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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狱霸总强制爱,娇妻难哄

阿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男主步步为营+一往情深+甜宠+青梅竹马」偏执男主x摆烂女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如愿以偿,但沈淮璟要景慈事事得偿所愿,即使是送他去坐牢。沈淮璟以故意杀人罪未遂被判刑三年。五年之后再相见,是在景慈的订婚宴。沈淮璟的爱意在景慈的恨意里疯长,他把她禁锢在身边,即使是恨,他也甘之如饴。景慈恨沈淮璟,即使自伤一千,她也要伤沈淮璟八百。直到身死之际,景慈才知道这个男人爱她至深。她以为的残忍伤害,只是男人保护她的手段。他说:“阿慈,我这一生要你事事得偿所愿,唯独离开我这件事不行。”

主角:   更新:2022-11-18 0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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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出狱霸总强制爱,娇妻难哄》,由网络作家“阿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男主步步为营+一往情深+甜宠+青梅竹马」偏执男主x摆烂女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如愿以偿,但沈淮璟要景慈事事得偿所愿,即使是送他去坐牢。沈淮璟以故意杀人罪未遂被判刑三年。五年之后再相见,是在景慈的订婚宴。沈淮璟的爱意在景慈的恨意里疯长,他把她禁锢在身边,即使是恨,他也甘之如饴。景慈恨沈淮璟,即使自伤一千,她也要伤沈淮璟八百。直到身死之际,景慈才知道这个男人爱她至深。她以为的残忍伤害,只是男人保护她的手段。他说:“阿慈,我这一生要你事事得偿所愿,唯独离开我这件事不行。”

《出狱霸总强制爱,娇妻难哄》精彩片段

法庭上,沈淮璟戴着手铐也美得惊心动魄。

一双桃花眼邪气四溢,慵懒肆意地盯着坐在原告席的景慈,他嗓音很淡:“景慈,你真的想要我坐牢吗?”

随意得就好像在说,今天的瓜不错。

景慈定定地看着桀骜不羁的沈淮璟,记忆中的他永远这般有恃无恐,冷静得可怕,即使被控告杀人,依旧风轻云淡。

也是,沈家财力通天,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家的少爷,怎么可能真的坐牢。

不过……

“哥,你知道的,我恨不得你去死。”

景慈好看的眉眼弯弯,恨意从染着笑的唇齿间溢出,敛了几分锋芒。

即使沈淮璟不会真的坐牢,恶心他几分,她也高兴。

沈淮璟得到她的答案,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桃花眼深不可测,右眼角的泪痣赤红明艳,他薄唇轻启,

“景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如愿以偿。”

景慈嗤笑,她当然知道。

“但——”

沈淮璟笑得张扬,“我要你得偿所愿!”

景慈心脏猛然一动,怔愣地看着张扬不羁的男人。

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让她得偿所愿?

沈淮璟盯着她默了一瞬,接着说道,“往日亏欠,今日全都还给你。”

说完他不再看景慈,对着法官说道,“我认罪!”

最后……

沈淮璟以故意杀人罪未遂被判刑三年。

……

五年后。

海市宏远酒店。

大厅花海、灯光交织,景慈一袭抹胸红色礼服,手里拿着香槟浅抿,好看的眉眼微挑,听着不远处的宾客窃窃私语。

吃着她的席,骂着她的人。

今天是她的订婚宴,未婚夫是宋家三少宋明池,不仅家世好,人也温柔好看。没有富家子弟左拥右抱的坏习惯,不嫖不赌,三好男人。

而这样的男人,偏偏被毫无权势背景,只有皮囊好看的景慈得到了。

好好的蛋糕掉在了牛粪上,怎能不膈应人?

景慈摇晃着手里的香槟,勾唇浅笑不置可否。

腰间揽上一只大掌,景慈被宋明池带进怀里。

“在想什么?”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痒痒的。

景慈和宋明池碰了一下杯,唇边染笑,“听自己的八卦呢,他们说我高攀你。”

宋明池眉眼温和,低笑出声,“委屈慈慈。”

“哪能啊。”别人说什么,她景慈才不会在意。

“走吧。”宋明池拿过她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搂着她的腰往高台上走去。

订婚仪式要开始了,他们要交换戒指。

主持人在台上激情发言,景慈站在台上被宾客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她没有丝毫的不自在,笑意盈盈地挽着宋明池的臂弯,十分贴合花瓶人设。

宋明池微笑着从主持人手里接过戒指,执起景慈的手,就要往她的无名指上套。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群戴着墨镜的黑衣人闯入大厅,在拥挤的宴会厅开出一条道。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高级定制西装,包裹着完美的身形,西装裤下的大长腿慵懒地迈着步子,精致绝美的隽颜比五年前更具魅惑,让人见之陶醉,移不开眼。

景慈好看的眉眼微蹙,无名指无意识轻颤,戒指瞬间滚落在地。

……沈淮璟!

他怎么会在这?

原本喧闹的大厅,安静如鸡。

宾客大气不敢喘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这排场也太过唬人。

难道是来抢婚的?

没听说过宋家三少有相好的男人啊。

宋明池看了一眼滚落的戒指,瞥见景慈有些苍白的脸色,抬眸看向缓步而来的男人。

这个人,他在财经杂志上见过。

江城沈氏集团的掌权人沈淮璟,仅仅两年的时间就让沈氏成了江城首屈一指的存在,可见手段与城府了得。

宋家和江城沈氏相比,那是云泥之别,这样的人物又怎会出现在他的订婚宴?

姓沈,难道……

宋明池不动声色的搂紧怀中的细腰。

“景慈,过来。”

沈淮璟隽脸森冷,站在台下仰视着景慈,好看的薄唇微张,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

景慈没动。

她无意识紧攥着宋明池拉着她的手,指节泛白,这样的沈淮璟她太熟悉了。

即使五年不见,她依然能一眼看出他现在很生气。

这样的压迫感太过熟悉,就像是被深深的刻在骨子里。

她不明白,沈淮璟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市。

就像他说的,往日亏欠,早已还清。

他们已无瓜葛。

“请问沈先生找我未婚妻有事吗?”宋明池往前一步挡在景慈面前,遮挡住男人冰冷的目光。

“未婚妻?”沈淮璟冷嗤,桃花眼毫不在意地瞥了眼挡在景慈面前的男人,“没有我的允许,她不会是任何人的未婚妻!”

霸道、狂妄!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哪里来的无知小儿,这可是宋家三少宋明池,景慈不过是无父无母的花瓶而已,除了那张脸好看了点,有什么配得上宋少的?”

“说是高攀,也毫不为过。还要你允许,当谁稀罕似的!”

“就是!就是!”

一人起哄,众人表态。

这可是向宋家示好的绝佳机会。

认识沈淮璟的人抖了抖,纷纷离远了些,这可不是什么无知小儿。

不要命的玩意!

“无父无母?”沈淮璟一步步走到起哄的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人,神色阴戾,“当我沈家死绝了吗!”

“她那张脸,永远是我沈淮璟的钥匙,你说她不配?”

沈淮璟字字冷冽骇人,听不得男人对景慈的诋毁,森冷的目光狠戾如狼,男人被吓得瘫倒在地,冷汗涔涔!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如死灰,这人居然是沈淮璟,那个商业变态?

完了,全完了!

景慈和江城沈家又是什么关系?!

人群纷纷猜测,刚刚背地里奚落景慈的人都灰溜溜的,就怕惹上沈淮璟这尊大佛,要是让他知道他们背地里的编排,能放过他们吗?

“你和沈家什么关系?”宋明池没有管台下的闹剧,转身看着始终低着头的景慈。

“没有任何关系,明池,你信我。”景慈秀眉微蹙,急切的想要撇清关系。

她和沈家早就毫无瓜葛,她控告他杀人,沈家又怎会容得下她?

“沈淮璟,你这又是何必?我和你和沈家早就没关系了。”

沈淮璟转过身看着台上面色冰冷的景慈,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阿慈,别惹我生气。”

没有他的允许,她休想撇清关系。

他在监狱,拒绝沈家人探监,并不知道她被沈家为难的事。

而景慈,他等着盼着,却一次也没去看过他。

呵,别惹他生气?

景慈知道,这是他的警告。

但是,谁在乎呢?

“沈淮璟,今天是我的订婚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景慈下了逐客令,不想和这个男人有半分的牵扯。

“订婚?景慈,谁给你的权利嫁给别的男人?”

沈淮璟似是被景慈气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在外面晃荡了五年,她的脾气依旧没什么长进,还是这么喜欢惹他生气。

玩玩也就罢了,居然敢和别的男人订婚!

当他死了么?

“沈淮璟,我想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你以为你又是谁?”

景慈厌恶地看着沈淮璟,婚丧嫁娶是她的自由,全天下最没资格管她的人就是他沈淮璟!

沈淮璟看着景慈眼里的厌恶,耐心耗尽,他靠近景慈的耳边,轻咬她白嫩的耳垂,

“我是谁?要我在这里,在这个男人面前再让你深刻地体验一番吗?”


景慈瞬间血色全无,眼眸泛起水色,他怎么能如此羞辱她?

五年了,她逃离江城,好不容易摆脱过去的一切,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

“哥,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景慈怕了,如果这是沈淮璟想要的,她愿意求他。

那些不堪的、她厌恶至极的过往,不能被明池知道。

他那么干净,会讨厌她的吧?

她在哭?

沈淮璟看着景慈眼角滑落的泪,心尖针扎似的疼,他只是想要把她带回身边,想要弥补对她的伤害,为什么她这么抗拒?

“因为这个男人?你求我?”沈淮璟的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桃花眼里暗潮汹涌,似有狂风暴雨。

景慈听出他话里的危险,心头一紧,沈淮璟疯起来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

“不关他的事,我有多恨你,我以为你知道。”景慈故作镇定,男人的气势太过压迫,她不能退缩。

沈淮璟看出景慈眼里的紧张,眸色更黑了。

水色的眸子里找不到半分他的影子,五年的空白,她把别的男人放进心底?

呵,痴心妄想。

“景慈,我不怕你恨我,不想他有事,就乖乖跟我走。”

沈淮璟耐心被耗尽,再待下去他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区区宋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我跟你走。”

景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声音哑的不行,她不能拖明池下水。

这肮脏的沼泽,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她很清楚,这是沈淮璟的报复,杀人凶手的污点是她送给他的,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怎么能是杀人凶手呢。

她好天真啊。

这几年相安无事,沈淮璟也从没找过她,她以为往事翻篇,欠债清零。

原来,沈淮璟在这等着她呢。

不愧是沈淮璟,一击致命。

“明池,等我。”

景慈稳住心绪,嗓音再度哽咽,就让她贪心一回吧。

沈淮璟眸色几经翻涌,心里的妒意疯狂叫嚣,她这般小女儿的姿态是因为别的男人,承认吧,他嫉妒得发疯。

他攥紧景慈的手腕,拉着她就要走,还没抬步,景慈的另一只手腕就被宋明池拉住。

“慈慈,你要去哪?订婚仪式还没举行呢。”宋明池没看沈淮璟,只紧紧抓住景慈的手腕,语气透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他让景慈走了,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会嫁给他了。

他很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景慈的手。

啧!

沈淮璟沉着眉眼,忍无可忍一脚踹向宋明池的胸口,把人踹翻在地,“放开你的脏手,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他这一脚踹得突然,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明池!”景慈惊叫着就想去到宋明池身边 ,手腕却被男人狠狠抓住,她挣脱不开。

“你再不乖,就不是简单踹他一脚那么简单了。”沈淮璟恶魔般的嗓音响在景慈耳边,如蛆附骨。

“你敢!”景慈眼睛血红,眼里是装不下的恨意。

“我敢不敢,你应该很清楚。”沈淮璟冷眼看着景慈眼里汹涌的恨意,把人打横抱起紧搂在怀里就往门外走去。

保镖尽职的护在两边,谁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沈淮璟森冷的眸子瞥向宋正廷夫妇,“看好你们的儿子,不该肖想的人别痴心妄想。”

“你混蛋!”景慈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口咬上男人的脖颈,又狠又重,血腥味很快就充斥她的口腔。

男人始终一声不吭,任由她咬,就似感觉不到疼痛般。

这明目张胆的警告和羞辱让宋正廷夫妇脸色几经翻涌,黑了又白,他们原是瞧不上景慈的。

儿子铁了心的喜欢她,答应订婚也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怎么可能真的让毫无背景的女人嫁进宋家。

谁能想到,景慈来头这么大?

沈淮璟摆明了是瞧不上他们儿子,他们追悔莫及也于事无补,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沈总放心,我们一定会约束好明池,保证不会再打扰景小姐。”

宋正廷夫妇点头哈腰,连连保证。

“爸,妈!你们……”宋明池怒极,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宋夫人捂住了嘴。

“闭嘴!景小姐本就不适合你,那么多名门闺秀你这又是何必。”

他们宋家虽然比不上沈家,但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更何况他们一开始就瞧不上景慈。

断了也好。

景慈愣住,缓缓松开沈淮璟的脖颈,灰暗的眸子看着宋正廷夫妇,她知道,她这是被抛弃了。

宋家不要她了。

那么明池呢,明池是不是也这般想?

沈淮璟察觉到景慈松口,敛眸看了眼乖躺在他怀里的人儿,薄唇上扬。

早这么乖就好了。

伤口处有血液流下,染红男人的衬衫衣领,似朵朵血色蔷薇,诡谲迷人。

“对了,”走到门口的沈淮璟停下脚步,暗含警告的嗓音低沉森冷,“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今天的流言传出,大家能明白吧?”

他出狱后没急着接景慈回家,任由她在外散心,近期他工作很忙,稍有疏忽,她就闹了这么一出。

她的名字永远也不会和别的男人出现在一起。

除了他沈淮璟,谁也不能。

“明白,明白!”被吓个半死的众人这才回神,连声表态。

笑话,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车门打开,沈淮璟刚把人抱上车,脸上就被狠扇了一巴掌。

狭窄的空间内,巴掌声格外清脆响亮,司机和保镖见状大气不敢出。

景小姐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找死么!

惹谁不好,偏偏惹沈淮璟。

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太可怕了!

沈淮璟的脸被打偏,他顶了顶腮帮,偏头眸色沉沉地看着沈念,冷隽的脸看不出情绪,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沈淮璟,说不出的危险。

景慈迎上他冷沉的目光,不闪不躲,她扇得狠,掌心已经痛的麻木。

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她不怕他报复,即使自伤一千,她也要伤他八百!

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到来,沈淮璟只是牵起她的手,轻轻揉捏着她发麻的掌心,嗓音很轻的问:“疼吗?”


“你放开我!”

景慈用力甩开他的手,嫌脏似的把掌心放在裙摆上反复揉搓。

沈淮璟挑了挑眉,也不生气,自己养大的,只能宠着。

目光不经意落在景慈胸前,喉咙几经翻滚,小姑娘倒是愈发勾人了。

一想到这幅样子是为别的男人装扮,他心里的戾气怎么也压不住。

猛地把人搂进怀里,埋首在景慈的脖颈间,沾染着她的气息能平息他心尖的疼,“让我抱抱。”

抱一抱就好。

抱一抱,他就不生气了,他很好哄的。

他太想她了。

这五年来,日思夜想的全是她。

景慈坐在沈淮璟的腿上动惮不得,是她的错觉吗?

这一刻的沈淮璟脆弱又疲惫,嗓音里夹杂着丝丝乞求。

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沈淮璟吗?

景慈不适应这样的怀抱,几乎是下意识的挣扎。

“小没良心的。”察觉到景慈的挣扎,沈淮璟没有勉强,放开了她,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景慈皱眉,沈淮璟的脸皮似乎越来越厚了。

他们现在是能刮鼻尖的关系吗?

“你要带我去哪?”

景慈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随口一问。

她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来去不由己。

“当然是带你回家。”沈淮璟把玩着她得长发,全部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就像看着自己的全世界。

“您贵人多忘事,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景慈眼里划过一抹伤痛,她的家早就没了。

她的爸妈七年前死于空难,她早在那个时候就是孤儿了。

她和沈淮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沈淮璟比她大上几岁,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时常把她扔给沈淮璟照顾。

说她是沈淮璟带大的也不为过。

沈叔叔和阿姨待她也很好,只是发生那件事之后,叔叔阿姨就判若两人。

陌生到……教会她什么是人心难测。

“对不起,阿慈,我那时候……”沈淮璟刚想解释就被打断。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放我走。”

景慈的右耳还在隐隐刺痛,那一巴掌是她午夜梦回的噩梦,这不痛不痒的对不起不是她想要的。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阿慈,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只是我和你的家。”

他出狱以后才知道她被沈家羞辱的事,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人,他们怎么敢的,怎么敢那么对待他捧在心尖的宝贝!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想要护住她,就要拥有绝对的权势。

他用两年的时间掌控沈氏,扫清一切障碍,只为接她回家。

“沈淮璟,你做什么梦呢?”

她和他早就回不去了,那里来的家。

景慈闭上眼睛假寐,不想聊毫无营养的话题,更不想看见这张脸。

车子开得平稳,她今早起得又早,谁知道装着装着真睡着了。

沈淮璟察觉到女孩平稳的呼吸,神色愈发柔和满眼宠溺,醒着的她就像个刺猬,浑身都是刺,睡着的时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柔软乖巧。

他想起了十八岁的景慈,那天是她的成人礼,如今天这般,一袭烈阳般的红裙,温婉夺目。

她就像骄傲的小太阳,围在他身边打转,她说,很喜欢哥哥,还说可不可以做哥哥的新娘。

他那时候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努力克制着快要冲出胸腔的悸动,他不敢把心掏出来给小姑娘看,他怕吓着她。

他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她再大一点。

谁能想到,等着等着她居然交了男朋友。

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

这样的骄阳,他一刻也等不了。

……

沈淮璟没有耽误,直接带着景慈回了江城。

他不喜欢夜长梦多。

景慈醒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看不见半点星光。

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就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炙热体温,腰间的大掌把她掌控在怀里,没有半分余地。

景慈蓦然清醒,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猛地推开身后的男人,起身坐了起来,眼里全是恐惧。

床头柜的灯倏然点亮,沈淮璟紧张的攥着她的手,“做噩梦了?”

景慈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看着眼前的男人,白天发生的一切重回大脑,发蒙的脑子完全清醒,她唇边扯着一抹讽刺的笑,“可不就是噩梦吗。”

睁开眼就看见这张讨厌的脸,还有什么噩梦比这更可怕。

沈淮璟轻笑出声,知道刺猬又回来了。

这哪是什么噩梦啊,这是在骂他呢。

“沈总还是那么贱,喜欢爬别人的床。”

景慈肚子里正窝着火呢,看着男人的笑,忍不住恶言相向。

沈淮璟料到她的尖刺伤人,却没想到这么狠。

“惹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乖一点,嗯?”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尾音打着旋的勾人,他挑起景慈好看的下颌,靠近她的左耳,压着声,“你想要什么样的别人?你该知道我贱也只对你贱。”

“无耻!”景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还真是以卵击石,自讨没趣。

呵。

沈淮璟闷笑一声,拇指和食指稍稍使劲,景慈的嘴唇就噘成讨要亲吻的嘟嘟唇,“是你招我的。”

男人眸色渐暗,喉咙滚了滚,猛地吻住朝思暮想的红唇,带着几分急切,却又意料之外的温柔,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不敢用力。

“乖,张嘴。”男人暗哑的嗓音带着诱哄。

心驰神往的触碰让人心生悸动,让人想要占有更多。

沈淮璟的吻技有着令人迷醉的魔力,让人不受控制的被支配。

男人的气息侵占着景慈的领地,来势汹汹,让人无法躲闪,景慈就像砧板上的鱼,被反复碾磨揉搓,越发无力。

她整个人瘫软在男人怀里,双手抵住男人的胸膛,下坠沉沦……

倏地,

“明池……”

男人的唇蓦然顿住。


宋明池刚摆脱父母的监控就火急火燎地去了景慈的住处,房间里什么都没少,和他早上接走景慈的时候丝毫不差。

所以,景慈根本就没有回来。

沈淮璟直接带她回江城了吗?

宋明池本就白皙的脸更加白了几分,他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

“明池,今晚不是你和慈慈的大喜日子么,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远在江城的赵绵绵接到宋明池的电话格外吃惊,她工作上走不开没能去海市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已经赔过罪了。

“你知道景慈江城的家在哪吗?”宋明池开门见山。

“什么?怎么了吗?”赵绵绵云里雾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绵绵是景慈在江城的闺蜜,自从五年前景慈去了海市就没再回来过,她在江城哪还有什么家啊。

“景慈不见了,沈淮璟带走了她!”宋明池的声音陡然拔高,有些焦急。

景慈什么都没告诉过他,现在他连去哪找她都不知道,他所有的希望全都在赵绵绵身上。

“沈淮璟?!”饶是赵绵绵也吃了一惊。

沈淮璟怎么会去海市,还带走了慈慈,他想做什么?

“你先别急,慈慈要是回到江城肯定会联系我的,你等我给你电话。”

赵绵绵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开始担忧起来。

沈淮璟那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景慈好不容易摆脱江城的一切,和宋明池有了新的开始,他为什么还要去破坏!

作为闺蜜,她很清楚景慈这些年有多么的不容易。

“你……”宋明池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

温润的眸子沉了沉,赵绵绵果然也知道沈淮璟。

他要去一趟江城,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总觉得沈淮璟对景慈的态度不简单。

*

景慈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她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叮咚声依旧不放过她。

等了一会,无人开门,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打算罢休。

她只得起身去开门,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佣人,沈淮璟也不知道去了哪。

昨晚的吻炙热迫切,却被那个名字浇了个透心凉。

看着男人阴沉的狼狈,她笑得张扬,她怎么可能会对他意乱情迷?

景慈打开门还没看清来人,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右耳刺痛嗡鸣,伴随着模糊不清又歇斯底里的尖利咒骂,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来勾搭我儿子?!你害得他还不够惨吗?你是不是想要彻底毁了他才甘心!”

哦,原来是林女士。

五年不见,习惯一点没变,依然喜欢扇她的脸。

耳朵都快聋了。

景慈自嘲地勾了勾唇,谁勾搭谁?

谁又毁了谁?

“林女士,麻烦你搞清楚,是你儿子在我的订婚宴上强行带走的我,毁人婚姻,你说他是不是该下地狱?”

打扮精致的林浣一听这话顿时像个泼妇,面容有些狰狞,“景慈,你是什么货色我很清楚,哪个男人会要你?也不嫌脏!”

那个找上门的男人确实说是景慈的未婚夫,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景慈回了江城。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怒不可遏地赶了过来。

她不信,淮璟因景慈坐牢三年,还会为她犯傻!

淮璟破坏她的订婚宴,想必是为了报复当年她的栽赃嫁祸!

可此刻,不知为何她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

景慈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丝裂痕,心尖传来绵绵密密的疼痛,林女士伤她还真是毫不手软。

她脏?

她确实不干净,但又是拜谁所赐?

“这话林女士得去问沈淮璟,他啊,就是我的一条狗,不用我招手,他自己就能跪着爬到我身边。”

景慈笑了,扎心谁不会?

她们都懂刀子怎么捅,最痛。

果然,林女士脸色瞬间惨白,扬手就要打她,她正准备拦下,男人挺拔的身姿就挡在她面前,紧紧攥住林浣的手。

沈淮璟森冷的眸瞥了眼景慈红肿的脸颊,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气,心疼的嗓音哑然,“你先进去。”

景慈毫不犹豫的转身进屋,没再看林浣一眼,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听见林浣气急败坏的声音,“淮璟,你……”

景慈由身到心的疲惫,她不想关心林浣对她的诋毁,只想把这两人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走进卧室,任由自己摔躺在床上。

要是能这么死去就好了……

林浣看着沈淮璟手里的早餐袋子,她认得那家早餐店的牌子,是景慈爱吃的,顿时被气得眸子血红,“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她的儿子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为着这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景慈控告他杀人,把他送进监狱,他为了阻止他们花钱通关系,拒绝探监,拒绝假释!

硬生生坐了三年牢。

刚一出狱,知道景慈离开了江城,疯了似地想要去找她,他们千方百计地阻拦了下来,以为他幡然醒悟。

没想到他又悄无声息地架空他爸的权利,完全掌控沈氏,他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接这个贱蹄子回来?

沈淮璟眉眼森冷,盯着林浣道,“我早就疯了!要是你再敢伤她,你伤她一次,我就捅自己一刀!”

“如若连我你也不在乎,那么我就用整个沈氏作赌,如何?”

他爸妈在乎的无非是这些,想要护住景慈,就得狠。

林浣没想到她的儿子能这么狠,为了那个贱人,不惜如此威胁她,她整个人被气得面目扭曲,“沈淮璟你好得很,你以为你现在的尊荣是谁赋予你的?没了沈家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想娶她,做梦!”

沈淮璟精致的隽脸深沉阴郁,薄唇扯出一抹冷笑,和景慈相比沈家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要的自始自终都不过一个景慈。

掌控沈家不是他贪恋富贵权势,他只是想要给景慈一个安稳的环境,让沈家人不敢轻看景慈。

“妈,你别逼我,沈家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如果安分守己和爸就此安享晚年,那么沈家的荣华富贵谁也撼动不了。”

“至于景慈,我一定会娶她,你阻止不了。”

*

卧室的门被打开,有脚步声靠近,床边塌陷,景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男人的手轻柔触碰她红肿的脸颊,

“——对不起。”

沈淮璟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阴郁戾气。

他不过出门买个早餐的功夫,她就受了伤,是不是得时时带在身边守着,她才不会伤到一丁半点?

男人声色哑然,“以后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也没人敢伤你。”

沈念始终闭着眼睛,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滚出去!”


伤她最深的不就是他吗,要是也能滚出她的世界就好了。

沈淮璟无声叹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知道她委屈,“阿慈,别闹脾气,先吃早餐好吗?”

她本来胃就不太好,生着闷气又不吃早餐待会得胃疼了。

景慈听着他温柔的语气,不知怎的,眼睛酸涩难挡。

以前他也是这样哄她的。

爸妈的工作真的很忙,老是出差,有时候早上醒来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她摔东西闹脾气,沈淮璟就把她搂在怀里柔声轻哄,亲手喂她吃饭。

带她去游乐园玩,哄她开心。

要是没有发生那些事,他应该会是她最好最依赖的哥哥吧。

景慈整个人疲惫不堪,“沈淮璟,是你说往日亏欠一笔勾销,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沈淮璟桃花眼暗光流转,倒映着景慈的眸子漆黑又深邃。

他说的亏欠从不是一笔勾销的意思,他又怎么可能把她拱手让人。

当年年轻气盛,做事莽撞伤害了她,他遂她的愿坐牢偿还,只为谋取现在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他愿意坐牢,不是承认凶手是他。

法庭上她眼里的恨意浓得似墨,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和她都需要宣泄口。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你死。”

“出来吃早餐吧。”

男人说完率先离开,只留给她一个孤寂的背影。

景慈把手腕盖在眼睛上,也遮住了眼角掉落的眼泪。

她其实……也不知道推她下水的人是谁。

知道她怕水不会游泳的人很多,推她下水的那双手力道很大,是真的想要她死。

窒息感和灭顶的恐惧侵蚀着她,那种堕入深渊的下坠感让她绝望,恍惚间她看见两道身影向她游来。

是沈淮璟。

还有许致,她的初恋男友。

*

景慈冲了个澡,用毛巾揉搓着头发往餐厅走去,沈淮璟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她,瞥见她的湿发,剑眉微蹙。

“怎么不吹干?”

景慈半抬眼皮,没有答话,拉开椅子坐下吃早餐。

沈淮璟无奈勾唇,拿过她放在椅背上的毛巾继续为她擦干,这样的事他做起来很熟练。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再开口,倒是难得的和谐。

就好像他们本应如此。

“我手机呢?”景慈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问道。

醒来到现在,她连手机的影子都不曾看见,要不是见到林浣,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江城。

真是个疯子。

也不知道明池现在怎么样了。

身后的男人微顿,少顷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她,“给。”

果然在他那里。

景慈的手机从不会设置密码,屏幕上显示的全是未接来电和短信。

有宋明池的,也有赵绵绵的。

最顶端显示的是已接状态,景慈回头看了眼沈淮璟,他接听过她的电话。

沈淮璟读懂她的意思,供认不讳,“我接了,太吵。”

瞧瞧,多么理直气壮。

景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嫌吵,别藏她手机啊!

景慈看着两人的未接来电,犹豫一瞬,点击赵绵绵的号码,起身去了院子。

电话很快被接通,赵绵绵不确定的问,“……慈慈?”

她担心还是沈淮璟那个变态。

“是我。”景慈的嗓音很轻。

她忽然有种恍惚感,上一次和绵绵打电话还是邀请她来参加订婚宴。

短短一天时间,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订婚宴毁了,而她,也被沈淮璟变相的囚禁在这。

让人绝望的是,她猜不透沈淮璟想要干什么。

沈淮璟透过落地窗沉沉地看着景慈,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他倒是没想到,宋家三少对景慈还有那么几分真心。

来了江城又怎样,他有的是法子让他自己离开。

他很想知道,景慈和宋氏集团,他会怎么选。

赵绵绵听到景慈的声音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担心起来,“你没事吧?你知道明池来了江城吗,他在找你!”

“我们联系不上你,他都快急疯了!”

“对了,他还去了沈家,只不过被沈叔叔和林阿姨赶出来了。”

赵绵绵语气焦急,不等景慈反应,接二连三的信息砸过来。

明池他……来了江城?

还去过沈家,难怪林浣会知道她在江城。

“明池现在在哪?”景慈稳了稳心绪,紧攥着手机。

“他……”赵绵绵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打断,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在景慈耳边,“慈慈,是我。”

宋明池。

他和赵绵绵在一起,景慈顿时放心不少。

“你还好吗?”宋明池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柔和,如三月微风。

“……”

景慈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宋明池的声音,让她想哭。

没有人在乎她好不好,也没有人在乎她愿不愿意,林浣不由分说的一巴掌,还有沈淮璟不容拒绝的强硬威胁。

她就像沈家人的消遣,是不是从爸妈把她扔给沈淮璟照顾的那一刻起,她就欠沈家的?

“……我没事,听绵绵说你去了沈家,他们没为难你吧。”景慈好像除了这些苍白的问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浣对她都如此不客气,对宋明池又能好到哪去呢。

而明池,为了她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是她,让他沦为笑柄。

他本该风光霁月,纯净如明月,是她把他拽入尘埃。

“没有,他们没有为难我。”宋明池不想让景慈担心,撒了谎。

他确实被沈夫人赶了出来,沈夫人还说了一些景慈不堪入目的过往,但这些话他没对赵绵绵提起。

他无法想象,景慈会有多难过,沈夫人用那么不堪的词咒骂景慈,作为当事人的她是怎么熬过那段灰暗的日子?

至于沈夫人对景慈的诋毁,他一个字都不会信,他只信他认识的景慈。

这个傻子。

景慈鼻尖发酸,她深吸一口气,微仰着头,努力不让眼里的泪珠落下,可尽管如如此,嗓音依旧是藏不住的哽咽,

“明池,我们……算了吧。”

“……”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

她的人生已经烂透了,实在没必要拖其他人下水。

在她以为自己可以迎来新生的时候,沈淮璟亲手摧毁了她的幻想。

宋明池喉咙艰涩滚动,嗓音哑得不像话,“景慈,别放弃自己,也别放弃我。”

“可以吗?”


景慈被困在别墅整整三天,连门都没出过,沈淮璟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公司有重要文件都是秘书直接送到家里。

也不怕公司被挖空倒闭。

景慈百无聊赖地看着埋首在文件堆里的男人,眉眼精致高贵,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午后的暖阳登堂入室悄悄给男人冷隽的侧脸增添几分柔和,让人不自觉的放下防备。

景慈的目光不自觉地被这幅画面吸引,大概是被男人温柔的表象迷惑,她无意识出声:

“我想出去。”

沈淮璟微顿,从文件里抬起头,深邃的桃花眼灼灼地看着她,“去哪?”

迷幻破碎,男人深邃的眸子哪有方才的柔和。

景慈恼怒蹙眉,暗恼自己刚刚居然被这厮脸蛋蛊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掩饰性地把手里的咖啡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怒瞪沈淮璟,“我是犯人吗!”

也不知道宋明池现在怎么样,她在电话里和宋明池说分手,他没同意,只说他会想办法带她走。

她心里总觉得不安,沈淮璟心机深沉,宋明池太过干净,她担心宋明池吃亏。

总要见见才能放心。

“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淮璟合上手里的文件,剑眉微蹙。

这个家里唯一的囚徒是他。

可惜她似乎不愿意做他唯一的典狱长。

“沈淮璟,你直说吧,你把我带来江城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实在猜不透这个疯子想干嘛。

猜来猜去猜不透,还不如直接问。

沈淮璟神色有些疲惫,“阿慈,我对你从来都不会有什么目的。”

如果想得到你也算目的的话,那他说谎了。

景慈的表情一言难尽,“我看起来……很傻吗?”

他们之间早已物是人非,说是有深仇大恨也不为过,他不惜毁了她的订婚宴带她回江城又怎会没有目的。

只是她暂时也猜不透沈淮璟到底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沈淮璟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景慈向来乖巧听话,没想到狠起来也这般狠绝,他闭了闭眼,“你要去见谁。”

他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

他知道……宋明池在江城。

“我闺蜜赵绵绵。”

景慈心里一紧,强忍住心底的慌张,不躲不闪的看着沈淮璟。

他知道些什么?

呵,赵绵绵?

沈淮璟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紧盯着景慈,像是要把她的灵魂看透。

景慈如坐针毡,沈淮璟的眸子太过深沉,那种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他的姑娘还是不会撒谎,沈淮璟看着景慈眼里的慌乱,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我记得她,好朋友是该见一见的。”

既然阿慈说是见赵绵绵,那就只能见赵绵绵。

景慈心里涌起一抹喜色,他这是答应了?

沈淮璟看着她掩饰不住的愉悦,他走到景慈身边,抓住她柔白的小手,“我派人接她过来。”

景慈神色一顿,气的咬牙,她就说沈淮璟怎么会答应得这般轻易,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景慈挣脱他的手,咬牙切齿地道:“谢谢!”

沈淮璟摆明了不让她出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能见着赵绵绵也好,至少能知道宋明池的消息。

沈淮璟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微微蜷缩指尖企图握紧手里残留的余温,偷偷藏进口袋。

一只手拿着电话,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电话拨出,言简意赅的传达命令,自然有人接赵绵绵过来。

沈淮璟挂断电话看了景慈一眼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传出流水声。

景慈轻舒口气,放下心来,抱着抱枕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现在只等赵绵绵过来,她得想个法子避开沈淮璟才好,否则什么都谈不了。

景慈两眼无神的盯着窗外摇曳的暖阳,一时之间也没想到特别可行的办法。

“我洗了些水果,”沈淮璟端着果盘,放在景慈面前的茶几上,“还订了你喜欢吃的甜点,一会儿就送来。”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解着手臂上卷折在一起的衣袖。

景慈有些愣神,他刚刚去厨房是去洗水果了吗。

以前周末赵绵绵来找她玩,沈淮璟也是这样洗好水果,摆好点心再去忙自己的事。

景慈下意识抱紧手里的抱枕,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蓝莓没说话。

沈淮璟轻揉她的发顶,俯身亲上她的额头,低沉的嗓音柔声轻哄,“刚刚接到电话,公司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嗯?”

沈淮璟轻叹一声,恨不能把她带着去公司。但他知道景慈不会同意的,他现在在她心里的位置还不如即将到来的赵绵绵。

景慈抬眸撞进男人深邃的桃花眼,有些意外,她正愁找不到妥帖的法子,沈淮璟就主动离开。

真是天助她也。

景慈轻压住内心的激动,装作不在意的点点头。

很快,景慈就知道她高兴的太早。

她看着门口一身黑衣,浑身散发不好惹气息的保镖,恨不得能在沈淮璟背上射出几个洞。

太可恨了!

“我回来之前,他会保护你的安全。”沈淮璟好看的唇边带笑,似是察觉不到景慈的小情绪,耐心叮嘱。

去他的保护,监视就监视,搞得这么冠冕堂皇。

景慈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轻嗤男人的不要脸。

沈淮璟刚走不久,赵绵绵就到了。

景慈急忙打开门迎上去,那个黑衣保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赵绵绵刚下车,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景慈,飞奔过去抱个满怀,她声音哽咽,“慈慈……”

抱着景慈瘦削的身体,心里是说不出的心疼。

她的慈慈,活得太苦了。

景慈微愣,反应过来后紧紧回抱住赵绵绵。

五年了,她灰头土脸离开江城,失去的实在太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过这么温暖的怀抱了。

好友久别重逢,难免落泪。

只是,她没想到赵绵绵会哭得这么惨。

眼泪跟不要钱似的顺着她的脖颈滚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随时都能昏厥过去。

“……绵绵?”

景慈轻抚着她的脊背,心里跟着紧张起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绵绵极力控制住情绪,胡乱抹掉脸上的眼泪,贴近景慈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没事,明池在芳华酒店等你。”

景慈面上不动声色,轻瞥一眼站在一旁的保镖,他应该没有听到吧。

“先进去再说。”

景慈拉着赵绵绵的手就往屋里领,赵绵绵神色不安的轻扯她的衣袖,眼里的担忧很浓。

景慈一愣,反应过来,赵绵绵是在担心见到沈淮璟。

她轻拍赵绵绵的手背,“沈淮璟去公司了,别怕。”

果然,赵绵绵松了口气。

她对沈淮璟的害怕是骨子里的,一想到要见到这个人她就不寒而栗。

赵绵绵怎么也没想到沈淮璟那么温柔体贴的邻家大哥哥,会变得那么疯狂。

不惜亲手毁了自己养大的景慈。

保镖被隔绝在外,景慈拉着赵绵绵在沙发坐下,如今这般,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景慈拿过桌上的草莓递给赵绵绵,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赵绵绵看着桌上的种类齐全的水果,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准备的。

难免有些唏嘘。

她放下手里的草莓,没有吃的打算。

“慈慈,怎么会这样?”看着景慈有些不自在的神色,赵绵绵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接到宋明池电话的时候,被吓得不轻,她害怕宋明池追问景慈的事,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不知道……”

景慈双手掩面,她以为得到了新生,可是……

“绵绵,你帮帮我吧,帮我给明池带个话。”

景慈嗓音沙哑,带着痛色。

“慈慈你别着急,明池他在想办法了,他一定会救你离开沈淮璟的。”

赵绵绵抹掉景慈的泪,心疼极了。

她不知道景慈和宋明池说算了的事。

以为景慈是着急想要离开。

景慈摇摇头,她知道赵绵绵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动了动唇,有些艰难,哽在嗓子眼儿的话似有千斤重。

“绵绵,你听我说……”

“我和明池……还是算了吧。”

“你把我的话告诉他,他会明白的。”

沈氏集团大厦,紧张安静的会议室,坐在首位的男人面无表情,左耳戴着一只蓝牙耳机,漂亮纤长的食指缓缓敲击着桌面,让人的呼吸也跟着轻了几分。

不知道男人听到了什么,唇角泛起抹微笑,冷峻的脸色也跟着柔和不少。

汇报工作的男人腰杆一挺,放松不少,以为是自己的报告得了沈总的满意。

他们这位沈总虽然刚出狱不久,但商业头脑不容小觑,魄力不凡,引领沈氏上升的高度是过去的沈氏难以企及的。

短短两年时间,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绵绵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景慈,“慈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是为他好。”

景慈痛苦不已,如今她就像笼中鸟,怎敢耽误宋明池。

“不要!我帮不了你。”赵绵绵一想到那个温润的男人,她开不了口。

她怎么忍心,告诉他算了。

景慈轻咳两声,有些急,还想再劝,眼角瞥见保镖往外走去的身影。

“等等……”

景慈猛然站起身,跑过去打开门,那个人是沈淮璟留下的,怎么会突然离开,难道是他要回来了?

门外空无一人。

景慈不懂沈淮璟在玩什么把戏,她悄悄追了上去,才确定保镖是真的走远了。

“怎么了?”

赵绵绵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得景慈一激灵,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机不可失,景慈稍加考虑就作出了决定。

“快走,去找宋明池。”

景慈来不及解释,抓住赵绵绵的手就选了另一条路跑,她不敢耽误,担心沈淮璟或者保镖去而复返。

好在别墅区的绿化极好,景慈尽量靠着绿植走,掩藏身形。

赵绵绵也跟着紧张起来,跟着景慈偷偷摸摸的躲藏着,看着景慈瘦弱的身影,慢慢的笑了起来。

景慈是不是不会放弃了。

她是真的希望景慈和宋明池能有好的结局。

会议室的沈淮璟脸色一变,耳机里没有了景慈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沈淮璟的眼睛阴沉得吓人,打开笔记本敲击几下,出现一幅画面,赫然是别墅客厅的景象。

本该坐在沙发上的景慈,早已没了踪迹。

沈淮璟大力关上笔记本,猛然起身往外走去,焦急中推翻椅子吓得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男人沉着脸往电梯走去,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等待接通的空隙,吩咐跟在一旁的助理。

“你留下,会议继续,整理好资料放我办公室。”

助理来不及说什么,电梯已经在他面前合上。

沈淮璟的眉眼席卷着风暴,他沉沉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嗜血。

阿慈,不是让你乖乖的么。

不知道是不是电梯里信号不好,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保镖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沈总?”

“景慈呢?”沈淮璟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景……景小姐在家啊。”

保镖提着蛋糕不明就里,景小姐不是和朋友在家的么,他就取个东西的功夫,人还能……不见了不成?

不见了……?!

保镖吓出一身冷汗,快速往别墅跑去。

“你在哪?”

沈淮璟的声音如催命恶鬼,保镖缩缩冰凉的脖子,“取,取甜点的路上。”

“该死!”

沈淮璟咒骂一声,气息不稳,“马上往西边去追,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还有,不许伤到她!”

沈淮璟说完就挂断电话,他刚刚看了监控,看见景慈带着赵绵绵往西而去,应该还没走远。

他直达地下车库,发动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虚影。

别墅远离市区,不好打车,景慈和赵绵绵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差点喜极而泣。

景慈和赵绵绵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见激荡的兴奋,她们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景慈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报出地址,“师傅,去芳华酒店。”


沈淮璟看着茶几上丝毫未动的果盘,拳头松了又紧,终是压不住怒火,一拳揍向保镖的脸。

“废物!”

保镖被揍倒在地,不小心扫翻桌上的果盘,得到自由的水果迫不及待的四处散落,只余满地狼藉。

沈淮璟被刺得眼尾充血,卸力倒在沙发上。

她会去哪 ?

赵绵绵会带她去哪,回家?还是……

对了,宋明池!

沈淮璟嗤笑,他还真是急昏了头,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去查,宋明池在江城的住处!”

“是!”几个保镖急忙扶起地上的同伴,忙不迭的开门而去。

生怕动作慢一点惹恼这位爷。

景慈看着倒退的街景,微风缠绕着她的长发,逗得她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风的味道,她喜欢。

“慈慈,别去芳华酒店了,直接去机场吧,出国也好或者是其他别的城市,别再回来了。”

“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明池,让他马上收拾东西,你们赶紧走吧,出去躲一阵,说不定,说不定过段时间沈淮璟就不会为难你们了呢。”

赵绵绵越想越觉得可行,忙不迭地就想打电话给宋明池。

景慈微愣,看着赵绵绵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没想到向来胆小的赵绵绵为她想了这么多。

景慈猛然把赵绵绵搂进怀里,紧紧抱住,紧的让赵绵绵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但她没有挣扎,只是用同样的力道紧紧抱住了浑身颤抖的景慈。

“绵绵,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她躲了五年,沈淮璟一样找到了她。

赵绵绵不了解沈淮璟,那人就是个疯子,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

景慈苦笑,要是躲一阵能有用就好了。

“我孑然一身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但明池不同,绵绵你能明白吗?”

她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躲避沈淮璟赌上宋明池的一切。

这是她一个人的报应,不应该牵扯旁人。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为什么不问问宋明池,万一他愿意呢?”

赵绵绵急得不行,语无伦次的想要证明什么,改变什么。

景慈笑了,没说话。

赵绵绵不明白,宋明池的愿意有多沉重,他将失去的东西不可预估,更甚者一个男人的意志都有可能被摧毁。

宋明池的人生目前为止顺风顺水,被宋家保护得很好,不应该也没必要为她做出牺牲。

“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很对。”景慈轻捏赵绵绵因哭变得有些泛红的脸蛋儿。

“什么?”赵绵绵吸了吸鼻子。

“我们不去芳华酒店。”

沈淮璟发现她不见,肯定会查赵绵绵和宋明池的地址,绵绵的地址在接她去别墅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宋明池这段时间都住在芳华酒店也很容易被查到。

去芳华酒店等于自投罗网。

可是,该去哪呢?

爸妈留给她的房产,沈淮璟全都知道。

倏然,景慈想到一个地方,沈淮璟不知道的地方。

“师傅,去黄金路。”

那个地方有一间废弃的工厂,是她和许致发现的,以前她心情不好,就会躲在那里,许致也总能找到她。

确定地方,景慈拨通宋明池电话,刚接通不等对方反应,“明池,是我,什么都不要问,来黄金路找我。”

已经耽误太多时间,她要争分夺秒让宋明池赶紧离开芳华酒店。

“黄金路……在哪?”宋明池默了一瞬,不确定的问。

“……”

景慈噎住。

她忘了宋明池不是江城本地人,而且那个地方确实有些偏僻。

“你出门打个车,师傅会带你过来的,我在那边等你。”

要不是找不到地方落脚,景慈也不会选择那么偏僻的地方。

她只想找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和宋明池谈谈。

结束之后,宋明池和赵绵绵都不需要再躲躲藏藏。

小心点,总是好的。

景慈不知道的是,往芳华酒店疾驰而去的男人,因为她的电话,骤然转变了方向。

景慈站在路边眺望着夕阳的余晖,橘黄染红湖蓝的天色,多了几分宁静。

咔嚓声响,景慈应声回头。

赵绵绵举着手机,记录下景慈无辜的美色。

照片中的景慈与夕阳为伴,美得惊艳张扬,却又与眉眼间泛起的温柔奇妙的融为一体。

她本该是公主。

奈何多舛。

赵绵绵的心尖压抑不住的泛疼。

景慈微愣之后,看着镜头眉眼带笑,甚至比了个土里土气的剪刀手。

这样简单的小事,她和赵绵绵都阔别已久。

她的手机里甚至没有一张赵绵绵的照片。

她自己的也没有。

离开赵绵绵,离开江城之后,她变得不爱拍照了。

“……绵绵,我们合照一张吧。”

景慈嗓音涩然,抱住赵绵绵紧贴着她的脸蛋。

“好。”

赵绵绵鼻尖泛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偏头亲在景慈的脸上。

“景慈!”

背后倏然传来宋明池的声音。

赵绵绵看着手机里定格的画面,神色怀念,少顷摁灭了手机转头看向来人。

“明池!”景慈扬了扬手,唇角带笑。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朋友,让她的心情很好。

待宋明池走到面前,景慈拉着赵绵绵的手,“走,带你们去我的秘密基地。”

那个地方荒废已久,根本没有再开发的必要,景慈完全不担心会扑空。

只是岁月痕迹越发重了。

景慈留下的破旧小沙发堆满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来,没人来过。

好在,掸掸灰尘还能用。

景慈迫不及待的掀开挡灰的布,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拍着身边的空余,招呼着两人,“过来坐。”

再晚一点,从这里抬头看,能看见很多漂亮的星星。

干净,明亮。

赵绵绵和宋明池看了看周围格格不入的废弃物品,再看看窝在沙发上笑得明艳的女孩,怎么也联想不到这个地方会是景慈说的秘密基地。

这个地方确实不太高雅,但是景慈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景慈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

名为黄金路,却一点也不金贵。

倒是很衬她。

宋明池掩下眼里的心疼,走到景慈身边,把人拥进怀里,哑声道,“景慈,跟我走吧。”


沈淮璟看着车载导航上的定位,剑眉紧蹙,黄金路荒凉偏僻,景慈去那里做什么。

天色越渐昏暗,沈淮璟一路疾驰,桃花眼焦急阴戾,宋明池最好祈祷景慈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否则……

景慈,跟我走吧。

多么让人心动的话啊。

景慈紧紧环抱着宋明池的腰,贪婪的汲取着他的温暖。

好一会儿,才放开。

“明池,我们……”

“你如果想说算了,那就不用开口,我不同意。”宋明池打断景慈。

“我再说一次,别放弃我。”

宋明池灼灼地盯着景慈的眼睛,温柔的眸子里盛满无穷的力量,对于景慈,他不想放手。

管他是谁,他谁都不想给。

沈淮璟也不行!

“是你说让我等你,我在等,为什么你却想要放手了呢?”

宋明池握着景慈左手的无名指轻轻摩挲,这里原本应该戴着一枚戒指。

他和她的订婚戒指。

景慈眼神黯淡,她那时候心里很空很乱,那种被抛弃的无力感席卷着她,让她不管不顾的说了那句话。

很自私的话。

沈淮璟的威胁历历在目,她不敢冒险。

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订婚宴带走她,那么有恃无恐并不是虚张声势。

她知道,他有对付宋家的能力。

景慈深吸一口气,叹道,“明池,宋家和我,你会怎么选?”

这话问得残忍,甚至是鲜血淋漓。

宋明池顿住,他看着景慈漆黑的眼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宋家和景慈?

为什么一定要作出选择。

订婚宴上,爸妈是劝他放弃景慈,另觅良人,但只要他坚持,爸妈向来疼他,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何必二选一?

“景慈,你听我说,这不会是选择题,宋家和你我都要。”

宋明池理清思绪,双手扶住景慈的肩,有些雀跃,景慈的担心根本不成立。

赵绵绵深深的看着景慈,她直觉景慈话里有话,不似表面这般简单,只是她还没想明白个中缘由。

景慈看着雀跃的宋明池,明白他会错了意,正想解释。

阴沉狠戾的声音破空而来。

“你要不起,也……不配!”

沈淮璟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戾气,深邃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景慈。

景慈闭了闭眼,来不及升腾的希望应声碎裂。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隐蔽的地方,他这么轻易的找到了。

她恍然想起,很多年前,沈淮璟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不管她在哪,他都会找到她。

那时候听起来心里甜如蜜糖,此刻,她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

“沈淮璟,你积点德,放过景慈吧,难道非要毁了她才甘心吗?”

赵绵绵在沈淮璟出现的那一刻,心底就涌起阵阵绝望。

对这个男人的害怕,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栗,可看着景慈她又生出巨大的勇气。

她不能丢下景慈一个人面对魔鬼。

沈淮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含讥讽,语气冰冷,“你又懂什么?”

他怎么会想毁了景慈呢。

谁会千方百计毁了自己的命呢?

赵绵绵被沈淮璟眼里的冷意惊得倒退半步,后背冷汗涔涔,再没勇气责问。

“拿开你的脏手。”

沈淮璟在破旧沙发前站定,冷沉地盯着景慈肩膀上的那双手。

碍眼极了。

真想砍掉啊。

不知为何,沈淮璟突然想起了那根断指。

也是这般碍眼,他记得景慈看见那根断指被吓晕过去,还发起了高烧,久久不退。

他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两天两夜,她才退热好转。

自她醒来,看他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恐惧。

他很不喜,把那根手指扔给了壮壮。

对了,壮壮是一只狗,一只瘦小年幼的博美犬。

壮壮是景慈送给他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罪魁祸首不见了,她就不会怕他了吧?

“该放开的是你,希望沈总搞清楚,景慈是我的未婚妻。”

宋明池一语双关,一如既往的挡在景慈面前,冷眼瞧着这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人。

这些天他大概了解到沈景两家的渊源,两家是世交,沈淮璟年长景慈五岁,少年早熟,但终究是半大孩子,景慈是沈淮璟摸索着跌跌撞撞带大的。

景慈父母意外亡故,沈家成了景慈唯一的依靠。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夫人对疼爱多年的景慈恨之入骨,用污言秽语来囊括景慈的过往。

而作为兄长的沈淮璟,对景慈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

江城谁人不知景慈控告沈淮璟杀人未遂,被判刑三年。

沈氏继承人一朝跌落云端,沦为劳改犯,何其唏嘘。

可这个男人的眼里,哪有半分仇恨的影子?

宋明池不傻,同为男人,他在沈淮璟眼里看见了惊人的、甚至是病态的占有欲!

沈淮璟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自己的宋明池,唇角的笑多了几分痞气,散漫又随意。

“找死,成全你。”

他的怒气正没处撒呢,宋明池上赶子找打,不满足实在说不过去。

太久没动手,他还真有些痒痒。

散散气也好,免得待会伤到他的宝贝。

“沈淮璟,你想干什么!”

景慈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有点慌,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袖,急道。

沈淮璟唇边的笑意越发妖冶,“阿慈,你不讲道理。”

“应该问他想做什么,他一再挑衅哥哥,哥哥可没有耐心惯着他。”

沈淮璟唤来两名保镖,守在景慈左右,他意有所指:

“阿慈,不听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景慈脸色一白。

宋明池看着脸色苍白的景慈,怒意疯长,遮掩了心底不易察觉的怵意。

“景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没有人知道的是,他练过几年跆拳道,不算极佳,但教训教训沈淮璟他还是有把握的。

宋明池信心满满。

保护?

沈淮璟眸色深了几许,唇边笑意变得嗜血。

他的人,总有人惦记。

真是不胜其烦。

“明池,你别冲动,他……”很厉害。

不等景慈说完,宋明池挥拳相向,直指沈淮璟面门。

沈淮璟狂妄不羁,根本没把宋明池的攻击放在眼里,慢条斯理的欣赏着景慈的担忧焦急。

这样的神色,可真美啊。

可惜,是为了只臭虫。


宋明池眉眼间染上恼怒,沈淮璟的赤果果的轻视,彻底惹恼了他。

他本来留着情面,没使出全力,这会儿也不管不顾起来,不再收力。

只是,他信心十足的一拳却被沈淮璟轻易挡下。

他的手腕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捏在手里,巧劲一拐,他的手腕传来咔嚓脆响。

他的手腕断了。

“明池……!”

宋明池疼得两眼翻白,耳边传来景慈声嘶力竭的尖叫。

“纸糊的废物,太脆了。”

沈淮璟不带一丝人味的嗓音冰冷讥讽,把他的自尊践踏在脚下。

宋明池两眼充血,怒瞪着沈淮璟,是他轻敌,但他不会就此认输。

特别是,在他喜欢的人面前。

“沈淮璟,我跟你回去,你放过他!”

景慈被两名保镖拦着,去不到宋明池身边,看着他的手扭曲下垂,心疼极了。

那双手是拉小提琴的手,能谱出世界上最好听的音符,怎么能断了呢。

“阿慈,这不是交易。我放不放过他,你都得和我回去,你没得选择。”

沈淮璟甩开宋明池的手,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腕,蓄势待发。

既然出手,就没轻易收场的道理。

他的耐心,从来都只对景慈一人。

至于其他人,岂能放过。

“景慈,你别求他,我没事。”

他只是手断了,但骨气没断,宋明池挺直脊背,直视着嗜血的沈淮璟。

即使他尝到男人的强大,也不想退缩。

否则,今后他要如何对景慈言爱。

“骨气这东西一文不值,宋三少何必硬撑。”

沈淮璟这话倒有几分真心,为了这么个人惹恼景慈,他得不偿失。

他不配成为横亘在他和景慈之间的尖刺。

“绵绵,你快带明池走,不能再打下去了。”

景慈劝说宋明池无果,只能恳求赵绵绵。

耽误就医,他的手真的会废的。

赵绵绵吓坏了,脸色惨白,她想跑过去拉着宋明池走,可是腿脚不听使唤。

“我不会走,”宋明池转头对着景慈说道,神色坚决,“你别为难绵绵了。”

他可以爬着离开这里,但绝不能因为畏惧离开。

他知道,要是今天他退缩了,以后不会再有面对沈淮璟的勇气。

所以,他不仅仅是为了景慈,还为勇气而战。

“够胆。”

沈淮璟冷嘲热讽,看着因疼痛摇摇欲坠的宋明池,羞辱性的鼓起掌声。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垃圾,说什么保护景慈。

笑死人了。

既然想做英雄,那就看是他宋明池的骨头硬,还是他的拳头硬。

不管宋明池出击多少次,总能被沈淮璟轻描淡写的化解。

宋明池根本不是沈淮璟的对手。

沈淮璟坐了三年牢,可不是白坐的,实战经验相当丰富,宋明池这几下花拳绣腿,还入不了他的眼。

宋明池没几下就被打得口吐鲜血,特别是那张好看的脸,被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好在倒是没其他地方骨折断裂,他自己也看得出来,沈淮璟把他当病猫逗弄呢。

他咬咬牙,奋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沈淮璟逐渐感到无趣,失去了逗弄的心思。

他想不通,景慈到底看上他什么。

这样的货色,哪里及他万分之一?

甚至不惜逃离他的身边,偷跑出来和这样的男人规划未来。

思及此,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意再次翻涌,眼里的戾气也愈发让人胆寒。

正当他准备一击敲晕废物点心的时候,瘦削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挡在他的面前,保护着摇摇欲坠的男人。

沈淮璟猛然收拳,要是再快那么一秒,这一拳就能把她打飞出去。

这样的奋不顾身,是为了别的男人。

沈淮璟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他阴沉的扫了眼紧随而来的保镖,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让开!”

“不可能!”景慈死死的挡在宋明池的面前,愤恨地瞪着沈淮璟。

她没想到对沈淮璟的憎恨会达到新的高度。

没有最恨,只有更恨。

“好,很好。”

沈淮璟被气笑了,充血的眸子紧盯着景慈,他真想把她的心剖开,看看到底是不是个没良心的。

他心灰意冷的扛起景慈,不理会她的挣扎,也不再理会碍眼的男人,行尸走肉般的往工厂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应景,豆粒大小的雨珠倏然滚落,伴随着阵阵惊雷。

沈淮璟步子一顿,把人打横抱在怀里,伸手护住景慈的脑袋按压在他的胸口,用身体替她挡雨。

“绵绵,绵绵!”

景慈被禁锢在男人怀里,瓮声瓮气地喊道。

男人脚步未停,知道景慈的意思,吩咐保镖,“送他们去医院。”

剩下的帐,他留着和宋氏集团清算。

回到车上的时候,沈淮璟浑身都湿透了。

有沈淮璟人肉挡雨,景慈的情况稍好一些。

沈淮璟把人扔进副驾驶,从后车座取来毯子裹在景慈身上。

雨下得很大,视线受阻,想要回到别墅已然不可能。

沈淮璟启动车子,往市区驶去。

一路上,景慈出乎意外的安静。

沈淮璟强压着怒火,也没开口的意思。

不知道开了多久,沈淮璟的车开进一个高档小区。

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地下车库,沈淮璟抱着神色怏怏的景慈,坐上电梯直达顶层。

景慈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沈淮璟输入的开门密码是她的生日。

她被男人放在沙发上,哑声叮嘱,“等着。”

等什么?

景慈不解。

她脑袋晕乎乎的打量着陌生的环境,窗外的雨还在继续,偶尔的惊雷透过玻璃照亮了一室黑暗。

惨白的光,徒增几分恐惧。

脚步声传来,景慈心里一紧。

男人脸色冷沉,没有说话,沉默不语地抱着她往浴室走去。

“你想干什么!”

景慈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脖颈,声音有些抖。

男人眼尾低垂,轻瞥她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景慈心里直打鼓,心里的不安在她被丢进浴缸的时候到达顶点。

“沈淮璟!你敢!”

景慈蜷缩在水里,厉声呵斥,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离这个男人远一些。

再远一些。

沈淮璟笑得诡谲绝美,轻解着衬衫扣子,嗓音暗哑,

“知道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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