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尹春娇周济怀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七零恶婆婆后:我命由我不由尹春娇周济怀全局》,由网络作家“如花不似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妈……”屋外传来呼喊声跟叫魂似的一声接一声,让从下半夜躺到天蒙蒙亮的尹春娇十分烦躁。此刻的她双手放在腹部,躺着的姿势比殡仪馆里的遗体还要标准。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殡仪馆里的遗体双目紧闭,面容安详;而她是怒目圆睁的,就跟那死不瞑目的怨鬼似的。外头一声声的妈还在继续,让虽然已经三十七岁但奉行享乐主义的尹春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在现代她三十七岁,有颜有车有房还有自己的自媒体公司,公司里的小鲜肉每天都追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虽然只是为了得到她手里的资源,但无所谓,情绪价值给到位了那资源给谁不是给呢。结果到这里,已经是被人骂老货的年纪了。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丈夫是军人,但牺牲了。她及笄之年就跟要去前线的丈夫在公婆的逼迫下圆了房,一举中...
《穿成七零恶婆婆后:我命由我不由尹春娇周济怀全局》精彩片段
“妈,妈……”屋外传来呼喊声跟叫魂似的一声接一声,让从下半夜躺到天蒙蒙亮的尹春娇十分烦躁。
此刻的她双手放在腹部,躺着的姿势比殡仪馆里的遗体还要标准。
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殡仪馆里的遗体双目紧闭,面容安详;而她是怒目圆睁的,就跟那死不瞑目的怨鬼似的。
外头一声声的妈还在继续,让虽然已经三十七岁但奉行享乐主义的尹春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在现代她三十七岁,有颜有车有房还有自己的自媒体公司,公司里的小鲜肉每天都追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虽然只是为了得到她手里的资源,但无所谓,情绪价值给到位了那资源给谁不是给呢。
结果到这里,已经是被人骂老货的年纪了。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丈夫是军人,但牺牲了。
她及笄之年就跟要去前线的丈夫在公婆的逼迫下圆了房,一举中俩,第二年生下两个男娃
但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年纪太小,头胎就是俩,营养也跟不上,生产的时候差点要了她这条命。
二十四岁那年丈夫探亲回来,她又怀上了老三周济怀,也是个男娃。
那肚子争气的把十里八乡的老婆婆跟小媳妇羡慕坏了。
公婆也高兴,毕竟他们就一个儿子,现在有了两个孙子,那是真开心,所以也不让她干田间地头的活儿,只要照顾好三个孩子做做饭就行。
结果好景不长,才二十九岁就守了寡。
丈夫去世后,她对三个孩子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不让三个孩子亲近公婆,对公婆更是一言不合就骂,要彰显她在这个家里的绝对地位。
儿子牺牲了,公婆一瞬间就老了。
为了三个孙子,他们也是事事顺从以她为主,生怕哪里不如她意她另嫁,让三个孙子成了没爹没妈的娃儿。
结果太过劳累又伤心,才两年也前后脚没了。
那时候老大老二已经十五岁了。
原主不喜欢前面的两儿子,这是两个讨债鬼,差点要了她的命,所以那俩孩子也不愿意主动亲近她。
她喜欢小儿子,生小儿子没遭罪,月子里也乖巧听话。
但自从老大十六岁那年被丈夫原单位的领导给特招了过去后,她就喜欢老大了。
一转眼就是五年,前几个月她收到老大周济军的信,说他一年前立了个大功,半年前被提干,还结了婚,媳妇是城里人,上个月查出怀孕了。
但他的级别还不够格让家属随军,所以为了方便照顾媳妇,他在部队旁边租了房,可陈月孕吐的厉害,他腾不出手来照顾,想让原主过来照顾个把月。
于是原主马不停蹄的收拾东西就去了,老大的部队可是在城里,她也要去当城里人了。
不过她可不是去照顾媳妇的,她是去享福的,老大有出息了,她养大的娃儿那有出息了首先就得孝敬自己,可不能让那不相干的女人白占了便宜。
而且老大提干,那工资肯定更多,她得去给老大当家。
结果去了后就要大儿子把工资交给她掌管,周济军十分为难,不太愿意给。
原主见状就坐在地上哭闹,嘴里喊着早就牺牲的丈夫的名字,说她命苦,年纪轻轻就守寡,拉扯大的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不孝顺她。
闹的左邻右舍看了不少笑话,最后两口子不得不把工资给她。
接着她又端婆婆的架子张嘴就是“自古以来媳妇就得伺候婆婆”,“嫁进周家门就得守周家规矩”等等。
全然忘记她当媳妇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了。
不仅如此,只要周济军一回来,她就嘘寒问暖霸占周济军的时间,让两口子都没单独相处的机会。
除此之外还各种没边界。
周济军洗澡她就在外面敲门问要不要她给搓背,她自己洗澡还不关门。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陈月看到婆婆居然闻丈夫的衣服,给陈月气得天天哭,又吐又哭的恨不能把娃儿打了离婚。
但周济军是干部了,未来肯定有出息,她又舍不得。
所以当着丈夫的面陈月也不跟她闹,很是让她风光了三个月。
上周周济军出任务,最少要一个多月,陈月就找来娘家人把她给轰出去了。
然后那亲家就插着腰大骂:“你个老货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羞耻,你儿子一回来你就缠着他,天热在家里也不知道避讳点,要不要脸啊你?
你既然这么稀罕你儿子你应该早早说啊,我绝对不让我女儿嫁进你周家门,你这个不要脸到处发骚的老货嫁给你儿子当媳妇不是正好吗?”
回忆到此被迫中断,尹春娇只觉得恶寒。
她捂脸感慨,真是骂的又脏又难听,但人家也没骂错。
临了那亲家母还不忘威胁原主,要是敢去部队那告状,她无所谓,大不了让女儿把孩子打了离婚给她找个更好的。
但周济军就不一样了,他是军人,一旦给领导留下不好感觉,那他们老周家祖坟刚冒出来的烟就得就此断送,她儿子说不定还要跟她回去一起种田。
原主也有点窝里横,面对同辈分又是城里人的亲家母,只能乖乖挨骂。
被赶出来的原主不敢去儿子部队闹,又进不去家里,在外面冻了三宿实在熬不住,才灰溜溜的回来了。
一回来就找老二两口子的麻烦。
老二周济民在家务农,他结婚比老大还早,媳妇叫王秀秀,是来这边的下乡知青,今年二十,已经怀孕九个多月快生产了。
被赶回来的原主看到两口子心里就烦躁,到处找茬。
不是鸡瘦了就是蛋少了,要不就是工分才这么点肯定是偷懒了,总之各种找理由骂两口子。
骂完气还是不顺,晚上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再加上在外面被冻了三个晚上,就把自己给整没了。
回顾完这些的尹春娇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原主这种人。
她拉扯大三个孩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结果呢?三个孩子没一个跟她亲的。
老大说不定要被她闹的离婚丢职,老二虽然在家种田,但出力挣工分还被亲妈嫌弃没出息也是心塞的很。
老三直接被她宠成了半个废物,六岁上学,念了八年还没小学毕业,跟个二百五似的。
一想到这里尹春娇就头疼的厉害。
这种恶婆婆到底是什么环境下的产物啊?
她一没偷偷下凡跟个放牛的偷吃禁果生下娃娃,二没跟穷书生勾勾搭搭不回天庭,所以她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老天爷要给她整到1977年?
她一手捂着脸,叹息一声:“作孽哦。”
大概是没得到她的回应,外面的男人喊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一想到老二也才二十一,她一个三十七岁小仙女被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喊妈,那画面她简直不敢多想一帧。
外面喊妈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声的就跟那夏天的蝉似的。
也不知道是原主对窝囊老二的不喜情绪感染了她,还是被那一声声妈给叫的心慌,尹春娇只觉得一股火气从丹田直窜头皮,就跟诈尸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猛了,头晕目眩的很。
但她还是气沉丹田张嘴吼道:“叫魂啊叫。”
之前怎么不叫?说不定把原主的魂给叫回来呢,她也不用接手这烂摊子了。
现在好了,回又回不去,不回去又要天天面对二十多岁小姐姐跟大小伙喊她妈的残酷事实。
夭寿哦 ……
尹春娇的一声吼给外面的老二吼住嘴了。
又顿了四五秒,门口再次传来老二的声音。
“妈,隔壁蔡奶奶说秀秀这几天可能就要生了,今天就不让她下地了行吗?
稀饭我煮好了闷在锅里,咸菜也蒸再锅里,您起来端着就能吃,换下来的衣服您就放在那,等我下工回来洗。”
周济民也愁啊,他妈怎么就回来了呢?她去城里的那三个月,是他有记忆以来过的最轻松的日子。
前天知青点的知青们都沸腾了,说全国恢复高考了,秀秀听说后也说要去参加,考上了就能回城,以后他们的娃儿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没想到这节骨眼上,他亲妈回来了。
哎……
没得到尹春娇的回应,周济民不太敢走,怕哪里一个不如意,又招来他妈的破口大骂。
他被骂几句倒是没什么,从小就习惯了,但秀秀都快要生了,要是再被骂得多伤心啊。
都是他无能……
“知道了。”
门里面终于传来了尹春娇有气无力的答复,周济民觉得奇怪,他妈这声音听着有些不对啊。
不过刚才那一声吼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当下也就不多想了。
虽然他妈看不见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冲门里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秀秀正准备起床呢,看到丈夫进来了就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能干的,多少也能挣点工分的。”
再不多挣点,等她娃儿生了都没得吃。
王秀秀一边说一边吃力的穿鞋。
她现在基本看不到脚背,全靠感觉。
周济民赶紧上前阻止她的同时压低声音道:“妈答应你不去了,你在家看书就行,就是别被妈看见了,秀秀,跟着我委屈你了。”
王秀秀看着丈夫年轻憨厚的面容,心里一阵酸涩。
勉强扯了个笑,抬手抚了抚丈夫的头顶,寸短的头发扎在手心的感觉却是那么的踏实。
人是好的,就是有个不好的妈。
王秀秀有些哽咽地道:“济民,只要你对我好,再苦再累我都不怕的。”
“秀秀,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咱妈让你去参加高考的。”周济民跟她许诺着。
王秀秀惨笑了下,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前天得知恢复高考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高兴,想着月子里能好好看书,正好出月子就能去参加考试。
一旦考上了,她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结果婆婆忽然回来了,她的回城梦是彻底碎了。
哎,都是命……
可心里好不甘心啊。
王秀秀看着丈夫问:“济民,你不怕我考上回了城后就不要你了啊。”
周济民看着媳妇儿,憨憨地一笑:“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只管好好看书,其他交给我,再苦再累,我都愿意供你去上学的。”
就算最后她真的不回来了,他也不恨的,秀秀跟着他后就受了他妈这么多的骂,就当自己欠她的。
王秀秀眼睛有一些泛红,摩挲丈夫脸的,最后将他摁在自己的胸口不舍得放。
周济民也抱住了她,须臾后有些害羞的抬头冲她笑笑,“秀秀,你再躺会儿,我上工去了。”
说着周济民抱着她的腿轻柔的放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这才出去扛着农具去上工了。
正是收晚稻的季节,活儿多的很,他得多干点活挣点工分,这样到年底能多换点大米,好给媳妇跟孩子熬米粥喝。
听到二儿子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尹春娇想了想又躺了回去,实在不想面对这个现实,她有些鸵鸟心态的觉得只要不出门一切就等于没发生,说不定再醒来又回到了现代呢。
熬了一夜没睡,原主身体还没好利索呢,这一躺下居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尹春娇被砰的一声推门声给惊的垂死病中惊坐起。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呢,就听一个公鸭嗓子喊:“妈,学校明天要组织运动会,我要当我们班的领队,我哥之前寄回来的那套旧军装呢?”
尹春娇太阳穴跳了跳,这是那街溜子老三周济怀,今年十四岁。
跟他同龄的前年就上初中了,就他因为老留级一直在小学徘徊。
狗都教会数数,他简单的加减法还能算错,算是废了。
没得到回应,那人走到一旁的红色大箱子跟前打开箱盖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看着床脚被他随手丢了一堆的衣服,尹春娇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撑着往床尾挪了挪后给了小儿子屁股一脚。
被蹬的差点摔倒的周济怀摸着屁股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妈,见他妈一脸怒容,也不敢说话了。
“给我折好放进去。”尹春娇冷着脸呵斥,什么鬼毛病?
周济怀看着冷着脸的亲娘,有些怕,但又觉得很没有面子,脸色有些挂不住,站在那不动。
尹春娇一抬眉,脚举起来作势就要踹第二下。
周济怀也不敢犟了,赶紧将床头那一堆乱了的衣服抱起来塞进箱子里。
结果又挨了一脚:“刚才什么样的你就给我折成什么样的放进去。”
周济怀哪里干过这些事啊,以前二嫂没进门的时候,都是二哥干,现在是他们俩干,他才不要干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呢。
当下不悦地喊:“妈,你干什么啊?好好的您老踹我干嘛?”
踹的就是你个龟孙。
尹春娇将莫名重生在这个恶毒婆婆身上的怨气都撒在了这个小儿子身上。
谁叫他文不成武不就,在这个家里一点贡献没有,就是个废物。
尹春娇直接起身走过去伸手一把揪住老三的耳朵,“你再给我嚷嚷一句试试?”
介于他妈每次打二哥时候那个狠劲儿,很少挨打的老三这会儿看着盛怒的老娘,也不敢反抗,弓着腰由着她揪住自己的耳朵。
嘴里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妈,松手,松手……”
但心里早已经开始咒骂了起来。
尹春娇就这么揪着老三的耳朵出了门,一出来就被外面的艳阳给晃了下眼睛,看样子已经九十点左右了。
她一把将人推出去:“以后进老娘的房门给我敲门,我说进你再进,不然我就给你腿打骨折。”
老三连连点头,心里又埋怨她去了城里住了三个月破规矩就多起来了。
王秀秀迷迷瞪瞪听到外面婆婆的叫骂,猛然间惊醒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睡过头婆婆在骂她。
当下匆忙穿鞋要下床,结果一步迈出去腿根本使不上劲儿,整个人一软就往前扑去,侧歪在地。
“啊……”王秀秀捂着肚子,虽然她已经尽力转身了,但太大的肚子还是跟地面撞了下,疼的她瞬间就出了汗。
外面的尹春娇还在教育小儿子,这小子在成年之前都得她来操心,为了以后得好日子,她现在必须给他修理直溜了。
恍惚间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她松开老三的耳朵,侧耳听了下,就听到了老二房间传来的痛呼声。
在原主的记忆中,老二媳妇是个哪怕洗衣做饭也入不了她法眼的货色。
她虽然不喜欢老二,但不得不说,她家老二长的那也是一表人才。
当初娶老二媳妇原主就不同意,一个下乡知青,娶回来一点助力没有,还不如找村子里的姑娘,娘家父母兄弟什么的,还能给他们点助力。
但老二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就非要娶,说她城里人,有文化,要是不同意,他以后也不干活挣工分了,全家饿死算了。
这是老二第一次违抗她的话,还是为了个女人,原主不气才怪。
所以后来两人结婚了,原主就把这个儿媳妇使唤的团团转,王秀秀也是个老实的,任劳任怨,以为时间长了就能捂热婆婆的心。
就算怀孕了,也每天晚上给婆婆端洗脚水,结婚一年多,也就是原主去了城里那三个多月她过的轻松点。
怀孕……
尹春娇猛然就往老二房间跑去。
老二夫妻俩住的房间是之前家里堆放杂物的,因为原主反对,所以就给了他们夫妻俩这么个房间。
一跑进去就觉得眼前瞬间暗了起来。
尹春娇适应了一下,才看到倒在地上的媳妇……
她瞬间就觉得脑子要炸了,慌乱了两秒钟喊了一声老二媳妇后赶紧过去要扶。
但王秀秀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尹春娇转身朝外面大喊:“老三,快去喊你二哥回来,你二嫂摔倒了,让你哥跑快点带着板车来直接送医院,不然大人孩子就都危险了。”
外面本来打算溜走的周济怀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拔腿狂奔。 隔壁的蔡奶奶也听到了尹春娇的话,赶紧将手头的活儿放下,陶腾着小脚就往这边赶来了。
屋子里,尹春娇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操作。
她没经历过啊,最后还是决定先把人扶起来。
“你忍一会儿,我已经让老三去找人了,我先、先扶你起来。”
说着上前搀扶王秀秀,结果人没扶起来自己还被带倒差点压到她。
这个身体也是虚弱的很……
王秀秀疼的满头是汗,看着婆婆一顿操作,大喘着气:“妈,拿被子,地上凉……”
地面是那种凹凸不平的夯土面,这屋子里光线不好,这么一会儿她就感觉有凉气往自己的骨头缝里钻。
尹春娇连忙哦了一声,赶紧将被子拿过来垫在她身下。
刚将人挪上去,外面就传来说话声:“秀秀,秀秀你怎么了?”
王秀秀听到蔡奶奶的声音,眼泪就跟珠子似的往下掉,只觉得委屈的不行。
“奶奶……我疼……”王秀秀哭着道。
蔡奶奶扶着门框迈步进来看到尹春娇也在,结果还让媳妇躺在地上,以为她又要磋磨这个老二媳妇。
顿时就拿出长辈的架势训斥道:“你一回来就作妖,不是打就是骂的没个停歇。欺负人也要有个度吧,你这儿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老周家的种。
这可是你们老周家的第一个孩子,你要是把她折腾个好歹,你对的起你家周承吗?”
尹春娇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按照她本来的脾气肯定是骂回去的,但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而且还有外人在,她这个时候不管是解释还是吵,因为有原主之前干的那些事在,蔡奶奶不会有人相信她,只会觉得是她在狡辩,到时候一生气不管了,她能看着王秀秀出事?
但凡她是个人就做不到不管大肚婆。
她忍着火求助:“大娘,现在要怎么做还要麻烦您给个主意。”
蔡奶奶跟王秀秀闻言都是一愣,她尹春娇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礼貌了?还用了您字。
尹春娇见两人用见鬼的神情看着自己,一跺脚:“发什么呆啊,人命关天呢,现在怎么办?”
蔡奶奶赶紧道:“哦哦,把人放躺平,躺平……”
王秀秀:“啊,好疼,我的孩子啊……”
尹春娇:“……”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都觉得这两人是在演自己。
尹春娇跟蔡奶奶刚把王秀秀弄的躺平,外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周济民那一声又一声喊“秀秀”的声音。
说一句不吉利的话,她都觉得这声音嚎的跟王秀秀已经不行了似的。
周济民第一个冲进来,看到尹春娇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尹春娇身体瞬间一寒。
周济民一把将她推开,推的尹春娇差点摔倒。
就见周济民跪在王秀秀跟前,眼泪就开始往下掉:“秀秀,秀秀让你受苦了,别怕,我来了,我这就带你去镇上的医院。”
说着一把将王秀秀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脱力还是咋的,抱起来的瞬间差点往前栽倒。
还好有人搭了把手,几个人合作将王秀秀抱了出去。
尹春娇赶紧跟了出去,虽然这不是她的孩子,但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份,那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刚才周济民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但没办法,原主做的孽,她这个后来者就得承受。
既来之则安之,披了人家妈的皮,多少得尽点责,不然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她赶紧回了房间,从床底下的破包里把钱翻了出来。那两人身无分文的,哪怕现在医院可以先给接生,后期也是要把钱给补上的。
她追着出去的时候那群人都已经跑远了。
尹春娇追不上,索性不追了,回家开始杀鸡炖汤。
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也知道头胎不是那么容易生的,得要时间,产妇也要体力。
但现在杀鸡也来不及了,还是先弄点鸡蛋面送去吧。
来到厨房,看着传统的土灶台,默默坐下开始点火。
小时候家里都是这种灶台,她这个年纪的基本都会使用。
等尹春娇煎了四个荷包蛋,下了一碗面,用大碗装上,再用一个盘子反扣着,找到一个网兜,将东西装进去提着就要走。
忽然又想起什么,折返回房间,在包里再次一顿翻找,最后找出了半包奶粉,一大把水果糖,还有半袋子麦乳精。
这些都是周济军买回来给陈月补身体的,原主看不过去,不但跟着吃,还时不时偷藏一点,三个月积累这么多,也是难为她了。
尹春娇将这些都带上后锁上门匆匆往镇上赶去。
经过蔡奶奶家门口的时候,蔡奶奶也出来了,拿出两个煮熟的鸡蛋:“把这个带去吧。”
尹春娇不接:“您自己吃吧。”
说着就要走。
蔡奶奶迈着小脚追上:“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干什么去了?你以后老了还得要靠老二两口子的,别这个时候给得罪了,等你老了他们不管你了,你以为城里的那对夫妻能管?”
能管也不会被赶回来了。
听着身后的碎碎念,尹春娇只能停下脚步接了她的两个煮鸡蛋,然后掏出三个糖给她:“你没牙齿,这个糖就含着慢慢在嘴里化。”
说完也不多言,匆匆离去。
蔡奶奶看着手里的三个糖,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半晌叹口气,又摇摇头:“你以为城里是那么好待的啊。”
镇上离他们村不算太远,三四里路,走小路也只需要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王秀秀是被板车拉着去镇上的,走的是大路,要绕一下。
等尹春娇赶到镇医院的时候,产房门口只有周济民周济怀俩兄弟,其他人估计已经回去了。
尹春娇松了一口气,这俩人在说明王秀秀没什么大事,不然镇医院可处理不了。
看到她来,周济民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带着恨,额头都能看到青筋,双手握的紧紧的,那架势仿佛随时要给她一拳头似的。
尹春娇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这个时候也不好问太多,只问他:“大夫怎么说?”
周济民顿了好半晌才顶了一句:“大夫说秀秀跟孩子都命大,只是动了胎气,你是不是很失望?”
尹春娇皱眉但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毕竟夫妻俩被原主奴役压迫了这么久,现在遇到这种事,他有个点就能爆发出来。
只是……
她看了一眼站在那的老三,转头把手里的面条递给老二:“生孩子不是一会半会儿的事,等下要是护士出来了,你问问能不能把这个送进去给你媳妇吃,没力气可生不了孩子。”
周济民有些错愕,但不等他说话,尹春娇就喊:“老三,你过来……”
周济怀不肯。
尹春娇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来。
周济怀立刻就腆着脸过来了。
“妈,哪里来的糖。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说都没完话人已经走过来了。
在他伸手拿糖的瞬间,尹春娇也抓住了他的手腕。
周济怀心口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笑容消失,屁股开始往后撅,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妈,你干嘛啊?”
他妈这样他害怕啊。
尹春娇抓着她,寒着脸问:“我让你去通知你二哥,你是怎么说的?”
“怎么了?”周济怀不解:“我不是通知到了吗?”
“你把跟你二哥说的话重复一遍。”尹春娇手上使劲儿,她觉得刚才老二看着她想刀她的眼神,跟老三的话有很大关系。
周济怀手上吃痛,赶紧道:“我就说妈你一进屋二嫂就摔倒了,让二哥赶紧回来不然二嫂就要死了。”
尹春娇:“……”
她迟早要被这个逆子给气死!
周济民这会儿也听出弦外之音了。
老三到了他们上工的地方,一路嚷嚷着二嫂出事了。
等来到他跟前见到他就说了一句:“二哥,你快回去吧,妈一进你们屋二嫂就摔倒了,再不回去二嫂就没命了。”
尹春娇深呼吸后对着老三就是一脚,手无情的往他背上扇着巴掌,啪啪声不绝:“什么叫我一进屋你二嫂就摔倒了?你给老娘说清楚?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害得你二嫂摔倒的?”
“啊……疼,妈……”老三想躲,但被尹春娇抓着根本躲不过。
尹春娇在气出结节跟打小儿子一顿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
于是她脱下鞋子对着周济怀的背跟屁股就抽打了起来。
这小子骨头硬的很,她之前拍那几下给她手都打疼了,还是鞋底板子抽有仪式感。
于是整个走廊都是周济怀的惨叫声以及鞋底板子拍在背上的啪啪声。
周济民傻呆呆的看着。
忽然门被打开,一个护士呵斥:“闹什么闹,这里又不是你们村口,王秀秀家属呢。”
周济民赶紧上前:“我,我是她丈夫。”
尹春娇赶紧停下,将鞋子丢在地上穿上就往门口快走,周济怀也不喊了,虎目含泪的搓着被打疼的屁股。
护士看了一眼他端着的吃的,伸手拿了过去,然后埋怨道:“好歹是给你们家生孩子的,不说吃多好,最少得让人吃饱吧,你们看把孕妇给饿成什么样子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虐待媳妇的人,真是不怕遭天谴。”
说完还看了尹春娇一眼,拿着吃的就要进去。
“等等,护士同志。”尹春娇虽然觉得那护士在点自己,但也没法计较。
她赶紧将口袋里的糖拿出来塞给护士:“这是糖,关键时候可以吃糖补充点营养。”
那护士接过,又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尹春娇,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周济民跟周济怀都站在她身后。
周济民看着他妈,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周济怀则哼唧了一声,见尹春娇不搭理他,只好硬着头皮蹭过去:“妈,你说了要给我吃糖的。”
“屁要不要吃。”尹春娇横眼怒怼。
周济怀噘着嘴不说话了,他妈以前可没这么对他过,也不知道在城里被大哥大嫂怎么了,回来就拿他出气了。
周济怀在心里默默给这个多年未见的大哥以及未曾见面的大嫂记上了一笔。
周济民这会儿知道媳妇摔倒不是自己老娘害的了,是这个老三传错了话。
想到刚刚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脑子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周济民臊的满脸通红,想道歉,可看着他妈的脸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尹春娇看着这么大的小伙子低着头的样子,也只能感叹一口气。
原主就是压在他头上的一座大山,在妻子受伤的时候能站出来反抗老娘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她会替王秀秀感到悲哀的。
尹春娇什么都没说,将用手绢包好的钱递给他:“这里一共有六十五块,你拿着,在医院就不要舍不得花钱。”
“我就先回去了,回去杀只鸡再送过来。”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晚上回去得多揉揉膻中穴,不然迟早要被这几个不孝子给气出乳腺结节。
周济民看着远去的尹春娇,视线有些模糊。
又看看手里的钱,紧紧的握住。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钱。
心里的感动,愧疚,以及对妻子孩子的担心交织在一起,让周济民心头难受的不行。
他往墙角一蹲,自闭了。
周济怀凑了过来,“二哥,你给我五毛钱呗。”
周济民的伤感还没酝酿出来就被这倒霉弟弟给破坏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误会自己的亲妈。
他就说他妈虽然嘴巴毒了点,平时目中无人了点,但绝对不会加害自己儿媳妇的。
他站起来给了周济怀一下:“你要钱干什么?”
“我明天参加运动会。”周济怀道:“可累了,中午就不回去吃了,我总得买点吃的吧。”
周济民:“参加了什么项目?”
周济怀答:“跑步跟跳远,对了,这次我还是领队呢。”
那样子很是骄傲。
周济民:“别人小学念五年,你小学念的头毛白,这么大高个子欺负一群小孩,你还挺有成就感啊?”
周济怀:“……”
“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参加。”周济民继续道:“还跑步?你一个十四岁的一群十一二岁的跑?赢了你还光彩啊?”
周济怀:“……”
他成绩全校垫底,只能在体育上找点优越感,居然还被他二哥这么说。
周济怀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
“你上哪儿去。”周济民喊:“等下你嫂子出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得搭把手。”
周济怀不停。
周济民:“最多给你一毛。”
周济怀继续走。
“两毛,不要拉到。”
周济怀掉头就回来了,两毛也能花好久了。
这头,尹春娇紧赶慢赶的回到家,拿着抓柴的竹制耙子在院子里张牙舞爪的跑了半天才抓了一只老母鸡。
他们这边一家规定只能养三只,但周家养了五只。
原主仗着自己家是烈属,硬在大队部闹了一场要来的待遇。
鸡抓到了,但她不敢杀,而且一个人也杀不了。
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了蔡大娘。
隔着墙头喊了一嗓子,蔡大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是裹过小脚的,所以走路摇摇晃晃,看着像是随时要摔倒一样。
等蔡大娘过来后,让尹春娇抓着鸡脚跟翅膀,她将鸡脖子上的毛拔掉了一点后拿着菜刀在地上划拉了两下,嘴里嘀咕着:“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阳家一道菜,早早去了早早来,换了扁毛投人胎。”
念完后老太太很是麻利的将鸡给抹脖子了。
“脚抬高。”老太太还不忘指挥尹春娇:“这样血才能滴干净。”
尹春娇照做,感受到了老母鸡死前的挣扎。
等不滴血了,老太太将鸡头往后一扭,用翅膀夹住后对尹春娇道:“好了,你去烧水吧,秀秀那边没事吧。”
回来杀鸡肯定就没大问题了,但老太太还是想问问。
“就是动了胎气。”尹春娇道:“谢谢您了。”
老太太用惊讶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赞许道:“去了一趟城里,把城里人的礼貌学会了一些,也算是有点收获了。”
老太太说完就走了。
尹春娇:“……”
原主做的孽,她都得一一承受啊。
尹春娇无话可说,去了厨房烧水泡鸡去毛去内脏,等鸡洗干净剁成块后备用。
在没有液化气煤气灶的年代,炖汤最好的就是煨。
这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尹春娇开始做午饭。
早上她特意下了不少面,应该够王秀秀吃了。
所以也不着急再去送饭。
至于那俩人,她都给钱了,不会傻的不知道买吃的吧?
真那么傻,就活该被饿。
尹春娇拿着菜篮子不紧不慢往自留地去了。
已经农历九月了,自留地里还有一些秋茄子跟迟豇豆,黄瓜架子上还有几个留种的大黄瓜,已经黄了。
秋辣椒倒还有不少,看到辣椒尹春娇顿时就有了食欲,她是个无辣不欢的。
顿时又庆幸起来,她来的是七十年代,而不是连辣椒都还没有的不知名古代。
不过这些也是最后一批了,再过段时间得把这些都拔了,种萝卜,青菜,白菜,菠菜,大蒜这些比较耐寒的菜了。
这边属于安省,淮河以南,跟她以前的老家地理位置差不多。
1977年,自己还没出生呢。
一边有一样没一样的胡乱想着,一边一样摘了一些蔬菜回家做饭。
等饭做好后都快一点了,来不及吃饭,她将一半的鸡块放瓦罐加满水盖上盖子,再将灶里的火拨到两边,将瓦罐放好用柴火把瓦罐埋上,这样煨出来的鸡汤更鲜美。
等快到五点的时候,尹春娇将鸡汤拿出来,拿了一把草将瓦罐上的草木灰擦掉,也没放盐,再用干净的抹布包裹住,用兜子兜着,再将煮好的面条捞出来单独放在一个大碗里。
最后将中午做的饭菜随便找了个大碗装着,放在脸盆里。
而后又去了老二的房间,要给孩子拿衣服,也不知道两口子准备好了没,还有他们的换洗衣服。
她本想给王秀秀多拿一套内衣的,结果翻了一遍都只有一套。
再次叹息,将衣服收拾好,一手拎着老母鸡汤跟衣服,一手拎着脸盆跟饭菜,锁门再次赶往镇医院。
尹春娇出门送完饭的这个点正好碰到下工回来的人,一群人大声说笑着,虽然一个个满身泥巴,但从他们灿烂的笑容里丝毫看不到疲惫,他们把疲惫全部融进玩笑打趣中,这大概就是苦中作乐了。
只是在看到尹春娇的时候,所有的人先是面色怪异了下,接着都默契的闭上了嘴巴,就连最后面几个后知后觉说家常的妇女们,也不说话了。
早上周济怀一股狂奔说的那些话,沿途上工的没上工的,都听见了,且当场就引发了各种讨论以及思想教育。
主要讨论的是关于这个恶毒婆婆又是哪根筋不对,要将怀孕快要临盆的媳妇推倒导致她提前生产的事。
最后得出结论可能是在老大那受了什么气,回来把气算撒在老二夫妻俩身上了。
啧,这种人真的是枉为人母啊。
思想教育的则更多集中在当妈的那边,就把这件事拿出来嚼碎了当反面教材教育家里春心荡漾的小妮子们。
找男人光看男人如何没用,还要看看那家的公婆是个什么样子的,尤其是婆婆。
要不然就是王秀秀这个下场。
还别说,这件事还真给个别已经有人追求并且对嫁人这件事充满幻想的小姑娘们泼了一瓢冷水。
要说周济民,那可是全村最能干的小伙儿了,人老实,也乐于助人,有点什么事找他他也都乐意帮忙,最重要的是人长得也标致。
大高个,虽然瘦,但五官是那种清秀型的,很是惹小姑娘们的喜欢。
按理说这样的小伙,哪里能轮到一个外来的知青王秀秀?
还不是因为本村的都知根知底,知道他有个什么妈,就算女儿愿意,家里当妈的也极力反对。
之前周济怀娶了王秀秀,本村还有好几个小妮子伤心了好久呢,如今看到王秀秀这么惨,一个个都庆幸起来。
不然惨的那个可能就是自己了。
总之,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但要看男人靠不靠谱,还要看婆婆妈是不是个好的。
这会儿见尹春娇提着那么多东西一个个都惊讶的不行,但没有人敢当面问。
都在猜是不是这恶毒婆娘改性子了?
还是说王秀秀不好了?不然这恶婆婆会去医院送吃的用的?
肯定是王秀秀不太好了,一时间众人对王秀秀无限同情起来。
知青点几个跟王秀秀关系不错的知青也这么认为的,不由的纷纷担心起来。
几个人你捅咕我一下,我捅咕你一下,终于,有个女同志被推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尹春娇是个什么玩意儿,本地人都不敢惹,他们这些知青也是能不惹就不惹的。
但现在事关王秀秀的生命安全,几个知青还是站了出来。
看着忽然拦着自己去路的几个人,尹春娇挑眉。
拦路的姑娘心一抖,下意识让开了路。
不过尹春娇也没走,而是用眼神问她有什么事。
她现在烦得很。
她以前住着大平层,晚饭有阿姨,搞卫生,做饭,但不住家,做好饭热在那她回来就能吃。
现在一眨眼就轮到她要给别人做饭,真的是想起来就心塞。
在尹春娇的眼神询问中,那姑娘赶紧问:“那个,尹大娘,我们……我们想问下秀秀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尹春娇被一句尹大娘喊的感觉自己瞬间就五六十岁了。
她冷冷回答:“早上送医院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现在估计生了。”说完这些尹春娇绷着脸就走。
大娘,大娘,她有这么老吗?她也才三十七岁好不好?
可一想到三十七岁的她在这里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心累?
等尹春娇一走,一些村民立刻围住那姑娘:“嗳,她说什么了?秀秀还好吧?”
“她说秀秀应该生了。”那姑娘皱着眉回答。
看她那有气无力的背影,姑娘觉得她撒谎了,秀秀肯定危险了,不行,他们得去看看。
见她是皱着眉说的这句话,大家瞬间又脑补了起来。
孩子是生下来了,但人……估计悬了。
这一刻大家已经脑补了秀秀不太行了,周济民抱着她哭喊模样了。
哎,孩子生下来就没妈,真是太可怜了。
哎,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折磨死了,要是自己家姑娘被婆婆这么对待,他们一定要那恶毒婆婆偿命。
那头,村民们赶紧去交流新一轮的发现,这边,姑娘拉着几个知青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说,又把尹春娇说的话给分析了一二。
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明天跟大队长请两个小时的假,去医院看看王秀秀。
一部分人是真担心,他们知青在外面就是无根的浮萍,要是内部再不团结,那就会被本地村民给欺负死的。
所以不管如何,他们都要去给秀秀撑场子,不然等他们遇到危险了,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出头的。
还有几个是因为跟不上如此繁重的劳动,想趁机偷懒休息一会儿,哪怕来回要走七八里路,但也比干活轻松多了。
等尹春娇到了镇医院后打听了下就知道王秀秀现在已经在病房了。
来到病房里一看,就看到了老二夫妻俩。
他们住的是靠窗的床位。
王秀秀半靠在那睡着,周济民像个痴汉一样单手托腮的一会儿看看媳妇,一会儿看看一个小鼓包。
那个小鼓包不出意外就是她未曾谋面的大孙子或者大孙女了。
直到尹春娇走到床前遮挡住了光线,周济民这才抬头,发现是他妈后,有些慌张又有些无措的站了起来。
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妈……”
尹春娇没应,只看着那小鼓包。
周济民更慌了,声音都带着颤抖:“妈,是、是个姑娘。那什么,我觉得姑娘也挺好的。”
尹春娇也觉得挺好的,小姑娘多可爱啊。
不过尹春娇没搭理他,只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小姑娘问:“衣服哪里来的?”
一看就是新买的,刚买的衣服就往小婴儿的身上穿……
真的是……
“就……就合作社买的。”他们来的匆忙,根本没有带小孩衣服,还是快生的时候护士出来要,得知没有提醒他们去买的。
因为担心孩子冷,他买的是三件套。
两套衣服,还有一套不算薄的被褥,搭配了三块尿布,一共花了五块二。
“妈,这个钱,我……我会努力挣工分还你的。”周济民保证道。
家里工分大部分都是他挣的,但钱一直都抓在原主手里,老二手里没有私房钱。
尹春娇没说话,只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这里是鸡汤,还温的,等你媳妇醒了你弄给你媳妇喝。”
“你们放在柜子里的小孩衣服我也带来了,这个是洗过的,干净的,你把孩子身上的换下来,那个没洗过脏的很。”
九月的天气,傍晚快速的换下衣服小孩子不至于感冒。
周济民看着他妈,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又听的真真切切。
顿时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妈。
他妈对他花这么多钱只字不提,不但没有骂他,还给媳妇杀了鸡炖了汤,也不嫌弃生的是个女孩……
呜呜呜,之前都是他不好,错怪他妈了。
尹春娇立刻避开了他那恶心巴拉的视线。
要是换成现代毫无关系的小鲜肉这么看着她,她肯定上前搂着人家腰说一句小乖乖哭什么,资源姐姐给你,还要摸一把。
但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是她儿子,这样看着她,她只觉得浑身恶寒,鸡皮疙瘩爬满身。
多待一秒都要炸裂了。
她快速把东西放下,又把放在旁边没动的衣服塞进兜里,对他道:“把这个包被也换了,这个我拿回去把外面的被套拆了洗了晒晒等你们出院了再用。”
“好好好。”周济民擦了一把眼泪赶紧给女儿换衣服跟包被。
小家伙被折腾的哼唧了起来,但很乖巧,只吧唧了下嘴又睡了。
周济民脸都笑开了花,跟尹春娇解释:“您刚来之前秀秀给孩子喂过奶了,这会儿她们都睡的正香呢。”
说完又碰了碰女儿娇嫩的脸:“丫头,你奶奶来看你了,奶奶也是疼你的。”
说完还斜睨了尹春娇一眼,见她没生气这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尹春娇全程没插手,看着那小婴儿,心里说不出什么怪异的想法。
她不喜欢小孩,小孩太吵了,但看着这么软嫩嫩的小家伙,又有点忍不住想上手摸摸她的脸。
快好的时候,她又看着王秀秀苍白的脸,一副失血过多的苍白样子。
她也没问王秀秀生产过程危不危险,问了也没什么意义了,她也代替不了。
对于多出来的儿子儿媳,尹春娇已经想好了,原主的人设不能一下子就改好了,得循序渐进。
在这个过程中,把他们当成是公司下属对待就行了。
只要工作干的好,工资待遇不会少。
等周济民收拾好把被子重新捆扎好递给尹春娇后,又把兜里剩余的钱都递给了她。
“这里是剩下钱。”他没敢说花了多少,怕他妈生气。
尹春娇扫了一眼,问:“医院的费用结算了?”
周济民老实的摇头:“还没有,不过我上午交了三十,应该够了。”
尹春娇没生过孩子,不知道现代生孩子要多少钱,不过王秀秀还进了手术室,多花点也正常。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在家里生,有产婆的找产婆,没产婆的也就是家里的婆婆或者女性长辈帮忙盯着,不会花一分钱在医院的。
她只拿了十块:“剩下的你拿着吧,你媳妇那脸色看着可不太好,多住几天,再让中医那边开点药调理的,要产妇能吃孩子也能吃的那种。”
她不知道产妇吃中药会不会对喝奶的孩子有影响,只能让他去问医生。
“好,谢谢妈,妈,对不起,我上午……”周济民又快感动哭了。
感觉他妈从大哥那边回来后好了很多。
尹春娇再次被砍的恶寒:“大男人少哭,娘们唧唧了,行了,我走了。”
说完提着东西就走,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老三呢?”
周济民赶紧道:“他说找什么同学去了。”
王秀秀跟孩子安顿好后这小子就跑了。
“他一个小学念到头毛白的人,在镇上能有什么同学?”
小学就在村里上,几个村合在一起的。
周济民忽然大悟:“是哦,那那……”
还没那完呢,周济怀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在看到尹春娇的瞬间,一个急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
懦懦地喊了一声:“妈……”
尹春娇没应声,只问他:“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回去回去。”周济怀赶紧说。
尹春娇把手里的被子往他怀里一塞:“拿着,走了。”
说完就出了病房。
周济怀嗳了一声,一转身就跑过去看了一眼小侄女,伸手要去碰。
但尹春娇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你浑身都是汗,手上脏的要死,不要碰婴儿。”
周济民闻言一把抓住弟弟的手,弟弟的手指缝里都是脏污,瞬间将他的手甩开:“赶紧回去。”
周济怀老大不高兴,但看着自己的手也是说不出什么的,最后只好转身走了。
路上尹春娇也不跟小儿子说话,周济怀还以为自己今天出去浪了一天惹他妈生气了,所以抱着东西也不敢开口说话。
等两人回到家,天都快彻底黑了。
刚到门口,隔壁的蔡大娘就开了自己家门,问:“秀秀生了个啥?”
尹春娇心道这大娘对秀秀是真好啊。
蔡大娘有个跟秀秀差不多的孙女,都说了亲了结果淹死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女,可是让老人家哭了很久。
“生了个丫头。”尹春娇道。
听着她没有起伏的声调,蔡大娘担心她重男轻女:“你生了三个小子,家里来个孙女,那也是不错的。孙女可比小子会疼人,你现在好好对她,她以后也肯定好好对你。”
尹春娇知道老太太这是在点自己呢,就嗯了一声:“天黑了,您也赶紧关门吧。”
说完推开门进了屋子。
蔡大娘:“这一趟城里没白去啊。”
回到屋,屋里也是漆黑一片,家里没有电。
整个村都没有通电,整个公社也就离镇近的村子有几家通了电的。
“把灯点了。”尹春娇喊。
周济怀抹黑将东西放在桌上,又抹黑点了煤油灯。
“妈,我饿了。”
尹春娇:“厨房有吃的,你自己热了吃吧。”
她是不太想吃了。
人很疲惫。
原主被冻了三天的身体还虚弱的很,她又跟着转了一天也累的很,没什么胃口。
周济怀:“我不会啊。”
他二哥做饭的时候让他烧火他都烧不明白,他妈让他热饭,简直高看了他。
尹春娇压抑了一天的火这个时候有点压不住了,但还是忍住了脾气:“不会就动手试试,再不会就饿着。”
说着就往卧室去。
周家的屋子正房三间,中间是堂屋,进门右边是原主的卧室,左边目前住着的是周济怀,以前是原主公婆的房间。
这间房比较大,因为修了一个粮仓,家里的粮食都放在这里。
厨房在进门的左手边,单独的。
右边一个房间最早是杂物间,放家里各种农活工具的,后来老大老二大了后就搬过去住了。
再后来公婆没了,老大老二搬到公婆房间住,原主带着老三住。
后来老大当兵去了,老二老三就住在左边的房间。
但后来周济民要跟王秀秀结婚,原主嫌弃王秀秀,不肯把那间卧室分给他,就让两人把杂物室收拾收拾当婚房了。
周济怀感觉今天的妈格外的凝固无情,早上踹他,现在又不给他做饭吃,越想越气。
他喊了两声妈,尹春娇都不搭理他,于是脚比脑子快,一脚将厨房门踹的轰通一声。
本就破旧的木门又被反弹回来,如此两下,更是摇摇欲坠了,最后啪嗒一声,那一扇门就这么倒了,砸在地面弄出好大的声响。
正准备换衣服睡觉的尹春娇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立刻跑了出来,但等看到倒在地上的木板以及一副害怕样子看着她的周济怀,她压抑了许久的怒火跟怨气被点燃,几步上前举起手就要揍。
真的是不打不行了。
但看到周济怀眼带惊慌站在那不敢动,看到她举起手也不敢跑,只是一侧外耸肩闭眼害怕躲避的样子,高举的手迟迟没有拍下。
看着小孩那样,那口气忽然就散了。
也是个没妈的孩子了。
见尹春娇迟迟没有落下巴掌,周济怀惴惴不安的看着她,同时带着哭腔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门会坏,我就是……就是……”
就是生气妈妈怎么不疼他了。
尹春娇不知道要怎么教育孩子,尤其是这么大已经生了反骨的小崽子。
她深呼吸,冷漠地道:“把门扶起来,明天找人修修看,我现在很累了,不想吃饭,也不想给你做饭;
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做,不会做就饿着。这个家以后都不会有人给单独你做饭的。”
你妈已经死了,无条件疼你宠你的人死了,你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所以你得自己学会长大。
看着满脸冷漠转身离开的尹春娇,周济怀心里涌出无限的害怕来,他追了一步:“妈……妈……”
但尹春娇没停顿,直接回屋了,衣服都不想换了,直接躺下,扯着被子盖好蒙头大睡。
这一天天的,事情太多了。
她感觉自己眼皮十分沉重,有种身体已经躺下但灵魂还在行走的感觉。
以后日子怎么过,不知道,能对付过就对付过,不能过就散。
一觉睡到天亮,外面很安静,只有小鸟在外面叽叽喳喳。
这会儿她感觉精神头好多了,就跟妖怪吸足了精气似的,灵魂跟肉体合二为一了,昨天那些疲惫跟消极的情绪也不见了。
她开了房门,见大门是被打开的,有些惊讶,再看对门的房间,门也是开的。
那小子起来了?
尹春娇出了堂屋往厨房去了,就见厨房里传来动静。
她走到门口,就看到周济怀正在做早饭。
听到动静,周济怀看过来,见是尹春娇,立刻站了起来。
“妈,你起来了……”
尹春娇见这小子脸上还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嗯了一声。
“在做什么?”
“煮稀饭。”周济怀不安中又带着点讨好的道。
他不会做饭,也没做过,昨晚上被他妈那几句说的心里很是不得劲儿,晚上也没吃就回去躺下了。
半夜就被饿醒了,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有人站在他床前看着他。
一开始还有点害怕,那人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就感觉那是他妈。
他妈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很多,但醒来后就只记得个大概,大概就是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以后都不回来了,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像还哭了,很伤心的样子。
这个毫无头绪的梦让醒来后的周济怀很是不安,真以为他妈不要他了,还跑去他妈的房间,见他妈好好的睡在那,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躺回去就睡不着了,心里无端的就有些不得劲儿,空落落的。
他妈昨晚的情绪很不对劲,有点像伤心,就好像这世上没她有她牵挂的一样。
这么多年他都没看过他妈这样过,每天都是泼辣无比的样子。
二哥说爸爸还在的时候,妈妈也很温柔的。
只是那时候他很小,不记得了。
所以今天早上天刚亮他就起来了,按照二哥以前煮稀饭的步骤淘米下锅加水,然后就开始烧,烧开了就是稀饭了。
他希望他妈起来有饭吃,然后就不生他的气了。
见到尹春娇过来,周济怀还是有些不安的。
尹春娇虽然没说话,但这会儿还是觉得这个孩子还是有点眼力儿的,只要好好教导,也是个乖孩子的,只是之前没人好好引导。
她欣慰的点点头,上前掀开锅盖一看,看到半锅米后只觉得额头的青筋都在跳。
是她欣慰的太早了,就这么一大锅米,她怀疑这小子把家里的存粮都给倒进去了。
尹春娇拿出竹制的漏勺,舀了一大半起来,又给锅里加了不少水才盖上锅盖。
周济怀见状缩了缩脖子,他就看二哥是这么做的,其他没多想。
尹春娇语气还算不错,问:“你今天不上学?”
“学校开运动会,开完就放五天秋收假。”周济怀道:“昨天跟你说过了,七点半过去集合就行了。”
也不敢再提大哥那件旧军装了。
尹春娇嗯了一声出去了。
等两人吃早饭的时候,外面有人喊。
周济怀道:“是大队长。估计是喊你去上工的,正秋收呢,二哥去医院照顾二嫂,我还小呢,咱们家就得出一个人。”
一边说一边看着他妈。
尹春娇淡定的吃着早饭,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还小?他的两个哥可是十来岁就下地干活了,当然了,她没有让他下地的打算,这可不是她儿子,她也做不到让小孩干活她在家躺着享受。
周济怀见她没说话,露出了一些可惜的神情来,他还想看他妈撒泼呢,毕竟好两年没看到了,说实话,还怪想念的。
尹春娇借着吃稀饭的功夫,快速的在脑子里过着原主为什么不需要上工的经过。
公婆去世后,原主倒也上了几天工,但因为她干农活不太行,拖任务进度,小队的人都不愿意跟她一起干活。
大队部那边也没办法,最后就给她安排了管理仓库工具的活儿。
但她也经常丢工具,只能给她撤销了,又换成了记分员,结果记得账目乱七八糟的,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最后只能让两个好大儿干活。
结果社员们又不满意了,开始告状,非要原主干活。
原主也不是个好说话的,打听着找到告状的那家人,带着铺盖直接躺他们家门口了。
他们吃饭她就去锅里盛,要拦着就砸东西,谁要动手打她她就满地打滚叫着打死人了。
没半天就搞得那家人再也不敢乱告状了,其他人听闻她这般恶行后,再也不敢背后打小报告了。
原主最后更是放出狠话,她是烈属,为了生孩子更是为了照顾好烈士遗孤伤了身体,干不了重活。
谁要是再逼着她干活,她就去人武部告状,说他们残害烈士遗孀。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原主这么一顿骚操作后,她就顺利成为他们周家坳第一个不上工也没人敢催着去上工的社员。
嗯,回忆完的尹春娇虽然对养猪的一些骚操作感到很尴尬,但也不得不说,这些骚操作是真的有效果啊。
这样也好,她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小时候也是要跟着父母下地干活的,但出来上班后就没干过了,现在她也不想干活。
有福不享谁愿意吃苦呢。
尹春娇将碗底最后一点稀饭喝完后放下碗抹了一把汗,“把碗洗了厨房收拾下再去学校。”
说着又掏出一毛钱放在桌上:“今早的表现不错,这一毛钱你拿着,开运动会中午就别回来了。”
能买三个馒头了,也够他吃了。
她懒得中午回来做饭,正好早上剩的稀饭只够她一人吃。
周济怀喜不自禁。麻溜的把一毛钱收起来:“妈,我会把碗洗厨房收拾好的。”
这个时候大队长也走进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碗,显然也正在吃早饭。
“二嫂……”
他们这个村周围百分之八十的村民都姓周,大队长就是老周家人,是原主丈夫周承的堂弟,叫周立国。
周家坳历来的村长大队长,都是周家人,要不然原主也不能这么嚣张。
“立国来了。”尹春娇:“还有咸菜,要不来点?”
周立国赶紧道:“不用不用,我就是来问问……”
周立国顿了下:“侄媳妇还好吧?”
他昨晚也听到了队员们讨论的那些事情,也怕他这个二嫂真害死了那小丫头。
到时候人家父母来找他要人他拿什么赔?
本来昨晚就想来了,但被媳妇阻止了,他媳妇说尹春娇虽然刻薄泼辣了些,但没那个胆子弄死人。
要真出问题了,她还能那么淡定去医院送饭?都是大家瞎说的罢了。
周立国一想也是,所以才忍到早上,结果刚开门,那几个知青就来请假说要去医院看王秀秀。
他也想知道,所以就批准了。
他们家一个上工的都没有可不行,虽然平日里老二两口子很能干,但没工分就分不到粮食。
又是产妇又是孩子的,哪里不要粮食?
尹春娇:“秀秀跟孩子都没事,住几天就能回来了。”
周立国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个,二嫂……现在真是忙的时候,你看……”
尹春娇没说话,她想看看周立国让她干什么活儿,鉴于原主之前的行为,她觉得周立国不能给她安排太“难”的活儿。
周立国将碗里最后的稀饭扒拉下吃完后一舔碗边:“这几天你就去晒谷场看谷子吧。”
说完还担心的看着尹春娇,这点事要是再干不好,那真的很过分了。
“好。”尹春娇也很满意这份工作:“我等下就去晒谷场。”
周立国见她同意的这么痛快,也松了口气,拿着碗筷的手往后边一背:“那行,早点过去,人家早上都干了一早上了,你也不要让我太为难。”
说完就走了。
等周立国一走,尹春娇也拿上草帽走了。
原主现在瘦个浪精的,身体一看就很不好,浑身没劲儿的。
昨天在镇上走个来回回来就累的不想吃饭了。
来到晒谷场的时候,已经有队员在做准备了。
昨天割下来的稻谷,今天一早就有人捆好挑来晒谷场了。
这会儿已经有人在清理打稻机,等下用来脱粒。
尹春娇看到打稻机的时候还挺有回忆的,需要用人力带动转动脱粒。
小时候他们家也有这种脚踩的打稻机,那都八十年代末了,他们那时候还小,帮不上忙,就在那上下踩,那时候没玩具,就把这个当玩具,虽然累,但也很快乐。
到了九十年代末,才换成发动机带动,效率非常不错。
正回忆小时候呢,忽然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家少奶奶啊,少奶奶怎么舍得出来干活了?我们这些粗活,可别脏了少奶奶的手。”
周家祖上在这一块就是地主,人口众多,枝繁叶茂,往前数三十年,整个周家坳还都是靠着这一支生存的。
不过唐家不是那种黑心的地主老财,对佃农都好的很,荒年还会发粮食给老百姓。
再加上唐家祖上好几个兄弟姐妹都参加了保卫祖国的战争并且都牺牲了,最后就剩下原主公公这个老幺。
土改的时候周家也是积极响应,更是主动上交土地,后来一家人的日子过的也艰苦的很。
在后来要不是周承去了部队参军,关键时候弄了点食物寄回来,他们在那年饥荒的时候也是要饿死的。
所以就算运动闹起来了,那种不正之风也没有波及到周家坳,周家坳的村民更不能违心的说周家是坏的,更没人敢斗他们。
只有极个别份子跟个搅屎棍一样上蹿下跳,利用手里的权力当报复别人的工具,但要是谁敢刻意为难周家,他们家里那些靠着周家才活下来的老一辈们,就要先收拾他们。
听到这人阴阳怪气的喊自己少奶奶,尹春娇扭头去看,就见一个看着比她大几岁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多的小孩,小孩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眼睛有点内陷,呆呆的,一点都不灵动。
尹春娇没搭理她,就要往前走,结果被那女人一把抓住了衣服。
女人大声嚷嚷着:“还好意思走?你不跟大家伙儿解释解释你是怎么要来的这个活儿吗?真当我们家这么好欺负啊?”
被抓着的尹春娇扭身看她:“我解释什么?谁欺负你你找谁去,我可没欺负你,松手。”
要不是她还抱着个孩子,她早就一把甩开她了,惯得她毛病。
“就是你欺负我们家的。”女子抓着尹春娇的衣服不放,更大声地喊:“大家快来看啊,这不要脸的又作妖了,这一周本来是我家婆婆看晒谷场的,结果好好的,今天一大早大队长就来我家说不要我婆婆去了。”
“我婆婆好说话,我可不是那好欺负的,怎么?你不是周家少奶奶吗?你们家也不缺这点工分,你跟我们小老百姓抢什么抢?你还要不要脸。”
尹春娇这才明白,原来晒谷场的活儿之前是安排了别人来干的。
她耐着性子:“我只是接到大队长的通知来上工,其他的我不清楚,你要是有意见,你去找大队长。”
说完这句尹春娇才把衣服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对方再次要抓,尹春娇一闪躲开。
尹春娇一手指着她,“张嘴闭嘴少奶奶的,看来你们家资本残余思想很严重啊?怎么,你们全家晚上没事就在互相喊姥爷太太少爷少奶奶啊?不然怎么喊的这么顺口呢,啧,真会玩儿。”
说完尹春娇转身离开。
那女人想追,但抱着孩子不方便,就把小孩放下,快步追上尹春娇,从后面一把薅住尹春娇的头发。
那女子一手抓住了尹春娇的头发,另一只手就开始捶打她的头,嘴里更是叫骂着:“我让你不要脸,让你不要脸……”
尹春娇被抓住的那一瞬间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同时双手就抓住了抓自己头发的手。
余光看到一旁的小孩后就再也没有顾忌了,一手寻摸着擒住了她的大拇指,用力一掰,对方疼的惨叫的同时就下意识的松开了抓头发的手。
但尹春娇没就此罢手,先出手的人总是要受到足够多的教训才知道疼才能长教训的。
抓着对方手的同时往下一绕,将自己绕了出来,接着一压,张巧儿就被尹春娇一脚给踹的半跪下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众人:“……”
怎么感觉有点眼花呢?明明是张巧儿先下手还抓住了尹春娇的头发,根据以往他们打架的经验来判断那是相当有优势的,怎么一瞬间就被尹春娇给压住了呢?
张巧儿跪在那,胳膊被抓住了,想动但被别住了使不上劲儿,“你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松开……”
见她嘴里还这么不干不净的,尹春娇手上又一使劲儿,一只手更是往她嘴上抽了过去。
“别人的嘴是用来吃饭的,你就是用来骂人是的吧?”说着又是一下:“你再骂啊……”
张巧儿疼的啊啊的叫着,但又挣脱不开。
嘴巴火辣辣的,但不得不又张嘴喊。“来人啊,救命啊,尹春娇杀人啦……”
“野毛驴子瞎叫唤什么?”两人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呵斥。
“还不松开。”周立国都要气死了,杀人这种话是能喊的吗?
他上前要拉开两人,但尹春娇不松,扭头看着周立国:“放开她行,但她必须给我道歉,我尹春娇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她张巧儿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的。”
这个时候张巧儿的丈夫,公婆都跑来了。
见状她丈夫立刻就要去拉尹春娇,尹春娇一瞪眼:“你动我一下试试?”
张巧儿的公婆赶紧拉住了儿子,对尹春娇道:“春娇啊……是我家巧儿不懂事,你别怪她,我回去好好说她,你……你能不能先放开她啊?”
说话的老婆子看着很是面善,脸上带着歉意跟尴尬的看着尹春娇。
尹春娇没说话,只看着这一对老两口,不由的想起了原主的公婆来。
这老两口看着都不是那种恶人。
但张巧儿的丈夫看着就不太好惹,此刻被周立国拉着,但那样子恨不能上前踢尹春娇几脚。
尹春娇松了手,让张巧儿能站起来,但没松开她。
尹春娇指着张巧儿大声道:“她二话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骂我不要脸,我懒得搭理她,她还来劲儿了,从后面揪我头发捶打我脑袋。”
说到这里尹春娇环视众人,最后看着张巧儿:“我是不是几年没发作,让你忘记我尹春娇的厉害了?啊……”
这一声啊是在张巧儿的耳朵边猛然喊的,把张巧儿吓得一抖。
“那个春娇啊……是我们错了,这事……”
“二婶儿你别说话。”尹春娇对那婆子道。
周家坳姓周的,仔细算跟他们老周家都有沾亲带故。
“二叔你也别说话。”尹春娇就跟背后长眼睛了似的对着正要开口的老头说。
老头也闭上了嘴。
尹春娇问周立国:“大队长,这个看晒谷场的活儿,是我主动问你要的吗?”
周立国:“当然不是。”
尹春娇手上一用力,对张巧儿道:“听见没有。”
张巧儿不服,“你们说不是就不是啊,大队长偏袒你上下庄子谁不知道?从开始就给你安排的都是轻省的活儿。你都守寡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你跟……”
张巧儿的话还没说完,尹春娇就连续几个嘴巴子掌扇在了她的嘴上。
这种惹祸的嘴不要也罢,给她扇几巴掌就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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