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立冬，正阳殿里生起了炭炉，室内温暖如春。
沈望舒等了约莫一刻钟，唐云哲出来，说陛下让她进去。
沈望舒深吸一口气，垂眸踏入正殿，一步步向龙椅上的惠仁帝走去，叩拜行礼。
“臣女沈望舒，参见陛下。”
即便她以面贴地从未看惠仁帝一眼，也能感觉到帝王的目光正在扫视自己。
“起来吧。”
浑厚的声音传来，沈望舒谢恩复又站起。
惠仁帝审视了一番沈望舒，良久才道：“你就是沈桓之女？”
听皇帝提起父亲的名字，沈望舒心里五味杂陈，添了许多悲伤。
“回陛下，臣女正是。”
一声叹息自前方传来，似带着无尽的惋惜与怀念。
看着故人之女，惠仁帝是真的想念沈桓夫妇了。
故人已经不在，怀念更增添悲伤。
“你父亲，母亲都是大朔的功臣，你身上有他们的风范，朕心甚慰。”
“这次你救靖王有功，但因为种种原因，朕暂时还不能公开这件事，你也要记得不可外传。”
“若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可以说出来，朕都会尽力满足你。”
沈望舒自不敢在皇帝面前居功，忙道。
“为陛下分忧是大朔子民都应该做的事，臣女不敢邀功。”
惠仁帝笑笑：“你不要掬在那些虚礼中，应当学学你母亲，若是朕这么跟她说，她会直接和朕说清楚要什么，朕也不用费心思考。”
沈望舒心下一惊，她知道母亲素来是个说话不爱绕弯子的人，有什么都直接了当的说，因此得罪的人不少。
但没没想到她和皇帝也这样，真是…胆子大。
“说吧，不必害怕，若是不合理，朕会拒绝让你重说。”
惠仁帝等待她回答时，沈望舒不自觉抬起了头直视龙颜，被发现失礼后又忙垂首。
沈望舒这般身份直视龙颜乃不敬，好在惠仁帝依旧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等待着。
沈望舒心里乱糟糟的，皇帝的话是这么说，但她也不敢这么做。
这次她立了功却不能宣扬嘉赏，还要她回去对此事保密，是有些委屈她了。
说给她赏赐也一定是不能招摇的，但她不要也不行。
拒绝皇帝的赏赐是什么意思，不准备保守此事？要出去宣扬？还是看不起皇上的赏赐？
金银太俗，若皇帝要给金银，那大可直接告诉她赏金银多少，何必给她机会自己提要求。
也不能说很难办的事情，为难皇帝就是为难自己。
把皇帝惹恼了，就是她不识抬举，说不定还要被斥责。
那要什么呢？
什么是她想要的，皇帝很容易就办到的呢？
她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有一个。
仿佛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上突然长出一棵树苗，在被沈望舒注意到的时候它更加卖力生长，不过片刻便占据了沈望舒所有的思绪。
咬咬牙，她想试一试。
“臣女斗胆，求陛下一个恩典，臣女的弟妹都快到了成亲的年纪，若有一日臣女做了什么影响家人声誉的事，让沈家被人耻笑……希望陛下可以为臣女的弟妹赐婚！”
说完她便跪地叩首，忐忑不安的等待皇帝的回答。
惠仁帝蹙眉，沈望舒要的恩典根本不值一提，但她说的话却让人无比好奇。
“你想做什么让沈家被耻笑的事？既知道会被耻笑，又为何要做？”
沈望舒察觉到皇帝语气有些严厉，但那些家长里短的事皇帝怎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