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坐在窗旁,房间门外的声响都能察觉得到。小二咚咚咚的下楼声,和客人打招呼的声音都能听得见。难道是幻觉?他有点怀疑了。
回想自从服用了丹药以后,就觉得身轻体健、耳聪目明,总能发现一些平时没有注意到的细微处。
陆远暗笑自己荒唐,花生米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忙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练功。
刚开始运功,就觉得体内的气息流通顺畅,连平时遇到艰涩难行的经脉都通畅了。若是在以人前再苦练几年,也未必达到这种境界,身上平白增加了几年的功力。他并不知道,若是在服药的同时用功调息,那增进可是巨大的。
在运功调息时,自己的神经似乎布满了整间屋子,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得到。甚至屋外的微风吹过,树叶轻微的抖动都好像显现在眼前。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突然房顶传来轻点瓦片的声音,就像枯枝落在了瓦片上。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外,他用手抓住屋檐,轻轻一荡,身体就飘入屋内。
陆远双手撑住床铺,身体弹起,趁来人还没站稳,已挥出一掌,直取其前胸。来人也不慌张,伸出右手对了一掌。陆远只觉得两掌刚相接,就像打到棉花一样,对方的身体像被风吹开的落叶飘到了桌子的对面。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来人朝桌上一挥手,桌子上的油灯冲出一股火焰,照亮了整间屋子,此时已看清来人原来是老滑头,只见他笑着站在那,左手还托着一个酒坛子。
酒坛子上贴着一张红纸,纸上两个金字“香泉”。红纸有点朽坏,像是已经保存了很多年了。
“这是我从一个富商的酒窖里借来的,可是好酒哟,来尝尝。”
老滑头说着拍开了封泥,酒香飘出,闻之欲醉。取过两只茶杯,侧着酒坛子胡乱一倒,有一半流到了桌子上,屋内顿时充满了酒香。
“苗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花间醉等了你两个时辰也不见人影。”
陆远说着坐到了桌旁,老滑头对着他一笑。
“你看到对面百花楼的姑娘了没有?”
难道这些都被老滑头看到了吗?陆远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这么说。
“没太注意,好像是有一位姑娘。”
老滑头笑得很得意,就像那天在马车上一样,笑眯眯的眼神中似乎透露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好,那就好。”
“那接下来咱们该干些什么呢?”
陆远很想知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要紧事就办要紧事,有什么约会要去赴约的就去赴约。”
老滑头说完朝陆远眨眨眼。
“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却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去过了花间醉,到底耍的是什么花样?”
陆远这么想,但嘴上却说。
“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去会会那位姑娘了。”
“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最容易上姑娘的当了,你可得小心点。”
说完老滑头满饮一杯,又笑着道:“好了,这酒就留给你喝吧,那个人也快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还没等陆远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跳出窗外,反手抓住屋檐两腿一蹬窗台翻身上了房顶。两声轻快的脚点瓦片的声音,人已去远。
“那人?那人是什么人?要回哪里?难道是要回这里?在这附近?”
陆远刚想探出窗外去看,立刻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要是那人真的来了,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这老滑头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叫陆大有的老头又是什么来历?原来只是以为他是个隐居的高人,看来没那么简单。”
陆远一脑子浆糊,叹了口气。
“那个吸人阳气的老道,分明就不是人,难道要我去找的这些人都是些妖魔鬼怪?”
这些事陆远已经想了好多回了,总是没有头绪。
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陆远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入口绵软清甜让人回味无穷。慢慢的就开始放飞思绪。
“那个姑娘到底长得怎么样?竟没有看清楚。”
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那个丫鬟小翠长得就不错,姑娘应该更漂亮。今天正好换了新衣裳,应该是给姑娘留下了好的印象。”
这花生米就酒,越喝越有,美滋滋,原来一坛酒也并没有多少。
“银子还够花几天,明天还要去买一件新衣服,买一件更好的。”
屋顶又传来了响声。
“难道是老滑头又回来了?应该不会,脚步的声音比较沉闷,会不会是老滑头口中说的那个人?”
陆远坐在屋内,已能感觉到房顶上来人的脚步有所不同。自从服了那粒丹药,功力也是精进不少,心里对老滑头还是有些感激的。
屋顶的瓦片被揭开了一块,陆远故作不知,站起身来坐到床上,把鞋脱了倒头就睡。眯缝的眼看向屋顶,不一会还故意发出轻微的鼾声。
屋顶那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一盏茶时间以后又轻轻的盖回了瓦片。脚踩瓦片的声音,逐渐远去,这人的功夫比起老滑头来可就差远了,脚步又密又碎。陆远也懒得动了,索性就这样睡去。
“那人也许是来确认自己在不在屋内的,今晚应该是不会动手了,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手指一弹气劲射出,油灯立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