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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日,被疯批小王爷强取豪夺全文+番茄

三月意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草原雨急。直到翌日清晨,仍是风雨如晦,天色昏蒙,雨滴重重砸在草地上,激起苍茫水雾。萧持盈在山洞口,用石块碾磨草药。身后乌勒闵犽猛然坐起。她手上动作停下,转过头去,“做噩梦了吗?”闵犽原本脸色阴暗,见到她后,沉郁之色缓缓退去,摇了下头。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处缠绕了布条,看那料子与纹样,是从他的上衣撕下来的没错了。“要给你包扎,没有别的绷带,只能撕你的上衣。”萧持盈总不能撕自己的衣服吧。闵犽嗯了一声,并不介意这个。他往外边看去,很轻地眯了下眼,“雨下了多久?”“昨天后半夜开始的。”闵犽注意力在别的地方,“殿下不会一直没睡吧?”萧持盈没有否认,“我怕你会发烧,所以一直在边上盯着。”闵犽闷笑一声,心情不赖。他有点儿坏心思,挪了挪身子,腾...

主角:萧持盈乌勒闵犽   更新:2025-04-22 18: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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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持盈乌勒闵犽的其他类型小说《攻城日,被疯批小王爷强取豪夺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三月意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草原雨急。直到翌日清晨,仍是风雨如晦,天色昏蒙,雨滴重重砸在草地上,激起苍茫水雾。萧持盈在山洞口,用石块碾磨草药。身后乌勒闵犽猛然坐起。她手上动作停下,转过头去,“做噩梦了吗?”闵犽原本脸色阴暗,见到她后,沉郁之色缓缓退去,摇了下头。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处缠绕了布条,看那料子与纹样,是从他的上衣撕下来的没错了。“要给你包扎,没有别的绷带,只能撕你的上衣。”萧持盈总不能撕自己的衣服吧。闵犽嗯了一声,并不介意这个。他往外边看去,很轻地眯了下眼,“雨下了多久?”“昨天后半夜开始的。”闵犽注意力在别的地方,“殿下不会一直没睡吧?”萧持盈没有否认,“我怕你会发烧,所以一直在边上盯着。”闵犽闷笑一声,心情不赖。他有点儿坏心思,挪了挪身子,腾...

《攻城日,被疯批小王爷强取豪夺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草原雨急。

直到翌日清晨,仍是风雨如晦,天色昏蒙,雨滴重重砸在草地上,激起苍茫水雾。

萧持盈在山洞口,用石块碾磨草药。

身后乌勒闵犽猛然坐起。

她手上动作停下,转过头去,“做噩梦了吗?”

闵犽原本脸色阴暗,见到她后,沉郁之色缓缓退去,摇了下头。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臂,伤口处缠绕了布条,看那料子与纹样,是从他的上衣撕下来的没错了。

“要给你包扎,没有别的绷带,只能撕你的上衣。”萧持盈总不能撕自己的衣服吧。

闵犽嗯了一声,并不介意这个。

他往外边看去,很轻地眯了下眼,“雨下了多久?”

“昨天后半夜开始的。”

闵犽注意力在别的地方,“殿下不会一直没睡吧?”

萧持盈没有否认,“我怕你会发烧,所以一直在边上盯着。”

闵犽闷笑一声,心情不赖。

他有点儿坏心思,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半,问她:“那要不要来一起睡?”

萧持盈摇头。

“怕我对你做什么?”

“我怕的不是你对我做什么,而是怕碰到你的伤口。”

闵犽顿住了。

“四王子,好好休息养伤吧。”

说完,萧持盈转了回去,继续捣药。

过了些时候,雨水渐渐收了,日头升了起来。

萧持盈打量着外边光景,这雨应该是不会再下了。她将鬓发挽到耳后,道:“剩下这些药不够你晚上换,我得再出去采一些。”

闵犽坐起来:“那我去打几只野兔?”

昨晚他烤了吃的也是兔肉,给她留了最嫩的兔胸。

“你的伤还没好。”萧持盈提醒。

闵犽不屑一顾,“这点儿小伤算什么。”

萧持盈笑起来,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站起身来,“那就走吧。”

草叶沾满了雨水,土地也被浸得很湿,可以闻到非常浓郁的青草混杂着泥土的味道。

二人同行。

“我们来的时候骑的那匹马呢?”萧持盈开口。

“死在半路了。”

萧持盈侧目。

“后半段路,我是背着殿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闵犽说这话时笑容无比灿烂,十分得意。

萧持盈静了一瞬,道:“谢谢你。”

顿了顿,她又问:“你说你要放我走,我要回梁国,该走哪个方向?”

闵犽听得笑了:“套我话呢?”

他懒洋洋道:“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你回去。”

萧持盈不再说话。

走了一段路后,二人分头行动。

萧持盈按昨日记忆摸寻过去。

草药摘得差不多了,她乍然见到一双鹿皮制成的小靴子,看着应当是五六岁孩子所穿,虽说被雨水浸透了,但成色还很新,应该是刚遗落不久。

萧持盈有意在周边都查探了一番。

果不其然,在北边数步远的树下,躺着一个昏迷的小男孩。

看着很小,顶多五六岁,双目紧闭,脸上沾满了泥巴与草屑,浑身衣裳也脏兮兮的,左脚只剩下袜子,右脚则还穿着靴子,与刚才捡到的鹿皮靴正是同一双。

萧持盈探了孩子的鼻息,还活着,只是昏迷而已。

她松了口气,将草药放入怀中,又背起了小男孩。

于是,等闵犽拎着三只兔子回到山洞时,正好看见一个面生的小男孩睡在他精心准备的草铺上,萧持盈坐在他身旁,专心为他把脉。

闵犽心里莫名不爽,磨了磨牙,“公主殿下,我才多久没盯着你,你就又有别人了。”

“什么呀。”

萧持盈听得笑了,“我采草药时发现的这个孩子,要是不管不顾,我良心不安。”

闵犽啧了一声,“反正殿下谁都心疼。”

他八岁那年因为高烧昏迷被扔在雪地里,没有人来救他,最后还是他自己竭尽全力地爬起来,活了下去。

这个小孩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居然还被他碰上了昭仁公主。

闵犽眸色暗沉,走过去,踹了小男孩一脚。

萧持盈愕然抬头,“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孩子?”

闵犽已经爽完了,嘴角都有了笑意,没说什么,拎着兔子去外面处理。

萧持盈:……

真是幼稚的小屁孩儿。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脚的功劳,没过多久,草铺上的小男孩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先是茫然,看见面前的萧持盈,小男孩瞬间清醒,飞快地爬起身,挪到了角落,警惕地盯着她。

萧持盈先说呼延语,轻声细语道:“你别害怕,我是在外面草丛里发现了你,救了你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仍是目光谨慎,盯着她,也不说话。

萧持盈猜想他可能是听不懂,便换了夏国的语言,重复问了一遍。

小男孩依旧沉默。

闵犽烤熟了兔子进来,刚才她两种语言无缝切换,他全都听在耳朵里,这会儿饶有兴致地问:“哟,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萧持盈抬眼看他:“我不会踹小孩子一脚。”

闵犽笑出声来。

他并不愧疚,只觉得有趣。

听到他的笑声,小男孩更加害怕,缩在角落里,看看萧持盈,又看看闵犽,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兔子。

狭小的山洞里,早已满是肉香味了。

小男孩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一声,声音还很响。

萧持盈眼睛弯起弧度,小男孩脸上飞红,立刻羞耻地捂紧了肚子。

萧持盈转头去看闵犽,想让他切块肉来。

没等她开口,闵犽早已默契地用匕首划下了一块兔肉。

看小男孩的样子,很想无视这块肉,或是干脆摇头拒绝。

可是他太饿了,这肉又太香,小小年纪实在很难控制自己。

小男孩吞了口唾沫,最终还是接住了兔肉,张嘴咬了一大口。

“连句谢谢都不说,”闵犽无情评判,“不懂礼貌。”

萧持盈:?

我唯独不想从你口中听到“礼貌”两个字。

“这是个小哑巴吧?”

“应该不会。”萧持盈否定了这个可能。

小男孩狼吞虎咽吃完了一块肉,又朝着闵犽手中看过去。

闵犽挑眉:“想要?”

小男孩没有说话,迟疑着点了下头。

闵犽眉梢一扬,“哟,能听懂夏国话。你夏国人啊?”

小男孩一怔,没想到在这儿被套路了,有点儿屈辱地咬了下嘴唇。

萧持盈“咦”了一声。

闵犽得意地笑,大发慈悲地把手里整只兔子都塞了过去,“行了,抱着啃吧。”

小男孩如获至宝,埋头奋力啃食起来。

他是真饿了,风卷残云,三下五除二就将整只兔子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

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不再那么警惕,眼神都清澈了许多。

“殿下,可以用夏国话和他聊几句,问问他什么人,从哪里来的。”闵犽开口,说的是呼延语。

可是没等萧持盈开口,小男孩猛地栽倒,翻着白眼,浑身不断抽搐,嘴角溢出了白沫。

闵犽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萧持盈,近乎慌乱地解释:“我没下毒!”


闵犽没说话,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听说你的父王又迎娶了新的妻子,这是第几任了?”

闵犽忽然笑了起来,点点头,“行。”

纳森松了口气。

“不过在动身之前,我要拿到我的短刀。”

“这把不行?”纳森亮出他手中那把。

“我只要我的。”闵犽的语气不容置喙。

那把短刀对于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只是被关进来之前,短刀被人搜走暂存了起来。

不过,有纳森的帮助,找到短刀十分轻松。

找到牢门钥匙、释放其他囚犯也轻松,最终逃出大狱,也并不怎么困难。

“我把他们带回呼延氏,组建起了铁鲁达,算是我的亲卫。”

这会儿,闵犽懒洋洋地说给萧持盈听,“平时我并不怎么管束他们,想干嘛就干嘛,所以不管是我还是他们,在呼延氏的名声都不太好。”

萧持盈默许,这—点她深有感触。

闵犽笑容满面,“好了,这个故事说完了。姐姐,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吗?”

萧持盈尚未开口,天边传来—阵清越啼叫。

“曳影?”萧持盈有几分惊讶。

“送信来的。”

闵犽伸出左臂,曳影稳稳地落了下来。

萧持盈打眼—看,它腿上果然绑着东西。

闵犽摘下信件,歪头看向萧持盈,“姐姐,想不想看?”

萧持盈蓦地笑了,点点头,说:“想看。”

还很主动地问了—句:“需要我求求你吗?”

闵犽破天荒地有了—点儿羞涩的情绪,不敢看她的笑脸,耳根微微发烫,小声道:“不求我,也是可以的。”

曳影展翅再度飞向蓝天。

二人的马匹并行着走,闵犽着手展开字条。

墨迹混乱,非常艰难才能辨认得出这是文字,奇丑无比的文字。

“你妹妹的字跟鬼画符似的。”闵犽评价。

萧持盈心说,因为她是从未来而来,或许在她们那个时代,已经不再使用毛笔,或者是用得少了,所以她才不熟练。

她接着又明白过来,“你和颂声通上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闵犽忙道:“我和她通信完全是因为你!我俩通信的内容也都是关于你,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萧持盈弯着眼睛,“怎么这么紧张呢。”

闵犽接着说:“大概就在西支城袭击发生之前,我就让曳影去了梁国,给你的妹妹送信。”

萧持盈愣了—下,“这么早?”

闵犽有点儿得意,“不然说我聪明呢。我早知道西夏蠢蠢欲动,也知道被我打过—顿,你们那个姓宋的使臣就会心生不满,同意跟西夏合作。我—直让人盯着,在他们动手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回事了。我和你妹妹说,让她想办法带几个可靠的人,—直北上,在草原汇合。”

萧持盈无声地叹息。

所以他从—开始就想好了要带着她离开。

“……你妹妹这到底说了什么啊?”

闵犽辨认了好久,也没认出来是什么字,他对梁国的文字本来就不是特别精通。

他把字条拿过去,凑到萧持盈眼前,“姐姐,你看看?”

萧持盈接了过来。

确实写得丑,有—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狂野。

“她说,”萧持盈—个个字读出来,“十月初七,孟门等你。保护好我姐姐,好处少不了你的。”

孟门,是梁国与呼延氏交界处的—座小城,驻扎着—部分梁国的军队,也生活着许多呼延氏、西夏人。

“真能看明白啊?”闵犽好奇挑眉。

“我妹妹嘛。”萧持盈把字条递还给他。

闵犽又看了—遍,还是没看懂,哼了—声,“是啊,还特意提—句,保护好我姐姐。”


四下有几息的沉寂。

宋愆是出了名的脾气差,又极度好面子,此刻接连挨了两下,还都是萧持盈的打,怔忡须臾,终是被彻底激怒。

他脸涨得通红,绷紧了牙关,恶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萧!持!盈!”

他怒目圆睁,向萧持盈大步逼近。

可她却并未退让逃避,眉心很蹙起,指尖往后探向腕部。

若是彭城王再不来,她就只好……

忽地,萧持盈听到清越的哨声。

曳影展翅飞起,笔直掠向宋愆,尖锐爪子迅捷又精准地勾走了他的发冠。

宋愆的发髻披散下来,他结实地懵了一下。

曳影在半空打了个转,回去找主人了。

周围汉子们爆发出嘲笑声。梁国人自诩文雅,“披发”是极大的侮辱,不亚于扒了他的亵裤。

宋愆气急败坏地拨开头发,看见乌勒闵犽正把玩着他的玉制发冠,少年懒洋洋的,一侧唇角略微勾起,什么都不必说,不屑与讥讽之意尽显无疑。

“老子跟你拼了!”

宋愆又去拔他的剑。

萧誉姗姗来迟,跨大步挤开人群扑过来,一把按住了他:“不可再胡闹了!”

宋愆怒目圆睁,拼了命地挣扎:“什么叫我胡闹?他娘的……”

萧誉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向乌勒闵犽客套道:“四王子见谅。”

乌勒闵犽眼皮都没抬一下。

萧誉看了一眼萧持盈,意思很明显:替宋愆道个歉,别把事情闹大。

于是萧持盈开口了:“四王子。”

乌勒闵犽手上动作一顿,向她看过来。

“谢谢你。”

萧持盈如是说道。

她说的是呼延语,萧誉听不懂。

但乌勒闵犽明白。他扬了一下眉,没说什么,只是随手将发冠丢到了宋愆脚下。

他站起身,拂衣而去。

呼延氏的汉子都跟着他走了,边走边用呼延语谈笑。

“犽哥,真有你的啊!搞乱他头发,比杀了他还狠,哈哈哈!”

“他们公主看着柔弱,没想到有点儿东西,那两巴掌扇的,啧啧——”

“……”

萧誉松开宋愆,弯下腰,捡起发冠递过去:“以后不要去招惹乌勒闵犽。他与其他王子不同。”

宋愆攥着拳头,表情显然是:能有何不同?

萧誉叹了口气,远目乌勒闵犽远去的方向:“他八岁时去西夏做质子,因为毒害西夏太子,被关进牢房。呼延氏与西夏的关系急剧恶化,随时都有开战可能,呼延王已决定放弃他。谁想他竟收服了牢中所有穷凶极恶之徒,发动暴乱,杀死西夏太子,逃回呼延氏。当时他不过十四岁。”

宋愆愣了一愣。

“如今他身边那帮汉子,都是当年的囚犯,穷凶极恶之徒,身上大都背着几条人命。”萧誉说着,又将发冠往前又送了一段。

宋愆梗着脖子,“姓宋的就没软骨头,这口气我便是死了也咽不下。”

咬咬牙,又说:“狗娘的四王子,他最好夜里睁着眼睡觉。”

他接过发冠,大步流星地走了。

萧誉望着他背影,神色忧虑,话是对着萧持盈说的:“他仍未明白,若是一意孤行,挑起了两国战争,梁国根本扛不过半年。”

萧持盈嘴上不说,却在心内纠正,不,最多三个月。

北上途中,她见过一些梁国守边的将士。将领们满脸横肉,被头盔和绑带勒出红痕,浑身都是肥膘,萧持盈很担心他们的甲胄会忽然崩开。

底下也没几个好兵,操练时敷衍潦草,交头接耳,东一句晚上一起喝点儿?西一句老方头的女儿那屁股真是又大又翘!

“我会派人盯住他,”萧誉侧目,“呼延氏那边,还要殿下多加费心。”

彼时萧持盈颔首应下,“王爷放心。”

一直到夜幕降临,萧持盈在帐中灯下,摊开手掌,轻轻吹着。

打人耳光,她也是很疼的。

“殿下。”

松萝撩了帐子进来。

萧持盈仍看着掌心红痕,“嗯?”

松萝声音紧绷着,“四王子来了。”

萧持盈一怔,抬起了头。

乌勒闵犽停在外边。他个子高,帐子挂起,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肩膀往下的部位。

萧持盈合了手,收回袖中,“王子进来坐吧。”

她听到乌勒闵犽带笑的嗓音:“我不爱喝蒙顶茶。”

萧持盈淡定道:“凉水也有。”

乌勒闵犽不置可否,微微弯下腰,露出了那张俊美的脸,“一起走走?”

尾音向上,似乎是征询意见。

萧持盈没拒绝,或者说,她没有办法拒绝。

草原旷冷,松萝为她取来披风。

乌勒闵犽耐心等着,待她出去时,见松萝也跟在身后。他顿了一下。

萧持盈看懂了他这一顿的意思,是不想有第三人在场。她吩咐:“松萝,你留在这儿。”

乌勒闵犽的眼睛弯了弯,这个公主,很聪明。

二人并肩而行。

仪仗队原地驻扎,搭起了临时幄帐,各自生火烧水,或煮些吃食。

乌勒闵犽不着急开口,双手反背在身后,步履有如闲庭信步,他慢慢地走着,目不斜视,也不停留。

看他的意思,是要离开驻地。今夜无月,疏星几点,四下唯有黑暗绵延。

萧持盈打小怕黑,可乌勒闵犽没有停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杂乱人声逐渐落在身后,萧持盈心中不安更甚。

“殿下的封号是昭仁?”

乌勒闵犽忽然出声,嗓音微冷。

不是,她都不是真正的昭仁公主。萧持盈“嗯”了一声。

“听说你十六岁?”

也不是,她十八了。萧持盈又“嗯”了一声。

“我父王已经快六十了。”他的语调刻意强调了年龄。

萧持盈还是“嗯”的一声,觉得不太够,又补上句:“呼延王高寿。”

乌勒闵犽听得笑出声来。

听他笑声,约莫是心情不错,萧持盈打算提一句,别再走了,前面真的太黑了。

突然,乌勒闵犽抬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掌是温热的,筋骨强硬,仿佛能轻易捏碎她的咽喉。

萧持盈始料未及,唇边溢出短促低呼。

旁边伫立着棵半枯的老树,乌勒闵犽将她直直压了上去。隔着披风,后背倒不怎么疼,此举似乎只是为了吓唬人。

萧持盈不确定地叫他:“四王子?”


她竭力冷静下来,用如常的语气回复,“我刚睡下。二公主,有什么事吗?”

都兰问:“刚才听见你这儿有响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二公主的警觉度实在很高。

萧持盈下意识地去看身后的闵犽。

他却百无聊赖似的,抓了她一缕发丝把玩。

萧持盈:……

萧持盈温声:“没有什么麻烦,只是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哦,”都兰又问,“需要帮忙吗?”

“不必了,多谢二公主。”

“行。你好好休息。”

等都兰的脚步声远去,萧持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姐姐这么喜欢那个小丫头啊,连出门在外都用她的名字?”闵犽幽幽开口。

萧持盈:?

萧持盈:“难不成我告诉她们,我叫乌勒闵犽?”

闵犽低笑出声。

萧持盈在床沿坐下,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闵犽扯了下嘴角:“更严重了。”

萧持盈讶然,“怎么会?”

“不信?”

闵犽在她身边坐下,拽下衣领,露出受伤的手臂。

借着昏暗烛光,萧持盈看见他的伤势,竟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愈合,伤口又撕扯开了,渗出丝丝血水。

看着都疼,她皱起眉头,靠过去,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口气。

闵犽的身体紧绷,忽然问:“别人受伤,你也会这样?”

“不会。”萧持盈道。

所以,就只有他。

闵犽愉悦地挑眉,总觉得,他还可以伤得更严重一点。

“我身边没有药,”萧持盈思忖着,“二公主要去桑吉城,明日午后就到。你去那里等我吧。”

“桑吉城啊。”闵犽语气悠然地重复了遍。

萧持盈听出些不对劲,也意识到了什么,“你曾经在西夏待过,桑吉城是西夏的地盘,你在那里是不是不安全?”

当然不安全,不过,他要的就是危险。

闵犽勾起嘴角,“就去桑吉城。”

等到了那儿,他再跟她算偷跑的账。

闵犽走后,萧持盈在小床上平躺下来。

其实碰到西夏人之后,她夜晚的睡眠总是不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但是就这一晚,萧持盈居然睡得颇为安稳,直到翌日都兰叫了她好几声,这才醒过来。

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松萝姑娘睡这么香啊?”

出去后,都兰笑着调侃。

萧持盈嗓音轻柔:“大概是穿了公主衣服的缘故。”

都兰哈哈笑道:“松萝姑娘太会说话了吧?你那个心上人是不是总被你哄得晕头转向?”

萧持盈想起昨夜的闵犽,道:“他太不好哄,很容易吃醋生气。”

都兰调侃:“可我看你的样子,哄他这件事,你挺乐在其中的啊。”

萧持盈微微一愣。

当日午后,一行人抵达桑吉城。

萧持盈跟在都兰身后,看见百姓们纷纷喜笑颜开向她招手欢呼,显然是极为爱戴这位公主。

抵达城中的住处,十来个男子出来笑脸相迎,都很年轻,也都生得非常俊美。

尤其是其中一个眼尾长颗泪痣的,搂住了都兰的手臂软声撒娇:“二殿下,您怎么才回来呀?”

萧持盈默默地别开脸,心说二公主还是您会玩。

都兰挪开他手,沉声道:“还有客人在,你注意点。”

少年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对了,二公主。”

一个健硕男子仗着身材优势硬挤过来,把少年撇到后头,对着都兰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教主正往咱们桑吉城来,算着日子,明后天就到了!”

萧持盈竖起耳朵,听到了这句话,若有所思。

西夏国崇敬月神,望月教是西夏最大的教会,与王权密不可分,可以说,继承者必须得到他们的认可,才能真正继承皇位。


“把脉。”萧持盈摸上了他的脉搏。

感受了片刻,“你伤好得差不多了。”

“有吗。”

“伤口给我看看。”

“这不太好吧?”闵犽流露出一点儿羞涩的表情。

萧持盈没好气道:“现在我是以医者的身份,别想那些糟糕的东西。”

闵犽嘴角带笑,将左边的衣袍领子往下扯,露出肩膀和手臂。

萧持盈就站在边上,微微低头看去。

为了装扮成教主不被发现,闵犽没有放任伤口继续恶化。这会儿伤口不再渗血,皮肉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萧持盈伸出手指触碰他的伤痕,非常明显的凸起。

闵犽愣了一下,脸颊泛起红晕。

萧持盈也是一愣,意识到有点儿不妥当,连忙收回了手。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询问:“教主,二公主要见您。”

“那就让她进来。”

闵犽很快切换了一种声线,一手麻利戴上银色面罩,另一只手则是揽过了萧持盈的腰肢,不由分说,按进了怀里。

萧持盈:?

推门而入的都兰和班布尔:?

班布尔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敬爱的师父就那样坐在了敬爱的教主腿上,教主的手还放在师父的腰上呢!

都兰反应一瞬,捂住了班布尔的眼睛。

班布尔小声提醒:“母亲,我已经全都看到了!”

而且还记在了脑子里呢!

都兰:……

失策了。

“原本这件事,我是想瞒着你们的,但是既然你们看见了,那么我也就坦白了吧。”闵犽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持盈稀奇地扭头看他。

你在说什么东西。

闵犽:“正如你们所见,我与松萝姑娘一见钟情了。”

萧持盈:?

萧持盈瞪大眼睛,立马就要起身。

闵犽却加重手上力道,将她强行固定在自己腿上。

“今后她会搬来月庙和我住在一起,等我离开,她也会跟着我一起走。松萝姑娘比较害羞,所以这件事,你们母子两个知道了,也就当不知道。”

萧持盈本来想否定拒绝,可是转念之间,又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是梁国的公主,西夏想方设法地要杀了她,待在都兰身边怎么说都很危险,可要是待在月庙,就会安全很多,还能以望月教的名义安稳离开桑吉城。

因此她索性放弃了挣扎。

都兰表情复杂,没有说话。

“可是。”

班布尔仗义执言,“师父已经有心上人了呀!”

萧持盈一怔。

闵犽嗓音蓦地冷沉下来,“你说什么?”

萧持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让他说好,还是不说好。

“就在西支城……”

班布尔刚开了个头,都兰忽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都兰:“没有的事。班布尔年纪还小,很多梦里的事情,都被他当做现实了。还请教主见谅。”

“我们先走了,教主请继续。晚些时候,我会让人把松萝姑娘的东西送过来。”

都兰飞快说完,一把抱起班布尔就退了出去。

庙内重新陷入了寂静。

闵犽忽然冷笑了一声。

他的手掌贴着萧持盈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真是有本事,才在西支城待了几天啊,姐姐,你就有心上人了?”

“你听我解释……”

闵犽也是很好说话,“行,你解释。”

萧持盈深吸口气,道:“二公主得知我会医术,想要将我留在身边。为了拒绝她,我就说我在西支城有个心上人,我不能舍弃他。实际上压根就没有这号人。”

闵犽盯着她,“是吗?”

萧持盈无奈:“你也说了,我才在西支城待了没几天,我哪来什么心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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