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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妹非要换亲,送我当上侯夫人:秦鸢顾靖晖番外笔趣阁

秦鸢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这怎么能行?”顾靖晖道:“鸢儿本就不喜他们母子,若是知道此事,只怕日后会看轻两个孩子。我就是看在他们面上,才觉处处为难。”他之前也不在府中常住,回来了有空就去陪两个孩子,哪里知道府里已经传成这样,而外面的事,也没人敢说到他面上来。他对他们就和在塞北差不多,偶尔觉得异样,赵娘子说京城不像塞北民风开放,那些喜欢读书吟诗的闺阁女子难免会看轻她,但清者自清,他也就没当回事。好一个清者自清。现在是清白不了了。顾靖晖叹气。顾老夫人问:“鸢儿在你面前怎么说的?”提起来这个,顾靖晖又忍不住叹气,道:“她说她并不是妒妇,不会拦着我纳妾,但是赵娘子不行,她只会搞得后宅大乱。鸢儿还给我说了个姓秦的灭了姓崔的全家的故事。我大致是明白的。”“姓秦的灭了姓崔...

主角:秦鸢顾靖晖   更新:2025-04-29 13: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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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鸢顾靖晖的女频言情小说《嫡妹非要换亲,送我当上侯夫人:秦鸢顾靖晖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秦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怎么能行?”顾靖晖道:“鸢儿本就不喜他们母子,若是知道此事,只怕日后会看轻两个孩子。我就是看在他们面上,才觉处处为难。”他之前也不在府中常住,回来了有空就去陪两个孩子,哪里知道府里已经传成这样,而外面的事,也没人敢说到他面上来。他对他们就和在塞北差不多,偶尔觉得异样,赵娘子说京城不像塞北民风开放,那些喜欢读书吟诗的闺阁女子难免会看轻她,但清者自清,他也就没当回事。好一个清者自清。现在是清白不了了。顾靖晖叹气。顾老夫人问:“鸢儿在你面前怎么说的?”提起来这个,顾靖晖又忍不住叹气,道:“她说她并不是妒妇,不会拦着我纳妾,但是赵娘子不行,她只会搞得后宅大乱。鸢儿还给我说了个姓秦的灭了姓崔的全家的故事。我大致是明白的。”“姓秦的灭了姓崔...

《嫡妹非要换亲,送我当上侯夫人:秦鸢顾靖晖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这怎么能行?”顾靖晖道:“鸢儿本就不喜他们母子,若是知道此事,只怕日后会看轻两个孩子。我就是看在他们面上,才觉处处为难。”

他之前也不在府中常住,回来了有空就去陪两个孩子,哪里知道府里已经传成这样,而外面的事,也没人敢说到他面上来。

他对他们就和在塞北差不多,偶尔觉得异样,赵娘子说京城不像塞北民风开放,那些喜欢读书吟诗的闺阁女子难免会看轻她,但清者自清,他也就没当回事。

好一个清者自清。

现在是清白不了了。

顾靖晖叹气。

顾老夫人问:“鸢儿在你面前怎么说的?”

提起来这个,顾靖晖又忍不住叹气,道:“她说她并不是妒妇,不会拦着我纳妾,但是赵娘子不行,她只会搞得后宅大乱。鸢儿还给我说了个姓秦的灭了姓崔的全家的故事。我大致是明白的。”

“姓秦的灭了姓崔的全家?”

顾老夫人眯起眼睛仔细思索,想不起这么些年曾听说过如此可怕的事。

而且鸢儿为何要说这么个故事?

“哦?”

顾老夫人突然想起秦鸢的父亲姓秦,嫡母姓崔。

“不会的,不会的,”顾老夫人摇头。

“你也觉得不会?”

顾靖晖松了口气,道:“我觉得鸢儿是危言耸听了。”

顾老夫人说:“你好好给我说说这个故事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事儿。”

顾靖晖一噎,道:“这个故事……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读到过,不知道是那本书上记了。”

顾老夫人松了口气,道:“我就说么,不会的,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是写在书上的?鸢儿就是不一样,她爹可是国子监的祭酒,整个国子监最有学问的人,鸢儿一说话,就文绉绉的,还能说书上的故事。”

这话题拉开的有十万八千里了。

顾靖晖问:“那娘可有什么办法?”

这一声娘,他听秦鸢叫了几回,也就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顾老夫人却是一怔,看了他半晌道:“你如今倒是急了,以前不是还说干脆把人家纳回来,给个名分,断了外人的流言,让他们母子在侯府常住着,只当是养自个的孩子了。”

顾靖晖涨红着脸道:“娘,您不是打了儿子一顿了么。怎么还提?”

以前种种,现在再提,那简直就是讽刺。

讽刺他有多么的愚蠢不通人事。

顾老夫人懒得理他,问:“鸢儿究竟怎么和你说的,你给娘好好说说。”

顾靖晖只好耐着性子复述一遍。

顾老夫人道:“这个故事究竟是个什么,你去想法子给我问问清楚,鸢儿这个孩子,做事稳重妥帖,又聪慧容忍,她到如今方说,一定思量过许久,你若是搞不清楚,以后怎么和她说话。”

顾靖晖呆住了。

那时,他想,在秦鸢面前他不像林子奇那般能吟诗说史,已然低了一头,若是说自己不知,岂不丢人。

反正秦鸢的意思他也已经明白了,和他想得也差不多,就是要让赵娘子带着孩子出府。

到没有想到老娘说的这一层。

“这些读书人,就是不能好好说话,”顾靖晖忍不住抱怨。

他虽然也识字读书,但也只是粗通大略。

他生来就是要上战场的,能读兵书、能写折子,就够了。

哪里有这些文人麻烦,说个话还要引经据典。

他家中只怕只有六弟能和秦鸢说的明白。

要不,去找找六弟?

他在胡思乱想,顾老夫人已经和容嬷嬷说上了:“风轩阁一直都是我们在亲自照料,侯爷当时带她们母子回来,怕她们受了旁人的委屈,都没让老六媳妇插手,现在赵娘子生病了,却没有人报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容嬷嬷道:“赵娘子既然生了心思,只怕已经答应了不少好处给这些丫鬟们。不如老奴找个借口将白雀唤来,问这蹄子究竟怎么回事,莫非是生了外心。”

顾老夫人点头。

不一会儿,白雀到了,笑着在外面道:“容嬷嬷唤我来取什么好茶?”

“你随我进去瞧瞧,侯爷新得的,老夫人让你替赵娘子选了。”

白雀喜滋滋地道:“老夫人总是惦记着风轩阁,真是风轩阁的福气。”

说着,跟着容嬷嬷进来,就对上了顾靖晖深邃如潭的双眼,她的脸忍不住一红,心也跟着激烈跳动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容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雀在老夫人房内是个二等丫鬟,被指去跟着伺候赵娘子,没想到也对侯爷动了心思。

就这么一打量,容嬷嬷已猜出了不少东西。

白雀袅袅娜娜地给顾老夫人和顾靖晖施了礼,声音羞涩地道:“给老夫人请安,给侯爷请安。”

顾靖晖嗓子眼里含混地应了一声。

顾老夫人则板着脸,厉声道:“白雀,你在风轩阁伺候着赵娘子,怎么赵娘子病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来回禀?”

白雀这才知事情已经败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泣道:“求老夫人饶命,奴婢并非刻意隐瞒,只是赵娘子哭求奴婢说她不敢再兴师动众请郎中前来看病,她原本在塞北有个什么病痛,养个几天就好了。奴婢一时糊涂,就没有来叨扰老夫人。”

说着,还偷偷地去看顾靖晖的脸色。

顾靖晖面色铁青,果然如赵娘子所说,还是惦记着她的。

白雀的心放了下来。

“你一个做奴婢的竟然替主子拿上了主意,”容嬷嬷怒声训斥,“如今当着老夫人和侯爷的面,你老实说清楚,赵娘子究竟怎么得的病,病了多久,为何不让你请郎中。”

白雀听这话头,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以为容嬷嬷是在责怪自己伺候不力,便道:“奴婢也不知赵娘子怎么了,这几日她总是对月长叹,呆坐在窗前吹风,也不知有什么心事。”

“奴婢拿话开解,也是无用。赵娘子许是晚上吹了风,中了风寒,她求奴婢,说万万不可再请郎中来看病,只怕夫人不喜,侯爷知道了也生烦扰。奴才见她说的可怜,就一时糊涂……”

说着向顾靖晖磕了个头,道:“两位小主子为了赵娘子的身子,也成日没个笑脸,若是侯爷得空,能去风轩阁瞧瞧就好了。”


红叶退后几步,小声低语:“小姐,侯爷他是不是在瞪着我们?瞧着怪吓人的。”

顾十六看了眼红叶,提示道:“还叫小姐,早该改口叫夫人了。”

红叶悄悄撇嘴,嘟囔:“你当我傻,侯爷又听不见。”

都没圆房呢,叫什么夫人。

听不见的顾侯爷脸就更黑了,滋滋地朝外放着冷气。

秦鸢这些日子也大约有些了解这位仁兄的脾性,赶忙快步迎了上去,柔声道:“瞧着侯爷似乎好些了,这会儿天气热,侯爷憋的慌想出来转转,不如等到晚些时候。”

果然,顾靖晖的脸色和缓了下来,浑身冷漠的气息陡然一滞,慢慢转暖。

“嗯,”顾靖晖惜墨如金。

秦鸢又道:“那我们进去吧。”

顾侯爷沉默似金,转身随着秦鸢朝屋内走去。

红叶:“……”

方才还像个大冰块的顾侯爷,突然就和顺了不少。

小姐果然厉害。

秦鸢问:“侯爷午膳吃的什么?”

“没吃什么。”

顾侯爷的声音中带着若隐若现的委屈,稍不在意,就捕捉不到。

秦鸢连忙道:“这些小丫鬟们怎么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我千叮咛万嘱咐,侯爷还病着呢,她们怎敢不经心。”

“她们摆了膳的,但是我吃不下……”

顾侯爷忙出言解释。

秦鸢嗔道:“侯爷想吃什么,难道厨房还敢不做么?还是这些丫头们疲赖了,都是我没有管好她们。”

顾靖晖让顾十六护着她,她总要投桃报李。

夫妻之间,做不到两情相悦,恩爱不疑,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便是上好的姻缘了。

“是天太热,我才吃不下,你别责怪她们了,”顾靖晖转开话题,似是不经意地问:“你们在酒楼用过了么?”

秦鸢笑道:“没有,我们巴巴的赶回来用膳,没料到还是回来晚了,十六带我去了染香居,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齐王来寻香,略略耽搁了一会。”

“齐王?”

顾靖晖忙问:“你见过齐王了?”

秦鸢摇头,“没有照面。”

“哦,”顾靖晖没有再说话。

俩人一并进了屋,在桌边坐下,小丫鬟们殷勤地上前服侍,秦鸢也没有换衣裳,就问:“侯爷,你可要和我一起用膳?待会儿让红叶去厨房花点银子,让厨娘简单做些,你要吃些什么?”

顾靖晖道:“叫夫君,你看着点便是,我不挑食。”

秦鸢也只是象征性地问问,以示尊重,她也看得出来,这位爷吃穿用度上只要得体够用就成,身边都是小厮伺候,不怎么讲究。

她笑着道:“那我就点的清单些,一个是天热,一个是夫君的伤还要再养养。”

顾靖晖眉目舒展,随她安排,点头:“甚好。”

红叶记了菜名,就去了厨房传菜。

顾靖晖问:“你怎么不把外面穿的大衣裳换了?”

秦鸢笑着道:“等红叶回来再说。”

顾靖晖虽然奇怪,但也不多问。

顾十六已将点心从车上取了下来,由翠茗拿了进来,放在桌上。

顾靖晖问:“这又是什么?”

秦鸢笑着道:“方才出门,看见美香斋的点心,就让十六买了些,有你爱吃的芙蓉糕,也给娘买了些。”

话音刚落,就见顾靖晖那张两天没有挂胡须的脸,浮上了温柔的笑意。

瞧着竟有些……莫名让人心动。

男人青黑的胡茬冒的很快,非但没有损减俊美,反而增添了雄浑之气。

顾侯爷这张上好的皮相,每天瞧着也很是养眼呐。

红叶回来后,毫不意外地发现顾侯爷已然从冷若冰霜跨到了春暖花开,她撇了撇嘴,道:“夫人,侯爷,厨房那边说府里规矩严,过了饭点就不做了,厨娘都找不见人影。”

话刚说完,顾侯爷的双眉紧皱,问:“竟然还有这规矩?”

红叶嘟囔:“奴婢才来,怎知道有没有这规矩。”

秦鸢没出声,若有所思。

顾侯爷看向她,道:“这事先放下,你别饿坏了身子,要不让十六去天香楼叫个席面送来吃?”

秦鸢笑着摇头。

越相处,她越发现,只要让顾侯爷高兴,顺了心意,他就想着法子顺着护着。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她一个新媳妇,和夫君两人从外面叫了席面吃,说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授人以柄的事可要少做。

秦鸢柔声道:“夫君,我们去娘那里吃,我还没有吃过娘的小厨房呢,好不好?”

顾靖晖怎能说不好,立即道:“好,那我去换件衣裳。”

既然要去上房,再穿着中衣就不太像样了。

好在这两天伤好了不少,穿上外裳也不是不能忍受。

秦鸢问:“夫君可还能受得住?不如我去娘那里,让小厨房送来?”

“能,”顾靖晖立即答道,又唤:“十六,帮我换衣。”

他去了偏房换衣,不再让秦鸢帮他。

秦鸢对红叶道:“好亏我没换外裳,重新梳洗起来又要耗费半天功夫,这下可给了我去老夫人那里吃饭的理由了。”

翠茗问:“小姐难道早就猜到了?”

“不过是这么想想,没想到竟然被我料到。”

秦鸢一副我也没想到竟会如此的样子。

红叶笑着道:“小姐智珠在握,真是女中诸葛,奴婢佩服的很。”

顾靖晖换了件深色的常服,绵软的松江布,上身宽松,到也合适。

秦鸢又问:“夫君还能走远些么?”

“你当我是瓷娃娃?”顾靖晖笑着白了秦鸢一眼:“以前比这伤得重都无事,我们快走吧,这么久没有吃东西,会不会饿了?”

他取了一块芙蓉糕,递到秦鸢的嘴边,道:“美香斋的芙蓉糕做的甚好,你先吃点垫垫肚子,身子弱就要多养着些。”

秦鸢只好接过,道:“好。”

顾靖晖自个喜欢吃芙蓉糕,就以为她也会喜欢吃。

两人一路到了上房。

顾老夫人才打了个小盹,就迷迷糊糊听见容嬷嬷小声吩咐小红。

“小红,这会儿上房也没有什么大丫鬟在,秋菊也忙着,不正是你在夫人眼跟前露脸的时候?你赶紧去把侯爷和夫人迎进来,机灵点。”


红叶翻了个白眼,厌烦地道:“侯爷说的话我都如实转达了,你爱信不信。”

白雀:“……哎……你别走呀。”

红叶甩开她,疾步入了梧桐苑,对两个守门的婆子道:“把院门看住,别让外面的猫猫狗狗进来了。”

白雀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怒叫:“你给我站住。”

说着就要往里冲。

两个婆子赶忙抱住她的身子,将她往外搡,口口声声道:“白雀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梧桐苑可不是以前,谁都能闯进去喊人。”

白雀涨红着脸,尖声叱骂道:“你们两个放开我,你们现在拦着我,可别后悔,我一定要在侯爷面前告你们一状,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婆子闻言,还是有些心怯,没再推她,但也死守着门没让她进去。

白雀无法,只能站在日头地下等着顾侯爷出来。

到时候,她会让梧桐苑这帮欺人的奴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不迭。

顾靖晖耳聪目明,秦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却听的清楚,禁不住沉下脸来。

秦鸢不知他为何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但也懒得理他,只做没看见,自顾自吃的香甜。

反正过阵子,顾侯爷自个就又会好。

果然,顾靖晖突然道:“娘说她想听你说说今早上说的那个故事。”

秦鸢:“?”

什么故事?

顾靖晖也不看她,道:“就是那个姓秦的灭了姓崔的故事。”

秦鸢:“……”

她回过味来,狐疑地看了眼顾靖晖,道:“你为何不给娘讲?”

“娘想听你讲。”

顾靖晖才不会承认他讲不出来。

“好吧,”

秦鸢也猜出来了几分。

她寻了个典故来点他,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知道。

真是鸡同鸭讲。

和武将打交道,可再不能文绉绉的。

这是个教训。

屋外,帘子重重响了一声,听着是红叶回来了,也没进内屋回禀,而是坐在小桌旁边吃边对翠茗轻声抱怨,“真是烦死了,饭都吃不利落。”

翠茗问:“怎么?”

“风轩阁的丫头口口声声说我假传了侯爷的旨意,还想闯进来闹腾,被我让婆子拦在外面了,真没规矩,当梧桐苑是什么地方。”

翠茗皱眉:“她们究竟有什么急事,要吃饭的时候来?”

每次来请人不是饭时就是要安歇的时候。

真有点恶心人。

红叶重重放下碗,道:“不知,我瞧着也没什么急事。若是真的有,她再不信我,也该先去寻了老夫人,再寻侯爷告状呀。可人家死死守在外面候着侯爷呢。”

翠茗做事谨慎,还是打发了个小丫鬟出去看看。

小丫鬟回来笑着道:“白雀姐姐还在外面守着,正正地站在日头下面,也不怕中暑了。”

红叶冷笑道:“你看看,能有什么急事,树荫底下不去站,偏要站在日头下面,等着给我们添堵呢。”

里面,顾靖晖的脸色暗红。

秦鸢也听到了,不过也只当没听见。

红叶本就是个爆碳,忍到现在总要找个出口出气。

这都是顾侯爷自个惹出来的,他不做声,她就能陪着他一起天聋地哑到地老天荒。

顾靖晖再也吃不下了,因秦鸢还在吃,便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陪着。

秦鸢细嚼慢咽半晌,才放下筷子,又慢悠悠地漱了口,洗了手,再泡了杯白茶。

顾靖晖瞧着瞧着,内心的火气也下去了,也跟着她慢慢品。

喝完茶,看着外面正烈的日头,秦鸢伸了个懒腰,看向顾靖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见她眉眼慵懒,修长白腻的双臂柔软伸展,顾靖晖像是又见到了母亲养的那只波斯猫,柔声问:“你要不要再歇歇去?”

秦鸢摇头,她问:“侯爷的书房都有些什么书?”

顾靖晖以为她想去书房寻书看,就道:“都是些兵书和杂记。”

他的书房放的都是些军机文书,还有一些兵书、杂记奇闻和三侠五义之类的话本儿,估计没有秦鸢要看的。

顾靖晖暗忖,要不要为小妻子采买些诗词歌赋之类的放在书房里,夫妇二人偶尔也可一起看书,写字,倒也不错。

秦鸢道:“我打算在梧桐苑内整个书房出来,若是侯爷愿意,也可与我共用。”

这就是随口一提。

男子大都喜欢在外院的书房处理事务,不与内宅妇人共处。

顾靖晖身兼数职,当有许多公文不宜让外人翻阅。

没想到,顾靖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半晌方道:“好,鸢儿做主便是,只是我过些日子就要去大营轮值,一旬有半旬不在家中,不能陪着你了。”

秦鸢知道他又误会了,也不好解释,只好道:“夫君辛苦了。”

“那有什么辛苦的,比起在塞北吹沙子可安逸太多了,”顾靖晖道:“只是大营离城内远,不能总是回来,你要有什么事,就去找娘和容嬷嬷,我把十六留给你,若有急事,就让十六来寻我。”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不能太勤。”

太勤了,会被参将们笑话他和夫人黏黏糊糊。

秦鸢笑着道:“好,夫君想的甚是妥当。”

两人说完之后,又无话可说。

顾靖晖本想出门去寻老泰山求教,可白雀一直守在外面,他这会子出去,倒像是不放心风轩阁似的,只好拿了上次放在这里还没有读完的书册,打算陪秦鸢坐一会。

秦鸢却撵他,“夫君的伤似乎还没有好透,不如多歇息,免得久不康复影响了公务。”

顾靖晖顶不住小妻子的关心,很受用地去了偏房歇着。

秦鸢这才叫了红叶和翠茗过来说话。

两人将今日所见大致说了一遍。

翠茗道:“卢妈妈说是账务和六夫人那边对干净了,但是现在针线房内的实物和账面却又对不上。也不知是她自个记错了,还是贪墨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这些管事妈妈们管的事务再没有油水,也还是有办法捞钱的,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主子们的心腹自然担任的是肥缺,油水丰厚。

那些有点资历,有点靠山,但后台又不硬气的担任的是瘦缺。

背靠侯府东抠搜一点,西寻摸一点,日子久了,也能积累出不少。

翠茗看着秦鸢,想知道秦鸢会怎样发落此事。

偏房里的顾靖晖也伸长了耳朵在听。


如何处置下属很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气量和能耐。

顾靖晖有些好奇,自个的小妻子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还是从重处罚,又或者是息事宁人,难得糊涂。

只听秦鸢道:“我早已有言在先,若是她和六夫人有什么瓜葛,也与我无关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她大差不差地沿着道走,我就没打算细究。”

“只是她今儿欺到我的面上,那就要好好盘点一二,免得让人觉得我不识数。”

翠茗问:“小姐可是要严查卢妈妈的账,杀鸡儆猴?”

秦鸢道:“是也不是。”

红叶有些困惑:“这是何意?”

秦鸢道:“我本意并非是为了管这几个妈妈。”

翠茗明白过来:“小姐意在中馈。”

“对,我意在中馈,自然不能心慈手软,但也不可树敌太多,不管她跳出来是做事不周全,还是受人唆使,若是轻轻放过,岂不是让旁人都知道我是好惹的?可又不能就对她过苛。”

“受人唆使?”红叶问:“难道是六夫人?”

秦鸢道:“谁智计百出,想要兴风作浪就是谁了。”

从她嫁入侯府,顾六夫人就没有消停过。

若不是她性子沉静,早有防备,只怕也要被弄的心浮气躁,和顾靖晖生了嫌隙。

如今,顾六夫人又不断示弱、示好,暗示她要早日生子,站稳侯夫人的位置,可谓是费尽心机。

翠茗叹道:“侯府真是龙潭虎穴,比起秦家可复杂多了。”

此言一出,偏房内的顾靖晖的手紧握成拳。

若要比起简单来,林家只有一个寡母,岂不是更简单。

接着他便听秦鸢笑道:“清河崔氏乃是世家,父亲又是祭酒,自然要严守嫡庶之分,不让庶子庶女们生事,也不敢对姨娘专宠偏袒,母亲就这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父亲的那些官场往来,族中亲戚投奔,全都是母亲料理,秦家底子薄,父亲的薪俸也并不高,若不是母亲筹划,只怕甚是艰难。”

红叶道:“奴婢还以为小姐提起夫人会有怨言。”

秦鸢道:“身为庶女,求生艰难,自然不满嫡母的刻意打压,可身为主母,我又能体会到嫡母的不易。这是身份不同的缘故罢了。”

越听秦鸢说话,顾靖晖越发觉得自个娶到了个宝贝。

红叶这个丫鬟虽然嘴巴快,又总是失礼惹人嫌,但却没说错。

他的小妻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和别人不一样。

秦鸢又道:“东坡先生有云: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哪里有处处都好的,只娘对我好这一项,就胜过无数了。世上的女子嫁入夫家,大半时日都要侍奉婆母。被婆母不喜,磋磨致死的女子不在少数。娘从不让我立规矩,还因着侯爷的缘故,处处怕我受委屈,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顾靖晖松了口气,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翠茗咯咯笑道:“小姐嫁的不是侯爷,是老夫人。”

秦鸢也欢快地笑。

翠茗只说对了一半,她嫁的不是侯爷,嫁的是侯府。

院子外面又响起了人声,还有几声惊呼。

红叶惊问:“这又是怎么了?”

秦鸢道:“只怕是六夫人来了。”

顾靖晖侧耳分辨,果然有顾六夫人的声音。

红叶道:“我出去看看,不知小姐这次又猜对没有。”

话音刚落,帘子便啪地响了一声,人已跑出了屋子,到了廊下。

屋内,翠茗问:“小姐,六夫人莫非是冲着风轩阁的人来的?”

秦鸢笑着道:“我本来怜惜那丫头站在太阳底下晒着,想给侯爷提个醒,不如劳烦他亲口说一声,绝了那丫头的念想,也省了别的事端,可又怕侯爷不自在,便未出声。谁曾想引了这位大佛来。”

顾靖晖目光沉沉。

不一会儿,红叶折返回来,后面跟着顾六夫人和几个管事妈妈,廊下立即热闹了几分。

顾六夫人人还没进来,已在窗外笑着问:“三嫂,可有空?”

秦鸢迎了出来,道:“六弟妹来了,没空也得有空,你一定是有好事来找我。”

顾六夫人道:“三嫂果然料事如神。”

翠茗和红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秦鸢也笑。

顾六夫人不知道她们主仆在笑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红叶在前方引路,众人入了厅堂,翠茗忙去安排人倒茶。

几个管事妈妈面上堆笑,站在一旁,恭谨了不少。

顾六夫人不等分主次入座,便道:“我方才得了消息,就赶紧来了,我嫁妆铺子的掌柜打听到有人要出手一大批胡椒,不知三嫂可有兴趣?”

秦鸢请顾六夫人落了座,这才道:“自然是感兴趣的。我也命人在四处打探,侯爷也派了十七在外面询价,这几日就有回信,到时货比三家,若是差不多便能入手。”

顾六夫人笑着道:“那是自然,这里面还有我搭的份子呢,怎能不货比三家,该比的。”

秦鸢道了谢,两人闲聊几句,顾六夫人又道:“原来三哥也在帮三嫂打听,以前三哥从不过问这些,我还以为三哥不通庶务呢。”

秦鸢笑了笑。

顾靖晖在上房说起胡椒的事,可不像是不通庶务的。

她斟酌着道:“侯爷兴许是见我收了许多银子,又做了账簿,怕我做不成事,堕了他的威风,就想着法子帮我。”

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顾六夫人叹气,道:“三哥这是疼三嫂呢,我家六爷,只顾自己在外快活,哪里肯管家里的事,屋里屋外的全都堆在我身上。不怕三嫂笑话,自打我生了孩子之后,精力大不如从前,又没有长三头六臂,哪里能忙的过来。我们女人家,最重要的便是孩子,有了孩子,夫君都放在后面去了。”

话里话外,又在说生孩子了。

秦鸢笑道:“六弟妹能者多劳。”

顾六夫人看她再无别的话说,又道:“我还带了几个管事妈妈来,她们听说六弟妹要做胡椒生意,都想搭份子跟着发财,我想她们平日里管事也算辛苦,早起晚归的,我们发财也带上她们,日后也会念着三嫂的好。”

秦鸢正色道:“六弟妹此言差矣。”


他本以为会被秦鸢指责,没想到秦鸢轻声细语地道:“我妹妹她……她今天多喝了点酒,说的那些话,夫君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经训斥过她了,相信母亲也会说她。”

似乎十分担心他记恨在心,对秦家不满。

他一个大男人,怎会这样小气。

顾靖晖松懈下来,顺手拿起小几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大度道:“无妨。”

完全没有看到秦鸢的欲言又止。

秦鸢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那茶盅是她方才用过的,边沿上还留有淡淡的口脂印痕。

这人可真是……

若是林子奇那样的酸才子,逢此场景定会做首旖旎小诗,说些什么残茶沾唇脂之类的话来。

可人家顾侯爷压根没入眼没入心。

真是……不拘小节。

顾靖晖两三口饮尽,捏住茶杯在手中把玩,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紧盯着秦鸢鼻尖上娇俏的小痣,又道:“你妹妹听了外面人的胡说,我不会怪她,只是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你,未曾为你考虑半分,我就有些不高兴了。看在你的面上,不与她计较便是。”

秦鸢转过脸来,柔声叹息:“无风不起浪,这些话都能传到我妹妹的耳朵里,让她逼到面前来问我,可见外面传的有多离谱,夫君重情重义的报恩之举,现在被人说成这样……我也替夫君生气,回到娘家也觉得面上无光。”

听了这话,顾靖晖的身子又绷紧了,怒道:“这些乱嚼舌头的混账玩意,在外面诋毁我侯府的名声,我……我一定要找人好好收拾他们。”

秦鸢似乎放下心来,道:“如此甚好,不然赵娘子还没有出孝期,被人传成这样,难道要让赵娘子以死自证清白吗?那两个孩子长大了,会不会怀疑自己的母亲和侯爷有私情?侯爷本是好意,又为了那两个孩子连家都不顾了,若是最终得了这么个结果,我可真为侯爷不值。”

听着秦鸢贴心的思量,顾靖晖的脸越来越黑。

可听到最后,他却又转怒为喜,拉过秦鸢的手,得意地道:“夫人这话怎么听起来有股子酸味,不如今晚就吃饺子如何?”

红叶又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秦鸢试图抽回手,嗔道:“人家是在关心你,你倒好,竟能想到饺子上去。”

顾靖晖像是拿着了秦鸢的什么把柄,笑的开怀,“我就知道你这两日在心里计较我总去风轩阁,那两个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才五岁,刚从塞北来到京城,还很不习惯,又和我比以前疏远了不少,难免有些黏人,等以后你们相处,你就知道那两个孩子多么讨喜,他们也会和你亲近的。”

秦鸢哼了一声。

顾靖晖心就放的更软了。

这哼声莫名让他想到了母亲喜爱的那只波斯猫,娇气的不行,平日里不爱理人,十分骄矜,偶然赏脸亲近一番,软乎乎地贴着,又让人喜爱的舍不得放手。

媳妇又香又软,一样骄矜惹人爱怜。

这些日子的确委屈着她了,怨不得母亲要打他。

他正想说点好听的话哄哄秦鸢,只听秦鸢又道:“侯爷难道没有思量过,大胜归来,声名正隆,怎么还有人敢传这些消息,这些人是不是背地里对侯府有什么恶意?赵娘子和那两个孩子本不该被人知道才是。”

这话让顾靖晖重视起来。

若是有人刻意抹黑侯府,抹黑他,又是打算做什么呢?

赵娘子和那两个孩子的事,在塞北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也只有他身边人知道,为何到了京城却被人到处传扬,甚至传到了小姨子的耳朵里。

说不定,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小姨子才想法子换了亲事的。

想到此,顾靖晖正色道:“夫人,你千万要相信我,我虽然将那两个孩子视作亲生,但他们绝不是我的孩子,我和赵娘子也绝没有半点私情。”

秦鸢敷衍地点头:“我自然信你,但要外人也信你才是。”

一路上,顾靖晖都若有所思,刚回府,他便道:“我还有事要去母亲那里,你先回梧桐苑歇着。”

秦鸢道:“我也要去娘那里,和娘说说话。”

回门回来,和老夫人聊聊娘家的琐事,再道个谢,正是增添婆媳之情的好时机,她还想早点把中馈要到手里。

顾靖晖似是无奈地叹了口长气,轻车熟路拉过秦鸢的小手,道:“我知道这两日陪你少了些,你也无需如此粘人。”

秦鸢:“……”

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竟想不到,顾靖晖是如此想她的。

好吧。

倒也省了她装恩爱的功夫。

接着顾靖晖声音软和的不像话,哄劝道:“你听话,先回去歇着,我今天那也不去,好好陪你。”

一旁站着的顾十六恨不得钻到地缝里,消失不见。

秦鸢百口莫辩,只好带着红叶回到了梧桐苑。

一路上红叶都窃笑个不停。

“侯爷怎么还不回来?”红叶一到晚膳时分就窥着秦鸢的脸色,时不时地念叨,“别又说话不算话了吧。”

秦鸢懒得理她。

到了晚间,顾靖晖是被顾十六背着回来的。

身上的中衣破了,还渗着血渍,额头滚烫,双目紧闭。

秦鸢被吓了一跳。

两人分别时还生龙活虎,这才过了多久,就成了这样。

见翠茗和红叶手忙脚乱地收拾床铺,秦鸢赶紧吩咐:“去把那张湘妃竹榻收拾出来。”

要趴着才不会压到背上和腿上的伤口,天气热了,趴在竹榻上舒服些。

一旁的顾十六肿着眼睛嘟囔:“夫人,得赶紧请郎中,侯爷今天可遭罪了。”

秦鸢问:“这究竟是怎么了?”

顾十六嗫嚅道:“侯爷被老夫人打了。”

“啊?”翠茗惊问:“侯爷不是被打过了么?”

早上侯爷被打了板子,跟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地收拾了王管事和车夫,又骑马赶去了秦府,翠茗还想,侯爷不愧是沙场上拼杀出来的,这点小伤压根不放在眼里。

顾十六破罐子破摔:“侯爷被打了两顿。”

红叶问:“侯爷又做了什么,惹得老夫人如此生气?”

顾十六为难地看了秦鸢一眼,跺足道:“侯爷他,哎,别提了,都是风轩阁那边惹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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