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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王初芸卿无尘全文

糖莲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王初芸一顿,知道他是在说她刚刚在夜宴上借他的名头说出顾嘉惠对虾与白兰过敏之事。她既然那么说,也不怕他兴师问罪,故作疑惑状:“没说过么?许是我记错了。想来这等小事夫君也不会放心上吧。”女子脸上绽着笑,双眸里映着夜晚的灯火,像星子闪烁。嗤,撒谎。卿无尘蓦然俯身,幽幽松雪气息靠近,让王初芸始料不及,定在原地,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男子抬手,王初芸下意识低头,虽说他上辈子从未对她动过手,但他除了能文,武也习得不错,她还是有所忌惮的。顷刻间,那手在自己的头顶略作停留,又收回。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便多了一朵粉瓣海棠。兴许是方才路过哪处院子时,无意间掉到她发间的。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将海棠放到她掌心:“说谎总不好,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谎。”言罢便负手走去...

主角:王初芸卿无尘   更新:2025-05-10 1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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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初芸卿无尘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王初芸卿无尘全文》,由网络作家“糖莲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初芸一顿,知道他是在说她刚刚在夜宴上借他的名头说出顾嘉惠对虾与白兰过敏之事。她既然那么说,也不怕他兴师问罪,故作疑惑状:“没说过么?许是我记错了。想来这等小事夫君也不会放心上吧。”女子脸上绽着笑,双眸里映着夜晚的灯火,像星子闪烁。嗤,撒谎。卿无尘蓦然俯身,幽幽松雪气息靠近,让王初芸始料不及,定在原地,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男子抬手,王初芸下意识低头,虽说他上辈子从未对她动过手,但他除了能文,武也习得不错,她还是有所忌惮的。顷刻间,那手在自己的头顶略作停留,又收回。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便多了一朵粉瓣海棠。兴许是方才路过哪处院子时,无意间掉到她发间的。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将海棠放到她掌心:“说谎总不好,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谎。”言罢便负手走去...

《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王初芸卿无尘全文》精彩片段


王初芸一顿,知道他是在说她刚刚在夜宴上借他的名头说出顾嘉惠对虾与白兰过敏之事。

她既然那么说,也不怕他兴师问罪,故作疑惑状:“没说过么?许是我记错了。想来这等小事夫君也不会放心上吧。”

女子脸上绽着笑,双眸里映着夜晚的灯火,像星子闪烁。

嗤,撒谎。

卿无尘蓦然俯身,幽幽松雪气息靠近,让王初芸始料不及,定在原地,不知他要做什么。

却见男子抬手,王初芸下意识低头,虽说他上辈子从未对她动过手,但他除了能文,武也习得不错,她还是有所忌惮的。

顷刻间,那手在自己的头顶略作停留,又收回。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便多了一朵粉瓣海棠。

兴许是方才路过哪处院子时,无意间掉到她发间的。

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将海棠放到她掌心:“说谎总不好,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谎。”

言罢便负手走去书房。

王初芸望着那道清绝背影,将手里的花扔到地上。不屑地想,上辈子你就不管我,这辈子想管,晚了。

进到房间里,陡然发现今日屋中的光线更加明亮一些,且颜色较平日里的烛光更偏黄绿,仿佛春日湖底。

她诧异地望向光源处,但见东西两壁上,不知何时一边多了一盏荷花琉璃灯,且是防风防雨四面包圆的那种,除非打开盖子吹灭,否则轻易碰不到火苗,她平日惯爱写字的长案上,也挑着一盏。

夏树进来为她整理床铺,王初芸问这灯哪儿来的。

夏树说:“是七爷叫星厌送来的,说这种灯不易走水。”

王初芸了然,想起昨晚自己衣袖被烧的事。

诚然,卿无尘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在外有身份地位,对内也能做到与妻子相敬如宾,但是,王初芸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他是冷的,像冬日冰霜。哪怕在鱼水交欢之时,他也同样克制守礼,她与他在那样的时刻,更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某种关于繁衍的高级祭祀。

或许是他幼时在道观寄养过几年形成的脾性。

她躺上床,春桃与夏树将纱帐层层放下来,又去灭了三盏新琉璃灯,屋内只透进朦胧月光,一宿无言。

次日,王初芸不想去容德堂请安,便叫丫鬟传话说自己昨夜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祖母与母亲、婶婶,便不过去了。

卿无尘自然是一早便入了宫,她不去请安,早晨的时候便带着珩哥儿玩了半上午,到巳时许,各处的管事来报事务,又是一阵忙碌。

管厨房采买的张妈说,大房那边因大奶奶身怀六甲,日日要吃三盏燕窝,以及人参等一应炖补之物,现下又该采买人参鹿茸燕窝之类了。

王初芸端着茶盏埋头吹了两下面上的浮沫,抿一口,才道:“将大奶奶的这些吃食换些清淡的东西,莫要日日这般进补,要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张妈面显为难:“这……只怕……”

王初芸道:“若大房有言语,我自晓得解释,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办。”

张妈只好应下。

一上午充实得紧,坐在那儿听汇报都听得肩背发酸,更别说后面还要自己亲手打算盘珠子对账,等她忙完,站起来时真真是腰酸背痛。

她不住地垂着自己的肩与腰。

甜桃过来帮她捏胳膊:“累着了吧,这一家子都要奶奶管,奶奶也要多歇息,身体要紧。”

上辈子她可谓巴心巴肝地为这卫国公府每一个人着想,誓要做到处处稳妥,左右逢源,可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

想一下,人活一世,还是得随性一点,先紧着自己些才好。

“是啊,还别说,若有谁想接这活儿啊就太好了,我也能好好休息几日。”

夏树走过来,见院子里还站着其他没来得及走的正在交账的几个丫鬟婆子,有一两个还在偷眼打量王初芸。

夏树向她们挥手:“你们都先回去吧,上午就这样了。”

丫鬟婆子这才前前后后退出去。

夏树过来低声道:“奶奶,方才那话只怕被听去了,往后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王初芸笑她:“是是是,我的小管家。”

说得丫鬟们笑作了一团,日头正值中天,院子里一派和暖。

那厢,容德堂。

秦氏这边几个儿媳孙儿孙媳来来往往请安完离开后,便一把摔了杯子。

额上皱纹深深:“昨日叫她纳嘉惠,她还与我说同意,我当时还道她大度,今儿就不来请安了,原来是表面答应,背地里使小性儿,什么病了,我要瞧瞧是不是真病!”

身边的翠妈火上浇油:“八成是装的,今上午还在听各管事报事务,听说精神头如常。”

秦氏哼道:“去,把小温大夫请来,给她诊诊脉。”

翠妈差小厮去请了小温大夫,再亲自把小温大夫带去清雅园,对王初芸说:“老太太听说七奶奶病了,特意命老奴去请了小温大夫来瞧。”

王初芸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皱着眉,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劳烦翠妈妈替我谢过祖母。”

小温大夫温青白今年二十有三,其父乃太医院的太医令温长言,称之为大温大夫,从昨年开始小温大夫也在宫中供职,主要负责上京几家公爷侯爷的定期看诊,卫国公府便是他负责的其中之一。

他上前,王初芸伸出纤纤皓腕,放在脉诊上,温白青搭手号脉,再抬眼在王初芸脸上逡巡。

甜桃有些担忧地望着,生怕没诊出病来,翠妈又在一旁监视,万一老太太知道七奶奶是装病,可就不好了。

她一紧张就想掐东西,一只手无意掐住夏树的手,把夏树给掐疼了,挣脱开来,横她一眼。

“如何?”翠妈问。

温白青站起来:“并无大碍。”

此言一出,甜桃觉着自己要厥过去了,就连夏树也跟着紧张。

翠妈差点开始得意,却又听温青白道:“只是感了风热,待我写一副方子煎上一副药吃了便好。”

翠妈的脸一垮,寻思这还真病了?

甜桃与夏树都高兴,可算诊出了病来。

温青白被带到外间写方子,翠妈则不甘不愿地回容德堂复命去了。

温青白写好方子,交与甜桃:“一日三次煎服。”

交代完便要拎着药箱去。

夏树从里间出来传话道:“小温大夫,请留步,我们奶奶说,三日后醉仙楼一叙,请一杯酒水答谢您。”

温青白拱礼:“多谢好意,谢就不必了。”

待得他抬步要走,忽听一道久违的女子声音唤道:“青白哥哥。”


再一个说:“她都多大了,这头婚的看不上她,就是去做人家续弦,估摸着敢要她的也不多。”

“都说这女子名节最重要,当年都那样了,要是我,早一头撞死了,再不济也早出家做比丘尼了。”

“谁说不是?”

几个打扮华贵的女子慢慢走到山坡之下,那边花圃小径迎面又走来个人。

女子们一看,竟是正主,纷纷在山下停了脚步,在这儿等卿可灵过来。

卿可灵远远便看见了她们,只需望一眼,她心中便已知晓,几人的眼中有嘲讽的不善。

她很少社交,细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几个女子的身份,好像有御史台家的千金贺瑶,景侯府的小侯夫人谢兰露,旁还有几个,不知是哪家的。

卿可灵步履不变,沿着小径一路走,走到众人面前时也没有停下之意,穿过几人的空隙就要插过去。

这便惊着几人了,寻思这不洁之人居然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就此走过去了?简直目中无人!

一个女子上前,将团扇故意扔到卿可灵面前,妄图让她停了步子。

卿可灵却自己踩了过去,根本没注意脚下那把扇子。

那贵女看着自己绢丝团扇上的脚印,气不打一处来。

另一个说:“贺妹妹,别捡了,脏了的东西啊,千万别去沾,免得玷污了自己。”

姓贺的娘子说:“那可不行,总得讨个说法!”大步追到卿可灵面前,拦住去路。

“可灵姐姐,你踩了我的扇子。”

卿可灵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笑笑:“噢,我说,怎么好好的路面,方才是什么劳什子硌了我的脚,竟是你的扇子,你的扇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好好在你手上给你扇风,跑地上玩去了?”

贺瑶一听,当即更加来气:“你怎么说话呢!你踩了我的扇子,不给我道歉,竟还拿话酸我!”

几个姑娘围过来,把卿可灵团团围住。

“道歉,否则别想走!”

卿可灵道:“这可是皇宫,诸位都是冰清玉洁的贵人,何必为难我?”

贺瑶冷笑一声:“还知道你自己脏啊,这样,我给你指条路,若你走了,我便不追究你踩了我的扇子。”

卿可灵不言。

“旁边有个鱼塘,你跳下去,把你自己洗干净,我们姐妹从此就不为难你了。”

几人围着,开始齐齐喊:“跳,跳,跳……”

一边喊还一边把人往鱼塘那边逼。

卿可灵笑了:“不可能。”

推开贺瑶就要跑,却被景侯府的小侯夫人谢兰露拦下,扬手就要给卿可灵一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卿可灵最为意外,因为这耳光却不是打在她的脸上,她看向忽然挡在自己面前的茜色身影。

王初芸的一只手,还擒着谢兰露的手腕。

“你放开!”谢兰露羞恼道,“你竟敢打我!”

王初芸松了手,整整衣衫,淡淡道:“打就打了,你要怎样?”

卿可灵很是意外,毕竟在她平日的印象里,王初芸从不会这般直白且胆大,她在府上一向是唯唯诺诺,笑脸迎人,极少见这般厉内荏的模样。

谢兰露抬起手指,气得要死:“我好歹也是景侯府的世子夫人!按辈分,你大伯母都要叫我一声小姑!你得唤我作姑奶奶!你竟敢打我!”

王初芸只当没听见,兀自握起卿可灵的手,将她拉出人群。

谢兰露越发气急,叉腰拦住她们去路:“王初芸!你打了我竟然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夫人今日当真叫为夫刮目相看。”

走在去荷香榭的路上,卿无尘不咸不淡地说。

王初芸只当听不懂他话里有话:“夫君真是谬赞了,今日的夫君也叫为妻刮目相看。”

“怎么说?”

“夫君今日夸了我好几回了,实属难得。”

卿无尘蓦然停下步子,一言难尽道:“你确定我是在夸你?”

王初芸真诚地与他对视:“嗯,我很感动,成亲三载,还是头一回享受这样的待遇。”

卿无尘收回目光,握着拳,无奈地垂着额头大步朝前走去。

甜桃道:“呀,七爷这又是怎么了?突然走这么快,也不等等我们奶奶。”

夏树比甜桃年长几岁,心思更细更成熟,她对王初芸道:“奶奶,以往你可从不呛七爷话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初芸却笑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大习惯我这样?”

夏树摇摇头:“就是觉得今日的奶奶性子仿佛一下子开朗了起来,夏树为奶奶高兴。”

王初芸看向两个丫鬟,她们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都是陪着她一同长大的,情同姊妹。

依稀记得上一世,她被押入大牢时,她们两个也被关进了另外的牢房。

两个妙龄姑娘,受她牵连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笼,一定很绝望很害怕吧。

她蓦然抬手,将甜桃与夏树的手拉到一处交叠相握:“往后我们怎么舒服怎么活。”今生定护你们周全。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大懂得她们奶奶的意思,但还是很开心,把另一只手也叠了上去。

晚餐的时候,王初芸原想挤到大房的两个姐姐之间,谁知还没付诸行动,就被卿无尘扼杀。

他见她进来,便冲她目光示意让他坐自己旁边的位置。

王初芸只得坐过去,顾嘉惠在他们下手的方向,隔着硕大的圆桌子。

宴席开始,王初芸夹菜的间隙,望见顾嘉惠,她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米粒,心不在焉地吃着,目光暗暗向卿无尘身上瞥,时不时还娇羞得低下头去。

卿无尘倒是一本正经地吃饭,没明面往顾嘉惠那里递眼风。

王初芸心说,若这不知情的,还道他二人在暗送秋波,只是男的故作正经。

不一会儿,下人端来粥食,一人一碗,分发给大家。

王初芸低头看向粥里,黄色小米被熬得格外浓稠,拿勺子随意翻一下,可见一只婴儿拳头大的鲍鱼与一只黄白虾仁。

海鲜粥,要趁热才好吃,大家齐齐开始动勺子。

王初芸舀起虾仁,送入口中,眸色深深。

等待一会,再等待一会儿。

待众人都把粥吃得见了碗底,对面的顾嘉惠仍旧好好地坐着,还颇为满足地拿手绢压了压嘴角。

她吃虾没事。

这印证了王初芸的想法。

顾嘉惠中午那一出,是装的。

连同上一世吃虾过敏险些丧命,也不过是头一天来国公府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试探她好不好对付的战术。

原本王初芸不屑参与后宅争斗,她只望以真心待人,她相信极致的心机便是一颗盈盈赤子之心。

但显然,上辈子的失败教训了她,若有人欺你辱你,不还手,只有挨打。

她也拿出手帕来压嘴角,抬眸望向顾嘉惠,堆出笑脸:“嘉惠妹妹觉得这海味小米粥味道如何?”

顾嘉惠道:“多谢表嫂,这粥味道很好,嘉惠很喜欢。”

王初芸笑容里忽又含了点担忧意味:“那就好,我也是才想起来。”

顾嘉惠顺口问:“表嫂想起什么了?”

“这粥是老太太平日里爱吃的,今儿姑母与表妹来,我叫厨房特意熬的,结果就在方才,我才想起,前些时候七爷才无意向我说起过,嘉惠妹妹对虾食过敏,可吓死我了,还好妹妹吃了没事。”王初芸拍拍胸脯,做出一副庆幸状。

这话一出,卿无尘略惊讶地望向她。

顾嘉惠闻言却是一震,不免心虚,她在与母亲来卫国公府时,在路上就曾商量过,上京官宦之家,为显富贵,在招待客人时,喜欢在宴席上准备海味,她原就想趁着吃海味时,装作病发的样子,一来可以向表哥展示自己身子骨确实有病缠身,二来也可给如今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王氏一个下马威。

但没想到,中午的时候,桌上并没有海味,于是她就假借王氏身上的香囊作了一下文章。

坐王初芸另一侧的大房的二姐卿可灵开口道:“中午那顿是祖母准备的,特意准备了姑母年少时爱吃的炙野鹿肉,与海味相冲,是以便没点海味,晚上七弟妹的这碗鲍鱼虾仁粥正合时宜,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文章。”

顾嘉惠略有点尴尬:“多谢七表哥,七表嫂记挂,我……我如今大了,略吃点海里的东西也没事了。”

她也不好否认,毕竟这是卿无尘说的,兴许是他记错了,但她心里虚,便也不好拂卿无尘面子,只得认下来。

王初芸又道:“倒是不想妹妹居然对白兰香过敏,从前我还听七郎说你小时候很爱白兰呢。”

这话一出,卿无尘原本略惊讶的眼神,转而带了几分戏谑。

顾嘉惠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倒不假,小时候还与七表哥一起爬树摘过白兰,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偷瞥一眼卿无尘,见他闲闲地端着茶盏喝着,她又把目光移向王初芸,陪笑道:“叫七表嫂担心了,许是自从得了肺疾,便对那花味敏感了。”

二姐卿可灵压压嘴角,她心思灵敏,这桌上的对话,看似互相关怀,饭桌闲聊,实则暗藏机锋。这个新来的顾嘉惠表妹,不简单。

一顿饭罢,天已经尽黑了,外头廊子上点起了一串串琉璃灯,照亮鲜衣华服的公府官眷们,卿定雪与顾嘉惠在老太太以及众人的相送下,道了别,登上车,望隔着两条街的顾府去。

马车上,顾嘉惠心有不安:“母亲,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王氏像看穿了我似的。”

卿定雪拍拍女儿手:“那王氏确实比我想的难以拿捏,不过放心,母亲定叫你嫁入国公府去。”

顾嘉惠坚定地点点头,打起车帘,望向沿街的灯火,迟早,她要得到七表哥的心。

国公府那厢,送完行,王初芸便在两个丫鬟的陪同下回自己的院子。

她原以为卿无尘要走,毕竟他从前总早出晚归,夜里说不定还要出去与他的政僚们聚聚酒局,不想今日他却是尾随她一道回院子。

王初芸缄默地走着,卿无尘就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影挡去了一半的琉璃灯火。

走到院子门口,依照往日的约定,这厮该去书房睡,到分道时,王初芸例行贤惠道:“夫君慢行,我就回屋不送了。”

卿无尘却没有离开,相反竟向王初芸走近两步,白色暗纹的直裰,盘扣扣到脖子,一丝不苟严丝合缝,透着不容侵犯玷污的气息,以及一种危险的矜贵。

他眸光也是淡淡的,但那双眼却是深不见底的,叫人瞧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一点一点靠近,把院子里的灯光都挡去,投下的阴影将王初芸整个圈禁。

语气居然带着几分难得的戏谑:“夫人何时学会说谎了?”

方才居然敢拿他作文章。


顾嘉惠心里突然发慌,随口应道:“表嫂谬赞了,说亲倒是有过的,只是嘉惠不愿嫁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是以便拒绝了。”

“表嫂若没什么事嘉惠先告辞了。”

话一完,便起身施礼,欲转身离去。

“请等一等,妹妹。”

王初芸也起身,将手里的绿茶花枝递过去:“这花儿衬你,表嫂送你了。”

绿茶?顾嘉惠看着怀中多出的花枝,思绪一言难尽,匆匆离开。

待人走后,王初芸正要转身回屋,谁知身后突然被什么罩住,一双手臂环住她的脖子,她惊了一下,低头一看,身上竟多了一件鹅黄色披风,指节分明的手指从脖子后绕到胸前,正替她系披风系带。

卿无尘比她高一个头,这样的姿势,就好像他从背后圈禁了她,将她囿在他的怀里。

他微微垂首,在她耳边道:“夫人,清晨露重风凉,当心风寒。”

“还有,你方才说,为夫是一个没有情趣的人?”

虽说他语气一如寻常那么平静,但王初芸还是从中感受到一种克制的不悦。

她转过身来,与他相对而立:“书房离此还是有些距离的,想来夫君是听岔了。我方才是在和表妹讨论,她若过了门,与咱们做妾室,也是一件相得益彰的好事。”

卿无尘原本已经大好的风寒,又咳嗽不止,咳得眼底都起了猩红。

看来昨夜他觉得妻子爱惨了他,是一个多么荒谬的错觉。

“夫君,你慢点。”说着,王初芸还贴心地为他拍背。

卿无尘压住喉间不适:“荒谬!”

拂袖而去。

王初芸心说,这就生气了?

真是不经气。

夏树过来:“奶奶,咱们回屋收拾一下吧,从今日起,还要去扶风院商议办宴之事。”

王初芸与夏树一起进屋换衣裳。

夏树欲帮她解披风,她阻止了,自己伸手去解那系带。

卿无尘方才帮她系的。

她解了半天,却愣是没解下来。

该死的卿无尘,到底会不会系,这怎么打成了死结?

从这结来看,卿无尘好像方才气性大得很。

他一个习武之人,一旦下手,便是重击,连打结都是。

虽说他自小饱读圣贤又考取功名,做文官,但其实他身手极好。

他还见过他杀人,杀刺客,那动作,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真是个玉面修罗!

“奶奶, 已经解好了。”

最终,还是夏树过来帮她解了。

甜桃抱着收进来的衣裳,说:“奶奶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王初芸说:“大概昨夜没睡好吧。”

甜桃笑道:“奶奶昨夜照顾了七爷一晚上,能不累吗?奶奶这是还担心七爷没好全就出门呢。”

王初芸扯扯嘴角,露出个笑。

夏树戳她脑门:“就你话多,还不快快来服侍奶奶梳头。”

收拾妥当,便往扶风院去。

那厢二房的夫人徐氏早坐在堂上为一众管事的安排活计。

见王初芸来了,便招手叫她过去,顾嘉早就在了,现下正坐在一旁,拿笔写着什么,似乎是一众人的分工。

王初芸坐在一边等了半晌,待得堂屋里头一众丫鬟婆子领命退出去,再没了别的人,徐氏长叹一声说:“哎呀,可算是把活都安排下去了。”

顾嘉惠道:“二舅母辛苦了,要是能学到二舅母一半的管家能力便好了。”

徐氏道:“放心,二舅母不会藏私,往后你便跟着我学便是了。”

顾嘉惠又称赞了一番徐氏如何体恤小辈,如何亲切之类的话。

两人跟唱大戏似的。

也不知唱给谁听的,总之王初芸根本没听,兀自坐在那儿品茶。


是顾家三郎。

两人一进来,卿定雪便给秦氏介绍:“那便是我夫家的侄儿,身手可了不得,之前在香州担任县尉,前不久调到了上京来。”

顾三郎向秦氏见礼,还献了一个匣子上去,说是给老太太的见面礼,老太太打开一看,是一尊白玉观音,玉质通透,做工不俗,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秦氏是信佛之人,这礼算是送到心坎上了。

秦氏笑呵呵问卿定雪:“你这侄儿可真是仪表堂堂,全名儿叫什么?可说了人家儿?”

卿定雪道:“他叫顾远楼,前几年家里倒是想着给他说亲,奈何衙门里忙,便给耽搁了。”

秦氏点点头:“既然来了上京,京中贵女多的是,日后再与顾家侄儿慢慢说和,你这做婶娘的,也要帮着物色才是。”

一番寒暄话说了,秦氏又道:“再有半月,便是我过寿。哎,老太太我这人原也不想麻烦,可又是整寿,少不得三亲四戚的要过来走动,索性就办一办吧,仲松媳妇——”

徐氏应声。

“如今你在管家,这档子事,便由你去办,怕你忙不过来,七郎媳妇——”

王初芸应声。

“这几日你多帮衬着你二婶子一点。”

王初芸说是,心说原来叫她一道来就为说这个。

过去三年每逢家里有人办寿,便是她一手操持,如今她不掌家了,她原说今年老太太满整六十,她也不用废寝忘食、起早贪黑、劳神费力地去办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徐氏面上带着尴尬的笑意,对秦氏说:“母亲,何必还要麻烦七郎媳妇呢,我一人便行。”

秦氏道:“办宴事情多,你一人恐忙不过来。”

卿定雪眼珠子转了转,堆起笑脸来,上前拉着秦氏的手道:“母亲,孩儿有个不情之请。”

秦氏笑道:“说吧,看你要耍什么花招,从小到大,兄弟姊妹就数你最皮。”

她瞥一眼顾嘉惠:“嘉惠她还从未经受过什么大的宴席,在家虽也帮着我操持了些家务,但毕竟在香州那地方,不比在上京,所以孩儿想让嘉惠跟着她二舅母一起学习学习。”

秦氏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只管来便是,我自己的外孙女帮着外祖母过寿,孝心一片的,我还能拂了意?”

卿定雪与顾嘉惠忙道谢,暗地里揣着什么心思,只有她二人自己才晓得。

晚饭王初芸回了自己院子里,秦氏留卿定雪母女以及新来的顾三郎顾远楼用饭。

那厢,大门外,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卿无尘从马上跳下来,一身绯色公服,外头披了件白色绣银丝暗纹竹叶花的披风。

星厌迎上去,接过卿无尘扔过来的披风。

“爷今儿回来得早,奶奶正叫小厨房备下晚膳呢。”

卿无尘拢着手咳嗽。

星厌这才发觉他面色竟是比早晨更惨白了许多,连唇色都淡了,担忧道:“看来爷真是着凉了,属下这就差人去把小温大夫请来。”

卿无尘摆手:“不去。”

星厌不解道:“您这都病了,不请大夫怎么成?”

“爷,你平日里甚少病,好不容易病一趟,却不让我去请小温大夫……”

“好了星厌,”星厌话未毕,便被卿无尘吼断:“我自有分寸。”

说着话,脚下已踏入清雅园。

彼时王初芸正抱着珩哥儿在屋檐下玩棋子,棋子被摆成了一只猪头的造型,珩哥儿高兴得拍手,话还说不大明,绞着舌头道:“居居(猪猪),居居。”

珩哥儿一扭头,又看见不远处的卿无尘,立刻从王初芸怀里挣脱,扑腾着小胖手飞奔了过去:“爹爹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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