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铺满摘星台的青玉石阶时,玄凤鹦鹉的尾羽擦过我的耳垂。
沾着碎雪的鸟喙啄食我捧着的山楂蜜球,红宝石般的眼睛倒映着雪光下飞翘的檐角。
“圣旨到——”金箔裱花的卷轴擦着鹦鹉尾羽展开,老太监每唱一个音节都像在焚香炉里掺了冰碴子。
我望着李贵妃锦绣裙裾逶迤而来,茜素红广袖垂落的暖玉穗子滴着糖釉似的月光。
“苏贵人御前失仪,即日起禁足琼芳阁。”
雪絮像碎银般硌进膝盖,我低头数着裘氅前襟结霜的绒球。
这身杏子红芙蓉纹云锦原是皇后赏的,单是卷草纹银线就用了三斛珍珠碾成的末,那夜陛下抚着我颈后的朱砂痣说像极元后左肩的胎记,如今想来针脚里都洇着酥酪的膻气。
“好妹妹,你要怨就怨这只扁毛畜牲。”
李贵妃绣着蝈蝈闹春的鞋尖碾过鹦鹉散落的翎毛,“八月十五的凤穿牡丹爪哇绣屏,偏它扑棱了半月说是惊厥夜啼。”
地砖的寒气顺着小腿往上爬,金丝珐琅手炉掀开角时,灰烬混着几片薄绡纸跌进雪里。
我盯着其中半片没燃尽的走马灯图样——半个莲花座上探出般若的面具,掺着榆钱的墨迹洇开时像急雨打残的菡萏。
五日前的万寿宴上,我的焦尾琴正是照着这叠番邦进贡的草纸编排的曲谱。
“听说太医晌午从碧波池打捞起个冰裂纹梅瓶?”
皇后搭着赤金护甲的尾指划过我的鬓角,衔丝芙蓉簪擦出细锐的冷光。
她的金箔遮眉下滚着点点蟹壳青,那是敷了二十年东瀛银珠粉的底色。
我喉头突然泛起猩甜,丝帕掩口时瞥见芍药花蕊蜷曲的须子泛着靛蓝。
雪片在檐角铜铃上团成雾凇,冰凉的糖壳裹着腊梅香压下来。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鸟啼劈开雪幕。
玄凤鹦鹉栽进雪堆时翅膀扫落红漆食盒,炸开的明栗滚成满地碎金。
李贵妃耳坠上晃着的翡翠蜻蜓折了半边翅膀,细银链钩住我腰间褪色的虎头荷包。
“陛下万安!”
李贵妃正要抬脚碾碎鹦鹉发青的爪子,忽见红珊瑚朝珠从月洞门转过,忙不迭跪在冰碴子里。
皇后转身时凤履踢到凤尾竹盆栽,紫砂陶片正正削断御前总管袍角的绣麟。
我望着明黄袍摆底下洇湿的鹿皮短靴,恍惚想起一年前秋狩时的山岚。
陛下持着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