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上。
陛下知卫家与清露这段难堪的过往,想为卫家下旨也有几分抹不开面。
跟太后要人,已是三分难。
卫家欺人在前,便又矮了七分。
陛下传召姜医侍时,雨大得下成了雾。
漫天雨雾中,她撑着一把油纸伞而来,可雨太大,裙裾尽然湿了。
卫照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清露的眼睛。
他以为清露会笑他,会唾骂他,或者讽刺一句报应不爽。
没关系,怎么样打他骂他羞辱他,哪怕让自己磕几个头,卫照也认了。
他欠她的。
可清露没有。
她只是温声把伞递给内监,劳烦他替自己放好。
又整了整湿掉的裙摆,不卑不亢地走进殿内。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风雨如晦,天色暗下来时,宫门也要落锁了。
卫家的马车等在宫门外。
卫照淋了一日的雨,身上的衣裳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侍从见他脸色泛红似有病气,劝他上车等。
坐在车里,卫照已经不抱希望了。
活该,是他活该。
一只素手却撩开了马车帘子,和雨气一并闯进来的是淡淡药香。
是清露。
她并不看他,只低头小心地放好药箱。
她接过仆从递来的干毯子,温声道谢。
同谁说话都温声细语,恭谨仔细。
除了对他。
卫照想开口道谢,又涩着嗓子不知如何开口。
她怎么会来,怎么肯来……不知陛下和她说了什么,也许命令她去,也许许了什么恩典要她去。
总归是他欺负了她。
和卫家用权势,又逼她低了一次头。
“对不起……”对面悄无声息,卫照才发现她靠着药箱,累得睡着了。
看她苍白着一张脸,卫照才想起前几日她病倒了,还未痊愈就去了太后宫里伺候。
今日又淋了雨被分派来卫家,应当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看她疲惫的睡颜,卫照心中愧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帮她提一提滑下去的毯子。
可是才碰到毯子边,看见他的脸,清露就猛地惊醒,惊恐地看着他。
卫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表情。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姑娘露出过这种表情。
惊惧,害怕,戒备,哀求。
不对,他见过的。
那是十七岁的清露,拉着他的衣摆苦苦求他。
清露不惯求人,所以哭也小声,求人也小声:“求你,求求你不要退婚……“我懂医术会给人治病,公子您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