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枝意陆定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丫鬟弃崽跑路,清冷世子追妻变疯批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王奔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世子,别……”烛影摇曳,朦胧的光透过半垂的纱帐照在帐中人的身上。纤弱的美人衣衫凌乱,挣扎着往床角躲去。“世子,求您放开奴婢好不好……唔”似是嫌那女子吵闹,男人欺身而下,干燥滚烫的薄唇堵住了她的叫喊声,只余下细碎呜咽。大掌扣住那对白嫩的脚踝猛然发力,眨眼间便将人拽了回来。“吵死了”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隐约带着一丝欲望被压制的暴戾。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勾,纱帐落下,他单手解下腰间的革带,将那女子的双腕紧紧束在榻角的立柱上。女子眸中水色潋滟,散乱的鬓发被汗水濡湿粘在脸上,更显出一分颓靡的美感。男人眸色一暗,滚烫的大手在女子柔软细白的腰肢上摩挲,激起阵阵颤抖。“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呼吸却灼热。沈枝意看着窗外的月色下的海棠花...
《丫鬟弃崽跑路,清冷世子追妻变疯批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世子,别……”
烛影摇曳,朦胧的光透过半垂的纱帐照在帐中人的身上。
纤弱的美人衣衫凌乱,挣扎着往床角躲去。
“世子,求您放开奴婢好不好……唔”
似是嫌那女子吵闹,男人欺身而下,干燥滚烫的薄唇堵住了她的叫喊声,只余下细碎呜咽。
大掌扣住那对白嫩的脚踝猛然发力,眨眼间便将人拽了回来。
“吵死了”
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隐约带着一丝欲望被压制的暴戾。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勾,纱帐落下,他单手解下腰间的革带,将那女子的双腕紧紧束在榻角的立柱上。
女子眸中水色潋滟,散乱的鬓发被汗水濡湿粘在脸上,更显出一分颓靡的美感。
男人眸色一暗,滚烫的大手在女子柔软细白的腰肢上摩挲,激起阵阵颤抖。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呼吸却灼热。
沈枝意看着窗外的月色下的海棠花,浑浑噩噩间分不清是在摇晃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海棠花枝。
“海棠…奴叫海棠”
薄唇在女子锁骨下方那颗小痣上来回碾磨,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听不出情绪:“这名字与你倒相配”
精致的墨色牡丹小衣被一把拽下。
“别!”
沈枝意猛然惊醒,坐在榻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是想把梦中被夺走的空气全都抢回来。
“沈枝意!你个小贱蹄子又在偷懒,还不起来干活?”
院子里,长着八字眉的胖女人边扯着嗓子叫骂,沈枝意连忙从床上爬下来,剧烈的酸痛让她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她扶着床沿缓了缓,强打着精神应声:“来啦!”
屋外,那胖女人正将几颗瓜子连壳带肉一起塞进嘴里,见沈枝意出来,“呸”地一声将口中的杂物吐在地上。
“沈枝意,昨日府中春日小宴,我让你去后院端个酒,你却一晚上不见人影,今日还敢给我睡到日上三竿?我看你是不想要小桃的命了。”
提到小桃,沈枝意立刻便强扯出了一副笑脸,从荷包中掏出几块银钱塞到那胖女人手中。
“李嬷嬷莫动气,是我不好,这些银钱您拿着去吃顿酒消消气,小桃那还免不了麻烦您呢。”
被称作李嬷嬷的胖女人掂了掂手中的银钱,重量尚可,这才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还算懂事,赶紧去干活吧”
沈枝意低头应声,看着李嬷嬷拧着粗腰出了院子。
宴会过后,花园中一地狼藉,沈枝意扫着地上的残花,思绪逐渐飞远。
母亲去世后,她被嫡母设计逐出沈家,只有奶娘的女儿小桃不顾一切跟着她。
阴差阳错到了这永信侯府,虽只是做个最低等的丫鬟,可也算有了去处。
谁料没过多久,小桃却突然病了,自己又被那世子陆定渊破了身子。
好在那陆定渊当时身中情药意识不清,自己也并未告诉他真名。
“啪嗒”
一朵半开的海棠从枝头掉了下来,沈枝意弯腰捡起,轻轻拂去花瓣上的泥土将它别在衣襟处。
就当昨夜是一场噩梦吧,醒了,便过去了…
“世子,昨天的事已经按您的吩咐派人去查了,但暂时还没有结果。”
突然响起的声音扰乱的沈枝意的思绪。
世子?陆定渊!
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枝意心头一惊,闪身藏到了假山间的缝隙里,屏住了呼吸。
“动作快些”
陆定渊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
那侍卫低头应下,又有些犹豫着开口:“还有一件事,卑职已将府中的侍女名册尽数看过了,并未找到有名叫海棠的女子。”
说这话时,二人正巧走到那棵海棠树下,陆定渊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一片浅粉的花瓣。
动作间,竟衬得那花黯然失色。
昨夜宴上,许久未归家的陆定渊难得地多饮了几杯,不想竟中了情药。
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躲在房中,却在见到窗外那女子的身影时彻底失了理智。
他不顾那女子的挣扎将她拉入房中,一夜荒唐…
本想着今日好好审问一番,也许能找出那下药之人,谁料一早醒来却不见了那女子的身影。
若不是那仍旧绑在榻上的革带和锦被上的落红,陆定渊几乎要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再找,她跑不出这永昌侯府去!”
直到二人的脚步声又逐渐远去,沈枝意才敢从假山后探出一点头来。
沈枝意心中慌乱得厉害,她本以为只要自己躲远一些便能安然无恙。可如今陆定渊有心去查她的踪迹,她一个最末等的洒扫丫鬟又能躲多久呢?
若真被发现,卷入那些“贵人”的争斗之中,恐怕她沈枝意连尸首都不知该到何处去寻了……
沈枝意想起昨日春日宴上,水榭边那身着华服的女子。
“手脚快点,你确定这药无色无味,陆定渊察觉不出?”
夜晚的水榭太过安静,女子刻意压低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沈枝意耳中。
“放心吧郡主,世子今晚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华服女子身边的丫鬟将纸包中的粉末悉数倒入酒壶中。
沈枝意不愿掺和这些事,放轻了脚步往后退去,可偏偏一只不长眼的小猫窜了过来,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
“谁!”
嘉华郡主目光锐利而冰冷:“滚出来!”
沈枝意心知逃脱不过,只好上前几步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跪倒在她面前。
“回郡主,奴婢是陆老夫人院里的丫头,来后院替老夫人拿药的。”
弄死一个末等丫鬟对于嘉华来说无异于踩死一只蚂蚁。
沈枝意只好编了个谎,左右陆老夫人身份尊贵,又常年深居简出,她身边有什么人也没几个人知道。
嘉华弯下腰,湿凉的手掐着沈枝意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长长的指甲陷入肉里,扎的沈枝意生疼。
沈枝意这时才看清那嘉华郡主的面容,精致、艳丽,一如她的身份般高贵的长相。
她红唇勾起,嗤笑一声:“我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沈枝意强装镇定道:“回郡主,奴婢方才匆匆赶路,不曾听到过有人说话。”
“哈哈哈哈”
嘉华郡主笑的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你这张嘴还真是会说。”
她拍了拍沈枝意的脸,语气轻蔑:“只可惜它很快就没法再出声了。”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抵到沈枝意颈间,簪子逐渐陷进皮肤,眼看便要渗出血珠。
沈枝意暗暗攥紧了袖中的匕首,几乎是同时,方才那小丫鬟突然出声:“郡主,仔细别脏了您的手。”
小丫鬟上前接过嘉华郡主手中的金簪:“郡主,奴婢之前见过她。”
脖颈间的痛感消失,沈枝意默默将袖中的匕首收了回去。
“当时她也是在陆老夫人身边,想必也算得老夫人看重,若我们杀了她,老夫人查下来怕是会有些麻烦。”
嘉华一时间有些犹豫。
陆老夫人年轻时曾随永昌侯镇守边关二十余年,深受先皇看重,是如今唯一的一品诰命夫人,就连圣上也要对她礼让几分。
嘉华虽身份尊贵,但陆老夫人若是责怪下来她恐怕也不会好过。
不过若是能将这人收为己用……
嘉华唇角一弯,立刻变换了一番态度:“姑娘快请起,想必你也知道,陆夫人是我的姑母,我与陆定渊又是青梅竹马,此番不过是想与他逗个趣罢了。”
她不留痕迹地将金簪塞进沈枝意手中:“今日吓到姑娘了,这簪子你收着,就当压压惊。”
她这话是想告诉沈枝意,自己与陆家关系匪浅,自己即使说出去也奈何不了她,反而会惹火上身,不如收下东西做个傻子,最好再在陆老夫人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沈枝意自然也不真的是个傻子,又如何能听不出这意思,她虽不知那丫鬟为何要帮自己,却也知道这是她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她眼前一亮,面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喜色,将那金簪收入怀中:“郡主客气了。”
“老夫人还在等着奴婢的药呢,迟了怕老夫人怪罪,郡主您看……”
“老太太的事自是最重要的,去吧。”
嘉华发了话,沈枝意一刻也不敢再多停留,不留痕迹地看了嘉华身边的丫鬟一眼,便行了礼匆匆转身离开了。
行至更为僻静处,她才敢从怀中掏出那金簪来,对着月光看了又看,心中久违地欣喜起来。
“有了这金簪,便离攒够钱出府开铺子更近了一步。”
月光下,海棠花枝错落的影子落到沈枝意的肩上,虽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下人服饰,在那张姣好的面容的映衬下却也平白多了几分风情。
“何人在那?”
男人的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情愫。
沈枝意慌张回头,陆定渊轮廓分明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不等沈枝意开口回答,一双大手便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她扯入了房中……
从回忆中脱身,沈枝意手中的扫帚挥舞地更加用力,似是要泄愤一般。
她在侯府中身份低微,连生气也同样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怪不得陆定渊和那嘉柔是青梅竹马,都是同样的讨厌。我都躲得远远的了,还要来找我一个小丫鬟的不痛快。”
也不对,说起来嘉柔还要比陆定渊好上一些,自己毕竟还从她那得了个金簪呢。
沈枝意伸手摸向袖中,想象着过会儿把金簪给小桃看时她的反应,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来。
没有想象中那微凉的触感,反而是一片空荡,沈枝意的心都慌得漏了一拍:“金簪不见了?”
她急忙将自己全身都摸索了一番,却仍是没有金簪的影子。
这一支金簪能赶上她和小桃小一年的工钱了,她怎么就能那么不小心给弄丢了!
沈枝意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之恨不得要给自己两脚才解气,小桃如今生着病,正是用钱的时候,自己怎么就能这么不争气!
她在脑中将昨夜被拽入房间后的荒唐事细细回忆了一番,自己临走时还特地确定了金簪还在她袖中,但出门后因着天色过暗、自己的双腿又实在酸软,在门前狠狠跌了一跤,想必便是那时将金簪摔了出去。
确定了簪子丢失的地点,沈枝意心头复又燃起一丝希望,连扫地都更卖力了些。
平日里两个时辰才能打扫干净的园子,沈枝意竟是一个多时辰就做完了。
正值午时,虽是春天,日头却也有了几分毒辣。
为了躲开其他人,沈枝意特意挑了吃饭的时候来寻金簪。
陆定渊刚刚回府,为表孝道,每日中午都会陪着陆老夫人一同用膳。陆定渊去了,其他人自是也不敢不去。主子们都不在,丫鬟小厮自然也都乐得躲起清闲。
侯府的午时,便成了沈枝意寻金簪的最佳时间。
沈枝意凭着记忆在府中穿梭,她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只有丫鬟们住的下人院和工作的花园,对府中的地形并不熟悉。
昨日又受了惊吓,走时慌不择路,今早出门时也只想着不能被人发现,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个院子出来的,只记得窗前那棵茂盛的海棠花树。
到底在哪呢?
正想着,沈枝意只觉鼻尖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海棠香气,她顺着香气一路走过去,穿过一条隐秘的胡同,竟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修缮的极好的侧门。
“韶光院?”
这是已经过世的侯府嫡长子陆临风的院子,
沈枝意四下张望了一番,见院中并无什么人,便悄悄推开道缝隙挤了进去,院中的布景极为雅致,假山、池塘、游廊,连花草都显得比别处更为葱郁。
只可惜沈枝意却无心欣赏,她已然见到了昨夜那棵海棠花树!
沈枝意提起裙摆一路顺着墙角摸了过去,走了这么久,她,鼻尖冒出一层薄汗,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更显出几分娇媚的美来。
今早有些微风,昨日开得正艳的海棠花此时却大多变得残破。
花瓣落了满地,厚厚的一层,连矮草的青色都被遮盖住了,沈枝意弯着腰寻了个便,才见到昨日自己摔倒时砸出的浅坑。落花掩住了地面,她索性蹲在地上一点点摸索,只是直到泥土将她干净圆润的指甲都染得一片赃污,那金簪还是悄无踪影。
“到底去哪了?”
沈枝意有些气恼,抓起一把落花泄愤般向前扔去。
忽地,一声不带丝毫温度的轻笑传来。沈枝意的身子猛地一僵,缓缓回过头。
身后,陆定渊赫然站在树下,身姿英挺,恍如修竹,如缎般的长发以银冠半束,他唇角勾起,将那金簪在手中随意颠了颠,仿佛拿着的是一块不值钱的柴火。
“你是在找这个吗?”
沈枝意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心慌得要跳出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对着陆定渊规矩地行了个礼:“回世子,奴婢的确是在找这支簪子。”
陆定渊嗤笑一声,没说话。
沈枝意能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自己,她深深埋着头,生怕他会认出自己。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陆定渊的一字一顿道:“海、棠、姑、娘”
沈枝意全身的肌肉瞬间变得僵硬,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那天晚上陆定渊明明是中了药神志不清,如今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奴婢不认识什么海棠姑娘。”
沈枝意的声线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手指不安地攥紧。
陆定渊毫无预兆地拉起她的小臂,沈枝意被他拽地趔趄了一下。
虽是温暖的春日,陆定渊的手却凉的吓人。
他的手指在沈枝意的手腕间摩挲,沈枝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自己腕间一片勒痕深得骇人,昨日陆定渊绑的太紧,今早她挣脱那革带时手腕磨破了一大片。
陆定渊挑眉,看向沈枝意的眼睛:“你说你不是海棠姑娘,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这……”沈枝意不知如何回答,贝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陆定渊手上猛地一拽,沈枝意顿时跌倒了他怀里。
陆定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他能感受到沈枝意微弱的颤抖,巴掌大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柳眉微蹙,浓密的睫毛紧张得颤个不停,可那双含水的眸子却仍旧倔强地盯着自己。
一只色厉内荏的小猫。
陆定渊勾起唇角:“你倒是嘴硬。”
陆定渊向一旁伸出手,他身后的侍卫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恭敬地递到他手上:“知道这瓶里是什么吗?不如我来帮姑娘回忆一番,顺便让姑娘也体会一下我昨日的感受。”
他说罢,不顾沈枝意地挣扎便一把将她抱起,气定神闲地往屋内走去。
“放开我!你不能这样!世子、世子!”
陆定渊手中的瓷瓶让沈枝意从心底泛出凉意,他要对自己用情药?!
沈枝意死命挣扎,陆定渊却丝毫不受影响。
昨晚的种种顿时又闯入沈枝意的脑海,那仿佛要被扯裂般的痛苦和令人窒息的快感让她恐惧得要命。
挣扎中,她抓住陆定渊身后那侍卫的衣角,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枝意几乎是乞求地喊道:“救我”
用力到关节发白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门逐渐合上,沈枝意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控制不住得流下泪来。
陆定渊将她扔到床上,慢条斯理地解着腰间的革带,那姿态仿佛是在欣赏沈枝意的恐惧一般。
沈枝意顿时后背发凉,她忽然想到儿时嫡母养的那只凶狠的猫,就是这样慢慢折磨捕来的老鼠,将老鼠的恐惧当作胜利者的游戏。
陆定渊将解下的革带连同那只金簪一起随意扔到地上,带着冰冷的笑意一步步向缩在床角的沈枝意靠近。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沈枝意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世子,昨夜的女子的确是奴婢。只是奴婢蒲柳之姿,不敢污了世子的眼,这才不敢告诉世子真名。”
“蒲柳之姿?”陆定渊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枝意:“你倒是谦虚。”
“昨日的事,你最好一条条给我说清楚。”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甚至听不出怒意,沈枝意却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是。昨日宴上奴婢奉命去端酒,撞见嘉华郡主往您酒中下药。奴婢本想去告诉您,可嘉华郡主发现了奴婢,还说要是奴婢告密就杀了奴婢。”
沈枝意偷偷瞥了陆定渊一眼,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总之下药的嘉华郡主她已经供出来了,偷偷润色一番减轻些自己的罪责也不算过分吧。
打定主意,沈枝意再开口便有底气了许多:“奴婢假意答应她后便一直在找您,可发现您的时候您已经中了药,可又怕您责怪奴婢失职,这才没敢跟您说实话。”
沈枝意说完,便抬起头看着陆定渊,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陆定渊见她抬头看自己,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精致漂亮的眸子里却带着些心虚和试探,言语间又漏洞百出,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谎话连篇”
他嗤笑一声:“是你撞见嘉华下药后被她收买,又担心被我发现后责罚,这才闹了这么一出吧?”
沈枝意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便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实情,明白自己一定骗不过他,只好磕头告罪:“世子英明,方才是奴婢鬼迷心窍撒了谎,还请世子恕罪。”
几个头磕下来,沈枝意白皙的额头立刻泛了红,她一向是美而自知的人,为了活命,她刻意逼出了几滴眼泪,微微仰起头作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陆定渊,动作间,衣领有些松散,隐约露出一片旖旎。
“只要世子肯原谅奴婢,奴婢什么都愿意为世子做……”
“什么都愿意吗?”
沈枝意鼻尖和眼下哭得一片粉红,睫毛如蝉翼般轻颤,便有几滴泪顺着脸颊落下,我见犹怜的样子出现在这样清冷的一张脸上,美得更具冲击力。
陆定渊眸色暗了几分,似是鬼迷心窍般的对她勾了勾手指:“带着我的革带过来。”
沈枝意听他这话,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立刻便抓起陆定渊扔在地上的革带要爬起来。
“让你起来了吗?”
陆定渊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跪着过来。”
沈枝意被他这话惊得呆住了,自尊被毫不留情地踩进泥土里,她不明白人怎么能恶劣到这种程度,更不敢想这个恶劣的人又在酝酿什么可怕的想法。
“怎么?不愿意?”
陆定渊眯了眯眼,沈枝意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强忍着心中的屈辱膝行过去。
明明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沈枝意却觉得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膝盖被坚硬的地板硌得生疼,终于到了始作俑者的脚边,她双手举过头顶将革带递给陆定渊。
美人跪伏在自己的脚下,拿她湿漉漉的眸子委屈地看着自己,饶是向来冷清的陆定渊也免不了为之兴奋几分。
沈枝意举了许久,双臂酸痛得要命,可却不敢妄动,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清白和尊严又值得了几个钱呢?若舍弃这些没用的东西能让她和小桃过上安生日子,沈枝意乐意的很。
直到陆定渊欣赏够了眼前的美景,才伸出手毫无征兆地将沈枝意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陆定渊的手因常年握笔多少有些薄茧,此时攥在沈枝意本就手上破皮的手腕上如同针扎一样刺痛,沈枝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疼……”沈枝意皱眉,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娇气”陆定渊语气颇有些不耐,手上却松了几分,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替我系上”
沈枝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见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渊儿可在里面?”
熟悉的声音让沈枝意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身子再次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是陆夫人!
陆夫人最恨爬床的丫头,自己如今这么不成样子地在陆定渊房中,若是被她见到一定会大骂自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再狠狠打一顿板子扔到荒郊野岭去等死的!
沈枝意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陆定渊的禁锢,跪在地上像个乞丐一般抱着陆定渊的膝盖低声哀求。
“求您帮帮奴婢吧世子,若是陆夫人发现,奴婢会被打死的!”
陆定渊心中莫名地烦躁,粗暴地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哭什么,我不发话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沈枝意刚被他薅着衣服扯进桌案下藏好,门便吱呀一声被打开,立刻便不敢再动,只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米,任谁也看不见才好。
“饭还没吃完就走了,有什么事比身体还打紧,我特地带了你最喜欢的凤尾虾,再吃一些。”
雍容华贵的妇人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接过精致的木质食盒,亲自走到桌前将冒着热气的精致菜肴摆好。
“让母亲担心了,朝堂上的事耽搁不得,这才匆匆回来。”
陆定渊的声音平稳,丝毫不见心虚。
沈枝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够能编的,他所谓不能耽误的正事就是在这里磋磨自己一个小小丫鬟吗?
听见生疏的“母亲”二字,陆夫人搭在腿上的双手霎时间紧握,却仍勉力维持着优雅得体的举止:“知道你忙,但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陆定渊的吃相极好,举手投足间一股矜贵之气,哪怕是此时要回陆夫人的话也仍旧不紧不慢地将口中饭菜悉数咽下,拿起帕子擦过唇角,这才开口:“渊儿不敢偷懒,唯恐辜负了圣上和父亲母亲的厚望。”
陆夫人讨了个没趣,笑意顿时变得有些勉强,她不欲再与陆定渊迂回下去,再开口便步入了她此次的正题。
“昨日你可曾见到嘉华?那孩子惦念你得紧,总是提起你。我想着你们二人本就是青梅竹马,不如过段时间就把婚事定下来,也好有个人照顾你。”
桌下的空气稀薄,沈枝意蜷缩着躲了半天几乎要窒息,她轻手轻脚地调整着姿势,却不成想一时失去平衡,狠狠撞了陆定渊一下。
陆定渊的呼吸一顿,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怎么了?可是有身体有什么不适?”陆夫人立刻坐直了身子,担忧地看向陆定渊。
陆定渊重重呼出一口气:“无事,只是有些胃痛。不如母亲先回去,成婚的事我们下次再谈。”
陆夫人见他额角冒出汗珠,一副隐忍的样子,先前的话被打断也不好意思再拾起来,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一众丫鬟走了。
支撑沈枝意的最后一丝力气随着响起的关门声被抽走,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陆定渊却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整理好衣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是只会咬人的猫。”
沈枝意没力气再理他,光是撑着地板爬起来就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如果世子还算满意,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陆定渊的身心都得到满足,此刻难得好心地伸出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枝意。
“你很着急回去?”
沈枝意垂着头站得规矩:“回去晚了,活做不完,嬷嬷要罚的。”
“不如你来伺候我,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
沈枝意暗暗腹诽,伺候你?那还不如回去打杂扫地轻松些。
沈枝意斟酌着开口:“奴婢手脚粗笨,怎敢不自量力来伺候世子,能在侯府有个打扫的活计已是三生有幸了。”
“伶牙俐齿”
沈枝意的手心被塞进一个熟悉的小瓷瓶,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浑身一僵。
这是方才那个叫景元的侍卫拿给陆定渊的情药!自己都已经这样不知廉耻地讨他欢心了,这个陆定渊究竟还想怎样!
究竟要她屈辱成什么样子陆定渊才会满意?
纤长的手指逐渐收紧,连关节都开始泛白,沈枝意盯着那瓷瓶,眼中泛起雾气。
陆定渊见沈枝意这副样子,哪里还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竟突然感到了几分无奈。
“涂在手腕上,淤青两日便可散去。”
沈枝意闻言一愣,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起眉眼看他:“什么?”
陆定渊嗓音平稳,眸中带了几分嘲弄:“方才给你那金疮药,涂在腕上,淤青两日便可散去。”
沈枝意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瓷瓶,只见瓶底的确刻了太医院的印。
陆定渊放开她的胳膊,“怕我骗你?”
“没、没有”沈枝意摇头,将那瓷瓶收进袖中:“奴婢只是没想到这是金疮药。”
“你以为是什么药?”
陆定渊毫无预兆地向前一步,松木香气瞬间将沈枝意包裹住,耳畔低沉的嗓音激得她浑身一僵:“难不成,海棠姑娘觉得这是——情药?”
沈枝意慌忙后退几步,心道若不是你方才刻意引导,自己又怎会将它往情药上猜想。只可惜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真说出口的。
“世子,院里还有活没做完,奴婢该回去了”
说罢,沈枝意匆匆行了个礼便快步往外走去。
“等等”
陆定渊随意撇了一眼地上的金簪:“你不是为它来的吗?怎么,又不想要了?”
想要,怎么不想要。
满打满算还不足一日的时间里自己被他磋磨羞辱了多少回,不都是为了这该死的金簪吗?沈枝意怎么会不想要,只不过碍着陆定渊的威压不敢开口罢了,如今他既主动提起,那沈枝意自是没有不从善如流的道理。
“多谢世子提醒。”
她强忍腰间的酸痛弯腰去捡,却被另一只大手截了胡。
陆定渊纾尊降贵地弯腰将金簪捡起,拉过沈枝意的手放了进去:“这次再丢,可就不见得还能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沈枝意抬头,正撞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慌忙抽出自己的手逃也似的跑出了韶光院。
手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温热柔软的触感,陆定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常年冰凉的手难得地暖了些,那小丫鬟身上似有似无的清甜香气还没散去,他忍不住多嗅了几口。
“世子”
被称作景元的侍卫推门进来,面上毫无表情,如一潭死水。“可要属下除掉那女人?”
陆定渊踱步坐回桌案后,并未看他:“不必,这事与她无关。准备一下,同我去趟贤王府。”
“是!”
景元拱手行礼后退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和不该有的疑问。
半开的窗子外,海棠花枝横斜,微风轻轻吹过,便有几片大胆的花瓣从树上落下,摇摇晃晃地,竟落在了陆定渊手边。
他将那花瓣拾起,复又看向那花纹繁复精致的窗。
“嘉华啊嘉华,几年不见,你竟是又蠢了些。这次,贤王又会为了你这个好女儿做些什么呢?”
从韶光院出来,沈枝意顺着小路摸到关小桃的破房子里。
沉重的门被推开,腐朽的气味立刻向外开始弥漫。
虽是逆着光,小桃却一眼便看出是沈枝意来了,她强撑着支起身子唤她:“姑娘,昨日不是都答应小桃今日不来了,怎么说话不算数?”
沈枝意将屋子里的窗户尽数打开,让新鲜空气得以进来。这才笑吟吟地坐到小桃身边,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让她靠着。
“我今日来可是有大事的,你听了肯定会高兴。”
“什么大事?这也不是发月钱的日子呀?”
沈枝意故作神秘:“这是个秘密,你得先告诉今日有没有乖乖喝药我才能告诉你。”
小桃笑出两个小酒窝,点点头:“喝了,李嬷嬷一天三次来给我送药和饭呢,上次大夫来看过也说没什么大事,只等熬过这段时间便好了。”
小桃不想拿自己的事惹沈枝意烦心,凡事便只挑了好的说,全然不提那药日日都连药渣都不曾滤去,自己更是胸闷乏力得厉害。
“能让李二娘天天来做这些,得花不少银子吧?我自小身体便不争气,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何必还要花那些冤枉钱。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自赎出府去呀?”
“傻小桃”
沈枝意伸出手揉了揉小桃的脸颊,又看着她被自己蹂躏得变形的脸蛋笑出声来。
小桃却不挣扎,只呆呆仰着脸任她捉弄,见她开心还跟着一起傻笑起来。
沈枝意的心软的一塌糊涂,阿娘性格柔弱,小时候受了委屈都是奶娘护着她,奶娘去世后留下了体弱的小桃,她没本事,害的小桃跟着她吃尽了苦头。不过还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等攒够了钱,她便带着小桃开间点心铺子,让小桃日日都能吃到好吃的。
“姑娘,你说的大好事到底是什么呀?”
小桃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是老爷找到我们,要把我们接回去了吗?”
沈枝意笑容一顿,这个傻小桃还真以为沈老爷不知道嫡母将她们发卖出府的事,盼着他能来救她们呢。
怎么可能呢,府中平白少了个小姐这样大的事,若是没有沈丛的默许怎么可能做得成?就算他不知道,京城这巴掌大的地方,若真有心想找又怎么可能两年多都找不到她?
沈枝意敛了笑意“小桃,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能依靠、能指望的只有彼此,想过好日子,我们只能靠自己。”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姑娘说的小桃记住了。”
沈枝意拍拍她的头,眸中满是心疼:“不说这些了,你安心养病就好,其余的都不用你操心”
她从袖中掏出金簪在小桃眼前晃了晃,小桃的眼睛瞬间亮了,视线紧跟着那金簪左右转。
沈枝意将金簪塞进她手里:“看见了吧?这一根簪子抵得上我们两个一年的月钱了,这样算下去再有个两三年,我们就能出府去,到时候给你开间点心铺子可好?”
小桃看着金簪欣喜得挪不开眼,听了沈枝意的话歪头想了想,摇头道:“点心铺子太贵了,还是开间面馆吧。”
“好”
沈枝意点点她的鼻尖:“都听你的。”
动作间,沈枝意的衣袖顺着滑嫩的肌肤落下了些,漏出手腕上的红痕来,沈枝意本想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却被小桃一把攥住胳膊。
“姑娘,你受伤了?是不是李嬷嬷又找借口罚你了?”
“没有”
沈枝意收回手,将袖子往下盖了盖:“你瞎想什么,这是我自己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我现在天天给李二娘银子请她帮忙从府外买药,她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罚我。”
见小桃仍是泪眼汪汪得不肯信,沈枝意叹口气,掏出陆定渊给她的那个小瓷瓶来:“我是给世子帮忙时伤到的,他还给了我这瓶金疮药呢。”
“这瓶底还刻着太医院的印,这可是骗不了人的”沈枝意将瓶子倒装过来,将瓶底的小字指给小桃看。
小桃这才信了几分:“原来世子人这么好,还给姑娘金疮药。姑娘可一定要按时涂,早些好起来。”
沈枝意心口一噎,不知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告诉小桃,这药是她家姑娘失去了清白和尊严后,那高高在上的人随手赐下施舍吧?
扯起唇角笑了笑,沈枝意扶着小桃在破木板搭成的床上躺好,又替她掖了被子、关好窗:“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夜色降临,春雨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丫鬟房里,众人都已经睡下了,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和雨声交织,静谧的氛围让沈枝意浑身的疲惫感都一窝蜂涌了上来。
沈枝意闭上眼睛,困意却迟迟不来。
小桃的病时好时坏,一直没什么大的起色,托李二娘请了两三次大夫却没看出什么,只说让喝药养着。
一日三顿的药钱、请大夫的钱、讨好李二娘请她帮忙通融的钱……
零零总总加在一起足有近三两银子,自己和小桃一个月的月钱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两,眼看这两年多节衣缩食存下的积蓄越来越少,沈枝意有些发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定渊再没找过自己的麻烦,沈枝意为此提心吊胆小半个月,这几天才逐渐踏实了些。
她看着一眼窗外的雨叹了口气,每逢雨后,花园都会分外不好打扫,看来明天又少不得一番劳累了。
困意袭来,她将被子拉上头顶,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乌云逐渐遮住月光,四周一片黑茫茫。
今日韶光院中该是庆安当值,不过是去了趟茅房的功夫,回来时竟见守门的两个丫头倚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
他快走几步,不动声色地踢了踢那丫头的脚。
小丫头本就睡得不沉,这一下便立刻惊醒了,抬头看了一眼庆安,本想告罪,却见庆安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将门稍稍推开悄声走了进去。
陆定渊一向不喜繁杂,房中装饰古朴大气,珠帘全都以墨绿、藏青两色帘帐代替,显得房中分外冷清。
庆安隐约见着帘帐后似是亮着灯,便绕过重重屏风走了过去。
本想着悄悄熄了蜡烛,却见陆定渊正在桌案后看书,一身玄色云纹中衣,发髻也束得松散随意,虽仍是难掩贵气,却俨然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
他心下一惊,陆定渊向来自律到极致,除非睡觉,不然即使在无人时也是穿戴齐整得体,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世子,夜里凉,奴才给您加件外衣可好?”
陆定渊这才回过神,放下书本站起身来:“不必。”
他说着便往卧房走,庆安小跑几步赶在陆定渊前面替他掀着围帐:“也好,您日日被琐事缠着,小半个月都没能好好休息一晚,奴才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陆定渊坐在塌上,随手取下簪子仍在一边,任由庆安蹲下替他除去鞋袜:“嗯,明日早些叫我,已经应了祖母陪她用早膳。”
“诶”
眼见陆定渊躺好,庆安放下帐子,又熄了油灯打算出去。
临走时习惯性看了眼茶壶,发现竟空了。陆定渊没有夜间喝茶的习惯,平日里一壶水到天亮也是满的,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反常起来。
庆安拎着茶壶出了门,交代门口的小丫头添好水送回去,这才走了。
陆定渊像陀螺一样忙了十几天,身体早就疲惫到了极点,本想着今日能睡个好觉,不成想一闭眼却全是春日宴后的荒唐一夜。
翻滚的锦被下她欢愉和痛苦交织的低吟,散乱的发稍拂过他肌肉时的痒意,似有似无的清香在鼻尖萦绕,温热柔软的肌肤与他相贴,给他冰冷了二十多年的肌肤带来了几分温和的暖意。
起身将安神的茶水喝了个干净,难以抑制地燥意却仍旧让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烦躁地掀开锦被到书房抄了本书看起来,试图压制住蠢蠢欲动的身体,到了桌案边,却着了魔般想起那日跪伏在他脚边、双眸垂泪的清丽面容。
直到庆安进来说话,他才得以从春意旖旎的回忆中抽身。
极轻的脚步声响起,陆定渊听见有人将茶壶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香的发腻的味道随风飘来,陆定渊剑眉皱起,颇为不耐:“以后这个香包不要再用。”
那小丫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谢罪:“奴婢记住了,世子恕罪。”
小丫头的声音微微颤抖,陆定渊的心火莫名更旺了几分,那个自称海棠的丫头那日说话时也是这样抖个不停。
低声让那小丫头退下,陆定渊低声咒骂了一句,许久,帐中传来几声极为克制的叹息。
次日一早,伺候陆定渊晨起的庆安简直被那两个乌青地黑眼圈吓了一跳,却因着陆定渊不知缘由的低气压没敢出声。
韶光院的大丫鬟流云悄悄戳了戳庆安的胳膊:“哎,世子昨日是怎么了,看着怪吓人的。”
庆安摇摇头:“主子的事,我上哪知道去?”
“瞧你这话说的,昨日不是你当值吗?”流云横了他一眼,正欲再说,陆定渊却开口将庆安唤了过去。
“我先过去了,回来再说。”
庆安拍拍她的肩,招呼上两个小丫头跟在陆定渊身后快步往路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下人最是会看眼色的,今日明眼人都能看出陆定渊不高兴,话也都少了起来,跟在陆定渊身后低着头赶路。
陆定渊如今住的韶光院占据了大半个东苑,穿过垂花小门,自抄手游廊绕到池塘后头,再走几步便到了陆老夫人所在的,这是陆定渊最常走也是最近的一条路。
可今日不知怎的,陆定渊突然觉得这路没意思的很,他停下脚步,身后的庆安也跟着急忙刹车。
后头的两个小丫环来不及停下,两个人撞作一团,差点便踩了庆安的鞋袜。
庆安瞟了她们一眼,见二人埋着头一副惶恐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上前几步迎到霍景洲身边:“世子,可是落了什么东西?”
陆定渊站在岔路口沉吟片刻,往池塘的另一边迈开步子:“从花园走吧。”
庆安连忙点头应下:“是。昨夜下过雨,今日的花园该分外娇艳才是,世子好兴致。”
一场雨过后,花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泥土的清新气味。
时辰太早,还没缓过气来的太阳泛着苍白的光,被雨水浸润过的树叶却仍旧比平时更新更绿,海棠花全都被水珠坠得垂着头,倒显出几分娇弱的美来。
沈枝意的扫把扫过被雨水黏在地上的花瓣和枝叶,发出“唰唰”的响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尤为清晰。
“哟,这一大早就在这忙活给谁看呢?”
和沈枝意穿着同样的丫鬟装的女子倚着棵玉兰树看过来,语气讽刺。
“一副狐媚子样,也是想勾引谁?不如你说给我听听,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沈枝意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答话。
小桃生病后,李嬷嬷便将和她一起打扫花园的活分给了明月,也就是面前这女孩。
要说这世间的事总是巧得离谱,沈枝意还没被逐出沈府时,明月曾是她院里的丫头,她长得漂亮,心气也高,沈枝意本觉得丫头家厉害些算不得坏事,便也未曾敲打过什么。
谁料她竟起了做姨娘的心,爬上沈丛那老头的床,本就善妒的主母当即便要命人将她乱棍打死,沈枝意瞧着不忍心,好说歹说拦了下来,只将她逐出府去,没想到却因此被她记恨上。
到了侯府后明玉处处与她不对付,但好歹有过主仆情份,沈枝意不愿与她争斗,听了她这话只深吸一口气,又继续扫起地来。
明月见她这爱搭不理的样子,脸色唰一下变得更差:“沈枝意,你听不见我在跟你说话吗?还是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她冷哼一声:“别忘了,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奴才。”
沈枝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她,淡声道:“要掉了”
“什么?”
明月还没反应过她的话来,头顶就被掉落的玉兰花狠狠砸了一下,这玉兰树是陆侯爷特地命人自幽州运来的,花朵足有半个脑袋大小,分量本就不轻,更别提现在还沾了不少雨水,这一下砸得倒是实诚。
陆定渊一行人远远便听见这边有人争吵,本以为是哪两个不对头的姨娘斗嘴,走近了才发现是两个大胆的小丫头。
庆安上前几步想去制止,却被陆定渊一挥手拦了下来。
陆定渊来时正好听清沈枝意那句“要掉了”,再一眨眼便见另一个小丫头被花砸得狼狈。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笼罩在四周一大早上的阴霾就这样轻易散去,庆安顿时松了口气,连带着看沈枝意也顺眼了几分,安安心心地跟着自己主子看起热闹来。
这一下砸得不轻,只见明月的发髻都被玉兰上的雨水沾湿,怒气冲昏头脑,她指着沈枝意的鼻子骂起来:“沈枝意,你知不知道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多让人恶心,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奴才,你凭什么还是这副嘴脸?”
沈枝意停下动作,将扫帚抓在手里:“怎样才不算目中无人?非要我和你互相扯着头发打一架才算吗?”
“你!”
明月被噎了一句,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她冷哼一声:“不愧是烟花女子生的,还真是能说会道。”
沈枝意的面色瞬间沉下来,明月如今在李嬷嬷面前得脸得很,本就是跋扈惯了的,此时见沈枝意这副模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得意。
明月扬着下巴冲沈枝意挑眉:“怎么?我说错了不成?你本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伎女生下的贱种而已!”
“啪!”
巴掌声清脆而响亮,连明月自己都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沈枝意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明月白皙的脸瞬间泛红,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沈枝意:“你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明月,你在我家多年,我娘从未曾苛待过你,如今你却这样侮辱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你该打!”
明月自小便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又聪明漂亮,便是和中等人家的小姐比起来也不曾逊色。
当初若不是沈枝意将她逐出府,她如今早就是沈府的姨太太,穿金带银,哪用得着像现在一样为奴为婢!
沈枝意坏了她的好事,本就是欠她,更何况现在的沈枝意也早就不是什么沈府大小姐,而是卑贱的末等奴婢,如今自己不过说了她几句,她竟敢打人?
“我说的不对吗?你到这侯府,不就是为了和你那个娘一样勾搭个主子做姨娘吗?”
这一巴掌几乎让明月丧失了理智,以前沈枝意是什么都有的大小姐,自己却要低声下气伺候她,好不容易有了翻身做主子的机会,却被逐出沈府,现在沈枝意同样成了奴婢,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凭什么?她就是看不惯!
明月扯着沈枝意的手腕将她拽了一个踉跄:“你真以为我不敢还手是不是!”
沈枝意自觉跟她说不通,便也不想继续掺和下去,拿着扫帚便想离开,却被明月死死拉着不肯放开。
“打了我还想走?”
沈枝意被她这样一拽,下意识便想要推开她,可娇生惯养多年的大小姐即使是干了两年苦力,力气又哪里比得上自小做惯了粗活的明月?
这一下不光没能脱身,倒是被明月逮到机会,跟她拉扯了起来。
“小贱蹄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让你再不敢在这侯府呆下去!”
“滚开!”
明月扑上前和沈枝意斯扯起来,一片混乱。
另有两个扫地丫头闻声赶了过来,见到这幅场景,登时吓得愣在原地。
“明、明月姐?”
明月此时正要去拽沈枝意的发髻,沈枝意虽瘦弱,可真到了这种时候,拼了全力,倒也让明月有些招架不过,闻声只勉强分出半个眼神。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按住这贱人!”
那两个丫头猛然回神,明月如今很得李嬷嬷和陆夫人的看重,对他们来说自是紧紧巴结着的。此时来了表现的机会,两人立刻便冲上前开始拉扯沈枝意。
“啪嗒”一声
混乱中,沈枝意随身带着的平安扣落在地上。
那是母亲临终前亲自刻给她的,用的是她生沈枝意那年亲手种下的桃树枝子,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浑身的血液立刻涌了上来,沈枝意不知哪里生来的竟生生将明月三人全都推开。
她赶忙弯腰去拾,细白的手指刚刚碰到平安扣,小巧的绣花鞋便捻了上来。
“拿走”
沈枝意抬头瞪着明月,眼眶被愤怒激得通红,手指被狠狠碾磨,她却如同感受不到痛意一般。
明月嗤笑一声:“我当什么呢?一块破木头也值得这样,小家子气。”
“你当然觉得不值得”
沈枝意忍着指尖的剧痛硬生生抽出手,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她语气森然。
“因为你这种人,本就该一辈子生活在阴沟里做一只恶心的老鼠,配不得别人的一丝怜悯,又怎么能感受到情谊的珍贵?”
“你!”
这话算是直直戳进了明月的心窝子,她气急反笑:“沈枝意,你不会还没认清现实吧?如今你的背后可再没依仗了,就算今天我弄死你,也没人给你伸冤!”
明月的手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往自己的脸上落下来,沈枝意下意识闭眼偏头。
预想中的痛感没有出现,沈枝意睁开眼,却见陆定渊不知何时挡在自己身前,攥着明月的胳膊,眼神冰冷。
“谁说她没有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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