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暴雨的夜晚,二十八岁的我难产大出血。
恍惚间,我听见我的母亲对医生说:“保小的,孩子没了男方要让我们把彩礼还回去。”
我连哭都没有力气了。
我还没确定会死,我母亲就已经为了不还彩礼,急着让我丧命。
也好,我巴不得死。
这样的家庭和人生,有什么可留恋的?
医生查看着我的状态,大喊:“不好,孕妇失去了所有求生意识,情况急转直下!”
母亲大喊:“小的呢?!
小的能保住吗?!”
我那大我二十岁的丈夫——我都不想管他叫丈夫——在合计能收到多少保险公司的赔偿金。
父亲、妹妹和弟弟自始至终没来医院看过我。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好像看见了我此生真爱,唯一真心待我的男人冲进来,对着我的尸体嚎啕大哭。
自打我结婚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谁知,重逢竟是在我的难产之夜。
患难见真情,他是唯一一个会为我的死亡而哭泣的人。
我这辈子,对心存恶意的人太善,对真心待我的人却远离。
越是坏的人,越会把善良当成利用价值。
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就这样闭上眼,结束了我这一滩烂泥般的二十八年。
天明,鸟叫。
我居然还能再度睁开眼睛。
只是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又熟悉。
这里是我的房间没错。
但……是我二十岁时的布置。
床头没有我的结婚照,天花板也还没有开始漏水。
怎么回事?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拿起来看,母亲发来的“你弟学费还差两万”催款短信赫然出现。
我记起来了。
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
既然老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那我必不会重蹈覆辙。
上一世我回复母亲道:“两万太多了,我先转五千,剩下的你们想想办法,下个月发工资我再转一笔给你们。”
最后,父母他们自己筹到两千,后两个月,我每个月给他们转去五千,加起来转了一万五。
我自己除了吃饭租房,一分不剩。
就这样,母亲还因为我没凑够两万数落我。
“生你养你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还把弟弟高考没考好的原因怪到我头上。
现在想想,一学期学费哪需要两万?
剩下的都是他们狮子大开口,趁机要的生活费。
我自己辍学出来打工,住地下室吃泡面。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