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主簿说自己是方才调过来一个多月,但他却不知道,这位主簿也是才调过来一任,不过是三四年的光景而已。
“校长亲启:”
“您所交代之事,尽皆办妥,鱼饵已经放入水中,已然有鱼开始咬钩。”
“.... .....”
“学生陈善胜顿首。”
写完了这封信之后,陈善胜才是松了口气,而后令小厮趁着夜色深沉,将这封信送到了县中的某处酒楼,那里的老板则是将这封密信妥善封好之后送到绣衣使者的“通道”。
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后。
陈善胜正在处理政务的时候,忽而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走到书房门口,轻声吩咐道:“不必伺候了,等到我唤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过来。”
待到人完全退去之后,陈善胜才走回了屋子里,将门关好,之后看着某个角落说道:“怎么来的如此之早?可是校长那里有什么其他的吩咐?”
阴影中缓缓的走出来了一个人。
正是此处绣衣使者的负责人。
“没什么,校长那里倒是没有什么吩咐,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的情况。”
那人依靠着桌子,笑眯眯的说道:“毕竟新来的那个主簿可不是省油的灯,听说是詹徽的得意徒孙之一,将来大概是要攀附着成为“网”中一员的。”
陈善胜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比起来在“琼州军伍学校”中所学习的那些东西,这家伙的一点小聪明算得了什么呢?”
他感慨的说道:“有些时候,当真是觉着自己是在做一场美好的梦。”
“否则,你我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而已,何德何能可以进入校长开办的学校,成为真正的“天子门生”呢?”
琼州军伍学校是朱允熥在琼州开立的一所学院,具体的则是仿照当年的“黄埔”学校一干制度。
朱允熥想要的,自然是培养出来一支优秀的军官队伍,从而改善大明如今的士卒情况——当然了,至于干着干着,军伍学校不仅仅招收军官这件事情,就是朱允熥所料未及的了。
那人听了陈善胜的话,也同样是陷入了沉默的怀念当中,不过转瞬即逝。
“不说这些了。”
他咂了咂嘴说道:“那一家人拿出来的东西有几分真,几分假?”
“还有你历来都比我会揣摩校长的心思,你觉着校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就是看不明白呢?”
陈善胜叹了口气,这一点就是他更加痛彻心扉的地方了。
“状书中所呈现的内容,不过是此地县衙凄惨的十之二三罢了,更多的、更残酷的,这一家子压根没敢写。”
“他们.....”
陈善胜低声说道:“他们其实不想鱼死网破的。”
能活着,谁想死呢?
沉默。
屋子里面尽然是沉默。
那人叹了口气:“勋贵们跋扈不是一天两天了,除却琼州那边是校长的地方,所以好一点之外,其余的王爷封地,哪一个好了?”
“都是如此罢了。”
“不过么....”
他咧开嘴笑了笑:“正如同校长所说的一样,咱们所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
“所以何必心忧?”
“太阳终有一日会升起来的,也会照耀着这一片大地的。”
陈善胜点头,他同样坚信如此——或者说,朱允熥所开设的学校中,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坚信这一点的。
他看着何云问道:“话说三哥他们怎么样了?听说三哥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去了海上,如今正在跟倭国人、以及劳什子西洋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