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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阴镖尹玮菁菁后续+完结

鹿卿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人似乎总是这样,肆意生根的欲望绵延不断的疯长,不该得到的得到了,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更多。哪怕是有朝一日,把向命运偷来的东西再还回去,也觉得是一种失去。胡贵也是如此,他背上背着陷入沉睡的孩子和他为数不多的行李,行李里面包裹着一些高粱米,煮熟的高粱米黏糊糊的粘在一块儿。他在干燥的凌晨里走啊走。其实胡贵选在凌晨出发,一来是不想在离开时和殷三良打照面,二来就是怕再碰到抢地的恶霸,那人昨天在殷家没占到便宜,怕是怀恨在心,会寻衅报复。可没想到造化弄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殷家出来没一会儿,往南边的田埂旁走,远远看过去,一伙黑压压的人正围坐在一块儿,锅里正煮着不知道是树皮还是鞋底的东西,黑乎乎的翻滚着泡。那男人一眼就看到了胡贵,没来由的拽着...

主角:尹玮菁菁   更新:2025-05-09 15: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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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尹玮菁菁的女频言情小说《走阴镖尹玮菁菁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鹿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似乎总是这样,肆意生根的欲望绵延不断的疯长,不该得到的得到了,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更多。哪怕是有朝一日,把向命运偷来的东西再还回去,也觉得是一种失去。胡贵也是如此,他背上背着陷入沉睡的孩子和他为数不多的行李,行李里面包裹着一些高粱米,煮熟的高粱米黏糊糊的粘在一块儿。他在干燥的凌晨里走啊走。其实胡贵选在凌晨出发,一来是不想在离开时和殷三良打照面,二来就是怕再碰到抢地的恶霸,那人昨天在殷家没占到便宜,怕是怀恨在心,会寻衅报复。可没想到造化弄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殷家出来没一会儿,往南边的田埂旁走,远远看过去,一伙黑压压的人正围坐在一块儿,锅里正煮着不知道是树皮还是鞋底的东西,黑乎乎的翻滚着泡。那男人一眼就看到了胡贵,没来由的拽着...

《走阴镖尹玮菁菁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人似乎总是这样,肆意生根的欲望绵延不断的疯长,不该得到的得到了,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更多。
哪怕是有朝一日,把向命运偷来的东西再还回去,也觉得是一种失去。
胡贵也是如此,他背上背着陷入沉睡的孩子和他为数不多的行李,行李里面包裹着一些高粱米,煮熟的高粱米黏糊糊的粘在一块儿。
他在干燥的凌晨里走啊走。
其实胡贵选在凌晨出发,一来是不想在离开时和殷三良打照面,二来就是怕再碰到抢地的恶霸,那人昨天在殷家没占到便宜,怕是怀恨在心,会寻衅报复。
可没想到造化弄人,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从殷家出来没一会儿,往南边的田埂旁走,远远看过去,一伙黑压压的人正围坐在一块儿,锅里正煮着不知道是树皮还是鞋底的东西,黑乎乎的翻滚着泡。
那男人一眼就看到了胡贵,没来由的拽着他往田埂底下拖,在背上安睡的小孩受不了这一个不稳,从睡梦中醒来,在天旋地转里开始扯着嗓子哭。
这一哭,那些人竟然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里面的一个老汉哆嗦着:“有小孩儿,有小孩儿!我明儿不用死了!”
看殷三良的记忆这么久,我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那些活和死的代价,这群人大抵也是从南边逃荒过来的,他们不仅仅是以家庭制,而是大规模的成群结队,一路上找得到食物便吃食物,没什么粮食吃的时候就去打家劫舍,偷抢掠夺。
再没有什么吃的怎么办呢?
就把利刃挥向自己的同伴,吃人!
在他们的观念里,先是将利刃对准没有攻击力的,也没有技能给大家带来利益的弱小,先是干不了活、赶不了路,还要吃喝拉撒的小孩;再是体质差,没有办法抵挡攻击的老人;再往下是体力相较男人较差的女人。
胡贵抬眼望过去,活着的几个几乎都是青中年五大三粗的壮汉。
他们上来就要抢胡贵的小孩,为首的男人还过来商量:“喂,你也算是个青壮年,实在不行就加入我们,我们把这里的人都赶跑,熬过了这个灾年,这块地就是我们的。”
胡贵抱着孩子不撒手。
那男人继续劝:“你也别不愿意,不就是个孩子吗,我们还有个老头能继续熬下去,你把孩子交出来,以后也有你的一口吃的。”
胡贵还是不愿意,那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的过来抢。胡贵身上还受着伤,哪里是他们这群青壮年的对手?没一会就被打倒在地,怀里的儿子还在哭,被胡贵蜷缩着抱在怀里,抵挡住了如雨的拳头。
胡贵在想什么呢?我不知道。
是劫后余生好不容易保住了儿子的命,怎么说也不愿意再次将利刃挥下?还是有了温饱之后尚存的人性,不愿意就此抹杀。
胡贵被打的口吐鲜血,他知道这个关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儿子的命他大概是保不住的,哪怕是多拖延片刻,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他也许会被打死,接着变成这群人接下来的粮食,再过几天就是他的儿子。
胡贵被打的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绝望了,只是一个人蜷缩起来,抱着孩子一动不动的看月亮。
苍白的月色照下来,天地间如同阎罗殿一般亮也亮不真切。惨白的月华照在人扭曲的脸庞上,如同上了奈何桥的恶鬼一般。
前面不远处是一座山神庙,庙前还搭着每年春季祈求风调雨顺的唱戏台子,这里的人都怀着臣服天地的心思,一遍遍祷告着苍天有眼。
在月色中,重重叠叠的记忆如同大浪淘沙,这一幕与尘封许多年前的记忆重叠,这个山神庙的位置......这不是上六虎洞的路吗!
我这才发现,田埂旁边就是一排密密麻麻的树林,隔着一条草木稀疏的小道,另一侧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树林。
这是上六虎洞的那条必经之路!
而山神庙后面,就是六虎洞!
就在我愣神的几秒,一个男人踢坏了胡贵的包裹,稀稀松松的米糠落在地上,被风吹开,高粱米黏在一块,滚着米糠转了好几圈。
为首的男人看见这些粮食,面部顿时扭曲:“你大爷的,这不是还有粮食吗,昨晚老子去搜刮的时候,你不是说没了吗!”
另一个男人从蹲下来查看,一脸欣喜的将落在地上的粮食捡起来:“又是一顿,老大,太好了!”
那男人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来:“可不止一顿。”
胡贵知道他们的意思,大概是还不打算放过自己和儿子,情急之下就连滚带爬的往一旁跑,又被拽着后脚拖回来。
胡贵瑟瑟发抖:“别吃我,别吃我......”
壮汉冷笑:“不吃你,哥几个拿什么填饱肚子呢?”
胡贵内心涌上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有办法。”
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做什么了,他把破布袋从身上解下来,将里面的所有粮食都交给他们:“我知道哪里有吃的,而且我能让你们至少活到明年秋天,但是你们得保证我和我家孩子的命。”
众人听到这样的话,有开心,也有怀疑。
万一这人是胡诌骗他们的呢?
胡贵领着为首的男人,当天夜里,潜入了殷家。
为首的男人,他们都喊他大当家,胡贵拉着大当家,从殷家后院的地道下去,顺着一节一节的台阶到了最底层。
殷家不愧是家底厚实,大当家看到一排排的粮食储存地都目不转睛,打开一个就是满满的高粱米,要么就是满满的米糠。
这个年头,能成功熬过去了。
可惜还没等他们高兴多长时间,殷三良就发觉了异常。殷三良自流民大幅度涌进城中之后,晚上就总留个心眼,在自家的粮食仓库里。
毕竟那里放的都是全家人支撑着过日子的粮食。
殷三良看到黑漆漆的两个人影,拿起竹竿子就是往上打:“大胆贼人,偷到你爷爷我头上来了?”
竹竿破开空气,飒飒落在他们身上,一下又一下是皮开肉绽的声音,殷三良发现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在上蹿下跳的躲,另一个人就呆呆的站在那里挨了一下又一下。
可站在黑暗里又能瞒多久呢?
大当家逮了个机会落荒而逃,殷三良往前走,看到了呆立在那里的胡贵的正脸,霎时间两人无言以对。
殷三良就问了一句:“那人是你带他来的?”
这一句也是最清楚明白的一句。
胡贵点头。
接着,外面又是一阵错落不齐的脚步声,各式各样的杂乱人声,听起来像野兽的嘶吼。

我这几年大多数时候在上城,离开家乡多年,所以对一些地方的记忆也渐渐模糊了,昨天的梦里只觉得那条路熟悉,如今想来,才发现,那就是上六虎洞的路!
那个轿子是通往哪里的,又是做什么的,越想越觉得诡异阴森,我一路快步往六虎洞走,三舅这时候正坐在炉子前烤火,看我匆匆忙忙的身影,远远的问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一路往山上走,雪天路滑,周遭有深深浅浅的一些脚印,越往山上脚印越稀少,大雪封路,很少有人会上山,最后就只剩下两排,像是女性的脚。
估摸着是她。
我往前走,正通过山林的路,脚印却忽然断掉了。
我心下紧张,拿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没想到却没有信号。
忽然有人从背后堵住我的眼睛!
是一双极其冰凉的手,冰冷的气息吹在我的脖颈上,我心下一紧张,立马回头。
没想到是柳芸溪,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一个低低的麻花辫,皓白的小脸被冻得通红,一边吸鼻子,一边问我:“是不是吓了一大跳?胆小鬼!”
“在婚礼仪式前,你还是不要乱走了,万一遇上什么危险......”
柳芸溪忽然变了脸色,面色上有些不悦:“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万一死了,没有人和你结婚还阴债?”
“当然是在......”我没有继续说,其实我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意识还是有的,这时候当然应该骗骗她,告诉她就是在担心她。
但不知为什么,从昨天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只要看着她那双无畏无惧的,亮晶晶的眼睛,就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
柳芸溪咬了咬下唇,翁声翁气:“赵煦杭,我不会害你的,我想探查六虎洞,就是想提前了解一下地形,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可以......”
我叹了口气:“走吧。”
“回去吗?”她垂着眸子,情绪低落:“好吧。”
我抓住她往回走的胳膊:“走吧,我陪你上去。”
柳芸溪真是个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听到我要和她一起上去,顿时又开始眉开眼笑,拉着我的胳膊晃悠。
我们朝着山顶一路登了上去,雪天路滑,好几次她都差点滑倒,又被我抓住。
直到六虎洞的洞穴展露在我们眼前,三舅说的果然没错,今年的六虎洞一条涓涓不断的溪流还在往外流,四周将近十米的地方,都没什么积雪,好像是有人住在这里一般,早就清扫干净。
柳芸溪和我踏进了六虎洞,时隔多年被尘封的记忆继续袭来。
六虎洞刚进去的时候,是极小,极其逼仄的山洞口,钟乳岩悬挂在四周,像是张开巨口的怪物的獠牙一般。地下的奇怪岩石连着钟乳岩,一点点向地下延伸,像是楼梯一样,让我们继续往下走。
温泉是从洞口流出来的,一半流向外面,一半顺着岩石往洞内流,黑暗中是流水的潺潺声,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
柳芸溪拉着我,开始打量四周的墙壁:“不对啊,这里的墙上为什么这么多奇怪图案,是小孩子会来这里涂涂画画吗?”
我吧手机灯光对准了墙壁,这才发现极低的地方,大概是成年人膝盖那么高,果然有一些类似小朋友涂画的图案。
一些是长相奇怪的小人,一些是看起来张牙舞爪的怪兽。
这些图案说明不了什么,我们继续往前走,再继续就越走越开阔了,六虎洞最上面是天顶上的洞,白天进来上面露出一束散开的日光。
刚好照着潺潺流水聚集的泉眼。
这口泉眼也很奇怪,别的泉眼都是身在高处,源源不断不干涸的水流走,而这口泉眼,则是源源不断的吸收,吞噬着流进来的水。
如三舅所说,此时此刻的泉眼旁边,竟然都是一片绿油油的,像是水草的植物。天这么冷,实在是离奇。
六虎洞内部洞穴其实很大,不过每一个洞穴的入口很窄,即使想要进去也没什么办法,除非将门口的碎石清理掉。
柳芸溪指着一处小洞穴问我:“这里你进去过吗?”
“没有。”我答。
这个洞口也太小了,要想进去估计得把洞口的一些挡路的钟乳岩都破坏掉,谁没事费这么大力气做这些事情。
她举着手电筒往里面照:“这里面黑黝黝的,感觉应该还有很大一片区域,可惜进不去......你说有没有办法,打开它?”
我也走过去探查,不过这个小洞实在是太逼仄了,大概也就三十公分左右的直径,别说我们两个进去看了,就连小孩子进去都难。
柳芸溪一边往里面看,一边四处摸索。我抬起手腕,朝着洞穴的四周敲打,想看看空心程度,以及有没有机关之类的。
柳芸溪的手忽然被岩石划了一下,手指顿时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液从手指尖溢出,顺着指头掉在了地上。
“唔......好痛!”
我想从包里找一些纸巾或者创口贴给他止血,不料下一秒,似乎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面前挡在更深处山洞的一面钟乳岩的墙,忽然整个都下沉到了地下,一瞬间我们面前的墙面变成了黑黝黝,看起来没有止境的洞穴。
柳芸溪被这一幕惊呆了,随手抹了抹指尖的血,拉着我往里走:“走,我们去看看!”
手电筒再一次打在四周,这时候我们才发现,里面的洞穴真的是别有洞天,如果非要把这里比作什么的话,更像是一座被人遗弃许久的——地宫。
长长的甬道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几百年前人工的修筑,周围像是技术不精湛下做出的不太规整的墙面,墙上雕刻着大大的图案。
是左右两侧的几只老虎!
左侧是三只,右侧是两只。
这个排布似乎很不规整,多出来的那只老虎就那样立在左侧的墙上,我和柳芸溪继续往里走,里面更深层的景观展露在我们面前,竟然是通往左右的两条路,而左右两头,都连接着看起来像一间宫室的地方。
我们随便进了一间,里面最中央的地方放了一张石椅,石椅放在正前方,雕刻有致,声势浩大。
忽然,我又是一阵晕眩感袭来。

正这么说着,大表弟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大表弟名叫郑俢宇,是跟二舅妈姓的,这都是我外出读书之后的事情了,具体情况我们都不太了解。
郑俢宇看到我们一行,走过来朝我们打招呼,算是迎接。他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如玉,脸上挂着浅淡的笑,礼数周全的带我们进门,又忙前忙后的倒水。
我见家里没别人,有些好奇:“修宇,你今年一个人回来过年,小妹呢?”
“你弟妹在家里说是要和闺蜜们举行跨年party,小妹好奇,就非要留在那边。”
三舅开始打量屋子的装潢设计,我点了头,看起来他和妻子的关系应该也不算疏远,之前听说他们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两个人工作也还算是体面,就算是形婚,做到这一步也属实难得。
三舅把六虎洞的事情都讲给他听,不论是他愿不愿意,都必须有知情的权利。
他听完之后,思考了片刻,答应的倒是十分痛快。
三舅当然没说童男的事情,我们也就当没有这回事。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二舅妈便开口道:“你们也忙活了一晚上,就在这边稍微歇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做饭。”
“不用,您别忙了,下午为照顾王大娘的事情就麻烦您不少,我们回去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正在这里推脱拉扯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人从外大力推开,梆的一声!
郑俢宇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还没等大表弟走出家门,吵嚷的声音已经越行越近,是几个年轻女孩结伴过来的,后面还跟着两对老夫妻,以及王大娘。
王大娘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裹好了,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也恢复了神智,拉着两个姑娘往里走:“你妈说你们来这里了,那我们就在这里说道说道!”
表弟看她身上有伤,想过去扶,被王大娘一下甩开:“你们一家衰神,到底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事情明明那么严重,还敢让我说媒!”
修宇听完这话,忍不住道:“王大娘,这话说的就有点......”
王大娘立刻扶住自己受伤的头:“这大雪封山的连个大夫都找不到,要不是去你们家沾染了晦气,我怎么可能摔成这样,赔钱!之前还想骗我把侄女嫁进来,简直是骗婚!”
听到这话,我顿时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气她的无理取闹:“大娘,你这话说的就很没有道理了,我早开始就和你说过六虎洞阴债的事情,我也说了,我三舅现在有了解决的办法,但仍然存在一定风险,无论如何都要和相亲的女孩子讲清楚,是你自己没有说,是不是?”
王大娘捂住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什么都不记得,反正得赔钱!”
“医药费我肯定会赔你,但现在大雪封路没办法去银行,我给不了你现金,你说吧,要多少钱?”
王大娘瞪大双眼:“二十万!”
什么?
二十万?
“王婶,你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这个伤虽然是在我们这摔得,但也不能都是我们的责任,虽然煦杭现在在上城是立住了脚,但也不代表他辛辛苦苦赚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你这不是敲诈嘛?”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王大娘仰着头:“二十万,给还是不给?”
三舅笑了笑:“王婶,你是刚从阎王殿走过一遭的人,非得把阴德损尽,再回阎罗殿去吗?”
“死疯子,你别以为疯言疯语就能吓到我!”王婶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阵法根本找不到八字合适的人,只有这两个姑娘,你要是给我的话,我还能帮你说道说道,彩礼五十万,就和你假结婚一下。”
我懒得与这种人争论:“算了,年后我让我们公司法务部的人联系你吧,王大娘你受伤的事情我们走公,至于愿不愿意嫁,这就是两位姑娘的事情了。”
长相柔弱的那个是李若若,是媒人之前介绍过的,在省城里工作的那位,另一位长相普通,是王大娘的侄女,是个老师的那位,叫王婷。
虽然我这几年都不在村子里,但多多少少也知道谁是谁。
李若若和王婷对视了一眼,王婷率先开口:“我知道你结婚也并不是单纯为了结婚,而是要保命,我相信你的命肯定不止五十万吧?”
李若若点了点头:“对,如果没有五十万彩礼的话,那就不用考虑了。”
接着,王大娘掏出一份文件:“把这个签了吧。”
我拿过来一看,是一份财产赠与书,里面写着,举办婚礼要自动赠予五十万彩礼,还要给房子、车子等等,婚礼结束女方安然无恙的话,就一别两宽。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就需要我自动放弃拥有的一切财产,全部转移给女方作为赔偿。
王大娘笑着说:“想想吧,钱和命哪个重要?”
李若若咬着嘴唇,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小声问王大娘:“大娘,他真的会给吗,万一——”
我叹了口气:“你们确定自己已经想好了,你们确定敢冒这样的风险?”
王婷立马点头:“敢啊,只要钱给够,我当然敢。”
我接过合同:“那签字吧,但必须有一个前提,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额外预留出五十万,给我爸妈养老。”
王婷不愿意的撇嘴,李若若犹豫的点了点头。
三舅惊讶:“你疯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大一个公司拱手让人?”
我毫不犹豫的签下字:“三舅,你也说过,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我相信你,我们肯定会没事的。”
王大娘继续道:“还有给我的二十万,必须打欠条!”
我也没说什么,给她写了张欠条,按上手印。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重要的是活着,那些钱又算什么。
王大娘眉开眼笑的接过欠条,捧着看了许久:“那就说好了,大雪停了之后,你立马让人过来送钱。”
“行。”我点头。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窗外的风雪更大了,密密匝匝的雪花不要命的往下掉,大风卷起铁质的大门,咣咣作响。
三舅看着天气:“那婚期就这几天举行。”
“不行!”王大娘冷哼:“见不着钱就想结婚,做梦!那合同上可没写,要什么时候办婚礼。”

说来也奇怪,二舅前几年是跟着兄弟开煤矿发的家,后来经人介绍娶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也就是我二舅妈。
后来结婚后日子过得也顺遂,两个儿子之后得了一个幺女,可自从他们家重新规整装修了大院,就开始发生一些倒霉事。
先是带二舅开煤矿的那个兄弟,因为不懂账,被会计检举。后来加上政策的变动,煤矿拿不到开采指标,资金链续不上直接破产了。
那兄弟债务压着债务,税又补不齐,后来直接进去了。二舅虽然没有受到连累,但那些年投的钱全赔进去了,连孩子们的教育也跟着退步,从国际学校转到了普通学校读书。
可是二舅这个人十分的轴,一辈子爬摸滚打什么都经历过,最不信的就是神鬼之说,三舅装疯卖傻也曾经说要帮他看看,他不厌其烦,连门都不让三舅登。
我和三舅对视了一眼,问二舅妈:“我听说我,二舅这几天出去跑车了?”
二舅妈从前也不信这些,但是今天眼睁睁的看着王大娘的状况,多少有些半信半疑了。
二舅妈吞了吞口水:“煦杭,你是想背着你二舅,带你三舅过去看看风水?”
“对。”
三舅皱着眉头略带责备的看了我一眼。
二舅这个人脾气暴躁,又是个急性子,平时看到三舅这种懒散疯癫的人,难免恨铁不成钢。两人经常动手,光我知道的也没有一百,都有八十了,三舅也不想管二舅的事情。
我拉着三舅的胳膊,糊弄着哄他:“三舅,平时我妈是不是对你最好了,我也经常念着你呀,你就当不是为了二舅,为了我还阴债这件事情嘛。”
三舅这才神情没有那么严肃了,毫不客气的绕到我家的橱柜后面,找了了瓶好酒倒了一杯。
二舅妈以为这也是三舅看风水的重要流程,连忙问他还要不要,家里还有好几瓶酒。
三舅摆摆手:“天天招神除鬼,难免要壮壮胆。”
我妈啧了一声:“行了,快别喝了你,哪是要壮胆,你就是想喝一口。”
三舅猛的灌完了酒,脸上浮现出了点红色,嘿嘿笑着抬头,拿了两张红纸和一支圆珠笔就往外走。
三舅仿佛还是前几年疯疯癫癫的那个三舅,走路脚步虚浮,看起来似乎有三分欢快。
二舅家离我们家不远,我在上城的时候工作比较忙,说起来也好几年没有来过二舅家了,他们家的格局已经和我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了。
朝南边大开的大红大门,为了能把车子开进去,建的很大,把之前门前的台阶,换成了水泥抹的一个小上坡。
进门看是个小上坡,出门的时候看着就是一个小下坡。
三舅看了看大门,就说:“门前不设下坡,聚不住水,也聚不住财。”
二舅妈点头,拿笔记着。
我们跟着三舅再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中式的庭院,因为二舅妈喜欢养花,正北的西方那一块是个围起来的小花圃,东边是一间单耳房。
三舅指了指东边的小厢房:“单耳房不吉利,尤其你们这种跑货运,跑资源的,更要不得单耳房,要么把东边儿的拆了,要么把西边儿的补一间。”
我们几个人准备正往里走,西北边的屋子里忽然传出十分响亮的动静。
二舅妈扶额:“这小子,长辈来家里也不说过来问问,嘀里哐啷的的又搞什么幺蛾子!”
她大步往前一迈,推开小房间的门,不由得怔在原地,接着就是一声怒火中烧的吼:“你疯了是不是,这钱盒你哪里找到的?”
接着就是一阵拉扯的声音,小表弟一边哭一边求饶,最后是摔在地上的声音。
眼见大事不妙,我连忙进去拉架,我把挨打的小表弟护在身后。:“舅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嘛,孩子还小,别打他。”
“我就是说的太多了,这小孩儿都开始嫌我烦了,你拿家里的钱盒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着离家出走那一套?”接着,二舅妈从他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红色的百元大钞一把抓不完,四散落在地上。
我问表弟:“你来说,哥护着你,绝不让你妈打你。”
谁知表弟反而是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猛的睁开我的手,转头把屋子里的学习桌踹倒,书书本本撒了一地,亮着屏的手机滚了好几圈,最后成了黑屏。
表弟把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扔在地上:“给你,我都给你!行了吧!你以为不给我钱,我就会乖乖待在这里吗?不给我钱我就自己出去赚!
我说了我不想读书,要出去打工,怎么说你都不听!就算我身上一毛钱没有,就算我出去饿死我也会跑的,你看不住的我的!”
表弟把我们推出门去,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让你们见笑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二舅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抹了把眼泪继续带着三舅往前走:“再往前看看吧。”
三舅小声道:“你也别怪孩子,是他住的房间有问题,房子处在西北方,占了个乾字,再加上孩子命里本来土元素就重,房间里还都是些助土助火的摆设。”
土重则埋金,印星过旺,就会压抑情感表达,再加上房间里的色调和助火的摆设,更加剧了情绪矛盾,难免多生口舌摩擦。
二舅妈点了点头:“那可怎么办啊?”
“让孩子住到东边,屋子里摆些绿植,需木疏土才行。家中有男孩,不能住西南和正西方,西南方占乾,雷象占乾,是雷天大壮之卦,孩子容易想的多。”
我问二舅妈:“那大表弟呢,他住哪里?”
她答:“住的是西房。”
三舅啧了一声:“乱搞!我二哥这个人简直是没有敬畏之心,西厢房都是给女儿住才好,男孩住泽的位置,是个雷泽归妹的象,久而久之不就......”
二舅妈立刻顿悟:“我过了年就安顿给孩子搬!”
三舅打断:“不行,正月不准搬家,你就这几天赶快弄吧。”
“行,那煦杭的婚事是什么时候办啊?”
我叫住二舅妈:“舅妈,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和大表弟说清楚的好,毕竟做阵法这事情,也得看他愿不愿意。”

只见三舅开始顺着王顺的中指,从上往下捏。
我也跟着三舅捏起了另一把手,把覆盖的厚厚的积雪去掉,王顺脑袋下面还有血。血被雪水和在一起,变成了猩红色的泥泞。
我摸到王顺冰冷的手,心下疑惑:这还能活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也跟着摸,从上往下的第一个关节处完全没有任何跳动的痕迹,再往下该是第二个关节,三舅直接略过去了,对,毕竟人撞鬼的情形多,人遇上神作怪的少之又少。
也没有任何跳动的痕迹。
三舅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王家父母泪流满面的问:“怎么样?”
三舅没有回答,只是说:“再看看。”
再看看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不甘心的继续摸,竟然在中指的第二个关节处,摸到了猛烈的跳动!
“有脉!”
三舅也按上了那一处:“果然有脉!还有得救!快,把人拉回去!准备香料泡水!”
香料泡水是我们这边的一个习俗,就是艾草加盐,烧热泡水后给人泡澡,可以去除晦气、寒气和邪气。
柳芸溪拉着我,悄悄在我耳边问:“这都冻直了,热水泡澡不会泡死他吗?”
话糙理不糙,可这也太糙了。
三舅听到后,干咳了一声:“对,先得泡凉点的水,再慢慢往高加。”
众人赶紧烧水泡草药,用棉被裹在王顺的身体上,又泡了药浴,这才算是好了一些,不过折腾了这么久,天已经到了三更。
三更天在这样诡异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可怖,一屋子的人待在屋子里,点着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王婷已经困得快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依旧在客厅不肯走。
雪还是在下,王顺慢慢的恢复了一点血色,呼吸从孱弱,变得越来越安稳。三舅给他又找来了一些干艾草,烧成灰压在了枕头下面。
王顺额头上的上虽然看着可怖,但实际上也并没伤及要害,至于那个电话到底是几点打来的,谁也没有再提。
三舅看到王顺已经好转,便准备走。
柳芸溪忽然站出来,昂起了头:“赵煦杭刚刚给了我一样东西,这是让王顺好转的关键药物。”
王婷从快合上眼的状态最近惊醒:“什么东西?”
柳芸溪神秘的笑:“反正就是一颗驱鬼的药丸,其实没有它也看着与常人无异,不过嘛至于智力正不正常,以后会不会继续摔跤,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母着急的问:“那你倒是给我们啊!”
“那不行,你们刚刚又是去人家家里又是讹钱,又是逼迫的,凭什么给你,除非——”
“除非什么?”
柳芸溪的眼睛亮了亮,杏眼里都是狡黠:“除非你把他签字的合同拿过来,让我烧毁,之前说的统统不作数,这样我就给你。”
王大娘第一个不同意:“那不行,那二十万是我的!再说,合同也签了,那上面可是写明白了,是他和我侄女结婚!”
柳芸溪翻白眼:“那可是你们先反悔的,怎么,现在又想嫁了,那我收拾回家,王婷嫁!”
我看着她气鼓鼓的眼神,似乎这个女人脾气还挺大,看着瘦瘦弱弱,怎么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柳芸溪忽然给我递了个眼神,我立刻会意:“那也行,只要你们愿意冒这个险就可以。”
王婷早就被今晚的事情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想着嫁人,现在不屁滚尿流的连忙跑就不错了。
她哆哆嗦嗦的:“不行!绝对不行,只是这么沾了点边,今天的事情顺儿差点死掉,我不嫁!谁知道六虎洞里有什么诡异的事!”
柳芸溪反问:“不嫁?你合同都签了,你不嫁?”
“不嫁就是不嫁,你能把我怎么样!”王婷有些激动的冲她吼,王婷那个怒不可遏的样子,真怕她对柳芸溪拳脚相向。
我站在两人中间,把柳芸溪护在身后:“不嫁就不嫁,那你毁了那合同就是了。”
正在害怕时候的王婷被这么一激,迅速从抽屉里抽出那两张合同,她爸看到后立刻制止:“你疯了?”
王婷像是被猜到了尾巴的猫:“爸!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你不是没有看到今天的状况,总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吧,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嫁的,如果你想要人家的钱,那你就自己嫁!”
一屋子人顿时鸦雀无声,王爸爸被王婷的这番话彻底激怒,抬手甩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王婷非但没有忍受,反而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合同被拍在桌子上,柳芸溪悄悄的拿回来,随便拿了一颗东西扔进一个有水的杯子里,拉着我和三舅一边往外走,一边假意劝架:“别打啦,毕竟那么多钱谁看了不眼红,你也要原谅你爸——”
随后我们快步走出房间,踏入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你往杯子里扔了什么东西?”
“糖块嘛,我这么心地善良,又不可能给他投毒。”柳芸溪看我一副无奈的样子,又去拉我三舅:“是不是啊,三舅?”
“胡乱叫。”我三舅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我也没有提刚进院子里看见的那一幕,回到家之后,我在卧室里再一次集中注意力,想要再次看见那种异象,却怎么也看不见了。
这时候柳芸溪忽然来敲我的门:“赵煦杭,你睡了吗?”
我拉开门,她正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蹑手蹑脚的从外套的怀里掏出一本书,上面写着:杂术笔记。
“这是你三舅那本经常带在身边的书,他今天喝多了,我从他那里骗出来,我俩一起长长见识怎么样?”
这......这书是三舅的命根子,据说是王瘸子教他时的一些笔记,平时碰都不让人碰一下,今天怎么被她骗出来了。
她翻开了上面的某一页:“啧,这谁写的字啊?这也太丑了吧,六虎洞......金木水火土,什么和什么啊?”
我拿过来看了一眼,是这个笔迹我竟然时空可以认出来的,上面写着:六虎洞实则是凶神栖息之地,有五行六仙镇压,分别是金木水火土。
柳芸溪疑惑:“金木水火土不是五行吗,怎么会是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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