨发松松散散而下,一身白色的亵衣也是宽松散乱的,露出精致的锁骨。

花甜长相精致,天生自带婴儿肥的脸并没有因为身体不好而消瘦,肤色有着病态的白,身段柔软弱柳扶风一般,一双大而圆的眼中噙着泪水,娇憨可爱让人想将她好好保护。

庙内不许人伺候,但因为她身体的原因一直由贴身丫鬟小桃照顾她得衣食起居,但很多事情她能自己做的还是亲力亲为。

又不是病的不能动!

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个五百年。

青色的衣袍笼罩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坐在梳妆台前将墨发拢起,戴上青色的小帽,洗漱完毕,拿起屋檐下的背篓向后山走去。

突然两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听师傅说,甜甜要走了。”

“走?她要去哪?”

说话的两个人是主持师太身边的两个弟子,一个叫清心,一个叫慧心。

清心:“对了,你不知道,甜甜来寺庙的时候,你还没有出家,师父也很少提起。甜甜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家里可厉害了,一般小官见到她父亲都要下跪的,甜甜的父亲是个大官。师傅说,她长到十五岁就让她回去。”

慧心与花甜年龄相仿,平时接触的时间较多,那么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笑起来甜甜的,就让人想好好的呵护她,听说她要走慧心心里难受,眼眶微红。

“啊?甜甜要走了?我答应她下次采购带她一起下山去玩儿呢。”

看慧心那样,清心也红了眼眶,那小姑娘平易近人,没有一点的架子,全寺上下都喜欢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嗨!我听说大户人家后宅很乱,也不知甜甜家如何,回去后会不会受委屈?”

“不会的,甜甜的父母逢年过节都会来看她,应该非常疼她。”

“谁知道呢!希望甜甜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

“嗯,我回去就告诉甜甜,如果家里人欺负她,她就回来,我们都喜欢她。”

听着二人脚步声远去,花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每年见父母两次,见不了两天父亲又要回京了。母亲因为身子不好,从第三年开始就没再来过。

父亲说母亲因为生弟弟伤了身子,不能长途跋涉,所以接下来的几年里她只能在梦里想象。

这么多年了,有关母亲的容貌她记不清了。

不知母亲还是否惦记她?

想到此,心中有些酸涩。

但只是一瞬间就放下了。

她不能随意揣测自己的家人。

回到寺院,净手烧茶,端着沏好的茶向主持静音师太的院子走去,远远就能听到琴声从静心师太的院中传出。

这些年,花甜的琴棋书画都是由静音师太亲自教的,严师必出高徒。因此,花甜也小有成就。

静音师太眉眼明澈,超凡脱俗。

花甜将茶放下:“师傅,请喝茶。”

静音点了点头:“你可想清楚了?回了世俗就回不来了。留下来,佛祖或保你一生平安,离开生死未卜。”

花甜微微一笑:“师父,弟子想清楚了,不想剃度出家。您也说了佛祖或保我一生平安,没有人知道我是否真的能活过十八岁。我只想用剩下的时间陪陪家人,好好看看这个世间,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算那一天真的来了,也不遗憾。”

静音师太并未再多说什么,花甜退出了屋子,深吸一口气向斋堂走去。

沿路花香鸟鸣,一只小雀扑棱棱飞上她的肩头。花甜摸了摸它的后背,小雀啄了啄她的手指。好笑的看着它嘴上的小青虫将手掌摊开,小雀将嘴里的小青虫放在她的手中,抬头看了她一眼煽动翅膀飞走了。

那一眼好像是说:“孩子,赶紧把饭吃了。”

花甜蹲下将小青虫放在路边的草叶上,轻声道:“赶紧跑,别再让它们逮到了。”

进了斋堂,取了斋饭,坐在清心和慧心旁边。

慧心不时用眼睛偷瞄她一眼欲言又止。

花甜冲她甜甜一笑:“慧心师妹,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难道有花?”

慧心:“甜甜,你是不是要走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话音未落,一个馒头堵住了她的嘴巴,清心:“甜甜,赶紧吃,要不粥凉了。”

花甜笑着低下头,端起粥碗掩饰眼中的泪水,一口粥喝下……

【呸呸呸,这是什么鬼东西?太难吃了!小姑娘,姐姐要吃肉,就你旁边那个小尼姑,白白胖胖味道一定很好,呲溜……】

花甜眨了眨眼睛,顾不得眼中泪水滑落,看着清心二人。

“你们刚刚有听到说话声吗?”

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慧心再也控制不住了,哭道:“甜甜,你别伤心,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去看你的。要不,我去求求师父,别让你离开。”

花甜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最近自己老是做梦精神不好,可能出现幻听了。


【艹,鼻涕眼泪一大把太恶心了。小姑娘,好饿啊……】

花甜再次抬头四周张望。

【别找了,我在你身体里。】

花甜手中粥碗打翻,一阵手忙脚乱。

慧心:“甜甜,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快放下回屋休息,我来收拾。”

清心也道:“对,放下不用管了。慧心,你送她回屋。”

花甜赶忙阻止:“不用了师姐,我我自己可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说完慌慌张张的离开。

回屋房门紧闭,花甜紧张的坐在桌边。

“你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我身体里?你要对我做什么?”

【呵呵,问题真多,让我想想怎么回答别吓到你!】

【嗯……嘿嘿,你这肝不错,看着就好吃。】

花甜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哭道:“我我有病,活不了多久的,一点都不好吃,真的一点都不好吃,你能不能别吃我?”

“呜呜……都说我活不过十八岁,现在连十五都活不到了。从小到大,我没去过热闹的地方,没吃过好吃的,没穿过漂亮衣服,没去过好看的地方,呜呜……我太惨了呜呜……”

【你还有脸哭,想我猎焱也是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找了这么久就找到了你这么个要死不活的身体,身体破也就算了,还是个又怂又奶包子!】

花甜完全听不到她说什么,想到自己惨短的人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我连肉都没吃过呜呜……”

【行了,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暂时住你身体里,只要时间到了我自会离开。在这段时间,我也不会白住,说说你的心愿?】

花甜抽泣道:“你真的不吃我?”

【不吃!】

“那你是什么怪物?”

【怪物?你竟然说我是怪物?】

听到她口气不善,花甜小声试探:“哪是妖精?”

【……】

【算了,就你这脑容量说了你也不懂,你就记住我很厉害就行了!说吧,你想吃什么肉?】

“啊?”

花临海早就将事情交代给手下,向皇上请了几天假,说要去接女儿。

丞相花临海的办事能力和为人处世,皇帝心知肚明,突然听说他又冒出个女儿,很是好奇多问了几句。

花临海把花甜保护的很好,除了几个心腹外没人知道他还有个身子骨不好的嫡女。

皇上问,他也就谦虚了一下,简单的把自己姑娘夸的天上难有人间少见的绝世佳人。

皇上一听来了兴趣,他有五子,属皇后所生的太子沐以安最难管理。不是说他不学无术,顽劣不堪。而是太过优秀,优秀的连他这个父亲想早点退位想清福还得与之斗智斗勇。

历代皇位之争,腥风血雨你死我亡的,到他这里不说都老实,但都被太子拿捏的死死的。

有个如此优秀又合他意的儿子按理说应该欣慰。

可就是太过优秀了连他这个老子说的话都不好使,堂堂未来储君都二十有二了婚也不结,子嗣也没有。

他就是和他对着干!

就是想气死他!

如果花临海当国丈?

一个深谋远虑,老奸巨猾。

一个足智多谋,冷面腹黑。

师父对徒弟。

花临海为了女儿的幸福……

嗯,他就可以沏杯好茶坐看好戏了!

“之霆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优秀的女儿你竟然藏起来。”

花临海眼皮一跳,轻抬看了眼满脸微笑实则奸诈的皇帝。太过熟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拉什么屎。

书房内不单单有皇上和花丞相,还有几个权臣。

花丞相笑了笑,摸了一把胡子:“小女虽说才貌过人,奈何身体太弱,否则也不会送到寺庙中养活。臣也别无所求,只望小女今后平安健康,待到小女及笄,我会为她选个品貌俱佳的男子入赘花府。小女从小到大不在臣身边吃了很多苦,身为人父愧对她啊!所以在臣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补偿。”

皇上一听,心里“哼”了一声。这个老狐狸,直接把他的路堵的死死的。

什么招胥把姑娘留在身边,就是赤裸裸的告诉他,想打他女儿主意,没门儿。

如果强行下旨,还真怕他撂挑子不干。

这事儿老狐狸干的出来!

嗨!国家用人之际,此事还得从长记忆!

“前几日蜀地进贡了一批绸缎,等下花卿拿几匹带去给花小姐,就当朕这个长辈一点心意。”

“臣代小女谢皇上恩赐。”

“嗯,都退下吧!”

花临海满面红光从上书房出来,他的掌上明珠岂是旁人想娶就娶的,尤其是天家那就更不可能。

他得保护自家女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

一想到自己女儿软糯糯的叫他爹爹,心都要化了。

花甜傍晚收到父亲的来信。

字如其人,花临海的字体潇洒,龙飞凤舞。这些年来已写来几百封信,花甜像宝贝一样收着,每一封信她都读了好几遍。

可惜,母亲这些年没再亲笔给她写信。梦中的脸也已模糊,记不清面容了。

花甜仔仔细细的看着手中的信。

明天她就要回家了。

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家,已经忘了什么样子,也有几分陌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花甜本想熄灭油灯睡下,门外突然传来慧心的声音。

“甜甜,睡了吗?”

“还没,进来吧!”

慧心和清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甜甜。”

花甜起身给二人倒了杯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慧心眼眶一红:“听师父说,你明天要走了。”

花甜在明慧寺这十年,过得很好,静音师太很照顾她,寺里所有人都对她很好。

她要离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心里有太多不舍。

花甜握住慧心的手:“别难过,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如果有机会你们去京城,直接来我家。”

慧心哽咽:“甜甜,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再也没人陪我弹琴,没人陪我上山,师父再罚我也没人为我求情帮我抄经书了。”


花甜把清心的手拉过一同握住:“不是还有师姐吗?”

慧心扫了清心一眼:“师姐都自身难保,她怎么有心情管我。”

清心用力拍了她手背一下:“我看你最近皮又紧了!”

慧心:“你看,你看,说都不让说。”

花甜揉了揉慧心手背:“别难过,我会写信给你们的。”

清心:“甜甜,你就放心回去吧,我们想你了一定会去找你,师父也舍不得你,不会不看你的。”

花甜点了点头:“我在京城等你们。”

清心推了下慧心:“你要送的簪子呢?”

慧心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甜甜,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花甜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珠簪,银身下坠珠花,小巧精致。

“这个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用上了,甜甜希望你不要嫌弃?”

花甜擦了擦眼角,道:“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我不能收。”

“漂亮的东西就要配漂亮的人,它在我这里已经失去了它价值。甜甜,明天你能戴上它吗?”慧心眼中期待。

花甜笑着点头。

等到二人离开,花甜将簪子收好,转身走到床边,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夜黑风高,一轮圆月挂在天边。一个黑影窜上寺院中的大树,惊起了休息的雀鸟。

黑影身材娇小,一身又酷又飒的衣服(服饰自行脑补),巴掌大的小脸被面具隐藏了大半,小而微嘟的嘴巴突然咧开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弧度,一条长舌从口中伸出,快而准将一只落单的小鸟卷入口中,身后的长辫就像一条尾巴,开心的来回摆动着。

脸颊微鼓,“呸”的一声,一堆羽毛被她吐出。动了动双耳,起身向远处望去,几点火光时隐时现。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亢奋的味道,身后长辫摇摆的频率加快,扫到旁边一根成年手臂粗的树枝。随着一声清脆断裂声响起,黑影跃入夜色中。

第二天,花甜还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更衣洗漱。

“小姐,小姐,我回来了。”小桃风风火火从外跑了进来。

几日不见,小姑娘黑了不少。

小桃比她小一岁,是她十岁的时候府里派她来照顾自己的。一直照顾她的绿瑶到了不得不成亲的年龄,只能回去。

一个九岁一个十岁,两个小姑娘名为主仆,实则如姐妹。为了能好好保护她,小桃拜了功夫最好的无心师太为师。每日除了照顾自己,还要去学功夫,小姑娘从未喊过累。

花甜快步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如何?”

小桃挺了挺小胸脯,一脸骄傲:“也不看看我是谁家的人,轻轻松松就过了。”

“真的?”

小桃点头。

“我家小桃姐姐就是厉害!”花甜拉着她坐下。

“那必须的。小姐,我刚刚听师父说,老爷今日要来接我们回府?”

“嗯,今日回家。”

“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府了。”可说完眼眶一红,低头继续道:“小姐,我舍不得师父,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老人家!”

花甜握住她的手,道:“我们一定会有机会回来的!”

只要她的身体允许……

两人吃了斋饭,一名小尼姑过来:“甜甜,你的父亲来了。”

花甜和小桃互望一眼,满眼喜悦,起身随着小尼姑来到寺院前面。

花临海四十多岁,身材修长挺拔,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只是让他更加沉稳,无法掩盖样貌的俊朗。

一身靛蓝色锦袍,头戴镶玉银冠,常年的上位者让他身上自带不怒而威的气息,在这清素的佛堂中格外引人注目。

花甜探进门,眼睛顿时一亮,紧走几步:“爹爹!”

“甜儿!”花临海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长高了,成大姑娘了!”

花甜一双猫眼笑得眯眯,点了点头:“嗯!”

静音师太也走了过来,看着花甜:“东西都收拾好了?”

花甜:“都收拾好了。”

“那就离开吧!早早下山,早早回家。”静音师太双手合十,指尖的佛珠随着微动。

花临海拍了拍花甜的背,轻声道:“甜儿,给师父磕个头,谢谢师父照顾你这么多年。”

花甜跪下给静音师太磕了三个头,红着眼眶:“甜儿谢谢师父这十年的教诲,您要保重身体,徒儿如果……”话说到此已经哽咽,“徒儿一定会回来看您。”

这十年,师父教她读书写作,明辨是非。她身体不好,心疾发作时,师父会将她抱在怀中整夜整夜的照顾。

父母给她血肉,有生育之恩,师父却对她有养育之恩。

静音师太叹了口气:“花甜,起来吧!”

花临海将她扶起,与在场人告了别,准备带着花甜离开。

佛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一个小尼姑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扑倒在地。

“师父,死死人了!”

静音捻佛珠的手一顿,“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小尼姑缓了缓,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在离寺院不远的云蛇山,今早她像往一样去山中踩药,谁知脚下一滑滚下山坡,扑倒在一个深坑前,里面横竖八躺着几具死相惨烈的尸体。

花临海眉头微皱,看着花甜:“看来我们今天走不了了!”

花甜轻声道:“都听爹爹的。”

花临海转头对静音师太:“有劳师太给我们找个偏僻一些的院子。静音师太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让人带着他们离开。

外男不得进寺庙,静音师太给他们安排在了寺外一间闲置的农宅。

农宅在寺庙脚下,是一对儿老夫妻赠予的。房屋被重新整修了一下,这些年一直用于来往香客居住。

花临海将花甜安排好后,就随着前来汇报的县官离开了。

花甜拿着书无聊的坐在院中秋千上。

这段时间她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转好,不再乏力气喘,身体也有了力气,觉得自己可以扛根木头。

这么想她也就真做了,走到院角从一堆木头里拿起一根成年手臂粗的在手里,还掂了掂。

一双猫眼亮晶晶的,脸颊也因激动有了丝红晕。

身体里的猎焱看不下去了。


【切,你够了啊!就这么一根还没手指头粗的木头也值得你高兴,去试试那根粗的。】

花甜看着她手中被人“嫌弃”手指粗的木头,小眉头皱了皱。

还说自己不是怪物,普通人哪有这么粗的手指。

【你最好不要再提怪物这两个字,我怕自己忍不住从里往外吃。】

花甜惊讶的张着小嘴,然后道:“你怎么知道?”

【嗨!现在这具身体,是你的也不是你的,是我的也不是我的。这么说吧,就好比这是一个客栈,你我都是住客。】

【你的费用就是十多年勉强维持它活着,我的费用就是让它好好活着,明白了吧?】

花甜揪着手拍糯糯道:“明白了!我没什么用。”

【哟?聪明啊,一下就理解到重点。所以,你以后要乖乖听话,我会保你长命百岁,生活幸福。】

花甜点头,乖巧的很:“嗯!”

【……】

猎焱傻了,就这?

她活了几百年了,头一次遇到这么乖巧懂事的宿主。

这让她有点于心不忍。

以后少吃点肉吧!

【你要不要出去找你爹?】

花甜眼睛一亮:“可以去吗?”

【你上天入地都可以!】

花甜起身:“那我去换件衣服。”

【换什么衣服?你是去见你爹,又不是去见情郎!】

话音未落,花甜又坐了回去,一脸落寞,道:“我还是不去了!”

【为什么?】

“我不想给爹爹惹麻烦!”

【啧,你是不是想多了!】

“你不懂,我不能让人知道我身体有好转,爹爹也不行!我是花家嫡长女,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拒绝就可以的,我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

【听不懂。】

“嗯,是太复杂了些!”

【……】

猎焱总觉得这小姑娘暗搓搓的意有所指,但她没证据。

“小姐,老爷让薛侍卫从县城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还热着呢。”小桃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你就不能要点肉吃!】

花甜小声道:“我有病,不能吃太油腻的。”

“小姐你说什么呢?趁热快来尝尝。”小桃把东西摆好。

花甜尴尬的笑了笑,起身走了过去。

【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以后不用说出声。】

“哦!”

小桃给她倒了杯水,疑惑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

她最近上火,耳朵可能有点不好使了!

花甜完全掌握了一项技能,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拿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你也吃。”

小桃摆了摆手:“我不吃,小姐你吃吧。以后回到府里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了,我现在就要好好学规矩,不能给小姐丢脸。”

听她这么一说,花甜把吃了一口的糕点放下,有些气恼,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好好好,我吃,我吃,小姐别生气,小心身子。”小桃赶忙拿起一块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道:“小姐,我听薛侍卫说,云蛇山上死的几个人都是土匪。”

“土匪?怎么会有土匪?”

“据说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薛侍卫还说,那几个人死的都挺惨的,有两个人脑袋都不知去哪儿了。”

“会不会被野兽吃了?”

“嗯,有可能。不是我说,幸好他们死了,如果来到咱们寺院或是跑到山下,那可就惨了。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花甜的心里并没有太大波动,这让猎焱有点意外。

“爹爹,可说何时回来?”

“没有,不过薛侍卫说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嗯。”

花临海回来的时候花甜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一行人离开。

看着渐行渐远的寺院,花甜红着眼眶百般不舍。

再回来,就怕已经物是人非了!

花临海怕自己女儿坐着不舒服,特用了八抬大轿,等到了山下再换乘马车。

宽敞的轿中,父女两个都有些沉默。

这应该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花甜犹豫了一下,终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爹爹,娘亲这些年可好?”

花临海神色黯然。

有些事情终是瞒不住的。

花临海道:“甜儿,你母亲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什么?”花甜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胡思乱想,是不是因为有了弟弟母亲嫌弃自己了。毕竟她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还要让她担心,母亲不要她了。

可这些想法都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就打消了,如今,父亲告诉她母亲早就去世了,而她现在才知道。一时间,一口腥甜在口中蔓延,花甜赶紧用帕子捂住嘴巴。

花临海察觉她的不适,心中担忧。

就因为怕她接受不了,所以一直瞒着。可眼下回到府中,他不说自然有人会说,早晚她是要知道的。

花临海:“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你母亲一直郁郁寡欢,总说对不起你没给你一个好身体。直到怀了你弟弟,她每次都会摸着肚子告诉他,让他长大了好好照顾姐姐,不要让人欺负姐姐。没想到在生你弟弟时难产,你弟弟保住了,你母亲她……”

花甜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话。

花临海把花甜抱在怀中,搂紧她颤抖的身体,安慰道:“甜儿,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你母亲那么疼你,怎么会不念你,她知道自己不行了,求我不要告诉你,要瞒着你,她怕你知道后身体受不了。”

“她那么疼你,一定不希望你像现在这样。”

花甜哭的胸口开始疼痛,眼前发黑,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眸中全是狡黠。

离京城还有几天的路程,一行人行至一处茶亭休整。

装睡的“花甜”半眯双眼,耸动着小巧的鼻子,享受着身边鲜美的肉味。

她要是把这男人吃了,小丫头会不会和她拼命。

【会!】

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哟?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行,我不动你爹!

【小桃也也不行。】

那谁行?你给指条道?

否则我饿了只能吃你。

【你你可以吃鸡、鸭、鹅、猪、鱼……还有饭。】

听着她糯糯的声音,想象她掰着手指的呆萌样,猎焱心情出奇的好。

身边两块行走的肉下了马车,她终于可以睁开眼睛。

话说,装蒜也是一门学问。

这俩人再不下车,她快装不下去了!


马车外有些乱糟糟的,挑开帘子向外张望。

这是一条官道,旁边的茶舍虽然简陋,可人却不少。旁边停的马车就有好几辆,上面下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小孩子,一个个鲜嫩多汁的,看着就好吃。

“咕哒!”猎焱咽了咽口水,听得身体里的花甜天灵盖一颤。

此时,一道雷声毫无预警的响起,惊了马匹。

只听一声嘶鸣,拉着她的马儿一路狂奔。马车在路上来回摇晃,感觉随时就会散架。

“小姐,小姐。”小桃撕心裂肺的大叫声还能听见。

“甜儿。”花临海也顾不得其它飞身上马就追了出去。

猎焱身体就像筛糠一样,撞的哪儿哪儿都疼。伴随着一声大喊,马车迅速下坠。

透过飞起的车帘,马车正在向崖下坠去。

真是人不咋地,路挺坎坷!

本不想吓着小姑娘,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身体里早就惊呆的花甜,突然眼前一黑,等再看见时,她已牢牢贴在光滑的崖壁上,几个起落就从百米高的崖上安全的站在了崖底。

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惊奇。身后的头发突然绕到面前,在她手中缠绕穿梭。

“猎焱,你是怎么做到的?”

【切,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嗯嗯!”

【这才哪儿到哪儿!只要你我配合默契,保你横着走。】

身后响起重物坠落的声音,花甜转头望去,一声尖叫破口而出,惊的猎焱本体一颤,快速钻回花甜体内。

马车已经摔得粉碎,马儿摔成了一滩烂泥,内脏甩出体外到处都是,鲜血飞溅惨不忍睹。

看着娇小软糯的一个人,平时声音小的跟个小猫似的,谁知洪荒之力下赶上超声波了,差点把她震出体外。

【这只是一匹马,至于吗?】

“呜呜……”

【你需要习惯这种情况!】

“害害怕!”抽泣中。

【人总要学会长大!】

“不要。”

【……】

猎焱烦躁的不想说话,她可能造孽太多,这辈子终于遇到了报应。

遇这么个猫崽子,太糟心了!

崖下灌木丛生,花甜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小没出过寺庙,最多在寺庙后山活动的她,面对这么大的林子心中越发不安。

偶尔一声鸟鸣和灌木中的动静,都吓得她心跳加速。如果是以前的身体,估计都死好几回了。

花甜语带哭音,道:“猎焱,你能不能出来,我我怕。”

【总得习惯!】

“我我不行的。”

【你行!】

“我不行。”

【行!】

“真的不行。”

【……】

猎焱抓狂,要不是该死的法则约束,她就直接将原主抹杀,自己占为己有了。

真的是……

气死她了!

呼,冷静!冷静!

能与她匹配不死的宿主不好找!

万里挑一!

万里挑一!

烈焱自我安慰了一番。

【你要相信自己,来跟我说,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花甜深吸一口气用力呼出,攥紧小拳头:“我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抬头正与一条花蛇四目相对。

“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艹!】

猎焱确定这就是她的报应。

两人僵持着躺了会儿尸,从无败绩的猎焱大佬,败了!

败在了脾气秉性上!

一个急的暴跳。

一个佛系躺平。

猎焱认命的从地上窜起,霸气大开,一路走的殃及无辜。

鸟不叫了,灌木也废了,硬是凭一己之力开辟了一条路。

内里的花甜惊的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霸气了一路,猎焱终于消了气,轻轻一跃扒在树干上,唰唰几下上了目前为止最高的一棵树上。

登高望远,一眼望不到边的山林,一层一层。

【哇,风景真好!】花甜兴奋大叫。

“孩子,你是不是有大病。”猎焱翻了白眼。

她在想怎么出去?

她在想风景真好!

【嗯,有你病好多了。】

“……”感觉被内涵到了,但没证据。

【我们怎么出去?】

“我准备坐吃山空。”

【放心吧!爹爹一定会来找我的。】

“……”完全听不出她是在暗示!

【快看,那里有烟,一定是爹爹来了。】

猎焱捏着嗓子学她:“爹爹来了,切!”然后向林中冒烟的地方跃去。

林中空地上,一队锦衣侍卫正在忙着烧火做饭搭帐篷,忙碌的身影到让这安静的山林有了些烟火气息。

“爷,吃点东西吧!”龙一将手中的饼恭敬的递给他。

沐以安也不矫情,拿过咬了一口方道:“龙五,龙十还没回来?”

“暂时还没有消息!”

沐以安皱眉,几口将饼吃完,喝了一口水:“明日还没消息,不用等了。”

“是。”

林深茂密,外面还微亮的天在林中已经全黑。

几小堆篝火燃起驱散了湿寒之气,也驱散了人心的不安。

突然一阵奇怪的风吹过,火光吹散,所有手握武器以沐以安为中心警戒。

万籁俱寂。

偶尔传出篝火的噼啪声。

“叮铃铃……”

一阵怪风吹过,篝火“啪啪作响”火苗变为绿色。

铃声阵阵荡人心魂,霎时让人头晕目眩。

尘土与树枝翻飞,十几个白色的身影落在树上将他们包围,皆为蒙面女子。

沐以安:“何人装神弄鬼?”

一个装束与其她不同的女人轻轻落在他们对面,声音清冷,道:“沐以安,当今太子殿下。白衣教圣女,冷香在此恭候多时了。”

沐以安:“你们就是白衣教?”

冷香:“太子殿下何必多此一问,你们调查我白衣教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白衣教向来不问世事,太子殿下何必苦苦相逼呢?”

沐以安冷笑:“你们所谓的不问世事,就是蒙骗百姓,制造散布迷信邪说让他们入教,以达到控制他们敛取钱财的目的?”

冷香:“那是他们作为信徒自愿奉献给白衣教的,并没有人强迫他们。”

想到那些家破人亡,已分不清是非的人,沐以安眸色越发冷冽:“顽固不化,死不足惜。”

话音落,他身边侍卫向白衣女子们冲去。

冷香漂亮的眸子闪过厉色,世人皆知太子殿下冷血无情,他的龙卫司更是阎罗殿,进者生不如死。

今日已如此,不如杀之。

林深兽多……


想到此,冷香眸中坚定。

“叮铃铃……”铃声再次响起,就如一开始般,所有侍卫抱头痛呼。

沐以安眼中染上杀意,身法极快五指成爪向冷香攻去。

冷香手上的铃铛响声频率加快,抱头痛呼的十几个侍卫突如一具具行尸走肉般向沐以安扑去,挡下了他的攻击。

沐以安强压下身体不适,卸去手中力量,改爪为掌将近身的侍卫砍晕。

好虎不敌群狼,更何况沐以安还要顾及手下。躲闪不及伤到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锦袍。

冷香眼中带着轻蔑,龙卫司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抵挡不了她的聂魂铃。

“太子殿下,今日之事儿要怪就怪朝廷,如果不是你们苦苦相逼,我白衣教也不会出此下策。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死的会痛快些。”

沐以安咬破了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将要涣散的理智拉回。

“邪教,人人得而诛之。”

冷香冷哼,厉道:“那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去死吧。”

“叮铃铃,叮铃铃 ……”

一股异香在空中飘散,在场除了沐以安和冷香外,其他人就像没有疼痛般拖着受伤的身体向沐以安扑去。

“主子,走啊。”龙一不知何时来到他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剑,拼着废一臂将袭击的白衣女子杀死。

沐以安眸中染上了血色,抽出腰中软剑,不顾身体的不适强行运功,出手必有一名白衣女子倒下。

浓郁的血腥味让本就暗藏杀机的密林,出现了一只只黑灰色的身影。

冰冷的绿色眸子在黑暗中闪烁,喉间发出的威吓声听的越来越清晰。

铃声停,一切都变得安静。

此时,他们已经被一群狼包围。为首的狼王身材壮硕高大,呲着尖牙从黑暗中走出。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就算同伴的尸体被狼群拖拽分食,他们也只是强忍着反胃的感觉紧紧盯着狼群的方向。

如此残忍的场景,突然传出女子娇糯的声音。

“都吃上了!呲溜……”

“这些畜生吃的太恶心了!”

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方向,连狼群也停止了进餐,分分向狼王的方向聚拢。

显然,动物的危险意识要比人类高若干倍。

随着女子从黑暗中走出,狼王带着狼群有些不甘心的一点点后退。

女子娇小目测不过一米五,一身黑衣,头戴面罩只露出嘴巴以下部位。露出的皮肤白皙,衬得唇色红如血。

猎焱路过一具除了脑袋身体被扯的破烂的尸体,低头用脚尖挑开尸体的面纱,是一张稚嫩的面容。

“啧啧……这么嫩可惜了!”

突然转头看向远处的狼王,眸色微红,一条细舌围着嘴边转了一圈。狼王吓得夹紧尾巴转身就跑,都没招呼一声自己的手下。

狼王逃了,狼群自然四散。

再转头,猎焱已恢复刚刚的样子,道:“我只要女人,男人可以滚了。”

沐以安眸色暗了暗,从小到大没人敢对他出言不逊,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猎焱看着冷香就像狼看到了羊,眼冒绿光,口中分泌物有点控制不住向嘴角涌,咽口水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此刻的她哪儿有心情管别的事情,语气不是很好,道:“趁我心情还不错,赶紧滚。”

龙一怒道:“放肆。”

猎焱恼了,本就没甚好脾气的她,废话不多说直接向他旁边的沐以安抓去,速度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擒贼擒王,不让说那就杀了。

就在她的右手与沐以安脖子……人太高改下路。

当她的右手与沐以安兄弟只剩半指距离时,她的左手及时阻止。

花甜拼了自己吃奶的力气拿回了左手的控制权,救了沐以安的二弟。

【你你不能不能……】花甜语气带着娇羞。

猎焱怒道:“放手。”

【你放我就放】

“我要是不呢?”

【你不是饿了吗?】

“太老塞牙。”

【不是让你吃他,是他能给你很多肉吃!只要你救了他,你就是他救命恩人。我们这儿有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呢。】

面对一个未知物种,花甜只能急中生智,但此肉非彼肉。

听她一说,猎焱停止了挣扎,看着对面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

衣服材质上乘,头上戴的,腰上围的,手上拿的,浑身气质,无一不透露他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有身份=有权=有钱=随便吃肉

“你确定?”

【嗯嗯,我发誓,如果我骗你天打雷劈】

“你快闭嘴吧!”

天打雷劈说的好像跟她没关系似的。

看着她自言自语,自导自演,像个神经病一样,沐以安松了一口气微红着脸后退了两步。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胯下阴凉,差一点,就差一点……

猎焱冲他撇了撇嘴角嫌弃的不行,如果不是看在肉的份上,这种老塞牙的东西别说救,她看一眼都觉得耽误时间。

“你等着,别跑。”警告完沐以安向冷香走去。

冷香手持宝剑,厉声喝道:“在此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猎焱走到她一剑之内停住,看着指向自己的长剑,抬手擦了擦嘴角,笑容灿烂。

“真香!又白又嫩又滑,简直就是极品。”

冷香全身紧绷下意识后退一步。

如果光听声音不看人,妥妥登徒子一个。

花甜好怕也好无奈:【你不能吃她!】

猎焱:【理由?】

真是烦死了!

【别人会把你当怪物!】

【谁敢……弄……】

猎焱眼角扫到身后,十几个男女此时很是默契,瞪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们怎么还在?

为什么不趁机会逃跑?

难道她的恐怖系数降低了?

这些人都和猫崽子一样烦人。

真是烦死了!

再看对面女人时眼中全是烦躁,黑色眼眸有几条红丝蠕动而过。

在一声惊呼中,众人只看到一个黑影拽着一个白影窜入林中。待二人消失,剩下的几个白衣女子才反应过来快速追去。

这一波操作完全看不懂。

龙一捂着伤口,道:“爷?”

沐以安收回目光:“先离开,沿路留下标记。”


花临海动用了丞相特权,调动了周边守卫军。点点火光在山林中四散移动,喊声此起彼伏,惊得动物逃离。

一声激动的呼喊让已颓废的花临海瞬间有了精神,脚下加快在王勇(花家侍卫)的搀扶下向声音处焦急的走去 。

摔得稀碎的马车和惨不忍睹的马,士兵递上一块带着血迹的手帕。

花临海颤抖着手接过,手帕角锈着一枝桃花,桃花旁是一个甜字。

王勇:“老爷,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没找到说明大小姐可能被救了。”

花临海攥紧手帕,眼眶微红,夫人已去,如果宝贝儿女儿……他不敢再想。

“对对,你说的对!甜儿一定是被人救了,一定是。”

在官场叱咤风云的花丞相此刻变得六神无主。

只要老天保佑他宝贝儿姑娘没事儿,他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东西去换。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找到大小姐了,还活着。”一个士兵大喊。

花临海眼中迸发出希望,跌跌撞撞跑去。

花甜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了,自从遇到猎焱,那种鬼压身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身体也轻松了很多。慢慢睁开眼睛,轻声道:“水。”

小桃赶忙倒了一杯水给她喂下,然后红着眼睛,道:“小姐你可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花甜坐起:“现在几时了?父亲呢?”

小桃道:“现在已经子时了,老爷已经休息了。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被小桃这么一提醒,花甜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起来。

猎焱吃人了,还是从她嘴里吃进去的,就那么嗷的一口将那个女人的脑袋吞进肚子里。

“小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你别吓奴婢。”小桃拍着她的后背呜咽道。

花甜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冲小桃摆了摆手,道:“没事儿,你去休息吧!”

她得好好缓缓!

小桃摇头:“我不放心,还是留下来陪你。”

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憔悴,她掉下崖这几日他们都不好过。起身下地,在小桃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道:“你去休息吧!我没事儿的,就在这客栈里走一走。”

不管她如何说,小桃还是不放心的跟着。此时在外比不得家里,带出来的下人不多,这几日为了找她都很辛苦,花甜也就随她了。

半夜三更,一轮明月照得外面如白昼。客栈内除了她家护卫保护外,还有十几个侍卫,客栈外还有几百重兵把守。

月下美人,自然是极赏心悦目的场景。花甜披着白色的披风,披风上绣着繁琐的花纹,月白襦裙,墨发随意披散。

虽然没有看见少女的正面,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这女子应该很美。

沐以安因为手臂受伤,疼痛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趁着月色正好,出来走走。

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被花丞相保护的很好的嫡女。

入客栈匆匆一瞥,虽没看到少女正脸,但他记得伺候她的丫鬟。

不过,这时候沐以安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他一个人躲在暗处。

沐以安听着丫鬟说了两句,然后就听到少女糯糯的道:“这么多侍卫和士兵,客栈里还住着什么人?”

小桃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老爷吩咐大家不要去招惹他们。”

看这阵势,连父亲都小心翼翼的人,肯定大有来头。

“小桃你回去休息吧,你也看到了,这里很安全,我不会有事儿的。”

小桃还是不放心,可看到自家小姐脸上的坚定,又看了四周一眼,倘若有什么事儿,小姐喊一声,所有人都会出来。

“小姐,那我回屋了,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大喊。”

花甜笑道:“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小桃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没人跟着,花甜瞬间轻松了不少,她总是担心自己的秘密会暴露。

从昨晚莫名其妙的挂在树上到现在,猎焱就再没出现过。如果不是身体依然好着,她都怀疑猎焱离开了。试着在心里叫了两次,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可能她也需要休息吧!

毕竟昨晚她吃……

想起就恶心的想吐。

少女回身时,沐以安看到了她的脸,刹那间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自心中划过。

与他想象中的美不太一样,少女有着一张如瓷娃娃般的面容,白皙可爱,一双如猫儿般的大眼睛,睫毛如扇,一张小巧微嘟的红唇轻轻上挑就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小小的个子配上娃娃般的面容,可爱的让人想将她捧在手中好好呵护,又想抱在怀中吻一口。

这想法一出,惊了自己。看着少女越来越近,沐以安落荒而逃。

花甜:“咦?”

她明明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可近前只有一地东倒西歪的花草。

花甜没多想回了房间,小桃累及睡在小榻上打着小呼噜。她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将她踢开的被角掖好,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花甜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问道:“小桃,外面怎么了?”

小桃:“那位贵人要走了,正在清点人数。”

花甜点了点头。

等她洗漱完,沐以安已经离开了。

花临海早早就在楼下等待,远远看着女儿换了一身装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小姐都美,心里难免自豪:“甜儿慢点走,你们都扶着点小姐,小姐要是摔了,你们都少不了责罚。”

花甜慢慢走下来,来到他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花临海摸着胡子笑呵呵的应下,夹了一块糕放在她面前的盘里,道:“尝尝这个豌豆黄,一早命人做的。”

花临海也不知道花甜出了明慧寺后是否可以食用些荤腥,因此让人做了几道素菜。

花甜好好一个丞相府大小姐,本该过最清闲的生活,却在寺庙中渡过了十年,吃了十年素,念了十年经。爱女心切的花丞相一想就心疼,一心疼就觉得对不起自家闺女。

此刻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摘下来。


花甜看着瓷盘中精致的糕点,夹起轻轻咬了一口。入口绵软香甜,浓郁的豆香在口腔中蔓延,眯着猫儿般的大眼睛慢慢享受,几口将它吃下。

“好吃!”

在寺庙中,清心她们下山也会给她带些小零食,其中也有这豌豆黄,但味道真的相差太多了。

“好吃就再吃一块。”花临海心疼啊,不过一块糕点多普通的食物,他宝贝儿闺女都没吃过。

花甜摇头,她饭量不大,面前这么多好吃的,她都想尝尝,所以不能被糕点占了位置。

父女二人,一个负责吃,一个负责看,远远望去和谐暖心。

再有几日就到京城了,花临海觉得家中有些事情还需要她知道,让她心中有个数。

“甜儿,你母亲去世后,我将华夫人扶正料理府中事务。”

花甜想了想,除了母亲外,父亲还有三位妾室,当时她年龄太小已记不清谁是谁了。

她倒是没多想,毕竟花府家大业大,父亲身为一国丞相身上的担子很重,自不能让后宅之事儿绊了手脚。

不管是扶正还是爹爹再娶她身为子女都无所谓,只要别来招惹她就好,而且她母亲只有一个。

花临海看她久久不出声,以为她心中不悦,道:“甜儿不必在意,你是花家大小姐,是花家嫡女,谁要是惹你不高兴,你只管告诉爹,爹给你做主。”

这话潜意思就是:你是主子,她们都是奴才。

花甜点了点头。

花临海又道:“你弟弟名叫花杰字卓熠,今年六岁,和同龄孩子比起来他很是稳重也很聪明。还有,你外祖母知道我要接你回府,怕你失去母亲心里难受,让你小舅母和你表姐来京陪你,等你回府再过个几日她们也差不多到了。”

花甜当时有些小,连自己家人都认不清或不认识,更何况外祖母家。

不过,她母亲云氏是云家老夫人的小女儿,从小长在身边受宠的很。虽然云老夫人没有见过这个外孙女,可架不住爱屋及乌,心里也是疼的很。

至于她小舅母和表姐,都是云老夫人最喜欢的,让她们过来自有一番用意。

花甜不晓得,花临海是清楚的很。一是怕花甜回府被华氏欺负,二是让两家关系不要随着云氏去世而疏远。

花临海带着花甜回家,刚进城门,早有等在此处的下人跑回府报信儿,花氏带着一众女眷和大少爷花杰站在府门口侯着。

华氏一身淡紫色的衣袍站在最前头,大少爷花杰站在旁边,身后两边丫鬟撑着伞,再旁边是侧室王氏和钟氏。

华氏低头轻声对花杰道:“待会儿见到老爷可不能再向以往样跑过去了,如果不小心冲撞了大小姐,把她吓个好歹,回头老爷一定会罚你的。”

花甜和花杰是一母所生,两个人的面容乍一看不像一家人,可仔细看也有三分相似。

花甜长得是结合了爹娘的优点,花杰完全就随了花临海,两个人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花杰六岁,生得白皙俊秀。月白色的锦袍,墨发盘于头顶用一个镂空的金色发箍固定,双眸清澈明亮。华氏的靠近让他反感的皱了皱眉头,向旁边退了退。

一名小厮从巷口边跑边大喊:“老爷回来了。”

很快花临海的马车就进入了众人的视线中,女眷整理了一下仪容,以华氏为首向马车旁走去。

马车停,花临海先下了车。

华氏笑容满面,道:“老爷您回来了,辛苦了。我已经命人打扫干净了大小姐的住处,就在听雨轩,快让大小姐下来吧。”

钟氏也笑道:“夫人一早就让人将园子收拾出来了,我们也好久没见大小姐了,想的很,刚刚夫人还嘱咐我们,大小姐身子弱,要事事小心。”

花临海板着一张脸:“大小姐身子好的很,管好你们的嘴。”

华氏瞪了钟氏一眼,钟氏自知说错话来,讪讪道:“老爷莫生气,妾身失言了。”

华氏赶忙笑道:“老爷,舟车劳顿赶紧让大小姐下来,回房休息吧。”

花临海道:“甜甜睡了,驾着马车进沁心园,小心些。”

华氏一愣:“大小姐不住听雨轩了?”

“不住,住沁心园。”花临海说完抬步向门口走去。

一旁的花杰喊了一声:“爹”。

花临海板着的脸有了笑容,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怎么在外面?看看这一身汗,你身边的下人是怎么当差的。”

花杰的奶娘赶忙道:“公子没见过大小姐,这才到门口等着。”

花临海冷声道:“再有下次你们就不用留在花府了。”

他往里走,花杰赶紧跟上,笑容灿烂:“爹,这不怪他们,是我没见过花甜,想第一时间看到她,给她留个好印象。”

花临海在他额头敲了一下,笑骂道:“没大没小,要叫姐姐。我可告诉你,你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你身为她的弟弟一定不能给她拖后腿。对了,我走时给你留的作业可完成了?”

花杰紧走几步:“我去看看花甜醒了吗?这些年辛苦她了!”不等花临海说话,一溜烟跑了。

花临海看着他的背影干生气,喊道:“去了喊姐姐,别没大没小的!”

远远传出花杰的回应:“知道了。”

等到了门前,花杰踌躇了,不太敢进去。

他从小就听父母说过,他有个姐姐养在寺庙中,母亲提起时温柔的面容中透露着一丝伤感。父亲提起时是满满的骄傲,各种夸赞。

花杰很想见这个姐姐,他没有见过母亲,所有人都说母亲是为了生他难产而死的,这件事一直在他心里是根刺。他害怕别人因为这件事情怨他、怪他,尤其是至亲,他害怕姐姐不喜欢他讨厌他。

一个婆子端着水正好看到他在门口,道:“公子,你来了,大小姐已经醒了正在吃东西,公子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花甜刚醒来觉得肚子有些饿,就命人做了些白粥。此时她的右手和左手正在打架,右手使劲往嘴边放,左手用力往外推。

【包子,这玩意我不喜欢。】


花甜惊喜道:“猎焱,你醒了?”

【惊不惊喜,想不想我?】

“嗯嗯,如果不是我身体一直再好,我以为你走了。”

【放心吧!姐姐说过要保证你以后平安幸福,自然不会食言。】

“嗯,对了,猎焱我们回府了。”

【诶呦,看这情况你家挺有钱啊!你爹没少贪污吧?】

“没没有,我爹是个好官。”

【好了,逗你的,赶紧让人换一桌全是肉的菜,上次那女人看着味不错,可吃起来呛嗓子,全是粉味!】

“……”

【还愣着干嘛?换菜啊!包子,实话跟你说吧,我受了伤需要能量补充,我看了,你们这里肉是最好的选择。我好了,你也就彻底好了,等我离开后你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了。】

“那要多久?”

【看情况!有可能一两年,也有可能十年八年,如果能机缘巧合碰到带有高能量的东西,说不定两三个月就好了。】

纯纯的大忽悠!

但架不住有人信!

“那你以后能不能不吃人了?”

【呃……只吃坏人不吃好人。你想,有些坏人就像那些土匪,他们不死就会祸害四方,到时受苦受难的都是老百姓,死他们几个保众人平安,这也算功德一件。】

“那些土匪原来是你杀的?”

【别胡说,那几个老掉牙的货自己洗干净送我面前我都嫌恶心!】

“哦,不是就好!”

“大小姐,少爷来了。”门外有下人报到。

花甜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少爷是谁。

花杰有些忐忑的跟着下人进了屋子,红色的镂空屏风后走出一个身材娇小的人。

姐弟两个四目相对。

小小少年背脊挺拔,一身月白锦袍,唇红齿白,面容俊俏,这就是他的弟弟花杰。

花杰在心里想过姐姐的模样,甚至偷偷画过。大家都说他长的像父亲,那姐姐一定长得像母亲,一定是个非常端庄漂亮的少女。

可是……

看着自家姐姐娇俏可爱的模样,心里某根神经绷了起来。他得好好学习,好好练武,和父亲一起好好保护她。

宠姐狂魔上线。

【这个好,呲溜】

花甜被猎焱的话惊醒,大声道:“这个不行。”

此话一出也惊醒了花杰。

场面有些尴尬!

花甜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上前将花杰拉到面前,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弟弟都长这么高了。”

花甜眼睛微红,她又想起了母亲,她回来了,以后能见到父亲,见到弟弟,却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这个世上除了父亲,就弟弟是自己的至亲,而且是母亲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她一定会做个好姐姐,疼他、爱他、保护他。

【我和你一起疼他、爱他、宠他,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真好!我从来没遇到这么香的食物!呲溜……】

花甜此刻没有理她,拉着自家弟弟坐了下来,努力控制了下情绪,她不想在弟弟面前提起母亲,平白惹他难过,微红着眼睛,道:“都这么大了,姐姐才见到你。”

看到姐姐哭,他心里也不好受,抬起小手紧紧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劝道:“姐姐,不哭,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

不说还好,这一说,花甜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起身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哭道:“嗯,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姐姐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

花杰虽比同龄人懂事,可依然是个小朋友。依偎在姐姐的怀中,感受着如母亲一样的怀抱,眼泪也控制不住,姐弟两个抱在一起痛哭。

猎焱偷偷从花甜体内伸出一条触手点了点花杰后背,此举吓得花甜瞬间禁了哭声,一把将花杰的头按紧并快速抓住触手。

【你要是敢动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和你同归于尽。】

猎焱一愣,想抽回触手却纹丝没动,这一点是她没想到的。

这种事儿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未发生过。此刻,心思已经不在花杰身上了。

她一个习惯控制别人的王者,怎么可能受个普通人控制,这种脸面她丢不起。

【放手?】

【你答应我不会伤害他和我的家人,我就放。】

花甜似乎发现了什么,手下又加了几分力。

【嗯……放手,我答应你!】

真TM疼!

但她不说。

得到她的承诺,花甜放开了手。猎焱没功夫理她,回去找答案去了。

二人如此,花杰受不了了,小脸憋的通红,他能感觉姐姐喜欢他,但没想到这么喜欢,抱他抱的这么用力,他心里是欢喜的,但实在是……

“姐姐,我我喘不过气了!”

花甜赶忙放手,心疼道;“对不起杰儿,姐姐不是故意的。”

花杰笑着摇了摇头。

由于花甜身体不好又舟车劳顿,晚上并没有和家人一起吃饭。花杰也随她一起,姐弟两个就在花甜院中吃了。

姐弟两个感情好,花丞相很是欣慰,自然不会阻止。

姐弟两个从饭后一直聊到后半夜,聊他们这些年的生活,聊他们遇到的人,遇到的趣事,还有自家爹爹的三个妾室。

花甜有些惊讶,道:“你是说,华夫人他们三人都没有子嗣?”

花杰:“嗯!父亲说他的孩子只能是正妻所生。”

花杰不懂,花甜懂,这是父亲对他们的保护。

花临海素来不是心疼女人的,他也就爱怜过花甜的母亲云氏。因为是发妻,又是高门贵女,容貌端庄秀美,才华出众,花临海敬她重她。

所以在他眼里、心里,妾终究是妾,就算被扶正也一样是奴才。

他的孩子只能是妻所生,妾室不配。

也因此他对两个嫡出的孩子是真心疼爱,尤其是身子不好的花甜,整一个女儿奴。

第二天,花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转头看向旁边,愣愣的看着自家姐姐的睡颜,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爱,越看越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看到丫鬟进来,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下了床,让丫鬟帮他穿了衣服,绕过屏风才小声道:“不要叫大小姐,让她多睡会儿,现在几时了?”


花杰洗漱后,在外间用了早膳,快吃好时里面的嬷嬷道:“大小姐醒了,快端水端药进来,还有备好的蜂蜜。”

几个小丫鬟一阵忙碌,花杰快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跳下椅子向里走:“姐姐!”

花甜看着自己面前的药皱着秀气的眉毛,以前因身体不好常喝,十几年里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可最近她实在是……

此时正好听到花杰的声音,笑道:“进来吧。”

她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丫鬟正在给她梳头。

花甜身穿轻粉华衣淡裹柔软腰肢,素白纱衣轻披在外,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红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更显娇俏可人。

花杰站在一旁,看着她面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体弱多病的样子。

花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花杰眨了眨眼,笑道:“没有,姐姐真漂亮!对了,姐姐,你身体不好不用去给华夫人请安,不想见她们就不见,尤其是那两个嘴欠的姨娘,如果她们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尽管让小桃教训她们,只要不死就行。”

花甜抬手阻止了丫鬟让她选头饰:“我没那么凶,更不会随便罚人的。”

花杰不放心继续道:“嬷嬷知道怎么做,给她们的下马威敲打一下免得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张嬷嬷赶忙道:“少爷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大小姐受了气。”

花杰:“嗯!”然后又看了几个丫鬟一眼:“还有你们,要好好伺候大小姐,如果有什么闪失就不用留在府上了。”

几个丫鬟连声说了是。

花杰终于放心了:“姐,我去学堂了,晚上等我回来吃饭,我还和你一起住。”

看着花杰离开的背影,暖心。又看见桌上的药碗,堵心!

不喝她怎么继续装病!

喝她实在是咽不下去!

“嬷嬷,你去看看小桃怎么还来,她刚回府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迷路或冲撞了什么人。”

“是,那老奴去看看,大小姐不要忘了吃药,凉了就不好了。”

“嗯!”

花甜将人都打发出去,端起桌上的药碗心里纠结了一会儿,咬牙闭眼准备干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喝就倒了呗,这里又没人看见。】说完控制着她的手将药泼到了窗外。

“诶?”花甜被惊到了,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的她,做人中规中矩,老实本分的。此刻就像做贼一样,怕被发现赶忙将窗户关上。

猎焱就是没有实体,否则一定翻个大白眼。

【包子,姐姐现在教你,人活着虽然有很多无奈,但自己不想做的事儿一定要学会拒绝,拒绝不是得罪而是更好的保护自己。】

“可我不想被发现自己病好了!”

【不想被发现有的是办法,放心姐教你。诶?香香走了?】

花甜疑惑:“谁是香香?”

【花杰呗!】

“……”

另一处院子里,华氏起来之后用着早膳,身边的丫鬟道秋菊道:“这都快过卯时了,大小姐怎么还不给您请,大小姐虽尊贵,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您才是这家的女主人。”

华氏笑道:“她身子不好,老爷又把她宠坏了,不来就不来吧!”

秋菊出了院子打探了一番,一脸不悦的回来。华氏正好吃完,其她丫鬟收拾桌子,秋菊跪坐在她旁边:“她不来,原来是等着太太您过去呢,钟姨娘和张姨娘倒是过去了,您猜怎么着,连面都没见就被张嬷嬷打发了,还敲打了一番。”

华氏见花甜还是七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姨娘。第一次见她,小小一个,粉雕玉琢的,人也很安静。

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她究竟如何了。

“等下我去看看小姐,让人准备些点心带上,这么多年在寺庙里日子过的一定清贫。”

秋菊一听乐了:“那我让厨房多准备几样,给大小姐长长见识,毕竟是花府嫡女太小家子气让人笑话。”

华氏笑不达眼底,摸着手上的宝石戒指。

为了一个快死的人,她还真懒得计较。

华氏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来到花甜住处,有丫鬟上前敲门,一个小丫头探出个脑袋。

丫鬟:“快去通报一声,太太来看大小姐了。”

小丫头是新买的,不过十一二岁,进府就被安排到沁心园一直都未出去过,看到被簇拥的华衣夫人,有些慌,道:“小姐刚刚吃了东西去园子里散步消食去了,请太太稍等,我去通报一声。”说完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秋菊心中不愤:“这么没规矩的东西也配伺候大小姐,也不知花管家是怎么选人的?要我说这种没规矩还没眼力见的奴才尽快发卖了好,免得丢大小姐的脸,让人平白笑话。”

这话说的看似是关心大小姐,实则指桑骂槐。

华氏捏着手帕擦了擦鼻尖上的汗,假意生气道:“休得胡言,大小姐院子中的事儿也是你个下人能说的。”

秋菊气鼓鼓的撅着嘴:“是,太太,奴婢知错了。”

……

花甜坐在院中看着一池潭水,随手抓了一把鱼食投进,惹得一群红白鲤鱼争相抢夺。

张嬷嬷和小桃陪在她身边,小丫鬟通报完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对面等着答复。

花甜心里是有丝慌乱的,昨日与花杰聊天,里面很多的信息都告诉她,身为花家儿女她想要置身事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花杰小小年纪就必须接受他这个年纪不应学习的东西,明明是个小人说的话做的事儿却让她有种被哥哥的呵护感觉。

【包子,你个小屁孩一天哪儿那么多心思,不就是个小瘪三吗,听话就算了,不听话就干她。】

【我不敢!】

【这不是有我吗,说吧,吃谁,不是,干谁?】

“噗嗤……”花甜掩嘴一笑,慌乱的心情也烟消云散,然后道:“小桃,张嬷嬷,我们去见见吧!”

张嬷嬷:“大小姐不要担心,老爷早就吩咐过老奴了,不管什么事情都以小姐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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