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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世子后,她每天都在撒糖姜容谢凌熙后续+全文

草莓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文勉一拍床架,深以为然:“那可不是!老不死的就是不公平,当年要是我过继长房,整座伯府都是我的,花这么点钱,又算什么?”他早就嫉妒大哥能承袭爵位。三番五次去父母面前闹,希望能改变爵位继承人。但没有用。想坑大哥,又没那个本事。是一个贪心且无能的人。“那二哥想来长房吗?”姜容笑盈盈问道。姜文勉无奈,“我想有什么用,老头子只偏心他的长子!”“我最近听闻了一桩趣事。据说当年大哥童试之时,是换了旁人的考卷才考中……”姜容轻声道。姜文勉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吗?”“每一年科举的试卷,都会存档。证据,还需二哥你亲自去查一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有罪之人不能袭爵。”姜容一字一句,轻描淡写。一旁的姜文勉,听的心中火热...

主角:姜容谢凌熙   更新:2025-05-25 04: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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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容谢凌熙的其他类型小说《错嫁世子后,她每天都在撒糖姜容谢凌熙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草莓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文勉一拍床架,深以为然:“那可不是!老不死的就是不公平,当年要是我过继长房,整座伯府都是我的,花这么点钱,又算什么?”他早就嫉妒大哥能承袭爵位。三番五次去父母面前闹,希望能改变爵位继承人。但没有用。想坑大哥,又没那个本事。是一个贪心且无能的人。“那二哥想来长房吗?”姜容笑盈盈问道。姜文勉无奈,“我想有什么用,老头子只偏心他的长子!”“我最近听闻了一桩趣事。据说当年大哥童试之时,是换了旁人的考卷才考中……”姜容轻声道。姜文勉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吗?”“每一年科举的试卷,都会存档。证据,还需二哥你亲自去查一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有罪之人不能袭爵。”姜容一字一句,轻描淡写。一旁的姜文勉,听的心中火热...

《错嫁世子后,她每天都在撒糖姜容谢凌熙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姜文勉一拍床架,深以为然:“那可不是!老不死的就是不公平,当年要是我过继长房,整座伯府都是我的,花这么点钱,又算什么?”

他早就嫉妒大哥能承袭爵位。

三番五次去父母面前闹,希望能改变爵位继承人。

但没有用。

想坑大哥,又没那个本事。

是一个贪心且无能的人。

“那二哥想来长房吗?”姜容笑盈盈问道。

姜文勉无奈,“我想有什么用,老头子只偏心他的长子!”

“我最近听闻了一桩趣事。据说当年大哥童试之时,是换了旁人的考卷才考中……”姜容轻声道。

姜文勉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吗?”

“每一年科举的试卷,都会存档。证据,还需二哥你亲自去查一查。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如果是真的……有罪之人不能袭爵。”姜容一字一句,轻描淡写。

一旁的姜文勉,听的心中火热,眼中多出一丝疑惑:“你为什么要帮我?”

当然是想看你们兄弟反目,你死我活。

姜容并不清楚换试卷之事是真是假,前世只是略略听过这个传言。

但她笃定,当姜文兴发现他的弟弟想把他送去牢狱,他必定会先下手为强……

这两人,必定要厮杀起来。

她绝不会让父亲用性命换来的爵位,留给这些无耻小人。

“因为大哥得罪我了,我不想让他做我亲哥哥。”姜容淡淡道。

“二妹你放心,你帮了我,等我继承爵位,一定待你跟亲妹妹一样!”姜文勉眉开眼笑。

姜容配合地笑了笑,“那就静候二哥的好消息了。”

……

前厅里。

姜婉端起煮好的热茶,莲步款款,一脸羞涩地走到谢凌熙面前,双手奉茶:

“世子请用茶!”

说着,那一杯茶就要要泼在谢凌熙的衣摆上。

她打算带谢凌熙去更衣。

更衣之时,孤男寡女,搂搂抱抱,引诱谢凌熙。

谢凌熙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必定上钩。

但茶水泼下瞬间——

谢凌熙手中那玉骨洒金折扇一展,茶水便全部被挡了回去,正泼了姜婉一手。

“啊!”滚烫的茶水,将白皙手背烫红,肿成了猪蹄。

姜婉尖叫一声,眼泪落了下来。

“婉婉!”姜清荣脸色瞬变。

谢凌熙率先发了脾气,手中折扇一收重重敲在桌上,砰地一响:

“毛手毛脚,奉茶都不会。险些烫了本世子,该当何罪?”

姜婉疼的难受,听着这句话更加委屈,“世子息怒,我……我一时不小心,世子您没烫伤吧?”

“若王府中的丫鬟似你这般愚笨,早就发卖了。”谢凌熙冷哼一声,脸色不渝,最终看向姜清荣,不咸不淡道:

“世子妃端庄娴雅,举止从容,闺秀之表率。令千金既是世子妃的堂妹,也该好好教导,不要给世子妃丢了颜面。”

姜婉一张脸都气的扭曲了。

说她不如丫鬟,还让她别给姜容丢人……

这个纨绔子,太会气人了!

姜清荣一脸尴尬,连连点头,“世子说的是。婉婉,还不快退下。”


“多谢。”姜容客气致谢,顺着她指的路往前走。

直到感觉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那道视线移开,姜容回头一看,那婢女折身返回了。

她立即快步折返,往右边那条路而去。

……

慈宁宫外。

宫女回到了安阳长公主身边,悄声道,“殿下,奴婢已经给她指了去汤泉池的路,亲眼目睹她进去的。”

“今日两位皇子都在汤泉池,那可真是热闹呢。”安阳长公主勾了勾唇角:

“走吧,咱们去牡丹宴。这热闹啊,总得带着大家一起看,才有趣不是?”

……

另一边,姜容几乎是用最快的脚步,又不能失礼的跑,一路小碎步快快冲到道路尽头的御花园。

直到看见人群中的谢凌熙,她才松了一口气。

上辈子作为北王世子妃,她常被召进后宫参加宫宴,去过很多次御花园……

但凡换成第一次入宫的闺秀,已经中计了。

“夫君——”姜容拉住谢凌熙的手,笑容温婉不露痕迹:“刚才在路上吹了风,我头有些疼,可否回去看大夫?”

后宫是敌人的地盘。

对方来者不善,那她当然尽快跑!

绝不给对方再次布局下手的机会。

“好。”谢凌熙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一声,道:

“本世子旧疾复发,与太后娘娘告知一声,先行告退。”

两人一同离开后宫,坐上了自家的马车。

姜容打探道,“夫君可知,出了慈宁宫往左那条路,是去哪的?”

“汤泉池。”谢凌熙道。

这是宫中一处温泉。专供皇帝与皇子们享用,偶尔也会赏赐宗室子弟。

谢凌熙泡过。

“有人想把我引去汤泉池。以后宫中宴会,我能不能不参加?我怕被人害了。”姜容看向谢凌熙,十分坦诚。

谢凌熙眸色微沉,脸色依旧懒散,“当然可以。”

他心中记下一个名字,安阳长公主。

姜容放下心,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靠在他的肩膀,不一会儿阖上眼睛睡着了。

安阳长公主是皇帝的胞妹,夫家亦是权贵。

打不过的敌人,那就暂避锋芒。

路,要一步步走。

仇人,也要一个个杀。

……

“殿下,北王世子妃与世子一道离宫了。”婢女禀报。

安阳长公主紧皱眉头,“她不是第一次入宫吗?怎么知道去御花园的路?”

“许是谢太妃知道她第一次入宫,怕她走错,早有交代。”嬷嬷轻声提醒道:

“殿下,您这一番临时起意,怕是打草惊蛇了。她大概猜到是您引着她去汤池宫。”

“惊着她又如何?她只能受着,难道还能与本公主为敌?”安阳长公主冷笑一声:

“更何况,本宫可没留下任何把柄。不管是今天的事,还是别的事……她怎么也查不到证据,能奈本宫何?”

嬷嬷夸赞道:“殿下翻手为云,捏死此女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若非她母亲太招人恨,这种不起眼的小虫子,都不配本宫对她费心思。苓娘的女儿,让她死的太痛快,都对不起本宫这些年受的苦。”安阳长公主恨恨道:

“盯着她,再寻机会,让她进宫!在她死之前,本宫还要寻些乐子。”

姜容回到金玉苑,细想今日与长公主的会面。

她隐隐猜测,长公主可能与自己母亲有仇。

随后便将其暂且搁置一旁。

先去做能做的事。待她实力足够,再去对付长公主。

次日三月初十,谢凌熙的婚假结束了。

大夏律,诸婚,给假九日,除程。

谢凌熙在行人司任职。

行人司,掌传旨、册封等事。凡颁行诏敕、册封宗室、抚谕四方、征聘贤才,及赏赐、慰问、赈济、军务、祭祀,则遣其行人出使。


“容儿,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接应我们的人,马上就到!”沈文渊折下一支桃花,递给她。

姜容脑海里一阵钻心的疼,无数记忆翻涌,最终归于平静。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又看向四周……

时值浓春,桃花艳艳,微风正好,深情款款的折花公子与她相对而立。

这一幕……

太熟悉了。

这是十年前,她与沈文渊私奔时的情景……

后来她总是幻想,如果那一天没有遇见山贼,如果谢凌熙没有出现……

他们是不是就能幸福快乐过一世?

直到临死之前,她才知道……

她这一生,都活在谎言之中。

可笑,可恨。

没想到死后再一睁眼,她回到了十年前。

“你安排的山贼,确实快到了。”姜容盯着他,薄唇勾起一抹自嘲。

沈文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怎么知道自己雇了山贼?

“这一巴掌,替我爹扇你!”姜容抬手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狠狠甩在沈文渊脸上:

“他收养了一个白眼狼!”

姜容的父亲,与沈文渊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当年沈父触怒皇帝,被抄家流放,谁也不敢帮沈家一把。

唯有姜父,刚正重情义。沈父临别托孤,他便将沈文渊收养,与自己刚出生的爱女定下婚约,把沈文渊当亲儿子抚养。

不知多少人背后闲话,伯府千金,就配了一个罪臣之子。

但姜容从未介意过他的身份。他们青梅竹马,海誓山盟,沈文渊曾说此生此世唯爱她一人。

“这一巴掌,替你爹扇你!”没等沈文渊反应过来,姜容又是一耳光反手扇在他另一边脸上:

“沈伯父一生忠直,有你这样的儿子,他倒了八辈子霉。”

半个月前,皇帝下令召回沈父,加封太傅。

沈文渊立即觉得,他堂堂太傅之子,今非昔比,姜容区区一个破落伯府的孤女,哪配当他正妻?

可姜家雪中送炭,抚养他十五年,他想退婚,又恐沈父不同意。于是他收买山贼,想将姜容掳走,毁她清白。

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顺摆脱姜容。

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姜容就摊上了大事。

大夏第一权贵北王府的世子爷,对姜容一见钟情,以太后懿旨赐婚逼她成亲。

沈文渊本该拍手称快,摆脱了一个麻烦。但有人不想姜容嫁入北王府,高价收买他毁掉这一桩婚事。

沈文渊于是一边哄着姜容私奔,一边安排山贼半路截杀。

他始乱终弃,还不肯让姜容有个好归宿。

歹毒至极。

“沈文渊,我一定要把你心脏挖出来看看,你的心,可是黑的?”姜容眼底一片凶戾。

“好你一个贱人,你敢打我!”沈文渊回过神来,怒不可遏。

姜容马上就要被山贼弄死了,他也不用装了,伸手就要揪姜容的衣领……

但他刚有所动作,姜容抬腿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腹部,将他踹翻在地。

又是一踩跺在他的小腹。招式干净而凌厉,显然是练过的。

“啊!”沈文渊疼的弓身惨叫,直不起身。

他完全没料到,姜容竟然还会两下子?

前世此时的姜容确实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家闺秀。这是在北王府那十年,有一个人教她的。

“你给我等着!”沈文渊恶狠狠威胁。

姜容嗤笑一声,一脚又一脚把沈文渊当沙包踢,踢的他鲜血淋漓,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黑压压一群蒙面山贼赶来。

沈文渊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姜容,你死定了……”

踢着他玩儿的少女,依旧气定神闲,岿然不惧。

她知道山匪很快就会出现。但沈文渊在等山匪,她也在等一个人。

姜容眺目望去,远处桃林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郎身骑白马,剑眉星目,潇洒恣意,皎若玉树临风前。

一身大红色婚服,更衬的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北王世子,谢凌熙。

前有山匪,后有谢凌熙。

上辈子的姜容恨死他了,她甚至往山匪的方向逃,宁肯死在山匪手中,都不想被他抓回去……

而现在……

姜容堆起一脸慌张害怕,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奔向他。


姜婉忍着剧痛离开了前厅。

回到后宅便去寻常氏哭诉。

常氏连忙命奴婢取了烫伤药来,为她敷药,心疼道:

“姜容这个狐狸精,竟然把谢凌熙迷的晕头转向。我女儿哪一点不比那个书呆子强?”

“母亲,谢凌熙这么护着姜容,就算姜容死了,怕也轮不上我……”姜婉委屈道。

常氏点点头,“你说的对。还得先把他们拆散了才行……”

正在此时,迎夏快步走来禀报道:

“二小姐去松院见了二少爷以后,又把奴婢们都打发走,去了隔壁竹园。”

沈文渊自从寄养在姜家,便住在竹园。

常氏恍然,“我就说她无端端要去见勉儿做什么,原来是拿这个做幌子,私会情郎。”

“母亲,咱们把世子引到竹园去!”姜婉大喜过望。

只要让谢凌熙看见姜容与沈文渊在一起,说不定一气之下,直接把姜容休了,再把自己娶回去。

“婉婉,此事先不急,姜容还有用。”常氏权衡利弊。

她还想要谢家的家产,要是现在姜容就被赶回来,那银子都落空了。

“什么事能比女儿嫁入王府更重要?”姜婉心中不忿。

但当着常氏的面,她没有多言。

只是出了门以后,立即命人去给父亲传信,以游园为借口,将谢凌熙引去竹园。

……

姜家,竹园。

“你来干什么?”沈文渊一脸防备。

只要见到姜容,他就在挨揍。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露馅,让姜容见他一次打一次。

“陈采薇故意对你下药,想要诬陷我偷情,以期能将我赶出王府。”姜容看着他,不急不缓道:

“她将世子妃视为囊中之物,虽然此次没成,但还会有下一次。只要她不死,她就会想办法将我赶出王府。而你,就是她最好用的刀。”

沈文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是个聪明人。

所以很清楚,姜容说的都是实话。

陈采薇想对付姜容,必不可少拖他下水……

“陈采薇在水莲庵祈福一月,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等她回了王府,你想要下杀手,就很难了。”姜容看向他,道:

“这是你除掉她最好的机会。”

沈文渊脸色一变,眼神震惊且怀疑:“你想我替你杀了陈采薇?”

这简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是一向善良温柔的姜容,能说出来的话?

“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姜容神色不变,依旧云淡风轻:

“你也可以不杀她,那就等着她继续对你下药。你就笃定你每次都能躲过去?从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要让她得逞一次,你与有夫之妇的丑闻便会传遍天下,到时你的前程尽毁。”

“莫非,你要坐以待毙?”

沈文渊面沉如水,他不得不承认,姜容说的都是对的。

他不想前程尽毁,就得除掉陈采薇这个隐患。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就是陈采薇对我下药。”沈文渊沉声道:

“而且她得逞你也完了,你为什么不动手?”

“因为我柔弱善良,从不杀生。”姜容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文渊当然一个字都不信,嘴硬道:

“我不会杀了陈采薇。你自己处理!”。

姜容也不与他多费唇舌,薄唇勾起一抹嘲讽,“随你。”

她相信,沈文渊一定会杀的。

沈伯父就快要回来了,他堂堂太傅之子,前途光明,他绝不允许姜容毁了他的未来。

所以,陈采薇,他必杀之!

姜容正准备离开,远处传来几人说话声。

若是姜容此时从竹院出去,正会与那群人撞一个正着。


慈宁宫内。

此时一片欢声笑语。

“这一株‘国色’,自从到了儿臣府中,儿臣精心照料,日日盼着它开花。这早不开,晚不开,偏偏今日母后办牡丹宴,它便开花了……”一位美妇人笑盈盈道:

“这国色,正该献给母后!不知母后可喜欢?”

“安阳,你可真会哄哀家开心。”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宠溺望着自己的小女儿:

“你一番心意,哀家自然高兴。”

正在此时,门外的太监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北王世子与世子妃来谢恩了。”

“宣他们进来。”太后道。

安阳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寒意。喔,姜容来了。

“臣(臣妇)叩谢太后!”

姜容今日穿着一袭世子妃规格的大红色袖衫霞帔吉服,与谢凌熙一并谢恩,礼仪周全,仪态端庄。

“真是一双璧人。”太后望着两人笑容和蔼。

对于皇家来说,北王府挑了一个小户女子,不和朝中重臣联姻,十分懂事。

所以当日谢凌熙入宫请旨,她立即便同意赐婚。

太后按照惯例夸赞了几句,赏赐了一堆东西,姜容也有礼有节的回答,准备告退。

“这便是苓娘的女儿吗?走上前来,让本宫瞧瞧。”安阳长公主突然出声道。

苓娘,白氏的闺名。

太后看向她,“你竟然认识?”

“母后,您可忘了?儿臣生琼儿的时候,险些没了命。便是派人请了苓娘,才保住母女平安。这些年我一直远在外地,去年回京听闻她病故了,仅留下一个女儿。”安阳长公主望向姜容,笑容温柔可亲:

“这故人之女,我定然要替苓娘好好照顾。世子便先去牡丹宴,我可要留姜容多说一会儿话。”

“喔,原来她母亲便是曾经救过你那位女医,你们倒是有缘。”太后点点头。

姜容对长公主的示好,只有警惕。

因为前世……

她与长公主在宫宴里也见过数次,但她从未曾说过此事,对姜容如同陌生人一般。

谢凌熙看了一眼姜容,告退。

今日他们夫妻也在牡丹宴受邀之列。

当然以谢凌熙那人尽皆知的纨绔脾性,即便是宫宴,他乐意就来,不乐意就称病。

只是姜容被留下,他不打算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那就顺便参加宴会等等她。

“我瞧你与世子恩恩爱爱,真不错。我本心中还担忧呢,听闻你早有一桩婚约……”安阳长公主一脸关切道:

“只怕我母后一时好意,却毁了你的好姻缘。”

姜容的两桩婚约,一是太后赐婚,一是先父遗命。若说赐婚好,就是忤逆父命不孝。若说赐婚不好,那就得罪太后。

这长公主,故意挖坑给她跳,来者不善。

“承蒙太后隆恩,赐婚小女,若家父在世,必定会不胜荣幸。小女与家父之心一样。”姜容有条不紊应对,滴水不漏。

“你与你父亲都是忠心耿耿的。”太后紧皱的眉头一下便舒展开了,笑道:“这孩子真是乖巧懂事,哀家十分喜欢。来人,把今年新进贡的云珠锦赏两匹给世子妃。”

“谢太后娘娘!”姜容乖巧行礼。

安阳长公主也笑着,但眼神渐渐冷了。这丫头,和她母亲一样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太像白苓了。

但她神色不变,又留着姜容问她平日读什么书,喜欢什么,和蔼地仿佛就是一个关心故人之后的长辈,最终才命人送她出去。

宫女领着姜容出了慈宁宫,走到一个分岔路口,指着左边一条道:

“世子妃,您一直往前走,尽头便是举行牡丹宴的御花园。奴婢告退。”


谢凌熙刚翻身下马,就被一袭白衣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软香在怀。

“夫君,我怕!”姜容娇软的声音委委屈屈,似乎害怕极了,将他抱的紧紧地。

谢凌熙整个人身体僵硬。太后赐婚以后,姜容这小女子可是命人给他送了一封“恐吓”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你敢娶我,我就敢守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姜容有多恨他,他心知肚明。她性子有多清高,他更清楚。

她即便跑向山贼,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她竟然唤他夫君?

谢凌熙心中十分诧异,被这一声夫君震的有几分神志不清。

回过神,谢凌熙按下纷乱思绪,视线在鲜血淋漓的沈文渊身上略略停顿。

就姜容这一套腿功,区区一群山匪,不过如此。

她怕?这群山匪才该怕。

但谢凌熙并没有拆穿她,他只是略略偏头,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杀了。”

“是!”

北王府侍卫乃精兵悍将,冲入山匪犹如切菜一般,三两下将山匪杀了一通。

只余下重伤的沈文渊一人躺在地上,慌忙大喊,“我爹是太傅,你们别过来!”

“姜容,你和他私奔,怎么闹成这样?”谢凌熙挑眉,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姜容立即将埋在他怀里的小脸抬起,眼眶通红,“夫君怎能污蔑我的清白,我才没有和他私奔!”

“姜二小姐,你替嫁的堂妹都招了。你还想狡辩?”侍卫首领惊蛰道。

没错,她还有个替嫁的堂妹,姜婉。

姜容父母早亡,在二叔母膝下长大,视叔父母如亲父母,与堂妹姜婉,情谊深厚。

太后赐婚懿旨下后,二叔母与姜婉找到了她。

“容儿,我们都知道你与文渊两情相悦,那纨绔世子却棒打鸳鸯,毁了你们两个孩子的一生。叔母真的不忍心啊,我与婉婉商量好了,让她替你上花轿,你与文渊走吧!”二叔母劝道。

姜容感动的不能自已,“可是,那个纨绔不是什么好东西,婉婉嫁给他,岂不是毁了一辈子,我不能让婉婉替我受罪!”

“二姐姐,你放心吧,我对付纨绔很有一套。我嫁过去,必定能当好世子妃,你嫁过去,只会被他欺负,这正是两全其美之计,二姐姐快与姐夫一起逃吧!”姜婉安慰。

那一年私奔的姜容,以为自己有最亲的姐妹,有最爱的情郎,她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结果她自始至终,只是一枚棋子。她被他们利用了一辈子,最后他们还用她害死了谢凌熙。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夫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晚睡下以后,再醒来就在此处了。我家夫君天人之姿,沈文渊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与他私奔?”姜容坚决否认,推的一干二净:

“他掳走我,我正拼命挣扎,幸亏夫君你赶来了,容儿好害怕……”

谢凌熙视线下移,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沈文渊。

到底是谁在拼命挣扎?嗯?

“所以你是说,今日替嫁之事,与你无关?”谢凌熙看着她。

姜容乖巧点头,“当然无关!如此好的夫君,我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只能怪夫君你玉树临风、英明神武、器宇轩昂,把我妹妹迷的一时糊涂,做出这等错事……”

惊蛰等一众侍卫都听不下去了。

谁人不知北王府的世子爷,乃京城第一纨绔,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姜二小姐是怎么夸的如此诚心实意的?

谢凌熙剑眉挑了挑,墨瞳盯着姜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情报网里的姜容,可不是这样。

到底是他手底下的人都是蠢货,还是,这小女子隐藏至深?

但那打量的视线一闪而逝,便换成了玩世不恭,谁也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还请世子网开一面,不要与姜家计较。先把我送回去,我们拜堂成亲可好?”说完,小姑娘轻轻攥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撒娇娇。

夫君,我们回去成亲可好?


闺房里。

姜容坐在镜子前,看着凤冠霞帔的自己,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及笄之年的模样,她有些恍惚。

她竟然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是老天可怜她吗?

“容儿,你怎么回来了?”二叔母常氏推门进来,一脸复杂。

她委实没想到,谢凌熙隔着盖头都能发现人不对。

一看不是姜容,杀气冲冲就走了。

但此时常氏也不慌,因为北王府不可能让世人都知道,大婚之日,世子妃私奔跑了。

今日必定要先把姜婉抬进门,把这一桩婚事办完。

回头再找借口说不小心接错人,就能让世子妃从姜容名正言顺变成姜婉。

世子虽然气跑,但北王府肯定会派人来替他收拾局面。

依旧让姜婉穿着嫁衣扮作姜容等着。

结果没想到……

谢凌熙回来了,还带着姜容一起。

姜容看见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叔母,我们在城外被谢凌熙逮住了,我若不跟他回来,还能如何?还请叔母原谅,我不得不说,自己并没有私奔,对替嫁一无所知……”

“否则世子一气之下,将我打死呢?”

常氏心底一梗,焦急问道,“那世子岂不是要怪罪我们?”

“叔母你放心,容儿自然会护着你们的。容儿被他抓回来,心如死灰,本该一死了之。但是想起叔父母的养育之恩,容儿还要给您养老送终,给您上香守孝,岂能走在你们的前头……”姜容红着眼眶,泪眼阑珊。

常氏听的一口气憋在胸口。说的都是好话,但怎么听着哪哪都不对劲?

“你不要伤心,你时日还长,将来你与文渊,还有机会的……”常氏假惺惺劝慰。

实则,心中冷笑。

就算让你今日嫁入北王府有什么用,你就还能活一个月!

要是能让婉婉替嫁就好了。

从此姜家都能沾一沾北王府的光。

但事已至此,门外都是谢凌熙的人,她也没本事让自己女儿上花轿……

只能退而求其次。

“容儿,你一个人嫁到北王府,叔母实在不放心。迎春是你的大丫鬟,与你一同长大,最得你信任,不如让她做你的陪嫁丫头,抬她做个妾室,以后也能帮帮你!”常氏一副为她打算的模样。

姜容视线瞥了一眼身后给自己梳头的迎春,微笑,“好啊。还是叔母考虑的周全。”

常氏特意来打探一下消息,再根据如今的情况,做出最有利的应对,又假惺惺关心了姜容几句,便走了。

姜容十分清楚她在想什么。

她必定是在想,自己活不了多久,不赶紧留个妾室,那北王府这颗大树,可就一点都搭不上了呢。

姜容不动声色低头看了一眼手腕,那有一枚朱砂般的红点。

这是黄泉之毒留下的印记。

上辈子的谢凌熙曾与她说,黄泉,是一种需要连续服用一个月才能染上的奇毒,只有姜家人能做到这一点。

她一个字都不信。

谢凌熙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她岂会信一个坏人,而不信自己的家人?

他前世大约是在最近知道她中毒,推测姜家是狼窝,又知道沈文渊的真面目。

于是他将人娶回来,不惜一切为她寻药治病。

只是姜容,未曾信他一句。

世人皆知,北王世子年少纨绔,欺男霸女,强娶姜家二小姐,拆散了一对金玉良缘。

却无人知晓,他只是想救他的心上人。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言犹在耳。

姜容不由攥紧了掩在袖袍下的拳头,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辜负谢凌熙的心意了……

“迎春,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带你去北王府,你可愿意?”姜容看似不经意道。

迎春连忙福身行礼,“但凭小姐吩咐。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姜容弯了弯唇角。

死之前她终于知道,自己所中的黄泉之毒,就是这最信任的丫鬟,每日一碗参汤,亲手喂的。

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常氏安置的,迎春,便是常氏监视控制自己的眼线。

在姜家,她连一个丫鬟都难处理。

但去了北王府,常氏连给你收尸都没机会呢。


谢若娇也被这一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心拿姜容父母早死做局,倒是忘了,还有纳吉。

祖先都觉得大吉的婚事,你觉得她不吉?你比祖先还厉害?

“可是你今天嫁过来,我就吐血了,这怎么说?”谢若娇胡搅蛮缠。

姜容视线轻扫她那假白的脸,薄唇微弯,“二妹妹看起来确实是被冲撞了。若我时间没算错,妹妹方才吐血的时辰,刚好是府中一个罪奴杖毙的时刻。”

“如此说来,是迎春冲撞了妹妹。她死不甘心,倒来吓唬妹妹,我可饶不了她。来人,把这罪魁祸首抬上来!”

世子妃下令,惊蛰立即请示地看向谢凌熙。

谢凌熙眸色幽深,但他没阻止,“去办。”

很快,惊蛰便抬着一具血淋淋的女尸进来。

迎春是被打死的,浑身鲜血淋漓,面容狰狞,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状十分凄惨。

“走开!快扔出去,别把死人弄到我屋里来啊!”谢若娇吓的从床榻上直接上蹦了起来,生龙活虎,再没有半分虚弱的样子,失声大喊: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快扔出去!哥!你管管她啊……”

谢凌熙充耳不闻。他这妹妹,也确实该给个教训了。

胆大包天,还敢骗他。

“二妹妹,别慌。你一看见她,病情立即就好转了,能蹦能跳,说明我没猜错,确实是她冲撞了你。你放心,嫂子给你出这口气,把她挫骨扬灰,让她魂飞魄散。”姜容微笑说完这句话,直接拿起桌上一盏烛台,扔在了迎春的尸体上。

火焰腾地烧起。

“二妹妹且慢慢看着,等她烧完,你病就好了。”

谢若娇都快被她吓疯了,太可怕了!

抬一具血淋淋尸体扔她面前,还把尸体点了……

呜呜呜。

哥哥新娶的嫂子好可怕!

“我好了,好了!我病好了!你快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呜呜呜……”谢若娇吓的声音里都是哭腔。

姜容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上辈子她在北王府生活十年,对谢家一众人的脾性十分了解。

谢若娇天性并不坏,但行事毫无分寸。

前世也曾屡屡刁难她,一切缘由,就是因为陈家的那位表小姐陈采薇,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二妹妹这是在哭什么?”门外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一袭弱柳扶风的绿衣女子款步走了过来。

“表姐救命啊!”谢若娇立即窜到了来人身后。

陈采薇先看向谢凌熙,又看向姜容,这才微红着脸道,“我听闻二妹妹病了,过来看看。没想到表哥与姜姑娘也在这呢……姜姑娘莫怪,二妹顽皮,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我这个做表姐的替她承担。”

姜容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片冰冷。

上辈子陈采薇是第一个对她示好的人,帮她逃离北王府。

她以为陈采薇善良。

没想到,陈采薇利用她的信任,对她下了春药,想陷害她偷人。

谢凌熙救了她,他们一夜春风。

姜容把账算在了谢凌熙头上,不信他的解释。

她恨谢凌熙毁了自己清白,气头上摔了谢凌熙送来的一昧解药。

黄泉奇毒,需要集齐九大奇药才能解,缺一不可。

缺了这一药,再无药可解。

谢凌熙只能以命相换,把毒移到了自己身上。

“姜容,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如你所愿。”

昏迷之前的谢凌熙,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姜容那时并不觉得难过。她根本不爱谢凌熙,只想要他死。

可现在,随着陈采薇出现,唤醒了这一幕久远的记忆。姜容一时间,心疼的难以遏制。

谢凌熙一命换她,运气好没死,变成了活死人。

此后,他被神医带走寻药救命,她有愧于他一命相换之恩,留在北王府。

十年后,他终于苏醒。

彼时天下纷乱,他是战无不胜的无敌战神。她在京城把谢家人送去南边,与他汇合。

而她自己,没有一同前去。

她替谢凌熙活了十年,以北王世子妃的身份撑着谢家十年,但她根本不爱谢凌熙啊。

她心中只有旧时竹马,她的家,永远都只有姜家。

她回到了姜家。

没想到被姜家与沈文渊一起出卖,献给了北漠敌军首领。

他们以她的性命,威胁谢凌熙孤身前来。

姜容被吊在城墙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谢凌熙,你已经答应我了,此生不复相见。

你最好说到做到。

你别来。

求求你,别来。

永安二十七年七月初七,一袭银亮盔甲的将军,披星戴月,千里奔赴。万箭穿心,血染长街。

再救她,最后一次。


脑海中的记忆最终定格在谢凌熙惨死的画面,姜容不由自主地抓住身旁男人的手掌。

掌心真实的触感,能让她心安一些,提醒她,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谢凌熙还好端端的在她身边,是鲜活的,十年前的,意气风发的谢凌熙。

这一世,她一定好好保护他。

两人当众拉小手的画面,瞬间,就让陈采薇的眼神暗了下去。

姜容攥着谢凌熙的手,抬眸看向陈采薇,心中的情绪已经收拾好,笑容漂亮:

“表妹是将门之后,可能读书不多,不太熟悉这些称呼上的礼数,没关系,我这个做表嫂的,一定好好教教你。我是你表兄的妻室,你理应唤我一声表嫂,也可唤一声世子妃。至于姜姑娘这种称呼,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可会笑话你粗鄙无知呢。”

陈采薇掩在袖袍的拳头攥紧。她就是不想承认姜容是世子妃,才只称呼她姜姑娘……

没想到被她嘲讽了一顿。

你才粗鄙无知!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和我比见识你就是云泥之别里的臭污泥!

陈采薇内心咆哮,但当着谢凌熙的面,她一个字也不敢说。

姜容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看她,抬眸望着谢凌熙笑语盈盈:

“夫君,既然二妹妹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回去吧。”

姜容等着着陈采薇送上门来。

上辈子和自己假惺惺做了一个月好姐妹,这一世,陈采薇会忍多久呢?

……

回到婚房。

姜容乖巧坐在榻上,等着夫君轻解罗裳……

但谢凌熙将她送回来,转身就走。

“夫君去哪?”姜容不解。

谢凌熙淡然道,“书房。”

“新婚之夜,夫君不与我圆房,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姜容轻轻拽住他的衣袖,水汪汪眼眸眨巴眨巴。

谢凌熙盯着她眸色深沉。想骗他一起睡觉,然后趁他睡着,杀了他?

行,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女子,有什么手段。

床帐撩落,檀香袅袅。

姜容只着一件抹胸长裙,乖巧躺在榻上,矜持地等着谢凌熙先动手。

但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谢凌熙有什么动静。姜容悄悄扭过头,却见旁边躺着的谢凌熙已经闭着眼,呼吸悠长。

睡着了?

他们还没洞房呢!

不应该啊。

天下人都知道,谢凌熙对她一见钟情,情深似海!

强取豪夺虽然是假,但他的情谊,可都是真真的。

姜容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种种,谢凌熙爱她是无可争议的。所以,谢凌熙不肯与她圆房,是因为什么呢?

思忖片刻,姜容悟了。

此前的自己非常厌恶谢凌熙,还给他写了一封宁肯守寡的信。

谢凌熙这是不想强迫她!

她要给谢凌熙一些时间,让他知道,她变了!她愿意!

姜容悄悄地往谢凌熙旁边挪了挪,她挪的有点紧张,因为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和谢凌熙睡一张床上……

谢凌熙当然没有睡着,他只是假寐,等她下手。

小女子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有一丝紧张的气息——

她要动手了!

谢凌熙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单手给她一个过肩摔丢下床。

下一刻——

他只感觉怀里一沉。

一个娇小的身影,轻手轻脚地爬进了他的怀里。

谢凌熙刷地一下睁开眼睛,低眸,只看得见小姑娘乌鸦鸦的青丝,散乱在他胸膛。

这是……?

谢凌熙微怔。

姜容又继续动了,她悄悄地抓住谢凌熙的手腕——

谢凌熙再一次身心戒备,这小女子是打算按住他的手,防止他反抗,然后再一刀把他捅死?

但下一刻,他的右手被小姑娘放在了纤细的腰间。

姜容很满意这个姿势,遂心满意足地贴着男人安全感十足的胸膛闭上眼眸。

不过片刻,就沉沉陷入梦乡。

谢凌熙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块床板。她在做什么?

若有若无的幽香从女子身上传来,掌心是柔软纤细的腰肢,他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古书中看过的一句诗,“盈盈一握楚宫腰”。

谢凌熙眸色愈发幽深。

昨日还想杀了他守寡,今日就与他举案齐眉。他自不会信,一个人能在短短一日之间,变化如此之快。

姜容,为了杀他,竟然如此隐忍潜伏?

他盯着怀中的小女子看了许久,最终阖上眼眸。


次日清早。

姜容从梦中醒来,床上已经没人了。婢女迎夏殷勤地迎了上来,小声道:

“小姐,昨夜出了什么大事,迎春姐姐怎么不见了?”

姜容皱了皱眉,可能因为她这一世先杀了迎春,谢凌熙也没再处理她的人。

正好,迎夏留着还有几分用处。

“她谋害世子,被世子识破,已经烧了。”姜容淡淡道,“我现在很满意这门婚事,谁要是敢谋害世子,我就杀了谁。”

迎夏目瞪口呆,不应该啊。

给迎春姐姐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谋害世子啊!

而且小姐前两日还说与谢凌熙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么与那纨绔睡了一夜,话都变了?

迎夏心想,要把二小姐的变化悄悄禀报给夫人。

“世子呢?”姜容由着她们更衣,问道。

“世子一刻钟前起了,去了书房。”迎夏说着,又咕哝一句:“他这样的纨绔子,也不知道要书房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迎夏只觉得一缕冷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你若再敢对世子出言不逊,我便送你去给迎春作伴。”姜容慢条斯理说着,薄唇微弯:“你向来喜欢热闹,城西的乱葬岗人挺多的。你看合你意吗?”

“小姐恕罪,奴婢该死!”迎夏吓的噗通一声跪下。

在姜家,夫人能保住她们,但现在可是在谢家,等夫人得知消息,她尸体都凉了……

“在书房外等着,等世子出来,请他过来一趟,一起去给祖母敬茶。”

谢凌熙的书房——墨砚斋。

“少主,这是您的天山雪莲,属下一路快马加鞭,可算把药取回来了。” 萧南星将一个玉盒递给谢凌熙,语气十分为难:

“九大奇药之中,咱们也只有这一样。要凑齐九大奇药,为少夫人续命,只怕很难。”

“真是令人好奇,少夫人这样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能与人结多大的仇,竟给她下了这么狠毒的奇毒。黄泉之毒,寻常大夫查不出来。一旦发作之时,中毒之人,痛不欲生,最后都是不堪忍受,疼到自杀。”

谢凌熙不置可否,道,“传令下去,收集剩下八种药材。这药拿去煎了,给她送去。”

“是!”

姜容并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寺庙。

她昏倒在后山的桃林。

谢凌熙让随行的萧南星把脉一探,原来她身染奇毒已有一年,发作就在最近一个月。

他要把姜容从姜家捞出来。

沈文渊不可托付。

人,只有留在他府中,他放心。

萧南星拿着药材准备下去熬煮,心中还是十分纳闷。

世人说世子纨绔,对姜二小姐见色起意。

但他可十分清楚,他家少主的纨绔都是迷惑皇室的表象,他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家心机深沉不近女色一心帝业的少主大人,竟然会沉溺儿女情长?

但姜容身染奇毒,世子为了救她,毫不吝啬就用了珍藏的天山雪莲。

还要为她找剩下八大奇药。

这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

北王府,松鹤堂。

“孙儿、孙媳,拜见祖母,请祖母喝茶。”姜容与谢凌熙并列跪在谢老太妃跟前,端起茶盏。

“好啊,好!”谢老太妃笑着接过茶盏,视线落在姜容身上打量,笑容十分慈祥和蔼。

喝完茶,便将一枚祖传玉镯,亲手给姜容戴上了。

“谢祖母——”姜容给老人家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上辈子谢凌熙救她而变成活死人,她还以为自己会被盛怒的老太妃赶出去,但老人家却待她如亲孙女。

姜容的一身本事,大半都是她教的,这位老人家,在她心中,便和亲祖母一样。

给祖母敬茶后,姜容与谢凌熙就起身了。

北亲王镇守北疆,不在京城。北王妃陈氏已故,这屋中再没有人能当得起他们二人敬茶。

谢老太妃拉着姜容的手,一一与她介绍。

但姜容视线望去,满屋子的熟人。

坐在左一侧的赵侧妃,伯爵之女,生有庶长子谢元闻,娶妻乔氏。右边的李侧妃,知府之女,生有庶长女谢若娥。

除此之外,谢若娇,还有那个瞪着圆溜溜大眼睛好奇看着她的五岁幼童谢若安,与谢凌熙皆是已故陈王妃所出。

陈家是北王麾下的将门。

北王的妻妾,出身皆算得上普通。

盖因北亲王府作为大夏唯一的异姓王,与国同休,世袭罔替,手握重兵,乃王朝第一权贵。

为了减少皇室的猜忌,北王府一向独善其身,从不结党,更不与权臣勋贵联姻。

姜容后来执掌北王府十年,对这些内幕很清楚。她也因此怀疑,谢凌熙一直以来伪装纨绔,是否也是为了保护北王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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