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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吻玫瑰:交易来的老公又欲又野全文

乌苏泡仙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徽时看着她,眼睛几近黑色,漂亮又冷厉,有着轻易将人看穿的深沉,沈今懿心里—紧,移开视线,去看和光影玩闹的羔羔。“已经过去的事情,现在再来深究也没什么意义。”手机里有消息进来,沈今懿看了下,是杂志社那边发来关于改稿的回复,她站起身,抱起羔羔离开。“我去工作了。”她逃避的问题,在陆徽时这里有答案。陆憬然被她放在超越所有男人的第—位。那样的喜欢,两年是理智驱使,忍痛做决定舍弃的时间。……至于彻底放下,应当还要很久很久。小女生爱面子,不想说也正常。他拿出烟盒,抽出—支烟含进口中,想到檐下的风铃,最后还是没有点燃,取下掐断。沈今懿到书房修图,不—会儿陆徽时也进来处理公务。书房很大,两人各占—方,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沈今懿工作量不多,到...

主角:陆徽时沈今懿   更新:2025-04-28 04: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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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徽时沈今懿的其他类型小说《肆吻玫瑰:交易来的老公又欲又野全文》,由网络作家“乌苏泡仙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徽时看着她,眼睛几近黑色,漂亮又冷厉,有着轻易将人看穿的深沉,沈今懿心里—紧,移开视线,去看和光影玩闹的羔羔。“已经过去的事情,现在再来深究也没什么意义。”手机里有消息进来,沈今懿看了下,是杂志社那边发来关于改稿的回复,她站起身,抱起羔羔离开。“我去工作了。”她逃避的问题,在陆徽时这里有答案。陆憬然被她放在超越所有男人的第—位。那样的喜欢,两年是理智驱使,忍痛做决定舍弃的时间。……至于彻底放下,应当还要很久很久。小女生爱面子,不想说也正常。他拿出烟盒,抽出—支烟含进口中,想到檐下的风铃,最后还是没有点燃,取下掐断。沈今懿到书房修图,不—会儿陆徽时也进来处理公务。书房很大,两人各占—方,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沈今懿工作量不多,到...

《肆吻玫瑰:交易来的老公又欲又野全文》精彩片段


陆徽时看着她,眼睛几近黑色,漂亮又冷厉,有着轻易将人看穿的深沉,沈今懿心里—紧,移开视线,去看和光影玩闹的羔羔。

“已经过去的事情,现在再来深究也没什么意义。”

手机里有消息进来,沈今懿看了下,是杂志社那边发来关于改稿的回复,她站起身,抱起羔羔离开。

“我去工作了。”

她逃避的问题,在陆徽时这里有答案。

陆憬然被她放在超越所有男人的第—位。那样的喜欢,两年是理智驱使,忍痛做决定舍弃的时间。

……至于彻底放下,应当还要很久很久。

小女生爱面子,不想说也正常。

他拿出烟盒,抽出—支烟含进口中,想到檐下的风铃,最后还是没有点燃,取下掐断。

沈今懿到书房修图,不—会儿陆徽时也进来处理公务。

书房很大,两人各占—方,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

沈今懿工作量不多,到点就收工,陆徽时还在听国外分公司下属汇报工作。

他说的法语,标准流利。

沈今懿也学过,除了—些专业术语外能听懂个大概,她不是第—次看工作状态的他,却是第—次听到他开口训人。

明明他没有发火,言辞也并不激烈,就连语速都没有变化,可真的好凶。犯错的人不是她,她也跟着喘不过气。

关了电脑,默默退出书房,压低的呼吸才恢复正常。

睡前悄悄进了—趟陆徽时的房间,沈今懿心满意足睡下。

十点半点,陆徽时结束工作回卧室,静谧漆黑的房中多了—团光源。

走近看,床头摆了—个可爱精巧的手工小夜灯,三个胖乎乎的海胆壳堆叠,围了两圈海蓝宝装饰,顶着—颗小海星。

蓝色海胆壳凤毛麟角,这都送给他了,还真是大方。

陆徽时拿起旁边的便签纸。

画中—大—小两个小人,其中—人叉腰冷脸,浑身散发冷气,另—个踮着脚尖开门溜走。

是说他刚才吓到她了,她才不打招呼偷偷走的。

他笑了笑,把便签纸夹进—旁的书页里。

开完会—身疲乏,他拿起打火机和烟盒走到露台,正准备点燃时,虫鸣阵阵中传来—道惊叫声,来自沈今懿卧室的方向。

他脸色—变,丢了打火机大步走出房间。

来到主卧,顾不上许多,陆徽时径直推开房门,房中大亮,他—眼看到跌坐在床尾的人。

看到来人,沈今懿憋着—口气,指着床头方向,嗓音里还带着明显的泣音:“你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还有力气骂人,陆徽时微松了口气,走进房间,视线在床头扫了—圈。

三只乌龟在她床铺上缓慢爬动,始作俑者睁着两只圆溜溜的蓝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沈今懿脸色惨白,身上—阵—阵发冷。

她不怕蛇虫鼠蚁,就怕乌龟这—种生物,碰都不敢碰。

因为她在还小的时候,亲眼看到自己养的大乌龟把小的那只吃到只剩下—半血肉,那—幕太过血腥恶心,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睡梦中察觉到不对,—睁眼就看到三只乌龟在她床上乱爬,她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陆徽时走到沈今懿面前拉她起身。

她顺着他的力度站起来,咬着唇,眼里泪光盈盈,长睫濡湿,眼尾和鼻尖红红的,看着又可怜又伤心。

惊吓太过,人还在发抖,掌心下的肌肤冰凉。她怕这个,陆徽时才知道。


结婚证办理需要本人携带身份证、户口本、三张2寸彩色登记合影照片。

沈今懿的证件和护照一起放在随身的行李箱里,陆徽时的户口本不在老宅,安排人取来直接送往西城民政局。

合照到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拍就好,服装上没有太多限制,避开红色和橘色,以免和红色背景相融即可。

沈今懿今天的穿着中规中矩,也算合适,但苏芸瞧了瞧,说她这身衣服颜色太沉肃不喜庆,非拉着她回房间换衣服。

“你干坐着做什么!眼光好,来帮一一参考参考!”

沈临川也被苏芸以一个蹩脚的理由叫走,陆亭松知道一家三口要去说些体己话,等佣人带他们走后,又嘱咐老管家去做准备。

事情仓促,好在陆家门路多。

陆徽时跟着站起身:“爷爷,我去安排一下。”

陆亭松抬了抬手,“去吧。”

小亭里人都走完,老爷子看向座椅上静默了很久温凝,语气带着几分长辈训诫的意味。

“你不要钻牛角尖,孩子们各有各的际遇,有些事不仅讲究缘分,更讲究时机,到了手上自己还把握不住,别人再怎么费功夫也帮不了。”

温凝眉心紧蹙:“爸,您为什么这么偏心徽时?刚才要是您帮着转圜调停……”

陆亭松半眯着眼不耐打断:“老二有消息来吗?你叫出去的人找到他了吗?”

温凝一句话憋在喉间。

陆亭松重重哼一声:“两个孩子都是陆家的骨血,我这个当爷爷的自问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倒是你,从小就惯着老二,徽时有的,憬然只会有更多!”

“惯出一副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的性子,以为所有事都能兜底,他再作最后都能顺着他陆二公子的意。”

老爷子忍不住拍桌子:“怎么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宝贝了?能由着他这么委屈糟蹋?”

“临川这小子也就是这两年收敛了,要年轻个十岁,你别说是我,就算他亲爹亲妈还在,老二这么不像话,也拦不住他今天当场就能和你们陆家人断交!”

陆亭松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气息不稳,温凝站起身倒了杯茶给他。

开口却是不服气,辩驳道:“爸,您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吧,这些年您也看见了,我们憬然事事顺着一一,什么时候不是低眉顺眼地哄着捧着,宝贝得跟眼珠子一样。

“一年到头在伦敦的时间比在京市都多,哪里委屈过她?今天这事完全就是意外!我知道您也没信那些网上乱七八糟的报道。”

陆亭松头昏脑胀,拍胸口缓口气,对她的犟脾气无奈至极,“你眼里只能看到你宝贝儿子做了什么!你就看不到人姑娘的付出了?”

“那年憬然偷摸着和朋友去雁回山跑了几圈,你发现之后闹得他一周没回家,一一在国外拍着片子呢,听说你差点气病了,回京没有直达的航班,她一个没吃过苦的小姑娘转了三趟机,搭着红眼航班回来探望你,劝着憬然再也没有背着你做过危险的事,这些你都记不住是吧?”

“就只看到你儿子低了一头?”

温凝低眉:“我也没说一一什么啊,我就是想她做我儿媳妇才和您争这些,我要不喜欢,我和您争什么?”

“啪——”

陆亭松重重落下茶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算盘?”

他年轻的时候在部队混,后半辈子纵横商界,冷下脸的时候威压深重,温凝不敢忤逆他,眼神躲避,心虚地闭上嘴。

“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虽说今儿个把证先领了,婚礼要等一一过了本命年才办,但该有的礼数和流程不能少,港城和我们这边习俗不同,一切按照他们那儿的来。过几天我再出面请无尘大师算一算提亲的好日子,徽时得亲自上门去一趟才像话。”

这些事温凝不是不懂,陆亭松说得自己一股无名火直冒,刚才一杯降火清茶根本白喝,怕自己真被气昏过去。

“慎远走得早,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孩子长大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再和你计较,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当妈的没给徽时做过什么,他的人生大事,你怎么也该帮着准备准备,别让亲家对徽时有意见。”

老爷子觉得疲累,也懒得再掰扯许多,直接挥手赶人,眼不见为净,“少来我跟前惹我生气,我还指望着多活个几年,抱到我重孙女儿再入土呢!”

*

佣人带沈今懿三人去到她住的院子,和苏芸一道选衣服,留沈临川在偏角小憩的茶室等着。

她一年半载才来京市一次,也不是每一次都住老宅,但她的衣帽间一直都在更新迭代。

苏芸优雅知性,审美在线,挑出衣服在沈今懿身上逐一比对,不禁感慨:“要不是陆家人对你上心,老爷子身子骨不好就念着你嫁进来,你爸哪儿舍得这么早让你成家。”

沈今懿想了想:“嫁不嫁人好像也没什么差别,我都不在家的。”

苏芸摇头失笑,语气温柔感怀:“不一样哦,一一。”

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苏芸却没有告诉她。

换好衣服化完妆,沈今懿拿好证件,刚站到隔壁间的茶室门口,就被里面浑浊呛人的空气熏得皱眉。

她敲了敲门,打断屋内男人的沉思,“爸爸,你少抽烟!”

沈临川在缭绕的烟雾中转过头,看到门口的母女俩,按熄半支烟站起身,“收拾好了?”

“嗯。”

沈今懿已经做好沈临川要和她长谈的准备,没想到老父亲走出来只是定定看着她,对她说了一句话。

“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她不愿意,他什么脸面都不要,也能退了这门亲。

沈今懿其实并不在状态,但鼻尖莫名一酸,笑着说:“不后悔。”

沈临川点点头,“好、好,那就走吧,别让徽时等久了。”

刚要走出小院,沈临川突然停住脚步,说自己再抽两支烟过去。

沈今懿走出去几步之后,回过头一瞧,拱形门内,沈临川和苏芸一高一低两道身影停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刻沈今懿觉得自己好似触及到苏芸口中“不一样”的一点边角。

或许就是,结婚之后。

她的家,就不只是专属于父亲和母亲所在的那个地方的称谓了。

但这份被传染来的多愁善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消弭殆尽,毕竟这婚是她斥巨资砸回来的,本质就是一项合作。

相比起来,还是两个亿更让她心痛多一些。

她磨了磨牙:陆徽时,奸商!


沈今懿:“……”

她保证,最后那句话一定是陈妈为了照顾她的面子自己加的。

傍晚带着羔羔在花园里玩了会儿,沈今懿又回到书房,后期工作庞大繁杂,很考验耐心,她做惯了,倒不觉得枯燥无味。

羔羔粘她,她在哪儿它就在哪儿,偶尔会用头蹭她,要她抱一抱,摸一摸。

她心里想着这小猫跟着陆徽时不知道受了多少冷待。

今日工作量完成,沈今懿抱着猫走出书房。

夜间归于沉寂,不知道何处吹来一阵风,玻璃上倒映出婆娑树影。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一道人影拾级而上,沈今懿瞧见后,停在原处等候。

男人身量高大,西装外套挽在臂弯里,白衬衣之下肩线平直,腰间紧窄收束,黑与白的切割比例极佳。

隔得近了,沈今懿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羔羔扭着身子从她怀里跳开,嫌弃得很明显。

沈今懿笑了一下,问陆徽时,“你要醒酒汤吗?”

几缕发丝垂落眉梢,陆徽时嗓音带着倦懒的低哑:“不用,喝的不多。”

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方形小盒子递给沈今懿。

视线落在男人手上,他很白,腕骨清健,深蓝宝石表盘折射微光,手指指骨关节处透出粉色。

沈今懿第一时间发现他无名指上多出来的那枚戒指。

心有预感,她打开首饰盒,黑色绒布上托着一枚女戒,碎钻拥簇的水滴形蓝钻纯净璀璨,净度极高,像一滴凝固的海水。

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盒子宝石玩,挑剔如她,都觉得这枚戒指很漂亮。

陆徽时的戒指上也有一颗很小的蓝钻,低调华贵,一大一小遥相呼应。

沈今懿取出戒指,径直往自己的手上套。

头顶传来一道幽幽的叹息。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她的手指,喝了酒的人体温高,指尖接触的地方好似被灼烧,烫得她心里微微一颤。

动作一触即分,并不逾矩。

她不明所以,又听陆徽时说,“小妹妹,婚戒是戴左手的。”

沈今懿耳朵发热,听话地换了只手,不满地飞快瞥他一眼,浓黑的睫毛像一对翩跹的蝴蝶。

“我又不知道。”

陆徽时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戒指在她细白的手指上严丝合缝,存在感很强,一时间叫人有些不习惯。

沈今懿伸出手欣赏了下,心里十分满意。

陆徽时的品味很好。

“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觉吧,哥哥晚安。”

沈今懿说完就想溜,男人伸手,无情道:“手机。”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想抗争,只是和陆徽时仅仅对视一秒,那点念头就偃旗息鼓,最终结果仍是气鼓鼓地交出手机。

或许是睡前不能玩手机的怨念太深,导致夜半时分沈今懿梦见了陆徽时。

还是刚才的场景,不过梦里面的发展却与刚才截然不同。

陆徽时亲手给她戴上戒指,最后还亲了亲她的指尖,说这个颜色的钻石在她身上很漂亮。

他低头看她,英挺的眉目染上缱绻,幽深的双眸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十分惑人心神,距离一点点拉近,他灼热的呼吸被她清晰感知。

空气变得粘稠,她心跳骤乱,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一时间紧张到无法动作。

心率攀升到顶峰后悬空的那一霎那,他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

梦里的她闭上双眼,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唇上仿佛还留有另一个人的热度,沈今懿额间出了汗,双眸失神地看着天花板,捂住胸口,试图阻止心脏过速的跳动。


陆家老宅坐落在市中心黄金地段,闹中取静,是前清时期修建流传下来的一座宅邸,青砖高墙,古朴低调。

主宅,优雅的贵妇人正在衣帽间为今日的家宴挑选配饰,随口问道:“礼物备好了吗?”

年老的佣人答道:“您放心,我都检查过了。”

“就这个吧。”温凝指尖落在一套澳白珍珠首饰上。

佣人取出项链为她佩戴,笑着应和,说喜气话:“珍珠寓意好,圆圆满满。”

“唉……”温凝转身,保养得宜的脸上不见多少喜色:“沈家的女儿养得太野了,哪有世家千金满世界跑,一年半载不着家的,做什么不好,非要选个上不了台面的职业。”

“但是架不住憬然喜欢,也就随他了。”

佣人宽慰道:“您呐就别操心了,沈小姐还年轻,性子不定,结婚以后自然就稳重顾家了。”

温凝摇头:“难说,你看那一身骄纵脾气,又有沈临川宝贝着宠着,谁敢说她一句不好。”

她忧心道:“憬然后面也是要进融达的,我其实更希望他找个宜室宜家,能在生活中照顾他的女孩子。”

“希望结婚以后,她能把这肆意随性的性子收一收,安生下来好好和憬然过日子。”

*

四月的京城春意正浓,道路两旁的白蜡树新抽的鹅黄嫩芽被阳光洇出浇糖的质感。

沈今懿看了会窗外的风景,因着时差倒不过来,精神不济,闭上眼睛小憩。

两个小时后,宽阔路面变窄,车驶进茂盛银杏掩映的小巷。

车从正面朱红大门开进,司机停稳车,正要叫醒沈今懿时,发现她已经睁开眼,一副清醒的模样。

老管家早已等候多时,看着后座只有沈今懿一个人下车时,不着痕迹地看向司机询问。

司机摇了摇头,老管家脸色微微一变,看向沈今懿时又换上笑。

“一一小姐,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

沈今懿先和老人打过招呼,笑道:“在车上休息了会儿,现在还挺精神的。我爸爸和芸姨到了吗?”

老管家点头:“先生和太太早您一刻钟到,现在在院子里陪老爷子说话晒太阳呢。”

沈今懿随身只带了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里面是她这次拍摄唯一幸存下来的镜头和相机,管家吩咐佣人放去她的房间。

穿过前院,两人闲聊着往后花园走。

院子里鹅卵石小道平直,花草繁茂葳蕤,打理得井井有条,沈今懿绕过肥美悠然的锦鲤鱼尾搅乱的一池碧波荡漾,人还未至,就先听到一道含着笑的苍老声线。

“看看,是不是我们一一到了?”

沈今懿走出假山,沈临川和苏芸正陪着陆老爷子闲话家常,陆憬然的母亲温凝也在旁。

她看着青瓦八角小亭里一众人,笑意昭然:“果然还是爷爷最疼我,就您一个人发现我到了。”

陆亭松看到她,慈爱地笑开,朝她招招手:“我一听声儿就知道是你,快来让爷爷瞧瞧,呦!是不是在非洲晒黑了?”

沈今懿快步上前,一一问候过沈临川、苏芸和温凝后在陆亭松身侧的位置坐下,佯装苦恼道:“真的吗?南非的太阳没这么厉害吧!”

陆亭松脸上还有些病气,但精神头好了不少,枯瘦的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豆汁儿美白,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喝这个正好。”

上一次喝豆汁还是十年前,但那个味道沈今懿至今都记忆犹新,头登时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觉得我黑着也挺好看的。”

陆亭松细细打量着,“累了吧,先去休息会儿。”

“不累不累,飞机上睡了一天。”

叙完话,佣人给她上茶,陆亭松这才注意到陆憬然没跟着一起进来,问道:“憬然这孩子呢?跑哪儿去了?叫他出来。”

都以为陆憬然接自己回来的,沈今懿没开口。

老管家走过来,“二少爷被急事绊住了,过会儿就来。”

沈临川听了这话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微妙,和苏芸不着痕迹对视一眼。

陆亭松温声问沈今懿:“今早憬然没去接你?”

沈今懿喝着茶,面无异色:“他有事嘛,陈叔来接也一样的啊。”

陆亭松面色不悦:“什么事都没有你的事重要!”

他看向老管家,吩咐道:“给憬然打电话,叫他赶紧回来。”

老管家没有说自己已经联系过陆憬然,只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应了声,走去外面。

温凝出来打圆场,和沈临川苏芸解释说:“应该是工作上的急事,最近又有比赛,憬然这段时间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好几天人都没休息好。”

沈临川低头喝茶没说话,苏芸温柔笑道:“年轻人勤奋上进,都这样。”

温凝跟着轻笑着说:“我们的话他都当耳边风,一一说才管用,劝得住他,你以后可要替阿姨好好管管他。”

沈今懿笑了笑敷衍过去。

话是说得好听,但她又不是看不出来温凝一直觉得她摄影是不务正业,对她并不如面上表现这般满意。

谁稀罕做管人的老妈子。

佣人端来沈今懿钟爱的糕点,百年老字号味道正宗,香味浓郁,许久没尝过,她不由得多吃了几块。

苏芸递给她一杯冒热气的百合杏仁露,看她喜欢,忍不住开口:“国外的吃食还是比不得国内,你每次回来,人看着就要瘦上一圈。”

沈今懿失笑,拍了拍自己的小臂:“芸姨,我是精瘦,一身肌肉呢。”

苏芸被逗笑,伸手掐了掐她风衣下细瘦的胳膊,煞有其事道:“嗯,都是肌肉。”

沈临川出声:“你这小身板是得好好练练 ,女孩子不要追求什么瘦,白白胖胖……”

看着沈今懿黑下去两个度的脸,他话音一转:“黑黑胖胖的多可爱。”

沈今懿不高兴地看着嘴贫打趣她的老父亲。

陆亭松也跟着说:“胖点儿好。”

聊天的这会功夫,也不见陆徽时的身影,沈今懿看不到他人心里总归是没底,开口问道:“徽时哥哥今天不在家吗?”

苏芸温声道:“徽时在书房,早饭过后就一直在忙,刚刚出来和我们聊了几句,又被叫去开会了。”

沈临川接着这个话题和陆亭松聊起来,“我们的人一时半会儿融入不了这边对外办事的风格,现在项目大头全压在徽时一个人身上,各方都要他把关周旋,这段时间他也是忙坏了。”

陆亭松:“不过是各司其职,要是没有你带头支持,这个项目融达一家也吃不下来,徽时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冒进了。”

“时机稍纵即逝,错过了只有眼红别人的份。”沈临川笑道:“我们这辈人在他这个年纪哪有这个魄力和手段,徽时不愧是您一手带出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沈今懿漫不经心听着两人打机锋,垂下眼。

原来他不是故意不理会她的事,是真的没时间。

这时出去了一会儿的老管家走了回来,陆亭松问道:“憬然的事办好了吗?”

见老管家犹豫着没有答话,陆亭松威严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老管家一脸凝重地来到陆亭松身边,将手机拿到他面前。

“老爷子,没联系上二少爷,有些小道消息出来,真假还不知道,您看了可千万别动气。”

看清楚屏幕上一排热门资讯时,陆亭松气得脸颊涨红,大声咳嗽起来。

“混账东西!”

众人紧张不已,急忙围过去,老管家赶忙给他顺气。

好一阵手忙脚乱后,沈临川这边也收到了汇通公关部门汇总过后传来的消息。

#陆憬然 楚烟#

#深情人设崩塌!独家重磅爆料融达二公子陆憬然楚烟三年伦敦私会!#

#陆憬然 楚烟 伦敦#

#青梅竹马豪门CP BE!#

#移情别恋!融达 汇通联姻破裂?#

……

#最新现场直击!网剧一姐楚烟遭记者围堵!豪门贵公子陆憬然冲冠一怒为红颜!一姐嫁高门在望??#

媒体配图,不仅有陆憬然和楚烟在伦敦时的同框合照,不少看起来亲近密切,还有最新的,陆憬然护着楚烟从片场狗仔层层包围下离开的照片。

最后一张图拍到了陆憬然的车,曾经被扒出来作为糖点之一的生日车牌无声讽刺。

全网舆论哗然!


温凝并不是全职太太,自己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刚才被打乱阵脚,现在理智回归,立刻交代陆徽时着手公关。

“这些八卦媒体都是捕风捉影,你先叫人把热搜压下来,再给最先散播谣言的那几家媒体发律师函,警告他们要是再胡说八道融达一定起诉到底!”

陆亭松扫了眼温凝,沉声打断:“好了,外面多少人盯着,消息是想压就能压下去的吗?”

温凝住了口,老爷子看向陆徽时,“当着你沈叔的面,把你查到的消息说说吧。”

他这个儿媳看不清,外界怎么传不是最重要的,外人信不信也不重要,这件事最需要说服的人只有沈家人。

陆徽时颔首,先向沈家三人致歉。

他音色冷,平铺直叙显得更加没有感情,先说的是公关部传回来的消息:“媒体那边已经被人先我们一步截断了,背后有不少推手。”

不想沈陆两家结亲的大有人在,都在趁此机会浑水摸鱼,这也是在向沈临川解释陆家并非没有作为,任由绯闻仍高挂热搜。

温凝想开口,碍于老爷子,还是忍了下来。

陆亭松点点头,陆徽时隐去部分私密消息接着道:“我这边查到的,那位楚小姐也在UAL就读,曾是登记在案的被拐儿童,和憬然应该是他走失那段时间认识,在伦敦的时候重新有的交集,至于他们的交情深浅,这个只有憬然自己才能作答。”

温凝面色微变,看向陆徽时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和不加掩饰的冷意。

沉寂中,她继续开口:“憬然怕不是遇到仙人跳了!”

沈临川不冷不热接话:“没有证据的事,嫂子还是先别给人姑娘泼脏水了。”

温凝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陆徽时的话同样也表明,现在记者手中掌握的所谓“实锤”是什么不得而知。

如果不能百分百确信陆憬然和楚烟没有越界行为发生,贸然澄清之后,一旦记者放出二人更加亲密的证据,这一番公关就会彻底翻车沦为笑谈,得不偿失,对两家的信誉和合作,带来更为巨大的打击。

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破局的关键人物陆憬然此刻却杳无音讯。

而显然,他的做法已经引得沈家人不满。其实很多时候,态度摆在那儿,真假反而变得不重要了。

当下只剩两个选择:

要么干净退婚,要么,换一个人选。

陆亭松心下有了计较,问沈临川的意见:“临川,孩子们的主意,你觉得如何?”

“爸!这不是……”温凝出言劝阻,要说的话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一般情况之下,第二种选择像是一个补救方案,尽管沈临川欣赏陆徽时,但踩着自家脸面的事,他不会同意。

但,由沈今懿主动提出,陆徽时应下,意义又不一样了。

主动权落在沈家这边,不再是被动接受的一方,这下面子里子都周全了。

合作也不受影响,皆大欢喜。

沈临川心头琢磨了一下,积蓄的火气顷刻间消弭了不少,但仍然有顾虑。

温凝自然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斟酌道:“一段关系要长久,还是要性子合得来才行。”

“徽时年长八岁不说,性格从小就沉闷无趣不招人喜欢,朋友也少,现在更是整天忙着工作,和一一怕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别人这么说,沈临川看了眼自己家的崽,也跟着道:“徽时内敛稳重,一一被我惯坏了,性子野得很,扛个相机满世界跑,又爱耍小性子,这个性格和徽时的确不太搭。”

二人各说各的孩子,传达的意思一致,只是沈临川表达的要多些,说得隐晦。

陆亭松没说话,陆徽时思量片刻,沉声开口:“沈叔,今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今懿目光落在他脸上,想听他怎么做老父亲的思想工作。

目光灼灼,男人分神看了她一眼,就看到她单手撑着下巴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好奇,丝毫不见谈及自己婚事的羞赧。

甚至还有闲心剥开一块糖果塞进口中。

收回视线,他继续道:“和您比,世界上所有男人都及不上您对她的好,但我向您承诺,婚后今懿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另外,在亲近的人面前有小性子是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代表她的信任和依赖,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最后,他说:“我们的职业、性格、爱好全都不一致,但我想,这些并不妨碍我会对她好。”

要不是场合不对,沈今懿都想给陆徽时喝彩鼓掌了。

他好好说话的时候,没想到还挺中听的,和私下为难她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看吧,他爹虽然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在陆某人的糖衣炮弹攻势下点了头。

“好好好!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这两个孩子成了。”一波三折,喜事落定,陆亭松脸上露出一个笑,不由得想起了旧事。

沈今懿疑惑:“爷爷,您为什么这么说?”

沈临川还记得当时的场景,解释说:“你出生的时候,本来亲事就是定的你和徽时的,但是看你们岁数差得多,怕玩不到一处,才越过徽时,定的憬然。”

苏芸恍然:“还有这回事,我就说一一和徽时的名字听起来挺有意思的,是特意取的吗?”

陆亭松点头,目露怀念之色,“是啊,是徽时奶奶和一一外婆一起取的。”后来婚事不成,沈今懿和陆憬然处得又不错,这件事大家都默契不提了。

懿字和徽字同有美好之意。

一个说今日,一个说此时。

沈今懿在国外几年,粤语忘得七七八八了,但中文水平一直在线。因为外公为了纪念外婆,和她一直保持着用中文交流的习惯。

斯人已逝,他不想忘记外婆的语言。

苏芸这么一说,沈今懿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他们的名字。

陆徽时、沈今懿。

没注意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被点出来,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相配,莫名暧昧起来。

沈今懿抬眸去看陆徽时,发现桌对面的人也正看着自己,应该和自己一样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陆徽时的眼形内勾外翘,上眼皮薄窄,只是因为平日气场太强,会让人看他的时候不自觉避让直视他,忽略他有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或许是家中熟悉温情的环境,他背后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致,消解了几分他身上一贯的冷意,那双眼睛幽幽注视过来,竟多了几分勾魂夺魄的溺人味道。

清风吹不散脸上的热意,糖果中间的爆珠在厮磨的齿关碎裂,果汁迸溅,葡萄味道瞬间充盈整个口腔,掩盖住了院中萦绕的花香气,她的心跳声清晰无比地回响在耳边——

沈今懿确信陆徽时看自己的眼光是没有温度的,却不由自主微微别开眼,让那几个字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又滚了一遍。

陆徽时,沈今懿。

原来是情侣名字啊。


不过他没有演技,也只能演演花瓶角色,走颜值路线。

就算不做融达总裁,他也有很多路走。

实在混不出头,傍个富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要是她就很愿意……

思绪没有逻辑地发散,沈今懿眼皮逐渐变得沉重,眼前的人化作虚影。

过了一会儿,雷云飘远,世界重归于静谧,陆徽时偏头看了一眼。

旁边的人闭着眼,两簇浓黑的睫羽恬然栖息,呼吸均匀绵长。

他轻轻站起身,一人一猫已然安眠。

站在床边看了许久,他俯下身,把被子拉高一些,起身时,他像是终于忍耐不住,抬手在猫儿的头上摸了摸。

没咬他。

真乖。

春雨涤荡后的世界清晰明净,天幕碧蓝,日光清薄洒落,院中疏朗的满园翠色反射着浅浅微光。

早上七点,陆徽时接完一个工作电话下楼,发现平常这个点还在赖床的人已经规规矩矩坐在餐桌前用餐。

沈今懿咬开一个流心奶黄包,一不留神被包子内馅烫得抽了一口气,急忙喝了两大口牛奶。

陆徽时在她对面落座,她才猛地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和他说要出门的事情。

这就有点尴尬了。

“哥哥……早上好。”

一般只有在她求人或者犯错不好意思的时候才会是这种卖乖的语气,陆徽时想到刚才大厅里看到的行李箱,猜想她是要出门拍摄。

他淡淡应了声,“嗯。”

沈今懿摸了把脸,心虚开口:“六月是蓝眼泪爆发的高发期,我准备去潭县拍点素材,十点半的航班出发。”

陆徽时抿了口黑咖,语气四平八稳:“什么时候决定的?”

沈今懿期待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是刚刚,你愿意相信我吗?”

“愿意相信你,不代表愿意做傻子。”陆徽时放下咖啡杯,抬眸看她一眼,视线凝在她唇角沾上的奶渍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擦擦。”

沈今懿意识到什么,飞快擦了擦唇边,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对不起嘛,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有什么事都会先和你说的。”

她并非故意,上大学之后的大部分时候都是独居,经常临时起意去一个地方,很多时候人已经到了,才在群里发个消息知会家里一声。

会随时同步行程的人是陆憬然,现在不需要了。

这一次出行也是几天前才定下,那时候他刚去沪城出差,他不给自己发消息,她也莫名地不想和他说自己的私事。

昨晚上那种情况,她一时间也把这件事给忘了。

陆徽时看她神色,认错的态度摆得端正,不想影响她出行的心情,顺着她的话轻轻揭过:“落地后报平安,把酒店地址发给我。”

沈今懿松了口气,“嗯嗯,好。”

当日下午,沈今懿抵达预定的民宿。

潭县是东南沿海地区一处小岛,因为有罕见的蓝眼泪现象而成为一处小众旅游地,这家民宿装修很新,原木色调和各类藤编的工艺品相得益彰,很衬宁静悠然的海边景致。

她的房间是顶楼最大的一间海景房。

办理入住之后,沈今懿记得要和陆徽时报信,点开微信的时候差点以为他不在自己的联系人列表里。

他原本的头像很好认,黑白色调的一座冰山,现在风格大改,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猫猫头。

是她给羔羔拍的那组照片中的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用做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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