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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欲!诱疯批太子后她被强夺入宫姜怜衣魏洐之小说

纯情小狗9527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宝贝们,脑子寄存处。“你……你别这样。”少女眼角发红,眸子湿润。男人喉间溢出低哑的笑声,“舒服吗?”她失了神。片刻,才发出娇软的哭腔。男人低下头,轻轻的叼住她白嫩嫩的耳垂,留下清晰齿印。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也抵抗不了他。少女泪水盈盈,愈发衬托得她那张小脸漂亮惹人怜爱。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温柔的亲吻她的嘴唇。檀香气味混着男人的气息弥漫鼻尖,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姜怜衣……”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这旖旎的一幕。姜怜衣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吓得床上坐直了起来,浑身冷汗淋漓。神智回笼的下一秒,她的脸已经红透了。柔嫩细白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羞耻得无地自容。怎么会……她一个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居然...

主角:姜怜衣魏洐之   更新:2025-06-26 07: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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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怜衣魏洐之的其他类型小说《甜欲!诱疯批太子后她被强夺入宫姜怜衣魏洐之小说》,由网络作家“纯情小狗952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宝贝们,脑子寄存处。“你……你别这样。”少女眼角发红,眸子湿润。男人喉间溢出低哑的笑声,“舒服吗?”她失了神。片刻,才发出娇软的哭腔。男人低下头,轻轻的叼住她白嫩嫩的耳垂,留下清晰齿印。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也抵抗不了他。少女泪水盈盈,愈发衬托得她那张小脸漂亮惹人怜爱。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温柔的亲吻她的嘴唇。檀香气味混着男人的气息弥漫鼻尖,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姜怜衣……”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这旖旎的一幕。姜怜衣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吓得床上坐直了起来,浑身冷汗淋漓。神智回笼的下一秒,她的脸已经红透了。柔嫩细白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羞耻得无地自容。怎么会……她一个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居然...

《甜欲!诱疯批太子后她被强夺入宫姜怜衣魏洐之小说》精彩片段


宝贝们,脑子寄存处。

“你……你别这样。”

少女眼角发红,眸子湿润。

男人喉间溢出低哑的笑声,“舒服吗?”

她失了神。片刻,才发出娇软的哭腔。

男人低下头,轻轻的叼住她白嫩嫩的耳垂,留下清晰齿印。

她看不清男人的脸。

也抵抗不了他。

少女泪水盈盈,愈发衬托得她那张小脸漂亮惹人怜爱。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温柔的亲吻她的嘴唇。

檀香气味混着男人的气息弥漫鼻尖,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姜怜衣……”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这旖旎的一幕。

姜怜衣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吓得床上坐直了起来,浑身冷汗淋漓。

神智回笼的下一秒,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柔嫩细白的小手紧紧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羞耻得无地自容。

怎么会……她一个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居然做这种奇怪的春梦。

一连做了好几天,夜夜纠缠。

而梦中的那个男人,每当她想睁眼看清楚他的脸的时候,梦就醒了。

“姜、怜、衣!”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低沉悦耳的少年音突然闯入。

姜怜衣一阵惊恍,侧过脸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撞见一双黑沉沉的瞳孔里。

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闺房中,年纪很轻。

清晨的暖光透过薄纱窗纸,落在少年那姣美的面容上。

皮肤略显苍白,唇间却红得妖冶,容貌惊为天人,雌雄难辨的美人。

他蓄着短发,左边边挂着耳坠,那耳坠泛着冷光,他衣着打扮十分奇怪。

姜怜衣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任他长得再俊秀也是个登徒子。

正想开口呼救,对方似乎看出她的念头,比她更快一步的出手。

伸手捂住了她的唇,高大的身躯压了上来,将她抵在床榻上。

姜怜衣双目圆瞪,后背发凉,那少年盯着她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拆骨剥皮般渗人。

难不成她今日要死在他手中?

可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念头,若是被他轻薄了,失了贞洁,那在姜家,她比死了还更严重。

想到这,她奋力抵抗。

奈何少年的力道凶横,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往上压,姜怜衣瞬间如同困斗之兽,无法动弹。

少年磨齿落字:“不许叫。”

“呜呜……”

大掌之下,传来了姜怜衣细细软软的哭腔。

少年低眉,看到她泛红的眼角,盈盈落泪,声音软了几分。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需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点头或者摇头即可,明白吗?”

她浑身害怕得哆嗦,只能胡乱的点着头。

“姜怜衣,小字岁岁,年满十六,亲爹是礼部主事姜学文,娘亲是秦氏----”

少年毫不忌惮的眼神,落在她的小脸上,“是你,我没说错吧?”

她呆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是或不是?”

她连忙点点头。

他蓦地弯唇,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你娘亲去世以后,你在姜家过得并不好,对吧?”

她僵住,心跳遽然漏了一拍。

看她表情,就算不说话,也被他说中了,少年垂眸,目光落在她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淡白色的疤痕,蜿蜒缠绕至她耳后。

似乎察觉到少年的视线落在她的疤痕上,她眼睫颤了颤,小心翼翼的盖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他却将她的细微动作收入眼底。

“姜怜衣,你想改变现状吗?”

姜怜衣默不作声。

少年见她不再挣扎,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身为姜家二小姐,却处处低人一等,受人欺负,就连姜家的狗,见着你,都能上来咬你一口。还有你这脸上的疤,也是被有心之人害的吧?”

少年虽然笑着,却字字诛心,句句凉薄。

“你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像是被戳中的命脉,一时间,她丧失所有力气。

她清澈的眸中泛起了汹涌泪花,前仆后继的滚落下来,却又死死的咬住红唇,生怕自己哭出声响。

“不哭。”

他微凉的指尖探过去,勾去她眼角的泪珠。

声音徐徐响起。

“眼泪改变不了现状,但是我可以帮你,姜怜衣。”

“你……”

她涨红了脸,眼中恼怒,“你先起来。”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少年这才意识自己还压在她身上。

两人目光相撞,少年原本苍白俊美的脸上,瞬间染了一层难以言说的诡秘红。

他从容的撤出手,利落的起身,动作极为自然地退到一边,神色冷漠的看着她。

姜怜衣立刻撑起身体,满脸羞臊的将抓起旁边的外衣,迅速穿上,好在她睡前穿的里衣是齐整的。

她又庆幸又懊悔。

少年垂眼看着她穿好衣裳,嘴角露出一抹无甚笑意的弧度,“姜怜衣,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帮你。”

“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帮我?”

姜怜衣深信天上不会掉下馅饼,对这个行为举止都很奇怪的少年,她不敢掉以轻心。

少年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不悦,若不是事出有因,他才不想来这个鬼地方跟这个小孬种鬼扯。

“本少爷想帮谁就帮谁,你管得着吗?”

眼见少年的语气越发不耐,姜怜衣越觉得他心怀鬼胎。

她语气冷淡,下逐客令,“不必了,请公子现在离开我房间,从哪来便回哪去。”

少年侧脸轻笑,“你不想知道你梦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了?”

“你休要胡说!”

姜怜衣脸颊通红,又羞又怒,“你到底是谁?”

光线落在少年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如同天神下凡般圣神。

他大言不惭:“我是神仙啊。”

“神---”

话语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怜衣脸色大变。

“你……你快躲起来,若是让人看见---”

“放心,他们看不到我的。”

姜怜衣才不信,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拉住他就往柜子里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深夜,作者把路过的看文不留言,不加书架的读者们一一抓起来关进小黑屋里,狠狠的摁在墙边索要……评论。


“姜怜衣,你干嘛呢?”

人未到,声音先到。

推门进来的红衣少女面容姣好,打扮华贵,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气派十足。

红衣少女便是姜府的大小姐,也是姜怜衣同父异母的姐姐,姜明珠。

姜明珠一眼就看到姜怜衣慌慌张张,脸上还挂着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骂了一句,狐媚样子。

可走近一看,瞧清晰了姜怜衣左脸上的疤痕,姜明珠心中又有些小得意。

“做了什么亏心事,鬼鬼祟祟的?”

姜怜衣僵在原地,她缩回双手,忽然发现,姜明珠就跟瞎了一样,居然没看到少年。

少年嘴角噙着笑,气定神闲的瞥了一眼姜怜衣。

姜怜衣瞳孔地震,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般,脑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他真的是神仙?

“问你话呢?”

见姜怜衣不吭声,姜明珠有些不耐烦,直接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算了,我有话跟你说。”

丫鬟端了一个木盘走到姜怜衣面前。

就听见姜明珠说道:“下个月春日宴,我要准时赴宴,只是我的帕子坏了,我要你给我绣一个新的。”

姜怜衣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明白姜明珠毛病又犯了,故意来找她茬的,她平静的说:“府中有绣娘。”

姜明珠神情高傲:“绣娘的绣工没你的好,我就要你绣的!”

姜怜衣垂下眼,没有接过那木盘。

姜明珠很是不爽,威胁道:“你敢不听我话,我就去娘亲那里告你状,让她罚你!”

话音刚落,原本艳阳高照的晴天,突然响起了一声巨雷!

那雷鸣一闪而过,紧接着卷来大风,将那紧闭的房门汹涌推开,众人吓了一大跳。

那木盘上的手帕料子就被风刮到了地上。

姜明珠见状,痛斥了一声,“还不快捡起来,那可是玉蝉金丝的料子,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那丫鬟被姜明珠一顿臭骂,吓得连忙捡起手帕。

姜明珠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抬头一看,就瞧见娇小孱弱的姜怜衣,身后浮起了袅袅黑烟,她脸色一变。

那黑烟突然散去,露出一条黑色的巨蟒。

它身形粗壮,脖子以上开始布满密密麻麻的鳞片,轮廓狰狞,倒三角的眼珠子散发着渗人的寒光,阴恻恻的盯着姜明珠。

姜明珠吓得抱住旁边的丫鬟,崩溃尖叫:“蛇!蛇!蛇!”

丫鬟听到姜明珠又叫又闹,吓得也朝着姜明珠指着的方向望去,却只瞧见姜怜衣一个人站在那里,神色不解的看着发疯的姜明珠。

“大小姐,没有蛇啊!没有蛇啊!”

“蠢货,在姜怜衣身后啊!快把它赶走!!”

姜明珠吓得脚软,对着丫鬟又打又骂。

就在这时,那原本呆在姜怜衣身后的巨蟒,速度如同闪电,穿过姜怜衣的身体,瞬息来到姜明珠眼前。

那阴森森的蛇脸咧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獠牙,吐出信子。

直勾勾的盯着姜明珠,恍若死神降临。

姜明珠吓得疯狂尖叫,连滚带爬的撒丫子跑了房间。

丫鬟们不知道姜明珠发的什么疯,连忙的快速的跟了上去,生怕姜明珠出了岔子。

姜明珠又哭又闹,疯狂的在府中奔跑着。

身后那巨蟒穷追不舍,终于,姜明珠支撑不住体力摔倒在地上,仰头一望,那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冲着姜明珠的脸咬了下来。

姜明珠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身后的几名丫鬟这才追了上来,扶起吓晕过去的姜明珠,着实一头雾水,连忙唤道:“快请大夫,大小姐晕过去了!”

另外一边,姜怜衣虽然不知道姜明珠看到了什么,但是她心中已经猜出是身旁的少年干的。

她将房门轻轻掩上,这才转过身,看向少年,由衷的说:“多谢公子。”

不管他是神仙还是鬼怪,方才他帮了她。

少年盯她一瞬,唇角冷淡的上扬。

“不用谢。”

她唇角微动,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少年冷哼一声:“还有你,让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

在姜府,反抗是最无用的东西。

姜怜衣抿了抿唇,反问道:“你方才对她做了什么?”

只见少年眯眼,歪头望她,阴恻恻的笑,“本少爷使了点幻术,用蛇把那坏女人吓跑了。”

姜怜衣缓缓说道:“姜明珠小时候被蛇咬过,所以她很怕蛇。这件事,只有姜府中少数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她怕蛇的?”

少年微微一笑:“因为我是神仙啊!”

“……”

“现在相信我是神仙了吧?”

“信了。”

也不全信。

她垂眸,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多谢公子……神仙。”

娘亲走后,无人像今日这般护着她,即使他是个陌生人,却也叫她心怀感恩。

少女低眉,黑发垂于肩上,乌发掩映下,若隐若现的露出纤弱雪白的脖颈。

不知心软为何物的少年,瞧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抬起头来。”

姜怜衣怔了一怔。

少年的声音在她耳边震耳欲聋,字字敲在她的心尖上。

“姜怜衣,你不该一辈子低着头。”

姜怜衣那低垂的脑子因为他的话,而缓缓的抬了起来,一双水波荡漾的星眸,堪堪怯怯的望着他。

少年冲她璀璨一笑,眸中微光如同点点繁星,过分明亮。

“从今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本少爷都会护着你的。”

姜怜衣想,即使他是鬼,不是神仙,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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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怜衣垂眸,“神仙……”

少年笑容寡淡。

“我叫沈临,你可以直接唤我名字,不要叫我神仙。”

神仙也不过是他瞎编出来的谎言,也就她这种迂腐死板的古人才信的鬼话。

可他也知道,姜怜衣有着大家闺秀的体面和矜持,自然不会唤他的名字。

果然,下一秒。

她冲他行了行礼,唇边轻声细语,“沈公子。”

“嗯。”

少年的声音懒懒的,随她罢了。跟她这种封建礼数里养出来的女子说那么多干嘛呢,还是直接切入主题吧。

“你知道你梦中那个男人是谁吗?”

“不知沈公子是何意?”

“就是你最近经常做梦,跟那个男的在床上---”

“沈公子,那只是个梦!”

原本笑容明媚的小脸上,变得忽然风雨交加。

她又羞又恼,刻意压低的小嗓音瞬间拔高:“你莫要再胡说了!”

沈临直视她,忽而翘起唇,看来她也并非没有脾气。

“那不是梦,那是你将来会遇到的事情。”

姜怜衣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通红,羞怯难言。

“你不必害羞,那人也不是什么野男人,是你将来要嫁的人,你与他做那种事,合法合理。”

“……”

姜怜衣气得别过脸去,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沈临笑了下,“好了不逗你了。”

她贝齿咬唇,不愿再吭声,这神仙,看起来也不大正经,总是要提那些令人羞耻难言的话,让她难堪。

“其实……那个男人就是……”

他故意卖了卖关子,拖长音量。

瞧见她动了动,似乎想知道,又矜持的不愿意让他看穿她的心思。

“算了,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沈公子!”

姜怜衣涨红脸,羞愤的瞪了他一眼,越来越不信他是神仙,哪有这么坏的神仙,竟只知道欺负她。

沈临的心情好极了。

可逗弄也只是点到为止,乌黑双目直勾勾的望着她,“他是你将来要嫁的人,也是东魏王朝的皇帝。”

“皇帝?”

姜怜衣吓了一跳,沈临的意思是梦里的那个男人是东魏王朝的皇帝?

“可……可当今圣上年过六旬……”

与那梦中的男人年龄对不上。

虽然看不清楚脸,可那手指尖抚摸出来的触感却清晰,印刻在她脑海里。

正值壮年的年轻身体。

宽肩窄腰,腹肌贲张,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任何赘余。

思及此,少女脸上布满红晕,羞怯得煞是可爱。

沈临瞧见她躲闪的目光,就知道她心中想到了啥。

他勾了勾唇,不动神色,不去戳破她,难得好心情的给出了解释。

“不是现在那个皇帝老头儿,是太子。”

“太子?”

姜怜衣努力的在自己有限的知识领域里搜寻“太子”的资料,终于憋出了一个名字:“大皇子魏弘博?”

“不是,是魏洐之。”

姜怜衣努力的想了想,似乎真有这么一号人物,似乎还挺出名的,“四皇子?”

“嗯。”

姜怜衣眼里有些诧异,“可当今太子是大皇子魏弘博,并不是四皇子。”

“魏弘博这个太子之位当不了多久,很快会易主。”

沈临淡声道:“你只需记住,你的目标是四皇子。虽然那个梦境代表着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是也有可能会因为一些其他因素,而改变梦境。”

姜怜衣默了一下。

“沈公子,你究竟是何人?”

她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他真的是神仙。

沈临顿了顿,没料到她这么执着于他的身份,可他若是说了,她能信吗?

“你不用管那么多。”

“我娘亲曾说过,若非自身有利可图,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陌生人好。沈公子图我什么?”

沈临不紧不慢的笑了下,“我图你身子,你给吗?”

她低下头,“我知沈公子并非贪图好色之人,若是公子想轻薄,怕在一个时辰前,我的守宫砂就不在了。”

“那你低估我的实力了,一个时辰不够。”

姜怜衣脸色憋红。

许久,她咬牙道:“既然公子不愿意坦诚,那恕我也无法配合公子。”

“你什么意思?”

“公子方才说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有可能会因为一些其他因素,而改变梦境。公子想梦境成真,必然需要我的配合,因为我极有可能是那个因素,对吗?”

沈临唇边溢了丝冷笑,“你威胁我?”

“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做的事情叫人心寒,你忘记方才是谁帮了你?”

“那公子愿意与我坦诚吗?”

沈临沉沉黑瞳盯着她。

半响,才缓声道:“可以,但是我说了,不管你信不信,以后一切行动都得听我的!”

“好。”

“可我不信你。”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不解的望着他。

他轻笑,“你发个毒誓。”

“……”

“你这人看似乖巧,实际叛逆的很。若是我全盘交代了自己的底细,可你又任性妄为,不听我的,坏了我的大计,那我岂不是亏大了。我可不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姜怜衣一口应允:“好,我发誓,如果我不听你的话,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够恶毒。”

她愣了一下,“这样还不够恶毒吗?”

沈临看着她,平静的说:“你死都不怕,这算什么毒誓?”

“那……那你想怎样?”

他漂亮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笑容危险,“如果你敢不听我的话,那你就在床上被我*死。”

姜怜衣的小脸霎时红透,平日里伶牙俐齿,此时却气得好不容易憋出了几个字,痛斥他。

“你……你不知廉耻!”

少年喟然长叹,“你这样叫我怎么信你?”

“……”

“而且这只是发誓而已,又不会真做。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做事,不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这个毒誓也不会生效,不是吗?”

他笑容阴冷:“难道你只是骗我?”

姜怜衣不知为何,觉得脊背一股发凉。


既然要合作,那必须坦诚;既然要坦诚,那必须要信任彼此。

姜怜衣沉默半晌,才抬头看了一眼少年,他眼眸幽深,晦暗不明,分辨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在等她的诚意。

姜怜衣也知自己无路可退,“我可以信你吗?”

少年笑了笑,眼神炽热清亮,“当然!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害你的人。”

他的大言不惭,姜怜衣听进去了三分。

她粉腮凝红,挣扎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细细弱弱的说了一句:“我发誓,如果我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就……就……”

少年垂眸,欣赏着她羞怯,窘迫的躲闪模样,心中无端升起兴奋之情。

“继续说完。”

她眼圈一红,眼底水汪汪,“就……被你……你……”

娘亲教导的闺中礼数和教养,不允许她说出那么粗鄙难堪的字眼出来。

她急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这一哭,就没完没了,眼泪掉的跟不要钱似的。

沈临最怕女孩子哭,烦都烦死了。

“别哭了。”

姜怜衣眼中水意涟涟,被他一凶,哭的更委屈的。

沈临不知怎的,以他得饶人处不饶人的性子肯定要跟她争到底,可见她哭,心里就软。

罢了,就当可怜可怜她吧,毕竟是个姑娘家。

“说不出口就不说了。”

他给了她一个台阶:“我就当你发过毒誓了。”

姜怜衣吸了吸鼻子,鼻尖通红,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可怜的模样,“多谢沈公子宽宏大量。”

见她止住了眼泪,少年的心情好多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是一千年以后的人。”

姜怜衣怔了怔,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话比他是神仙还离谱。

他凉凉的笑了一下,“你看吧,我说了你不信。”

“我信。”

“……”

“沈公子的打扮很古怪,与画作上的神仙截然不同,我从未见过。我心中揣测,应该不是东魏人。”

不仅不是东魏人,甚至连朝代都不一样。

沈临扬眉:“你为何这么断定我这次没骗你?”

姜怜衣低声:“直觉。”

沈临有些意外。

姜怜衣心中好奇,主动问道:“沈公子为何会来到这里?”

沈临沉默不语。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响当当的沪市四大财阀之一。

沈家大少爷,顶级富二代,超级大帅哥!结果莫名其妙因为一场车祸,导致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魂魄在姜家附近飘了好几天。

终于,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让他助姜怜衣嫁入东宫,事情办妥,就能顺利回到自己的时代。

为了回去,他肯定是要完成这件事的。

而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

只有姜怜衣能看到他,其他人完全看不到他。

那么问题所在就在姜怜衣身上了。

这种离谱的剧情,沈临原地直呼666,他真不信说出来,姜怜衣会相信。

他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经历七分真三分假的说给姜怜衣听,没料到姜怜衣听完后,也沉默了许久。

“沈公子所处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沈临没料到她对这个感兴趣,平缓的说道:“有鲜花与掌声,也有战争与苦难。但是我所处的国家,有和平与安稳。”

姜怜衣眸光微动。

“沈公子应该很思念家中亲人吧?”

“那是,我爸妈是很好的人。”沈临顿了顿,解释道:“爸妈就是你们的爹娘。”

姜怜衣沉默了一下,声线轻缓,“我明白了,沈公子,我愿意与你合作。你助我嫁入东宫,我助你重返家园。”

“你信我?”

“我信你。”

沈临扯了下嘴角,俯身凝视她:“好。既然如此,我与你说说计划。”

“公子请说。”

“刚才那姜明珠提到春日宴,你知道的吧?”

“知道。”

春日宴是东魏王朝历来为皇室举行的酒宴。

那日,整个皇室的皇子公主们都会出席到宴会中,而京城中的贵族子弟们,男子过了弱冠,女子过了笄礼,均会应邀出席。

男子们品酒赏花畅谈国事,文武切磋。

女子们闺房密事,琴棋书画,肆意交流。

说是交友会,不如说是皇子们选妃,公主们选驸马的相亲会,而京城中能收到邀请的名额也寥寥少数。

姜学文虽然是个从八品的小官,却因为京城中传闻姜家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因而也收到了邀请函。

姜怜衣缓声道:“那春日宴邀请的是姜明珠,并不是我,我如何出席?”

沈临低眸,“那邀请函上面写着:姜家女儿。春日宴有规定,过了及笄之礼的女子可以参加,也必须参加。怎么,你难道不是姜家的女儿。”

她低下头,“我身份卑微。”

沈临居高临下睨她,语气生冷,“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连你自己的瞧不上自己,别人又怎么瞧得起你。”

姜怜衣愣了一下。

“抬起头来。”

姜怜衣温顺的抬起头望他。

他朝她走了过去,骨节分明泛着冷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顺着她侧脸上那蜿蜒的疤痕,慢慢的往下移。

冰凉的指腹所到之处,烫出了高温。

少女难为情的别开脸,想逃离他的手,却又被他勾起了下巴。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沉稳的力量。

“岁岁,你很好看。不必自卑。”

秦氏那样的美人,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差呢?

若非当年秦氏突然离世,姜怜衣在府中无依无靠,再加上年纪小,被姜明珠恶毒的推下水,摔到了脸伤。

姜家主母柳氏记恨秦氏,隐瞒了姜怜衣的病情,不加以救治,才导致姜怜衣的左脸上留下了疤痕。

这京城第一美人,哪里轮得到她姜明珠?


虞美人代表什么,这府中除了姜怜衣,还有一个姜学文,知道其中意义。

不管她用什么方法,终究是为了引起姜学文的怜悯。

岁岁啊!你要岁岁平安!

姜怜衣敛去情绪,虚心请教:“既然如此,沈公子觉得我应该如何做?”

“拿着。”

他取出一个油纸包,扔给姜怜衣,“这个给你。”

姜怜衣连忙接住他扔过来的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种子。

“公子是何意?”

“这是虞美人的种子,明天我会帮你把你爹引过来栖云阁,你今天必须在日落之前把这些种子全部种在花园的各个角落里,明白吗?”

姜怜衣本想问一天的时间怎么把种子开成花,但是转念一想,在他身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于是将话语咽了下去。

“明白,我这就去照做。”

“等等。”

她虽然不解,但是依旧温顺的停下了脚步,一双顾目生盼的水眸与他对视。

少年手里捏着一瓶药瓶,修长指尖探入瓶中,勾起一点淡白色的药膏,轻轻的涂在她侧脸上的疤痕上。

冰凉的药膏涂抹在脸上,传来清凉之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让她的皮肤透着凉意,说不出的舒适感。

“公子,这个药膏……”

“是祛疤的。”

“多谢,公子破费了。”

“不用谢,是我偷的。”他说的坦坦荡荡,毫无愧疚之色,“不花钱。”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公子有心了。”

他低下头,认真的涂抹的着药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等做好这一切以后,他才将药膏放到她手中,叮嘱:“每日早中晚各涂一次,不要忘记了。”

“嗯。明白。”

少女的掌心握住他递来的药瓶子,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手心攥紧,将它掩入衣袖中。

少年长睫微阖,神色疲倦,“这两天累死我了,我去你房中休息一下。”

她唇角微抿,没有吱声。

让一个陌生男子睡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本就是大忌,可她回头一看,就见少年转身,下身踩了个风火轮似的,飘了起来,穿过紧闭的大门……

他……只是个魂魄,她又什么好忌惮的。

手中还拿着他给的种子,姜怜衣赶忙折回工具房,找出一个小锄子,将花园中的土翻的一遍,将那种子仔仔细细的掩埋在土中,不放过园中的任何一个角落。

姜怜衣忙的满身大汗,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晌午,她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她饭量少,可今日运动量大,导致她体力有些不支,将最后一把种子撒均匀后,她才将小锄子还有杂草收拾干净,洗净了手,这才回到房中。

一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肉香。

往那八仙桌望去,就看到沈临正大摇大摆的吃着东西。

她房中自然是没有那些肉的,想也不用想,他偷的。

少年毫不客气,冲她挥了挥手:“过来。”

姜怜衣闻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这桌上除了早上府中丫鬟送来的一碗清澈见底的白粥之外,还有一小碟看不见油水的青菜。

而摆放在他面前的,则放着一只看起来刚出锅不久的荷叶鸡,荷叶已经被他剥下,露出油水金黄的鸡肉。

那鸡肉冒着火热的香气,直冲她鼻尖,勾起她的食欲。

“饿了吧?”

少年的话刚落,就听到她肚子传来叫声,她脸颊泛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撕了一只大鸡腿,放在她面前的盘中,豪气的说:“吃。”

“多谢公子。”

她礼貌颔首,取了筷子,将那鸡肉慢慢挑着吃。

姜怜衣吃的斯文,沈临却吃的痛快淋漓,将那鸡肉大口撕下,嚼入口中,一边说道:“这味道跟我家里的厨师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她却觉得挺好吃的。

“公子家中也有小厨房吗?”

少年眼底有些小傲娇。

“十八个厨师,每个都是全球顶尖的米其林。不是我吹,就你们这小小姜府,我还真看不上,跟我父亲的产业根本没法比。在沪市,谁不知道我沈临大少爷的名号……”

他吃的畅快,话也自然多了起来。

姜怜衣听着他说话,脑海中顺着他的话,竟然构思出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出来。

正听的入神,少年又顺手撕了第二个鸡腿放在她的盘子中。

她抬眸,就见少年笑容轻快,“你多吃点,太瘦了。”

“多谢公子。”

沈临啃着那鸡骨架子,不拘小节,“不客气。我跟你们姜府那些人不一样,不拿白粥和咸菜忽悠你。”

“公子也需要吃饭的吗?”

“我可以不吃。”沈临说道:“就是馋这一口肉。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偷点。”

姜怜衣笑出声,“多谢公子,但是我这两只鸡腿吃下去,只怕晚上也吃不了其他东西了。”

“你别跟我客气。我打探过了,你们这姜府中,那姜明珠自个儿有个小厨房,气派的很,她那小厨房里面的东西最好吃。”

姜怜衣轻笑,怕不是他又去捉弄姜明珠了。

见她笑了,沈临动动唇,鬼使神差的开口:“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听公子的,以后会多笑的。”

她弯了弯眸,露出一点笑意,眼底波光流淌着几分真诚。

少年对上她的视线,目光一滞,心脏处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他颇为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又低下头,草草的咬了一口肉。

“嗯。”

尽管他语气表现得很冷淡,可架不住心跳的飞快。

奇怪了。

他怎么突然跳的这么快。

姜怜衣不知他心中所想,也默默的低下头吃着鸡腿。

两人吃完东西,姜怜衣将桌上的骨头肉渣一并处理干净,就看到沈临打来了一盆水,招呼她:“岁岁,过来洗手。”

姜怜衣乖巧的走了过去。

那盆中的水是冷的,她低头将双手没入清水中,仔细的搓洗干净,耳边传来少年低沉的声音:“你还记得你娘亲的模样吗?”

姜怜衣点头。

娘亲的模样,她又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隔日清早,姜学文下了朝便赶回府中,马车在府外停驻,姜学文下了车便进来府中。

柳氏早早的就过来接姜学文,“老爷,我让下人熬了些粥,您喝点,驱去风寒。”

“嗯。”姜学文风尘仆仆的进了大厅,柳氏舀了一碗粥,贴心的送到姜学文身边。

“家中一切可好?”

“一切如常。”

“夫人辛苦了。”

姜学文喝了一口粥,柳氏这才说道:“就是珠儿她,近日身体不大好。”

提到这个大女儿,姜学文的眉间动了动,问:“珠儿怎么了?”

“珠儿自然前日去了怜衣那里,回来就一直说怜衣那栖芸阁闹鬼,有蛇。”

姜学文眉头一皱,“闹鬼?”

“除了珠儿,近日里,不少下人都说,那栖芸阁有不干净的东西在--”

柳氏:“不过老爷不必担心,珠儿那边我找了郎中给看了,现在身体恢复妥当,精神也好多了。就是怜衣那里,需不需要要找个道士来府中驱邪?”

“胡言乱语!”

“老爷恕罪!我也是有所担忧,才……”

姜学文有些心烦意乱,没了胃口,他放下筷子,起身:“我去看看。”

柳氏起身,“我陪您去。”

“不必了。”

姜学文说完话,甩袖离去,柳氏盯着姜学文离去的方向,心中心生恨意。

那个秦氏虽然死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姜学文依旧放不下那女人。

*

从大厅往栖云阁走去,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姜学文放慢了脚步,他嗅到一阵花香。

这香味……

姜学文神色一僵,加快脚步往花园走去,就瞧见满园春色。

原本萧条的花园里,竟然争先恐后的盛开着颜色艳丽的虞美人,那花瓣质薄如绫,花冠似锦,骄傲的立于绿丛中。

也只有她还在世的时候,才有如此百花盛宴的画面。

姜学文那苍老的脸上涌过一丝悲伤,就在这时,瞧见一抹白色的小身影在花丛中。

姜学文激动万分,大步向前走去。

“阿霜……”

少女转过身来,脸上是怯弱的神色,微微垂下眼睫,行了礼。

“爹。”

不是阿霜……

姜学文满心失落,神色恢复了冷淡,“怜衣,你在做什么?”

“回爹爹,怜衣在浇花。”

姜学文顿了顿,“这些虞美人是你种的?”

“是,种子是在工具房里无意间找到了,我寻思着这园中萧条,若是开花结果,那能增添几分生气,便给它种下了。”

微风拂过,花瓣在风中娉娉袅袅,摇曳生姿,连着她的话也吹散在风里。

“没料到,这恶寒天气,竟然真开了花了。”

姜学文沉默不语,他望着这满院子的虞美人,心生悲凉。

是“她”回来了吗?

他恨“她”无情,可又十分挂念“她”。

“爹爹,外面有些冷,您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姜学文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自己女儿身上,这些年,他选择对姜怜衣不闻不问,连带着对她的母亲的恨,附加到了姜怜衣身上,可如今再看到姜怜衣已经长得大人模样。

却与自己变得生分起来了。

姜怜衣眉眼间有几分秦霜的影子,勾起了姜学文的思念,又加深了愧疚。

许是年纪大了,不再像是当年那般心狠,姜学文愧疚之余,点了点头,“进屋里说。”

主厅里愈发萧条,没有下人来伺候。

姜怜衣熟练的落茶叶,倒水,敬茶给姜学文。

姜学文看着姜怜衣这般境地,深深的叹了口气,“怜衣……”

姜怜衣低眉顺目,“爹爹今日来,是有何事要问罪怜衣吗?”

姜学文愣了一下,心中更加愧疚了,“爹爹只是想来看看你,并没有其他事情。你近日可好?”

“怜衣很好,多谢爹爹关心。”

姜学文抿了一口茶,“这府中下人呢,怎么就你一人?”

姜怜衣在心中冷笑,这不是他姜学文纵容出来的结果吗,可她面上无任何不快,温声道:“我喜静,便让她们少来栖云阁叨扰。”

这话给了姜学文一个体面的台阶下,姜学文深深叹息,“罢了,罢了。”

父女两难得清静的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却又无话可说,姜学文常年在官场上,习惯了官场做派,到了自己的女儿面前,反而端不出架子。

姜学文想起那时候小小的一个姜怜衣会哭会闹,会在他怀中撒泼耍赖,而今,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姜学文的看到姜怜衣左脸上的疤痕,心生怜悯。她却没了往日的天真可爱,多了几分清冷,更似秦霜。

茶凉了,姜学文也该走了。

临走前,姜学文忽而语重心长的说道:“怜衣,爹爹会给你找个好的归宿,也算是给你娘亲一个交代。”

姜怜衣微微欠身,柔顺的说:“多谢爹爹。”

姜学文心中无限惆怅,满怀不甘的踏着步伐离开了栖云阁。

待姜学文一走,原本悬坐在房梁上的少年晃了晃脚,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脸上挂着笑。

“姜岁岁,干的不错哦。”

姜怜衣仰头看着少年,露出一丝可爱的笑容。

沈临从悬梁上轻盈利落的跳了下来,“事半功倍,不出明日,那邀请函便会来到你手中。”

“多谢公子。”

沈临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用老谢我,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

姜怜衣小声道:“可我就是想谢公子。”

沈临不懂她女儿家的心思,忽而凑过来,俊脸挨近她。

姜怜衣吓了一跳,身子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少年没有什么歪心思,目光打量了她的脸颊,问:“你今日抹药了吗?”

姜怜衣老实答道:“那膏药有味道,我怕抹了被爹爹看出来,寻思着等他走了再抹。”

“怕什么!那老东西欠你的,谁让他不看好自家的狗,咬了你。”少年神色气愤,替她打抱不平。

姜怜衣被逗笑了,心里一扫阴霾,娇声道:“我现在就去擦药,你莫着急。”

说完话,姜怜衣往梳妆台走去。

少年也跟了过来,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她。

姜怜衣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侧过脸去问他:“公子老盯着我作甚?”

“没什么。”

少年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膏,“我来帮你擦药。”


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他下手很快,指尖蘸了药膏,就往她脸颊上抹去,口中念念有词。

“这药还挺神奇的,昨天就擦了几次,今天我就看你脸上,疤痕好像淡了许多。”

姜怜衣望着铜镜中的少女,面容清丽,却因为那道横祸疤痕,毁于一旦。

“我这般模样,是不是无法获得四皇子的欢心?”

少年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抹药上,漫不经心的答道:“那也未必。像本少爷我就从不以貌取人,我只看人品。”

“沈公子,除了我娘亲,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沈临被她这一么一夸,脸色微烫,他斥道:“少恭维我,多花点心思放在那魏洐之身上比什么都强。”

姜怜衣轻笑,“我知道了,为了报答沈公子,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的。”

沈临哼了一声,“我再重复一下,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他们怎么称呼我的吗?”

“如何称呼?”

“闻风丧胆沪市小霸王!”

姜怜衣噗嗤一笑,捂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很霸气好不好?别笑。”

姜怜衣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他虽然看起来是成年男人的模样,可心智却像是个小孩子,时而天真,时而可爱。

像是十足十的小太阳,不停的发光发热。

沈临将把药膏的盖子盖好,放回原处,温声道:“我帮你打听过了,那四皇子性格温文儒雅,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你无需害怕。”

“嗯。”

“人也长得不错,我看过一次。但是要论好看,还得是我。我比他好看。”

姜怜衣忍住笑意,眼眸灼灼的看着他。

沈临心思敏锐,意识到她的视线,扭头望她,见她看着自己发愣,反问:“怎么,你有意见?”

撞进他亮如星辰的眸子,姜怜衣一下子如芒在背,连忙移开视线。

“没有,沈公子确实长得好看。”

“那是。”

少年神色得意,论颜值,他还没输过谁。

“我在想,我应该在春日宴上,如何引起那四皇子的注意。”

少年胜券在握,安慰道:“一切有我!”

两人商量完计谋,下午的时候,姜学文就派了下人送来了春日宴的请柬,那柬子上写着:姜二小姐。

姜怜衣眼眸中并未有多欢喜,倒是平静的将请柬收了起来。

晚饭时分,两个下人端来了丰盛的饭菜,恭敬请示姜怜衣是否需要伺候用膳。

姜怜衣将她们赶了出去。

门外传来下人们的讨论声。

“老爷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谁知道呢?这栖云阁阴森的很,我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唉。没办法,老爷今天跟夫人好生发了一顿火,说夫人不曾善待二小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得听老爷的……”

“都别说了,赶紧把这花园打扫干净,待会被老爷发现我们偷懒说不定又要挨骂了。”

“老爷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花?”

“谁知道呢。”

“不过这也奇怪,天气这么冷,居然开出了这么多虞美人……”

几个下人的讨论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变成了扫帚拖地的声音,花园里许久未曾出现这么多人了。

姜怜衣不受影响,吃了膳食,又去书房抄经书。

*

一个月后。

春日宴上,在靖王府中开设,受到邀请的官家少爷小姐们一一出席在宴会上。

姜府派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往靖王府中。

姜明珠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她容颜出众,一下马车便惹来了众人的惊呼声。

“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姜大小姐,果真天姿容颜啊!”

“不知日后哪家公子能有这么大的福气,娶得姜大小姐。”

姜明珠下了车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娉娉袅袅的进了靖王府。

而后,又紧跟着一辆马车,也下来了一个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微低着头,脸上遮盖着薄纱,挡住了容颜,仅仅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眸。

丫鬟搀扶着少女,紧跟在姜明珠身后。

姜明珠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姜怜衣,嘲讽道:“真不知你跟来做什么?爹爹是老糊涂了,让你来出席这种场合,真不怕丢了我们姜家的脸面。”

姜怜衣没有吭声,无视姜明珠的挑衅,从姜明珠身边走了过去。

姜明珠见状,气得跺了跺脚,“姜怜衣,你聋了,听不到我在跟你说话?”

身边的丫鬟轻轻的拉了拉一下姜明珠,暗示道:“大小姐,这里人多……”

姜明珠恼怒的骂了丫鬟一句,“要你多嘴。”

再一回头,姜怜衣已经迈入了内宅。

酒宴设在靖王府大厅处,男左女右的设宴排位,又按照身份地位,从高到低。

正位是靖王妃的主位。

右边按照序位依次坐着:大皇子也是当今太子魏弘博,二皇子魏项禹,四皇子魏洐之。

三公主魏悠柔则坐在靖王妃的左边。

紧接着就是世子郡主官家小姐公子们。

姜家从八品,姜明珠跟姜怜衣的位置排在最后面,正好靠近门槛。

姜明珠对这个位置很不满,好在姜明珠的美色,得来了些许尊重,从入座里,频频有公子们望她这边看。

相比用薄纱遮挡住容颜的姜怜衣,就显得清冷了许多。

靖王妃看到诸多后辈,年轻的面孔,很是高兴,举杯欢畅,又请了乐师奏乐,舞女伴舞,把宴会推向了高chao。

姜明珠的目标对象是大皇子魏弘博,时不时的与他隔空交汇,心中也稳妥了。

而姜怜衣心中有些焦虑,那四皇子的位置是空置的,她往门外望去,就瞧见沈临屹立在不远处,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

她欠了欠身,跟身边丫鬟交代了一声:“我出去透透气,你在这里候着,有人问起,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丫鬟:“是。”

姜怜衣交代完,便悄悄离开了。

姜怜衣迈着小碎步朝着沈临走去,“沈公子--”

“跟我来。”

少年指着一个亭子的拐角处,“你先躲在这里,等下那魏洐之一出现,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他身上扑就行。”


沈临做事讲究的是效率,简单粗暴远比含含糊糊的端着好。

男人嘛,总归不会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特别是像姜怜衣这样漂亮的女人。

沈临按捺住心中那种不爽的感觉,再三叮嘱:“记住了哦。”

姜怜衣红着脸,低着头,“记住了。”

“等一下。”

沈临俯身挑开她脸上遮挡容颜的薄纱,露出她精致漂亮的脸庞。

少女那原本被祸害出来的疤痕,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已经被他给怯除了,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肤若凝脂,面若桃腮。

沈临的眸光中漾起了笑意。

“这样去他面前。”

“好。”

沈临掐着时间,算准了那魏洐之肯定要路过这个拐角,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怜衣犹豫了一下,开始小碎步往魏洐之的方向跑去。

沈临瞧见姜怜衣的动作姿态,着实有些虚假,很容易被识破。

他狠了狠心,一把将姜怜衣用力往前一推。

姜怜衣大惊失色,猝不及防的往那魏洐之身上扑去。

男人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及时的扶住了她。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是清雅恬淡的松木香,萦绕在鼻尖。

待她站定脚步后,魏洐之将她扶正,又马上得体的松开了手。

“你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略带磁性,清清冷冷。

姜怜衣下意识的抬眸往他的方向望去。

魏洐之一身鸦青色衣衫,容貌隽秀,轮廓俊冷,气度清冷不俗,有着皇家公子的矜贵和傲气。

特别是双好看的凤眸,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两人视线对上,魏洐之看清眼前少女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很快的压了下去。

意识到两人过分贴近,少女的小脸上泛起了两朵桃花,连忙后退了一小步,行了礼。

“臣女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男人含笑看她,眸中却无任何笑意。

“你怎知我身份?”

他今日衣着简单,出行低调,身边还没跟着下人,不似大皇子那般奢华高调,却被她一眼看穿身份。

魏洐之不免怀疑眼前这名女子的居心不良。

姜怜衣低着头,纤细的指尖绞着手中的帕子,虽然有些紧张,却答话得体。

“能来参加春日宴的都是王公贵戚,亦或是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方才在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在场,唯有四皇子的位置是空着的,臣女斗胆揣测,您便是四皇子殿下。”

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又添了一句:“若是臣女猜错,也请公子莫怪。”

“不怪你。”

他淡淡的看着她,“你一人在此处做甚?”

少女抬起头,一双清亮的杏眸鼓足了勇气直视他。

“臣女喝了些酒,有些不适,想在此处透透气。不慎冒犯了殿下清净,求殿下恕罪。”

声音软糯如水。

娇颜艳似桃花。

着实是个美人。

魏洐之面上不露声色,唇边挂着一丝淡笑,“外面风大。”

少女长睫微微颤抖,露出一丝无邪的笑容,“多谢殿下关心。”

魏洐之目光沉凝,没打算继续聊下去。

他微微颔首,高大的身子越过姜怜衣,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宽大的衣袍卷起一丝微风,从她耳畔肆意划过,吹散了她鬓角的青丝,似乎结束了两人的第一次交谈。

然而魏洐之没走多远,就被姜怜衣叫住了。

“殿下。”

魏洐之停住了脚步,侧身回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少女手中举着一块玉佩,“这是您的玉佩吗?”

魏洐之的目光落在那双白嫩如玉的小手上,自己腰间上的玉佩不知何时落在她手上了。

虽然心中狐疑,但是他面上沉静,“嗯。”

少女恭恭敬敬的拿着玉佩,走到他面前,递过去给他。

魏洐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修长泛白的指尖碰到那玉佩之时。

他的身体犹如过了电般被定在原地。

脑海中的记忆如同过眼云烟般,闪过一帧模糊的画面。

洐之哥哥……救我……

少女衣衫褴褛,面色白得吓人,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驳的缩成了一团躲在阴影之中。

乌黑的眼眸挂满泪水,闪烁着惊恐,不停的四处张望。

那个画面一闪而过,却让他呼吸急促,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扼住他的喉咙。

恐惧、懊悔、慌乱、害怕、压抑。

那些所有不安的清晰,犹如冰冷的寒意,从他的颈椎延伸到了他浑身上下。

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的理智。

魏洐之猛地睁开眼睛,眼眶泛红,阴鸷的盯着眼前的少女。

姜怜衣被他那阴狠的目光吓得抖了抖身子,手一缩,玉佩随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碎成了两半。

姜怜衣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凉意爬上四肢,连忙跪下。

“殿下,臣女不是故意的,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

魏洐之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眼尾泛起薄薄的红。

他俯身,伸出手指勾起姜怜衣的下巴,将她的脸颊轻轻的抬起来。

少女眼角泛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不知他突然为何变了性子。

“你是谁?”

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碾过她脆弱的神经,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杀了她般。

“臣……臣女是礼部主事姜学文之女,姜怜衣。”

“姜、怜、衣。”

他垂下眼,探究的目光扫落在她的小脸上,因为受到惊吓,少女脸颊的那抹红渐渐淡去,脸色有些苍白。

可那红唇依旧水润,微微张开。

整个人又脆弱又可怜。

他喉结滚了滚,眉梢不易察觉的拧了拧,挪开视线,松开了她的下巴,冷声道:“起来。”

“谢……谢殿下。”

魏洐之沉下脸。

他不知道方才那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记忆是什么,只是那画面中的少女,与眼前这个姜怜衣的脸一模一样。

那画中的少女为何喊他洐之哥哥?

她遭遇了什么,为何看起来那般害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之前见过吗?”

“回殿下,臣女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您。”

魏洐之眉目冷沉,声线冷淡:“罢了。”

“殿下,那玉佩……”

“旧了,扔了吧。”

魏洐之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后,沈临这才从空而落。

“靠,这姓魏的神经病吧?面对你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态度居然这么恶劣?一点也不绅士。”

姜怜衣将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佩捡起来,好奇的问:“绅士是什么意思?”

沈临振振有词:“就是像我一样优秀,有礼貌,尊重女孩子,长相英俊,风度翩翩,天资绝色的超级好男人。”

姜怜衣偷瞄沈临那张俊美的脸,眼神闪了闪,轻笑道:“怜衣从未见过像沈公子这般自卖自夸的人。”

沈临勾了勾唇,“我难道说的有错吗?”

姜怜衣附和他:“沈公子说的极是!”

沈临从姜怜衣手上取过那两块摔碎的玉佩,低声道:“这个东西摔碎了,没用了。”

姜怜衣点头:“可惜了。”

沈临:“有什么可惜的,他这个玉佩还没我这个耳钉贵呢。”

姜怜衣顺着他的话,看了一眼他左耳上那个闪闪发亮,特别是在艳阳之下,光芒特别闪耀的珠子。

“沈公子,那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不似翡翠,也不似珍珠。

发着几乎透明的光亮。

“这个叫钻石。我这颗全世界只有一颗,它不是最大的,却是最贵的,叫做维纳斯之光。”

“维纳斯之光。”

姜怜衣喃喃的念了一下,觉得拗口,真是稀奇。

沈临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不懂了吧。维纳斯是一个女神,代表着美与爱。她的儿子叫丘比特,就是爱神,跟你们这儿的月老差不多的意思。”

“专管姻缘的神仙?”

“没错。”沈临津津乐道:“丘比特有一个弓箭,将那弓箭射中了被击中的目标,那人便会爱上另外一个人。”

“这神仙竟然这般神奇。”

“有趣的事情多着呢,以后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多给你讲讲。”

姜怜衣眸中闪过一丝窃喜,可又很快的熄灭了。

她悄声问道:“沈公子,若是我成功嫁给了四皇子,那你任务结束了,是否就要离开这里了?”

“嗯。那是自然。”

沈临微眯起眸,收敛起眼底暗芒,唇角挑起笑,“怎么?舍不得我?”

“不是。我希望沈公子能如愿以偿,顺利回到自己的家中,与亲人团聚。”

她垂眸,遮挡住眼底的失落。

也许这是命吧。

唯一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光。

他热情鲜活,无拘无束,自信明亮,是她求而不得的妄想,即使他稍纵即逝。

姜怜衣强行压下了心中的那一抹妄想,转移了话题。

“方才沈公子在那四皇子身上是否做了手脚?”

“嗯,我施展了幻梦术,就是你夜夜做春梦的那个东西。”

姜怜衣脸颊一下子就烫红,羞恼的说:“我被那梦境困住,真是你做的手脚!”

沈临一慌,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

见她生气了,连忙解释道:“真不是,我那幻梦术,只能帮助你进入梦境,可那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梦出来。”

姜怜衣恨得咬牙,“我才不信你鬼话。”

沈临马上举起双手:“我发誓,真没骗你!”

姜怜衣扭过头不愿意看他,俨然真的生气了。

“我发誓,如果我骗你,天打雷劈!”

她不依不饶,“不够恶毒!”

“如果我骗你,那……”沈临咬咬牙,狠了狠心:“那我就回不了家!”

姜怜衣愣了一下,这才委委屈屈的转过身看他,狐疑问:“你当真没骗我?”

沈临垂下眼,胡乱开口,“我骗你作甚呢,咱两现在是合作关系,对你我都是敞开了心的。”

姜怜衣扬笑,“我信你一次。我们说回那个幻梦术吧。”

她这多云转晴天的速度十分之快,沈临感觉自己好像被她诈骗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说道:“但是这个幻梦术,可以协助入梦者进入未来,也可以看到过去,有着不可控的因素。”

姜怜衣听明白了几分,问:“你意思是,四皇子方才看到的梦境,有可能不是未来的,也可能是回忆?”

沈临点点头,有些发愁,“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脸色跟见了鬼一样难看。”

姜怜衣也有些迷茫,四皇子那脸色难看的,真不像是入了春梦。

两人陷入了沉思。

此时花园处那边传来几声喧嚣声,姜怜衣回过神来,连忙取出薄纱,将自己的脸遮盖住。

沈临一眼就看到魏洐之也在人群之中,轻声说道:“跟上去。”

上去刷个熟脸也行。

姜怜衣不善社交,在沈临的督促下,不得已的硬着头皮向大部队集合。

靖王妃喝多了酒,在屋中歇着,留下这群小年轻们在花园中畅意交谈。

花园中百花盛放,男子们争先恐后的吟诗作对,犹如孔雀开屏。

而女子们则是含羞带怯,时不时用眼角瞥了一眼这群世家公子们,暗送秋波。

一片祥和,春意盎然。

姜怜衣迈着轻盈的步伐隐没在人群之中。

此时姜明珠已经在女伴之中吃的特别开了,有几个官家小姐与姜明珠交好,几人正详谈甚欢。

另外一边一个官家小姐发现了姜怜衣,看着眼生,便好奇的与姜怜衣交谈:“我是户部尚书家的林钰,你是哪家姑娘,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姜怜衣微微颔首:“礼部主事姜学文之女,姜二姑娘,姜怜衣。”

那林钰小姐讶异的问:“姜二姑娘,怎从未听说过呢?”

姜怜衣:“我很少出门,小姐没见过我很正常。”

旁边跟林小姐交好的另外一个小姐也好奇的凑了过来,“我也未曾听过,姜家还有个二女儿,还这么大了。”

林钰捂嘴笑了一下,“我也是,我以为姜家就一个姜明珠最出名呢,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姜明珠是你姐姐吧?”

姜怜衣:“是。”

林钰笑了笑,“你们姐妹两还真是天壤之别,一个是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一个是楚楚可怜的怜衣?”

“所以要我说呀,自古以来,嫡庶有别。”

旁边几个小姐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嘲讽意味不明。

姜怜衣低眉顺目,没有反驳。

沈临蹙眉,心中十分不爽,正打算出手,不远处的姜明珠似乎听到了风声,风风火火的领着小姐妹朝这边走了过来。


以林钰和姜明珠为首,分为两拨人马。

姜怜衣虽然看着唯唯诺诺,却也嗅出了几分火药味,趁着姜明珠还未走到这边之时,姜怜衣抬头望向林钰,语气不温不火。

“我明珠姐姐常说,林小姐虽然名门大户,可教养极差,取笑玩弄他人,丢了大家闺秀的脸面。今日看来,传言是真的。”

众人未料到姜怜衣看着柔柔弱弱的,可说话却极为直接。

几个小姐妹捂住嘴,偷偷的笑话了起来。

那林钰哪里受过这种侮辱,脸都气红了,扬手就想给姜怜衣一个巴掌。

“大胆!小小一个礼部主事之女,竟然敢出言侮辱我!今日我就替你们姜府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大家闺秀!”

就在众人以为姜怜衣要挨巴掌的时候,却见林钰脸色愤怒,手高高扬起,可那抬高的手也迟迟未落下来。

姜怜衣平静的看着林钰:“林小姐这是作甚?”

林钰哪里知道自己作甚,她想给姜怜衣一巴掌,可那手不知道被什么力量紧紧抓住,完全动弹不得。

下一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林钰的那一巴掌落在了自己脸上,原本施了胭脂的小脸上,顷刻间落下了五指痕。

姜怜衣嘴角微微扬起,嘲讽道:“林小姐,怎么教训起自己来了。”

林钰又惊又怒,眼里惊恐,跟撞见鬼似的。

旁边几个小姐妹瞧见林钰这幅模样,都偷偷的笑了起来。

正巧,姜明珠走了过来。

姜明珠没看明白事情经过,就瞧见了林钰在那高声骂人说要给教训,紧接着又莫名其妙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姜明珠落井下石:“林小姐,多日未见,今日怎么在自己的花颜玉貌上画了如此特别的妆容,这是京城新出的妆?五指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了。

林钰气坏了,恼怒骂道:“姜明珠,你在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姜明珠才不怕林钰,“今日公主皇子们都在,我还真不信你敢动手打人!”

林钰被姜明珠这么一说,望着不远处的几个皇子们,其中还有个太子,林钰不敢肆意妄为,于是将苗头对准了姜怜衣。

“姜明珠,想不到你们家还有个妹妹,怎么藏着掖着,是怕你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保不住吗?”

虽然姜怜衣脸上用薄纱遮挡住脸,可露出来的那双美眸清澈水漾,娇怯怯楚楚动人。

林钰猜测,姜怜衣肯定长的不差。

谁料这话却惹来姜明珠的哈哈大笑,“就她,林小姐不仅蠢还瞎,我可不愿意承认,有姜怜衣这样的妹妹。”

姜明珠这眼底的看不起的神色十分真切,林钰差点就信了。

可姜怜衣却后退了一步,眼底怯生生的看着林钰,眼眸含水,似乎在害怕的说着:你不要过来啊!

两姐妹这诡异的行为,让林钰觉得肯定有鬼。

为了挑拨姜氏姐妹的感情,林钰决定豁出去了,她快步上前,突然抬手扯开了姜怜衣的遮挡容颜的薄纱。

那薄纱轻飘飘的落地,露出了少女那白净的小脸,如同桃花般粉嫩,眼眸含情带水,活脱脱一个粉嫩娇弱的大美人。

众人均是一愣,被姜怜衣这惊人的美貌给震慑住了。

特别是原本在不远处的看着热闹的凤子龙孙,膏腴子弟,窥见了美人的娇颜,忍不住两眼放光,被勾得没了三魂丢了七魄。

然而在场最震惊的莫过于姜明珠。

姜明珠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姜怜衣咬着粉唇,小声道:“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抢您风头的,对不起。我这就……这就把薄纱盖住,您别生气!”

姜明珠回过神来,气炸了:“姜怜衣,你胡说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明明已经毁了容----”

姜怜衣害怕的身子抖了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布满惊恐,眼泪汪汪:“明珠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您不要再划花我的脸了,疼……呜呜……”

“姜怜衣!你!!你血口喷人!”

姜怜衣哭的梨花带泪,好不凄楚。

众人哗然,纷纷指责起了姜明珠。

“这虽然嫡庶有别,可好歹也是亲姐妹啊,姜明珠可真狠。”

“啧啧啧,难怪了,难怪了。姜家对外宣传就这么一个女儿,原来家中还有个小的,一直被欺负!”

“这姜大人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这里这么多人,姜明珠难不成还想当中杀人不成……”

围观群众一边讨论,一边骂道:“太过分了……”

林钰第一个笑出声:“姜明珠,想不到你心思如此歹毒,因为自己的胞妹比你长得美,就毁她容颜,难怪呢。这姜二小姐,出个门都得戴个面纱,生怕抢了你姜明珠的风头!”

“你胡说!”

“姜明珠,你也太恶毒了吧!”

“对啊,最毒妇人心!”

“笑死人了,还自称什么京城第一美人!连胞妹都比不过……”

众人七嘴八舌的当着姜明珠的面议论起来。

姜明珠有口难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愤怒的上前一步,拉住姜怜衣的胳膊,怒道:“你跟我回去!”

姜怜衣咬着唇哭的泪眼汪汪,口中小声的求饶:“姐姐,不要打我!我知错了,我这就把面纱戴上,求求姐姐不要打我……你们不要再误会姐姐了,她对我很好……”

姜明珠气得脸都绿了,姜怜衣越是解释,就越引起公愤,开始指责起了姜明珠。

“跟我回去!”

姜明珠攥着姜怜衣的手,用力往外拉,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姜明珠。

“松手!”

众人回眸,就看到魏洐之站在姜怜衣身边,空气瞬间变得凉飕飕的。

魏洐之长睫缓缓低敛,眸中盛满阴翳,一字一顿的吐出字:“我让你松手!”

姜明珠没料到魏洐之会站出来,吓得缓慢松开了手,她还没来得及跪下求饶,突然身后有一股力量。

众人没看清楚的情况下,姜明珠猛地跌入旁边的荷花池中。

只有姜怜衣看的清清楚楚。

沈临替她出气了,他一脚把姜明珠踹下荷花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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