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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莽古思

发表时间: 2022-12-25

不忽木、毕格力和几个蒙古高手一起包抄过来,虎视眈眈的握着蒙古刀。

鲜于诗和妹妹鲜鱼背靠着竹筐,手执树枝,怪物在竹筐里手舞足蹈的哇哇呜呜大喊大叫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要摇旗呐喊,嘶哑的声音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几个人被怪物惊悚的叫喊声震住,脚步变得有些迟疑,动作也缓慢了许多。

“哇!有鬼!怪物,快吓他们!”鲜于诗见他们有些忌惮怪物的喊叫声,就大喊着鼓励怪物。

怪物好像听懂了,半个身子都探出竹筐,面目狰狞的对着几个人张大嘴巴,阴森森的狂笑起来,露出仅有的斑驳残破的两颗牙,看起来更加凄厉可怖。

几个人被怪物这么一吓唬,都有点不敢往前冲了。

“莽古思!莽古思!莽古思!”怪物嘴里突然很清楚的发出声音,细细尖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不忽木等几个人,听到这个声音,如被雷击一样,面目扭曲,浑身颤抖,惊恐不已,丢掉手里的刀,跪在地上。

鲜于诗和鲜鱼被突然出现的场面吓到了。

“莽古思饶命!求莽古思饶命!”几个人不停地叩首求饶。

“哼哼哼...”怪物有些得意。

不忽木偷偷观察着怪物,发觉这个怪东西虽然面目可憎,表情还是更像人,不像传说中的莽古思,心里起了怀疑。纵身上前,想把怪物从竹筐里拉出来,怪物吓得整个人都蜷缩在竹筐里,不敢出来。鲜鱼赶紧护住竹筐,用身体挡住不忽木。

“他不是莽古思!”不忽木笃定的喊道。莽古思是蒙古传说中的吃人魔鬼,蒙古人都知道。

“给我上,全都抓起来!”不忽木一声令下,毕格力和几个打手挥着刀就杀上来。

鲜于诗和鲜鱼挥舞着树枝迎上去,哥两个背靠背夹住竹筐,一面迎战,一面保护怪物,可是蒙古武士的刀法太厉害了,刀刀直奔要害,而且对方人还多,每把刀砍过来都是致命的。鲜于诗和鲜鱼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渐渐有些不支。鲜鱼急了,这样下去,哥哥和自己都要毙命了。

“停!停!停!我有话说!死也要死得明白!”鲜鱼铆足了劲大声喊。

双方都停下来。不忽木看着这个稚气未消的小丫头,的确有些不忍心就这样打死,暂且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说吧,让你死得明白!”毕格力说。

“你们是大人,在欺负小孩!”鲜鱼煞有介事的说道。

“首先,你们几个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这样就是打死我们,也是胜之不武!“鲜鱼顿了顿继续说。

”那怎样不欺负小孩呢?”毕格力看着这个肤白如玉,眉眼弯弯,绝美如画的小女孩。饶有兴趣的说。

“我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丈夫尚且如此,小女子又怎能差得了呢?”鲜鱼说得言辞凿凿,让人不得不信服。

“你一个人打算怎么担当?”不忽木看这个野丫头说得条条是道,想立刻打死她的心有些动摇了。

“猪是我咬的!这个事我来担当!不能连累我哥哥和怪物!我跟你们走,当面给你儿子赔罪,要杀要剐随你们,但是你们必须放了我哥哥和怪物!”鲜鱼斩钉截铁的说出来,不容置疑的看着不忽木。

“没看出来你这个野丫头还有点担当!当初你咬完猪就跑了,我以为你是个胆小鬼!”不忽木对鲜鱼有些赞许。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跟你们走,怎么责罚和我家里人都无关!不许伤害我的家人!拉钩行不行?”鲜鱼看说动了不忽木,立刻有些开心。又不放心的用手指在不忽木的手上轻轻触碰了一下,说:“不能反悔喽!”整个人蹦蹦跳跳,笑得眉眼弯弯。

不忽木的手被鲜鱼触碰了一下,脸居然有些热了。

“哥,你背着怪物回家吧!我和他们去一趟,别担心!”鲜鱼用力推着哥哥,示意快走。

“不行,抓我吧,我不能让妹妹自己和你们去!”鲜于诗把鲜鱼拽到身后,自己挡在妹妹前面。

不忽木被这哥俩逗乐了,他就欣赏年轻后辈有骨气、有担当,鲜于诗和鲜鱼的一番话让不忽木改变了最初印象,心里的怒意也消去了很多。

“既然哥哥不放心妹妹,那就都和我们走一趟吧。”不忽木有些柔和的说,他必须给吉雅赛音一个交代,不能让小儿子心里因为猪受伤留下仇恨的种子。

“不!不让我哥去!”鲜鱼用力把哥哥拽到一边。自己挡在前面。

“妹妹!不行!”鲜于诗有些生气。

“行了!都走一趟吧!野丫头,我们不会伤害你哥的!你做的事,你来负责!”不忽木说完,带头走在前面。

一行人回到牛家镇不忽木的镇长府。

齐大胜很快得到了消息,自己的孙子孙女被不忽木抓了。这个消息气得他的心怦怦直跳,血流速度加快。满口大白牙咬得咯吱咯吱的。

“我的孙子孙女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他妈的和你不忽木没完!”齐大胜恨恨的嘟囔着。

楚青纱正和阿意思在青纱寨院子里喝茶,听说了孙子孙女被不忽木抓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急得直转圈圈。

“大姐别急!我这就下山回家,你放心!我一定让两个孩子安全回来!”阿意思边安慰边起身。

这时,齐大胜进来了。

“我已经派人去您府上了,告诉镇长您在我们手里,这样孩子们才能安全,多有得罪,请您见谅!”齐大胜拱手一拜。

阿意思满脸通红。

“是我家镇长做得不对!应该是我们赔罪!您可折煞我啦!您说怎么办能救孩子,我听凭吩咐!”阿意思心里是真的感觉过意不去。特别想为楚青纱家做点什么。

......

不忽木回到家,就听说阿意思不见了,而且听说是阿意思自己离开的。

不忽木感觉整个世界在轰然倒塌,他的心在滴血,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他豁出命保卫的家,阿意思自己离开了。她到底为什么自己出走了?到底是有多狠心,到底有多失望,到底有多无情,自己走了!离开家,离开了自己,离开了儿子们!这些年无论多苦多难,他都怀揣着一个信念:一家人在一起!死都不分开!可是......

他越想越心碎,嘴唇一直在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个儿子都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母亲怎么会突然离家出走呢?

“镇长,有人来,说是有话说!”一个护卫跑进来。

“进来!!”不忽木的脸色紫黑,面部不自觉地痉挛着。

“您,您夫人在,在我们手,手上,我们可以交,交换,镇长意下如,如何?”来人是李大志和田贵牛,一高一矮的两个土匪,慢悠悠的走进来,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们是?”毕格力上下审视着这两个奇怪的造型。

“我,我们是,是胜,胜大当家的青,青纱寨的土,土匪,您,您夫人现,现在就在青纱寨!”矮个子田贵牛趾高气扬的说着,本来说话就磕磕巴巴的他,由于激动更加磕磕巴巴了。

“怎么个换法?”毕格力上前一步恶狠狠地问。

“孙子换夫人!卯时老黑山下换!不能伤害孙子,否则我们是土匪,绝不客气!”高个子李大志一口气说道,特意在语气里加重了一些凶狠的口气。他在心里背了无数遍,生怕说错了。可算说出来了,他感觉长舒一口气,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凶,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一言为定!不许动我夫人一根毫毛!否则别想要孙子!”不忽木歇斯底里的吼道。

来到镇长不忽木家,鲜鱼主动提出来,去给猪和猪的主人道歉。

大哥毕格力和二哥莫日根带着鲜鱼来到吉雅赛音的蒙古包。鲜鱼第一次进蒙古包,到处都让她感到新奇。两只眼睛四处打量着,两只雪白的小羊羔跑到鲜鱼腿边,咩咩咩的叫声,听得鲜鱼的小心脏都要融化了,立刻俯下身去抚摸,小羊羔似乎很喜欢鲜鱼,争先恐后的扒着两只前腿让鲜鱼抱抱。鲜鱼从来没见过小羊羔,眼前的小羊羔太可爱啦!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羊羔,生怕弄疼了它们。

“白嘴巴的名字叫米亚,小黑嘴的叫黑瑞。”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鲜鱼抬头一看,是一个蒙古少年,身着蒙古服饰,脸庞非常白皙清秀,个子和自己差不多,说起话来温文尔雅。

“我叫吉雅赛音,小羊羔很温柔的,不用怕!”

“我叫鲜鱼,是我咬了你的猪,让你的猪受伤了,今天是来和你道歉的!那天你的猪吃了我的白菜,我要卖了白菜买米回家的,你的猪把白菜吃了,我就没钱买米回家了,情急之下才会咬了你的猪,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对不起啦!”鲜鱼抱着两只小羊羔弯下腰表示歉意。

“我再给你的猪道个歉吧!”鲜鱼走到呼啦身边,继续说道“都是我不好!和你打架,顶不过你,就上嘴咬了你,把你的耳朵咬伤,真心的对不起哦!你能原谅我吗?”

毕格力、莫日根和吉雅赛音听完道歉都忍不住笑了。这样的道歉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吉雅赛音看着眼前如画一般的女孩,一颦一笑都像个仙女,无论如何也怨恨不起来了。

“没关系!呼啦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对了,我的猪叫呼啦,已经五岁了。呼啦做得有错在先,你咬它情有可原,我不生气啦!你过来看看,呼啦在这儿呢!它也不会生你的气啦!”吉雅赛音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咬伤呼啦的人。还反过来替呼啦给女孩道歉了。

吉雅赛音与鲜鱼都是十岁,一样的年龄,一样的稚气未消。少年的世界就是这样,乌云来得快,散得也快。

两个少年很快就熟络起来。道歉的活动还没结束,两个人已经蹲在一起摆弄着大猪呼啦和几只羊了。鲜鱼立刻羡慕起吉雅赛音来了,一个人可以养这么多动物在家里,吉雅赛音则兴奋的给鲜鱼讲述着捡到呼啦和养大呼啦的过程,他的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毕格力和莫日根一直静静的看着,弟弟又哭又嚎的恨了好几天的女孩,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一家人都在为弟弟的猪被咬了闹得鸡飞狗跳,他们却一见面就玩在一起,很是无语。

这时,不忽木悄声走进来,看着小儿子和野丫头一起蹲在羊圈里和猪、羊玩耍,儿子正兴致勃勃的给野丫头讲草原上的故事,而野丫头也听得津津有味,这和谐的场面,怎么至于双方家庭剑拔弩张,斗到了要交换人质的地步,少年的世界,真的让人看不懂了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拼死拼活的争斗,都认为是在为了爱,而孩童的世界里,没有了权势与利益的纷争,单纯到了只是一起玩就开心。

鲜鱼在不忽木家并没有被关起来,而是一直在吉雅赛音的蒙古包里玩。两个人乐此不疲的讲着各自的故事,一起吃着吉雅赛音拿来的蒙古小吃,一起和动物们玩耍,两只小羊羔一直黏着鲜鱼让抱,大猪呼啦真的不记仇,长嘴巴不停地拱着鲜鱼要一起玩,几只老羊也凑热闹的围着她,吉雅赛音的蒙古包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鲜于诗背着竹筐被安排在蒙古包后面的一间屋子,毕格力端着酥油茶、牛肉干和青稞酥进来。鲜于诗早就饿了,把怪物从竹筐里抱出来,毕格力看到怪物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兄弟,这是个啥?”毕格力很好奇的问。

“这是我和妹妹在木屋后面捡的。对了,你家有郎中吗?怪物的腿伤了,需要医治。”鲜于诗的眼睛像粘在那盘子食物上了一样,说完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们快吃吧,我这就去安排郎中。”毕格力说完转身出去。

鲜于诗迫不及待的把食物端过来,和怪物一起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吃完了一抹嘴巴说:“太抠了!多上点啊!也不知道鲜鱼吃没吃上,道歉咋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放心吧!你妹妹和我弟弟一起玩得好着呢!”毕格力又端了一盘子吃的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郎中。

这番话把鲜于诗说得脸红了,怎么感觉自己很小气呢。

“拿-拿-拿!”怪物看到食物后激动了,枯树般的脸上都闪现出光芒来了。

毕格力赶紧把食物端到怪物跟前,怪物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吃,郎中一直等到她吃饱后才开始医治。打开腿上包扎的布,一条腿的膝盖骨明晃晃的支出来,把郎中都吓了一跳。毕格力也忍不住打个激灵,不知道怎么的,毕格力从怪物浑浊的眼珠儿里看到一丝的什么,但是也说不出是什么。

“这个腿伤多久了?”郎中看着鲜于诗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在木屋后面的柴火堆里捡到的她,她是女的!”鲜于诗不忘了告诉郎中怪物的性别。

“这个腿恐怕是废了,周围的肉都已经腐烂了。关键是烂掉的地方再不处理,会要命的。”郎中皱着眉头说,“一个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那就抓紧处理吧!”鲜于诗听到会要命就有些着急。

“今天只能把表面的烂肉处理一下,后续的治疗还要来医馆才能进行的。”郎中看了看毕格力。

“治吧!人命关天呢!”毕格力表态后,郎中把怪物的伤口处理了一下,腐烂的地方散发着一股恶臭。鲜于诗和毕格力不约而同的捂上了鼻子。

此时的不忽木一个人坐在蒙古包里,看着阿意思日常的物品,举手投足都是阿意思的影子。他还是想不明白,阿意思离家出走为的是哪般?她又是怎么被土匪给抓走的?

这几天乌烟瘴气的打啊、杀啊,又是为哪般?说是溺爱儿子吧,小儿子现在和野丫头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大儿子和野丫头的哥哥也正聊得高兴。说野丫头坏吧,这丫头除了把猪咬了,也没干什么坏事。还捡了那么个狰狞可怕的怪东西,哥俩大老远的一直背回来。一般人谁能做到啊?

这几天的争斗,换来了什么?老婆离家出走了,那肯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为了孩子吧,仗还没打完,孩子们已经在一起开心的玩乐了,大人们却还在豁出命去斗。不忽木真的有点泄气了,戎马生涯一辈子的自己,却不识得孩童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