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热门小说温婉沈御》,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焦香味美,外酥里嫩的烤羊散发着汩汩诱人的香味。一群半大的孩子蹲在烤羊周围,一个个哼哧哼唧哧的流口水。烤羊边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铁锅里熬着沸腾的羊肉汤,正不断的冒着小气泡。温婉见几个孩子实在馋得厉害,拿了小刀给每个孩子割一块烤羊肉。沈御远远的看见一群孩子聚在温婉跟前,一时间禁不住生出感慨。她不过来边城月余,竟完全融入了这里。他将马儿的缰绳递给阿贵,这才走到她跟前。温婉刚给几个孩子发完烤肉,就见一只明显比孩子们大的手掌在面前摊开。她顺着这手掌往上看,对上沈御戏谑的目光。“我也要吃。”温婉白了她一眼,“你多大的人了,跟孩子一样馋嘴?人还没到齐呢,等着吧。”她转身,把沈御晾在原地。周围的一群孩子见了这一幕,纷纷捂着嘴开始偷笑。沈御悻悻的收回...
《咸鱼小妾热门小说温婉沈御》精彩片段
焦香味美,外酥里嫩的烤羊散发着汩汩诱人的香味。
一群半大的孩子蹲在烤羊周围,一个个哼哧哼唧哧的流口水。
烤羊边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铁锅里熬着沸腾的羊肉汤,正不断的冒着小气泡。
温婉见几个孩子实在馋得厉害,拿了小刀给每个孩子割一块烤羊肉。
沈御远远的看见一群孩子聚在温婉跟前,一时间禁不住生出感慨。
她不过来边城月余,竟完全融入了这里。
他将马儿的缰绳递给阿贵,这才走到她跟前。
温婉刚给几个孩子发完烤肉,就见一只明显比孩子们大的手掌在面前摊开。
她顺着这手掌往上看,对上沈御戏谑的目光。
“我也要吃。”
温婉白了她一眼,“你多大的人了,跟孩子一样馋嘴?人还没到齐呢,等着吧。”
她转身,把沈御晾在原地。
周围的一群孩子见了这一幕,纷纷捂着嘴开始偷笑。
沈御悻悻的收回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堂堂一等大将军,吃块烤肉,还得看这个女人的脸色?
可偏偏,他竟然没有丝毫生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滋味,倒是挺特别的。
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惯于处事不惊,想通之后,沈御就换上一张笑脸,挽起袖子去给温婉帮忙。
温婉嫌他碍事,时不时瞪他两眼,他竟也没有甩脸色,反倒眉眼都带着笑意。
金木今天跟着沈御一起过来的,他和阿贵在院子角落里唠嗑。
两人将沈御和温婉相处的模样看在眼里,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金木:“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咱们家大将军也有和小娘子打情骂俏的时候。”
阿贵:“可不是,想想将军以前,对所有的小娘子避如蛇蝎,被他骂哭的小娘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金木点头附和,“不说以前,就现在,将军夫人来边城这么久,要想见咱们将军一面也不容易。”
说起将军夫人,阿贵想起近日碰见徐姨的事来。
徐姨这人,本性倒是不错,但就是有个缺点,话多。
阿贵有些担心温婉的事会传到府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天的事给金木提了一嘴。
金木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
“我琢磨着吧,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婉姑娘的事就算被府里知道,也不是件坏事。”
阿贵不懂,“怎么说?”
金木:“你想啊,总归将军对小婉姑娘是起了心思了,小婉姑娘也不愿意做外室,那迟早小婉姑娘是要进将军府的。”
阿贵恍然大悟,“有道理!”
两个人讨论得兴起,没注意到一墙之隔的阴影里,端着盘子的温恩,将这些都听进了耳朵里。
少年脸上的阴霾藏在黑暗中,一双眼睛却目光灼灼,那是燃烧的炙热火焰。
他在绝境处遇到她,好不容易他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不允许,也绝不会让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
小院里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每个人都沉浸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
温婉找了一圈没有看见温恩的身影。
沈舟抓着一只烤羊腿,“我刚才还看见他了来着,好像出门去了吧。”
温婉疑惑,“这会儿出门?有什么比吃饭还重要的?”
她嘴里嘀咕着,人却已经走到院门口。
门外的小巷子空荡荡的,只有些许落叶孤零零的随风晃荡。
她收回视线,刚转身,脚尖就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温婉吓得不轻,正要惊呼出声,黑影沙哑嗓音喊了一声。
“姐姐。”
“恩恩?”温婉拍着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一看,就见温恩委屈的坐在墙根下,双手环抱着膝盖,可怜的红了眼眶。
温婉蹲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了?”
温恩眼巴巴的抬头,“姐姐将来做了那个人的小妾,我又会变成一个人了,对吗?”
“?”温婉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我要做谁的小妾?”
温恩低落的说:“我都听见了,他们说,那个人看上你了,你迟早会成为他的小妾。”
“你是说周校尉?”温婉沉声问。
温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应了一声。
那个人是大将军的身份,姐姐没必要知道!
大将军这个身份,在边城是带着光环的英雄,他可不希望温婉也像那些女人一样,看人的时候露出崇拜的目光。
温婉撇了撇嘴,“他看上我,我就得做他小妾啊,他想得挺美!我就这么廉价,只配做个妾?”
温恩小心翼翼的看她,“姐姐不会和他在一起?”
“呃……”温婉犹豫一下,“反正我不会做他的小妾!”
以前在大将军府,那是因为大将军不在府里,她能混吃混喝,还不用伺候男人,她顶着一个小妾身份过着也就算了。
现在,将军夫人要拿她当生育工具,她但凡脑袋里没有豆腐渣,都不可能再回去。
至于做周校尉的小妾?
开玩笑,她现在有了银子,又有合法合规的新身份,一个人生活不香吗?非得给自己找个狗爹?
“放心吧,姐姐不会丢下你的。狗男人,哪有弟弟重要!”
闻言,温恩先是一怔,随即就扬起灿烂的笑容。
温婉扶着他站起来,“你个小孩儿,就因为这个连饭都不吃啊,以后可不准这样了。你得快点长结,以后帮我打跑那些想让我做小妾的狗男人!”
“好!”温恩乖巧的点头,又说:“那我以后也不找小娘子,我们在一起过一辈子。”
“哈哈,”温婉拍了拍他的肩,“你这话虽然有很大的哄我的成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欣慰的。”
那时候的温婉,并不相信少年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
有些感情,在微末中萌芽,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是血雨腥风,足以摧毁整个人生。
*
也许是知道了沈御背后的打算,温婉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没给他好脸色。
他要喝汤,她假装没看见,他要吃肉,她凶巴巴的吼一句。
“你是没长手吗?东西都在这儿,你要吃不会自己拿?”
沈御:“……”
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这毕竟是别人的风流韵事,温婉起初是不想管的。
所以,她站在原地没动。
只可惜,林子里的人似乎不给她袖手旁观的机会。
沈御大步从树林里走出,看见温婉的时候,像是看见了救星,似乎急切的想要来到她的身边。
他的身后,那个衣衫凌乱的妇人娇滴滴的想要去扯他的胳膊。
沈御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温婉知道,他腰上是藏着一把软剑的。
由此看出,他是因为不能引人注目,所以才忍着没动手,否则这样一个妇人,他一个手指头都能解决了。
“夫人,你听我解释。”
沈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他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往远处的商队看了一眼。
温婉一怔,随即余光看见有几个镖师已经往这个方向走来。
她立刻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低吼:“好你个负心汉,居然背着我在这里和这个老太婆不清不楚!”
老太婆?
这三个字,把那衣衫不整的少妇都给震慑住了。
古往今来,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同样惧怕红颜老去。
少妇被温婉叫成老太婆,那只企图去抓沈御胳膊的手立刻就转了方向。
“你个小丫头片子,嘴巴这么毒,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男女对立,瞬间变为女人间的争风吃醋。
几名镖师过来的时候,就见温婉和少妇已经扭打在了一起。
女人打架,撕扯衣服非常正常,所以少妇的衣服被温婉越扯越破。
沈御表情阴沉,几名镖师见他在,不好拉扯温婉,全都去拉那妇人。
两个女人终于被分开,妇人的衣衫不整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没人会把夫人的衣衫不整和沈御联系起来。
温婉趁机牵起沈御的手往边上走,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她才松开他的手。
“怎么样,我反应快吧,这下没人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了。不过你也是,光天化日的,就不能忍着点儿,就算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好歹忍到晚上……”
温婉说话的时候,感觉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抬手一抹,指尖就被鲜血染红。
她表情一变,捏着鼻子抱怨。
“我牺牲太大,这都见红了!刚才一门心思撕她衣服,挨了她好几记黑拳,这算你欠我个人情吧?”
本来,沈御看见她流鼻血,已经伸手去怀里掏锦帕,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又冷着脸把手放下。
“你以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沈御冷冷的问。
温婉吸了吸鼻子,“呃……”
沈御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
眼前的女人,因为经过一场泼妇间的打斗,头发凌乱,鼻青脸肿,脖子上还有几道刺眼的抓痕。
狼狈,是真的狼狈。
可这份狼狈,到底是因为他。
沈御叹了一口气,还是拿出锦帕摁在了她的鼻子上,语气也缓和两分。
“我不认识那个妇人,是她自己找到我,然后就开始脱衣服,应该是……”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连“勾 引”这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温婉看得一愣一愣的,再一次见识到这个糙汉子纯情的一面。
天老爷,他摆出这么纯情的表情,确定不是在诱惑她?
温婉吞了吞口水,“我相信你了!”
是她魔怔了,就他这副样子,怎么可能真的和那妇人发生什么?
沈御避开敏感词,接着道:“这些走南闯北的商贩,放浪形骸惯了,路上遇到看顺眼的,只要你情我愿,就会来一场露水情缘,在商队里有个行话,把这种女人叫露水娘子。”
他解释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告诉她,那个妇人来找他,并非是他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而是那妇人的问题,是这些商贩间的不良陋习。
温婉听完,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她盯着沈御看了看,点点头,“理解。该说不说,就你这相貌,肯定有很多露水娘子瞧上你。”
沈御正要反驳,却听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更渗人的话。
“不过,既然有露水娘子,那有没有露水相公啊?”
“我也挺好看的,万一有露水相公看上我,而那露水相公又有八块腹肌的话,我怕我经受不住诱惑啊……”
沈御嘴角一抽,睨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一副完全不想再搭理她的模样。
温婉屁颠颠跟在他身后,还在发散思维推演各种经不住诱惑后,可能产生的恶果。
“相公,你走慢一点儿,咱们仔细说说,万一我受不住诱惑和人发生什么,一不小心肚子里揣了别人家的崽,而你又不知道,那你不就要当小崽崽的便宜爹……”
走在前面的沈御,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就不该跟她解释这么多,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
刚才就让她误会得了!
*
天快黑的时候,商队赶到了第一个落脚的小镇。
小镇真的很小,从街头到街尾,不过几十个商铺而已。
高翎作为边城首富,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吃晚饭的时候,温婉看了一圈儿,都没有看见那个露水娘子。
坐在她对面的沈御似乎猜到她在找什么,随口说了一句。
“高翎把人打发了。”
温婉闻言,转头看向高翎,“怎么打发的?”
她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高翎一边吃饭,一边笑,“这些小商贩跟着我们高家的队伍出来,也是想得到我高家的庇护。既然开罪了我兄弟,那自然是赶走了。”
“哦。”倒也是。
他们弄这个商队,又不是真的为了做生意。
三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辆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那马车上堆满皮毛等货物,看样子也是行商,赶车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身材高大,长相俊俏。
他们看见客栈门口停着的高家马车,立刻面上一喜,大步往客栈里走。
温婉的目光,在两人出现的时候,就追随过去,尤其是其中一个跨门槛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他同伴本能的去拉他,却不小心扯到他的腰带。
腰带落下,衣服散开,露出了八块线条分明的腹肌。
“天要亡我!”
八块腹肌的露水相公就这么轻易出现了?
温婉吞了吞口水,眼睛都看直了。
四目相对,眼神之间火光四射。
率先败下阵来的,当然是温婉。
她眨巴着眼睛,然后眼眶越来越红,接着再狠狠的吸吸鼻子。
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沈舟不是说过,阿柴这人最怕女孩子哭?
姑且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吧。
这样想着,温婉期期艾艾的往地上一蹲,然后埋着脑袋开始耸肩。
“干什么?哭了?”沈御狐疑的低头看向蹲在他膝前的女人。
娇娇小小的丫头,脑袋上两个璇儿,发旋儿周围一圈不听话的小绒毛。
老人常说,两个发旋儿的孩子,最是调皮捣蛋。
这丫头也一样,古灵精怪,活像个小狐狸,使心机的时候,招数层出不穷。
温婉粗声粗气的说:“没哭!”
沈御一听,眉头皱了皱,手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才捏着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
于是,温婉的表情就变得很滑稽。
肉嘟嘟的脸颊被他捏得变形,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他的手指上。
温婉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挤出眼泪,这下好了,他手劲儿这么大,捏她脸,直接给疼哭了。
手指似是被她的眼泪烫了一下,他赶紧松开了她的脸。
“还真哭了。”
沈御烦躁的摸索着指尖残留的泪渍,“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哭个什么劲?”
温婉吸了吸鼻子,“你还没说什么?你刚才明明吓唬我,让我一辈子都出不了这个门。你要把我关起来,你要囚禁我,你、你……”
她说着说着,情绪真的调动起来了,顿时哭得稀里哗啦。
哭的时候,她还用余光注意着沈御的反应。
她都打算好了,如果这招没用的话,大不了就说那书还在“师傅”的手里,回头给他们一个乱七八糟的地址,让他们满天下找去。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新身份怕是没戏,边城也待不下去了。
沈御眉头越拧越紧,眉宇间挣扎得很明显。
终于,他冷着一张脸,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粗鲁的一巴掌盖在了温婉的脸上。
“鼻子擦一擦,哭得丑死了!”
温婉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你还说我丑……我哪里丑?你仔细看看,我哪里丑?”
她仰着头,奶凶奶凶的和他对视,似乎即便是哭得停不下来,也要在这个所有女人都非常在意的问题上论个输赢。
沈御就见她双眼蓄积着莹莹水光,偏偏还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说话的时候,嘴唇开开合合,莹润又漂亮。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好啊,你说我丑,连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刺眼……”
沈御:“……”
女人吵起架来,都是这么无理取闹的吗?
沈御回过头,长长的,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别哭了,你不丑。”
温婉:“你敷衍我!”
沈御:“……”
他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有种不知所措的失败感。
温婉见好就收,又小心翼翼的摇了摇他的胳膊,“别关我了,行不行?那本书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别逼我了,好不好?”
沈御抬眸看她一眼,妥协的点了点头。
温婉立刻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周校尉是个好人!”
沈御捡起锦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渍,“说不让你出这道门,的确是吓唬你。”
这点,他不否认。
“不过,连弓弩这件事是真的重要。不是你一个女人能参与进来的,你不愿意坦诚相告,我不勉强你,但是……”
顿了顿,他沉声道:“你知道连弓弩来历这件事,不能再泄露给他人,否则,恐引来杀身之祸。”
温婉连连点头,“我知道的。”
“现在可以起来了吧。”沈御唏嘘的问。
温婉应声,却因为蹲太久,腿麻了,起身的时候禁不住身形一晃往他身上扑去。
沈御还没反应过来,腿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他疼得额头上冒冷汗,“你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温婉跌坐在他腿上,尴尬得脸都红了,“误会,误会,真的是腿麻了而已。”
沈御叹气,“还不起来?”
“哦。”温婉撑着他肩膀站起身,却尴尬的发现他腿上的袍子上有鲜血浸出。
他的伤口,被她坐裂开了!
温婉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委屈巴巴道歉,心虚的不敢看他的脸。
沈御瞧她那鹌鹑样儿,气就消了一大半。
“架子上有红木盒子,把它拿下来。”
温婉闯了祸,哪里敢耽搁,立刻取了盒子抱到他跟前。
沈御将盒子打开,原来里面是些小瓷瓶和裹伤口的棉布。
“帮我换药。”
温婉听话的拿起棉布和金疮药,突然想起什么来,吓得声音都变调了。
“我帮你换药?”
她没记错的话,他的伤是在大腿根处的,那么敏感的部位。
沈御挑眉,“怎么,难道要叫金木进来,然后告诉他,是你一屁股把我伤口坐开了?”
这话,她好意思说吗?
传出去像什么样?
温婉几经挣扎,在全部人面前丢脸,还是在一个人面前不要脸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
金木在门外等了很久,书房的门才重新被打开。
温婉红着脸冲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跑去。
沈御坐在轮椅上,脸上是金木看不懂的戏谑神情。
“总算是赢了她一回。”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金木听得一头雾水。
沈御却浑身轻松。
小妖精,每次都逗得他面红耳赤,这一次,总算轮到她不好意思了。
“将军?你的袍子上怎么有血?”金木眼尖的注意到了异样。
沈御清了清嗓子,“伤口破了一点儿而已,不碍事。”
金木:“那属下帮您换药?”
沈御嘴角一扬,意味深长的说:“不用了,已经换过了。”
换过了?
将军行动不便,自己可换不了。
那就是……
金木想明白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他难掩惊骇的表情,“将军,连弓弩的事情,您问清楚了吗?”
沈御白了他一眼。
金木懂了,“将军,您不会是中了小碗姑娘的美人计吧?”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沈御:“……”
他高兴早了,死丫头先前分明是故意的!是个连环计!
连弓弩没的事没问清楚就算了,他还被她看光了?
他哪里赢,分明是又输了!
还把裤衩子都输没了!
篝火跳跃,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将白皙的肤色染上一抹红晕。
她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眸子里的光芒比篝火柔和几分,却比篝火来得温暖。
沈御喜欢看她认真又可爱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温婉一怔,奶凶奶凶的哼了一声。
“说正事儿呢,你别动手动脚的。”
沈御笑了笑,这才接着说:“从山神庙开始,但凡我们找到的古墓,身后总有那么一群人如影随形,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温婉:“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对。”沈御点头道:“假设阿卓信就是追着我们的那群人,我们东西还没找到,他们却突然撤退了,又是为什么?”
他像个善于引导学生回答问题的老师,带着温婉一起渐渐清理事情的脉络。
温婉仔细一想,试探着说:“因为他们提前找到了东西?或者说,他们也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地?是要赶在我们之前先去把那个古墓开了?”
越说,温婉的心就越往下沉。
敌人将他们所有的步骤都摸得这么清楚,没有内鬼通风报信,绝不可能。
但,谁是内鬼?
沈御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现在也没查出来谁是内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既然阿卓信没有把我们这个队伍认出来,那就说明,内鬼不在我们目前这个队伍里。”
“我得找到阿卓部的老巢,游猎牧民以前从不掺和漠北和端朝的事,这次一路追杀我们,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总得探一探才知道。”
“而且,不管阿卓信他们想做什么,这一次,我们既然来了,就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温婉再次感慨,“这端朝真是没救了,就你这样的,居然只给你一个校尉当?也真是太屈才了。”
沈御勾了勾嘴角,“谁说不是呢,我这样的,怎么也得是个一等大将军吧。”
“你?一等大将军?”
温婉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也没发烧啊,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御蓦的握住她的手腕,“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温婉白了他一眼,“呵,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对这个王朝没信心。不是你能力不够,而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你的起点,决定了你的终点。”
她的言论,让沈御浅黑瞳孔瑟缩了一下。
温婉:“在这里,等级分明。如果你出身王侯之家,有你这势力,做个一等大将军是没问题。可普通出身嘛,做个将军都算到头了。”
沈御突然想起了少年时期,他作为太子伴读,跟着听帝师授课。
那时候,帝师也曾讲过一番话,意思和温婉说的差不多。
可那是帝师,而温婉,只是一个小女子。
温婉浑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啊,我这样的,如果不想做人的小妾,那就只能找个贩夫走卒嫁了。”
她缓缓的挣脱他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没心没肺的笑道:
“周校尉虽不是出身王侯,但也不是寻常人家吧,想来将来也会娶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妻子。”
掌心一空,沈御眸色也跟着暗了。
都是聪明人,她这是隐晦的给了他一个答案。
温婉将小毯子扯回来,“我这辈子,不会再给人做小妾了。”
沈御闻言,诧异的抬眸看她。
温婉却已经移开目光,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我去睡会儿,明天不是还得接着赶路嘛。”
她离开以后,沈御坐在篝火边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下起了大雪。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草原就裹上了一层银白的颜色。
冒着风雪,队伍前进的速度不降反增,连午饭都是在马背上匆匆解决。
一连奔波了三天,终于来到了一座连绵山脉的脚下。
这座山脉,就是漠北和草原接壤的地方,翻过这座山,就是漠北人的地界了。
临近黄昏,按照往日的习惯,就该停下来安营扎寨了。
可今天,沈御脸色沉沉,观察地形之后,指挥队伍往右边的峡谷靠近。
靠近峡谷之后,所有人下马步行。
天已经彻底黑了,峡谷里寒风瑟瑟,把人的腿都冻僵了,每走一步都要多废些力气。
突然,众人瞧见了峡谷里传来的微弱光芒。
“到了?”
温婉压低声音问沈御,他趁着脸色点了点头。
随后,他打了手势,所有人便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拿出武器,以一种狩猎的姿态盯着峡谷的方向。
温婉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还以为他们准备就这样冲进去。
正准备提醒他们,峡谷里情况不明,贸然进去绝非明智之举。
谁知道,下一秒,就见沈御猛地拍了一巴掌马屁股,马儿嘶吼一声,随即就往峡谷里冲。
“有情况!”
峡谷里似乎有人在放哨,立刻吹响哨子。
很快,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了下来,瞬息的功夫就把那匹马扎成了刺猬。
马儿倒在血泊里,临死还挣扎一双空洞的眼睛。
等马死透了以后,一群人乌泱泱的就举着火把出现在温婉的视线里。
他们皆是游猎牧民的打扮,所有人动作迅速的将那匹冲进去的马儿团团围住。
温婉顿感一阵后怕,得亏沈御聪明,知道引蛇出洞,否则现在不管是谁冲进去,都是死路一条。
放哨的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原来只是一匹马啊。”
“我还以为是那个俊俏小子的族人追来了呢。”
“追来又怎么样?还能从咱们手里把人抢回去?”
“说得也是,不就是个落寞的小家族,那么几个人老弱病残,都不够兄弟们杀个来回的。”
“说起来,那小子骨头也是硬,被信公子折磨成那样儿了,还捂着屁股不肯就范呢。”
“哈哈哈……可惜了,倒也是个爷们儿。”
温婉眼尖,已经认出那几个说话的人,正是阿卓信的手下。
那他们口中说的小子,就是温恩了。
一想到阿卓信在折磨温恩,温婉的脸色就惨白一片,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救人。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温婉一早收到了金木送来的五百两银票,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走,跟姐姐我潇洒去,姐姐我有钱,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再找几个小妞儿玩玩!”
跟在她身后的沈舟,被她的虎狼之词吓得一个踉跄。
他堪堪扶住栏杆才站稳,“小婉姐姐,你和我们村以前那个土财主说的话一模一样。”
温婉:“嗯?那他还挺会享受的,也算同道中人。”
沈舟白了她一眼,“可是他找小妞儿玩的时候,和其他人争风吃醋,被打死了。”
温婉:“……”
她一巴掌呼在沈舟脑门儿上,“臭小子,真会扫兴!行了,小妞儿咱们就不找了,咱们去吃顿好的,总没问题吧。”
“好!”沈舟连连点头,“东街开了家叫花鸡,听说可香了,小婉姐姐我们去吃吧。”
温婉笑着应声,“没问题,回头正好给哑婆她们带几只回来。”
沈舟想到什么,“那给阿柴哥也带一只吧。”
“他?他没有!”温婉气呼呼的扭头就走。
沈舟一头雾水,摸了摸后脑勺,替阿柴难过一秒钟后,屁颠屁颠的追上温婉的脚步。
*
沈府的书房里,气氛很压抑。
一盏茶之前,负责暗地里看顾偏院的护卫,过来汇报这两日偏院的情况。
护卫说,后院那棵将军最喜欢的桂花树被小婉姑娘薅来泡澡了。
“一点儿花没剩下?”沈御挑眉。
护卫吓得没敢抬头,“嗯!小婉姑娘……呃,很有毅力,一个人爬上树花了两个时辰,把桂花都弄下来了。”
“呵,”沈御气得牙根儿发痒,“两个时辰,她倒是不怕麻烦。”
傻子都看得出来,她这是气极了,拿他的花发泄呢。
沈御摆摆手,汇报的护卫松了一口气,赶紧退出去。
金木犹豫了一下,也想跟着走,刚转身就被叫住了。
“金木。”沈御无力的往后靠了靠。
金木浑身一僵,苦着一张脸抬头。
沈御:“你说,我好心好意给她安排新身份,还纳她做外室,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个商贾小妾,要不是看她还有用,本将军的外室,她配?”
这么多年了,他头一回跟个姑娘提这回事,她居然拒绝,他不要面子的吗?
金木:“……”这不是在问他,所以他不用回答!
果然,沈御发泄了几句之后,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退下吧。”
金木控制着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从容,他转身抬腿,脚刚落到门槛外。
“等等。”
金木极度不舍的收回脚,回头哀怨的看过去。
“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本将军?”沈御厉声问。
“属下没有!”金木硬着头皮回答。
上峰心情不好,下属真的好难熬。
沈御冷哼一声,“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一言不发的就要走?是不是想躲起来笑?”
被逼疯的金木快要哭了,将军,您能不能正常点儿?
这话,只能在心里哀嚎,金木不敢说出口。
金木:“将军,东街开了家叫花鸡,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小婉姑娘最爱美食,要不我替将军买一只给她送去?”
“姑娘家在气头上,咱们男人大度一点儿,别跟她们小娘们儿计较,咱们哄哄得了?”
他已经尽力了,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做下属的真要被逼疯了。
沈御垂眸思考片刻,再抬头时说:“有道理,我堂堂大将军,凭什么要去哄一个小娘子?”
金木:“??”
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算了,将军已疯,他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
温婉最后还是没能吃到叫花鸡。
那家酒楼生意太火爆,座无虚席就算了,招牌菜叫花鸡还卖完了。
她和沈舟站在酒楼门口,一起默哀了好一会儿,才肯接受这个现实。
沈舟:“现在我们怎么办?”
温婉叹气,“叫花鸡吃不成,那就去吃其他的吧。这边城里,还有什么特色风味吗?”
“特色风味啊……”沈舟想了想,“漠北烤羊你吃过吗?”
虽然这些年和漠北人战火不断,但是有一说一,他们的烤羊是真的好吃。
开烤羊店的,是曾经去漠北游历过的厨子,回来之后在城里开了家店铺。
因为是漠北人的烤羊,粘上了“漠北”两个字,所以即便他们是端朝人,在这城里生意也很是一般。
正是饭点儿,店铺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沈舟喊了一声,“老板在吗?”
没有人回应。
温婉鼻子灵,闻见了从后门飘过来的孜然香味。
孜然撒在烤得流油的新鲜羊肉上,想想都要流口水。
“老板应该在后院烤羊,我们过去看看吧。”
“啊,直接去好吗?我听说这个厨子脾气很不好。”沈舟有些犹豫。
温婉:“咱们是客人,来消费让他赚钱的,他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沈舟点头,“也对。”
两人掀开后门的帘子,穿过通道之后,来到了后院。
院子里放置着一个铁架子,架子上串着一头羊,许是烤羊的人偷了懒,羊肚子被烤焦了一块。
院子角落,门前堆满木材的屋子里,传来鞭子打到皮肉上的声音。
这种程度的鞭打,下手的人够狠,忍受鞭打的人也够狠。
温婉听声音都觉得头皮发麻。
沈舟扯了扯温婉的袖子,“小婉姐姐,咱们别管闲事了,赶紧走吧,这烤羊我不吃了。”
温婉也不想管闲事的,偏偏余光看见了一双眼睛。
那间屋子的窗户上,破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洞,刚好露出一双眼睛来。
那人似乎正对着窗户,眼睛里是一种空洞的绝望。
就好像所有的苦难,他已经习惯了。
温婉没有白莲花的圣母心,她就是一条没什么大追求的咸鱼。
所以,理智上,她该立刻离开这里。
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感情。
但凡那人吭一声,或者开口求饶,她都不会因为怜悯而管闲事。
可他一声不吭,就好像在无声的、安静的,默默的等着死去。
总有些人,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经受着世间最深的苦难,而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血有肉,会疼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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