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
陈知文回过神来,房间内悄然掀起了一阵微风,风力虽小,却充满了逼人的寒气。
好似前世被打死的那天一样的凌冽。
“够了!”
陈远风一掌击出,一道灵气擦着陈知文的鼻头射向一旁的窗棂,窗棂应声爆裂开来。
众人心头一颤,一时竟不敢出声。
“我自己的儿子,他什么品行我能不知道?”
“出了那事之后,我已用家法惩治过他,为此他已卧床一月有余,各位族弟不信可以去问问昌平街张老神医!”
陈远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几位同来问罪的族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毕竟他们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长房这边的动静,陈知文的惨状他们心里也是明白得很。
想到陈远风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能下得去如此重手,这几人也不免犹豫起来,便悄悄地往后挪了挪位置。
那陈远方对这说法嗤之以鼻,却也知道不能任由陈远风带跑了节奏,他要的可不是家法惩治这么简单!
“大哥,侄儿犯错家法惩治也就罢了!可知文不同!他可是我陈家嫡子,内定的家主继承人啊,一言一行何不是代表着我陈家的脸面,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我陈家向路家俯首称臣了呢!”
说罢,陈远方又指着门外,委屈地说道:“就这些天,我陈家坊市都已传遍了我陈家即将败落的谣言,更有甚者,还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我都不敢向大家伙说......”
陈远风哪能不知道陈远方心里打的小算盘,更是直截了当地说:“不敢说那便别说了!”
“大哥你......”
陈远方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后面想好的说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往下接,憋胀得满脸通红。
“我什么,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是陈家的家主,坊市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劳二弟及各位兄弟费心。大家要是没事那便散了吧,犬子重伤刚愈,不便招待各位了!”
陈远风一通操作尽显家主风范,三言两语便将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间,连陈知文心中也不由得疯狂点赞。
这段时间陈知文只来得及消化这具身体主人十几年的记忆,还有一些东西等着他去研究呢。
譬如,这令人蛋疼的金手指!
想到这里,陈知文不由得一阵头痛,为啥别人的金手指就是随身带空间、言出法随之类的,到自己这里就变得这么尴尬呢!
没错,陈知文的金手指就是,当陈知文下跪并叫人家爷爷后,对方会答应陈知文一个要求。
说起来好像挺牛逼的,但是前世的陈知文也悄悄地在伪装起来试验过,对什么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也没啥用,即便是对人,提的要求也不能太过分,什么要人自杀之类的,根本就没啥用了。
在实战中一使出来,便成了当今这个局面。
这不就是和尚买梳子——无用嘛!
就在陈知文唉声叹气之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老......老爷,传兴老祖出关了!让......让大家都去宗祠议事!”
陈远风讶异地看了一眼陈远方,他不相信传兴老祖的出关与此事无关。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二弟最近聪明了许多,这套路更是环环相扣,事情好像变得棘手了起来。
陈远方听到消息却是毫不意外,一张苦脸顿时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大哥,侄儿子,那便请吧!”
陈远风心里明白这传兴老祖寿元不长,非重要事情根本不会加以理会,此番出关多半也是陈远方的后手之一,便嘲讽道:“那便听二弟安排!”
语罢,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向宗祠而去。
陈家作为萌渚城顶流家族,宗祠作为祭祀和宗族活动的重要场所,自然也是极为庄严大气。
不多会,众人便来到了宗祠内。
只见宗祠上首,一位白发皓首的老者端坐其上,正闭眼冥思。
“远风,见过祖父大人!”
众人也齐齐拜倒。
倒是陈知文,在以前的时空哪里还有这种陈规陋习,见到这个场景登时心中一百万个不愿意。
即便是明白此刻形势比人强。
“混账!”
看见陈知文鹤立鸡群地站在跪拜的一群人中间,陈远风也不禁暗骂一声,手中悄悄运劲,两道劲风击打在陈知文膝弯。
“扑通”陈知文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还道是这传兴老祖给自己颜色看看,心中恼怒异常。
陈知文心中暗想:传兴老祖你助人欺我,还逼我下跪,那我便拿你来试试我的金手指!
于是陈知文又昂起头来,恭敬地喊道:“爷爷!”
众人一脸黑线!
陈远方父子更是偷偷掩嘴笑了起来。
陈远方额头青筋暴起,这熊孩子出去三年,自家老祖都不认识了?
陈知文看了看众人,仿佛才想到什么,慌忙改口道:“啊,啊不是,知文见过曾祖大人!”
眼神却在偷偷瞄着老者的反应。
果然,一声“爷爷”之后,老者竟然陷入了短暂茫然。
陈知文心知时间到了,便在心中默念:不可以答应陈远方的请求!
成了!
陈知文的心中突然有了感应。
传兴老祖此刻也从茫然状态中恢复过来,缓缓睁开了眼。
陈知文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目光,好像自己此刻正脱光了衣服站在老祖面前,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
传兴老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只是片刻时光,在众人眼中,仿佛已经过了大半日。
“起来说话吧,近来族中可有大事发生?”传兴老祖淡淡地说道,好似也并未在意。
不等陈远风汇报,陈远方便一声哀嚎,冲出来喊道:“老祖,您可算出来了,您要再不出来,城内其他家族都还当您仙逝了呢!”
“混账!”传兴老祖一声爆喝,说道:“老夫不过闭关而已,仙逝一事从何说来?”
“还不是那陈知文干的好事!身为我陈家嫡子,居然当众向路家人下跪,这一来二去的,各大家族便以为您已经......已经......”
“远风!”
陈远风冷眼旁观这二人唱的双簧,心中正盘算着如何应对,此刻也被传兴老祖的询问声打断。
他沉声答道:“确有此事,当日事发之后,我已用家法严惩劣子,他已卧床月余,方才下得床!”
陈远方一声冷笑:“家法严惩?陈知文说的家法是陈知文一家之法还是我陈家之法?”
这话却是歹毒得紧,若是承认这是陈远风一家之法,那便还得受陈家之法严惩一次,若是承认这是陈家之法,这等大错越过家族长辈私自用刑,且不说不合规矩,在其他人看来这便是大错小惩,有包庇的嫌疑。
反正说到底,便是不承认之前的惩罚,要再行处置陈知文。
陈远风自然也不是这么容易便能被套住的。
“那依你的意思,我该如何处置?”
陈远风又将问题抛了出来,此刻图穷匕见,他倒要看看陈远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陈远方大喜过望,从局势上看,自己身后站着传兴老祖,可算是胜券在握了,当即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建议,废除陈知文的嫡子身份,永远剥夺其继承陈家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