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冥那家伙的尾巴扫过水晶棺的时候,冰渣子就四处飞溅。我呢,后腰一下子就撞到了药炉上,疼得我直打哆嗦。
甄无双穿着那带鎏金护甲的手就掐住了我的下巴,恶狠狠地问:“解药的配方在哪呢?”
“娘娘,您可别掐了……”我哆哆嗦嗦地把手伸进袖袋,拿出了一张羊皮卷,还求着她说,“您就放过青鸾吧。”
她突然就把手松开了,还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你作为药圣的传人,就这么没骨气啊?”
就在羊皮卷展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苍冥的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哼,这傻蛇肯定都分不清黄莲和朱砂。
我弓着身子往药炉那边挪,我腰间那个缝着真正配方的香囊啊,早就被冷汗给湿透了。
“搜身。”
苍冥那家伙的鳞片擦过我脖子的时候,我故意用左脚勾住了小焰的尾巴。
然后就听到药炉被撞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那个香囊就顺着药炉底下的暗格滑进了炭灰里。
青鸾扑腾着翅膀去啄苍冥的眼睛,还喊着:“坏蛇!”
苍冥一边甩着尾巴,一边说:“人类真是狡猾。”它这一甩尾巴啊,就把半扇雕花窗都给抽碎了。
甄无双一边摸着镇魂珠,一边轻轻笑着说:“交易算是完成了。”可谁知道呢,她的手指突然就朝着我心口那个虎符印记戳了过来,还说:“不过啊,本宫又改变主意了——”
这时候,三把淬了毒的弯刀同时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我赶紧捂着虎符朝着药炉那边滚过去,我手心里的解毒丸早就变成一滩粘液了。小福子就在这个时候,抱着药篓子一下子冲进来了。嘿,他发髻上还沾着我中午给他的薄荷叶呢。
“娘娘要的龙血藤来喽!”
这傻小子啊,居然真的相信了我胡编乱造的止血方子。
那侍卫的刀啊,刀锋都擦着他耳垂过去了,我急忙拽着他的衣领就往药炉那边撞过去。
炭灰里的香囊可烫了,烫得我手指头尖儿都麻了。这时候小福子突然往我手心里塞了一块火石。
“东南角的青砖!”他喊道。
机关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我踩着他的肩膀就翻到房梁上去了。
三支毒箭就钉在了我刚刚站着的地方,箭尾上绑着的正是我上个月卖给太医院的安神香呢——这个贱人居然拿我做的药来害我。
青鸾突然就俯冲下来,把水晶棺给啄碎了。
甄无双的尖叫声和苍冥的嘶吼声混在一起,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拧动了房梁上的兽首。
十二枚金针从壁画上侍女的眼睛里射了出来,两个侍卫当场就捂着喉咙倒下去了。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我撞开暗门的时候,听到她在那儿冷笑呢。
我怀里的虎符突然烫得厉害,两层衣服都要被烫穿了,青鸾毛都炸起来了,还啄我的耳垂说:“要炸了!”
药炉那个方向传来了硫磺的味道。
这硫磺味可太呛人了,呛得我直咳嗽,虎符在怀里烫得都冒青烟了。青鸾啄着我的发髻就往西飞,还边飞边喊:“你这个药渣子!往东南角的狗洞跑!”
这时候,宫墙外面传来铁甲相互碰撞的声音。我赶紧抓起已经烧焦的裙摆,胡乱地塞进腰带里。忽然,左脚踩到个温热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小福子晌午偷偷藏起来的糖渍梅子罐,现在就只剩下半片碎瓷了。
“在青砖下面!”青鸾急得毛都炸起来了,一下子撞开了杂草堆。
我往狗洞里面滚的时候,膝盖蹭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仔细一瞧,原来是赵岩的刀鞘卡在墙缝里了,那刃口朝外,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渍呢。这地方可奇怪了,明明是我上个月埋毒蒺藜的地儿啊。
我刚钻进仓库,一股霉味就直往鼻子里冲。我想都没想,反手就把袖子里的药粉洒了出去。这时候,月光从破瓦片的缝隙里漏下来,我看到赵岩的影子就像被钉住了一样,在那蛛网密布的梁柱中间。他佩剑上的云纹吞口是朝外的,这一看就是拔剑之后又强行把剑收回去的姿势啊。
赵岩开口说:“仙帝要保的人,禁军都已经到朱雀门了。”说完,他就抛过来一个染血的锦囊,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我的银针,还有半块虎符呢。他又接着说:“就半炷香的时间。”
我捏着银针上暗红色的血迹,闻了闻,有苍冥鳞片间那种特有的腐腥味,还混着御药房三天前丢失的鹤顶红的味道。
青鸾突然就啄我的虎口,它那金色的喙一沾到血珠,瞬间就变成墨色了。赵岩抬起脚,他的皂靴一下子就把墙角的蜈蚣给碾碎了,还催我:“得快点儿。”仓库外面传来异兽低低的吼声,我就假装被绊倒,朝着货架扑了过去。
那落满灰尘的桐木箱子裂了条缝儿,能看到半截绣着金凤的襁褓。这花纹我可认得,上个月甄无双赐给容妃夭折的皇子当陪葬品的就是这个呀。
“赵统领。”我紧紧握着淬了毒的银针,说道,“西偏殿的那株红珊瑚……”
我这话一出口,就瞧见他的瞳孔一下子缩得很小。
那珊瑚可是我用二十只毒蜘蛛喂出来的,这个时候应该正在他的卧房里吐丝呢。
突然,青鸾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仓库顶棚那儿传来鳞片摩擦的声音,我一下子就把桐木箱子给掀翻了。
从那已经腐烂的襁褓里滚出来三颗镇魂珠,这镇魂珠上的裂痕和甄无双方才把玩的那颗一模一样。
这时候,赵岩的剑柄突然就压在了我的手腕上,他说:“戌时三刻。”
然后他的拇指在剑鞘上一个凸起的地方按了三下,这个动作是沈砚在上元节的时候教我解九连环用的暗号。
可是我发现青鸾翅膀扇动的频率不太对劲儿,再仔细一看,房梁缝隙间落下来的不是灰尘,而是苍冥蜕皮的时候特有的那种会发光的鳞粉。
我一脚踢翻货架,把货架挡在窗口那儿,又把锦囊里的雄黄粉撒成了七星阵的样子。
我胸口的虎符烫得厉害,青鸾叼起我掉在地上的发簪,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画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路线。“赵统领,你认不认得这个呀?”我把从锦囊夹层里掏出来的玉坠拿在手里晃了晃。嘿,这玉坠就是小福子今天早上挂在药篓子上的平安扣呢,可现在上面却沾着苍冥的血。
这时候,仓库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梆子声,是三长两短的那种。
赵岩身上的剑穗,也没起风呢,就自己动了起来。青鸾一下子把尾巴上的羽毛炸开了,把我挡在它的身后保护着我。
我伸手在货架最下面一摸,摸到了黏糊糊的蜡油。这味儿……我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沈砚书房里丢的鲛人烛的味儿嘛!
突然,暗格里滚出来半截正在燃烧着的引线。青鸾反应可快了,叼起鲛人烛就朝着蛛网那边撞了过去。
我眼睛一瞟,看到赵岩靴子底下有反光的东西,仔细一瞧,原来是药渣。这药渣我可认识,就是我昨天埋在御花园里的相思子啊,可现在上面却沾着苍冥鳞片上的鹤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